《原神我是史莱姆》 正文 第一章 关于我的本体是一只史莱姆 提瓦特大陆。 蒙德城郊。 地下遗迹。 “摩拉克斯,爷又活啦!” 地下遗迹中布满了碎石,充斥着沸腾的火元素力量,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正站在五芒星的祭坛中,不断的欢呼雀跃。 “等我找回分给眷顾者的神之眼,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炎之魔神。” “还有穆纳塔的那个小家伙,啊啊啊,竟然被一个火精灵给坑了!” 已经变成了一只火史莱姆的法玛斯正不断的在祭坛中蹦上蹦下,胖乎乎的身体看起来相当滑稽,甚至……有点可爱。 关于伟大的炎之魔神法玛斯为什么在这里,可就说来话长了。 法玛斯原名李牧,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肝着原神刚出的雪山地图,忙着寻找火把解冻的李牧完全没有意识到,夜晚的天空闪烁着奇怪的电光。 下一刻,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劈在了正在专心玩游戏的李牧身上,随后李牧就兴奋的发现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游戏世界,提瓦特大陆,千年前的中央之国,璃月,成为了千年前璃月混战中的炎之魔神,法玛斯。 刚刚穿越到提瓦特大陆的法玛斯可谓潇洒至极,加上火系人上人的被动buff,诸神并起的魔神战争,对他来讲似乎只是日常的消遣,炎之魔神,绝对是可以和武神摩拉克斯对抗的存在。 甚至在法玛斯空闲的时间中,他不忍看见人类流离失所,教会人类武术,战争和掠夺,赐予部分眷顾者火元素的神之眼,一手建造了战争之国,穆纳塔。 然而就在法玛斯体验生活的美好时,一位叫做摩拉克斯的神祇横空出世,不仅打败了传说中统治着大海的漩涡魔神奥赛尔,还和人类签订契约,在中央之地建立了最大的人类国度和港口,取名为璃月。 作为穿越者的法玛斯自然认识这位叫做摩拉克斯的岩神,本打算躲着传说中的武神,乖乖的在自己的穆纳塔享受生活,不料这位摩拉克斯竟然和穆纳塔中的一个火精灵打上门来。 法玛斯还记得摩拉克斯对他说的话,那时他们正飘在空中对峙。 “暴君,战争不是你享乐的方式,低下头看看你的人民,他们早就苦不堪言。” 摩拉克斯烫金色的眸子里酝酿着愤怒的目光,法玛斯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教导了人类武术,任命了属于自己的将军,在魔神战争中,法玛斯无意逐鹿,但为了保护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他必须掀起战争。 “摩拉克斯,战争保护了更多的人,看看穆纳塔周边,漩涡魔神奥赛尔,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东风之龙特瓦林,没有一个人类国度可以像穆塔纳这样团结!” “团结?” 摩拉克斯向着法玛斯身后看去,而法玛斯也跟随着他的目光。 “暴君,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们不要战争,我们要和平。” “伟大的战争之神法玛斯,放过穆纳塔的人民吧。” 法玛斯听见了地上人群激愤的呼唤,奴隶主和将军们点着火把,拿着武器,似乎都是来反抗法玛斯的统治。 “他们不明白……摩拉克斯,你也不明白。” “赤焰战场!” 法玛斯抢先对摩拉克斯发动攻击,六道巨大的火柱升起,向着摩拉克斯冲去,扩散的火元素将半壁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法玛斯穿越到提瓦特以来,从来没有真正的使用过全力,现在面对传说中的武神,法玛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靡坚不摧。” 岩元素向着摩拉克斯的身体周围聚集,紧紧的将摩拉克斯保护起来。 “震天撼地。” 火龙和摩拉克斯的岩柱撞在一起,爆裂出结晶,向着天空下散落。 一只火精灵悄悄的躲在两位神祇对战的边缘,吸收着战场中飘散的火元素力。 “就用这一招吧,魔神。” 几回合下来,两人都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眼尖的摩拉克斯看见了已经跑到战场中心吸收火元素力的火精灵,突然计上心来。 “天动万象!” 法玛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空气中的岩元素力开始超过了他的火元素,法玛斯召唤了更多的火龙,然后开始不断的勾连地脉的力量。 “这就是你最强的招数了吧,摩拉克斯。” 一颗巨大的,完全由岩元素构成的星辰向着法玛斯撞来。 “赤龙!” 一道沸腾的火柱升起,火焰笼罩了整个穆纳塔。 就在两人的最终决战开始时,法玛斯突然感到到自己的力量出现了一个缺口。 “什么?!” 就在滔天的火焰之中,一只火精灵正在欢快的吸收着法玛斯的火元素力。 “好机会!” 摩拉克斯抓住法玛斯分神的一刹那,又是一声大吼。 “天动万象!” ————————————— “摩拉克斯你玩赖!” 躲在遗迹中,变成了一只火史莱姆本体的法玛斯稍稍控诉了一下摩拉克斯的阴招行为,冷静下来,准备离开这块被封印的遗迹,看看外界是什么时间了。 一道刺眼的阳光。 离开地下遗迹的法玛斯努力的熟悉了眼前的光线,目光一转,就看见了一座坐落于湖心岛上的雄伟城堡。 “蒙德城?” “摩拉克斯一颗流星就把我打到了蒙德城?” “也不知道剧情开始了没有?” 法玛斯突然想到剧情中,那个寻找血亲的妹妹,荧。 “啊,先去看看巴巴托斯吧,那个风精灵可欠了我好多酒钱呢,他不可能不管我吧?” 法玛斯低下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突然想抱头哭泣,谁能想到曾经最强的战争之神,烈焰的君主法玛斯,本体竟然是只史莱姆。 “只要找到两颗火元素神之眼,我就可以变成人了!” 下定决心的法玛斯开始向着蒙德城一蹦一跳的“走”去。 —————————————————— PS:这就是魔法!法玛斯的设定,我就不怕mhy背刺!爷不怕!QwQ(bushi) 正文 第二章 身为史莱姆的我该怎么进城 蹦蹦跳跳的法玛斯缓缓来到了蒙德城的大桥边,果酒湖面波光粼粼,游荡着几只肥美的鸭子,它们无忧无虑的畅游在湖里,时不时几条鱼儿飞跃出水面。 然而桥边的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引起了法玛斯的注意。 “西风骑士?还是北风骑士?” 法玛斯躲在桥柱的后面,悄悄的看着全副武装的骑士,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火史莱姆,要是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一定会被当作魔物,直接消灭掉吧。 “这次死了可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法玛斯的身体晃了晃,苦恼的看着守护着蒙德城门的两位骑士,如果不进城,又怎么找到那自由之神巴巴托斯? 正在苦恼的法玛斯,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语言。 “!@|#¥%..” 法玛斯缓缓转头,发现是几只岩史莱姆。 “!@#¥|%%..” 刚才奇怪的语言原来是史莱姆发出的,其中一只走在前头的史莱姆再度传来叽里呱啦的不可描述的言语。 且不说法玛斯曾经是炎之魔神,即使现在身为史莱姆,听懂同类的语言也是轻而易举。 这只岩史莱姆大致意思是:“老弟,怎么?想进城?” 岩史莱姆一边说,一边还看着法玛斯笑,褐色的脸上浮现出嚣张的表情。 “老哥?你有法子?” 人在屋檐下,法玛斯惊奇的看着这只岩史莱姆,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我已经找到了一大群兄弟姐妹,制定了完善的入侵蒙德城计划!” 岩史莱后面的几个小弟一般的角色蹦蹦跳跳,似乎在支持头领的决定。 “这次计划叫做‘圆滚滚的大团骚乱!’” 如果有手掌,法玛斯一定会狠狠的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取个日常任务的名字,真的不觉得不吉利吗? “怎么样,兄弟,要不要加入我们,我还找了好几个风史莱姆,你和他们打一波火元素扩散,咱们火烧蒙德城。” 法玛斯无语的看着唧唧咋咋不断解释着自己计划的岩史莱姆,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很快就决定,趁着骚乱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单干,悄悄进入蒙德城。 “好,有了你,我们的计划就更顺利了!这次一定比那些‘丘丘人的一小步’更好……” 法玛斯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老哥,你还制定过‘丘丘人的一小步’这个日常……这个入侵任务?” “当然!虽然失败了,但是风起地的丘丘人祭祀可是很喜欢我的计划呢,下次他会联系一只岩铠丘丘王,到时候一定可以……嘿嘿嘿。” 法玛斯已经彻底无语了,在确定了入侵蒙德城的时间和地点后,他就跳到了果酒湖边,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火焰蔓延到草地上,把清澈见底的湖面当镜子,映照出来的是一只深红色的史莱姆模样,两只椭圆可爱的大眼睛,看上去人畜无害,相当可爱。 “啊,摩拉克斯!我要报仇,报仇!” 法玛斯稍稍蓄力,向果酒湖里吐出了两颗火元素球。 ————————————————— 第二天晚上。 “老弟,一会儿我们就从侧门入侵,这里只有一个叫盖伊的年轻的小骑士,到时候吓一吓他,然后我们就可以抢蒙德城后勤的物资了!” 法玛斯向岩史莱姆的身后看去,深刻的理解到了史莱姆的思维逻辑。 在岩史莱姆身后,有三只水史莱姆,两只风史莱姆,雷,冰史莱姆各两只,加上法玛斯自己,一共12只史莱姆。 “随便来一个神之眼的拥有者,就是一波团灭啊。” 法玛斯悄悄和几只史莱姆隔开,他可不想被人打出超导或者蒸发。 “兄弟们,冲啊!” 岩史莱姆带头冲在最前面,法玛斯吊在末尾,可以依稀看见,那名守着侧门的叫做盖伊的小骑士,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向着城内大喊:“西风骑士团!警戒,有史莱姆入侵啦!” 玛法斯曾经作为人类,可以听懂盖伊的话,但岩史莱姆不行,它看见盖伊脸上惊恐的表情,顿时以为计划成功,窃喜的对着盖伊吐出了一块岩石结晶。 结晶飞快的接近拿着无锋剑的盖伊,而小骑士只是拿着剑刃稍稍抵挡,就被强大的力量打倒在地,摔了一个大屁股蹲,剑也被扔在了一边。 “哈哈哈,快抢啊!” 岩史莱姆大声对后面尾随入城的史莱姆叫到,然后冲向了堆放在城门内的物资。 “诶,主管后勤的赫塔小姐呢?” 一直跟在史莱姆大队后面摸鱼的法玛斯也趁乱进入蒙德城,趁乱吃掉了几瓶珍贵的烈火精油,看着在狂吃猛吞兽肉的史莱姆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吃对应属性的精油啊,兄弟们。” 法玛斯向前面的一个岩史莱姆提醒到。 “这个,磐石精油。” 被玛法斯提醒的史莱姆一愣,然后灌下了一瓶磐石精油,伴随着液体的注入,岩史莱姆的体型膨胀了一大圈。 看到效果的史莱姆们又开始转头开始吞噬装有精油的瓶子。 就在法玛斯准备趁乱离开史莱姆大队,悄悄潜入蒙德城时,一道火红头发,拿着大剑的身影和一个娇小的,穿着铠甲的女孩出现在了史莱姆大队前。 “迪卢克老爷,请帮忙清理一下这些入侵的魔物吧。” 来人正是主管后勤的赫塔小姐和传说中守护蒙德的暗夜英雄迪卢克。 当看到来人时,法玛斯的心里闪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快跑!” 只来得及招呼一下还在奋力吞噬的史莱姆们,法玛斯立刻向城门外跑去。 “在此……宣判!” 一道火鸟从迪卢克老爷的大剑中飞出,法玛斯感到背后一阵火热,电光,冰霜的元素气息越发紊乱。 正文 第三章 免疫免疫免疫 “哇,救命啊。” 法玛斯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显然是自己的史莱姆兄弟被迪卢克老爷的火鸟烧到了。 跑出城门,法玛斯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火焰凤凰,然后是红发的的迪卢克老爷,那亮红色的眸子和法玛斯一对视,法玛斯就感觉到一股寒意。 “哇哇哇,好刺眼的目光。” 法玛斯加快了蹦跳的速度,因为他看见迪卢克跟在火鸟的后面,向着已经跑到城外的他冲来了。 “哼,还有漏网之鱼吗?” 迪卢克冷哼一声。 感到身后的火焰越来越近,法玛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终于,他跑到了侧门的果酒湖边。 “这,这是水啊,我不能进去。” 法玛斯转过头,迪卢克的火鸟近在咫尺。 “赌一把。” 咬咬牙,法玛斯看见了逐渐逼近的迪卢克,他努力压缩自己作为史莱姆的柔软身体,然后奋起一跃,跳到了火鸟的头上。 “免疫免疫免疫……” 随后赶来的迪卢克,一脸惊讶的看着被火鸟推着向果酒湖对岸飞去的火史莱姆,那只史莱姆的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话。 “现在史莱姆的智商都提高了吗?居然知道靠元素反应逃跑?” 迪卢克站在湖边,看着被火鸟带得越来越远的法玛斯,自我怀疑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 “可能只是凑巧吧。” 随后赶来的西风骑士团的后勤主管,赫塔小姐,气喘吁吁的跑到迪卢克身边,大口呼吸了几秒钟后,才开口对站在湖边的迪卢克道谢:“谢谢您的出手,迪卢克老爷。” “没事,我也是蒙德的一员,有事到酒馆叫我就行。” 迪卢克随口说,帅气的收起大剑,向“天使的馈赠”酒馆走去。 —————————————————— “啊,真是太险了。” 茂密的低语森林中,法玛斯随口向着一只鸽子吐出火球,然后吞下了鸽子掉落的禽肉。 他刚刚坐着迪卢克的火鸟穿过果酒湖,一直到达了低语森林的深处,差点到达星落湖。 “真是强大的火元素力啊,要是可以取回神之眼里的部分神力,就不用这样东躲西藏了。 法玛斯一蹦一跳的在星落湖附近抓鱼,刚刚吸收了十几瓶烈火精油的法玛斯,体型比刚开始大了一倍,已经接近一半七天神像的大小了。 “要是可以找一个人,带我进入蒙德城就好了。” 吃了好几条鱼,待在星落湖边的法玛斯歪着头。 “稍微压缩一下自己的大小,然后偷偷和货车一起混进城里。” “可进去了又该怎么找到巴巴托斯?还是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 法玛斯待在一朵烈焰花边,熟悉的温度让他舒服的不想动弹,逐渐闭上眼睛。 直到他听见了一道人类的娇喝声,然后是史莱姆的惨叫。 “可恶,我居然睡着了!警惕。” 法玛斯宕机的脑回路立刻清醒,顺着史莱姆和人类的声音,法玛斯目光朝星落湖的岸上望去,一道白色倩影映入眼帘,是一位少女。 少女身穿露背白裙,有一抹金色的短发,脖项后两条似如围巾的丝绸带也不断飞舞。只见少女体态轻盈,快如疾风的穿梭在史莱姆群中,长筒白丝细腿迈着灵活的步伐,熟练地挥舞手中细剑,将跳撞上来的史莱姆击退。 “看招!”少女一声娇喝,伸出细嫩的手掌,利剑穿透史莱姆的软绵绵身躯,瞬间,几只史莱姆被轰飞出数米远。 “嘶,这么残暴吗?” 法玛斯椭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刚刚受到少女重击的史莱姆滚落地面,已经变成空气消失了。 “这里有好多史莱姆。” 少女将剑收回,细剑消失在背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史莱姆掉落的道具。 “难道史莱姆天生就是被消灭的家伙吗?” 法玛斯同情的看着消失成为道具的几只史莱姆,此刻,他只想大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荧,你跑那么快干嘛呀?我都快跟不上你啦。” 此时,远处又传来另一道软糯悦耳的叫喊声。 一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儿飞到少女身边,如同施加飞翔术般悬浮在空中。 小女孩一袭淡粉色略带乳白的着装,说是灯笼裤又不像,衣服前刻着奇怪符号,脖子后的深空蓝丝绸带映入法玛斯的眼内,漂亮细长的睫毛随着金色美眸眨呀眨,灵性可爱。 “我想快点到蒙德城去,听说里面有很多风的信仰者,说不定风会带来哥哥的消息。” 白裙少女赫然便是游戏原神里的女主角,名叫荧。 飞舞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儿,无疑就是派蒙了,袖珍版萝莉。 “那也不能急着一时半会呀。”派蒙鼓着嘴气嘟嘟,说话声音略带稚嫩,嘟嘴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我下次注意。” 荧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女孩,向派蒙“家长”认错。 法玛斯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是只史莱姆,如果想要进城,欺骗本地人肯定不行了,如果是骗一骗这个刚到提瓦特大陆的异乡的旅行者,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法玛斯悄悄挪动笨重的身体,准备和少女荧说话。 “荧,那边还有只史莱姆。 派蒙星眸微转,发现湖边有只深红色的史莱姆,顿时连忙大喊。 荧一听,看见有只史莱姆似乎准备悄悄靠近他俩,手中的细剑再次出现。 “等等,等等,我们可以聊天啊,聊天。” 派蒙的呼喊让法玛斯的史莱姆身躯都抖了抖,虽然以他现在的力量和大小可以战胜荧,但他的目的不是和荧打一架。 “诶?你会说话?” 剑刃距离法玛斯只有几公分时顿住了,而口里一直准备着火球的法玛斯也终于将火球重新吞进肚子里。 “当然,我们可以交流。” 法玛斯松了一口气。 PS: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选男主吧?(阴阳怪气 bushi) 正文 第四章 异乡的旅者 “咿呀,史莱姆成精了。” 派蒙往后退了退,吓得躲在荧的背后,只露出小脑袋,萌萌大眼睛眨呀眨。 荧皱着眉头,放下剑,但并没立刻解除警惕。 “我不是坏史莱姆,我原本是人类,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史莱姆。” 为了消除误会,法玛斯立刻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传说中的炎之魔神,战争之火呢。” 法玛斯傲娇的想。 荧眨着水灵双眸,好奇的观察起眼前的史莱姆。 说实话,史莱姆外表还算蛮可爱的,就是会袭击人类,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这个史莱姆居然会说话,还是人变的,怪不得没有袭击她。 “你的确和其他史莱姆不一样,好大一只呀。”荧抬头,看着巨大的法玛斯。 “我可以变小。” 法玛斯立刻回答。 伴随着压缩的火元素,法玛斯的巨大的身体不断变小,最后变成类似派蒙的大小。 “你是这片大陆……提瓦特大陆的人吗?” 荧看起来接受了法玛斯的存在,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起来,一股柔和的温暖从荧的手心一直传递到肩膀。 “是的,我叫法玛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片大陆的人了。” 法玛斯回答,然后看着一脸激动的荧。 “那,你有见过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吗?是一个男孩子,也是和我一样的黄色头发。 荧把法玛斯抱在胸前,激动的小手捏了捏法玛斯的身体。 “嘶,没见过,你等等,轻点。” “啊,不好意思。” 荧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但法玛斯身为火史莱姆,身体散发出的温暖让人不由得想要接近。 “我叫做荧,她是派蒙,我最好的应急……最好的朋友。” “喂喂,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啊?” 飘在一边的派蒙嘟着小嘴,而荧已经开始向法玛斯介绍自己的身世。 “……就这样,陌生的神灵带走了我的哥哥,我也被神封印,失去了原本的力量。曾经跨越诸多世界的我们,受困于此…那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呢?我不知道…但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醒来以后我总是一个人流浪,直到两个月前,遇到了派蒙。” 少女荧温柔的语气,以及法玛斯早就听了好几遍的故事,让刚刚醒来的法玛斯再次昏昏欲睡。 “陌生的神灵啊,又居住于高天之城。” 法玛斯当然知道荧说的是谁,那位“天理”的维系者,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法玛斯,也不敢飞上高天之城,去僭越那位神祇的威严。 “也许集结七神的力量,才能和那位一战吧。” 正当法玛斯想入非非的时候,派蒙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那我们去找第一位神灵吧。” “目的地是七天神像!” 荧和法玛斯一起看向正飘在空中的派蒙。 “那,法玛斯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荧将法玛斯放在地上,温柔的询问。 “当然,你们也要去蒙德城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然而走了不到十分钟,派蒙和荧就发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事实,法玛斯的移动只能靠跳跃,按照荧和派蒙的速度,法玛斯只会落在他俩后面。 “干嘛走这么快,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欺负我一个两千岁的老同志,这好吗?这不好,骗,靠偷袭……” “法玛斯。” 荧从前方走回来,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正在努力挪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史莱姆语的法玛斯。 “我抱着你走吧?” 正在念叨的法玛斯一愣,如果他不是史莱姆,荧绝对可以看见法玛斯老脸一红。 “那……谢谢。” 得到法玛斯的同意后,荧微微弯下腰,伸出纤细有力的双臂轻轻抱起他。 没等法玛斯反应过来,自己便被抱在温柔乡里了。 安逸、舒适,美妙。 法玛斯此时的椭圆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开心到思考不到任何事了,圆滚滚的正面多了两抹害羞的淡红色。史莱姆没有手没有脚,只有眼睛和鼻子。 被抱着的感觉真好。 荧抱着如篮球大小的法玛斯,史莱姆身体宛如果冻软绵绵十分Q弹,非常轻,温暖柔软的手感也非常好。 荧以前从不觉得史莱姆软绵绵,会这么令人爱不释手,晚上抱着睡觉一定会很舒服吧? 不过,荧也不知道法玛斯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或者是和风精灵一般,没有性别,但想到法玛斯说话的时候是男性的声音,荧又胡思乱想起来。 派蒙一脸羡慕的望着法玛斯,早知道她就假装不会飞,这样第一个享受荧怀抱的将会是她自己。 有了荧抱着走路,从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缩减到到半个小时。 直到三人终于走到风起地。 PS:让我看看哪些人投了推荐票? 投推荐票的老爷们今天十连满命温迪!没投的十连满命达达利亚! (借自己吉言) 正文 第五章 东风之龙 前面不远处,映入三人眼内的首先是一颗粗壮茂盛长满绿叶的大树,伴随和煦的微风悠悠吹拂而来,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脸庞和头发。 法玛斯眯起眼睛,享受着风的美好,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愉悦。 在曾经的战争古国穆纳塔,是一片连烈风吹拂都带着灼热火焰气息的国度,微风的吹拂只会让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而不是像这里的自由之风,让人感到舒适。 “也许穆纳塔的战争的确应该停止了。” 感受着自由之风的吹拂,法玛斯无不动容的想到。 大树前方有一座七天神像,显得暗淡无光,好像一座普通的石像。 “荧,我们走吧。”窝在荧怀中的法玛斯开口道。 “好~” 荧抱着法玛斯小跑过去,直接来到七天神像面前。 “神灵的造像分布在大地上,象征着七神守护世界!在七位元素神灵中,这位掌控的是风,虽然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风之神,但我先带你来风神的领地,也是有理由的喔!” 派蒙一边飞,一边充当了向导的角色。 “众所周知,语言与诗歌随风飘荡,其中一定会有你哥哥的消息!我是这样想的,当然,能不能得到神的回应,就只有试过才知道了……那么,开始祈祷吧。” 荧对着派蒙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放下法玛斯,双手合拢,虔诚的闭上眼睛对七天神像进行祷告。 荧将刚刚被法玛斯的身体温暖的手贴在神像上,神像仿佛被点亮一般,放出了天青色的光芒,随后,她便感觉到身上仿佛缠绕着一缕清风,变得更加轻盈和灵动。 “我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荧侧过头,对着派蒙和在地上跳跃的法玛斯说道。 “是不是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元素了?看起来只要你触碰神像,就能获得风的元素力呢。” 派蒙及时的回答了荧的疑惑。 “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世界都将向你敞开。” 地上的法玛斯盯着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诶?法玛斯,你……” 派蒙转过头,看着一脸深沉的法玛斯,她仿佛看见了一位在千年前带领人类用战争打破旧世界的神祇。 “从这里向西走,就可以抵达自由城邦蒙德,蒙德是风的城市,在七神之中供奉的正是风之神,而且,蒙德有很多游吟诗人,说不定能打听到你哥哥的消息。” 法玛斯对着正望着七天神像发愣的荧说道。 “这是我的台词!法玛斯!” 派蒙从法玛斯刚刚的气势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台词被才到荧身边不到半天的法玛斯抢了。 “我还会别的呢,派蒙,‘前面的蛆,以后再来探索……’” “哇,住口,讨厌法玛斯……” 荧温柔的看着打闹的史莱姆和派蒙,然后摇摇头。 “我们先出发吧!再不快点的话,又要露宿野外了。” “哼,我才不和一只史莱姆计较!” 派蒙和法玛斯的打闹终于以派蒙的认输而终止,荧再次抱起法玛斯,向着西边的蒙德城走去。 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语。 “荧,如果你抱着累的话,可以把我放在你的手腕上哦。” 走了一段时间后,法玛斯发现荧的气息有些不太均匀,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自己有些重了。 “没关系的,法玛斯。” 荧摇了摇头,带动着胸前的法玛斯也一起晃动了起来。 “我不累,而且,你这么大,怎么放在手腕上啊?” “唔。” 虽然少女的体香让法玛斯流连忘返,但他依旧是一位正人君子。 “我可以继续压缩我的大小,大概,最小可以到巴掌大小吧?” 躺在荧怀里的法玛斯不等自己身下的少女反应,体积开始慢慢缩小,直到只有少女巴掌的一半大小,甚至可以轻松的当少女腰间的挂饰。 “我就知道吧!法玛斯你就是馋荧的身子,啊,可恶!” 派蒙看见还可以缩小的法玛斯,在一边大声呵斥了法玛斯的恶行。 “派蒙,不要这么说,法玛斯当时也没有想到……” 荧一边红着脸听派蒙的言论,虽然嘴上为法玛斯辩护着,但心中还是小鹿乱跳的想着派蒙的猜测。 “好啦,你们聊点别的吧。” 荧头疼的看着胡思乱想的派蒙和一脸无辜的法玛斯,变小的法玛斯裹在了荧的小手臂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蒙德城,有着‘北境的明冠’、‘风之城’、‘牧歌之城’等等称呼,信仰风神,在城内最高处还有一尊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巨大雕像。” 几分钟后,又恢复活泼的派蒙开始讲起蒙德城的历史,以及她和荧相遇和旅行的经历。 “呼。” 快要走出低语森林前,派蒙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派蒙疑虑道。 “我们过去瞧瞧吧。” 荧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元素波动,似乎是前方发出的信号。 荧带着派蒙和法玛斯,蹑手蹑脚的躲在一颗树身后面,露出个脑袋。 “哇啊啊,那是什么?好像是……龙耶!” 派蒙看到前方,俯在地面的是一条色彩鲜艳的青色巨龙,身上流光四溢,长有三对翅膀。 “是我们先前遇到的那条龙吧?” 荧好奇的问。 “你们之前遇到过?” 法玛斯小声的询问两人。 “是啊,当时差点被掀起的大风吹走了呢。” “果然是它啊,东风之龙,特瓦林。” 听到派蒙的回答,法玛斯抬起头,看向面前一个全身青翠色,穿着披风,拿着一把翠绿色风琴的男孩子。 “巴巴托斯……” 正是法玛斯一直在寻找的自由风神,巴巴托斯本人,或者也可以叫他温迪。 法玛斯正准备大声叫出巴巴托斯的名字,但看到和正在和特瓦林温柔对视的温迪,突然又收起了这个心思,曾经的他和特瓦林的关系并不好,因为战争之国穆纳塔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来开启战争,而特瓦林身上的羽毛又非常适合用作箭矢的翎羽,所以当年的法玛斯没少和特瓦林“借”一些羽毛。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还是等巴巴托斯和特瓦林叙完旧,再去找他吧。” 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为了自己史莱姆小命,法玛斯做出这样的决定。 PS:好烦,50抽不出温迪,不亏是你mhy! 正文 第六章 痛苦骑士,安柏! “嘘,那条龙好像在和那个绿色的家伙交流。” 派蒙做了个嘘的手势,在荧的上方探出脑袋。 荧在中间探出脑袋,法玛斯自然在下方,鬼鬼崇崇的三人窥视着前方。 派蒙疑惑道:“那个家伙谁呀?居然不怕龙,难道是他控制了龙袭击了人类?” “我们还没清楚原因,别一概而论。” 荧对于没弄懂的情况,始终保持着中立,何况这个男孩看起来很温柔,并非凶神恶煞之人。 “那是女孩子吗?”荧好奇的问。 “他应该是一个男孩子吧?”派蒙忍不住猜测。 “就是一个男孩子!” 法玛斯一锤定音的说。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法玛斯,你不要骗派蒙噢!” “嘘。” 法玛斯对着派蒙做出一个口型,提醒派蒙不要再说话,转头看向远处的风魔龙和温迪。 “特瓦林,我知道是我不好,请你别生气。”温迪神色变得黯然,翡翠色的碧绿双眸满是歉意。 “你们人类总自以为是。” 风魔龙特瓦林咧嘴露出锋利尖锐的龙牙,情绪暴躁的说道,大大小小三对翅膀伸展开来,瞬间地面扬起猛地飓风,迅速向着四周扩散。 “你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大家都热爱和平,你也一直是蒙德的朋友,所以……” 温迪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强烈迎面袭来的劲风,希望对方冷静下来听他说话。 派蒙拽住荧的裙角,娇小轻盈的小身板几乎要被劲风刮飞。 忽然间,荧的身体泛起青芒,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感,唯有被法玛斯包裹的部分还是暖暖的柔软感。 “什么人?”风魔龙特瓦林目光看向三人躲藏的地方,然后又看向身下的温迪。 “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理由吗?和其他人一起来狩猎我?” 然而风魔龙特瓦林看起来相当愤怒,振翅冲天而起,强劲风暴再次向四周扩散。 “不是的,特瓦林,你听我解释。” 温迪目光一凝,仿佛知道有人躲在树后,俊俏眉头松了下来,随后化作一缕青风消散在空气中。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荧看着自己的双手,奇怪的青色光芒裹在上面,随着风魔龙远去,光芒逐渐消失。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吃掉啦。”派蒙拍拍贫瘠胸脯,在确认危险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个男孩子和风魔龙到底什么关系?” 由于对话很简短,派蒙和荧根本听不出所以来,而知道发生什么的法玛斯也懒得解释。 “你看,这里有一小段红色的晶体呢?” 确认两者都走远后,派蒙和荧来到刚刚风魔龙特瓦林待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段红色的晶体。 “这是什么东西?” 派蒙和荧都看见了被毒龙杜林咬伤后,特瓦林留下的痛苦泪水,在一番讨论无果后,荧收起红色结晶,三人开始继续朝蒙德城走去,不过越是接近蒙德城,天气的波动就越发异常,像是被笼罩在风暴之中。 法玛斯知道,这是受到毒血感染的风魔龙所带来的影响,将繁华的蒙德城弄得民不聊生,想看到美丽的天空都很难。 很快,三人已经看到蒙德城内的建筑了,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们。 “喂,你,等一下。” “嗯?” 荧四处张望,好像没人啊? “我在这里。“ 此时一名少女从旁边五米高地一跃而下,一双深色带点灰蓝的羽翼在她背后,将身形稳固。 少女一身火红色着装,整洁干净,戴着一对棕色手套,白色长筒袜略带红色边缘,背后还挂着一把精致长弓,腰间配戴如深红禾穗状的饰物,仔细一看,是一只火元素神之眼。 棕色长发清爽飘逸,最为惹人注目的可能就是她头顶的位置系一个精致的红色蝴蝶结发带,给人第一印象是活泼可爱。 少女快步来到众人面前,右手横在胸前,向下挥动后微微鞠躬:“愿风神护佑你,陌生人,我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我叫安柏。” 说完,少女开心的眯起眼睛,露出一排漂亮的洁白皓齿。 “然后呢?找我们有事吗?”没等荧开口,派蒙就主动飘到安柏面前,插着腰质问起来。 “你不是蒙德市民吧?那么,请说明自己的身份!” 安柏也不甘示弱,举起自己的弓箭,似乎一旦有所不对,就会来一击痛苦两连发。 就在三人叽叽喳喳对话的时候,法玛斯盯着挂在安柏腰间的火元素神之眼,他前几天见识了迪卢克的火元素神之眼,现在又是安柏的,但也只能过过眼瘾,要是想提取神之眼里面的神力,哪怕不会对神之眼的威力造成损害,也是很难从持有者手上借到吧? “要是和温迪说一声,让他出面借几天神之眼,一定会方便很多。” 虽然知道巴巴托斯是出了名的自由之神,对蒙德的管理也是毫不插手,但借几个神之眼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和巴巴托斯见面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呢?嗨,不干正事的风神?你好,最弱七神巴巴托斯?” “啊,不对,现在七神里应该是我最弱了。” “可恶的摩拉克斯。” 再次诅咒了一番偷奸耍滑的摩拉克斯,法玛斯将注意力转回荧的身上,因为他刚刚听到荧好像在向安柏介绍他。 “他叫法玛斯,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一只火史莱姆。” 荧亮出自己的右手臂,法玛斯努力对着安柏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嗯,虽然是火史莱姆,但完全没有魔物的气息呢?是只很奇怪的史莱姆呢。“ 安柏试探着用手指戳向法玛斯的脸。 “不要随便摸人家的身体啊,侦察骑士小姐。” 就在安柏的手指要戳到法玛斯的时候,法玛斯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安柏的粗鲁行为。 “啊!!!史莱姆居然会说话了!” 安柏被吓了一跳,立刻收回了伸向法玛斯的手。 “嗯?史莱姆说话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荧奇怪的看向惊讶的安柏,和初见法玛斯的派蒙一样,安柏遇见史莱姆说话的表情和派蒙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呃,的确很稀有,我也没见过……总而言之,你们都是旅行者对吧?” “最近蒙德周围有巨龙出没,你们还是尽快进城比较好。这里离蒙德不远,就由身为骑士的我来护送你们一程吧。” 聊了几句后,安柏又回到了活泼的性格,在确认几人都没有威胁后,安柏决定送几人进入蒙德城。 ——————————————— PS:原来选哥哥才能和诺艾尔正常恋爱!!(论我的性取向如何被mhy扭曲这件事!QwQ) 正文 第七章 狂风呼啸的蒙德 “那里就是蒙德吗?” 荧看着远处的城市,微风飘荡着,带着白色的蒲公英在空中飞舞。 很美。 如果没有天空之沉积的雨云和城外不时出现的风声。 这种独属于蒙德的美丽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或许可以说是属于自由的美丽? 法玛斯想起了穆纳塔,当年的穆纳塔居民只能在荒漠上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帐篷,或者用石头垒成石屋,而这就已经算是除了法玛斯本人的战争祭坛以外,最豪华的建筑了。 “我们快走吧。” 派蒙欣赏的可不是蒙德的美丽,她在乎的仅仅只是蒙德的美食。 风景什么的随时都能够看,但是享受美食可不能够拖着。 “知道了。” 蒙德已经不远了,正门的轮廓已经清晰的映入四人的视线中。 随着安柏走过蒙德城门前的大桥,众人来到了蒙德的城门口。 城门口旁站着两个骑士,默默观察着来往的人们,好提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以便将事件扼杀在源头。 “嘶,这俩人有当年北风骑士的样子啊!” 法玛斯低着头,看着远处的的两位守门的骑士,突然想起了远征须弥的北风军团大骑士长,法尔伽,几乎以一人之力,打通了从蒙德到须弥的路。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和他们说一下。” 安柏说着,就朝着大门的两个骑士走去。 荧只见安柏和那两个骑士说了什么,便转过身来对她们挥了挥手。 当即,荧、派蒙、法玛斯向着城门走去。 法玛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按照剧情,等荧进入蒙德并且从安柏手中拿到风之翼后,特瓦林就会出现,然后对蒙德发动进攻。 因为曾经作为炎之魔神的缘故,法玛斯隐约能够感受到蒙德四周的风向有些变化。 这是特瓦林将要来临的前兆吗? 走过城门,法玛斯能够感受到看门的两个骑士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 不过接下来他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目光。 法玛斯到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自顾自的打量着蒙德的一切。 眼前的蒙德可比自己记忆中的热闹了许多。 派蒙也在看着四周,不过是在寻找着蒙德的美食。 荧抱着法玛斯跟在安柏的身后,听她讲述着蒙德的故事。 “容我正式介绍,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受西风骑士团庇护的旅人们,欢迎来到蒙德城!” 安柏走在最前面,派蒙则飘在旁边,小声的对法玛斯说话:“终于不用再荒野露宿啦。” “不过城里的大家…精神都不太好的样子。” 荧看着蒙德城居民脸上的愁容。 “因为最近全城都在烦恼风魔龙的事情吧?但是有琴在的话,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的!” 安柏自信的回答。 “琴?”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蒙德城的守护者,与琴同在的我们,即便是风魔龙这种级别的灾害,也一定能够战胜的。” 安柏笑嘻嘻的说,和蒙德城里的居民有着全然不同的高昂兴致,灿烂的笑容似乎为阴郁的天气注入一丝阳光。 “对了,在一起去骑士团总部之前,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安柏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荧你一定会喜欢的!” “礼物?” 荧微微一愣。 应该是风之翼吧,法玛斯心中若有所思,在他那个年代,能在天空中翱翔的,除了飞鸟,就只有神祇了,现在人类也可以飞行了吗? “派蒙也有吗?” 听到礼物,派蒙这个小家伙也兴奋了起来。 “抱歉啊。” 安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上的蝴蝶结,说道;“派蒙你是用不到这份礼物的哦。” “唉?那就是没有吗?” 派蒙的表情顿时变得失落起来, 安柏见此连忙说道;“等我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之后,请你们去猎鹿人餐厅吃蜜酱胡萝卜煎肉怎么样?” “真的吗?” 派蒙那失落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那么一言为定!” “果然是个吃货啊。” 法玛斯微微一笑,三人来到教会的面前的大空地上,无视掉那带着好奇的视线,安柏带着荧走到一个空地的角落,神奇的从背后掏出一对翅膀。 来自蒙德的特产,降临之翼。 “就是这个了,有了这个,荧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飞行了。” 说着安柏便将手中的风之翼拿到荧的面前。 “安柏谢谢你了。” 荧微微一笑,接过安柏手中拿着的风之翼,然后听从安柏的指示,将风之翼装在身上。 风之翼并非普通的造物,它能够随时的折叠并隐藏起来,不会有什么负担,十分的神奇。 “快来试一试吧。” 安柏拉起荧的手,带着她来到附近的高台上。 “从这里飞下去吧。” 安柏快速的给荧规划了一下路线。 “这样可以吗?” 荧看着下方,有不少的人在街道上走动着。 “放心吧,没事的。” 安柏笑着拍了拍胸膛。 法玛斯椭圆的眼睛注视着风之翼的造型,只是几眼,他就大致明白了这种简单机械的运行方式,上行气流的衬托,可以进行最简单的滑翔。 非要说怎样才能飞得更快的话,法玛斯的回答是合适的体重。 看着安柏纤细的腰肢和恰到比例的身材,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是蒙德城飞行冠军的原因吧! “琴团长的臀,蒙德城的魂!” “琴团长的腰,蒙德城的刀!” 看着面前的元气女孩,法玛斯将乱七八糟的心思甩开,果然还是琴团长的身材最好! “法玛斯?法玛斯?” 荧的声音将法玛斯从思考中唤醒。 “嗯?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感觉不是什么正事呢。” 看着史莱姆嘿嘿的笑声,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要飞了哦?” 荧和三人说。 “飞吧,我会保护你的。” 在荧手臂上的法玛斯凝聚出两只看来起肉乎乎的小小的凸起,作为手臂,对荧挥了挥,让她放心。 “哇哦,法玛斯你好可爱!”安柏在后面叫到。 一阵腾空感出现,荧已经冲了出去。 PS: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看?QwQ(哭唧唧)我单机了,单机了!can you hear me? 正文 第八章 我真不是鸽子 荧轻轻一跳,隐藏起来的风之翼猛地张开。 风托付着她的身躯,缓缓沿着安柏规划的路线飞行。 借助风之翼,荧好奇的看着视线中缓缓后退的景色,感觉十分的奇妙,所有人,事物,都在缓缓后退。 法玛斯能够感受到风向越发的奇怪,混乱的趋势越发的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 “特瓦林吗?” 法玛斯开始戒备起来。 不,应该是准备躲起来。 前一秒还是半蔚蓝的天空顿时变得暗沉起来,风在一瞬间汇聚,形成了强烈的风暴。 风暴搅动着,肆意破坏着蒙德这座城市里的一切。 “发生了什么?” “派蒙!抓住我的身体!” 不用荧多说,派蒙已经闭上眼睛,死死的抱着她。 “战争庇佑。” 守护在荧手臂上的法玛斯突然发出了一个红色的六边形护盾,将荧和派蒙完全包裹住,一丝混乱的狂风也无法吹进来。 “诶!法玛斯,你还会这一招吗?” 感觉到身体逐渐稳定下来的派蒙睁开眼睛,看见法玛斯伸着自己的小手,努力的凝结出一个火元素护盾。 “只是暂时的,荧,快收起风之翼,准备下降。” 法玛斯艰难的撑着这一块小小的火元素护盾,东风之龙特瓦林的实力在千年来不退反进,似乎毒龙杜林的毒血不止让特瓦林陷入狂乱的状态,也让它的力量得到了提升。 “要是千年前,别说特瓦林,就是毒龙杜林也得让我拔毛。” 法玛斯在心里念叨。 “巴巴托斯,干点正事吧,要是你再不出手,我就真的撑不住了。” “咔。” 火红色的防护罩出现了一丝裂纹。 “完蛋。” 这是三人心中同时升起的一个想法,荧已经尽力在控制风之翼的收束,但狂风的吹拂让她很难看清自己脚下的土地。 “不行了。” 防护罩在一瞬间碎裂,形成了强烈的火元素气流,将三人送上了高空。 荧死死的抱着怀中的派蒙,费力的操控着风之翼和体内的风元素,想要让自己在高空中稳住身形。 可是现在的荧根本无法很好的掌控风元素还有风之翼,没办法在空中稳住身形,正在迅速朝着下方落去。 忽然,一股截然不同的风托住了荧的身形。 与那狂暴的风不同,这股风无比的轻柔,仿佛柔软的棉花。 “愿风与你们同在。” 荧的耳旁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连带着派蒙和法玛斯也听见了。 “你终于出来了啊,巴巴托斯。” 法玛斯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放出了火元素盾,如果温迪可以看见的话,可以很轻易的认出是他法玛斯吧? 温柔的风托着荧,面前的云雾之中出现了特瓦林的背影。 “是我让千年的流风助你,令你不会坠落…请攻击特瓦林背后紫色的部位。” 那道陌生的声音从荧的耳中再度响起。 荧此刻不想去思考这个陌生的声音到底是谁,她打算按照这个声音说的去做。 就现在来说,这是唯一能够停止这场灾难的办法。 “风涡剑!” 荧大叫一声,风涡剑压缩出的风元素能量弹向着特瓦林背上的紫色晶体攻去。 “啪啪啪。” 遭到接连的攻击,特瓦林发出一声怒吼,四周的风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他摇动着自己的身躯,躲避着荧的攻击。 不过好在有身为风神的温迪出手,狂暴的风迅速稳定下来,荧也抓紧时机持续对特瓦林的背部发动攻击。 特瓦林察觉到了温迪的出手,龙首转动对着身后的荧发出一声怒吼,一瞬间的功夫,宛若风卷残云,眼前的一切都被风给包围在了一起。 “战争庇护。” 深红色的光芒再次浮现,又一次的保护住了众人。 最终,风渐渐平息,但是天空依旧暗沉。 面前已经不见特瓦林的身影,但是因为他而形成的风暴依旧在蒙德肆虐着,不过相比于之前弱小了许多。 刚刚降落在地上的荧,立刻就看到了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正是急急忙忙赶来的安柏。 “你没事吧?荧,你居然可以和风魔龙对战!” “有人帮了我们。” 荧看向手腕上的法玛斯,然后又抬头看向天空。 “诶?有人帮你们吗?啊!一定是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吧?虽然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蒙德了。” 安柏用向往和憧憬的眼神看向荧所望着的天空。 蒙德人信仰风,也渴望风。 “居然拥有与巨龙作战的力量…你到底是我们的客人…还是新的风暴呢?” 就在两位少女都望向天空时,一到深蓝色的身影闪过,皮肤黝黑,一头夹杂着一缕银发的靛青色短发,脑后左侧垂下一束长发,头顶有两束长短不一的呆毛,腰间斜跨着一把短剑。 “凯亚,荧,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赶快……” 安柏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拉着荧,准备前往骑士团总部。 “等等,安柏,这里还有人没来得及互相认识吧?” “啊,对,这是凯亚,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这两位是远方来的旅者,荧和派蒙,还有法玛斯,是一只火史莱姆。” 安柏向凯亚介绍众人。 “等等,火史莱姆??” 一边听着来人的姓名,一边点头的凯亚,突然听见了法玛斯的介绍,眼神一凝。 “法玛斯是好史莱姆,刚刚在狂风中,他就放出了火元素盾保护我们呢!” 派蒙看见了凯亚危险的眼神,立刻就站出来,用软萌的声音为法玛斯辩解。 凯亚注视了法玛斯好一会儿,才终于点点头。 “好吧,既然这样,它就和我们一起回骑士团吧。” 法玛斯刚想提出意见,想离开众人,去猫尾酒馆找温迪。 他刚刚感知到了柔风的气息,想来是温迪知道法玛斯来到了蒙德,对他放出的位置信号。 然而,看着凯亚刚刚危险的眼神,法玛斯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一个“魔物”,暂时无法在蒙德城自由的行走,恐怕得让温迪白等了。 “巴巴托斯,我真不是鸽子啊。” 法玛斯差点忍不住仰天长啸。 ———————————— PS:我大保底温迪出了,90抽(垮起个脸) “玩游戏就是要啸着玩!——某职业选手” 正文 第九章 暂居蒙德? 与此同时,猫尾酒馆内。 “亲爱的、可爱的、性感的、完美的迪奥娜调酒师,真的,我真的就再喝亿杯。” 一道翠绿色的身影正坐在猫尾酒馆的吧台上,对着名叫迪奥娜的猫娘调酒师苦苦哀求。 “真的,真的,就最后一杯猫尾特调,要不我给你唱首诗歌吧,不,十首……” “迪奥娜,请他喝一杯‘猫尾特调’吧。” 猫尾酒馆的老板娘玛格丽特同情的看着正在要酒喝的吟游诗人温迪,也就是所谓的风神巴巴托斯。 “这样一直放任它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哼。” 一位猫耳微动的少女,一边晃着摇壶,一边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一根隐藏在吧台下的猫尾。 “哼,喝下这杯蜥蜴海盐酒,给你的酒鬼生涯画上句号吧……” 迪奥娜在心里悄悄的盘算着,准备好好倒一倒这个一直不付钱的酒鬼诗人的胃口。 “咕噜……咕噜……啊,我从没喝过这么美妙的酒!可以再续杯吗,小姐?” 一口气将全部酒液倒入口中的温迪陶醉的说。 “……续、续杯?” 迪奥娜眼噙泪花。 “这样的酒也好喝吗?” 时至今日,迪奥娜仍在与“百分百调出好喝的酒”的体质斗争着。不服输的她,也还没放弃找到真正难喝配方的愿望,可结果却总是一样,“猫尾酒馆”中依旧觥筹交错,开怀畅饮的酒客们对迪奥娜的夸赞声不绝于耳,而迪奥娜只能生气地鼓起腮帮。 “酒鬼诗人,你别太得意忘形啦!” “诶嘿。” 温迪发出发出令人熟悉的微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笑容。 脸上的表情未变,温迪的心里却开始抱怨起那个放他鸽子的炎之魔神法玛斯。 “法玛斯……” 温迪又喝了一口续杯的猫尾特调,如果不是他真的从那个叫做荧的少女身上感觉到了浓烈而疯狂的战争气息,他也不敢相信当年被摩拉克斯击败的炎之魔神还活着。 “即使他还活着,也没有多少力量吧?竟然愿意分出这么多的火元素力来抵御特瓦林的狂风,看来他也变了很多啊。” “真是多事之秋呢。” 温迪温柔的想,将杯子中的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准备悄悄摸摸的离开猫尾酒馆。 “既然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了,法玛斯!” 当温迪下定决心,准备开溜时,只见迪奥娜的猫耳敏捷的动了动,一个酒杯迅速的扔向准备逃账的温迪。 “站住!酒鬼诗人,付钱!” “除了最后请你的那杯酒,你还喝了三杯“弗兰特的温柔”、两杯“蒲公英酒”。 一阵风元素力闪过,扔向温迪的酒杯被他轻松接住,送回迪奥娜所在吧台,然后是一阵温柔而舒适的微风,在温柔的风中,温迪的身形消失不见。 “记在我的账上,美丽又可爱的迪奥娜小姐,等我赚了赏钱就来还账。” 眼睁睁看着温迪消失,迪奥娜气的跺了跺脚,这个一身绿色的吟游诗人自从来到猫尾酒馆,就从来没有付过酒钱,但作为老板娘的玛格丽特却从来不在意这些,每次都会请那些没有钱的吟游诗人喝酒。 ————————————————— 骑士团大门外。 “刚才那场抵御魔龙的战斗,被守护的市民们都是亲眼目睹了的,代理团长大人对两……三位也很有兴趣,希望能在骑士团总部一叙。” 皮肤黝黑的凯亚对着荧和派蒙解释,安柏跟在一旁,几人走进了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总部。 “琴大人的办公室就在左边,你们三个进去吧,我和安柏在外面等你们。” 将荧、派蒙和法玛斯带到琴的办公室门口,凯亚就迅速和三人拉开距离,似乎办公室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琴团长有这么可怕吗?” 法玛斯有点怀疑,按照他的了解,琴团长应该是一个非常负责,认真的代理团长大人。 虽说蒙德是自由之都,但无边际的散漫只会带来混沌与彷徨。琴非常明白这一道理,所以才坚持严谨刻苦的作风,以最严苛的要求对待自己。然后一不留神,就会在月初消耗完当月所有的咖啡配额。 荧疑惑的轻轻推开琴的办公室大门,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片巨大的书架,几乎到了办公室的天花板,然后就是一股浓郁的咖啡味,一个黄发,穿着束身衣物的女子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什么非常棘手的事情。 而远处的图书馆站着一个带着紫色帽子,显得非常神秘的女子,在法玛斯的记忆中,应该是那位图书管理员,丽莎。 “咳咳。” 荧尝咳嗽了几声,试着吸引琴的注意力。 正在伏案写作的琴立刻抬起头来,先是露出来疑惑的眼神,然后则是一阵了然。 “凯亚,就这么害怕我让他去负责清扫蒙德城吗? 琴叹来一口气,收回了内心的小心思。 “蒙德欢迎你们,随风而来的旅行者,我是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这位是丽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 琴站起来,走到桌子前的荧身边,而书架旁的丽莎也向着三人走过来。 “哎呀,是异乡的旅行者呢?话说蒙德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旅行者了吧?” 带着紫色魔法帽的丽莎优雅的摇了摇头。 “我是为了寻找我的哥哥而来。” 荧三言两语介绍了自己的目的和来处,顺便还解释了一下法玛斯的身份。 “怪不得说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魔物发出的火元素力,原来是这只火史莱姆啊……法玛斯?” 丽莎奇怪的歪着头。 “我来自穆纳塔,暂时定居在蒙德。” 法玛斯受不了丽莎那奇怪的眼神,立马开始解释自己的身份。 “是让人类变成史莱姆的魔法吗?真是奇怪啊,不过也只有穆纳塔那些战争狂人才能想出这些奇怪的魔法吧? 丽莎笑了笑:“自从风魔龙复苏以来,一直在城市周围活动,制造混乱,现在蒙德的元素流动,地脉循环,都已经变得好像被猫咪抓过的线团一样了,对魔法师来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喔,皮肤和心情都会变差……” 琴听着几人的对话,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咖啡,自信满满的向荧解释道:“如果不受这些干扰,骑士团就有比寻人启事更好的办法来帮助你们了,现在就请你们在蒙德暂住一下,由我们西风骑士团来努力解决问题吧。” —————————————— PS:异世相遇! 正文 第十章 荧!贴贴! “我们也不能只让骑士团烦心。” 听到琴团长保证的荧,也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要为蒙德城的安宁出一份力。 “嗯,我们也会参与进来的。” 飞在空中的派蒙也转了一个圈,附和道。 几人都忽略了附在荧手腕上的法玛斯。 “我才是主角啊喂。” 法玛斯只能在心里怒吼。 几人按照剧情,商议了对付特瓦林的作战计划,阻断风魔龙特瓦林的力量来源,被废弃的四风守护庙宇。 “那么明天晚上,荧、派蒙和法玛斯一起去西风之鹰的庙宇,凯亚和安柏去阻断南风之狮的庙宇,我和丽莎去北风之狼的庙宇。” 声音中带着英气的琴敲定了作战计划,然后从办公室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荧,你们才来到蒙德城,这些摩拉给你们,就当是辛苦费吧。” 荧接过琴递过来的袋子,稍稍打开袋口,是一片金灿灿的颜色。 “好刺眼,这里有好几万摩拉吧?” 派蒙夸张的捂住自己的眼睛,还不忘露出一条手指缝来观察袋子里的摩拉。 “其实几万摩拉并不多呢,派蒙,大概也就……几顿饭钱吧。” 知道摩拉恐怖通货膨胀率的法玛斯小声的提醒表情夸张的派蒙。 听见法玛斯的解释,派蒙拍了拍脑袋:“是这样吗?我以为可以吃好多好多蜜酱胡萝卜煎肉呢。” “果然你的脑袋里只有食物呢,派蒙!” 法玛斯回道。 “谢谢你,琴团长,那我们先走了!” 荧看着互相顶嘴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温和且无奈的笑容。 “啊,等等。” 就在荧准备出面的时候,琴团长叫住了他们。 “法玛斯是一只火史莱姆,我们会发布一则告示,告知蒙德居民法玛斯的身份,但在此之前……” 琴团长欲言又止:“还请法玛斯……史莱姆先生不要乱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好。” 在荧手臂上的法玛斯沉默了好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自从法玛斯穿越而来,千年间,除了摩拉克斯,还没有人敢对法玛斯说“不要乱跑”这句话。 “我悄悄的跑,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法玛斯突然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心情。 三人走出了骑士团大门,在三人的商议下,荧和派蒙开始寻找旅馆住下。 “琴团长,这位旅行者,还有火史莱姆,真的值得信任吗?” 三人离开后,丽莎抱起几本书,在办公室门口,对已经坐回椅子上的琴说。 “你看见他们战斗时的样子了吗?” 琴没有回答丽莎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丽莎睁大了眼睛,露出微笑。 “是啊,他们可以和风魔龙战斗呢。” ———————————————— 在距离“天使的馈赠”酒馆不远的一处,有一间旅馆。 “欢迎光临,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宿。” 刚进门口的荧,派蒙和法玛斯,听见老板欢迎声。 “老板,可以吃饭加住宿吗?”派蒙飘到一个消瘦的年轻老板面前,一副小大人模样问道。 很多时候荧是跟着派蒙走的,出面说话自然也是派蒙一马当先。 “当然可以,请问几位?” 旅馆老板捏了捏下巴,不清楚眼前飘的是何物,像个人,又这么小,但开店做生意,什么人都可以接待。 “三人间有吗?” “刚好有一间,三千摩拉一天,请问要住几天?” “三千一天?这也太贵了吧?” 听到旅馆老板说要三千摩拉,派蒙差点失去漂浮能力,摔下地面。 旅馆老板解释道:“你们不像是本地人,看来也没怎么了解行情,你知道“猎鹿人餐馆”的火火肉酱面多少钱?足足两千摩拉,我们这里住宿一天只要三千,还提供免费的热水,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价钱了,要不是风魔龙一直在捣乱,平时都是五千呢。” “是这样吗?” 派蒙一脸怀疑的看着看似淳朴的老板。 “不然你可以打听打听一下,我要乱提价,你们可以到西风骑士团投诉我。” 旅馆老板很朴实的告诉派蒙,他不会因为是外地人就乱来偷蒙拐骗。 “好吧,那就先来两天吧。” 派蒙有些肉疼的把六千摩拉递了上去。 “好嘞,这是你们的钥匙,你们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旅馆老板爽快的把钥匙递给派蒙。 “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只有两个人吧?为什么要开三人间呢?” 旅店老板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女,一个更奇怪的小人,要是嫌房间贵,只开一个单人间也是可以的吧? “要你管!” 派蒙突然想起法玛斯,她还不确定法玛斯的性别,要是法玛斯是一个男孩子…… “啊,我后悔了,应该开两间房间的……” 带着无尽懊悔,派蒙小脸红扑扑的,和全无察觉的荧一起上楼。 “派蒙你真是我的最强助攻啊。” 附在荧手腕上的法玛斯刻意一言不发,似乎让荧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存在,直到三人上楼,法玛斯第一次,主动跳下荧的手腕,恢复了圆滚滚的史莱姆身体。 “啊,那个,荧,我可能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在荧手臂上的法玛斯再一次感受到了巴巴托斯的位置,那澎湃而又飘无定所的风,只是位置已经不再猫尾酒馆,而是在“天使的馈赠”,也就是晨曦酒庄的所有者,迪卢克的酒馆。 虽然很想和荧在一起睡觉觉,但为了自己的实力,法玛斯还是决定先去找温迪。 “那个家伙,不会因为没付酒钱,被猫尾酒馆的老板娘赶出来了吧?” 法玛斯摇摇头。 “可是,法玛斯,琴团长说过,火史莱姆的话……” “没关系。” 荧正打算劝住法玛斯,但法玛斯第一次打断了荧的话。 “我会躲好的。” “那,好吧……” 荧脸色微红:“那你记得要回来哦,法玛斯,我和派蒙要洗澡啦。” “好,不用担心……等等,你要干什么!?” 跳起来推开门的法玛斯,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了少女荧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法玛斯,你不出去了吗?” 荧奇怪的看向身体僵硬的史莱姆。 “不……不出去了。” 法玛斯的椭圆的眼睛瞪的老大。 “荧!贴贴!” ———————————— PS:网站给我发签约申请了,要签嘛要签嘛?! 正文 第十一章 被遗忘的巴巴托斯 “啊,好温暖。” 洗完澡,换上衣物的荧和派蒙,法玛斯一起躺在大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虽然不懂洗澡前,法玛斯的那句贴贴是什么意思,但荧还是红着脸,在浴室里,用毛巾帮法玛斯擦了擦身体。 我们从未知道那天在浴室里的法玛斯看见了什么。 湿毛巾和法玛斯的身体接触,产生了水火元素的蒸发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荧觉得法玛斯原本就火红的身体变得更红了。 “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法玛斯无奈的看着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的荧。 一阵柔和的温度向荧的后脑传递,温暖了整个头部和耳背。 “啊,荧,我也要和法玛斯抱抱。” 一旁派蒙看着荧的整个脑袋陷在法玛斯的身体里,一脸舒适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在荧脑袋的位置占据了一小块地方。 “啊,好软。” 派蒙觉得法玛斯似乎可以自由变幻形状,明明刚刚只有荧的脑袋大小,但现在又延伸出一块,给自己当抱枕。 看着一脸享受的两人,法玛斯显得相当沉默,做了上千年的七神,早就快忘记曾经身为凡人的感觉了,现在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法玛斯感到一种千年不曾享受的温情。 温馨的时光只持续了几分钟。 “哥哥……” 荧又将脑袋往法玛斯身上蹭了蹭,口里念叨了一个让法玛斯如遭雷劈的名字。 “小丑竟是我自己!?” —————————————————— 次日,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绚丽的阳光降临蒙德,风魔龙昨天带来的影响经过一夜,终于稍停片刻,明媚清凉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玻璃,射在派蒙的屁股上。 “喂,派蒙,起床咯,太阳晒屁股啦。” 法玛斯很早就起来,说实话,法玛斯其实根本不必睡觉,毕竟是一个魔物,但如果不睡觉,又能做什么呢? “再睡一会嘛……” 派蒙一把紧抱法玛斯柔软的身体。 荧早早起床,在浴室里换好衣服,简单洗漱完出来,像是拎小鸡般拎起派蒙。 “不可以一直抱着法玛斯!” 随着派蒙被荧带进厕所,法玛斯被荧和派蒙压得乱七八糟的身体瞬间恢复原状,法玛斯的史莱姆身体由液态凝聚而成,即使怎么被拉长扯破,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早上,荧和派蒙端早餐回来,简单吃了碗旅店提供的白汁时蔬烩肉,直接走出了旅馆。 “今天又是朝气蓬勃的一天!” 派蒙伸了伸懒腰,举目张望,发现早上很多人还没出门呢,来往出入集市的人很少。 “我们现在要干嘛去?” 荧奇怪的看来一眼派蒙。 “当然是去去西风之鹰的庙宇。” 法玛斯和荧异口同声的说。 蒙德城外。 法玛斯、派蒙、荧三人离开了蒙德主城,正向着四风庙宇之一的西风之鹰的庙宇前进。 而此刻,从一处山坡山上遥望着此刻的蒙德,只能看到一座被风暴包围的孤岛。 “我们快点走吧,赶紧把风魔龙给解决掉。” 派蒙挥了挥小拳头,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荧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 虽然蒙德外面没有什么风暴,但是因为特瓦林的缘故,丘丘人和风史莱姆十分活跃。 特别是风史莱姆,抬头看向天空就可以看到许多风史莱姆的身影。 一些风史莱姆发现了荧等人之后直接从高空对荧发动了攻击,一个个元素弹从空中落下。 法玛斯直接使用了战争庇护,火元素防护罩围绕在身旁。 元素弹从高空中落下,命中了防护罩,可是因为实力差距的缘故,这些风史莱姆的元素有对防护罩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 “hetui~” 法玛斯对着天空吐出一颗颗火元素球,大部分都打中了那些风史莱姆,但还有一些火元素球因为动力不足,掉了下来。 于是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场景,天上的风史莱姆打不破法玛斯的火元素盾,而法玛斯也不能完全命中天上的风史莱姆。 “hetui~pu” “hetui……” 把法玛斯放在肩膀上的荧疑惑的看着对战的双方,她能听见法玛斯在向这些风史莱姆吐火球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和它们说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史莱姆语。 “让开!” 法玛斯对天上的风史莱姆说。 “就不!” 风史莱姆向着法玛斯吐出一颗元素弹。 “蠢货!” 法玛斯开始蓄力,然后吐出一口超级大的火元素弹。 “笨蛋……” 风史莱姆也毫不示弱,召集了一大波风史莱姆,掀起的风向,偏转了法玛斯的火元素弹。 除了风史莱姆外,还有丘丘人的袭击。 而丘丘人都由荧来解决。 有火元素护盾在,荧对付起来十分的轻松。 而且随着战斗以及派蒙时不时提出的意见,荧操控体内的风元素越发的娴熟。 终于,在法玛斯一路骂骂咧咧的话语中,一行人来到了西风庙宇的面前,这座古老的寺庙已经有些破旧。 “就是这里了吧。”荧看着面前古老也有破旧的西风庙宇,伸出手推开了那带有岁月气息的石门。 一大群史莱姆还有丘丘人。 实力不强,很轻易的就被荧还有法玛斯给解决掉了。 一路战斗来到西风庙宇的深处,法玛斯从荧的肩膀上跳下来,走到一副壁画前。 “你在看什么啊,法玛斯。” 派蒙一脸疑惑的出现在法玛斯身边。 “这是千年前,狮牙骑士团的壁画,温妮莎对战【魔龙乌萨】的画面。” 法玛斯对一旁的派蒙说,壁画上,曾经的狮牙骑士团团长温妮莎,正手持着一把短剑,直面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龙乌萨,看起来相当孤独,但少女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奇异的坚韧。 “当时巴巴托斯拿着琴,在高天之上为温妮莎歌唱,在巴巴托斯的歌中,温妮莎击败了肆虐原野的魔龙,大腹便便的贵族亦为之胆裂。” “‘蒙德既是自由’巴巴托斯最后唱的歌词,还是少女的温妮莎在风中昂首,终于摆脱了镣铐,这也是蒙德反抗的第一剑。” 法玛斯对派蒙解释,思绪也回到过去,千年前,还只是一只风精灵的巴巴托斯,冒失的来到战争古国穆纳塔,想要借用穆纳塔的军队,解救自己的好友,一位从未见过天空的吟游诗人。 当时,法玛斯还在穆纳塔的斗兽场中观看比赛,一只翅膀残破,风尘仆仆的风精灵飞到血汗横流的斗兽场,一眼就认出了混在人群中狂欢的法玛斯,飞到他的面前,用法玛斯完全不懂的古精灵语和他讲述了被压迫的蒙德,以及他的自由希望。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法玛斯突然抬头,看向准备破坏风龙核的荧。 “我好像忘了去找巴巴托斯……” ————————————— PS:这个风花节,射气球的活动对手机且手残的用户非常不友好,非常!不友好! 但是,读者大大们,风花节快乐呀! 正文 第十二章 西风之鹰的庙宇 “咔!” 荧的手里拿着短剑,一剑就劈到了风核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凌忽然朝着荧飞来。 荧微微一惊,不过没有躲闪,快速挥下了手中的短剑。 “不好!” 法玛斯微微一惊,红色的火元素盾立刻挡在荧的身前。 融化。 来人是一只淡蓝色的冰深渊法师,依靠冰盾漂浮在空中。 “Gohus,Chiso Vonph,(深渊语)” “一只有智慧的史莱姆,真是稀奇,要是殿下知道了,会给我什么奖励呢?” “殿下,是谁?” 荧警惕的后退,刚刚提问,一道火元素弹从法玛斯的口中喷出,快速的朝着深渊法师而去。 区区一个冰元素的深渊法师而已,只要把盾给打破了,还不是随便欺负。 “什么?” 深渊法师没想到法玛斯动手的如此干脆。 正常流程不该问点什么吗!? 比如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阴谋吗?! 深渊法师愣神的时间,法玛斯的元素弹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带有火元素的元素弹直接击破了深渊法师的冰元素护盾。 而破开冰盾的火元素弹直接落在了深渊法师的身上。 “啊!”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深渊法师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荧直接动手,一步踏出,风元素涌动,很快荧便冲到了深渊法师面前,手中的短剑猛地斩下。 又是一声惨叫声,深渊法师的身上被荧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法玛斯跳到深渊法师面前。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你不想知道风魔龙为什么失控吗?” 深渊法师害怕的后退,荧也跟了上来,拿剑指着在地上不断后退的深渊法师。 法玛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深渊法师一眼,直接一个火元素弹将奄奄一息的深渊法师解决掉。 深渊法师直接死亡,化作蓝色的光点消失。 “荧,我们回去吧。” 法玛斯跳到荧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面颊。 “嗯。” 荧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法玛斯, “派蒙我们走吧。” 荧也没忘了派蒙。 “你们下手也太快了吧。” 派蒙飞到荧的身边,无奈的说道;“不问问那个深渊法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荧不解的看着派蒙,说道:“深渊法师不是坏人吗?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怎么看都是冲着法玛斯和庙宇来的,当然要快点解决掉他了。” “啊……?” 派蒙在空中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离开西风庙宇,荧直接朝着蒙德走去。 因为断掉了西风庙宇的神力,从这里看过去,围绕蒙德的风暴已经变小了许多。 现在就看剩下的两个庙宇了。 回去的途中解决掉一些丘丘人和史莱姆之后,很快荧等人就回到了蒙德的门口。 风暴此刻已经完全消散,天空也不在暗沉,美丽的蔚蓝天空再度浮现。 很显然,另外两个庙宇的能量源都已经击破了。 “终于结束了。” 荧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而法玛斯此刻正看着视线中一闪而过的蓝色身影。 “哟,没想到刚刚好啊。”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荧回头一看,是凯亚。 不过此刻的凯亚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几个口子,露出破口下带着些许鲜血的伤口,衣服上还有着些许碎冰。 “你没事吧?” 荧担忧的看着凯亚,虽然对方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这幅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没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回来的时候被两个深渊法师给偷袭了。” “虽然四风守护已经不再有人祭祀了,但是古老的风却不会消散呢。” “看来你也遇到偷袭了。” 一个红发红眸的男子缓缓走来,身边还跟着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 法玛斯微微睁大了眼睛,浓烈而坚定的火元素力量,持有这只火元素神之眼的人一定是最为坚定的战士。 “迪卢克啊。” 当看清来人时,法玛斯稍稍缩了一下身子,在最开始,他就和迪卢克打过照面,虽然天下史莱姆一般模样,但谁说得准迪卢克能不能认出他呢? “看来你们也是啊。” 凯亚看着迪卢克无奈一笑。 “已经解决掉了。”迪卢克淡淡道:“现在看来这次的事情背后还有深渊教团的身影。” 凯亚无言,这件事情必须早点汇报给琴团长才可以。 “东风之龙,南风之狮,北风之狼,西风之鹰……它们是蒙德四方之风的守护者,也是风神巴巴托斯的眷属,特瓦林,这就是风魔龙的名字。在被人们称作魔龙以前,它曾是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这就是,四方之风的力量中,特瓦林只能借用三方的原因了,从一开始,它就已经在燃尽自己了呀。” 丽莎看了一眼明媚的蒙德城。 荧疑惑的问:“它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想……是因为恨吧。” 法玛斯小声回答。 派蒙飘到法玛斯身边,奇怪的询问:“恨…?” 一旁的丽莎看了一眼少女荧肩膀上的法玛斯:“是对蒙德的憎恨啊,以恨意为驱动、将恨意化作比风更强的力量,化作魔龙……” “可是,四风守护之一,为什么反而会憎恨它本该守护的那座城市呢?” “那就要怪你们那摸鱼的风神巴巴托斯了,要是放在穆纳塔,我早就把这种东西抓来拉车了。” 法玛斯摇摇头,这些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一边听着丽莎解释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几人相互认识后,向着蒙德城走去。 回程的路上,法玛斯一边悄悄的打量迪卢克腰间的神之眼,要是可以提取出里面自己曾经的神力,应该就可以化为一段时间的人形了吧? “嗯?” 像是感觉到了法玛斯的目光,走在前面的迪卢克回头,刚好和法玛斯对视。 “有智慧的史莱姆?” 迪卢克像是想起什么,微微一笑,将法玛斯吓了一跳。 “咳,不能怕,不能怕,我免疫火元素啊,免疫。” 法玛斯收回目光。 等回到蒙德城,一定要找到巴巴托斯,让他帮自己借几个火元素的神之眼过来。 “为了做人!” “jojo!” PS:你们为什么担心我会太监呢!?(来自第一次写书的疑惑) 正文 第十三章 异…异世相遇? 回到蒙德城里,虽然风暴已经停息,但是风暴造成的伤害却清晰可见。 想要修复起来还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人力。 “看来你们有得忙了。” 迪卢克看着四周,语气十分的平淡,仿佛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是啊。” 凯亚无奈一笑。 “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还是之后再说吧。” 虽然风灾已经结束,但是作为源头的风魔龙特瓦林还没有解决。 所以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我先走了。” 说着迪卢克直接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凯亚和丽莎也没有说什么。 荧只是好奇的看了眼迪卢克的背影,也没有多问。 凯亚和丽莎去找琴汇报情况,派蒙、荧和法玛斯来到了猎鹿人餐馆前。 “荧、法玛斯!累了这么久,我们吃点东西吧?” 贪吃的派蒙刚刚路过猎鹿人餐馆,就被里面美食的气味所吸引。 “听说为了犒劳守护蒙德城的西风骑士,店主莎拉还举办了神秘活动呢。” “神秘活动?” 法玛斯恢复了向着餐馆里探头,店长莎拉正在后厨忙着制作料理,放在室外的桌椅上也坐满了人,生意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风魔龙的影响。 “对啊,听说是和遥远东方的璃月总务司一起举办的呢,好像是要对出什么暗号……?” “现在风魔龙袭城,莎拉还有心情举办神秘活动吗?” 荧奇怪的看向正在大快朵颐的食客们,他们手上好像拿着荧从未见过的食物,像是…… “大黄金吮指鸡?!” 法玛斯一脸诧异,就差点要叫出这种食物的名字。 三人来到猎鹿人店前,店主莎拉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立刻来到前台:“欢迎来带猎鹿人餐厅,要吃点什么?” “蜜酱胡萝卜煎肉,火火肉酱面,嘟嘟莲海鲜羹……” 了解美食的派蒙立刻开启了点单模式,点了四五道菜后,才看向身后的法玛斯和荧。 “嘿嘿,是不是点得有点多了?” 派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看起来没有丝毫反悔,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好的,就这些吗?” 莎拉微笑着,光速写好了菜单,立刻转身,开始制作。 “莎拉店长,他们吃的是什么啊?” 法玛斯跳到猎鹿人餐厅的前台上,看着几位食客吃着的大黄金吮指鸡,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啊,那是本店推出的新菜,大黄金吮指鸡和脆脆鸡腿堡。” “如果你能对出神秘暗号,还有大礼相送哦!” 莎拉端出了一盘火火肉酱面,微笑着看向法玛斯。 他看了西风骑士团的告示,蒙德城里来了一只名叫法玛斯的,会说话的火史莱姆,想来就是面前这只了。 会说话的史莱姆,要是让法玛斯来帮猎鹿人餐馆做宣传,岂不是会吸引更多的客人。 莎拉心想,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不过还没有人知道神秘暗号是什么,所以我的大礼一直没有送出去哦。” 莎拉做好了派蒙点的最后一道菜,将所有食物放在托盘上,递给在一旁等待的荧和派蒙。 “咳咳……” 法玛斯已经明白莎拉指的神秘口号是什么了,但周围这么多的人情况下,真的要喊出来吗? “咳,莎拉,异世相遇……” 法玛斯小声的对莎拉说。 “什么?” 在厨房后面忙得热火朝天的莎拉似乎并没有听见法玛斯的声音。 “异世相遇,尽享……” 就在法玛斯即将喊出口号时,身后的荧和派蒙奇怪的看着他。 法玛斯的心头一紧。 “说出来!” 莎拉来到前台,听见了法玛斯的话,眼睛瞪得老大。 “异世相遇,尽享美味!” 法玛斯顶着压力,终于说出了这句社死宣言。 “暗号正确!恭喜!法玛斯,你获得了璃月总务司特制风之翼一对以及两道新菜,大黄金吮指鸡和脆脆鸡腿堡,我请客!” 莎拉激动的抱起法玛斯,用力紧了紧,然后放下了他。 “哇,法玛斯,你居然知道神秘暗号!” 端着托盘的派蒙飞到法玛斯面前,兴奋的转了一个圈,荧也不住的点头。 “新菜耶,是从来没有试过的全新菜肴!” 看到派蒙和荧的表情,法玛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看着莎拉将一对红白相间的,片状的风之翼递给荧。 “是很有特色的风之翼呢?这是那个叫璃月的国家特制的吗?” 荧接过莎拉递来的物品,好奇的抚摸着刚刚得到的风之翼。 “要不荧,我们先吃饭,一会儿你再戴上试试?” 感受到周围食客羡慕的眼神,法玛斯即使阻止了荧看似不经意的炫耀行为。 “好啊!” 荧把风之翼收在背后,然后抱起木质点餐台上的法玛斯,用脸使劲儿的蹭了蹭法玛斯。 “谢谢你,法玛斯!” “没……没关系。” 法玛斯现在只想赶快吃完饭,然后走人。 荧抱着法玛斯,派蒙拿着托盘,三人找到一张桌子坐下,看着派蒙把托盘放下来,上面是盛装满满的米饭,粒粒饱满看起来极为诱人。 荧端的托盘装着三道香味四溢的菜肴,一道金灿灿像饼一样的炸饼,法玛斯最熟悉了。 这是一道用土豆做的炸饼,闭上眼睛,这小小的一块土豆饼能够带给人清风柔润以及雨露的甘甜,精致摆盘让人食欲大振,配有一小碗果酱。 除此之外,还有火火肉酱面,淋满肉酱的细面,被番茄酱染上红红火火的色彩,看着就非常开胃,闻起来酸中带甜。 最后两道,当然是猎鹿人餐馆的特色新菜,大黄金吮指鸡和脆脆鸡腿堡。 调味料被制成糨糊涂抹在鸡肉表面,随后高温油炸,单纯的香味就能让人浮想起炸鸡酥脆的外皮和软嫩的鸡肉。只是咬一口美味的汁液就会流出,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而另一个汉堡样式的脆脆鸡腿堡,松软的面包夹着新鲜的蔬菜和一块美味酥脆的鸡肉。 无需餐具,直接用手拿着,荧的小口一张,“咔哧”地咬下这块丰满多汁的汉堡。 猎鹿人餐馆的新菜太好吃,就连不怎么吃东西的法玛斯也吃了好几份鸡腿肉,要不是预算有限,派蒙似乎可以吃下整个猎鹿人餐馆的食材储备。 “你们省着点呀,我们的摩拉不多了……” 只吃了一个汉堡,一份肉酱面的荧,哭笑不得的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法玛斯和派蒙。 ——————————————— PS:我很久很久以前在KFC上过班,所以… 我有翅膀噢!还不用对暗号! (笑) 正文 第十四章 老友相见 “啊,真是吃得太饱啦!” 派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当年在穆纳塔的时候,好几个嘤国大力士都扳不动我一根手指,就在环形角斗场,你知道吧?我手放在大力士鼻子上,我没动手啊,按照传统穆纳塔功夫,自然是点到为止……” 荧和派蒙看着喝醉的法玛斯,跳到另外一桌食客的桌子上,不断和其他食客吹嘘自己曾经的经历。 “不讲道德的摩拉克斯,来,骗!来,偷袭!这好吗?这不好……” 猎鹿人餐馆和猫尾酒馆合作,在提供热腾腾饭菜的同时,也供应猫尾酒馆的蒲公英酒和猫尾特酿。 趁着荧和派蒙大吃特吃的时候,法玛斯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杯猫尾特酿,酒水下肚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还说自己当时和璃月的岩王帝君打过架,看得荧不住摇头。 “法玛斯,别吹牛啦,吃几颗花生米,该走啦。” 派蒙摇摇晃晃的飞起来,抓住法玛斯的身体。 “酒水也是水啊?为什么法玛斯会喝醉,难道是因为酒精和法玛斯的火元素起反应,燃烧起来了?” 荧抱起胡言乱语的法玛斯。 感觉到少女体香的法玛斯终于住口,沉沉睡去。 “诶,现在该怎么办?” 荧看着像是逐渐融化的法玛斯,醉成一滩。 “把法玛斯放在旅店,我们去骑士团看看大家吧?” 派蒙不确定的说,原本就准备吃饱了去骑士团看看众人,商量下一步该做什么,没想到法玛斯竟然喝醉了。 “好。” 荧点点头,抱着法玛斯返回旅店,在旅店前台怪异的注视下,荧和派蒙安顿好了法玛斯,急匆匆的离开了旅店。 就在荧和派蒙离开旅店十几分钟后,原本呼呼大睡的法玛斯睁开眼睛,眼神中已经没有醉意。 法玛斯跳出旅店的窗户,落进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快速的向前跳去。 “风的气息就在前面?怎么不见了?” 法玛斯停在了蒙德城墙的一个角落旁,他刚刚感受到的自由之风的气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道绿色的少年背影出现在墙根,手里还抱着一把风琴,琴弦闪耀着靛青色的光芒。 四周的风发出了悦耳的声音,仿佛在和面前的风神附和。 “下午好啊,【尘世七执政】巴巴托斯。” 法玛斯看着面前的背影,习惯性的打了个招呼。 温迪回过头想要确认一下,然而看到的是一团火红的影子朝着他飞来,这是穆纳塔打招呼的礼仪,额头相碰,曾经的温迪就一直在吐槽这些奇怪的仪式。 一时间,温迪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法玛斯撞红了额头。 他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脑袋。 “你离我远点啊!” 巴巴托斯无奈的看着一蹦一跳的法玛斯,若有所思:“所以你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吗?【战争君主】法玛斯。” “咳,暂时不行,所以才来找你啊,温迪!” 法玛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得帮我找几个火元素神之眼,我取回里面的神力,才能重新变成人形。” “嗯。” 温迪点了点头,风琴消失,他伸出双手,将法玛斯抱在怀里。 “欢迎回到尘世,法玛斯。” 现在,两位可以说是最弱的神灵相互对视,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回到提瓦特大陆的?从暗之外海偷跑进来的?” 温迪向法玛斯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就他自己所知,法玛斯在和摩拉克斯的战斗中失败后,就被彻底消灭,连渣都没有剩下,在摩拉克斯离开战场后,巴巴托斯还悄悄来到战场,翻开天空坠落的流星,想要找到法玛斯的一点遗骸。 “不,我当时只是被封印了,并不是死了哦。” 提瓦特沿海的诸国把超越七神庇护的外部称之为【暗之外海】,据说许多战败的魔神不愿意活在新的七神秩序之下,于是逃到了远岛,化作了邪神。 坎瑞亚覆灭的时代,某位大罪人制造了无数的魔兽,它们流淌着与此世不容的黑血,在大陆上践踏众生、污染并破环所遇到的一切,它们的生命是变质的,由世界外的力量赐予的。硬要说的话,袭击蒙德的毒龙杜林也是此类。 “你当时也不来帮帮我?” 法玛斯像是想起什么,带着一点怨气,对温迪说。 “诶嘿。” 温迪发出自己标志性的微笑。 “我当时不是才醒嘛,忙着和魔龙乌萨打架呢,何况,就是我来了,咱俩也打不过摩拉克斯啊。” “而且……谁能想到,当时作为战争之神的你,连摩拉克斯都打不过。” “不过现在,摩拉克斯那个家伙也老了啊,上次七神酒会,他可再也没说过我不务正业了,想来是他也打算退休了吧。” 温迪捏了捏法玛斯的身体。 “所以,为了回报你帮我解放蒙德城,我可以帮你去借侦查骑士安柏的神之眼哦。” 一听神之眼,法玛斯将自己一肚子的吐槽憋回了肚子里。 “那东风之龙特瓦林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知道温迪可以自己解决特瓦林的问题,但法玛斯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那就得靠你了!法玛斯。” “我?” “对!” 温迪将法玛斯放下,揣着双手,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知道,我是自由之神,我已经太久不管理蒙德了,光是维持人形的样子就花了好大劲儿呢。” “我现在只是一只史莱姆,我能帮你什么?” 法玛斯皱眉,看着扮鬼脸的温迪。 “啊,不用你动手,只是安抚特瓦林,需要去偷…借一把放在西风大教堂里的…风琴。” 温迪笑嘻嘻的对法玛斯说。 “天空之琴?” 法玛斯自然知道温迪说的是什么。 “你连最爱的乐器都要靠偷?” “这不是偷,是拿,那是我自己的琴,我当然可以拿。” 温迪反驳,他作为守护蒙德的风神,又不能和自己的信徒动手,只能依靠其他人来取得安抚特瓦林的天空之琴。 “说到底还是想摸鱼啊…” “好,我会和荧一起把天空之琴偷…拿出来的。” 法玛斯点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一件事。” “嗯?!” 温迪看着蓄力跃起的法玛斯,惊恐的表情一闪而逝。 “温迪,贴贴!” —————————————— PS:此刻,一位靓女签了合同,还不投资一波领收益!? 正文 第十五章 借…琴… “所以,法玛斯你说那个叫做温迪的家伙,可以解决风魔龙的灾祸?” 荧和派蒙从骑士团归来,在路上,两人遇见了和威胁琴团长的愚人众成员,按照那些至冬国的外交官所言,如果蒙德城无法自行解决风魔龙特瓦林的问题,那么他们愚人众可以代为“清剿野兽”。 “你们想处理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我不希望有人在西风骑士面前说这种疯话。” 这是荧和派蒙第一次见琴这么严肃的说话,琴拒绝了愚人众的特派员后,就揉着脑袋,赶走了在办公室的所有人,所以荧和派蒙也只能担忧的离开。 “是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拿…出放在西风大教堂地下室的天空之琴。” 法玛斯特意在拿这个字上拉长了声调。 “法玛斯说的,不是正经的拿吧?” 派蒙立刻就反应过来法玛斯的意思。 荧还摸不着头脑,派蒙又说:“我们可以告诉琴团长,让她替我们借出天空之琴呀。” “那我们该怎么说服琴团长相信一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并且让她借出曾经风神持有的天空之琴。” “那是蒙德城的至宝。” 法玛斯伸出自己的史莱姆小短手,上下挥舞。 “好像也是呢?” 派蒙忧愁的在空中转圈。 而这时懵懵的荧已经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要去偷天空之琴?” “是的。”派蒙和法玛斯同时点头。 “那个叫温迪的人,真的可以安抚特瓦林吗?” 荧不由得担心,不是对法玛斯的不信任,按照法玛斯所说,那天在他们森林里遇见的绿色的家伙,就是温迪。 “决定了,我们先去西风大教堂看看吧?” 派蒙建议到。 三人看了看即将日落的窗外,急匆匆的走出旅店。 来到西风广场,三人东张西望,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风神雕像,双手向前伸合拢,仿佛托举着什么,雕像下,是一个全身绿色的家伙正在专心的演奏。 “诶!他就是温迪吧?” 派蒙看了一眼法玛斯,又看向被人群包围的温迪。 “真的是那天和风魔龙一起出现的人呢。” 三人稍稍往前凑,听着温迪的吟唱,直到结束,人群散去。 眼尖的温迪早就注意到荧和派蒙的到来,但看了一眼荧肩膀上的法玛斯,他那小短手摆了摆,示意温迪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嘿,勇猛的火神还怕被人认出来呢。” 温迪看着三人,嘿嘿的怪笑,“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异界的旅行者了吧?” 派蒙飞上前,一把拍在温迪的肩膀上,将温迪从遐想里拍醒。 “嘿,你就是法玛斯说的那个…温蒂…温迪吧?” “准确的说,是连续三届“蒙德城最受喜爱吟游诗人”的蝉联冠军温迪。” “下午好啊,热情的蒙德城居民们。” 温迪热情的和三人打招呼。 “你真的可以阻止蒙德的灾祸吗?” 没有理会温迪的自吹自擂,荧第一时间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啊?灾祸?” 温迪看了一眼法玛斯,这家伙是怎么告诉荧的? “是的,只要能取得天空之琴,我就能从噩梦中唤回特瓦林的本性。” 还好温迪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 “我可是天下最好的诗人,过去、未来与现在,没有我不知道的歌谣,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觉得我很值得信任吗?” “比起你,我们倒是更相信法玛斯。” 派蒙怀疑的看着睁大眼睛,装可爱的吟游诗人。 “诶嘿,我们先去西风大教堂吧!” 荧、派蒙和法玛斯从西风广场向上,追随着温迪的步伐,来到蒙德大教堂门口。 蒙德大教堂主要有正门、两个侧门、钟楼、两个尖塔、无数小塔和各种飞扶壁组成,平面成拉丁十字形,在教堂四周林立着无数座小尖塔,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两座主塔,如同尊奉着至上的王者。 “听说西风大教堂是风神和人类一起用神力修建的,不愧是吹散风雪的巴巴托斯大人呢!” 派蒙看着几乎有小半个蒙德城大小的西风大教堂,张大了嘴巴感慨,殊不知,自己刚刚夸的风神就站在身边。 “诶嘿,谢谢!” 温迪听到派蒙的夸赞,很有礼貌的回应。 “卖唱的,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在夸风神巴巴托斯大人,不是你哦!” 派蒙嘟着嘴,叉着腰,指责一脸满足的温迪。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他拜托巴巴托斯借神之眼的事情,真的稳妥吗? 几人走进西风大教堂,就在温迪的脚踏上西风教堂的地板时,巨大管风琴宏伟的音乐声突然响起,仿佛是在欢迎这位久未出现风神,修女们双手合十,矗立在中堂中虔诚地祈祷,用自己心聆听风的声音。 几人的出现完全没有影响祈祷的修女,直到温迪笑嘻嘻的走向一位站在圣坛地下室入口的处修女。 “你好,修女姐姐。” 温迪笑嘻嘻的对认真祈祷的修女打招呼,还不断向荧和法玛斯等人示意地下室的入口在哪儿。 “风神祝福你,年轻的诗人,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掌握了一个秘密,能够解救蒙德城遇到的危机。” “哦?那可真是风神保佑,但这件事你应该对骑士团报告,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修女能帮到你什么呢?” “啊哈哈,姐姐你当然是有能帮忙的地方了。” 温迪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比如说…天空之琴。借助它的力量,我可以让风魔龙… “请回吧。” 修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温迪的话。 “啊?” “虽然那条龙非常凶恶,但只要代理团长下定决心,就没有不能处决的道理。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风魔龙不就会死掉了吗?” 穿着黑色祈祷服的修女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吟游诗人:“背离东风的愚兽,即便是风神本尊降临,也不会轻易原谅它!” “啊啊……?是这样吗?呃…那个,大姐姐…” 温迪显然是被修女的话震惊了,原本守护蒙德千年的东风之龙特瓦林,已经被称之为愚兽了吗? “不行就是不行哟,小诗人。” 言毕,修女转过身。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祈祷了。” 坐在教堂的椅子上,看着温迪败退的三人,法玛斯忍不住想笑,这位守护天空之琴的修女和曾经穆纳塔的战争祭祀很像,也是一样的不讲人情,一样的按规矩办事。 “没办法啦。” 温迪冲着看笑话的三人耸了耸肩膀。 “看来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了呢?” —————————————— PS:如果法玛斯有人形,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 正文 第十六章 短暂的人形 夜晚。 蒙德城。 西风大教堂的侧门,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拘束,自由就是要畅所欲言。” 温迪看着躲在西风大教堂外荧和派蒙说,三人弓着身子,嘴巴上都蒙上了奇怪的面罩,遮挡口鼻,甚至法玛斯都被温迪恶作剧一般的戴上了一个小小的黑布面罩。 由于全身都是圆滚滚的,所以与其说是面罩,还不如说法玛斯戴了一个包裹全身的黑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其实我不想偷东西!” 荧拉着温迪的袖口,做着最后的反抗。 “啊哈哈,你看你,一开口就跑题了,这件事你比我更适合去做。” “我除了唱歌,就没什么值得自信的长处了。” “而且我在蒙德无依无靠,被抓住了无人申冤,一定会从重处罚。” “但荧不同,你是为蒙德城做过贡献的,驱逐风魔龙的英雄,骑士团的明日之星。” “失手了以后好好解释一下,或许就能蒙混过去了。” 温迪笑嘻嘻的看着带着面罩的法玛斯,嘴里却不断的安慰着荧。 “那法玛斯呢?他跳得这么慢,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派蒙抓着荧的头发,看着西风大教堂的警卫一个个离去,只有少数留了下来。 “对哦,那法玛斯也和我一起在外面吧,我们会接应你们的。” 温迪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荧和派蒙点点头。 “什么?!” 派蒙听见温迪的话,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多嘴。 “别说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哼,法玛斯,你看好这个卖唱的。” 派蒙看了看星辰闪耀的天空,抓住了荧的身子。 法玛斯跳到了温迪的肩膀上,疑惑的看向荧,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偷东西,但为什么法玛斯感觉到,荧的眼神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呢? ——————————————— “诶嘿。” 法玛斯和温迪来到蒙德广场上,站在广场巨大风神像的脚下。 “特意留下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伴随着一阵上升的温度,法玛斯将罩在脸上的黑色布料燃烧殆尽。 “啊嘞?你生气了?” 温迪站在风神像的正面,看向雕塑的模糊的面庞。 “早就告诉他们不用特意雕刻我的雕像,现在和我的样子完全不像呢?” 就在温迪说话时,法玛斯感觉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火元素力。 一颗加上了箭羽的装饰的火元素神之眼出现在温迪的手上。 “这是安柏的祖父,西风骑士团的第一任侦查骑士留给安柏的神之眼,可不要把所有神力都收走了,要还的。” 法玛斯点点头,他只是要神之眼中蕴含的神力,至于神之眼本身的火元素和产生火元素的能力,他并不会动。 接过温迪递来的神之眼,法玛斯看见了神之眼和安柏腰带间的链接处,有一条小小的断口。 法玛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巴巴托斯,这枚神之眼,你是怎么拿到的?” “哎呀,当然是找…侦查骑士…借的呀。” 温迪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 “你和安柏很熟吗?” 法玛斯怀疑的问。 “当然!” 温迪拍着胸脯,“你就别管这些了,还不快点收回里面的神力…” 闻言,法玛斯虽然怀疑,但也不想管这么多,点点头,一丝丝金色的力量从神之眼中传出,进入法玛斯的史莱姆的身体。 “嘶。” 伴随着力量的增强,法玛斯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温迪的拿琴的手指一抖,连忙刮起微风散热,避免西风广场上的石板被法玛斯产生的温度所融化。 随着温度升高,微风也无法散开庞大的热量,温迪只得刮起更大的狂风。 此刻,围绕法玛斯温度已经形成了一个火团,依稀可以看见一位面容稚嫩,有着黑色睫毛,深红眸子、红白相间的发色的少年,头顶浅色的呆毛为少年更添了几分可爱。 随着少年眼眸的转动,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 少年走出火团,将手里的神之眼扔给在一旁不断掀起小范围狂风的温迪。 “诶,法玛斯,你变成人了。” 温迪手忙脚乱的接过法玛斯扔来的神之眼。 “你小心点啊,万一碎了怎么办?你现在又造不出来新的…” 就在温迪准备和法玛斯说教时,已经变成正太模样的法玛斯突然冲到温迪的面前,将下巴放在温迪的肩膀上,用力的抱住了温迪。 “谢谢。” 温迪瞪大的眼睛突然柔和了下来,左手环住怀里少年的腰,右手顺着方向,摸了摸法玛斯毛茸茸头发。 “不客气。” “啊呜!” 法玛斯抬起下巴,一口咬在了温迪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好痛!你在干什么,法玛斯!” 温迪努力挣脱法玛斯的怀抱,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不能对这个喜欢战争的家伙太好。 “诶?!” 刹那间,温迪的怀里一空,原本抱着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史莱姆的模样,落在地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看着西风广场上无人的草丛。 “每天只有半个小时可以变成人类,不能随便浪费。” 法玛斯转过头,看着还在揉着肩膀的温迪。 “这就是你咬我的原因?” 温迪呲牙咧嘴的对法玛斯说。 “在穆纳塔,这就是表达喜欢的意思。” 法玛斯一脸淡然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种仪式来源于何处,但法玛斯只是随意找个借口,糊弄一下这个喜欢摸鱼的风神而已,算是当年的魔神战争中,巴巴托斯袖手旁观的报复。 ——————————————— PS:哈哈哈哈啊,你和我一样抽到了温迪,温迪用长枪还会放锅巴呢,是的,温迪是火元素的,还有大招是啊哈哈哈哈就我风神都1命了,怎么可能有人会歪啊哈哈呜呜嗝呜呜呜呜(x_x;)(疯了) 正文 第十七章 果然你只是想摸鱼 教堂外面,法玛斯趴在温迪的绿帽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日落果。 果子是从温迪那里拿来的,估摸温迪是从外面的日落果树上摘下来,然后一直藏着,带给他的。 “他们还不出来吗?” 法玛斯小声嘀咕着,手中的日落果都快要吃完了。 “再等等吧,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法玛斯正打算问问温迪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时,视线中的教堂大口便出现了两道狂奔的身影。 “看来成功了。” 温迪微微一笑,手中的落日果核向后一扔,微风直接吹起果核,将它带到蒙德城外的土地中。 “一起。” 法玛斯挥了挥史莱姆小手,随手将果核扔到地上。 温迪操控着风,将法玛斯扔下来的果核也带到了蒙德城外。 “抓住那两个窃贼!还有他们的同伙!” 就在法玛斯和温迪乱丢垃圾的时候,慌乱的荧和派蒙已经冲西风大教堂跑出来,后面跟着三个西风骑士团的警卫。 “快跟我来!” 温迪大呼,法玛斯跳上他的肩膀。 一阵清风从温迪的脚下升起,包裹住他和肩膀上的法玛斯。 “用风之翼!” 温迪掀起一阵带有风沙的狂风,刮向了荧身后追击的几人。 一对红白色的风之翼展开,那是荧和派蒙。 法玛斯抓着温迪的肩膀,朝身后看去。 “这么有特色的风之翼,谁会认不出来啊?” 几人滑翔着,逃到了“天使的馈赠”酒馆。 酒馆的吧台后,站着一道火红色头发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贵族式长袍,同样火红色的眼睛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稳重。 “老板,我们…想要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 迪卢克正在擦洗酒杯,稍稍撇了一眼急匆匆的两人,还有挂在身上的两只“吉祥物”,面无表情的回答:“要说隐蔽的话,二楼人少,但你不是游吟诗人吗?不如选个热闹的位置吧。” “啊哈哈,演出就等下次吧。我们先上去了,一会见!” 温迪和荧赶忙向着二楼逃去。 待几人逃上酒馆二楼,迪卢克放下手中的杯子,伴随着“砰”的一声,酒馆的大门再次被两个莽撞的警卫打开。 “啊,迪卢克老爷,你看到那两个小偷了吗?” “发生了什么,怎么出动了这么多人?” 迪卢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因为两个警卫的莽撞而生气。 “迪卢克老爷没听说吗?有两个小偷,居然打起了天空之琴的主意!” “哦?真是奇了。” 迪卢克的眉头展开,从吧台下拿出一瓶蒲公英酒。 “是吧。天空之琴可是风神他老人家亲手弹过的宝物,这样珍贵的宝物……” “居然有人会傻到去偷一件卖不出去的东西,还不如偷我家酒窖划算。” 一只玻璃杯被另一个酒保端到吧台上,迪卢克缓缓向杯中倒满美味的蒲公英酒。 “抱歉离题了,那一黄一绿的两个人,好像往那边去了。” 迪卢克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个警卫点点头,匆忙的谢过面前的红发男子后,立刻追了出去。 警卫走后,温迪和荧从楼上下来,站在酒馆的吧台前。 “啊,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这是请我喝的吗?” 还没等迪卢克回答,温迪就抓起放在深色木制吧台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呼……” “真好喝!” 温迪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面前的迪卢克,几秒钟,温迪圆圆的小脸红了起来,配上青色的头发和深蓝色的辫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既然喝了酒,就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吧?” 迪卢克淡然的询问,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无处不在的优雅。 “嗯。” 温迪红着脸,向荧和法玛斯介绍面前的红发男子。 “这位就是迪卢克老爷,酒馆老板背后的…大老板,是很有名的人呢,顺带一提像我很喜欢他家出品的蒲公英酒,虽然大部分时间我只买得起散装的…” “我们认识,在西风庙宇的时候!” 派蒙打断了温迪絮絮叨叨的话,躲在荧的背后,悄悄露出一个脑袋,窥伺着散发一股生人勿近气息迪卢克老爷。 “哎呀,派蒙你不要打断我。” 温迪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刚刚喝下去的蒲公英酒。 “说不定迪卢克老爷知道我们要做的宏伟事业,就会再请我喝一瓶蒲公英酒呢!” 众人唧唧喳喳和迪卢克说明事情的经过,而法玛斯则是跳到吧台上,悄悄的观察着迪卢克的神之眼,除了属于自己曾经的神力气息,法玛斯还感觉到了人类的守护和…冰的气息。 “冰之女皇?” 法玛斯的小手摸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 “原来如此…” 迪卢克看了一眼吧台上的法玛斯,虽然西风骑士团宣布了这个叫做法玛斯的火史莱姆不具有威胁性,但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神之眼在看。 “渴望的感觉都快要从眼神中溢出来啊?!” 迪卢克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在荧、温迪、派蒙的三张嘴唧唧喳喳的情况下,他已经大致了解发生了什么。 “这是重要的秘密,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 “诶嘿?” 温迪咧开嘴笑,看着迪卢克又帮他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在温迪讲述的过程中,迪卢克已经帮温迪倒了大半瓶蒲公英酒,就连法玛斯都很难确定温迪现在是在装醉还是真的喝醉了。 “为什么呢?嗯,也许是因为风的流向正在发生变化吧…怎么样,迪卢克老爷?” 迪卢克沉吟了一会儿。 “你们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现在被西风骑士团通缉,更不要说和特瓦林对抗了。” “所以,剩下的,就要靠迪卢克老爷你了啊。” 温迪突然趴在吧台上,一把散发着一丝丝青光的风琴出现在温迪手上。 眼看风琴即将滑落,摔在地上,眼疾手快的荧一把抓住好不容易偷…拿到的天空之琴。 “还要恢复天空之琴的力量,真是麻烦呢?” 温迪醉醺醺的嘀嘀咕咕。 “明天晚上,我会把能帮到你们的人带来,异乡人,你似乎是因为骑士团的身份,没有遭到怀疑,通缉令上写的特征只是金发,卫兵应该不会找上你。” “但是这个叫温迪的游吟诗人,你最好还是不要离开酒馆了。” 迪卢克看了一眼已经喝醉的温迪,对荧和一边的法玛斯说。 “我完全没问题!我喜欢酒馆!” 看似已经睡着的温迪突然挺起来,说完这句话后又倒了下去。 “那么,明晚酒馆打烊以后我,我们在这里再会。” 迪卢克点点头,几个酒保扶着喝醉的温迪上二楼休息,而荧将天空之琴藏在怀里,三人走出酒馆,准备明天再来。 临走前,法玛斯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喝醉的温迪,看见温迪嘴角闪过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你只是想摸鱼啊,巴巴托斯!” —————————————— PS:再碰武器池我就是dog!!!!(终末嗟叹之诗真好看) 正文 第十八章 失窃的神之眼 “那我们该干点什么呢?” 走出酒馆的荧突然感觉到一阵困意。 “该回旅店睡觉了。” 派蒙抱着圆滚滚的法玛斯。 “法玛斯,突然感觉做一只史莱姆也很好噢,软软的,暖暖的,还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派蒙陶醉的用小手捏了捏法玛斯,把自己的脸埋进法玛斯的身体。 “派蒙,这样很失礼的!” 看着和法玛斯贴在一起的派蒙,荧出言阻止。 “啊,烫烫烫!” 法玛斯身上的温度不断升高,吓得派蒙立刻松开了法玛斯。 “讨厌法玛斯!派蒙的手都要被烫熟了!” 派蒙在空中不断挥舞自己的双手,小脸气嘟嘟的。 法玛斯就在荧的肩膀上,看着毫无反应还一脸奇怪的荧,派蒙哪里会不知道,法玛斯是在故意捉弄她。 “哼,敢欺负提瓦特大陆第一可爱!法玛斯接招!” 派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小根树枝,装作拿着剑的样子,飞着向着法玛斯刺来。 只是树枝一戳到法玛斯软绵绵的身体,就完全被吞了进去,连带着自己的一节小手也陷进了法玛斯的身体,不论派蒙怎么挣扎,都拉不出自己的小手。 “啊,认输认输!不要啊!” 感觉到手上逐渐升高的温度,派蒙立马求饶。 法玛斯也及时收手,让派蒙把手抽回去,然后将树枝从身体中弹了出来,刚好打中了派蒙的额头。 “啊,讨厌…这次一定行,看招…” 在一路上的打打闹闹中,几人终于回到一直居住的旅馆,然后一觉睡到了次日中午。 —————————————— “咚咚咚。” “我们是西风骑士团城备军,可以询问您一些事情吗?” 刚刚醒来,正在刷牙的荧从浴室伸出个脑袋,看着无所事事的派蒙和一本正经研究天空之琴的法玛斯。 “法玛斯,快把琴藏起来。” 荧瞪大了眼睛,含着嘴里还没有吐出来的白色泡沫,慌忙的对着床上的红色史莱姆说。 只见法玛斯的身子一缩,天空之琴就吞入了身体中,而荧也缩回头,三下五除二的把牙刷干净,然后和派蒙一起,打开了旅店的房门。 “您好,西风骑士团城备军,劳伦斯。” 名叫劳伦斯的西风骑士将右手横在胸前,对荧敬了一个礼。 法玛斯记得这个叫做劳伦斯,金发碧眼的骑士,就是和另一个骑士一起,日夜守着蒙德城大门的家伙,也是《骑士守则》的临时考核官。 “是旅行者啊?您住在这里吗?” 看清屋内的所有人后,劳伦斯莫名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 荧和法玛斯对望了一眼,正想说话,派蒙小嘴一嘟,抢先说:“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啊,是这样的,侦查骑士安柏小姐有一枚很重要的东西失窃了,我是负责来清查最近进城的陌生人的。” 劳伦斯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不过是旅行者你的话,倒是没这个必要…” “安柏小姐丢了什么东西啊?” 了解劳伦斯的来意后,有点紧张的荧放松下来,只要不是来问天空之琴的,一切都好说。 “这…” 劳伦斯一脸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是安柏小姐的神之眼。” 荧还没有完全理解神之眼的重要性,而派蒙已经惊呼起来:“神之眼不是外置的元素器官,会一直和主人保持联系吗?怎么会弄丢呢?” “我们也不清楚,安柏小姐和琴团长报告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只说当时卷起了一阵狂风,安柏小姐忙着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系着神之眼的腰带断掉了,一道绿色的身影闪过,此后就再也没感应到自己的神之眼。” “绿色身影……” 法玛斯头痛的想,神之眼果然是温迪偷偷抢来的,要是失主找上门,他这个风神的声誉就全毁了。 “难道是他?” 荧和派蒙同时望向法玛斯,他们心中都在怀疑那个叫做温迪的吟游诗人,而法玛斯则是对着劳伦斯骑士轻轻的摇头。 “我们也没有见过什么绿色的身影。” “啊,是吗?法玛斯先生。” 劳伦斯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过多打扰了,还要去询问剩下房客呢。” 劳伦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推开门,向三人告辞。 法玛斯站在门后,悄悄的露出半边身子,盯着劳伦斯向走廊末尾的几间客房走去,然后迅速关上门,挤出了放在身体里的天空之琴。 “法玛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荧看着举动奇怪的法玛斯,派蒙坐在床边,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法玛斯。 “我明白了,你和那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都是璃月的江洋大盗,你借机和我们混进城里,为的就是盗窃天空之琴和神之眼!” 派蒙做出了一个经典的推理动作,用小小的食指指向法玛斯。 “真相只有一个!大盗法玛斯!” “哎哟!” 就在派蒙指认法玛斯的身份时,荧的手指微屈,轻轻的弹了一下派蒙的额头。 “不要胡乱猜测啊,派蒙,什么江洋大盗,比起法玛斯,我们的来历更有问题吧?” 荧眼神坚定的看向法玛斯,然后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天空之琴。 “啊,我只是看气氛太沉闷了,开个玩笑嘛!” 派蒙捂着自己的小脑袋。 “温迪,真的是那个吟游诗人吗?可他偷安柏小姐的神之眼是为什么呢?” 荧转向法玛斯,淡黄色的瞳孔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去见温迪了,到时候问问他不就行了。” 法玛斯强忍着揭发温迪罪行的冲动,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 “安柏哭了?诶!真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 PS:我刚刚发现自己有22张月票,可是没提示我诶?这是哪儿来的???(疑惑不解) 但是,谢谢读者老爷们的月票!orz 正文 第十九章 琴是咖啡做的 带着疑惑,荧和派蒙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而法玛斯则是借着昨天从安柏的神之眼那里收回的神力,开始感应其他神之眼的存在。 “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形成神之眼。” 法玛斯身为魔神时,曾赐下了上千枚神之眼,如今时过境迁,被激活、继承的神之眼寥寥无几,法玛斯甚至感应到了不属于自己神之力,想来应该是那个将它逼下神位的火精灵,得到了天空之城的承认,成为了穆纳塔的新王。 “附近就有三枚。” 法玛斯推断,自己感应到的这三枚神之眼应该是运气之子班尼特、火花骑士可莉、还有贵公子迪卢克老爷的神之眼。 “下一个目标是谁呢?不如选可莉吧?小孩子应该很好骗。” 想到这里,法玛斯的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罪恶感,要骗可莉的神之眼,不管怎么讲都有点…可恶呢? “为了做人!” 法玛斯不断自我安慰,直到夜幕降临。 三人偷偷摸摸从旅店出发,绕过前台,从旅店背后的窗户翻下,派蒙会飞,而法玛斯不怕摔,两人很轻易的落到地面,而荧只能沿着墙壁的边缘,缓缓的爬下。 “不愧是徒手爬180度山崖的少女呢!” 荧轻巧的落到地面上,来到昨天法玛斯和温迪偷摸商量的城墙脚,然后沿着城墙的阴影,悄悄的挪到天使的馈赠酒馆的后门。 “我们不是通缉犯啊,为什么要悄悄摸摸的啊?” 一路上没有说话的派蒙,终于在看着酒馆后门时,问出了一句她一直都想说的话。 “我们可是要去商量拯救蒙德的大事,这样不更有气氛吗?” 法玛斯随口说。 荧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到底是谁说要走窗户的?” 转过头,少女荧发现派蒙和法玛斯都看着自己。 “就是你自己啊,荧!” ——————————————— “你们来了啊。” 法玛斯第一次蹦蹦跳跳的从正门走进酒馆,满脸尴尬的荧和无奈的派蒙跟在后面,看得酒店众人一脸懵,只有没心没肺的温迪向着几人打招呼。 “晚上好啊,卖唱的,迪卢克老爷。” 派蒙及时的和众人打招呼,而法玛斯习惯性的跳上吧台,荧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迪卢克将一个酒杯递给了坐着的荧。 “我不喝酒,迪卢克老爷。” 荧微笑着拒绝了迪卢克递过来的,奇怪的紫色饮料。 “这是未发酵的冰钩钩果汁,不是酒。” 迪卢克又把杯子推了回去,顺便还给派蒙递了一个像是特制的小酒杯。 “派蒙也要用大杯子!“ 虽然嘴上说着,派蒙还是拿着迪卢克递给他的小杯子,一饮而尽。 “嗯,好甜,还有点辣辣的感觉。” “所以,迪卢克老爷,你说的能帮我们的人,在哪儿呢?” 看着喝完饮料的两人,温迪坐在吧台的圆椅上,两只穿着白色袜子的腿不断的前后摇摆,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道优雅身影缓缓从酒馆二楼走下,金色头发束成马尾状,随意散在身后,清澈的蓝色眼眸,已经透露出深深疲惫,然而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精致面容所露出的独特魅力。 “诶,琴团长?” 派蒙叫出声,又捂着小嘴。 “晚上好啊,各位。” 看着酒馆中的众人,相当劳累的琴又打起精神,表现出元气满满的样子。 “为什么琴团长会在这里?” 荧疑惑的看向迪卢克。 “首先,我联系的不止一人,其次,这一位只是琴,不是作为团长的琴。” 迪卢克看向坐在吧台旁的琴团长,点点头。 “真是意外,虽然听说了天空之琴的事,但没想到居然是你…那么,琴声的净化能让风魔龙恢复正常…这也是真的吗?” 琴团长用手扶着下巴,看向一旁和迪卢克讨酒喝的温迪。 “没错!现在荧正为了解决风魔龙事件,积极投身在最前线,实在不愧于骑士团超新星少女之名。” 温迪笑嘻嘻的说。 “虽然感觉上已经越过了违法的边缘…” 派蒙及时补刀。 “哼,这种牵扯上神话的荒诞解释,无法相信也很正常,但没关系,我们可以让这个叫温迪的家伙再弹奏一次那种歌谣,来说服…固执的团长…大人。” “我相信你们。” 琴温柔的看着酒馆中的众人,话未说完的迪卢克也诧异的望着琴团长。 “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特瓦林,我一直想象不到它背叛的原因,但如果是在多年前守护蒙德的战争中,受到了毒血的侵害…苏醒后又被深渊法师腐蚀…那的确会变得身不由己…” 琴撩起鬓间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啊,和卖唱的说的一样呢。” 派蒙点点头。 “但这些话,以代理团长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迫于愚人众的外交压力,骑士团很难公开表示对风魔龙的善意,那会被理解为纵容和不作为,所以我只能私下行动。” 琴接过迪卢克递来的咖啡,呷了一口,继续说。 “总之,既然知道是你们取走了天空之琴,那就可以了,现在要和特瓦林沟通,还缺些什么吗?” 温迪一挥手,荧怀里的天空之琴就自动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诶!” 荧猛的捂住胸口,脸红红的看向温迪。 而这位一直不正经的风神大人头一次严肃了一会儿,眼神里露出了怀念的味道:“流风纹的蔷薇木、微凉的星铁弦,真是怀念的感觉…” “怎么样,温迪?可以用它来呼唤特瓦林了吗?” 迪卢克又一次为琴团长的杯子中添满咖啡。 “嗯…虽然是如假包换的风神至宝,但现在恐怕还不行。” “如你们所见,历经千年的时光,风的力量早就枯竭了呢,这个状态的话,要在迪卢克的酒馆驻场,也许还行…” 温迪摸着暗淡的天空之琴。 “喂,卖唱的!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把天空之琴偷…借出来了,就是为了弹给醉鬼听的吗?” 派蒙气愤的对温迪说。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喂…!!” 派蒙握着小拳头,疑惑的看着温迪。 “总而言之,想要与特瓦林沟通,这还远远不够,不过,不是琴的问题,而是琴弦…” 温迪向大家解释,然后看向一旁一直倾听的荧。 “到你出马了,荧!” —————————————— PS:重云真可爱!啊,小天使!! 正文 第二十章 火神可以修风琴? “我?” 荧摇了摇头:“我对乐器的修理没什么心得。” “放心,我不是说要让你去维修这珍贵的竖琴,而是这些琴弦上附着的风之元素,浓度还远远不够,你有好好保存特瓦林的泪水结晶吧?” “是这个吗?” 荧从包里拿出了在低语森林收集到的,特瓦林留下的红色结晶。 在荧接触到结晶的一瞬间,结晶由浑浊的深红立刻转变为清澈的碧蓝,回到温迪的手中。 “你果然可以净化泪滴呢。” 温迪把荧净化后的泪滴,滴在了天空之琴上,一道柔和的青色的光芒闪过。 “琴似乎有种,青春焕发的感觉?” 琴团长皱着眉头,看向天空之琴,殊不知整个酒馆都已经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咖啡味。 “团长在夸奖自己耶。”派蒙飞到琴团长的肩膀上。 “…我是说天空之琴啦。” 琴放下手里的咖啡,摸摸派蒙的小脑袋。 “全靠旅行者净化结晶,天空之琴的风之元素才没有继续枯竭,但距离重新满溢也还有一些距离呢,如果能再多得到一些特瓦林的眼泪…” 温迪一边说,一边偷偷撇向疯狂摸鱼的法玛斯,他正事不关己的看着酒馆吧台后面整壁整壁的酒。 “那要怎么收集泪水结晶呢?”荧轻声询问。 “即便是现在,特瓦林也在哭泣吧,承受着痛苦,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温迪的神色暗淡下来。 “特瓦林…” 琴小声的感叹。 “这不是你们几个人的事,整个西风骑士团也会立刻开始行动,得到泪滴结晶以后,就再拜托你来净化了。” 琴突然站起来,再次喝完一杯咖啡后,对荧说到。 “好!交给我吧!” 荧点点头。 “嗯…真好啊,英雄们相互托付、携手启程的桥段,总是那么迷人呢,就让我用这一曲来为你们送行吧…” 就在几人敲定计划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法玛斯终于开口,说出一句让所有人惊讶的话语。 “如果借用一下迪卢克的神之眼,我可以修好天空之琴。” “啊?” 温迪拿着天空之琴,快步走到法玛斯的身边,在他的身旁悄悄耳语。 “穆纳塔的武器铸造可和蒙德不一样,你不要逞强啊。” “炎之魔神,同样能够理解铸造的道理,没有灿烂而炽热的火焰,又怎么熔铸出狂暴而锋利的兵器。” 法玛斯也悄悄对温迪说,然后看向了一旁露出了然神色的迪卢克。 “怪不得你一直盯着我的神之眼看,是你早就和这个吟游诗人商量好了吧?” 迪卢克望向一旁的温迪。 “我听说,安柏的神之眼失窃了,嫌疑人是一个一身绿色的家伙。” “诶嘿,是吗?” 温迪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种危险的目光,那是琴的眼神。 “不要慌,我可以解释!” 看着逐渐逼近的迪卢克和形成合围之势的琴团长,温迪求助似的看向一旁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荧和派蒙,然后又转向法玛斯。 “法玛斯,你真的要现在来说这件事情吗?” “真的有必要吗?” 一阵微风掀起,琴团长本身就是风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异常敏感的发现了温迪想要逃跑的动作,一个巧劲儿,就从风中抓住了温迪的手腕,然后一拳挥去。 “别打脸!” 温迪缩着脖子。 ————————————————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 温迪捂着青紫的眼眶,可怜兮兮的对琴和迪卢克解释道。 “班尼特不知所踪,可莉还太小,迪卢克老爷我也打不过,就只有去抢安柏的神之眼了…” 琴怀疑的看着法玛斯。 “所以神之眼,可以恢复你的力量?” 法玛斯点点头,看着装惨的温迪,只是片刻,他脸上的淤青就已经消失不见。 这也得多亏琴团长没有下重手。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安柏可是因为弄丢了祖父给她的神之眼,哭了一整天。” 琴痛苦的揉揉脑袋。 “你俩知道这给本来就缺少人手的西风骑士团增加了多少压力吗?我给安柏批了整整三天的假期。” 就在琴头疼西风骑士团的人员安排时,迪卢克盯着法玛斯,缓缓的问出了一句话。 “您认识克利普斯·莱艮芬德吗?他是莱艮芬德的家主,蒙德城曾经最大的酿酒业商人,我的父亲。” 迪卢克红色的眼睛中泛着点点金色光芒,黑金礼服下的一件白色衣领微微颤抖,红黑色皮质手套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显得很不平静。 “不认识。” 法玛斯看着似乎猜出什么的迪卢克,摇了摇头,按时间来算,迪卢克的父亲身死时,法玛斯还被封印在地下遗迹中。 “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啊?” 温迪适时插话,笑嘻嘻的和琴团长打趣,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只要有神之眼,法玛斯你就可以修好天空之琴?” 一把夺回温迪手上,安柏的神之眼,琴团长又开始头疼该怎么和安柏解释,她的神之眼在自己手上。 法玛斯点点头。 “真好奇,法玛斯你曾是什么人?” “会说话的魔物,蒙德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疑惑的看向法玛斯。 “这家伙活得比蒙德的历史还长,当然没有记录。” 温迪在心中默默吐槽,手却不由自主的抓向吧台下方的一小瓶苹果酿。 “不过这是法玛斯的秘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大家都相信你,我也不多问了。” 琴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看得一旁的荧和派蒙不住的冒冷汗。 “作为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这么轻易下结论真的好吗?” 荧看了一眼法玛斯,然后转向一边紧张的迪卢克。 注意到荧的眼神,琴和温迪都看向了吧台后,那个扎着红色马尾的长发贵公子。 “迪卢克老爷,你愿意吗?” 法玛斯跳到迪卢克面前,深情款款的问。 “别用这么奇怪的语气啊!” 迪卢克无力的看着眼前这一团红色的史莱姆,实在是很难把这家伙和赐予莱艮芬德家族百年荣耀的炎之魔神联系起来,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和猜测,又在迪卢克心里挥之不去。 “拿去吧。” 迪卢克慢慢解下自己腰带上悬挂着神之眼,然后递给了伸着小短手的法玛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左手一只温迪,右手…? 一丝丝金光从神之眼中抽离。 法玛斯一手拿着迪卢克的神之眼,一手握着天空之琴,火焰和逐渐升高的温度开始包裹着法玛斯,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好了。” 没有让众人久等,几分钟后,包围法玛斯的火焰就逐渐消失,露出一把包含着强烈火元素的天空之琴。 “嘶,这,真的可以用吗?” 感受到天空之琴上强烈的火元素力,温迪的眉头拧成一团。 “这看起来不像是天空之琴了,倒有点像是火焰…之琴?” 温迪忍不住想要阻止还在往天空之琴里注入火元素的法玛斯。 “修好了。” 终于,当温迪看见整把天空之琴完全变成火红色时,法玛斯停止向琴中注入火元素,然后将神之眼递给吧台后的迪卢克。 当然,神之眼中的神力早已被法玛斯抽干。 “好烫好烫……” 温迪接过法玛斯扔来的天空之琴,刚一触碰琴身,一种惊人的温度就烫得他忍不住放手。 一旁的琴团长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剑,用剑刃的侧面托起即将落在地上的天空之琴。 众人看向火热的天空之琴,然后又盯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法玛斯。 “弹一曲,把火元素的力量释放出去就好了。” 法玛斯看着疑惑的众人,“我没有改变它的本质属性,它还是一把风之琴。” 听了法玛斯的解释,众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还在不断挥舞双手的温迪。 “我想还是别了,这样我的小手就保不住了,我以后还要靠双手吃饭呢?”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温迪急忙摆手,然后又将双手揣在胸口,拼命的摇头。 “那现在?我们得到了一把不能弹奏的天空之琴?” 琴团长小心翼翼的将挂在剑身上的天空之琴,挪到吧台上。 “嗯……” 温迪撇了法玛斯一眼,又看了看自己钟爱的天空之琴,啪的一声,他抓起天空之琴,然后对着法玛斯就是一连串的音符输出! 强烈的风元素和火元素引发的扩散反应向着法玛斯扑来,而吧台上史莱姆模样的法玛斯动都没动,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响起。 “免疫免疫……” —————————————— 经过温迪的拨动后,天空之琴上的火元素几乎完全消失,一道青芒亮起,周围的风元素似乎都在躁动。 “呼,这样就可以了…” 温迪长出了一口气,拿着风琴的手指通红,不住的颤抖。 “只有被武器承认,才能运用出最大的力量。” 法玛斯看似无奈的对温迪说,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成功啦!” 温迪似乎看出了法玛斯眼里的感情,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风元素…满溢到了活泼的程度呢,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 “多亏你了,法玛斯。” 派蒙围着温迪转了一个圈。 “和原先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温迪微微一笑,手上的天空之琴就消失了。 “接下来我们要找个地方来召唤特瓦林,然后治好他。” 派蒙落在温迪的肩膀上,好奇的问道:“要去哪里?蒙德难道不行吗?” “会吓到蒙德的居民。” 温迪向派蒙解释道:“特瓦林刚袭击蒙德不久,要是在蒙德召唤会更加引起人们对于蒙德的误解。” “地点有什么条件吗?”迪卢克看着温迪,淡淡道:“事情还是早点解决来得好,拖下去的话深渊教团和愚人众可能会有所行动。” “是啊。” 琴团长点了点头,说道:“在你们取得天空之琴的时候,愚人众还找了我。” “看来那个家伙的性格变了不少啊。” 温迪摸了摸下巴,无奈的笑着。 “那个家伙?” 派蒙好奇的问道。 温迪没有说话,只是向法玛斯点了点头。 “冰之女皇?” 法玛斯知道温迪说的是谁,但他和遥远北方的至冬国女皇并不熟悉,尤其是穆纳塔人喜火的特征,即使是法玛斯还在神位时,穆纳塔和至冬国的商业贸易交流也甚少。 “拉勾拉钩不许变,变了丢他去冰川,冰川冷,雪原寒,撒谎的舌头全冻烂…” 法玛斯忍不住哼着这首很有至冬国风格的童谣,语言含糊不清,用的是古精灵语,众人都以为法玛斯又在吐槽说着史莱姆语,只有温迪偷偷看了他一眼。 “难道法玛斯是在埋怨我骗他,抢了安柏的神之眼?” “我是不是该给安柏道个歉?” 想到这里,温迪又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得换个办法补偿安柏,我可是风神。” 温迪下定决心。 “海风或者高处的风,都可以让诗人的歌声传颂得更远,如果空气干燥、沉闷又压抑,那不仅吟游诗人,连龙都会生气吧。” 温迪喝了一大口偷摸到的苹果酿,对着还在思考的众人说。 “原来如此,海风或者高处的风,是吗?所以,最适合弹奏的地方应该就是…?” 派蒙看向一直没搭上话的荧。 “海边的悬崖?” 荧带着疑问的语气。 “星落湖以东,沿着山地延伸的方向攀登,可以抵达一个叫做摘星崖的地方,温迪,你想要的海风与高处的风,那里都有吧?” 迪卢克老爷忍不住建议道,然后看向温迪。 “嗯,我想想,摘星崖是吧…确实是很不错的位置呢,是个很衬我歌声的地方。” “很好,那我们就做好准备,明天早上在摘星崖集合吧,还请大家认真对待,不要迟到。” 琴点点头,一锤定音的说。 “遵命,团长大人!” 派蒙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使劲儿的点点头。 “但是,你们俩给我站住!” 就在几人散开,开始明天各自的准备时,琴团长左手抓住了温迪的衣领,右手拎住刚刚跳在半空的法玛斯。 “你俩,和我一起,去跟安柏道歉!” ———————————— PS:左手一个风神,右手一个火神,不愧是你啊,琴sama!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炉火旁的歉意 “好吧好吧,琴大人,请轻一点。” 温迪试探着摇晃在半空摇晃自己的双腿,可怜兮兮的对着琴说,两人像是拎小鸡一样,被琴团长带出酒馆。 “安柏住在骑士团二楼的宿舍,你们想清楚要和她说什么。” 琴先放下了温迪,然后又把法玛斯放在温迪的怀里。 就在温迪的双脚落地时,一道强大的风浮过,掀起一大片乌云,让本就处于黄昏的蒙德城更加黑暗了。 “嗯?要下雨了吗?” 琴抬头看向天空,因为特瓦林的原因,蒙德城的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这是你干的?巴巴托斯?” 在温迪怀里的法玛斯跳到温迪的头上,小声的问。 “诶嘿,要是下大雨,咱们就不用现在去道歉了。” 温迪小声的对法玛斯说。 仿佛是猜透了两人的心思,琴将视线从天空转向笑嘻嘻的温迪。 “淋着雨也要去!” ———————————————— “来啦来啦!都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十几分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西风骑士团总部,二楼,浑身湿答答的琴和温迪像是落汤鸡一般,站在安柏宿舍的门口,只有法玛斯,因为躲在温迪的帽子里,所以毫发无伤。 纵使已是深夜,大门另一侧传来的声音中仍是没有半点萎靡和不悦。 在隐约听见了敲门声后,被窗外那雷雨交加的鬼天气给吵得有些难以入眠的侦查骑士安柏当即便提起了警觉,没让门外的人等候超过十秒,便已经以平日积极阳光的姿态出现在门前。 安柏总是这样充满活力,而且感觉敏锐,但从脸上的泪痕来看,在无人的时候,他还是因为遗失了神之眼而感到自责。 “诶!?是琴团长和…一个吟游诗人,怎么都淋成这样了?快进来吧!” 当安柏打开大门,瞧见了敲门者的瞬间,她的神情便由认真变为了放松,随即又紧张而手足无措了起来。 “团长大人,你有找到一点神之眼的线索吗?我已经恢复好了,即使没有神之眼,我也可以继续工作……” “诺,在这里。” 琴潇洒的甩了甩头发,从口袋里摸出原本属于安柏的那枚神之眼,一身设计紧缚的衣物因为沾染了水汽而贴着肌肤,清晰地勾勒出了肢体线条的景象,让同为女性的安柏都不禁心跳不已。 “琴团长,好大……” 过于关注琴傲人的身材,安柏竟然没有注意到琴手上的,自己的神之眼。 “你的关注点不要这么奇怪啊,安柏。” 琴无奈的说,然后拿着神之眼,在安柏的眼前晃了晃。 “我的神之眼!” 看见熟悉的剑羽,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安柏兴奋的大叫一声,接过琴递来的神之眼。 “谢谢你,琴团长,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安柏捧着失而复得的神之眼,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确认是自己遗失的神之眼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挂在了腰间,然后又不放心的摸了摸,确定已经在腰间挂稳。 “让他俩给你解释吧,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安柏。” 琴随手接过安柏递来的毛巾和暂做替换用的睡衣,走进了宿舍的浴室中。 法玛斯正在温迪的头上,悄悄的散发着火元素的力量,帮温迪蒸发身上的水滴。 温迪乖乖的将手夹在双腿之间,身上不断散发着白色的水汽,被雨水淋湿的一缕缕头发也逐渐蓬松起来。 “咳咳,安柏小姐,是这样的……”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暖,温迪放松了一些,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偷神之眼。 “所以…为了法玛斯的恢复,还需要更多的神之眼,但…” 温迪站起来,最后总结道:“对于我们给你造成的麻烦,很抱歉!” 法玛斯也跳起来,小手挥舞了几下。 听完两人的解释,安柏温柔的笑了笑,熟练的使用神之眼的力量,轻松地点燃了壁炉为两人取暖,然后走到了桌前,打算再稍微准备些热饮。 “没关系,我能理解。” 拿出四个杯子的安柏小声说。 “安柏,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了!” 温迪手舞足蹈的对安柏说,正巧洗完澡的琴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得到安柏的原谅了?” 注视着那手忙脚乱的火红背影,琴坐回沙发,将背后的头发随意一撩,搭在肩膀上。 安柏拿着托盘,端来了四杯温好的牛奶,依次递给了琴,温迪和法玛斯。 “是的。” 温迪接过温牛奶,咧嘴笑着,对琴说。 “嗯…那画像上的,是安柏的亲人吗?” 喝了一小口牛奶的法玛斯突然看见了安柏客厅墙上的一张画像,是一个长着胡须的,眼神中透露出溺爱的中年男子,和看起来像是小时候的安柏的合照。 “没错,那是我最最可靠的祖父,要不,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吧……” 木炭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在这难眠的雨夜,几人围坐在沙发上,安柏开始分享那让自己引以为傲的祖父的故事。 安柏的祖父曾是佣兵统领,来自璃月港,负责保护一支横跨大陆的商队。某次押运任务中,商队遭到魔兽群的猛烈袭击,只有祖父一人侥幸逃脱,被西风骑士团所属医师救下。 无颜回乡的祖父为报答医师救命之恩,毅然加入了西风骑士团。 在骑士团,祖父一手建立侦察骑士小队,亲自训练并率领他们执行任务。 不久后,他也在这片陌生的国土上遇见挚爱之人,组建了家庭。 但很久后的某一天,安柏的祖父将骑士纹章与佩剑留在骑士团,没给任何人留下口信,就这样不辞而别。 祖父走后,过分依赖他的侦察骑士小队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散漫又迟钝。 经过几次毫无成果的任务,侦察骑士地位愈发边缘化,小队虽然保留着建制,却已名存实亡。 骑士们不是转入其它部门,便是退役归家。【侦察骑土小队】最终稀疏到无法完成日常巡逻任务的程度。 更严重的是,有人将祖父的离开视为叛逃,这无疑于雪上加霜,令仅存的侦察骑士们愈发艰难。 “直到火红的骑士安柏的出现,才让侦查骑士的队伍又一次振兴了起来。” 温迪抱着还在烘干衣物的法玛斯,对一直努力保护蒙德城的安柏夸赞到。 “没有啦,小诗人,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身穿淡红色睡衣的安柏眯着眼,享受着温迪的赞扬,上半身在沙发上前后摇晃,显得相当开心。 “我们会留意安柏祖父的消息的!” 壁炉中的火焰越来越昏暗。 四人聊到了很晚。 ———————————— PS:感谢插标卖首之人和寒雨嫣柔的100点币打赏!(灬oωo灬)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深夜约谈 “法玛斯?法玛斯!” 就在三人决定要彻夜畅聊时,温迪注意到怀里的法玛斯慢慢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是困了? 拍了拍法玛斯的脸,温迪也不确定怀里的史莱姆到底是真的困了,还是装睡,好借机在安柏家住下。 “别装睡啊,法玛斯。” 说着,温迪举起法玛斯,使劲儿的摇了摇。 毫无反应。 纹丝不动。 “那个,温迪,你们平时都睡哪儿啊?” 安柏看着不停摇晃着法玛斯的绿色身影,有些好奇的问。 “嗯?我啊,我平时都是去迪卢克老爷的酒馆,点一杯烈酒,喝醉之后,醒来就天亮了。” 温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应该说不愧是有温迪作风的睡觉地点吗?” 琴无奈的看着温迪,幸好“天使的馈赠”是蒙德城唯一彻夜营业的酒馆,也替西风骑士团收容了不少酒鬼,不然每天晚上,西风骑士团的工作量还会增加。 “毕竟是以酒闻名的城邦呢。” 温迪点点头,“法玛斯好像一直和荧他们一起住,当然如果是法玛斯,住在野外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琴和安柏知道,温迪说的是法玛斯史莱姆的身份。 “啊哈……” 一直忙于工作的琴打了一个哈欠,把安柏拿来的被子垫在身下,然后用手掖了掖大腿下的被子,将头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太长时间没有喝咖啡,疲惫似乎找上了琴。 “那接下来,差不多也该休息了吧,难得聊了这么多,明天起床之后还有很多任务等着去做,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安柏看了一眼半睡半醒的琴,温迪抱着法玛斯站起来。 “谢谢款待,不过我们得先走来。” 温迪对着安柏说,然后走到安柏宿舍的门口。 “嗯,温迪,你也要注意安全哦。有什么事情,就来骑士团找我吧!” 安柏用力挥挥手,和温迪告别。 “咚。” 由于抱着法玛斯,温迪用脚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整个宿舍只留下了琴和安柏两人。 “那琴团长今天要在这里住吗?” 安柏轻轻的推了推琴,才发现她一直非常尊敬的代理团长大人已经因为过度的疲劳而沉沉睡去。 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安柏这才发现似乎并没有合适的家具可以替代床铺,两张沙发也都是单人的,桌子虽然够大,但用来睡觉未免就太过奇怪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睡吧。” 安柏小声的对琴说。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哦。” 睡着的琴当然不会有反应。 安柏将裹着被子的琴抱起,放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琴团长的身材真好,可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呢?” 安柏侧躺在了床上,在昏暗中有些看不清琴熟睡的神情,不过却能感受到琴身上,某种如蒲公英般清爽的气息。 “晚安。” 安柏闭上眼睛。 ———————————————— “芜湖!起飞!” 大雨停止,但还有细细的雨丝,走出骑士团的温迪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突然一把将怀里的法玛斯扔向天空,还运用风元素的力量,将法玛斯吹得更高。 “轰!” 就在法玛斯被吹上肉眼看不清的高空时,一道炽热的火元素力从天而降,拿着火红色长枪的身影从天空坠落,直直的冲向不停傻笑的温迪。 “你想死吗?巴巴托斯。” 正是一直熟睡的法玛斯,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腾空感,然后是强大的风元素气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远离地面的半空中,吓得他直接变成人形,腾空飞起。 “诶嘿,有没有很刺激的感觉,有没有?有没有?” 在法玛斯的下落攻击到来前,温迪张开双臂,昂起头,信任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法玛斯的长枪即将刺到温迪时,枪势一转,扎在了温迪的脚边。 “有什么事?” 法玛斯理了一下刚刚被风吹乱的头发,靠在长枪上。 “虽然修好了天空之琴,但我依然很担心特瓦林现在的状态。” 温迪放下举起的双手,朝向一身戎装的法玛斯。 千年前,为了应对各方魔神的入侵,保护危机四伏的穆纳塔,法玛斯经常一身戎装,和各路魔神混战,久而久之,就已经习惯身穿护膊与披肩,胸背甲与护腿的装扮,当时穆纳塔人民为法玛斯的雕刻的塑像,也是他身着铠甲的样子。 “我已经两千年没有治理蒙德了,尘世七执政需要治理人民才能积累神力,恐怕现在的我,连你都不如吧?” 温迪担忧的说。 “如果风之琴没能安抚住特瓦林,他可能会暴怒,也有可能离开。” “如果特瓦林因为愤怒,失去控制……” 温迪走到法玛斯面前。 “需要你帮忙保护大家。” 法玛斯收起长枪,穿在身上的铠甲消失,换成了一套日常的衣物,温迪整整差了法玛斯半个脑袋,所以走到法玛斯面前的绿色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可以。” 法玛斯随手摸了摸温迪的头,似乎是玩心大起,又使劲儿搓了搓。 “你等等…我在讲很严肃的事情…” 感受到头顶的传来的温暖感,温迪瞪大了眼睛,努力躲闪着法玛斯的手。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温迪向后退了一步,整理好自己的被弄乱的头发和辫子,又把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放好,恢复了平时的装扮,急匆匆的和法玛斯告别,向着天使的馈赠走去。 “明天见!” 一道风声传到法玛斯的耳边。 “明天见。” 法玛斯回应,然后返回荧和派蒙所住的旅店。 悄悄从窗户翻进房间,法玛斯轻轻推开了窗户。 映入眼帘是睡着的荧和派蒙。 荧上半身的被子被完全掀开,只盖住了腿部,露出一只小脚,派蒙趴在荧的胸口,看上去像是在和荧聊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法玛斯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重新替荧盖好被子后,体型慢慢缩小,变成了呆萌的火史莱姆模样。 “晚安。” 法玛斯跳到荧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 PS:终末嗟叹之诗抽出来了,好起来了,好起来了呀,马飞!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这也算神战? “真漂亮。” 摘星崖上,不断弥漫的云雾之中,荧看着四周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白色雾气,脸上带着笑容。 风在四周流淌,保护着她们,微风吹拂着,身旁还有雪白的云雾,向下看去一切都一览无遗。 “这里是整个蒙德风景最好的地方。” 法玛斯跳下荧的肩膀,他们是最早来到摘星崖的人,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有被微风吹拂的草地和一些纯白色的塞西莉亚花。 “诶嘿,荧,派蒙,你们来得这么早啊?” 就在三人静静欣赏云雾翻腾的摘星崖美景时,一道稚嫩,带着清风气息的问候从法玛斯的背后传来。 来人正是温迪、琴、迪卢克。 “哦,这下人都到齐了。” 几人站在一起,迪卢克老爷点点头,温迪悄悄给法玛斯递了一个眼神。 “这个地方,风景真漂亮啊。” 派蒙试着用手去抓住看不见的云雾。 “和命运的再会这个主题很配吧?那么,该准备开始了。” 天空之琴出现在温迪的手中。 “嗯,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已经看到了转机,这段时间,整座蒙德城都背负了太多…” 琴团长眼神坚定的看着温迪。 “好啦好啦。大家都站开一些,尘世间最好的游吟诗人,要开始拨动他的琴弦了!” 站在山崖的边缘,微风混杂了青草的味道吹拂着整个摘星崖。 温迪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天空之琴的琴弦,带起清脆的声响。 悦耳的歌声在摘星崖上缓缓奏响,伴随着流动的风在这个摘星崖上向外飘荡着。 风在随着悦耳的歌声吹奏着,风的流向渐渐的发生了改变。 一种暴躁和混乱的风向逐渐替代了清凉的自由之风,连摘星崖周围的轻飘飘的云雾也开始胡乱的飘行。 法玛斯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风的流向变得急促了起来。 随着翅膀扇动的声音,特瓦林那庞大的身影从摘星崖下飞起,出现在温迪等人的面前。 悦耳的歌声顿时停止。 温迪看着面前的特瓦林,目光带着追忆的色彩。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是你…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特瓦林巨大的声音震得几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你的眼神,像是在回忆这首曲子。 温迪柔和的看着面前的特瓦林,打算让特瓦林接受他的帮助,摆脱掉现在的痛苦,重新回到过去。 手中的天空之琴散发着光辉,安抚着特瓦林痛苦的灵魂。 也是因为天空之琴的缘故,此刻的特瓦林才能够恢复平静,和温迪面对面的对话。 法玛斯淡定的看着面前的温馨画面,他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异变突生,一根冰凌忽然出现朝着温迪而去。 只不过冰凌的目标并非是温迪,而是他手中的天空之琴。 温迪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虽然避开了冰凌,但是手中拿着的天空之琴却被冰凌击中,掉在了一旁。 青色的光辉消散,天空之琴失去控制。 特瓦林发出一声怒吼,失去了天空之琴的压制,深渊法师对特瓦林的腐蚀,还有导致特瓦林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毒血也彻底发作。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人难以预料。 深渊法师出现在特瓦林的身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啊,卖唱的!” 派蒙看见温迪捂着的手腕,在流下滴滴鲜血。 “不要被他骗了,可怜的龙,他早就已经抛弃了你,看,现在他又要再来欺骗你了!” 一只冰深渊法师在特瓦林的头顶,不断的用蛊惑的声音对他说。 “巴巴托斯!这些人,是与你一起来猎杀我的吗?” 特瓦林惊怒的发现温迪背后的火红色领域,站立着好几个不受狂风影响的人。 “仇恨吧,愤怒吧!你已经与蒙德为敌,无法回头了!” 深渊法师还在一旁不停的煽风点火。 “不是这样的!特瓦林,相信我,我是来救你的…” 酒馆中能言善道的温迪,在特瓦林面前也是支支吾吾,求助般看向了身后的法玛斯。 “现在,这条龙该去侍奉它真正的主人了,哈哈哈哈哈,你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哀叹自己的无力吧!” “特瓦林…等等!” 眼看面前的特瓦林即将飞走,温迪忙不迭的向着悬崖前走去,似乎是想要劝住特瓦林,脚下一空,在即将掉下悬崖时,一只穿着火红色铠甲的手抓住了他。 正是化成人形的法玛斯。 “你不觉得,你们太嚣张了吗?” 法玛斯一跺脚,勾连地脉的火元素力被迅速抽出,渐渐凝实成一把岩浆色的长枪。 “是你?!【战争领主】法玛斯,你还没死?” 特瓦林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三对翅膀挥动的速度都不再规律,连连往后飞了好几十米。 随手舞了个枪花,感受到地脉传递给他的强大的力量,法玛斯的笑容逐渐变得狂乱起来。 “天空之城放弃了我,但大地一直在我脚下。” 法玛斯一跃而起,枪尖直直的对准飞在空中,扑扇着翅膀的特瓦林,汹涌的火元素力借助着风势,化作一条火龙,冲着特瓦林刺了过去。 “赤龙!” 这一枪声势极大,带着千钧之势,即使是当时面对各路魔神,法玛斯都没有这样用尽全力。 面对迎面而来的长枪,特瓦林躲闪不及,只能用尽浑身解数召唤风元素进行抵挡。 法玛斯的火焰与特瓦林的风碰撞到了一起。 这两股堪称是神明级别的最强元素之力在这里发生了碰撞。 巨大的扩散反应直接波及了包括摘星崖以内的,周围上千米的范围。 “千年,强大的东风之龙特瓦林,你就这点进步吗?” 对撞的两人被强大的元素反应分开,法玛斯随口说了一句后,又冲了上去,带着火焰的长枪形成一条巨大的火刃,不断的劈砍和刺击,特瓦林被迫用爪子招架,完全无法反抗。 “再不拿出点实力,你的羽毛就要被我拔光了。” 在和特瓦林战斗的同时,法玛斯不忘抽空嘲讽一下曾经被他拔毛的特瓦林。 “吼!” 特瓦林一声怒吼,一大团风元素弹从口中喷出,向着法玛斯飞来。 “赤焰战场。” 一面巨大火元素盾围住法玛斯,和地脉勾连的元素力形成元素漩涡,在法玛斯的脚下汇聚成火龙卷,火龙卷之中,似乎还有无数战士的灵魂在咆哮。 一人一龙隔空对峙。 “那真的是法玛斯吗?那…火史莱姆。” 被法玛斯恐怖的战斗场面惊呆的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颤颤巍巍的说。 “那我原来欺负法玛斯,他不会记仇吧?” 众人勉强用神之眼里的元素之力,阻挡一人一龙战斗的余波,震惊的看着和特瓦林战斗的法玛斯,唯有迪卢克一脸了然。 “战争领主法玛斯,千年前的炎之魔神,战争古国穆纳塔的缔造者。” 迪卢克对众人说出法玛斯的来历。 只有温迪担忧的看着法玛斯。 他知道,法玛斯现在这种火力全开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 PS:谢谢书友142817、书友647293 的一百点币打赏(这是尾号,好像不能出现全数字)以及雨夜夜遇大佬的500点币打赏,残语姐姐的2张月票!大佬万岁!(??????)??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这就是蒙德! “你也比千年前弱太多了,战争领主。” 刚刚的战斗下来,特瓦林知道自己打不过法玛斯,但也不会像千年以前,被法玛斯轻易的击败。 “穆纳塔已经有了新王,你的神力,是来自于其他途径吧?” 特瓦林的背上还坐着一只深渊法师,只是经过一番战斗后,那只冰深渊法师受到了波及,身上的毛发被烧掉了一大半,还在不停的念叨什么:“千年前的魔神从暗之外海回来了,通道被打通了…” “特瓦林,我命令你杀了这个魔神。” 深渊法师嚣张的挥舞着自己的法杖,指着特瓦林的脑袋。 “吼!” 正在恼怒阶段的特瓦林一回头,张大血盆大口,咬向了还在自己头顶逼逼赖赖的深渊法师。 保护着深渊法师的护盾直接破碎,在口中摇晃了几下后,特瓦林将深渊法师扔向了摘星崖上的众人。 “哎哟。” 灰头土脸的深渊法师刚刚爬起来,看着步步紧逼的琴还有迪卢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双脚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在此…宣判!” 这是迪卢克的火鸟。 “随风而去吧!” 这是荧的风龙卷。 “听凭风引!” 一道巨大的风元素领域从琴的脚下升起,三道攻击全部向着深渊法师飞去,没有护盾的深渊法师还不如一只普通的丘丘人,瞬间被三人的攻击搅碎,化作了点点星光。 “好耶!” 温迪在一旁为三人叫好,要不是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也想给这个深渊法师一箭。 “法玛斯,你不知道千年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两人对峙时,特瓦林突然用力扇动翅膀,引发了一阵混乱的狂风,挟杂着大量的风沙。 法玛斯知道,这是特瓦林准备撤退,不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了。 “这么快就怕了?” 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的消逝,但法玛斯还是嘴硬的和特瓦林说。 “省省吧,法玛斯,你和我一样被人背叛,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感受……” 特瓦林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强撑着的法玛斯,风声响起,巨龙逐渐飞远。 “我并不是被人背叛,特瓦林。” 法玛斯看着自己脚下的火龙卷,在和摩拉克斯的对战中,那些和法玛斯一起建立穆纳塔的将军,从未背叛,即使是法玛斯战败后,那些相信着他的将军们也没有放弃心中的信仰,甚至在死后,不愿离开尘世,灵魂融入地脉,等待着法玛斯的召唤。 法玛斯脚下的火龙卷逐渐缩小,慢慢的托着他,返回摘星崖。 “你没事吧,法玛斯?” 看着法玛斯脚下的火龙卷逐渐消失,温迪赶忙向前冲,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体力不支的法玛斯。 “巴巴托……温迪阁下,请注意保护好自己。” 法玛斯落下的身体直接砸在了温迪的怀里,让温迪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目睹一切发生的琴担心的劝到。 “自由之风啊,请治愈面前的苦痛。” 琴的神之眼上传来一股温和的风元素力量,缓慢愈合着温迪的伤口。 “法玛斯,你真的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魔神吗?” 温迪扶着刚刚站稳的法玛斯,荧肩膀上的派蒙立刻询问。 “嗯。” 法玛斯靠在温迪身上,看起来相当虚弱,只是轻声嗯了一下。 “派蒙,法玛斯刚刚和特瓦林战斗…” 荧及时的劝住还在问东问西的派蒙,她已经从法玛斯传奇的身份中恢复过来,以一种担心朋友的眼神望着法玛斯。 迪卢克将右手横在胸前,对法玛斯敬了一个礼。 确认法玛斯只是力竭后,温迪轻轻放开了他。 “辛苦了。” 温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还穿着铠甲的法玛斯,轻轻摸了摸他的面甲。 “我们回去吧?” 温迪勉强打起一丝精神,看向迪卢克等人。 “天空之琴怎么样了?还能弹奏吗?或者?” 迪卢克看向几乎碎成几块的天空之琴。 “坏成这副样子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吧?” 温迪没有再看向法玛斯,他不忍心询问法玛斯能否再次修复天空之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琴走到崖边,收好了破损的天空之琴。 “起风了。” 温迪轻声说,风在众人四周流淌,将所有人托起,哪怕不使用风之翼,也能够平稳的在天空中飞行。 此刻哪怕是一向淡然的迪卢克此刻脸上也带起了几份惊讶之色。 琴也是如此。 温迪带着法玛斯,派蒙则是抱着荧的身体,抱的很紧,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一样。 虽然派蒙会飞,但是这个家伙貌似还有点恐高症? “要加快速度了。” 飞在前方的温迪轻笑着,操控着四周的风,加快了风的涌动。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蒙德城,在蒙德的护城河边,众人缓缓落下。 不断从地脉中吸取力量的法玛斯已经恢复了一大半,温迪和法玛斯顶着众人的目光,叹了一口气。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巴巴托斯,尘世七执事之一,蒙德的最最伟大的风神,也是最好的吟游诗人。” “这家伙是原先穆纳塔的火神,法玛斯。” 温迪用了一大堆辞藻来夸赞自己,用一句话介绍了身边的法玛斯。 “可是,尊敬的风神冕下,为什么您要隐瞒您的身份呢?” 琴灰紫色的眸子里透露出询问的神色。 “诶嘿,这个…” 温迪绿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想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摸鱼。” 法玛斯走到蒙德城的桥边,一屁股坐在桥墩上,铠甲已经换成日常的服饰,主色调为红色的上衣,带有金色的纹饰,皮质的燕尾披风一直到小腿,脚上穿着靴子,印着象征火焰的图腾,深红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温迪讪笑着,“蒙德是自由城邦,当然不需要我过多的管理。” 就在温迪和众人对话时,法玛斯的目光落在了蒙德城的大桥上,桥上站着一个小男孩,双手还在不断的抛洒着什么,似乎是在喂养面前的一大群鸽子。 “我有一个大胆且非常成熟的想法。” 法玛斯动起了心思。 ———————————————— PS:关键词:大胆、成熟、鸽子、提米。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整活带师 桥上,一个小男孩正在那里泼洒着东西,在他面前,一群灰色的鸽子正吃着他撒的东西,偶尔还会有几只蹦到小男孩的脚下,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那些鸽子,好像和那个小男孩的关系很好诶?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插不上话的派蒙也发现了法玛斯的目光,桥上的鸽子和其他地方的鸽子不一样,似乎能够和人相处,至少能和那个小男孩相处。 “他叫提米,经常会来这座桥上喂鸽子,所以那些鸽子都不怕他。”温迪见状,连忙转移自己摸鱼的话题,向派蒙解释起这个小男孩来。 “啊,对,你们千万别去伤害这些鸽子哦!毕竟在提米的爸爸离开后,这些鸽子就是他的玩伴了,要是伤害那些鸽子,提米会伤心的。”琴团长看见法玛斯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有点紧张的说。 因为在来的路上,琴便发现法玛斯似乎对于战斗和攻击极有热情,几乎没有放过路上遇到的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不管是野猪还是鸽子,要不是被温迪带着在天上飞行,琴敢保证,法玛斯所过之地,绝对会像战斗后的摘星崖一般,寸草不生。 “法玛斯阁下,虽然你很喜欢狩猎,但还请不要去伤害这些鸽子,那样提米会····喂!你在干嘛!” 本来准备提醒法玛斯的琴团长,突然发现对方已经从地脉中抓出了一把红色的长枪,甚至还导出了一丝火元素力,缠绕在自己的周围。 “等等!法玛斯!!” 琴大叫。 可惜已经晚了。 下一秒,法玛斯整个人已经飞射出去,火元素力翻滚汹涌,在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一大片鸽子群全部笼罩在内,全部烧成了一个个禽肉。 “这····啊!!” 提米正面带微笑的,一边喂着鸽子,一边轻声说着什么,面前一闪而逝的火红色影子,直接让正挥洒着食物的提米愣住,笑容消失,似乎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在吃着米粒的鸽子,下一秒便直接变成了散发着丝丝香气的禽肉。 “呜哇哇~~” 亲眼目睹陪伴自己已久的鸽子们,被如此残忍杀害,提米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直接哭了出来。 “法玛斯,你,唉。真是个战斗狂啊,还是史莱姆样子的你可爱一点。” 温迪也反应了过来,走到法玛斯刚刚返回的法玛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温迪惊奇的发现,法玛斯身上的服装全都变成了绿色,火红的上衣,金色的纹饰,全部变成了和自己身上配色一致的同款情侣套。 “发生肾么事了?” 配上法玛斯无辜的笑容和迷茫的表情,要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他突然暴起,所有人都很难相信这个浑身绿色的人刚刚用大量的火元素清空了桥上的鸽子。 “喂!法玛斯,我们在野外打的禽肉还不够多嘛,干嘛要打掉那些鸽子啊!它们可都是提米的朋友!” 温迪震惊于法玛斯的一键换装中,派蒙可不管什么魔神,叉着小腰吐槽起法玛斯来。 在知道那些鸽子和小男孩亲近的原因后,派蒙便有些可怜这个叫提米的小男孩,也觉得喂鸽子的这一幕很有爱。 但没想到下一秒鸽子群便被法玛斯一锅端了,那突然爆发的火焰,别说提米了,就是派蒙自己刚刚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荧的背后了。 “呜呜呜……大坏蛋!为什么要打我的鸽子!” 这时候的提米还在大声哭泣。 但。 目标似乎并不是浑身绿色的法玛斯。 “小家伙,不是我杀的鸽子。” 全身火红的迪卢克无奈的看着面前不断蹦跳,似乎还想动手打他的提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法玛斯要换一身衣服。 现在,在桥边的几人中,只有迪卢克穿着红黑相间的服饰,而年幼的提米也没有从火元素的包围下看清鸽子攻击者的面貌,只知道是一个火红的人影,打量众人后,提米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迪卢克老爷的身上。 “你赔我的鸽子,大坏蛋。” 法玛斯走到还在哭喊的提米面前,不紧不慢的对迪卢克说。 “喂!迪卢克!你还是向提米道个歉吧!要是让葛瑞丝修女知道这件事,她会亲自来找你的。” 法玛斯努力憋着笑意,表情郑重的冲迪卢克点点头。 “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好不好……” 永远是一脸高冷,神秘的迪卢克也不由得瞬间破防,但他又不敢直接向提米指认,是面前这个刚刚换了一身绿色衣服的家伙,杀了他的鸽子。 “神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琴一边扶额,一边叹息。 听到琴的话,法玛斯终于看向哭哭啼啼的小提米,想了想,走到了提米的面前。 “小家伙,我请你去猎鹿人餐厅吃一顿大餐吧?可以不可以原谅这个红色头发的可恶叔叔呢?” 绿装的法玛斯温和的摸了摸提米的头,还火元素传递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可···可以···” 提米本想下意识的拒绝,但可惜意志不够坚定,法玛斯拉着提米的小手,扔下众人,直直的向着蒙德城内走去。 “诶,法玛斯,你等等,你还没有在蒙德城登记身份!” 琴看着离开的两人,连忙追上去,荧和迪卢克紧随其后,温迪吊在众人最后,他悄悄收起刚刚法玛斯打下来的禽肉。 “咳,不能浪费。” 温迪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笑意的追了上去。 —————————————— PS:我看见国外“你最不喜欢的原神npc是谁”投票。 提米是第一。 我现在就上线把鸽子杀了,给提米助助兴!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觉得我受到了迫害 琴和众人追上来后,原本还在和守城警卫纠缠的法玛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猎鹿人餐馆前。 “欢迎光临猎鹿人餐厅,请问要……” 店长莎拉习惯性的说出欢迎词。 “诶,是陌生面孔呢。” 莎拉奇怪的看向法玛斯还有哭哭啼啼的小提米。 “还有,琴团长、荧…迪卢克老爷。” “呀呀,看起来,今天的生意会格外的好呢?” 莎拉微笑着,注视着骑士团的众人。 “要一份薯片炸虾拼盘,还有一份大黄金吮指鸡,一杯薄荷原酿。” 法玛斯随口点了两份菜品,一杯饮料,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你们要点什么?” 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经过早上摘星崖一战后,虽然特瓦林的问题没有解决,但也是时候吃点东西,好好补给一下了。 “一份提神醒脑披萨。” 琴打了个哈欠,说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料理名。 这道菜肴是一张规整得像是工艺品的薄饼,吃一片就可以大大地振奋精神,为了平时都能吃到这道菜,琴已经将做法教给了莎拉。 “我随意。” 迪卢克冷冰冰说,但作为店主的莎拉早就知道迪卢克老爷想吃什么,对着后厨喊道:“一份堆高高。” “啊,迪卢克老爷原来是喜欢吃肉的啊。” 派蒙在一边大声说,让其他食客都侧目而视。 “我可以自己做吗?莎拉大姐姐~?” 温迪提着在桥上捡来的禽肉,他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黑色的袋子,将所有禽肉装在了一起。 “当然可以,小诗人。” 店主莎拉看见合拢双手,并在胸前的卖萌的温迪,神使鬼差的就答应了他,让他进入餐厅的后厨。 “那么,荧和派蒙要吃什么呢?” 温迪笑着,看向飞在猎鹿人餐厅的价目表前,一脸纠结的派蒙。 听见温迪的话,派蒙转过头,和荧对视了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蜜酱胡萝卜煎肉!” 众人找到位置坐下,几分钟之后,菜品一一上桌。 “哇,这就是堆高高吗?用料丰厚的肉料理,食材堆成了赏心悦目的形状,得当的比例让每一层的搭配都好吃不腻,不愧是迪卢克老爷的爱好呢!” 派蒙吃了一块琴的提神醒脑披萨,补上一口蜜酱胡萝卜煎肉,又尝了一大勺迪卢克盘子里的堆高高,满足的说道。 “来啰,本诗人的特色菜肴,风神杂烩菜,还有给提米小朋友专门烹饪的大黄金吮指鸡和炸虾拼盘!” 温迪穿着从莎拉那里借来的红色围裙,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端着好几份食物。 “用洋葱、土豆、胡萝卜做出的菜吗?” 法玛斯看着开心的温迪,还在穆纳塔时,他就吃过这道菜,因为穆纳塔和蒙德的补给距离和沿途危险,法玛斯还没有决定是否出兵解放旧蒙德。 刚刚化成人形的温迪用穆纳塔产出的洋葱、土豆、胡萝卜,做出了一道除却作为装饰的塞西莉亚花,外观与一般菜品并无二致的风神杂烩菜,但细细品尝,又能体会出“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的味道。 这也是法玛斯决定出兵旧蒙德,反抗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最终原因。 “风与火的千年的友谊由此开始……” 法玛斯抿了一口碗中的风神杂烩菜,淡淡的洋葱和胡萝卜的味道涌入口腔,一种清凉的感也随风灌入肚中。 三种蔬菜的味道融合得恰到好处,不难想为何曾有人说这道菜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肴。” “风的味道从未消散。” 法玛斯抬头,对着一脸期待的温迪说:“那一丝转机与希望之风,还在菜肴之中。” “那我就放心了。” 温迪点点头,将另一只手上的菜肴递给刚擦干眼泪的小提米。 “快尝尝,提米,这可是我秘制的菜肴哟。” 虽然感觉到了温迪带着满满恶意的眼神,但架不住大黄金吮指鸡那扑鼻的香气和金黄的色泽,那酥脆的、咬一口咔咔作响的酥皮。 提米接过温迪递来的大黄金吮指鸡,一口咬下去。 “太好吃了!” 看着满嘴流油的提米,温迪点了点头,转向法玛斯和吃得差不多的众人。 “我们应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派蒙抬起埋头苦吃的小脸,还没来得及搽干净嘴边的食物残渣,就握着小拳头,使劲儿的点点头。 “对,还有那些捣蛋的深渊法师,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没错,如果不能击败腐蚀的源头,就无法减轻特瓦林所受的痛苦。” 迪卢克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盘子,淡淡的说。 “那么,我召集侦查骑士来追踪……” 琴将最后一块披萨送入口中,缓缓点头。 “不必了。” “嗯?” “前不久我在四风守护的神庙遗迹,亲手斩杀过它的一只同类。” 迪卢克站起来,似乎是要宣布什么事情。 “想要追踪那些怪物的话,可以借助我的情报网和手段…骑士团,终归还是太慢了。” 琴惭愧的低下头,派蒙连忙转移话题:“迪卢克老爷虽然讨厌骑士团,但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蒙德呢。” “小派蒙的语气,突然变得溺爱了起来…”温迪一边微笑,一边吃着自己刚刚做出来的风神杂烩菜。 “哼。” 迪卢克像是傲娇一般,冷哼一声。 “总之,等我消息吧。我要让它们明白,不论深渊教团再怎么无法无天…在蒙德,有些事也是不可以做的!” 温迪点点头,看着已经吃光炸鸡和拼盘的小提米。 提米正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一个人望着远处的风景,他也听不懂这群大人在说什么,本想继续要点吃些的,但肚子实在是撑的受不了。 就在这时,温迪故意压低声音,但还是保持了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悄悄在提米的耳边说:“小提米,你刚刚吃的炸鸡,是用鸽子肉做的哦。” “你真的是巴巴托斯大人,不是魔鬼吗?” 琴团长用双手撑着精致的脸庞,看着表情惊恐的提米,无力的叹息。 —————————————— PS:谢谢枫楓軒的1张月票!(灬oωo灬)?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温妮莎的房间 “呜呜呜,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教训你们,呜呜呜……” 提米尝试着将吃下去的禽肉吐出来,但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受到委屈的提米向着蒙德大教堂的方向跑去,似乎是要去找什么人? “提米是去找葛瑞斯修女了。” 琴摇摇头,真不敢想象把这两个喜欢搞事的神留在蒙德,会捅出多少篓子。 “那,法玛斯,你现在还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就在众人享受温馨的午休时光时,派蒙问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你都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和荧睡在一起!” 派蒙在空中蹬着小腿,摇晃着身子。 听见派蒙的话,荧突然就脸红了,把口中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咽下去,害羞的低着头。 “我好像还帮法玛斯擦过身子,诶,我当时穿浴袍了吗?” 荧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不敢抬头看法玛斯。 “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到西风骑士团暂住呢?” 法玛斯看了一眼荧的表情,又看着一脸戏谑的琴。 “很难看到琴团长是这个表情呢?” 温迪也露出奇怪的微笑,几人都看着法玛斯和荧。 “当然可以,西风骑士团的集体宿舍,欢迎法玛斯阁下的入住。” 众人熟络起来后,也发现传说中的风神巴巴托斯和炎之魔神并没有什么架子,逐渐和两人开起玩笑。 “虽然不是不能,但住集体宿舍,我可能会火烧室友呢。” 法玛斯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 在众人所目不能及的风龙废墟,一位少年站在高处,注视着眼前被风的屏障笼罩的旧日宫殿,而在他的身后,两位深渊法师正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 风魔龙特瓦林振翅飞向高空,再随之隐匿进入风龙废墟之中。 “殿下…您的仆人又为您带回了一场胜利…当您的国度重临尘世,我们将分享它的荣光。” 少年转头,面容竟赫然是不知多少年前被神灵带走的空。 “胜利?” 带着半边面具的空对身后的深渊法师说。 “这…原本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但冒出了一个金发的女孩,还有一个红白发的男子,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深渊法师毕恭毕敬的对空说。 “金发……” 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远处。 “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大局。” —————————————— “吃饱喝足,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宿舍吧?法玛斯。” 几人站起来,迪卢克老爷早早就离开了,他要返回晨曦酒庄,联系自己的线人,去搜集关于深渊法师和特瓦林的消息。 荧和派蒙也向琴告辞,说是要去冒险家协会接几个委托,赚一些摩拉,要是再不赚钱,荧和派蒙都快吃不起饭了。 当然,最不靠谱的温迪早就去猫尾酒馆喝酒了,听里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正在奉承猫娘迪奥娜。 “好。” 衣服已经变回原样的法玛斯走到莎拉面前,似乎想结账,但手刚刚摸到衣服口袋中,突然愣住了。 “提瓦特大陆七国通用的货币是借由岩之神的神力在黄金屋进行铸造的摩拉。” “这是通行大陆的钱,世界通用共同的语言,谁人都能理解的贵金属。同时,摩拉是许多反应的触媒。” 琴看见愣住的法玛斯,猜到他的身上不会有摩拉,所以上前解释,然后对莎拉说:“今天的饭钱,麻烦记到西风骑士团的账上,赫塔小姐会来清帐。” 说完,琴又转过头,盯着沉默法玛斯。 “您和璃月那位岩王帝君的关系……” 法玛斯偏着头,摆摆手。 自觉失言的琴点点头,带着法玛斯向骑士团方向走去。 法玛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和荧一起吃饭,从来没有用过钱,在穆纳塔,他和他的人民信奉的是战争和掠夺,当然,本国人之间互不侵犯,看上国外或者其他魔神的东西,法玛斯做得做多的其实是抢和开战。 “现在穆纳塔的信条是什么?战斗和……追求?” 法玛斯看向温迪的方向,某个不靠谱的风神曾经告诉过他,现在统治穆纳塔的那个火精灵也继承了法玛斯原先的方向,只不过更加内敛,将战争改为了战斗,将掠夺改为了追求。 “追求。” 法玛斯差点笑出声,要是有追求的东西,不抢过来,还算是烈火一般的穆纳塔人吗? 就在法玛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已经进入骑士团,今天的骑士团似乎异常的冷清,不管是凯亚还是安柏,似乎都因为有任务而出去了。 领着法玛斯走上二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琴带着法玛斯,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琴用钥匙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相当有穆纳塔那黄沙和烈火风格的装饰和家具,用炎爆树树根雕刻的茶几,野猪皮硝制的纯皮沙发,充满火焰印记的图腾和装潢,整体淡黄色的墙壁,还有一大片书架和只有穆纳塔才有的大型武器架。 法玛斯惊奇的走进房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年前的穆纳塔,不管是设计还是装潢,一切的一切都和千年前穆纳塔的风格完全一致。 “这里是曾经的狮牙骑士、不败的剑斗士、蒙德城主温妮莎大人的房间。” 琴跟在法玛斯的身后,看着法玛斯拿起书架上的一张带有相框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古铜色皮肤,身材高挑,身穿角斗士服装的红发少女。 “旧蒙德毁灭后,劳伦斯家族是蒙德开拓时代的勇士,善用弓,用自己的力量与智慧征服了这片土地,但在千年之后却忘记了风神的教诲,在无尽的欲望中走向了统治和腐败。” “后来,温妮莎大人和古恩希尔德家族一起,反抗贵族的统治,终于建立了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至此,新蒙德肇始。” 琴在法玛斯的背后解释道。 “我知道。” 法玛斯点点头,“那,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如果你不介意……” 琴温柔的说。 “温妮莎大人,从未改变对于火焰的信仰,据法尔伽团长所说,温妮莎大人之所以离开蒙德,就是为了找您。” 琴带着憧憬说:“战争不熄,生命不止,温妮莎大人一直坚信着战争之神法玛斯还活着。” 拿着照片的法玛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感动还是难过,他原以为只有那些和他一起,从战争中崛起的将军们会支持他,没想到即使在遥远的蒙德,也有火焰的崇信者。 ————————————— PS:感谢雪菜肉丝面的100点币打赏、爱angel的一张月票!国服第一毒奶的两张月票!(〃▽〃)啵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该是日常时间了! 说完这些话后,琴团长就慢慢退出了房间,她相信法玛斯能懂她的意思,也一定会住下来。 “毕竟,哪个lsp会不喜欢女孩子的闺房呢?” 这是法玛斯的想法,琴可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全是因为处理特瓦林的事情而耽误的蒙德城的内务和堆积如山的文件,一想到这里,琴团长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看着琴将钥匙放在茶几上,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法玛斯松懈下来,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中。 感受着熟悉的味道,法玛斯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实力不够啊,现在去璃月的话,会被摩拉克斯按着打吧?” 法玛斯摇摇头,吸收了两个神之眼里的神力,仅仅是让他的实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勉强可以维持人形,但别说是战胜摩拉克斯,就算是特瓦林,也只能勉强压制而已。 “得找到新的力量来源。” 法玛斯思索着。 “现在还有可莉和班尼特的神之眼没有吸收…还有到处游荡的璃月大厨香菱……” 法玛斯的目光穿过温妮莎客厅的墙壁,似乎看到了禁闭室中的可莉。 “对啊!可莉现在多半还在禁闭室,抢肯定是不行了,但要是带可莉到星落湖去炸几次鱼,再借一下可莉的神之眼,还不是手到擒来?” 法玛斯的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 “先把力量补满,然后去找可莉。” 法玛斯做出决定后,立刻开始勾连地脉的力量,不断吸收着火元素的力量。 可怜的琴团长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费力的处理“摘星崖地脉爆发,导致果树大片死亡”、“摘星崖突发森林火灾”、“摘星崖陨石坠落”等多个因为特瓦林和法玛斯战斗引发的环境问题。 不过,等到法玛斯完全恢复力量,从沙发上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黄昏了。 法玛斯偷偷打开门,然后滑下骑士团二楼的楼梯。 骑士团大厅灯火通明,法玛斯走到琴的办公室门口,突然听见了办公室里,琴愤怒的声音。 “可莉!把炸弹都交出来!” 面对代理团长严厉的目光,看似人畜无害的火红小小少女只好把身上藏得满满当当的爆炸物逐件上缴,随后在幸灾乐祸的骑兵队长凯亚的护送下,哭唧唧地前往禁闭室。 这样的故事,大概每周都会重演那么一两次。 “哟,法玛斯先生,在骑士团还住得习惯吗?” 负责护送小可莉的骑兵队长凯亚笑着和法玛斯打招呼,除了炎之魔神的身份,他已经从琴那里得知了,法玛斯就是那只火史莱姆,以及现在法玛斯强大的实力。 “晚上好,凯亚。” 法玛斯给凯亚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可莉。 “大哥哥,晚上好……” 凯亚用手戳了戳红着眼睛的可莉,示意可莉给法玛斯打个招呼。 法玛斯低下头。 只见一位可爱金发小女生从抬起头来,她留着金色的卷发,似精灵般长长的耳朵,火红色的衣服,上方围着毛茸茸的围巾,肩部背了一个红色小书包和背带,一蹦一跳极其可爱。 “我死了。” 法玛斯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啊?法玛斯先生,你在说什么?” 凯亚被法玛斯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怀疑的揉了揉眼睛。 “不,凯亚,我又活了。” 法玛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强忍住把可莉抱起来,狠狠揉搓的冲动,微笑着弯下腰,摸了摸可莉的脑袋。 “可莉乖哦,这么哭得这么惨?” 看着一脸可怜巴巴的可莉,法玛斯忍不住摸着可莉脑袋的同时,还顺手捏了捏可莉的小耳朵。 “城里放炮,禁闭报道、炸弹伤人,琴找上门、放火烧山,可莉完蛋……” 感觉到头顶的抚摸,可莉好像更委屈了,抬头看向法玛斯。 “呜…可莉炸了星落湖里的鱼,琴团长要关可莉禁闭了……” 可莉一把抱住同样带有火焰气息的法玛斯,眼泪鼻涕都往面前这个红衣大哥哥的身上擦。 “大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舒服哦,像妈妈的味道。” 来回蹭了几下,可莉从这个陌生大哥哥的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火元素的气味,然后就死死的抓住法玛斯不放手。 “可莉,不可以把鼻涕擦在大哥哥的身上。” 凯亚看着抱着可莉的法玛斯,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和我乖乖去禁闭室,我会和琴团长求情的,到时候可莉就可以早点出来哦?” “嗯……嗯嗯,好吧……” 抓着法玛斯的可莉听到这里,勉强从红衣大哥哥的身上下来,恋恋不舍的看着法玛斯。 “大哥哥,你叫法玛斯吗?” 可莉一脸呆萌的询问法玛斯。 “是的,我刚刚才到西风骑士团,可莉听凯亚哥哥的话,等你从禁闭室出来,哥哥陪你一起去炸鱼好不好啊?” 法玛斯摸着可莉柔软的头发,看着即使是哭泣也散发着耀眼活力的可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好!一言为定,不可以失言哦!” 一听见炸鱼,可莉立刻停止了哭泣,红红的眼眶中露出耀眼的神色。 一红一蓝两道人影,陪着可莉一起进入禁闭室,关上禁闭室内,为可莉特制的铁门后,凯亚心有余悸的问法玛斯。 “你刚刚说带可莉去炸鱼,不会是真的吧?” “咳,当然是开玩笑的。” 法玛斯轻咳了一声,但看那认真的眼神,凯亚不觉得法玛斯是在开玩笑。 ——————————— PS:我尽量贴近人物原设但是如果有细节不完全一致的话,请当做ooc看待!(拜托)(′??v??`) 正文 第三十章 蒙德小太阳?可莉 夜晚很快到来,骑士团的大部分守卫都打着哈欠回了家。 劳累了一天的琴也摇摇晃晃的从代理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当然,琴并不是打算下班回家,他只是出来找点热水,似乎是因为泡咖啡的热水不够了。 法玛斯躲在角落,看着琴疲惫的面庞,突然有点忧心,自己现在给琴搞事情,会不会让本就劳累的琴更辛苦。 口嫌体正直。 趁着琴出去找热水的时间,法玛斯在黑暗中认准方向,悄悄挪动着身体,朝禁闭室的方向飘过去。 禁闭室中,可莉已经躺在了床上,抱着自己怀中的玩偶呼呼大睡。 看到可莉这个样子,法玛斯其实并不想打扰她。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原本的实力,所以就算他不想,也必须要去叫醒可莉。 除非他愿意悄悄取走可莉的神之眼。 但如果被可莉发现…… 法玛斯悄悄走到还在酣睡的可莉身边,轻轻推了推可莉,然后忍不住揪了一下可莉的小脸蛋。 “嗯?!”感受到脸部的压迫感,可莉猛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她就发现什么人在摸她的脸。 “啊!...” 可莉下意识的想要发出尖叫,幸亏法玛斯眼疾手快,直接用手捂住了可莉的嘴巴,让可莉发不出声音,但法玛斯还是失算了,就算可莉此时受到了惊吓,手也还是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的背包口袋摸去。很快,她便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圆圆的玩偶。 看到这个玩偶的瞬间,法玛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东西他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是可莉的炸弹。 不过,法玛斯是谁?炎之魔神,穆纳塔反叛前唯一的火神,所有的火元素都受法玛斯的控制,想让可莉的炸弹无法生效,那还不是谈笑……间。 “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在法玛斯刚刚准备运用神力时,炸弹瞬间爆炸,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侮辱性极强。 “为什么…会炸?” 一阵黑色的烟雾散去,露出保护在火元素护盾下的可莉和法玛斯。 两人毫发无伤,但禁闭室里的桌椅板凳,热水壶,另一边的浴室和专门为可莉设计的小床,全被炸得粉碎,哪怕是特殊设计,用蒙德雪山采集到的星银矿石制成的大门,也被大炸弹炸得稀碎。 “是谁?!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接水回来,在办公室中,带着无尽的疲倦处理公务的琴一下被爆炸震醒。 爆炸造成的火焰不止爆破了整扇大铁门,顺带着还将禁闭室周围木质结构的墙壁全部引燃。 哐当! 燃烧的木质墙板再也无法支撑建筑的重量,直接折断了,失去支撑的花瓶架直接头朝下掉落到了地板上。 这还不算完,掉落到地板上的花架还在燃烧,将整个地板都给带的一起引燃。 琴啪的一声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然后她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边是抱着可莉,准备开溜的法玛斯,另一边,则是熊熊燃烧的西风骑士团大厅! “骑士团…蒙德的骑士团…法玛斯…” 随着咚的一声,这次倒在地上的是琴。 因为休息严重不足,又接连受到重大刺激,我们勤劳的、可敬的、亲爱的琴团长,终于昏倒在地。 “事情好像搞大了。” 来不及接住琴,法玛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是一道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一直守着图书馆的丽莎,随后出来的则是骑士团二楼的宿舍住着的安柏和骑兵队长凯亚。 刚刚听到了骑士团里的爆炸声后,丽莎也只好选择暂时离开自己看守着的图书馆,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她就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和倒在地上休克过去的琴,以及鬼鬼祟祟的可莉和法玛斯。 “呀,看来骑士团的客人和可莉一起气晕了我们敬爱的团长大人呢?” 丽莎不嫌事大,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法玛斯和可莉最不想听见的话。 “喂,骑兵队长,在场能够灭火的就只有你了,你还在等什么呢?”说着,丽莎用危险的目光看向被二楼楼梯的火焰逼得没法下楼的安柏和凯亚。 “冻结吧。” 听到丽莎话语的凯亚队长打了个冷战,似乎想起自己忘了还书,被丽莎折磨的样子,立马使用凝冰渡海的本领,开始扑灭骑士团的大火。 法玛斯也试着控制整个骑士团的火焰,让其慢慢熄灭。 两人合力下,火焰逐渐减小,丽莎对顶着火焰,勉强逃下来的安柏说:“安柏,你去教堂那边把芭芭拉叫来灭火,顺便让她看看琴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等丽莎说完,安柏赶忙朝着西风大教堂跑了过去。 现在她要是再不去叫芭芭拉的话,恐怕整个骑士团就真的要被烧个精光了。 虽然法玛斯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作为祭礼牧师,同时也是水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芭芭拉,很快就赶到骑士团大厅。 众人合力将大厅的火扑灭了之后,她就开始给众人治疗。 芭芭拉一边用水元素修复着安柏的被燎到的皮肤,一边看向了已经熄灭的骑士团大厅中央的两人。 “所以你俩,是和琴团长打了一架吗?” 凯亚望向星星眼的可莉。 看着已经有大半变成焦炭的西风骑士团大厅,可莉的眼中写满了兴奋,曾经,在骑士团大厅来一发炸弹也是她的愿望,如今这个愿望超额完成,全都要归功于一直抱着她的法玛斯。 “谢谢你!法玛斯哥哥,哥哥陪可莉玩炸弹,最好了!” 一边说着,可莉还不断的往法玛斯身上蹭。 安柏,凯亚还有正在给琴检查身体状况的芭芭拉,同时看向手足无措的法玛斯。 “我不是,我真没有……” 法玛斯百口莫辩。 “可莉!还有法玛斯!你俩都给我去关禁闭!!” 就在几人看着着急辩解的法玛斯时,琴突然从躺着的地板上撑了起来,似乎是被芭芭拉的治疗魔法唤醒,大声的对可莉和法玛斯吼道,然后又晕了过去,倒在芭芭拉的怀里。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倒下的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PS:感谢吴心天妖灵的1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3°?)!!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古代智慧 “可莉和法玛斯怎么样了?” 这是从床上苏醒后的琴问出的第一句话。 琴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看着西风大教堂窗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耀在地上的花纹。 “都在重新修好的禁闭室里反省。” 琴床边的芭芭拉温柔的说,凯亚站在一旁,关切的看着琴,看着神智清醒的代理团长,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么快就修好了?我睡了多久?“琴带着几分怀疑的询问。 “两天,是蒙德城的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负责修理的…”原本待在门边的凯亚走到琴的面前,还拿着一沓手掌宽度、厚厚的纸张。 “这是你睡着的两天,积累下来的案件和卷宗,我和丽莎试着处理了一些,但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做出决定。” 凯亚将卷宗递给在病床上,一脸无奈的琴。 “是阿贝多啊,那倒是不奇怪……” “还有这份账单,是负责修理骑士团大厅的阿贝多还有各种匠人的工资明细……” 凯亚不断的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各种各样的票据和证明,看得芭芭拉眉头直皱。 “凯亚队长,琴团长还是病人,需要休息!” 在床边,握着琴小手的芭芭拉,差点就想推开不断拿出纸张的凯亚,在心里暗暗责怪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懂得体贴女孩子。 “没关系,凯亚队长这两天也承担了很多吧?” 琴温柔的接过凯亚递来的一大堆文件,她知道骑士团的工作有多忙碌,在自己任性的休息的这两天,凯亚经手的大大小小的登记、出入凭证、贸易文件、财务报表绝对不少。 “辛苦了。” 琴向凯亚道谢,芭芭拉嘟着小嘴、低着脑袋。 琴抬起手,摸了摸芭芭拉的头。 工作交接后,凯亚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待凯亚关上门后,琴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娇小可爱的身影。 穿着洁白的洋装礼服裙,金色的头发自然垂下,编成两条活泼的双马尾,头上戴着一顶有着蒙德教堂象征的帽子,搭配上宛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凸显出一番别样的可爱与活泼。 仅仅站在对方面前,就能让原本沉闷的内心,陡然活跃起来。 “听话,芭芭拉。” 琴微笑着,抓着芭芭拉的小手。 蒙德大教堂的祈礼牧师芭芭拉。 其父亲为曾经著名的冒险家西蒙·佩奇,也是如今人称【拂晓的枢机卿】的西风教会总管,在大团长法伽尔率领西风骑士精锐前往雪山讨伐魔物时,作为教会人员,跟随着一并出行。 而除此之外。 芭芭拉还有一个另外的身份。 那就是...琴的亲妹妹。 芭芭拉·古恩希尔德和琴·古恩希尔德。 古恩希尔德家族是个历史悠久的骑士家族,起源大概可以追溯到新蒙德城刚刚建立的时期,作为这个家族的直系后代,琴身体里流淌着的家族血液并非源自于父亲西蒙,而是来自于母亲。 只不过,因为幼年时某些事,导致曾经的父母分道扬镳,自此跟随着母亲的琴,便和年幼的芭芭拉直接失去联系,在经历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后,西蒙带着芭芭拉加入了西风教会,并且升迁到高层位置,但似乎因为父母关系的缘故,即使姐妹再度重逢,两人的感情却变的有些微妙起来。 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亲近一番自己的妹妹,但看着芭芭拉有些躲闪的眼神,就完全就说不出一句话。 “琴团长还有工作是吗?” 姐妹俩从来不以亲人关系相称,从来都是直接称呼名字或者职位。 “是呢。” 几乎一人撑起整个西风骑士团的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温柔的回应。 姐妹俩的交流方式都显得相当笨拙。 “那,那个叫法玛斯的家伙,是他点燃了骑士团大厅,还害得琴团长晕倒……” “我知道。” 芭芭拉小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那为什么?” “他是蒙德的客人,只是刚刚来到蒙德,可能还不熟悉这个时代,这个…和平之下暗流汹涌的时代。” 毕竟是能够给蒙德带来欢乐的芭芭拉,就在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已经在禁闭室忏悔两天的……哦不,休息了两天的法玛斯和可莉,此刻准备想办法越狱了。 “怎么样,可莉,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法玛斯知道琴只是想休息一会儿,装晕而已,待在禁闭室两天后,估摸着琴已经醒来的法玛斯,又准备搞事了。 “出去玩!”听到这三个字,无聊了两天的可莉明显是眼前一亮,可是随后她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可是凯亚哥哥说要可莉好好待在禁闭室里的,不能随便离开…可莉还害得琴团长晕倒了…” “没事的,可莉。” 法玛斯谆谆善诱。 “你看,我可以化成纯粹的火元素,把你带出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法玛斯看着阿贝多刚刚修好的,完全由急冻树的树根铸造的大门。 【古代智慧】:没有什么可以困住火神。 法玛斯不屑的撇了禁闭室的大门一眼。 “真,真的吗!”可莉咽了口唾沫,双眼忍不住的朝着禁闭室大门外撇去,那种感觉,仿佛就和派蒙看见了美食一般。 感受到可莉眼中的渴望,法玛斯悄悄把脸凑到可莉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来吧,来吧,感受你内心深处的黑暗,和我一起进入黑影的王国……和我一起出去炸鱼玩吧!” 差点说漏了嘴。 法玛斯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一直缠绕在可莉的耳边,直到两人不留痕迹的离开禁闭室,走出蒙德城时,可莉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不过,已经晚了。 —————————————— PS:快进到妹妹(芭芭拉)被丘丘人抓走调教,姐姐(琴)去救被威胁白给。 绿皮地精和女骑士。 在画了在画了,别催别催。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真正的炸鱼 看着眼前如同天堂之门一般的禁闭室大门,可莉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冲动。 只见她快速从床上跳了下来。 穿好衣服,背好背包,戴好帽子。 火花骑士·可莉,已经做好外出游玩的准备! “法玛斯哥哥,要怎么出去?” 可莉和法玛斯站在新鲜急冻树根做成的大门前,一股强大的火元素立场包裹住法玛斯,一瞬间,他的身体碎成一大片火元素点。 可莉只觉得眼前一暗,法玛斯带着她,两人从禁闭室的的门缝间滑了出去。 “我带你走!” 看着禁闭室外的骑士团大厅,可莉兴奋的目光一闪而逝,伸着小脸,悄悄在法玛斯的耳边说。 稚嫩的吐息让法玛斯脸色一红。 可莉轻车熟路的的走出了禁闭室,法玛斯跟在后面,不过可莉并没有大摇大摆的直接离开骑士团,而是转头钻进了西风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后,丽莎并不在原先的图书管理员位置上,似乎因为有事暂时离职。 法玛斯不知道的是,因为两人气晕了琴团长,导致丽莎不得不替琴团长处理大量的文件。 现在的丽莎正烦恼的在团长办公室,看着一大堆文件,准备用雷电魔法一口气将这些纸张全部处理掉。 “北大陆最大的图书馆?” 可莉和法玛斯看着图书馆的内饰。 装修华丽,每一个书架从底部到天花板都摆满了书,深色的墙面,木质的吊灯、屋顶明艳的花窗和精致的书桌椅子都使得图书馆有了特别的韵味,法玛斯还注意到,透过书架的某个地方,有一间隐藏在深处的房间。 “禁书区?” 法玛斯暗自思考。 进入图书馆的可莉轻轻踮着脚尖,爬到了图书馆的窗户玻璃处。 “太好了,今天丽莎姐姐果然还是忘记了要锁窗户!” 避开看书的读者,可莉用力推开窗户,发出了高兴的欢呼。 随后她毫不犹豫的直接从图书馆的窗户中钻了出去,法玛斯跟在后面。 钻出窗户的可莉,首先做的并不是向下蹦,而是沿着墙壁向西风骑士团楼顶爬了过去。 到达了楼顶,可莉通过风车的位置,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便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从西风骑士团楼顶,展开特制的,小小的风之翼,跳了下去。 “这还真是轻车熟路啊……” 回想起刚刚可莉偷溜出禁闭室后行云流水的动作,法玛斯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就算他不去诱惑可莉,可莉也还是会忍不住自己跑出去炸鱼的。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星落湖了!” 经过一会儿的滑翔、奔跑,法玛斯和可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星落湖正中央的小岛上。 “轰。” 法玛斯的身上爆发出一阵火元素波动,蒸发了刚刚为了到达湖中央,沾湿的身体。 “啊,法玛斯哥哥已经烘干了么?好,那轮到可莉了!” 可莉两只小手在胸前握拳,闭上双眼做出了一副用力的样子。 随后,可莉书包上挂着的石头也随之冒起了淡淡的红光,瞬间就将她身上的潮湿之气给烘了个干净。 清洁好身体之后,可莉将周围看似随意摆放的杂草丛移开,露出了一团不知道干枯了的多久的篝火堆。 “好了,法玛斯哥哥你等着,可莉给你炸鱼吃!” “不,其实我们可以不着急炸……” 法玛斯盯着可莉的神之眼,刚想和可莉说点什么,面前的小女孩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玩偶炸弹。 随着可莉背包上的神之眼发光,玩偶也变得越来越大。 颠了颠手中玩偶的分量,确定差不多之后,可莉毫不犹豫的将玩偶朝着水潭丢了过去。 “蹦~蹦~炸~弹!” 炸弹在触碰到水面的时候,并没有如同法玛斯所预想的那样,发出石破天惊的声音,而是弹射了起来。 这个炸弹就像是一只水蝇一般,在水面上弹来弹去,并且每一次接触到水面都会在水里爆发出一次小范围的爆炸。 光是就这么弹跳了几下,就已经有好几条鱼不幸被小范围的爆炸击中,翻着肚子,浮出了水面。 “很厉害。” 法玛斯饶有兴趣的夸赞到。 “那是,这个蹦蹦炸弹可是可莉特意改良过的炸鱼专属版!” 面对法玛斯的夸奖,可莉双手叉腰,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很快,专属炸鱼炸弹渐渐失去了动力,彻底沉入了星落湖中。 看到这一幕,可莉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湖中,将刚刚被她炸死的鱼全都给捞了上来。 “法玛斯哥哥你看,这次我炸到了八条鱼,可莉的最高记录是一次性炸到十条鱼呢。” “最高记录……” 法玛斯溺爱的摸了摸可莉的头发,随手帮可莉把衣物蒸干。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莉,能不能也借我一个炸弹?” “当然,可以了!给你,法玛斯哥哥。” 听到法玛斯也要试试,可莉兴奋的举起了手。 将炸弹充填好能量,然后递给了法玛斯。 法玛斯检查了一下,直接将炸弹砸入了水中。 随着炸弹在水中一阵蹦哒,又是好几条运气不佳的鱼浮上了水面。 “怎么样!法玛斯哥哥,炸鱼是不是很开心?” 可莉兴高采烈的朝法玛斯问。 “啧,也就是那种感觉吧。 虽然嘴上装作不屑一顾,但法玛斯的眼中却有着莫名的兴奋。 “上次炸东西是什么时候了?还是在穆纳塔,帮着人类挖出井水的时候?” 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法玛斯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可莉说。 “来,可莉,我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炸鱼。” 扔了几个炸弹后,法玛斯内心的战争因子似乎被唤醒,从地脉中唤醒的穆纳塔将军之魂也逐渐出现,在法玛斯的身后组成一个战阵。 “焚天…煮海!” 在众多将军的力量加持下,拿着长矛的法玛斯一跃而起,跳上百米的高空,然后是一道长虹贯日的刺击,狠狠向着湖中心岛,温迪的七天神像刺去。 “咳,神像反正能修…吧?” 一道巨大的火元素波动,以星落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 PS:感谢头疼术士的4张月票、251规范的2张月票、书友435864的2张月票,吴心天妖灵的100点币打赏,摸摸头6萌的400点币打赏以及大佬宇智波狂笑四杰的1500点币和2张月票!!!谢谢大佬们(?°3°?)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璃月大厨,香菱! “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 正在天使的馈赠酒馆喝酒的温迪,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非常庞大且恐怖的火元素气息,在蒙德城的北边爆发。 “嗯?是穆纳塔的那个老阿姨来了吗?” 温迪摇摇头,心口突然一痛,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打碎了? “管他呢!来,喝酒!” 温迪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深绿色衣服,喝的烂醉的吟游诗人。 “来,喝!” 接过六指乔瑟递来的酒,温迪没有多想,穆纳塔那老阿姨来了,也是旧神和新王之间的事情,和他巴巴托斯有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星落湖,可莉震惊的看着地貌被完全改变的湖心岛。 整个湖心岛,连带着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全部被法玛斯的攻击炸了个粉碎,湖周围的水翻涌着,填上了法玛斯刚刚轰出来的巨坑。 比之前都要响亮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激起的水,把可莉刚刚弄干的衣服,再次清洗了一遍。 看着翻涌的湖面,神清气爽的法玛斯觉得多年的压抑似乎都得到了释放。 遣散了火焰组成的将军灵魂后,法玛斯将目光投向湖的远处,在星落湖边,似乎有一个蓝头发、穿着棕黄色旗袍,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面部朝下的飘在湖面上,像是被刚刚法玛斯的攻击给炸晕了? “法玛斯哥哥,你看有人在水里耶。” 可莉一脸兴奋的指着星落湖中间的女孩,“她也在抓鱼吗?” “不,可莉,她应该是溺水了。” 法玛斯知道是自己刚刚攻击,把这个抓鱼小姑娘给击晕了。 “这个打扮,有点像是璃月人啊?” 可莉和法玛斯一起跑到湖边,一道火元素浪潮卷着法玛斯,向湖中央一动不动的女孩飞去。 法玛斯高冷的用长矛的另一端,挑起溺水的小姑娘,抛上了岸。 “嘿咻……我来接住!” 娇小的可莉立刻冲到坠落点的下面,准备接住法玛斯抛来的蓝发小姑娘。 “等等,可莉,你小心点!” 看见坠落的人影不断靠近可莉,虽然知道可莉强大的爆破能力,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不小心受伤的情况还是存在的。 “唉。”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在溺水的小姑娘砸到可莉之前,瞬间传送到了可莉身边,然后接住了她。 “璃月大厨,香菱?” 法玛斯将已经湿透的、璃月打扮的小姑娘平放在柔软的草地上, 深海蓝色的头发和赤色的长枪,腰间挂着火系的神之眼,不是香菱还能是谁? “这是天空岛的恩赐吗?” 看着香菱腰间的神之眼,法玛斯差点没能抑制住笑容,原本还在想怎么搞到可莉的神之眼,现在就有一个送上门来的神之眼。 “咳,先救人。” 虽然知道神之眼的拥有者受神灵眷顾,不会轻易死亡,但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法玛斯还是半跪在香菱的身边,立刻开始心肺复苏。 “原先没看出来啊,香菱还挺大的……” “噗…” 可莉在一旁扶着香菱,在法玛斯的不断按压下,香菱终于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水,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呕吐,可莉使劲儿把躺着的香菱扶起来,用小手拍打着香菱的背部。 “她醒了诶。” 可莉高兴的把脸凑到香菱面前,不断的打量着香菱。 趁着香菱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法玛斯悄悄把手伸向香菱腰间的神之眼,准备取下香菱的神之眼。 突然,一个圆滚滚的生物从香菱的腰间冒出,然后一口咬住了法玛斯的手指。 “疼疼疼!” 偷偷摸摸的法玛斯被吓了一跳,立刻举起右手。 手掌上,挂着一个黄土色的小熊,脚掌是深褐色的,背上有着相同颜色的花纹。 “锅巴!不可以咬救命恩人!” 醒来的香菱还有点迷糊,稍微打量了一下可莉和法玛斯两人,马上反应过来,是这两个蒙德人救了自己。 一把抓住锅巴圆圆的小尾巴,将锅巴从法玛斯的手上扯下来,香菱努力撑起身子,带着歉意对面前的两人说:“谢谢你们救了我,锅巴咬的地方不要紧吧?我学过一些野外的急救方法,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不,不要紧。” 法玛斯把手藏在身后,抽了抽嘴角,看着躲在香菱背后的锅巴,这个小家伙还用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着法玛斯,似乎是在嘲讽他想要偷窃香菱神之眼的行为。 “锅巴平时不这样的,可能他刚刚和我一起落在水里,呛到了水吧?” 恢复精神的香菱举着锅巴,使劲儿的捏了捏锅巴的小脸。 “快,给人家道歉,锅巴!” “唔姆!” 锅巴把头扭向一旁,看都不看法玛斯。 “小锅巴你很猖狂啊……” 可莉在身边,法玛斯微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虽然是自己先动的手,但是,法玛斯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悄悄记下这只小小熊。 “说了这么多,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来自璃月港的香菱,你们呢?” 香菱从草地上站起来,看起来刚刚溺水的影响已经消失。 “我叫法玛斯,她是可莉,我们俩都是蒙德城的居民。” 法玛斯回答。 可莉抬着头,看着香菱:“香菱姐姐,你为什么在湖里啊?也是在炸鱼吗?” “不是噢,可莉,但我的确是在抓鱼…” 香菱皱着眉头,“我听说蒙德有一种叫东风之龙的生物,如果可以抓住,做成料理的话!” 似乎是想到什么美食,香菱睁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唇。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发现湖里有传说中的黄金鲈鱼,刚刚潜下去呢,就…” 香菱转头,指着被法玛斯轰得稀碎的星落湖。 “诶!湖心岛呢?!七天神像呢?” 一直背对星落湖的香菱,这才注意到背后的景色已经完全改变。 原本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风神像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部分落在湖中,更多的已经不知踪迹,整个湖心岛消失,淡蓝色的清澈湖水混浊不堪,浓烈的火元素久久不散。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前仿佛大战后的场景,香菱张大了嘴巴。 “可莉知道!这是法玛斯哥哥…” “啪。” 可莉举着小手,邀功般的想和香菱说点什么,法玛斯一把捂住可莉的小嘴,然后捏住可莉肉嘟嘟的小脸,用力挤了挤。 香菱疑惑的看着两人。 “嗯,我们也是感觉到这里的战斗,才赶来的。” 法玛斯用乖巧、无辜的眼神看着香菱,头上的呆毛随着火元素风一摇一晃,配着身后废墟的画面,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我刚刚好像听到可莉说…炸鱼?” 香菱看了一眼极力掩饰什么的法玛斯。 “没有,绝对没有!” 可莉也反应过来,拉开法玛斯的手,两人一起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 三人站在湖边,微风习习,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 —————————————— PS:很想为大佬们加更但最近很忙,所以…周末再说。 明天可能会晚点更新,白天要开会,很烦。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搞完事就跑 将时间轴拨回到早上,荧和派蒙在简单吃过些早餐后,就去了冒险家协会,接取了几个委托。 到快中午时,委托就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就在二人准备回蒙德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火元素气息。 “派蒙,你感觉到了吗?” 荧将手里的短剑横在身前。 “是很浓烈的火元素气息呢。” 派蒙看向北方,正是星落湖的位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速的向着星落湖的方向前进。 “那是…法玛斯和可莉!” 派蒙趴在荧的头顶,看着远处星落湖边的三道身影。 “嗯!” 可莉看到了远方赶来的两人,使劲儿挥了挥手。 “中午好,荧。” 没有过多的语言,法玛斯看了荧一眼,只是轻轻的问了声好。 荧点了点头,两人有默契般的沉默了一会儿,法玛斯没有提问,荧就对他说:“我和派蒙接了几个委托。” “好。”法玛斯回应,两人仿佛已经是多年的好友,已经不需要什么沟通,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两人的对话让派蒙摸不着头脑,而一边的香菱早已按耐不住。 “我叫香菱,来自璃月,很高兴认识你们!你叫荧是吗?” 香菱走到派蒙和荧的面前,认真的抓住荧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派蒙!” 看着像是姐妹一般的两人,派蒙急忙飞到两人的脸中间,趁着荧还在看着香菱,急忙叉着腰,挺起胸膛,一脸骄傲的等着香菱和她握手。 “诶!这个叫做派蒙的生物是可以吃的吗,看起来很可口呢!” 香菱向后退了一步,盯着面前骄傲的派蒙。 法玛斯适时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香菱听此眼冒星光:“看来是没见过的珍惜食材呢!” 此时,香菱盯着派蒙,嘴角不争气地留出唾液来,身体也仿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似乎准备将她立刻抓起来做成一道佳肴。 “不对不对,法玛斯你不要胡说,派蒙才不是吃的!” 派蒙惊恐的躲在荧的身后,气急败坏地驳回法玛斯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话。 “嘿嘿,那看来你和锅巴一样。” 香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锅巴是?” 荧奇怪的问。 “锅巴和我就像你和派蒙一样,是好朋友!” 香菱嬉笑一声,从腰间举起锅巴样子的玩偶,向着地上扔去,在玩偶脱手的一瞬间,变成了刚刚咬住法玛斯的那只小熊。 “她为什么叫锅巴?” 派蒙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地上,拿着辣椒的小熊。 “我从小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锅巴,所以就给他起了锅巴,而且他也很喜欢。” 几人大致交流了几句,荧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看向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星落湖。 “这里发生了什么?” 说完,荧还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了法玛斯,虽然她一直在忙于委托,但作为骑士团的临时工,还是听说了法玛斯和可莉被关禁闭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法玛斯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谁问起来,死不承认就对了。 几人头顶的天空已经被弥漫的火元素染成了红色,虽然是中午,但看起来像是黄昏一般。 “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看着天空弥漫的火元素,法玛斯实在是有点担心把西风骑士团的人引来。 “嗯。” 几人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法玛斯的说法,香菱是不清楚法玛斯的身份和破坏力,而单纯的荧则是完全相信了法玛斯的话,认为这里的一切都和法玛斯没有关系… 才怪! 荧虽然知道星落湖的现在的样子和两人绝对有莫大的关系,但还是选择了战略忽视。 “黄金鲈鱼也没抓到。” 香菱遗憾的看着浑浊的星落湖水,摇了摇头。 “诶,可莉呢?!” 就在众人商量着,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一直飘在空中的派蒙发现少了一个人。 法玛斯抬头,看向星落湖南边的一小团杂草,那是唯一几个没有受到法玛斯攻击和翻涌湖水波及的地方。 可莉正坐在湖边,似乎正在烤着什么东西。 “诶嘿,法玛斯哥哥,香菱还有荧姐姐,快来吃可莉的烤鱼。” 众人面前是已经点燃的火堆,旁边用树枝插着几条先前抓到的黑背鲈鱼,架到了火堆上炙烤,可莉翻转了下手中的烤鱼,鱼身已有一丝金黄,隐约散发出一股香气。 “哇,烤鱼!” 一听到烤鱼,派蒙瞬间落到火堆旁,嘴角流出了口水。 “可以吃啦!” 听到可莉的话,派蒙拿起一串烤鱼,一口咬下去,可莉则是踮着脚,递给了香菱、法玛斯和荧每人一串烤鱼,红色的大眼睛珠子盯着几人,一脸期待。 “嗯…” 香菱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过来。 她轻咬了一口鱼肉,顿时传来一阵咔吧的脆声,伴随着一股纯粹的鱼肉香味。 “嗯?” 香菱看着手上的烤鱼,突然瞪大了眼睛。 “连蒙德的小孩子都有这样的厨艺吗?各种步骤处理得天衣无缝,味道处理的也是恰到好处,火焰和日落果木的香气完美的调和鱼腥味,美味!” 香菱还在夸赞可莉的手艺,而荧和法玛斯已经开始吃第二串了。 “等等我呀!” 派蒙努力的吃着手中的烤鱼,但无奈嘴巴太小,完全比不过大口吃肉的荧和法玛斯。 “嘿嘿,小派蒙要快点吃噢。” 香菱咧嘴一笑,但忽然转了转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烧烤的关键,一定要有辣味。” “要是洒上地中之盐,还有特制的绝云椒椒磨成的辣椒粉,味道会更好。” 香菱从她那腰挂的小包里,掏出了一瓶辣椒粉,然后朝烤鱼撒上了红色的粉末。 瞬间,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辣椒味扑面袭来。 “来!” 香菱将撒上辣椒的烤鱼递给派蒙。 “又香又脆,配上绝云辣椒果然有种不一样的风味。” “蒙德的鱼,不好吃,加上璃月的料,好吃!” 贪吃的小派蒙亮起星星眼。 就在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大快朵颐的时候,法玛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向。 “这是…!” 嚼着鱼肉的法玛斯猛的站起,然后拉起身边,荧的小手。 “走!” 荧愣了一下,右手还拿着烤鱼,嘴边也全是焦褐色的鱼肉残渣。 “去清泉镇!我们去抓野猪。” 法玛斯拉着荧急匆匆的向前走,剩下的几人也只能面面相觑,扑灭篝火,向法玛斯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有香菱,听到野猪肉,便毫不犹豫的向着法玛斯的方向跑去。 ———————————— PS:感谢清扰九离的1800点币打赏和一张月票,以及佐罗伦萨和某路过的路灯王的一张月票!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震惊巴巴托斯一整年 众人离开后,只留下了一块火元素肆虐的星落湖。 不正常的风吹过,似乎在悲伤这里曾经存在的风神像。 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在轻微自由的风中,一道深绿的人影从蒙德城出发,往星落湖方向飞去。 正是酒醒的温迪。 “唉,果然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家伙呢。” 青色的风托着温迪的身体,不断向着前。 “遇到危险了吗?法玛斯?” 温迪突然想起,千年前,自己就是这样,在法玛斯战败后才飞往璃月,姗姗来迟,连法玛斯的遗骸都没有找到。 “不会吧?” 温迪莫名其妙的慌乱了起来,那种庞大的火元素爆发,法玛斯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这么… 原本还在欣赏沿途风景的温迪,飞行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所有的风元素都被牵引到他的身边,带着他向前进,自由而淡然的风向也逐渐转变,变得狂暴且混乱,肆意的吹乱路上的一切。 如果法玛斯看到温迪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感叹,这个家伙果然是在摸鱼,狂乱而肆虐的暴风,哪有最弱神灵的样子。 终于,温迪的双脚踏上了星落湖边。 “这是?” 看见星落湖的第一时间,温迪想到的并不是法玛斯故意打沉了星落湖的湖心岛,而是想到他遇见了什么不可抗的危险。 直到,温迪看见了湖边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篝火,以及剩下的鱼骨,还有废墟中中唯一存在的火元素。 “穆纳塔的老阿姨很久没来蒙德了,更不可能和法玛斯坐着吃烤鱼……” 恢复理智的温迪仔细思考。 “所以,和星落湖过不去的,只有可莉…” “可莉和法玛斯被一起关禁闭…” 温迪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糟糕的猜测。 “难道,是可莉和法玛斯一起炸了星落湖?” 看着面前的废墟和破碎得连底座都不剩的风神像,温迪咬了咬牙,跳进逐渐沉淀的混浊湖水里。 半个小时后,温迪从水中冒出头,手里还拿着一小块风神像的碎片。 “起风了…” 一道光芒从温迪手上的风神像碎片中激射而出,显示了整个风神像破碎的全过程。 一条弥漫着火元素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击沉了连带着风神像湖心岛。 从碎片的投影来看,这个人赫然就是法玛斯。 不仅如此,温迪还从法玛斯攻击时的口型看出,他似乎在念叨着什么“炸鱼”。 “法~玛~斯~!” 温迪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你死定了!” —————————————— “啊欠!” 躲在一片草丛中的法玛斯打了一个喷嚏,吓得香菱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吓跑了远处的一群野猪。 香菱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响。 丛林里正有数十只野猪正在其中觅食。 “小声点,别把我们的猎物吓跑了!” 还没有吃饱的派蒙用力点点头,表示明白。 香菱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然后悄声靠近一头她刚刚盯上的肥硕的野猪,在一个看起来不远不近的地方,将长枪投掷而出。 那枪来得可谓是快狠准,野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毙命。 香菱见此拍拍手,走过去,把长枪拔出后,将野猪扛着搬回到众人面前。 “怎么样,这是我目测最肥的野猪!” “厉害!” 派蒙在一旁惊呼。 “干净利落,的确很厉害。” 荧也在点头。 只有法玛斯撇了撇嘴。 轻轻一跺脚,几道火焰从没来得及跑掉的野猪脚下升腾而出,直接将剩下的几只野猪烤熟。 “哇,法玛斯哥哥也好厉害!” 看见法玛斯的动作,可莉连忙跑到被烧焦的野猪旁边,拖着其中一只野猪往回走。 就在众人商量用什么方法处理这些猪肉时,一个年轻的猎人向这里赶来。 他叫艾伦,是一个普通的清泉镇猎手。 作为冒险者协会的会员的杜拉夫,在香菱出发时就关注着这个璃月的大厨,早在香菱出现在清泉镇的郊外时,杜拉夫就收到了附近猎人的消息。 而艾伦,就是被被杜拉夫派来,邀请香菱帮助清泉镇推广他们的肉产品。 正好看到香菱身旁被猎杀的野猪,以及谈笑的众人,虽然有点胆怯,但艾伦还是计上心头。 只见他快步跑到几人面前,故作严肃地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野猪的栖息地,是不允许打猎的!” 香菱听此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艾伦自然看出她的羞愧,继续乘胜追击: “要知道,像你们这样做的话会使这里的野猪受惊的,到时候它们都跑了怎么办,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香菱反而非常认同的说:“啊,我懂我懂,只有最合适的环境才能诞生鲜美的肉质…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呢!” 艾伦显然也没想到这个香菱这么好骗。 其实刚才的理由不过是他瞎编的,什么把野猪吓跑,就这里的草质最鲜美,这群野猪才舍不得跑呢。 清泉镇的猎人可是经常来这里狩猎,对于野猪们来说,躲避猎人追捕的同时也能锻炼他们的体魄,让它们不至于和家猪一样臃肿,优良的环境加上时常的运动才是野猪肉质鲜美的诀窍! 不过既然唬住她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倒是方便不少… 艾伦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 “哎,你们去和杜拉夫先生道个歉吧,他是我们这些猎人的领头人,他非常看重狩猎的规矩,知道这事,他一定非常生气!” 香菱觉得自己犯了错,自然是应当去道歉的。 他看向一旁哑然的众人,似乎有点舍不得。 “一起去。” 对这段剧情再熟悉不过的法玛斯摇了摇头,左边牵着可莉的小手,右边拉着荧,向着杜拉夫的方向走去。 艾伦借口先回去禀报杜拉夫这件事情,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在告诉香菱在哪里找他们后,就先一步离去。 ———————————— PS:我更新了,更新了!(心力憔悴)(T ^ T)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迪奥娜的父亲 很快,提前离开的艾伦就找到了等候多时的杜拉夫。 “怎么回事,没邀请到香菱小姐吗?” 杜拉夫皱着眉头。 “不,我找到了,她一会儿就来。” 艾伦自信满满的说。 “你怎么不带她一起来,还让人自己过来,这可不是请人帮忙应有的态度啊!” 杜拉夫显然是有些不放心艾伦的办事效率,怀疑的看着他。 “放心吧,杜拉夫先生,现在不是我们让她帮忙,而是该她求着向我们赎罪了,到时候我们再顺势…” “什么意思?” 杜拉夫有些疑惑地说。 艾伦将他刚才做的事情快速的描述了一遍。 杜拉夫眉头锁得更紧了:“你这不是欺骗吗?我们清泉镇向来以诚信为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有什么关系,随机应变嘛,这不是也提升了我们成功的几率,还不用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嘛!” 艾伦不满的笑了笑,显然是没有把杜拉夫的话往心里去。 杜拉夫显然对此还不是很赞同,他一生为人坦荡,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 而就在这时,法玛斯、香菱和荧三人也已经来到附近。 艾伦见杜拉夫还在犹豫,连忙最后劝一句:“杜拉夫先生,这关乎我们全镇的利益,您一定要仔细想想!” 说完艾伦就先一步离开了。 艾伦离开不久,香菱等人就来到杜拉夫面前。 此时她就像马上就要挨老师批评的小女孩一般,将双手背在背后,低头准备接受一顿臭骂。 “你就是香菱吗?” 杜拉夫此时的话语有些低沉,不过不是针对香菱,而是还沉浸在刚才艾伦的话语里。 香菱听此连忙道。 “对不起,杜拉夫先生,是我的不对!” 杜拉夫见香菱这幅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迪奥娜。 自己怎么能对只比自己女儿大几岁的少女做出像艾伦说的那种无耻之言呢! 此时他不禁升起了对于艾伦欺骗这样一个少女的愤怒,因而说话时语气上也沾染了一丝怒气。 “呼…你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既然你人已经来了…” 荧看到杜拉夫此时看起来有些凶恶的表情,连忙将香菱护在身后。 “杜拉夫先生,我们并不知道清泉镇的狩猎规矩,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用摩拉赔偿。” 荧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努力用平缓的语气,为香菱和法玛斯辩解。 杜拉夫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语气不太对,让二人误会了,轻叹一声后,双手合十,做出一个请求的动作,说起自己真实的目的来。 “请你帮我们推广我们的肉产品吧!” “哎?” 香菱听此有些茫然,她都准备好遭受一顿臭骂了,怎么突然说道这种事? 荧更是因为这突然的转折而闪了个踉跄。 “是这样的,清泉镇向来以高品质肉类而闻名,但却只局限于蒙德,正好听说大厨香菱来了蒙德,我就马上叫艾伦把你请了过来!” 杜拉夫看到香菱的迷惑后连忙解释。 荧此时更迷惑了,刚才艾伦不是恰巧过来问责的吗,怎么… 法玛斯看了荧一眼,五指并拢,指了指胸口,荧明白,这是法玛斯曾经教过他的手语,意思是欺骗。 派蒙的关注点倒不在这里,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她……居然是一个大厨?” 杜拉夫点点头:“没错,在璃月港中著名的【万民堂】,就是香菱掌厨的!” 接着杜拉夫又对香菱的厨艺一顿猛夸,夸得香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像您这样一流的主厨配上我们一流的肉,再做出一流的美食,一定能使清泉镇的野猪肉声名远扬!” 但是令三人没想到的是,香菱摇摇头,很严肃的说:“对不起,但我想这个请求我做不到!” 杜拉夫不禁失声:“为什么……” “首先我只会做菜,并不会宣传,其次我从未限制过使用的食材,如果我说我做菜时会使用丘丘人手上的木棒点火,这您能接受吗?” “这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啊。” 法玛斯在一旁叹息,他知道丘丘人分为好肉族、嗜睡族和黑日族,每个族群的丘丘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但他们也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体臭。 还好法玛斯的熔岩长枪是一次性的,要是像琴一般爱干净,就不得不在每次征战丘丘人之后,使劲儿的擦洗自己的短剑。 可想而知,丘丘人使用的木棒,会是什么味道。 而作为正常人的杜拉夫自然不能理解香菱的脑回路,有些无奈地道:“就不能用些正常的材料吗,丘丘人的木棒也太……” 香菱听此严肃的说:“在我眼里,食材是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只要能做出美味佳肴就都可以!如果材料被限定的话,那做什么都是无趣的了!” 杜拉夫往后退了退。 “那,其他正常的食材都不行吗?甜甜花什么的……” “勇于尝试,才能不断创新!” 香菱认真的说,连带着荧也肯定的点点头。 “那…真是太遗憾了…” 杜拉夫头上的兽耳摇了摇,非常失望的说。 作为清泉镇猎人的首领,他听说过香菱在璃月时,曾经做过“特制凉拌禽肉”,让试菜的万民堂的前大厨,也就是香菱的父亲拉了两天的肚子,原因是同时使用了薄荷和清心。 “要是清泉镇的肉被这样做给食客吃…” 杜拉夫不敢想象,这对清泉镇的名声会有多大的打击。 香菱看见犹豫的杜拉夫,点点头,对荧和法玛斯说:“我们走吧!” “等等。” 看见众人要离开,杜拉夫连忙拦住,欲言又止。 “你们狩猎的那几只野猪,也一起带走吧。” “啊!谢谢!” 原本表情严肃的香菱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派蒙更是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 PS:上线看了眼杜拉夫,发现迪奥娜的父亲,杜拉夫… 是个兽耳汉子! 兽耳! 汉子!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所谓铸造之神 “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 背上扛着一大块野猪肉的香菱对几人点点头。 离开杜拉夫的小屋后,几人在清泉镇烹饪了一只野猪,剩下的都留给了杜拉夫等人。 派蒙拿着一串烤肉,酥脆的表皮上有着淡黄色的色泽,是香菱的秘制的照烧味调料,主料是甜甜花和蜂蜜,用炎爆树的树枝熏烤而成。 “好!香菱姐姐再见!” 吃得满嘴流油的可莉向着香菱挥挥手。 做好烤猪肉后,已经接近黄昏,香菱以还要收集食材为由,匆匆和众人告别。 “啊,法玛斯!这个给你!” 已经渐行渐远的香菱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铃铛,递给了法玛斯。 “凭此铃铛,【万民堂】的所有饭菜,一律免费哦。” 香菱笑嘻嘻的对法玛斯说,然后挥了挥手:“欢迎来璃月玩!” 法玛斯看着香菱远去,然后把铃铛系在了腰间。 一旁的荧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法玛斯,摘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塞西莉亚花。 “这个给你。” 派蒙盯着脸红的荧,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断起哄:“诶,这是荧最喜欢的花呢!法玛斯要好好收好哦!” 夕阳之下,火红的天空映衬着递出纯白色塞西莉亚花的荧。 法玛斯看着荧,因为取下别在头发上的花朵,荧淡金色的秀发随风飘舞。 从法玛斯和荧的相遇开始,这朵塞西莉亚花就一直存在。 荧也很喜欢头发上戴着的花朵。 她也曾经也摘下过戴在头发上的花朵,虽然只是普通的塞西莉亚花,但是却十分的神奇,无论是风吹雨打,那朵塞西莉亚花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 “谢谢。“ 法玛斯郑重的收下了荧递来的塞西莉亚花,用火元素固定在领口。 派蒙漂浮在荧的身边,没有说话,十分的安静。 荧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牵起可莉的小手,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法玛斯跟在后面。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三人走到蒙德城的大门口,来到了通往蒙德唯一的石桥上。 走累了的可莉骑在法玛斯的肩膀上,手里拿着在路上扯下来的风车菊,当作真正的纸风车不断挥舞,法玛斯的无奈抓住可莉小腿,防止她掉下来,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似乎是吃太饱了,一脸疲惫。 荧则是巧笑倩兮的看着法玛斯的侧脸,一脸幸福的表情。 殊不知,蒙德的大门口,有两位熟人在看着归来的三人。 “可莉!” 一声清脆而充满的英气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却吓得可莉一个激灵! “琴…琴团长!” 看见远处的一抹洁白的身影,还在法玛斯肩膀上,笑容满面可莉突然就开心不起来了。 从法玛斯的肩膀上跳下来,可莉连忙跑到了琴的面前。 害怕可莉受到琴的训斥,法玛斯和荧也跟着可莉,来到琴团长的面前。 “你们……” 看着异常团结的众人,琴无奈的撇了撇嘴,几人完全忽略了一旁笑容诡异的温迪。 只有派蒙有气无力的给温迪打了个招呼。 “卖唱的,下午好。” 温迪点点头,然后继续以一种看戏的目光盯着一把提起可莉的琴。 “总之,先和我回骑士团再说!” 琴抓着可莉的背包,直接提着可莉,返回骑士团。 看着可莉求助的眼神,法玛斯虽然有心想帮忙,但看见对面温迪诡异的微笑,突然有了一种自身难保的感觉。 “咳,温迪,好久不见啊!” 法玛斯悄悄的往蒙德城里挪步,千年前,世界上还没有七天神像这种东西,虽然不清楚风神像和温迪的具体关系,但看温迪要吃人的眼神,法玛斯知道,得先想办法跑。 “那,我和派蒙先离开了哦,去冒险家协会交委托。” 荧看着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的两人,很自觉的提出要先走一步。 “等等,荧,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法玛斯最后的救命稻草,哪儿能让荧就这样离开,法玛斯刚准备抓住荧的手腕,却被温迪一把拉住衣服。 温迪用一种恐怖的笑容看着荧。 “那你先回去吧,荧,我和法玛斯有点事情要说。” 看着面带怪异微笑的温迪,荧还想说点什么,派蒙突然从她的肩膀上飞起来,拉着荧就往蒙德城里走。 “别看啦别看啦,荧,法玛斯和卖唱的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啦。” 等到荧离开后,温迪和法玛斯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儿。 只见温迪从身后摸出了一把青色的长弓。 “等等,我可以解释!” 感觉到温迪手上的弓箭中,不断凝聚的风元素力,还想狡辩点什么的法玛斯立刻开溜,火元素从地脉中涌出,带着他一路向后飞去。 “别想逃开哦!” 已经拉满弓弦的温迪,对准了法玛斯准备逃跑的位置,一箭射出。 “你玩真的!” 刚刚逃到桥中央的法玛斯,吓跑了提米的鸽子,然后就被背后的一股吸力牵扯着,往回飞。 “战争庇护。” 一块火元素盾展开,法玛斯被吸进了温迪攻击产生的风暴之中。 “我但凡躲一下,就是对战争庇护的不信任。” 看着在狂风不断吹拂下,不断闪烁着的火元素盾,法玛斯随波逐流的在风暴中心翻滚。 等到攻击的风元素力量耗尽,法玛斯落在地上,刚刚站稳,就被迎面而来的温迪扑倒在地。 坐在法玛斯胸口上的温迪,使劲儿的揉搓着法玛斯的脸庞。 “让你砸我的神像,让你轰我的湖心岛。” “你想要吓死我吗?” 温迪一边揉着法玛斯的脸,一边咬着牙,似乎比法玛斯还委屈。 “我…我…知道了,我会…会修好…” 被捏着脸的法玛斯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字。 揉了一会儿,似乎是玩累了的温迪,扑倒在法玛斯的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 法玛斯也努力撑起身子,一只手抱着温迪,另一只手摸了摸被揉得通红的脸。 “那个,神像要怎么修?” 法玛斯不好意思的蹭了蹭温迪的鬓角,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 PS:谢谢帅是种罪孽的100点币打赏!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新模式:捏脸 “早上好,法玛斯。” 这是接了委托,路过的荧和派蒙。 “早上好啊,法玛斯哥哥。” 这是悄悄从禁闭室里溜出来炸鱼的可莉。 “早,法玛斯,看见可莉了吗?” 这是追着可莉,跑得气喘吁吁的凯亚队长。 法玛斯向着晨曦酒庄的位置指了一下,抱着炸弹的可莉一蹦一跳的向着远方跑去。 “什么?她去了酒庄那边!” 担心可莉把酒庄炸掉的凯亚队长,来不及同情法玛斯,马不停蹄的向着晨曦酒庄跑去。 “又是平常的一天呢。”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阳光照耀在他淡红色的的衣服上,细致的火焰纹理呈现出耀眼的血红,然而裤腿和鞋子里的湿气和泥土,让法玛斯看上去像是一位插秧的老农。 “我糊涂啊,我愚蠢……” 目送凯亚队长走远,法玛斯再次躬下身,在浑浊的湖水中摸索着什么。 “第48块风神瞳。” 法玛斯把从湖水里捞出的风神像碎片,也就是前世藏得到处都是的风神瞳,扔到星落湖边。 经过昨天和温迪在城门口的“友好”交流后,法玛斯也知道该怎么修好风神像,就是尽可能的把碎得到处都是的风神像碎片收集起来,然后凑到一起,用神力稍稍链接,风神像就可以自动恢复。 但这也是唯一的途径。 根据温迪的描述,风神像是天空岛送下来的,虽然注入了属于风的神力,但想要再造一个,以温迪现在的神力,显然是做不到的。 于是,法玛斯只能苦兮兮的跳进星落湖里,慢慢打捞里面的风神瞳。 不是没想过用火元素蒸干星落湖的湖水,但温迪已经严令禁止法玛斯随便在蒙德的大地上使用火元素神力。 “叮叮叮…” 法玛斯腰间,香菱临行前送的铃铛在风中不断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最后一块。” 终于,在扫完星落湖周围几乎所有地区的土地后,法玛斯找齐了被他轰碎的所有风神像碎片,当然,那些被炸成齑粉的部位再也找不到了。 运用自己纯粹的物理力量,法玛斯硬生生的从附近的草皮上铲下一大块土壤,填补在湖中心,当作新的湖心岛。 当然,人工做出来的湖心岛比原先小了一倍不止。 然后,法玛斯又找到神瞳全部堆在湖心岛上,开始用自己的神力链接每一块风神像碎片,试图将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一起。 金色的光芒围绕着法玛斯,将整个湖心岛包裹在巨大的神力立场里。 渐渐的,七天神像的上半身被塑造出来。 帽子上塞西莉亚花,眼睛,小辫子,微笑的嘴角,还有手中的竖琴【斐林】和束身的衣物。 然而温迪的下半身,因为完整的风神碎片不够多,显得残缺不全。 “好耶,那我自己捏。” 法玛斯玩心大起,先是帮温迪把腿上的阔腿卷裤换成了短裙,然后又把温迪神像上的白丝去掉,露出雪白的大腿,最后,在神像的脚踝上印了一个火焰的纹饰,表示这是自己的作品。 “还有上面……” 经过法玛斯的一顿操作,一个将风琴捂住胸口,向前探着身子,光着小脚的哥特式超短裙风神小萝莉诞生! “我真是一个天才。” 法玛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自我认可的点点头。 “接下来,只要找到温迪,给这座神像注入一点风元素力就行了。” 法玛斯哼着小曲,准备去晨曦酒庄,据他所知,温迪自从暴露自己的身份后,就一直在晨曦酒庄蹭吃蹭喝蹭住,偏偏整个酒庄里只有迪卢克知道温迪的真实身份,于是搞得整个酒庄里的佣人们都怨声载道。 “那个吟游诗人又去酒窖偷了一桶蒲公英酒和苹果酿……” 酿酒师康纳不止一次向迪卢克老爷反应过这件事情,温迪不问自取的事情暂且不表,随意打开酒窖,会破坏酒窖内的温度和湿度平衡,甚至带来原本不属于酒窖的菌群,影响美酒的发酵。 “多上几把锁不就行了。” 康纳每次都会得到迪卢克老爷这样的回应,但不论康纳怎样封锁酒窖的大门,这个浑身绿色的吟游诗人总有办法偷偷进入酒窖,就像是一阵风一般,从门缝里钻进去。 “日安,康纳先生!” 来到酒庄的法玛斯兴高采烈的和一脸愁苦的康纳打招呼。 “日安,法玛斯先生,迪卢克老爷今天不在酒庄,您可以去天使的馈赠酒馆找他。” 康纳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不,我不是来找迪卢克的,你看见温迪了吗?” 法玛斯知道康纳忧虑的原因,他的工资可是和酿出酒水的销量有直接关系,要是因为温迪的原因,晨曦酒庄今年的美酒口感不佳,卖不出去,他可就惨了。 “唉……” 康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位特聘的吟游诗人在哪里,但要找他倒是不难……” “请跟我来。” 法玛斯好奇的和康纳走进晨曦酒庄中,整个酒庄内部的装饰布置非常的经典与古朴,给人一种长时间的年代感。 只见康纳在酒庄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圆口的小壶,拔掉木塞,伴随着风一般的不羁,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是谁在偷喝蒲公英酒!晨曦酒庄最忠实的守护者,温迪参见!” 伴随着正义的大呼,一道绿色的旋风,闪进酒庄之中。 正是衣衫不整的温迪。 刚想夺下康纳手上的美酒,倏忽间,温迪看见了康纳身边的法玛斯,动作一下就僵硬下来,乖乖站在酒庄的地板上。 “我修风神像的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法玛斯皱着眉头,看着裤子卷到小腿,满身酒气,两条辫子也湿答答的温迪。 “诶嘿,当然是抓鱼赚钱啦,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吟游诗人,虽然这些美酒应该是蒙德人民请我的,但我还是会付钱的哦。” 温迪走到康纳身边。 一脸难受表情的康纳将手里的酒交给了温迪。 谁让这是迪卢克老爷的命令,只要给钱,就无限量供应这位吟游诗人酒水。 看着温迪把抓鱼赚来的摩拉交给康纳,法玛斯摸了摸下巴,也从身上摸出一大袋摩拉。 这是在收集风神像碎片时,法玛斯顺手从丘丘人手里抢来的。 “康纳先生,这些摩拉你也一并收下吧。” 法玛斯态度诚恳的对康纳先生说。 “谢谢您,法玛斯先生。” 看见大袋的摩拉,康纳脸上的表情才好了许多。 “走,温迪,去星落湖,我有个惊喜给你。” 安抚好康纳后,法玛斯一把挽住温迪的手臂,拉着他就往星落湖走,迫不及待的准备炫耀他的作品。 “惊喜?” 擦了擦头上汗珠的温迪疑惑的问。 ———————————— PS:什么性转!什么厨百合?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懂耶?(咳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不忘本职工作的法玛斯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温迪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的娘化雕塑,咬牙询问法玛斯。 “当然,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很好看!” 法玛斯认真的点点头,虽然雕塑的下半身是用泥土现捏的,和上半身的石质材料有色差,但除却一些不可抗力,法玛斯的泥塑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就差一点风元素力了。” 法玛斯一脸期待的看着温迪。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 终于忍受不了法玛斯魔改的温迪,掏出了背上的长弓,而见势不妙的法玛斯早就溜出了几百米。 “站住!” 温迪化作一阵清风,追了上去。 就在两位神灵打闹时,远在达达乌帕谷的迪卢克、凯亚以及抱着炸弹的可莉正沿着风起地的路线,向蒙德城奔袭,而在他们身后,追着一大片丘丘暴徒和深渊法师。 “迪卢克老爷,这就是你调查深渊法师吗?” 带着可莉,跑在最前面的凯亚不忘出言询问殿后的迪卢克。 “哼,要不是你和这个孩子满蒙德乱跑,我就可以调查清楚这群深渊法师的真正目的。” 迪卢克向身后追击三人的丘丘人放了一只飞行的火鸟,可莉也不断向后方抛射蹦蹦炸弹。 “这是……” 三人很快就赶到了风起地,凯亚站在风起地的大树上,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丘丘人和魔物。 “不对劲儿,迪卢克。”凯亚凝重的对一旁的迪卢克老爷说。“追击我们的魔物是不是太多了。” “他们的目标可能并不是我们。” 迪卢克摩挲着下巴。 曾经作为兄弟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魔物攻城!?” 想到这里,身为骑兵队长的凯里立刻抱着可莉,全速爆发,向着蒙德城方向跑去。 迪卢克跟着前面的两人,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不同,凯亚要赶在魔物进攻蒙德之前,通知琴团长,疏散蒙德的市民。而迪卢克则是要去天使的馈赠酒馆,召集亲信,共同防御可能到来的魔物攻击。 ———————————— 对风起地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觉的法玛斯和温迪,还在坠星山谷,靠近低语森林的地方游荡。 “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吗?” 法玛斯随手将一个苹果递给温迪,看着他吭哧吭哧的啃起来,耳边的小辫子也随肢体的摇摆一晃一晃的,从深蓝到浅绿的渐变染在末尾上,是和碧绿色的眼瞳一样亮丽的宝石色。 “特瓦林的事情解决后,你还要回穆纳塔吗?还是去璃月。” 温迪没有问法玛斯能不能一直待在蒙德,他是自由之神,因为个人意愿将法玛斯留在蒙德,不符合他的性格。 当然,修神像的事情不算。 “不知道。”法玛斯看似洒脱的回答了温迪一句,又接着说:“回到穆纳塔又能怎么样?掀起战争?推翻新王?天空岛会承认我的神职吗?” “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天理就下来把我干了。” “璃月…摩拉克斯也打不过。” “以后只能在蒙德混着了呗?” 说完,法玛斯悄悄的看了一眼拿着苹果的温迪,而温迪的嘴角也渐渐上扬,露出一种放心的微笑。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点神力……” 温迪吃完了苹果,随手把果核往苹果树下一扔。 “借给我,那你怎么办?变成一只风精灵,每天和我说一堆谁也听不懂的精灵语?” 法玛斯摇摇头,原本温迪就不爱管事,要是拿走一部分温迪的神力,遇到紧急情况,他可能又要以沉睡千年为代价,化解危机。 “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精灵语?” 温迪嫌弃的看着法玛斯,算上被封印的时间,法玛斯至少有五千岁,堪比最古老的岩神摩拉克斯,只是被封印的千年时间里,没有意识和感觉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在两位摸鱼神即将到达蒙德城时,法玛斯感觉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似乎是。 “战争的味道。” 法玛斯开玩笑的表情逐渐消失,换成了非常严肃的脸色。 离蒙德城越近,那种战争的气息就越强烈,伴随着深渊和魔物的味道,法玛斯身上的火之神力也开始不稳定的波动。 【尘世七执事】必须履行神职,才能积累神力,但对于法玛斯来说,只要有斗争,他就会不断变强。 “你的蒙德城好像要挨打了哦。” 法玛斯怪异的笑着,转过身,看着温迪。 而此刻,温迪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拉着法玛斯飞向高天,往风起地的方向看去。 “史莱姆,丘丘人弓箭手、雷弩丘丘人、丘丘人萨满……” 看清一群又一群的魔物,温迪脸色大变,这么多魔物,即使是他和法玛斯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完全保护住整个蒙德城。 “不可能,西风骑士团一直有派遣部队定时清剿丘丘人部落,他们不可能聚集起来攻城!” “快,我们快回去和通知琴。” 焦急的温迪立刻抓住法玛斯的手,想要带他直接越过果酒湖,飞进蒙德城。 “等等。” 法玛斯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温迪起飞,反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法玛斯?” 温迪一脸疑惑。 “我也是一只火史莱姆啊!” 被温迪抓住的法玛斯逐渐缩小,变成了圆滚滚的史莱姆模样。 “我懂了!你想潜入敌人内部,然后从内部瓦解,是吗?” 温迪碧绿色的眼睛一亮,摸了摸变小的法玛斯,感叹这家伙以前不愧是搞战争的,反应就是快。 “不啊。” 法玛斯奇怪的看着自我陶醉的温迪。 “我就是想试试蒙德的城墙厚不厚,以我的实力,炸几次会倒。” 已经变成史莱姆的法玛斯自然而然的说。 温迪:“???” ————————————— PS:感谢大佬帅是种罪孽的200点币打赏、书友347136和Care小光的100点币打赏! 晚上再加更!让我肝会儿好肉族擂台。(???????)嘤嘤嘤~ 正文 第四十章 蒙德保卫战 “兄弟们,等等我。” 和温迪分道扬镳,法玛斯成功混进了史莱姆的队伍。 “快点,不然到时候就没得吃了。” 法玛斯身边一群小水史莱姆回应。 仿佛是史莱姆所拥有的智慧天生就较低,除了法玛斯刚刚复活,遇见的那只岩史莱姆以外,其余史莱姆的脑子里似乎只有吃和进攻的概念。 “可惜那只岩史莱姆已经交代在迪卢克的剑下了。” 法玛斯努力跳起,他的前面是带队的丘丘人和深渊法师,后面则是十几只雷萤术士。 “嘿,兄弟,你干什么呢?” 就在法玛斯高高跃起,清点着敌人数量时,一只飘在空中的风史莱姆落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法玛斯。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看这次有多少兄弟姐妹准备入侵蒙德城。” 法玛斯回应,面带真诚地说。 虽然史莱姆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入侵?不不,这次我们要占领蒙德!” 风史莱姆用只有史莱姆能听懂的话对法玛斯说。 “要是能得到更多的精油和属性材料,就有更多的族人可以像我们一样,拥有智慧。” 这只和法玛斯对话的风史莱姆显然因为具有智慧,所以才飘在天上,指挥着史莱姆大军前进。 “而且我们还有杀手锏……” 显然是没有遇到太多有智慧的同族,这只没有名字的风史莱姆不停的和法玛斯说话,“一只丘丘岩盔王!这可是黑日族萨满好不容易请来的。” “占领蒙德,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风史莱姆骄傲的对法玛斯说。 另一边,蒙德城中。 收到凯亚报告的魔物攻城的消息后,琴团长连忙命令蒙德城所有的士兵,到蒙德城的城墙上戒备。 在城墙上放眼望去,成千上万的丘丘人就在不远处,正向着城墙处推进。 其中各类丘丘人种类齐全,队伍安排井然有序,后面吊着一大群史莱姆。 “以丘丘人的智能,不可能独立做到这一步。” “看来深渊教团这次是来者不善啊!” 站在城墙上的凯亚眉头紧锁,表情相当凝重。 “法尔伽大团长远征,那么保卫蒙德的任务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琴紧了紧手里的短剑,蒙德城此刻正缺少骑士,虽然他的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看见坐在弩机台上温迪,眼神稍稍坚定了一些。 “风神与我们同在!” 随着远处深渊法师挥舞着法杖,一声令下,丘丘人们正式发动了进攻。 战争一触即发。 持盾的丘丘暴徒们一马当先,向着城门处冲来,紧随其后的是推着云梯的冲锋丘丘人。 好在通往蒙德城的大桥只有一座,虽说桥体宽广,但也只能一次容下五只巨大的丘丘暴徒并行。 因而虽然丘丘人们数量庞大,但此时,一次性需要面对的却不多。 不过也不能让它们就此安然通过,大桥上就有着蒙德城的第一道防线。 由木材和星银矿石修筑的路障,在桥中呈三角形置放,中间只留一人的通道。 当持盾丘丘人暴徒冲到这里时就被拦下,它们试图用盾牌破坏路障,但路障十分坚固,并非是他们一下就能破坏的。 而与此同时,城墙上大量的箭矢向着丘丘人们射来。 因为是从高处抛射,丘丘人的队形又十分密集,大量的后排丘丘人的随着箭矢的落下,发出一声惨叫后,随之毙命。 不过相对于丘丘人的数量来说,此时因箭矢而死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深渊法师们自然也发现了前方道路的堵塞,一只火深渊法师飞向前。 随着它法杖的挥舞,在路障周围出现了三个鬼面,以包围之势向着路障喷火。 很快,路障化作一堆灰烬和铁水,魔物得以继续通行。 此时,城门口已经等候多时的迪卢克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将背后的大剑拔出,淡然的走向正在袭来的魔物。 随着大剑的挥舞,一只巨大的火鸟向着魔物们飞去,火鸟的振翅伴随着魔物的消散,很快大桥上就只剩几个开着火焰护盾的深渊法师了。 但深渊法师们对此并不在意,继续命令着后排大量的魔物补充而来。 西风骑士们控制着城墙上的巨弩,向着再次袭来的丘丘人们射去。 巨弩的威力很大,往往一箭就能贯穿数个丘丘人,连丘丘暴徒的盾牌也难以阻拦它的驰骋。 不过这终究是杯水车薪,战局的决定权还得看拥有着神之眼的战士们发挥。 战局很快就到达了白热化的程度,拥有着神之眼的战斗成员基本全部参与了战斗。 其中杀敌最多的要属不停往丘丘人群中发射风暴射击的温迪和不断往城墙下扔炸弹的可莉。 两人一风一火,扩散反应造成的大面积伤害相当可观。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虽然丘丘人来势凶猛,但它们的攻势却被一一挡下。 丘丘人们虽然仍在奋力攻城,但按这个趋势下去,入侵军团终将被全部剿灭。 但是此时处于中军之中的深渊法师却阴森地笑了起来。 之前的丘丘人不过是消磨城中力量的炮灰,现在蒙德城内的那些人类的体力包括身体内的元素力都被它们消耗地差不多了,那么…… 真正的战斗可以开始了! 随着深渊法师们的吟唱,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正是风史莱姆对法玛斯提到的,丘丘岩盔王。 这个丘丘岩盔王,看起来有数米高,体态也是相当雄壮,远远看去就极其骇人。 看到这个巨兽的西风骑士们显然目光也凝重起来,神经全部紧绷起来,时刻准备着迎接这新的挑战。 只见这庞然大物迈着着沉稳的步伐,向城门处走来,每一步都伴随着地表的震动。 弩箭依旧在发射,但只能在它的体表留下淡淡的痕迹。 一直在下方浴血奋战的迪卢克,在见到它的一瞬间就把附近的丘丘人快速击杀,然后拖着已经有些疲惫的身躯向着它攻去。 “逆焰之刃!” 迪卢克的速度已经可以说相当迅猛,不过须臾,附着着炽热的火焰的大剑就已经砍向了岩盔丘丘王的面部。 但丘丘岩盔王出手的速度更是快得离谱,一只手迅速接下了迪卢克的重击,然后就是一拳挥出。 显然迪卢克也没有想到岩盔丘丘王臃肿的身形能有着如此迅捷的速度,猝不及防间被砸到了远方的地面上,纵使只是普通的一拳,但蕴含的力量也是巨大的,也得亏是迪卢克体质强大,不然受这一拳就已经当成丧命。 ———————————— PS:为打赏的大佬加更,另,感谢羽落、无言大佬的100点币打赏。 你们知道冰本的霜铠丘丘王伤害有多恐怖吗? 一拳我3w血的胡桃就得暴毙。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邪眼的可能 守卫城门的主要战力受创。 西风骑士团的后勤人员见此,在其他战斗人员掩护下,迅速将迪卢克抬进城内,让一直在负责救治伤员的芭芭拉医治。 而就在迪卢克被击飞的一瞬间,琴发现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刁钻一剑自她手中使出,直刺岩盔丘丘王的心口。 “咔。” 伴随着一阵火花,琴团长的短剑划过岩盔丘丘王的铠甲,被格挡了出去。 “吼!” 暴怒的丘丘王举起布满岩石的双手,向着西风骑士团的方向狠狠砸下,三道汹涌的岩石波浪直直冲去。 “小心!听凭风引。” 看着不断翻滚的地脉凸起,琴团长将剑尖已经折断的短剑竖在胸前。 一片巨大的风元素领域展开,挡住了汹涌的岩石波纹。 此时异变突生,一个蓝色的水泡突然出现在琴的面前,眼看就要将她禁锢。 但琴的反应力也是一流的,迅速侧身挥剑,劈开了这水泡。 然而,就在水泡释放的同时,她的四周又有更多的攻击袭来。 此时她要面对的正是数十个四面八方而来的尖锐的冰棱,此时的冰棱距离她已然就在咫尺之间。 “小心点,琴团长。” 一道绿色的箭矢射出,卷起的狂风偏转了冰棱。 那是站在城墙上的温迪,在危机时刻,他的箭矢不偏不倚的挡在了琴的面前。 “巴巴托斯大人……” 此刻,琴觉得温迪不正经的微笑格外慈祥。 就在骑士团的众人陷入苦战的时候,法玛斯躲在史莱姆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几位提着雾虚灯的雷萤术士交谈。 “我们也要上去冲锋吗?”一只像是新入职的雷萤术士,声音相当年轻,询问身边的姐姐们。 所有的雷萤术士都戴着紫色的兜帽,看不清面容,法玛斯只能围在一群雷史莱姆后面,悄悄的偷听。 “我们只是来为【博士】收集神之眼情报的,那些肮脏的深渊法师可不值得我们去帮忙。” 几只雷萤术士远远的吊在成群的魔物后面,一道更为成熟的声音回答了年轻雷萤术士的问题。 “【博士】制造的邪眼,真的有堪比那些神之眼的威力吗?” “当然,愚人众十一席执行官第十一位,【公子】达达利亚大人就有女皇陛下亲自赐下的邪眼。” 听了比她早入职前辈的话,年轻的雷萤术士骄傲的点点头,面具下是一副纯真的表情,“那我以后也会努力,得到女王大人的赏赐!” “邪眼?” 听着几只雷荧术士叽叽喳喳讨论的法玛斯,突然对这个叫邪眼的东西起了兴趣。 “按照神之眼仿制的邪眼吗?” 法玛斯思索着,“如果按照火元素神之眼仿制,里面是否有神力呢?如果有,会是冰之女皇的神力吗?” 神之眼只是神力外显的事物,当高踞神位的神灵感觉到人类对于某些东西的渴望过于强烈,就会降下一道神力,和人类的精神力量共鸣,形成同属性的神之眼,这也是法玛斯收回神力后,神之眼可以继续使用的原因。 当雷萤术士们提着雾虚灯,记录着战场的情报时,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背后,有一阵澎湃的火元素力。 “是谁!” 三角形的雷电折线环绕住所有的雷萤术士,将众人保护起来。 “各位妹妹们。” 法玛斯身穿血红色铠甲、手持长枪、面部被狰狞的起伏的尖刺面甲覆盖,缓缓走到这几只雷萤术士面前,一路上,所有史莱姆都恐惧的让出一条路。 “你们说的这个邪眼,它好看吗?” “它不是好不好看,它就是那种特殊的,很强的……” “唔!” 雷萤术士前辈捂住了还想说点什么的后辈的嘴。 “是偷窥者呢?” 几只经验丰富的雷萤术士摆出战斗造型,唯独那只年轻的雷萤术士还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法玛斯。 “好帅。” “既然要玩,就多叫些小伙伴啦!哈哈哈。” 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小雷萤术士,剩下的几人召唤出了一大片雷萤,然后摇晃着雾虚灯,向着法玛斯攻来。 “赤炎烈风!” 伴随着法玛斯双手的挥动,空前强劲的火焰烈风伴随着破空声,向着几只雷萤术士袭去。 躲在后面的小雷萤术士有幸见证了这样一幕: 所有雷萤术士的攻击如同摧枯拉朽般的被瓦解,她的前辈们都被法玛斯发出的烈火卷入、撕碎、焚尽,一起化作尘埃随风消散。 烈火过后,整片场地上可以说寸草不生,只留下地面上骇人的被枪刃划过的痕迹。 当小雷萤术士反应过来时,法玛斯的枪尖已经指着她的鼻子了。 “现在你可以接着讲解邪眼了。” 法玛斯张狂的笑了笑,面具下深红的瞳孔不断闪烁。 小雷萤术士似乎是被吓到了,两行清泪从面具下滑落,迫于法玛斯的压力,张着颤抖的小嘴,想要说点什么,又勉强咽下去,一言不发。 看着法玛斯淡白色的发丝被升腾的火元素带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有种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神秘。 这只雷萤术士竟然直接看痴了。 就这样,过了几秒钟,法玛斯虽然还在维持帅气的姿势,但天空中,由攻击引发的火元素风已经开始消散,逼格在迅速降低。 “邪眼…在【博士】的工厂里…” 终于,在法玛斯都准备放下手中的长枪时,这只雷萤术士终于开口。 “好,谢谢你。” 松了一口气,法玛斯用枪尖挑开了雷萤术士的紫色面具。 神秘的面具下,是一张相当稚嫩的小脸,配着凌乱的浅绿色发丝和泪痕。 “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进这种全是阴谋的地方…” 法玛斯把长枪一收,向着丘丘人大军的方向飞去。 只留下了凌乱的小雷萤术士和半空中尚未褪去的残红。 —————————————— PS:你们永远猜不到作者的性取向!也猜不到主角的性取向! (兴奋!) 谢谢结束的虚空的1张月票!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胜 “那家伙究竟在后面干什么?” 温迪艰难的向着城门口的大桥上射出一箭,救下一个被史莱姆围困的西风骑士,可莉及时的补上蹦蹦炸弹。 虽然作为风神的温迪还有超乎常理的伟力,但释放伟力的代价是巨大的,他又会陷入千年的沉睡,而此刻,因为法尔伽大团长的远征,导致西风骑士团人手不足,加之在战场中的岩盔丘丘王,优势逐渐向深渊法师的方向转移。 “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魔物?” 琴看着被自己一剑击杀的魔物,化作点点星光破碎,这不是他熟知的蒙德周边应该有的魔物数量。 “有很浓郁的深渊气息。” 凯亚在琴的身边,冻结住试图通过果酒湖,直接入侵蒙德的丘丘人后,替琴挡住了背后的火深渊法师。 “法玛斯呢?有人能通知他吗?” 战斗中的琴向城墙上的温迪望去,在这种危机时刻,琴的脑子里除了对于风神的信仰,就是那道和东风之龙特瓦林隔空对峙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 温迪射出最后一道带有风元素的暴风乱流,跳下城墙,他的神力差不多耗尽了,如果法玛斯那家伙再不出来,他就是动用风神的伟力,来处理这里的问题了。 “岩石的力量,令人安心!” 一道娇喝传来,战场中,穿着整套战斗铠甲,女仆打扮的诺艾尔接替了迪卢克的守卫任务,附着岩元素的大剑发出破空声,不断击退着企图突破城门的敌人。 “吼!” 突破琴领域防线的岩盔丘丘王向着诺艾尔的方向撞来,众人都在疲惫之际,来不及施展援手。 诺艾尔看了一眼身后,是被击倒的几位西风骑士团骑士,正在向着城内转移。 “不能躲。” 诺艾尔将手中的大剑横在胸口,岩元素盾包裹全身,她要硬抗下岩盔丘丘王的攻击。 第一次撞击,诺艾尔的盔甲完好无损,但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咔。” 护盾上产生了一道缝隙,不断扩大,直到完全破碎。 诺艾尔用大剑死死撑住岩盔丘丘王的一拳又一拳,没有后退半步,就是不让出城门以及城门内的伤员。 被激怒的岩盔丘丘王使劲儿拍拍胸口,高举双手,对着诺艾尔重重砸下。 “结束了吗?” 就在精疲力尽的诺艾尔闭上双眼,准备迎来人生的终末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就这样轻易向命运屈服,可不是一个骑士该有的作风!” 生命并未结束,感觉到有人挡在了自己身前,铠甲破碎的诺艾尔睁开眼,面前是一道炽热的背影,穿着极其张扬的血色铠甲,用一只手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同时,另一只手横举长枪,轻而易举的就架住了岩盔丘丘王的双手。 虽然看上去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作为无微不至的女仆诺艾尔,还是看出法玛斯的臂甲下,渗出了丝丝鲜血。 见诺艾尔睁开眼,法玛斯才轻轻放开她,用原本抱着她的那个手将撑住另一只拿着长枪的手,开始和面前的岩铠丘丘王角力。 “风神大人,莫非这是您的旨意吗?” 此刻,诺艾尔看向法玛斯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困惑,这个被铠甲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是谁? “你终于出来了。” 看着法玛斯从魔物群中杀出,及时救下诺艾尔,温迪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法玛斯。 “刚刚打雷萤术士的时候光顾着耍帅了,忘了省着点神力。” 艰难扭转着岩盔丘丘王的双手,法玛斯的力量爆发,将庞大的丘丘王向后推了数十步,原本已经达到城门口的岩盔丘丘王被法玛斯又推回了桥上,法玛斯挥出一道火焰,逼退袭来的丘丘人后,将长枪往桥上一插,五道由火焰凝结的身影在法玛斯的背后浮现。 那是曾经穆纳塔将军的灵魂。 法玛斯现有的神力只能召唤这么多。 “我等不朽!” 虽然人少,但这五位将军快速的拥护在了法玛斯的周围,或持短剑,或拿巨斧,向着蒙德大桥另一头的丘丘人冲杀过去。 “不败!” 法玛斯高喊着,以他为核心,六人组成的战阵直直打入丘丘人内部,撞在了位于中心的岩盔丘丘王身上,直接打破了丘丘王身上的岩石铠甲。 巨斧横天,炽焰焚烧,法玛斯和五位将军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除了几个火深渊法师,魔物军团连连败退。 “这就是战争之神吗?” 发现周围敌人减少的琴抬头,所有丘丘人都被法玛斯逼到了蒙德大桥外,法玛斯和五位将军依次排开,死死的守住了蒙德城的大桥,不论有多少魔物冲撞,就是不能踏上蒙德大桥一步。 “他年轻的时候更厉害。” 稍稍恢复力量的温迪对着法玛斯的方向射出一箭。 “在被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击败之前,穆纳塔被称为‘不败的战争之国’,法玛斯也被穆纳塔人尊称为‘火焰的至高将军’。” 温迪怀念的说,“可惜在摩拉克斯击败他,以及穆纳塔的反叛后,这些称号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再无人传颂。” 在西风骑士团可以稍事休整,搬运伤员的时候,温迪和琴还有时间聊天。 “你俩真的不来帮帮忙吗?” 看着似乎放松下来的琴和温迪,和岩盔丘丘王缠斗的法玛斯咬牙切齿的吼到。 “咳。” 温迪咳了一声,掩饰下尴尬,掏出长弓,开始蓄力。 风元素不断的在温迪的长弓上聚集,直到这把长弓无法承受时,温迪将箭矢射向了法玛斯对面的岩铠丘丘王。 与此同时,法玛斯也荡开丘丘王周围的丘丘人,一把将长枪扎入了失去了盔甲的岩铠丘丘王的胸口。 倒地声响起,丘丘人部队开始溃败。 —————————————— PS:我悟了,我不适合写战斗场景,我就是个写恋爱日常的fw。(痛苦)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打完仗就回家娶老婆 “西风骑士团,撤回城墙,防御阵型!” 看见不断溃败的丘丘人,琴的命令不是追击,而是不断的收缩防线,清剿周围残余的魔物。 蒙德城不是没有经历过成群的魔物攻击,但这一次的袭击来得太怪异,也太过迅速,尤其是原本只有体臭的丘丘人,身上带着的深渊气息,一切都让琴团长疑惑和警惕。 而此时的法玛斯,周身的盔甲已经破破烂烂,由火元素组成的五位将军的身影也显得有些飘渺和虚幻。 在刺穿面前最后一个丘丘人后,法玛斯转过身,看了一眼拿着巨斧的火焰将军。 “幸苦了。” 他拍了拍巨斧将军的肩膀。 “愿为火焰君主效死。” 虽然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但手持巨斧,宽眉阔眼的将军还是努力用最洪亮的声音吼道。 “你早就死了……” 法玛斯看着消散在空中的火元素,知道这位将军的灵魂已经返回地脉之中,嘟囔着吐槽了一下后,也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 “前辈!” 倒下的法玛斯听到了一声紧张的尖叫,感觉到在倒下的一瞬间,跌入一个坚硬但温暖的怀抱中… 当法玛斯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头顶陌生的天花板。 法玛斯当即要起身查探情况,但要起身的一瞬间,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种脱力感,根本支撑不起他的身体,刚准备起身,就又跌回床上。 听到这里的响动,一个身穿洁白色教会服饰,米黄色头发,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赶了过来。 没错,这个女孩正是芭芭拉。 芭芭拉看到法玛斯醒来,似乎想起身,当即便温柔地说道: “法玛斯先生您醒了啊,真想不到您是如此强大的战士,不过还是不要想着现在起来,您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躺了几分钟后,法玛斯勉强撑起身子,问到:“战局如何了,荧,温迪,琴团长还好吗?” 芭芭拉微笑道:“已经全部解决了,大家也都很好,就是您攻击附带的烈火把附近的草地点燃,大家正忙着灭火呢……” 听到这里,法玛斯松了口气,安稳地躺下,不再急于起身。 刚刚躺下的法玛斯正准备休息,又听到芭芭拉有些带着哭腔说。 “真的非常感谢您,法玛斯先生,要不是您的话蒙德城就……” “那也不至于……” 法玛斯看见累得不行,但还是努力工作的芭芭拉,小声的说,这么好的祭礼牧师,怎么就信了温迪那个死咸鱼的教导。 “巴巴托斯在上面看着呢,蒙德城不会陷落的。” 法玛斯抬起手,指了指头顶,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骑士团的二楼,温妮莎的房间里。 “是的,也多亏巴巴托斯大人的保佑……” 提到温迪的神名,芭芭拉立刻从法玛斯的床边起身,双手抱在胸前,默默的祈祷了几句,然后接着说:“但还是多亏了您的帮助,蒙德城才能幸免于难,也许您就是巴巴托斯大人降下的救世主吧……我当时真不该质疑您的行为……” 听着芭芭拉的话,法玛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芭芭拉自己心里明白,她是在后悔责怪法玛斯放火烧骑士团大厅的事情。 “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被蒙德人称为天使的芭芭拉小姐这样夸赞……” 得知大局已定的法玛斯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和芭芭拉调笑。 芭芭拉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天使什么的,哪有……” 法玛斯故作严肃的说:“不,大家都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今天一见,也感觉芭芭拉小姐也的确很像是善良的天使呢!” 听到法玛斯毫不掩饰的夸赞,芭芭拉的脸更红了些,连声音也因为羞涩变小了很多。 “法玛斯先生,您别再开我的玩笑了……” 法玛斯扭头看到她这幅表情,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芭芭拉见此,也知道法玛斯是在调侃自己,不由得叉腰轻哼。 “哼,法玛斯先生真坏,这样调侃人家!” “哈哈,对不起,虽然刚才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但我说芭芭拉小姐像是天使的事情是真的哦,而且芭芭拉小姐的工作也是救死扶伤的牧师呢!” 听法玛斯这么说,芭芭拉更加害羞起来。 而就在此时,温迪来到了骑士团的房间内,看到法玛斯醒来,也不由得松口气,不过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又有些好奇。 芭芭拉见这个绿色的吟游诗人来了,压下羞意,对温迪说: “诗人,既然你来了,就请你先看护一下法玛斯先生吧,教堂还有别的伤员需要照看。” 温迪也是见怪不怪的点点头。 “放心交给我吧。” 见温迪答应,芭芭拉就先离开了。 目送芭芭拉走后,温迪走到法玛斯床边,笑嘻嘻的看着法玛斯。 “法玛斯,你刚才和芭芭拉小姐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法玛斯听后,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温迪:“我就夸芭芭拉小姐很漂亮,像个一个小天使,然后她就害羞了,结果你就进来了。” “这么说来,我还破坏你的好事咯?” 温迪撇了撇嘴。 “几千年前,解放蒙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拼命,现在还把自己打脱力了。” “那个时候我可是越战越强的火焰将军啊,现在只是一条咸鱼罢了。”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 “量力而行,我还有天空岛赐下的伟力。” 温迪表情严肃的说,“我才是蒙德的风神,危难时刻,应该是我冲在最前面。” “那你还和琴在后面聊天?” 法玛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一本正经胡说的温迪,“那你早点用啊,早点用完去沉眠,一千年以后见。” “咳,你看,这不是还有你吗?” 确定了温迪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摸鱼的心理后,法玛斯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走开走开,爷要休息了。” “诶嘿。” 确认法玛斯没问题后,温迪彻底放心下来,起身,掏出装酒的小壶,灌了一口酒后,飘飘然的走开,他也要去恢复一下自己的神力,风起地的巨树正在召唤他。 ————————————— PS:感谢坠落凡间的猫、书友402218、书友402218、辰鸽、插标卖首之人、一枚肉包的1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们!(?)?Д?(ヽ)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荧爷的投喂 在温迪离开不久,法玛斯刚刚躺下,从门外又进来几人。 扭头看去,来人是安柏、荧、可莉还有丽莎。 可莉见到法玛斯后,连忙跑了过来,问道:“法玛斯哥哥,你没事吧!” 法玛斯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没事,就是有点困而已,有小可莉来看我,感觉精神了不少呢!” 说着,法玛斯习惯性的伸手摸摸可莉的头。 “这个,给你!” 以可莉的身高,刚好就在法玛斯的床边,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举着一枚淡红色的神之眼,而神之眼上面还有两条用来固定的皮质背带,一看就是可莉自己从书包上卸下来的。 “琴团长说法玛斯哥哥需要神之眼!可莉就把自己的取下来了!” 乖巧的可莉靠近法玛斯的床沿,把下巴放在法玛斯的床边,摇晃着身子,将神之眼递到法玛斯手上。 “谢谢,可莉,哥哥用完就会还给你的。” 法玛斯感动的接过可莉递来的神之眼,然后抱起可莉,照着她的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 “唔。” 可莉的小脸瞬间就红了,坐在法玛斯的床上,扭捏的看着他。 “妈妈说过,不能和男孩子……” “嗯?” 法玛斯摇了摇头,“可莉乖哦,除了法玛斯哥哥,其他人都不能这样对可莉哦。” 就在可莉和法玛斯纠缠的时候,一旁的安柏终于忍不住,激动的说:“法玛斯,你先前挡住丘丘人军团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帅了!” 安抚好可莉的法玛斯看向元气满满的安柏。 “是吗,听到安柏的夸奖,怎么感觉身体里又充满力量了呢?” 荧这时也说话了:“我给你做了些补充体力的食物,来吃点吧,我喂你!” “谢谢你,荧,不过喂就不用了,我自己能吃的!” 但荧还是不依不饶的说:“不要害羞,补充好营养才能早点恢复!” 听了荧的话,法玛斯倒是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了。 不过好在一旁的丽莎说话了。 “小可爱,没想到我们的再次会面是这种形式呢!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史莱姆,现在已经是能对抗一整支丘丘人军团的大人物了呢?” “不过,你这种使用元素力的方法可真是奇妙,到底是怎么把已经逝去的人召唤出来的呢,真是值得研究一番!” 法玛斯见丽莎把刚才的话题岔开,松了口气。 “这是穆纳塔的秘密。” “哟,这么多秘密呢。” 作为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见”的高材生,丽莎的博学毋须多言,无论是荒野妖魔的禁忌知识,还是元素花药的处理方法,亦或是只用两层瓷碗便能减少一次蒸馏过程的酿酒方法,丽莎都能简明易懂地解释个中原理。 唯独这次在战斗时看见法玛斯召唤出火焰将军灵魂的魔法,让丽莎百思不得其解。 “传说在古国璃月,有一块生与死的边界地带,那里居住着不愿离开尘世的灵魂,你的召唤,是不是和璃月有关呢?” “不愧是须弥教令院的高材生,不过,对此,无可奉告。” 法玛斯在心中暗暗称赞丽莎的博学,但是,丽莎在不知道他炎之魔神的身份下,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猜对法玛斯所召唤的将军灵魂,是源自地脉之中。 “嗯,虽然现在不清楚,不过更有挑战性了呢?” 看着丽莎眼中莫名燃起的斗志,法玛斯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了。 毕竟,即使是魔神战争时期活跃的法玛斯,在人类的历史上所留下的记载和传说也少得可怜,尤其是在穆纳塔,自从另一只火精灵称王后,法玛斯就成为了没有姓名的【暴君】,迪卢克知道法玛斯的身份,也只是出于莱艮芬德家族火之眼的传承记忆。 不多时,安柏和丽莎就因为还有骑士团的事物需要处理先行告辞,只留下可莉和荧陪他。 而此时荧再次提起喂他吃饭的事情。 法玛斯自然是拒绝的,他又不是小孩子,堂堂男子大丈夫怎么能让荧爷喂着吃饭? “不可能,我法玛斯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喝荧喂的一口食物!” 万万没想到,最后法玛斯还是被荧喂着,吃完了她带来的一小碗禽肉汤。 而且还是可莉扶着他,荧将肉汤慢慢吹凉后,一口一口地喂给法玛斯。 嗯,真香!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吃完肉汤后,法玛斯还真感觉体内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吃饱喝足后,法玛斯看着荧脸上的微笑,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派蒙呢?” 似乎在大战时,法玛斯也没有在荧的身边看到派蒙。 “哦,她啊,你刚才不是吃了吗?” 荧听见了法玛斯的询问,将手上的禽肉汤放在一旁,轻轻的回答。 法玛斯先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吃进去的禽肉长什么模样,然后看了看荧脸上恶作剧般的微笑。 只有可莉,捂着小嘴,惊恐的连退好几步,看着荧,难以置信的问:“派蒙姐姐被煮…” 荧见可莉信以为真,不由得噗嗤一笑。 “怎么可能,小可莉不会真信了吧!派蒙一早就去找班尼特去了,她走后没多久,深渊教团组织的进攻就开始了,反正她也没有战斗力,也就没管她。” “派蒙专门去找班尼特?” 法玛斯倒是更奇怪了,在自己浑水摸鱼的这段时间,荧似乎和蒙德的所有人都混了个脸熟。 “嗯…派蒙好像是之前听班尼特讲起,今天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种奇特的史莱姆,色泽要比其他的史莱姆要更加晶莹,所以,为了食物,他俩就早上就一起离开了。” 荧解释道。 “透明色的史莱姆,也许只是风史莱姆,颜色比较淡而已。” 法玛斯点点头,他可从没听说过什么透明的史莱姆。 ———————————————— PS:喝汤!(指派蒙)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出发,风龙废墟 荧喂完法玛斯后,用小手帮法他掖了一下被子,就和可莉一起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确认不会有人再进入自己的房间后,法玛斯的手里握着可莉的神之眼,金光再度亮起,半个小时后,神之眼中的力量被再度剥离,重新进入法玛斯的身体。 可莉的神之眼似乎尤为强大,法玛斯从里面得到的神力远远超过了安柏和迪卢克的神之眼中获得的量。 “所以说不愧是蒙德最强战力的可莉吗?” 金色的光芒慢慢转淡,最后缓缓消失。 法玛斯已经不清楚这些神力是可莉产生的,还是当时他赐下神之眼时,直接给予的。 “每个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有可能登上天空岛,成为新的神灵,所以神之眼的持有者也被称之为原神。” 法玛斯抬头,穿透天花板,目光深远,看向天空之中漂浮的岛屿。 “天理…” 法玛斯将可莉的神之眼放在一旁,开始联系地脉中的火元素,不断恢复自己所剩不多的神力。 几天后,战后的蒙德城开始恢复,空气中再次弥漫着酒香。若是追溯根源的话,香气来源于迪卢克老爷的晨曦酒庄。 果木制成的牌匾,在骄傲地昭告酒庄之名之余,下书有几个小字:【莫忘始终】。 人们对这句格言的理解是,酒庄佳酿的美味始终如一,如同拂晓的晨光般充满希望,更加务实的西风骑士们则会想到,许多年来酒庄与蒙德城互相帮扶的历史。 只有迪卢克和凯亚知道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是父亲对他们的期望。 在蒙德城中,法玛斯将神之眼还给可莉后,和众人聚集在迪卢克老爷的晨曦酒庄之中。 “深渊教团…这些与人类为敌的怪物,地下情报网也很少出现它们的消息,但虽然麻烦,终归也还是被我找出一些线索了。” 伤势才恢复不久的迪卢克老爷,没有像平日一般,一身红色的贵公子的打扮,而穿着是酒保工作服的白色衬衫和马甲,坐在椅子上,和众人说话。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吗?不愧是消息灵通的迪卢克老爷。” 温迪笑着,看向身边的琴。 “所以,这些魔物攻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琴看了看手边的咖啡,刚准备喝一口,又想起芭芭拉小姐的告诫,硬生生止住。 “两个原因。” 端着一杯褐色美酒的凯亚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后,替迪卢克解释。 “一是阻止我们对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解救,二是收集关于邪眼制造的数据。” 邪眼。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迪卢克和凯亚,他俩早就握紧了拳头。 凯亚的义父,迪卢克的生父,就是死在了邪眼的反噬之下。 “所以邪眼,是很恐怖的东西吗?” 只有法玛斯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元素力的运用方式,只不过是代价有点高昂罢了。 听了法玛斯的问题,几人都转过头看着他,只有温迪轻轻拍了拍法玛斯的脑袋。 见众人都不解释,法玛斯也懒得再问,继续听着几人的讨论。 “这是我们在战场上找到的,”琴团长拿出了一枚装满能量的水晶,交到了温迪手上,“深渊法师被击败以后,散逸出了某种能量。” “咦?” 温迪接过琴递来的能量水晶,“这种能量原本的用途,似乎是隔绝我和特瓦林之间的联系。” “隔绝联系?” 派蒙在一旁,好奇的问。 “是的。” 温迪郑重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风龙废墟】这个地方。” “风龙废墟?坐落在蒙德西北方向的那片废墟吗?”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嗯,我之前追着特瓦林到了那个地方,但是那边有着风障的保护,那时的我还没有能力破开那个风障,无法在继续寻找特瓦林,所以就先回蒙德了。” “卖唱的,你不是风神吗?为什么风障你都破不开?”派蒙有些好奇的询问。 被派蒙这么说,温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怎么说呢?人们所说的七神,其实叫做【尘世的七执政】。划分尘世,各自统治着七分之一的提瓦特大陆,当然我们也要负责管理各自的地区,履行神职才能累计神力,但是我这人不喜欢统治…蒙德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我觉得蒙德也不会喜欢被我管束的。” 听到温迪的话琴向她敬了一个骑士礼。 “巴巴托斯大人,感谢您和法玛斯阁下建立了这座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您的理念我们也一直铭记于心。” 看到琴团长的虔诚的表情,派蒙不由的吐槽:“真虔诚啊,琴团长!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某人太过自由散漫、不想管事的原因呢~” “咳咳,总之,你们看,我都这么久没有回蒙德了,所以现在的我,毫无疑问,正是七神中最弱的一个!” 温迪打断派蒙的吐槽,看着一边的法玛斯。 “甚至不如这个刚刚苏醒没多久的家伙呢。” “不愧是’自由之都‘的神。” 荧小声的说。 “嘿嘿,过奖过奖。” 温迪厚脸皮的笑了笑。 穿着酒保制服的迪卢克摇摇头:“我们有这样一位风神大人,该说是好还是坏呢……不过,现在就先抛开七国与七神的话题,重新关注一下人类共同的敌人吧。” “我之前试着进入风龙废墟的时候,被暴风的障壁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看着坐在桌子上的派蒙,迪卢克轻声说。 “没错,现在的特瓦林,正居住在一片被它当做巢穴的废墟里。与封锁蒙德四方的暴风一样,巢穴的入口也有很难通过的特殊障壁。” 温迪苦恼的摸了摸自己手里的风琴。 “但现在,从深渊法师散逸的能量里,我能读出编织魔力的韵律,虽然这种韵律比丘丘人的合唱还要难听,但…也足够让我们破除暴风障壁、抵达特瓦林的风龙废墟了。” “那么,温迪阁下,我们是要正面挑战特瓦林了么?” 琴团长看着温迪的表情,以为他是在苦恼打不过东风之龙特瓦林,“如果讨伐风龙是唯一的方案,那我就会成为冲锋在前的骑士!” 琴一脸虔诚的宣誓。 就在琴一副庄严肃穆模样的时候,法玛斯看着似乎在思考什么大事的温迪,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恐怕只是不想演奏那么难听的旋律而已……” “诶嘿。” 听了法玛斯的话,温迪点点头,笑容再次浮现在嘴角。 ————————————— PS:谢谢大佬钠呐的500点币打赏和1张月票!以及吴心天妖灵的100点币打赏!(*'▽'*)?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旅途ing “但是,既然有了破解风障的办法。” 温迪耸了耸肩膀,“那就不必再去深究深渊法师的目的了,不如先进入风龙废墟,救出特瓦林再说。” “恩,我也这么觉得。”法玛斯在一旁附议到。 他前几天才吸收了可莉神之眼中的神力,现在正处在膨胀的时候,按照现在实力的对比,法玛斯应该已经可以碾压特瓦林。 “刚才触碰深渊法师散逸的魔力时,我已经明白了,泪滴里的污秽杂质,和缠绕在特瓦林身上的诅咒,是同一种力量。“ “在第一次对蒙德的进攻中,它体内远古的风之魔力已经枯竭,现在的情况,已经与我们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特瓦林之所以还能行动,只是依靠诅咒力量作为燃料而已。” “所以……” 温迪看向了一旁的法玛斯。 “小可莉的神之眼还了吗?” “还了,里面有很强大的力量。” 法玛斯还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我们的最终秘密武器,就是法玛斯了!” 温迪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认真的拍了拍法玛斯的肩膀。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温迪。” 荧忧虑的看着才恢复的法玛斯。 “他和特瓦林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温迪无奈的说,似乎想起了特瓦林被拔毛的那一段时间,那时东风之龙才刚刚从天空之中的元素海里诞生,懵懵懂懂。 元素诞生出的生命,沉积则会变成史莱姆,上升则变成晶蝶,少数会变成危险的元素怪物。龙形的元素生物十分少见,而且强大,可以与昔日的魔神匹敌。 初生的特瓦林从天空缓缓降下,对世间一切充满了好奇。 它落在村落,却被恐惧的人们扔石头击打,被愤怒的人们追杀,特瓦林听不懂人们说出来的话,而人世间种种太过纷繁复杂。特瓦林迷惑了,但是还是想要尝试。 它飞到了火焰隔绝的穆纳塔,被当时执政的法玛斯忽悠,用元素羽毛换取人类语言的教导。 法玛斯和巴巴托斯是当时少数精通元素生物语言的神灵,因为他们曾经也是元素生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类的语言无穷无尽,但东风之龙的翊羽是有限的,失去大部分羽毛的特瓦林只能离开穆纳塔。 直到有一日,特瓦林听到了天空之琴的声音,它被歌声吸引,落在了天空之下最好的歌者身边。 人们开始惊慌,因为强大的元素之龙和主宰尘世的神灵们,向来难以和睦相处。 “看啊,它多么美丽,多么温柔。”温迪对人们说。 那是特瓦林和温迪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特瓦林失去的大部分羽毛,温迪没少和法玛斯抱怨,这么漂亮的东风之龙,竟然只是被这个战斗狂用来收集羽毛,制作弓箭,开启战争。 最终,特瓦林决定留在温迪身边,它在穆纳塔学会了人的语言,在蒙德学会了风之歌者的技法。 “对了,琴,我们离风龙废墟有多远?” 温迪在安抚担忧的荧,法玛斯询问小口呷着咖啡的琴。 “恩,用马车的话,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了,要是全力奔跑,需要一天一夜。”琴若有所思的说,“主要是一路上的魔物,不得不花点时间清理。” 法玛斯看向一旁的温迪:“要是用飞的呢?” “咳,上次为了追上特瓦林,还有防御魔物攻城,已经消耗了我大量的神力,所以~” 法玛斯一阵头大,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七神之一,为什么老是想着要摸鱼? “行了,那我们还是坐马车出发吧。” 确定了出行的计划后,迪卢克侧身给酒馆的酒保说了两句,朝众人点头。 “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出发,就在蒙德桥头的大树下。” “我要准备很多很多的食物!” 派蒙见出发的时间如此紧迫,赶忙拉着荧,打算去准备旅途上的食物。 “我也要安排一下骑士团的事宜。” 琴见此,温柔的笑着,盯着凯亚。 “哼,不愧是骑士团,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要拖延……” 迪卢克像是想起什么,不屑的哼了一声。“准备好了就到蒙德城外去吧,我先去风龙废墟看看。” 说着,迪卢克老爷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等等,迪卢克!” 凯亚刚想拦住他的兄长,却被琴一把拽住。 “让他去吧。” 琴团长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迪卢克还在介怀他父亲的死和西风骑士团处处受限的执行力,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 几人分道扬镳,收拾好后,温迪,琴,法玛斯,荧和派蒙重新在蒙德城的桥边汇合,凯亚由于要接替琴的工作,无法前来。 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静静地停靠在桥头的一棵大树下。 拉车的两只马儿正在悠闲地吃着周围草地上的植物,而驾驶的人,是一位中年大叔,此刻正坐着闭目养神。 “嘿,大叔!”温迪热情地向着他打了个招呼:“你好,请问你是我送我们前往风龙废墟的马夫吗?” 坐在马车上的大叔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温迪等人上车。 “走吧。” 温迪习惯性地提醒了一句,之后便和几人依次坐上了车。 马车里的空间远比外面看着要大,有着对排的座椅,即使是四个人坐着也完全不会拥挤,车内奢华的装饰,流苏的窗帘,代表晨曦酒庄的酒杯和徽章,还有暗淡的、体现着岁月痕迹的鎏金扶手,派蒙不由得感叹:“好漂亮!” 温迪和法玛斯坐在一起,琴团长和荧坐在另一边。 “驾!”随着驾车人的一声令下,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并且速度也在不断增快。 马车运行起来后,几人就不再出声,坐在法玛斯身边的温迪,将帽子摘下,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法玛斯的肩膀上小憩。 摸了摸温迪的脑袋,法玛斯也闭上了眼睛。 ———————————— PS:感谢阳光的阳阳太初的100点币打赏和鸿蒙道祖的500点币打赏!以及人走茶凉吾断肠的一张月票、余烬残烛的两张月票! 另,你们真的真的要看女主温迪吗?真的吗?(怀疑) 咳,昨天一更是太忙,晚上我再更一章,周末补更。(双手合十)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通往废墟的路不止一条 “咕噜~咕噜噜~” 突然间,一阵奇怪的响声吵醒了法玛斯。 “呼~派蒙,你早上不是刚吃完两个提瓦特煎蛋和三块渔人吐司吗?怎么又饿了!”荧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打着哈欠问。 “笨蛋荧,才不是派蒙发出的声音!” 趴在琴团长腿上补觉的派蒙,立刻否认了荧的诽谤:“而且,人家早上明明吃的是一个煎蛋,两块吐司!” “诶?不是你肚子饿的声音,那还会是谁……” “咕噜~咕噜噜~”荧的话音未落,一阵响声又传了过来,引得荧和刚刚清醒的温迪抬头向自己的正对面看去。 这下子,所有人都意识到声音的来源了。 “那个,琴团长?你……”温迪试探着向坐在对面,眼神不断躲避众人注视的琴询问。 “咳,要负责魔物攻城的善后,忙到忘记吃早饭,很正常…” 琴小声的向对面的温迪解释。 “麻烦你了,荧,有多的食物吗?” 温迪抬起头,荧懂事地闭上了嘴,默默地从包中摸出三串散发着肉香的野菇鸡肉串,递到了琴的面前。 “还有三串。” 琴团长接过荧递来的肉串:“谢谢!” “那个…荧?”派蒙轻飘飘地飞到了未来的眼前,又用她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着她,“派蒙…派蒙也想要吃野菇鸡肉串!” “这是到风龙废墟的补给物资,小派蒙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喂…” 荧轻轻敲了下派蒙的脑袋。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风龙废墟入口。 温迪指着入口处的悬起的屏障说:“这就是那道风障了。” 派蒙在看到风障的一瞬间就躲在了莹的背后,强大的风场,让她在空中都有点不受控制。 “差点被卷进去了,好危险!”派蒙在荧的身后说。 “没事,看我的吧。” 只见温迪摸出一把风琴,手指往上一搭,就准备演奏。 法玛斯立刻走到荧的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荧耸然一惊,法玛斯的双手暖暖的,虽然想拒绝,但又有种奇怪的感觉,红着脸,没有推开他的手。 “法玛斯,你在干吗?”派蒙好奇的问。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温迪可以开始了。” 看到法玛斯的动作,温迪好像知道了什么,象征性的和法玛斯眨了眨眼睛。 在竖琴声音响起的那一刻… 众人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学着法玛斯的样子捂住耳朵。 天空竖琴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又像是用丘丘语进行的演唱,相当的刺耳。 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在长达一分钟的演奏后,风障也被摧残的瓦解了。 “卖唱的,你这家伙,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呀?” 派蒙气鼓鼓的看着温迪。 “诶嘿,你们要怪就怪法玛斯吧,是他说的。” 温迪对着天空伸出双手。 “欢迎来到,古代之城,孤王的高塔。” 巨大的拱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法玛斯等人站在风龙废墟的拱门下方显得是多么的渺小,面前宏伟的建筑,哪怕已经是一片废墟,依然隐藏不住以往的繁荣。 “好大的建筑啊,这就是特瓦林住的地方吗?”派蒙问向温迪。 “不是的,这废墟曾经是远古的城市,特瓦林只是在这里临时居住而已。废墟本身,其实比【四风守护】的时代更古老。” “蒙德是无人称王的城邦,而在蒙德建立之前...曾有一位暴君统治这里...以后如果有机会,再为你们演奏那位君王的故事吧。”温迪向众人解释到。 现在也确实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找出特瓦林。 一路上,有着琴和法玛斯的存在,风龙废墟里面出现的一些丘丘人和史莱姆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众人很顺利的到达了塔顶,也就是风龙巢穴。 可是几人上前后,并没有发现有风魔龙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老的阵法以及一个神秘的祭坛。 极目远眺,下方的场景一览无余,云雾缭绕、千风竞舞的断壁残垣之间,有一道火红的身影,似乎在和几只深渊法师战斗。 “是迪卢克老爷!” 派蒙惊呼。 温迪也看见了风龙废墟下方圆台之间的迪卢克,皱着眉头:“他是怎么越过风壁,进入风龙废墟的?” 在高塔上看,迪卢克显然是和这几只深渊法师战斗很久了,呈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走!” 荧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直接跳下风龙废墟的高层,在半空中展开风之翼,冲着迪卢克的方向飞去,琴和法玛斯紧随其后,然而温迪站在风龙废墟的高处,直接开弓。 拉弦。 汹涌的风元素开始汇聚成一只箭矢。 屏息、瞄准、松手,一气呵成,箭矢的尾部带着音爆声,冲向了塔下一只毫无防备的深渊法师。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风龙废墟中响起。 深渊法师在听到音爆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以深渊法师为中心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由风元素组成的风场,瞬间将深渊法师刚出现的护盾给撕碎。 “嘭!” 温迪箭矢形成的风暴刚刚消失,荧就从天空持剑刺下,落在护盾被破的深渊法师身上。 法玛斯随后赶到,像是一团流星,从天空中坠落,挟杂着庞大的火元素力,直接将地上砸出了深坑。 “不如叫你破坏狂好了。” 高塔之上的温迪看着被法玛斯攻击撕碎的深渊法师,以及他脚下的深坑和四散的岩石,头疼的叹息。 “这些城墙已经是文物了啊。” 姗姗来迟的琴扶着迪卢克,温迪从天空中落下。 几人又凑到了一起。 ———————————— PS:好好男主,明天就发糖发糖! 还有,爷的达达鸭真帅!至冬国最好的玩具销售员! 谢谢草莓饭团君的2张月票!还有余烬残烛的1000点币打赏!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阵法开启 “迪卢克,你没事吧?” 迪卢克的大剑被他插在地上,大口喘气,琴立刻扶着他。 “没事,只是有点脱力而已…” 击败深渊法师的法玛斯和荧也返回三人身边。 “迪卢克老爷,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怎么越过风障,进入风龙废墟的吗?” 温迪目光灼灼的看着迪卢克,法玛斯疑惑的看着他,上次温迪这么认真的时候,还是在推翻魔神迭卡拉庇安时。 “古恩希尔德家族曾经逃离蒙德的密道,直通晨曦酒庄。” 迪卢克看着温迪的眼睛,毫无惧色的回答。 琴对着温迪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条密道,我已经不清楚了,但也许芭芭拉还记得……” 温迪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人返回塔顶的阵法和祭坛旁边。 “这种封印的样式…在蒙德附近的古文明遗迹中并不罕见。根据我掌握的考古常识,关键在于导光机关。破除三座机关,应该就能点亮三层护封的辉环,最终解开封印。” 吃了荧递来的食物,稍稍恢复的迪卢克围绕着这座阵法,四处看了看,最终确定的向几人讲解。 “选在这种又是机关又是封印的地方筑巢,特瓦林平时回家不嫌麻烦吗?” 派蒙飘在空中,嘟着小嘴吐槽 “它不用从走人的地方走啊,它用飞的。” 温迪回头,对派蒙说。 而这时,法玛斯已经走到了祭坛旁边,将地上发光的晶体拾起,随后将发光晶体镶嵌到祭坛中心大小合适的缺口之中。 祭坛启动,一个悬浮的,由能量组成的巨大阵法出现在众人的脚下, 看着还在待在原地的几人,法玛斯将塔下的三个祭坛指给他们看。 “这下面还有三个。” “温迪,你和迪卢克负责最下面的祭坛,荧和琴去右边,我会负责左边的祭坛。” 法玛斯迅速分配好任务,几人点点头。 “恩,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就出发吧,到时候在这里集合。” 说完,法玛斯就从高塔上跳下,向着远方飞去。 导光祭坛旁边只有少量的丘丘人,都还算好解决,法玛斯用火焰长矛刺穿站在祭坛的旁边,身体还不断地做出怪异的扭动丘丘人后,很快就将导光祭坛启动了。 而温迪这边,出现了一只水系的深渊法师。 不过两人还是比较轻松,温迪毕竟是曾经的风神,即使再弱,也不是几个深渊法师可以对付的,而迪卢克又在一旁补刀,结果显而易见,几乎是两人压着深渊法师在打。 琴则是趁着战斗的机会,教导着荧元素控制的技巧。 “不需要在手上附着太多的风元素,只要引导好元素的位置,就可以爆发出最大的威力。” 琴用风元素轻而易举的将一个丘丘人吸到剑尖上,看起来就像是那个丘丘人自动撞上来的一样。 荧点点头,拿着长剑,向着丘丘人群冲了上去。 “风息激荡!” 荧单手伸出,一颗风属性的螺旋丸出现在她的手中,漩涡开始剧烈膨胀,强大的吸力将所有丘丘人聚拢。 伴随着一声娇喝,荧手中的漩涡猛然爆裂,强烈的风刃四处席卷切割着丘丘人的四肢与躯体。 几只丘丘人直接化成星星点点,破碎开来。 “嗯,威力不错。” 琴认可的点点头,然后将地上的导光阵法激活。 两人是最后到达塔顶的。 早在两人到达塔顶前,法玛斯和温迪就已经在风龙废墟的最高处了。 “迪卢克呢?这么没见他?” 法玛斯站在塔顶的边缘,目光穿过高高的风障,向着远处眺望。 那是微风眷顾着的蒙德城。 “还在后面。” 温迪微笑着走到法玛斯的身边:“和千年之前的蒙德一样吗?” “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恍就已经是千年了。” 法玛斯回应。 看着背影中透露出一种孤寂的法玛斯,温迪转了个圈,绕到了法玛斯的面前,挡住他看风景的目光。 “愿风神忽悠着你。” 一上来,温迪就和芭芭拉一样,双手合十,替法玛斯祷告。 “护佑个头,你不就是风神吗。” 法玛斯低头,无奈的摸了摸比他矮半个脑袋的温迪的头。 此刻,风障的隔绝之外,就是辽阔的原野,草间的清新,在推翻魔神迭卡拉庇安后,一风一火两人,也是这样站在最高处,眺望充满希望的远方。 只是差了点琴声,总感觉差了一丝味道。 就在这时,站在法玛斯对面的温迪,踮起脚尖,快速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你获得了本风神的祝福,感谢我吧。”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温迪立刻转过身子,背朝法玛斯,脸色红红的,口中还不断嘟囔着掩饰。 法玛斯摸了摸被温迪亲过的额头,只感觉到柔软的触感,随后就是一股庞大的神力涌入。 他从背后环抱住温迪,怀中风神的身子一抖。 “这么庞大的力量,为什么要用来摸鱼?” 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温迪传来的神力,法玛斯感叹道,这位风神已经千年不管理蒙德,但体内的神力却完全不亚于自己。 “自由嘛,因为自由。” 温迪还是没有转过头,但从自己的身边摸出了一把风琴,轻轻挣扎了一下,推开了法玛斯。 “到时候,要请你帮帮特瓦林。” 烈风阵阵的风龙废墟上,站着一位拨风而奏的诗人,身边则是一个红衣的少年。 美好的画面很快被另外几道身影打破,是随后赶到的迪卢克、琴、还有荧。 三个导光祭坛得到激活,风龙废墟内的古老的阵法也重新的亮了起来。 “诸位,你们准备好了嘛?” 感觉到集合的众人,温迪一改之前的俏皮,一脸认真地和两人说道,一想到特瓦林要承受钻心之苦,他就很是自责。 “没问题的,卖唱的,准备好摩拉请客就好了。” 荧还没说什么,派蒙就大声叫道。 “我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一定能成为各位的助力。” 琴紧了紧手里的短剑。 “你们向我分享了秘密,我也会报以相同的信任。” 迪卢克抽出了背上的大剑。 “蒙德是一座没有‘国王’统治的浪漫城邦,而蒙德的国民,是七国中最自由的国民。” “我希望,曾经守护蒙德的龙也一样,不该有人欺骗它,说‘这座城市背叛了你’,也不该有人告诉它,说‘守护这座城市是你永恒的义务’。它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 “那么,诸位,蒙德的千年流风与你们同在。” 毫不犹豫,温迪踏入了风龙巢穴。 ——————————— PS:感谢一枚肉包的100点币打赏,以及不想改名的橙子的100点币打赏! 咳,等我整点修罗场剧情,直接起飞(没有)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战斗 “特瓦林的居住环境真差。” 法玛斯开口,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这是一座全靠几个柱子支撑的环形建筑,依托风龙废墟下的法阵才得以一直存留而不坍塌。 当然,这片建筑看上去已经荒废很久,几乎看不见任何活物。 “巴巴托斯!” 云层之上,一道黑色的阴影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特瓦林破开云层,停留在塔顶。 “巴巴托斯,我已经不再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风魔龙怒吼,声音显得极其愤怒。 “特瓦林,我不是来害你的。” “你是自由的,但你受到了杜林毒血的污染,蒙德的东风之龙,不该如此。” 温迪语气坚定,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法玛斯,底气十足的说。 “法玛斯……” 特瓦林看了一眼躲在温迪背后的红色身影。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特瓦林咆哮着,平台周围的烈风涌起,霎时,沙石纷飞,风云变色,元素力量不断涌出。 “小心,特瓦林牙尖爪利,就算几百年没护理了,仍然很危险。” 温迪表情严肃的说。 “深渊教团就是集中诅咒伤口,才腐蚀了特瓦林的精神…要想拯救特瓦林,就必须先清理那些紫色的凝血。” 一道炎热的气息从自己的背后升起,法玛斯随口回答了温迪一句。 “别担心。” 周边的祭坛闪烁着刺目的蓝光,庞大的火元素光芒从环形建筑之下升起,渐渐占据了原本属于特瓦林的力量,整片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轰~” 地脉形成的火柱出现在法玛斯的脚下,朝着特瓦林狠狠的扑了过去。 特瓦林及时挥动六对翅膀和利爪,勉强挡住了法玛斯的攻击,向空中撤出一段距离。 “你变强了,但你的神力不纯,里面有…风的味道。” 特瓦林像是感觉出了什么,巧妙的用自身的风元素属性,引导法玛斯的火焰,向着错误的方向前进。 “哼。” 法玛斯蹙眉,他刚刚从温迪那里得到的神力,还没来得及和自身的力量同属性化,竟然被特瓦林感觉出来了,找到了破绽。 听到特瓦林的话,展开风之翼的迪卢克拔出手中的大剑,瞬间染上一层红色火焰。 “宣判!” 在迪卢克的大剑上,火焰逐渐形成一只巨大的凤凰。 大剑一挥,凤凰脱剑而出,法玛斯抓住机会,向着飞行的凤凰里注入火元素,配合迪卢克的攻势,袭向风魔龙。 “吼。” 风魔龙张嘴,天地之间的风元素被它汇聚在口中,一颗元素弹从特瓦林的口中喷射而出。 “轰隆。” 元素炮与巨型凤凰相撞,凤凰的气焰被烈风吹得失去了形状。 特瓦林发出一声怒吼,狂风咆哮,天空变得暗沉,云层开始凝结,黑压压的乌云中酝酿着庞大的能量。 “小心,这个是特瓦林的绝招,终天闭幕曲。” 温迪和琴勉强撑开一道屏障,保护着派蒙和荧。 “赤龙。” 法玛斯飘在空中,烈焰燃烧的铠甲在身,手中的长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手中不断汇聚的火元素,和地脉相互呼应。 在风龙废墟的四周,几道火柱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向着特瓦林而去。 火焰之龙嘶吼着,每一处的鳞片都清晰可见,散发着血色的光芒,是那么的夺人眼目。 宛若最好的艺术品,美的让人心醉。 火龙直接咬住了特瓦林的一只利爪,炽热的火焰烫得特瓦林咆哮一声。 法玛斯见此,再度召集火焰,拉出一条火鞭,从环形的风龙废墟下方攻击,直接捆住了特瓦林的右翼,接着和火龙配合,将特瓦林死死缠绕住。 火焰开始在特瓦林那巨大的身躯上蔓延,特瓦林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从半空中落下。 特瓦林的爪子搭在平台上,一旁等候多时的荧和琴趁着特瓦林虚弱,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向风魔龙的背上的毒血结晶。 “咔嚓…” 长剑插入的瞬间,毒血结晶应声而碎。 “吼!” 特瓦林虚弱的吼叫了一声,硕大的龙头因为痛苦而趴在地上。 温迪来到特瓦林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特瓦林的的脑袋。 “抱歉了,老朋友。” “哼....” 此刻的特瓦林已经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的说道:“动手吧。” “不,老朋友,你很快就能够摆脱现在的痛苦了。” 温迪脸色一正,青色的风浮现,顺着他的手涌入特瓦林的体内。 法玛斯松开了束缚特瓦林的火焰。 伴随着力量的输入,特瓦林逐渐向着环形建筑的底部落下,庞大的身躯带动的力量,直接砸塌了支撑建筑物的柱子。 “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小派蒙努力提着荧的衣领,想要拽住荧,法玛斯抱住了一边的温迪。 荧、派蒙、迪卢克和琴在崩塌的风龙废墟中下坠,千钧一发之际,特瓦林振翅而上,将他们接起。 法玛斯落到飞起的特瓦林背上。 特瓦林翱翔在云端,破开云翳,载着众人向蒙德城飞去。 ———————————— PS:补昨天的一更。 谢谢太初鸿蒙道祖的1300点币打赏、何书言的200点币打赏、读者347136和读者983786的100点币、佐罗伦萨的303点币打赏和欲揽神洲三万里的1011点币打赏!谢谢大佬们。 终于写完主线了,跑步进入风花节剧情!(〃?ω?) 正文 第五十章 想要和你掏心掏肺 “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飞行了,特瓦林。” 温迪正抚摸的特瓦林的龙角, 派蒙好奇的看着和特瓦林对话的温迪。 “刚才,为什么,不像从前一样,命令我?” 特瓦林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将坐在龙背上的众人震得耳朵发麻。 “我不希望你听从深渊的命令,但这不代表你必须听我的啊,特瓦林。被神明命令的自由,也算是一种不自由吧。” 温迪回首,望向云霄彼端的风龙废墟,将一团青色的能量注入特瓦林的脖颈。 “这是…风神眷属的力量?但我已经不再是四风守护了。” “就算没有那个身份,你不也还是守护了我们吗?” 温迪看着无所事事,正准备拔下特瓦林的翎羽把玩的法玛斯,扯了扯嘴角。 “喂,法玛斯,特瓦林才刚刚恢复……” “好好,我知道了。” 劝说法玛斯放弃对特瓦林羽毛的行为后,几人很快就到了奔狼领,特瓦林没有直接飞往蒙德城。 按照目前的情况,特瓦林还是那只风魔龙,如果进入城中,会吓到蒙德城的居民。 几人只好步行,从奔狼领绕清泉镇,进入蒙德城。 “蒙德的龙灾,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我会代表骑士团向市民澄清误会,并宣告事件的解决。” 回到骑士团的众人,听着琴的解释,都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而且,愚人众那边也不能多说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他们一定在暗中气恼吧。” “他们失去了向西风骑士团施压的最佳借口,只印证了至冬国使臣蛮横无理的形象,却没有得到实际的外交进展。” 迎接几人回归的凯亚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众人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只能待在蒙德城中防备各种突发问题的凯亚,还是异常的忧虑。 他甚至想好了琴团长不幸牺牲,西风骑士团该怎么继续运转。 “那么,荧!” 琴从骑士团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枚蒲公英外形的勋章,郑重的交给了荧。 “为感谢你在西风骑士团的突出贡献,授予你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的称号。” “好耶!” 琴的话音刚落,温迪就在一边鼓掌,还不断用眼神示意众人。 “嗯!恭喜。” 法玛斯和凯亚同时鼓掌,迪卢克老爷则是推开骑士团大门,返回酒庄。 就在骑士团庆祝胜利时,住在歌德大酒店的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听着愚人众线人的报告,一言不发。 “虽然不知道那个红衣男子是谁,但一定和破坏风魔龙计划有很大的关系……” 一个黑衣属下战战兢兢的弓着腰,向坐在主椅上的女子报告。 紫灰色的眼眸,淡金色的披肩长发,脸上蒙着半张黑色的薄面纱,额前带着仿佛王冠似的的装饰品,一身昂贵的长裙,外面透着红色的坎肩红色披挂,修长的双臂与双手包裹在黑丝手套之中。 下身的裙摆笼罩不住她那修长的白腿,细长的黑色高跟鞋,更加衬托出她那洁白的脚踝。 “这就是你给我的汇报吗?” 神秘的女士站起来,轻移莲步,走到那个属下面前。 一股异香袭来,带着面具的黑衣属下却更加惊慌,身子不住颤抖,似乎是被女士寒冷的气质所影响。 “红色衣服,实力强大,突然出现……” 撇了一眼不敢抬头的下属,女士又坐回了原位。 愚人众包下了歌德大酒店,酒店中所住的所有人,都是至冬国的使团成员。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他想要的,和我们的追求是一致的吗?” 脸上带着妖媚的浅笑,红唇轻启,翘着二郎腿的女士缓缓的说道:“去,给这个红衣的家伙一个口信,愚人众欢迎实力强大的朋友。” 芊指一伸,一枚闪耀着黑色光芒的瓶状物出现在女士的手上。 赫然是一枚邪眼。 “把这个给他。” 伴随着浓郁的黑芒,属下如履薄冰的接下女士递来的邪眼。 拿着邪眼的属下告退后,女士的背后冒出了一个人影,是平时一直守在水池旁的柳德米拉。 “大人,为什么要给一个陌生人邪眼?难道......他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吗?” 闻言,女士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按照情报,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引发摘星崖大火的人,而那种面积的毁坏,不是普普通通的战斗可以造成的,连我…也很难做到。” 女士面无表情的回复道。 听到这里,柳德米拉身体一顿,好像是这个道理。 能够成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十一位,每一位都拥有强大的战力,同时每一位都拥有着个人的独特手段。而且每一个执行官实力都是不凡,不然凭什么坐上十一人的宝座,女士的实力,在他们眼中,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他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那么他就不会放弃使用邪眼。” “但他一旦用了……” 女士的脸上出现了一阵娇媚的笑容。 “那么,他就没法再放弃了。” “这种强大的力量。” ————————————— PS: 女士:“我想和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温迪:“???”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未授勋之花 结束了骑士团的事情后,法玛斯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中,虽然琴和凯亚决定要替众人举行一次庆功宴,但忙于城里各类杂事的代理团长,还是将庆功宴的事情推到了几天之后。 温迪和荧则是去研究该如何修复碎成好几块的天空之琴,毕竟,这是以琴的名义从西风大教堂中借出来,要还的。 “也许该离开蒙德了。” 法玛斯一边想着,一边爬上了二楼的楼梯,他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然而在温妮莎的房间中,一个穿着女仆铠甲,精神奕奕的女孩正有条不紊地整理床铺,桌子地板什么的都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效率快得令人惊叹不已。 法玛斯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像上了蜡的桌面和书架,还有一层不染,可以说是闪闪发光的地板。 “前辈!” 听见门外的动静,忙于打扫卫生的女仆也转过头,淡白色的短发遮住侧脸,然后又被一只洁白的小手撩起。 “是诺艾尔啊。” 法玛斯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仆,突然有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麻烦你了!”看着面前的闪闪发亮的房间和整洁的床铺,法玛斯认真的向诺艾尔道谢。 诺艾尔回了个礼,笑道:“这是我的荣幸!如果前辈有需要,可以随时喊我,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马上到你身边。” “很干净了,诺艾尔,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法玛斯看着诺艾尔淡绿色的眸子,赞许的点点头。 “啊,没有,诺艾尔才给前辈添麻烦了,在战场上,还要多亏前辈……” 诺艾尔扭扭捏捏的低着头,揉着衣角:“能为前辈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诺艾尔的荣幸。” 看着面前害羞的女仆,法玛斯差点忍不住想上去直接抱住她,好好的调戏一下这个可爱的玫瑰骑士。 “嗯……这有澡堂之类的地方吗?我想洗个澡。” 鬼使神差的,法玛斯的口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听到法玛斯的问题,诺艾尔的脸瞬间就红了,法玛斯有种错觉,要是这时候逗她一下,等她鼓起腮帮子生气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当然有!骑士团大楼有供应热水的澡堂!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为前辈带路。” “那麻烦你了。”法玛斯侧开身子,给诺艾尔让出路。 在诺艾尔的带领下,法玛斯第一次来到骑士团总部的大澡堂,是不论骑士还是女仆,都在共同使用的大澡堂。 “的确是很久没洗澡了。” 感觉到周围空气中浓郁起来的水汽,法玛斯突然觉得洗澡也不是个坏主意。 身为魔神的他早就不需要清洁身体,哪怕是衣物都是火元素具现化的效果,除了一身铠甲,那是在穆纳塔时,人类为他打造的。 来到澡堂面前,看着门外挂着男、女字样的木牌时,法玛斯又呆滞了一下。 就在两人站在澡堂门口时,一个裹着红色浴袍的人影从女澡堂走出,似乎是脚下一滑,直直撞进了法玛斯的怀里。 “啊,不好意思……” 捂着胸口,带着兔子发箍的安柏刚准备抬起头,给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人道歉,却发现面前的人和他一样,穿着红色的衣物。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诶?” 法玛斯和安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听见安柏的尖叫。 “啊!法玛斯,对不起!” 扶着浴巾的安柏立刻给法玛斯道歉,光洁的小脚紧张的扣着地板。 看着如同出水芙蓉的安柏,法玛斯差点没移开眼睛。 “咳,没事。” 回味了一下刚刚将安柏搂在在怀里的感觉,法玛斯对着安柏摆摆手。 来不及说什么,裹着浴袍的安柏红着脸,逃也似的进入更衣室。 “前辈…” 安柏走后,诺艾尔看着一脸陶醉的法玛斯,突然有一种嫉妒的感觉,看看自己胸前的大小后,又捡回一点自信,开口提醒法玛斯。 “噢,对,谢谢你,诺艾尔,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回过神来的法玛斯尴尬的点了点头,向诺艾尔道谢后,进入了男澡堂。 “前辈喜欢…大的吗?” 等到法玛斯进入澡堂,诺艾尔一脸失落的返回,却在门外遇见了准备来泡澡的丽莎。 “哟,这不是我们可爱的玫瑰骑士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呢?” 诺艾尔如实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拿着换洗衣物前来的丽莎。 “看来我们的小诺艾尔喜欢上某个家伙了呢?” 丽莎牵起了诺艾尔的小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来教你。” “诶…?” 被丽莎牵手的瞬间,诺艾尔懵住了,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混乱。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的浴场,当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泡在热水池里了,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干净。 “咦!这…这是怎么回事!”诺艾尔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双腿,躲在那本就不深的水中。 用热毛巾垫着颈部的丽莎看向诺艾尔,只见她脸颊羞得通红,抱着身子躲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诺艾尔,不要这么害羞,大胆一点才能得到男孩子的喜欢!” “丽……丽莎小姐……”听到被人说害羞,诺艾尔想反驳,不过刚要站起身,想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将要露出水面,羞耻感瞬间爆表,最后只好放弃反驳,缩回水中。 “才…才没有害羞…… 丽莎突然站起来,走到诺艾尔身边, “啊,丽莎小姐!” 诺艾尔用手捂着眼睛。 “放轻松。”丽莎把诺艾尔抱到腿上,一边拉开诺艾尔的双手,一边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 而就在这时,返回拿取衣物的安柏闯入,看到面前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我…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 PS:3000收我就建群,就建群,别催了别催了(???????) 但愿这章过审。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我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法玛斯回到了骑士团二楼的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后,一阵奇怪的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我?” 法玛斯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穿着黑色罩袍,内衬暗红色的男子,一看这种装扮,不用猜,就知道是愚人众的成员。 “您好,我是愚人众驻蒙德的使节,米哈伊尔。” 不出所料,愚人众还是找上了他。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大人让我给您一个口信,愚人众欢迎实力强大的朋友。” 说着,米哈伊尔还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闪耀着黑色光芒的小瓶子。 “这是大人给您的。” 米哈伊尔抬着双手,将邪眼慢慢的捧到法玛斯面前,似乎手上拿的是个定时炸弹。 “这是什么?” 法玛斯随手接过了米哈伊尔递来的邪眼,感觉到里面庞大的深渊气息,面无表情的法玛斯开口询问。 “邪眼,可以和神之眼媲美…不,是比神之眼更强的力量。” 看着把玩着墨色的小瓶子,还不断敲击的法玛斯,米哈伊尔有点担心的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 盯着欲言又止的米哈伊尔,法玛斯收起了手中的邪眼,然后对面前的男子说:“告诉那位‘女士’,我会找个时间去拜访她的。” “好,那么我先告辞了。” 听到法玛斯的回答,原本担忧的米哈伊尔稍稍放松,退着身子离开,带上了法玛斯的房门。 在米哈伊尔离开后,法玛斯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始研究邪眼的作用,而是走到窗户边,看着这个愚人众使节离开。 “让愚人众随意进出骑士团总部,这该说是自由呢?还是蒙德的国力太弱呢?” 法玛斯摇摇头,拿出了刚刚得到的邪眼。 元素力攒满后,神之眼会发出对应属性的光芒,而邪眼则是呈现出完全的黑色,其中还夹杂着某种鲜红,在内胆中流动,显得格外诡异。 法玛斯调动神力覆盖在邪眼上。 侵蚀的力量逐渐向着法玛斯的神力渗透。 “邪眼本身不具有神力,这是完全由深渊力量凝结,形成的一种产物。” “和神之眼挺像的。” 法玛斯将火元素力注入邪眼,通过邪眼的火元素力量迅速转变,炽热的火焰逐渐变黑,带着一种侵蚀性极强的力量,向着前方的木柜激射而去。 “肉眼可见的变强了。” 看着被黑色火焰击出一个大洞的柜子,法玛斯逐渐测试着邪眼的力量,但就在他准备收手时,一丝深渊力量开始通过刚刚法玛斯的攻击,开始向他的体内传递。 “嗯?” 顺着手臂,法玛斯立刻用金色的神力掐断了这丝入侵身体的深渊力量。 “很天才的设计,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看着手心里光华流转的邪眼,法玛斯不得不感慨愚人众的科技力量,能够设计出这样储存深渊力量的人造之物,不愧是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 如果能够改进被深渊力量侵蚀,化为没有智慧的怪物这个缺点,再批量制造…… 法玛斯淡然的笑了笑。 “天理”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古国坎瑞亚和须弥已逝的老草神,就是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才被天空之岛降下神罚。 将女士赠送的邪眼挂在腰间,用衣服遮掩好后,法玛斯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来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记得,在去教堂还天空之琴的时候,温迪这家伙,好像被女士‘掏心’了?” 回忆起熟悉的剧情,法玛斯愣了一下,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然后直接从骑士团的窗户一跃而出,飞速的向西风大教堂跑去。 而在西风大教堂门口。 “这就是风神吗?真是有够弱的呢!” 女士随手一挥,大量的冰元素冻结了地面。 猝不及防的温迪没有躲开这道攻击,双脚被牢牢的冻结在了地面上。 至于荧,则与女士带来的两个喽啰缠斗着,无法给温迪提供任何帮助。 “哦?你嘲笑我的资本,就是从你的主人那里借来的力量吗?” 温迪抬起头反讽道,在和特瓦林决斗之前,他一时冲动,给了法玛斯太多神力,加之战斗结束后给特瓦林的神力,竟然被这个叫做“女士”的家伙,用从冰之女皇那里借来的力量按着打。 “油嘴滑舌!”似乎是被戳到了痛脚,女士以极快的速度,将右手插入了温迪体内。 大量风元素能量簇拥着的“神之心”,被女士硬生生的从温迪的体内掏了出来。 “这就是神之心?远远比不上我珍藏……” 就在女士还在端详手中的神之心时,温迪突然爆发,向着看似毫无防备的女士扑来。 “不自量力。” 女士抬起修长的大腿,对着温迪的胸口踹去。 就在温迪即将被踹时,法玛斯终于赶到,在蒙德大教堂的围栏边,凝聚出了一柄血色的长枪,向着女士掷去。 “什么人?” 踢向温迪的攻击止住,女士立刻使用冰元素凝聚出四道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那柄红色的长枪。 “啪。” 伴随着冰凌融化的声音,脚步轻移,女士脸色难看的躲过了扎向自己的长枪。 “法玛斯!快帮帮卖唱的!” 唯一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派蒙,躲在荧的背后,对着赶来的法玛斯呼喊。 看着女士手上,原本属于温迪的神之心,法玛斯刚准备攻击,却看见一旁温迪,不断的给他使眼色。 好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动手? “连神之心没了都无所谓吗?” 法玛斯身边躁动的火元素平静下来,严阵以待的女士也松了一口气,但显然她会错了意,以为法玛斯是被她背后所蕴含的势力所震慑,不敢动手。 女士轻移莲步,向着法玛斯款款走来。 “我想你已经收到了愚人众的礼物,神秘人。” 似乎是感觉到法玛斯腰间挂着的邪眼气息,包裹在黑丝手套之中右手伸出,“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 “法玛斯,蒙德居民。”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感受着手心的柔荑,女士轻笑着,朱唇微启:“法玛斯先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歌德大酒店找我,随时恭候。” 说完,女士抽出被法玛斯握着的手,转头向歌德大酒店的方向走去,原本和荧缠斗的喽啰也随之消失在阴影中。 “等等!” 荧还想冲上去做点什么,但被恢复过来的温迪拦下。 “随她去吧。” 温迪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 PS:感谢沃雷尔、诶不是吧两位大佬的一张月票以及余烬残烛的两张月票! 还有不想改名的橙子的110点币打赏!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未成年不允许饮酒 “你……” 法玛斯走到温迪面前,刚想说点什么,温迪就将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上。 “嘘。” 温迪阻止了法玛斯提问,一边的派蒙疑惑的说。 “法玛斯,为什么要放跑那个愚人众的家伙啊?” “那个很凶的阿姨……” 明明刚刚还是怕得只敢躲在荧身后的派蒙,现在叽叽喳喳的说着。 “因为担心小派蒙的安全啊,到时候打起来,波及到你可就不好了。” 法玛斯一把抓住飞在半空中的派蒙,然后贴着自己的脸,使劲儿的蹭了蹭。 “啊,不可以!不可以这么用力啦。” 被法玛斯圈在怀里的派蒙眯着眼睛,虽然法玛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小派蒙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法玛斯蹭掉了。 狠狠的蹂躏了一番派蒙后,法玛斯转头,准备继续和温迪说话时,却发现他已经化作了一道绿光,飞速的向着天使的馈赠酒馆而去。 “我先去喝酒啦!荧、法玛斯,再见!” 看着果断消失的温迪,法玛斯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确认,果然这家伙在和女士的战斗中故意放水,白送愚人众一枚神之心。 “荧,我也先走了,有事!” 法玛斯向荧打了个招呼,立马向着温迪离开的方向追去。 “啊,站住,法玛斯!” 用小手捂住自己脸蛋的派蒙飘在空中,象征性的跺了跺脚, “荧,我们快追上去!” 看了一眼派蒙,担心失去神之心的温迪出事,少女荧也跟了上去。 夜晚,迪卢克的酒馆。 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坐在前台,端着酒保查尔斯递来的麦芽酒。 “所以,你是故意把神之心送出去的?” 法玛斯看着已经灌下三杯麦芽酒的温迪。 “当然,伟力源于自身,而不是神之心,既然他们想要,那就拿去好了。” “失去了神之心,神也依旧是神。” 温迪笑着解释,刚刚被女士暴打的怒容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冰之神的性格大变,的确出乎我的预料呢……” 就在两人说话时,荧和派蒙也追了上来,一把推开酒馆的大门,所有的酒客都奇怪的看着像是未成年的荧,奇怪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你没事吧?温迪。” 荧自动忽略了酒客的目光,走到温迪的旁边坐下。 法玛斯将手中的空酒杯推向酒保,他准备再续一杯麦芽酒,不愧是晨曦酒庄,酿出的低度酒液相当柔顺,没有一点辛辣的感觉。 “哈哈,当然没事,荧,留下来一起喝酒吗?” 温迪笑着说,和法玛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就喝一点点吧...” 荧不确定的说,她和哥哥在许多世界旅行过,但自己从未喝过酒。 而此时,温迪还有法玛斯都留在酒馆,夜色降临,荧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所以内心挣扎了一番后,选择了留下,和两人一起聊聊天。 查尔斯酒保为法玛斯续上酒水后,脸上洋溢着微笑,对几人说道:“几位客人,迪卢克老爷专门和我交代过,若是几位来酒馆喝酒,只需要半价。” 查尔斯的话音刚落,荧就感受到了两道..不,是三道目光在看着他。 分别是温迪,法玛斯还有派蒙。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本来还想思考应该喝点什么的荧,注意到三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得浑身发毛。 “诶嘿,荧姐姐,我最近手头有一点紧,所以……能先借点摩拉吗?” 温迪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荧了然的点点头,温迪不花钱她可以理解,但…… 少女荧疑惑的看向法玛斯。 “我不怎么用摩拉。” 法玛斯仰起头,似乎是在骄傲自己淡泊金钱的观念,但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掩饰没钱的尴尬。 “你们…不带钱也敢来酒馆喝酒?” 荧震惊的看着已经喝了好几杯酒的两人。 “我身上只有还有一万多摩拉,而且其中有两千是我在丘丘人那里抢到的,我和派蒙还要住旅店…” “那够了,再来一杯蒲公英酒!” 看着犹豫的荧,温迪当机立断,点了一杯蒲公英酒,丝毫没有那种是用着别人身上的钱的样子。 “卖唱的!你还真的不客气啊!” 派蒙大声的说,原本她还想找法玛斯报蹭脸之仇,可事到临头,又发现自己打不过法玛斯。 “别担心,荧,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温迪微笑着说。 “我信你个鬼!” 荧默默在心里想着,但还是递出了相应的酒钱。 “荧,你要喝什么酒?” 法玛斯站起,走到荧了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来一杯蒲公英酒吧....” 荧有一些犹豫的说道,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几人喝酒。 法玛斯摇了摇头,看向等待点单的查尔斯。 “两杯蒲公英酒。“ “好嘞,知道了。” 查尔斯点点头,手上的花式的调酒动作不停。 “喂,这里还有一个人呢!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飞在半空中的派蒙,对法玛斯一行人的无视,抗议的说道。 “就你这小不点喝什么酒?” 温迪在一旁调侃道,他最开始也是因为相貌太过稚嫩,被当作未成年而不被贩售酒水,现在终于轮到他来调侃其他人了。 “小不点怎么了?小不点就不能喝酒了吗!” 随后在派蒙的据理力争下,她也成功的点上了一杯蒲公英酒。 派蒙在看向法玛斯的时候,一副自己胜利了的表情,让法玛斯觉得些哭笑不得。 “法玛斯,女士说愚人众的礼物,是什么啊?” 温迪大口喝下一杯蒲公英酒,看向再次抓住派蒙,捏着他小脸的法玛斯。 “一个小玩意罢了。” “小玩意?是强力的武器吗?” 就在温迪想让法玛斯拿出来给他看看的时候,查尔斯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客人,你们的三杯蒲公英酒,还有一杯续杯的麦酒。” 查尔斯的突然插入让温迪失去了问下去的时机,心大的温迪也没有再过多的追究。 “荧还有派蒙,你们来喝喝这蒲公英酒,这可以说是在蒙德城市面上最好酒水了!” 温迪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笑容,举杯! “干杯!” 众人一起碰杯,一饮而尽。 ————————————— PS: 提问:两男(温迪、法玛斯)一女(荧)喝醉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兴奋)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帅的人还在沉睡 清晨,酒馆的一间客房中,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进来。 而这个房间里面的白色大床上,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拥抱在一块,还在沉睡。 在白色大床的床脚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那里。 而这三人,就是昨天在酒馆里喝酒的法玛斯和荧,还有派蒙。 “唔~” 荧缓缓的睁开了淡黄色的眸子,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一点痛。 不过,荧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抱着一个人,而且自己的额头还靠在一个比较柔软的地方,淡淡的热意传来。 她腰间的位置还有着被人触摸的感觉。 这让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荧,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 “嗯!?” 荧抬起头,差一点就亲上了她眼前的这个男子,而她也是认出了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就是法玛斯。 顿时,荧的脸色迅速变红,头顶上似乎还在冒着蒸汽。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荧的内心乱作一团,她只记得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喝酒的记忆,现在怎么就和法玛斯睡在一张床上了。 而且还是相互拥抱着的那种。 荧赶紧把抱着法玛斯的手抽出来,但这似乎是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法玛斯。 法玛斯抱着她双手收紧了一些,这让荧整个人都贴在了法玛斯身上,发烫的小脸陷入了法玛斯的脖颈之中。 感受到头顶,法玛斯下巴传来的温暖,以及眼前凸起的喉结。 荧的脑子直接当机了,害羞的闭上眼睛,连把法玛斯叫醒的这个想法也直接断掉了。 她就这样任由着法玛斯抱着,没有了一丝丝挣扎,甚至看着法玛斯的脖子,还有一种咬上一口的感觉。 “穆纳塔,没有叛徒……” 荧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头上有一股热气传来,好像是法玛斯说起了梦话。 “死战不退…”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荧,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她的意识还是没有那么清醒,但法玛斯的话她还是听得很清晰的。 “是梦到了原来战争的时候吗?” 荧好奇的想抬头,无奈只能转个方向,但嘴唇似乎和法玛斯的脖子越贴越近了。 梦里,法玛斯回到了最初降临提瓦特时,被周遭的几个魔神联合攻击,最终力竭,由他随手庇护下的几个凡人,壮烈的走到勉强支撑身体的法玛斯面前,为他挡下攻击的时刻。 抱着荧的手臂微微松开,荧终于可以裹着被子,向上拱了拱。 映入眼帘的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似乎在梦中也很是痛苦的法玛斯。 “在想什么呢?” 看着法玛斯的眉头,荧好奇的思考,然后抽出搭在法玛斯身上的左手,轻轻的摸了摸面前男人的眉间。 伴随着荧的抚摸,法玛斯的眉头逐渐顺展。 看着法玛斯苍白的肤色,以及露出的锁骨和脖子,荧轻轻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 没有反应,法玛斯还在熟睡。 壮着胆子的荧又偷偷亲了一下面前的男子。 两下,三下,四下…… 终于,越来越害羞的荧缩回自己的脑袋,像是鸵鸟一般,整个人钻进法玛斯怀里,闻着法玛斯身上的气味,舒心的闭上眼睛。 而这时,床脚躺着的派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慢慢的从床上飞了起来。随后她就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这什么情况?我错过了什么吗? 派蒙只记得法玛斯扶着荧在街道行走的场景,而她则是在荧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连忙飞的更高,随后关注起来床上的两个人。 法玛斯是直接睡在被子上的,而荧只是裹着半边被子,衣物似乎都很完整。 嗯,被子上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派蒙确定了几个很重要的事情后,看到了荧的眼睛睁开,应该是已经醒来了的样子。 “喂,荧这是怎么回事啊!” 派蒙飞到荧肩膀的位置上,然后小声说道,似乎还担心怕自己把法玛斯吵醒。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昨天喝酒后的事情吗?” 荧说话的声音很小,口中还呼出来了很明显的白色雾气。 她现在非常的的紧张,派蒙刚刚有看见她的动作吗? “昨天晚上那个卖唱的好像是说,帮我们找了一个住的地方,不会让我们睡大街什么的……” 派蒙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荧,你倒是叫醒这个家伙啊,难道你们就一直这样抱着吗?” 派蒙小声的在荧的耳边,直接来了一个灵魂拷问。 “我……” 荧犹犹豫豫的回答,她的耳朵现在已经变的非常的红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难道?” 小派蒙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难道法玛斯对荧……” “别瞎猜啊,派蒙。” 荧羞恼的回应,声音稍稍大了一些,惊动了沉睡中的法玛斯。 法玛斯突然抱住了荧的脑袋,把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唔唔!” 荧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喘不上气。 突然,房门被一个绿色的身影打开。 正是早起的温迪。 “嗨,你们睡的怎…么…样?” 温迪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声音还是很大的,但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副场景,他的声音到后面却越来越小声。 看着在法玛斯怀里挣扎的荧,温迪一脸震惊。 而因为这开门声还有温迪那前面大声的招呼,让本来还在睡梦中的法玛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啊,温迪。” 昏头昏脑,撑着身子起来的法玛斯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手里便握住了柔软..... 转头,正是面色羞红的荧,低头看着法玛斯的手。 “诶?” 两人一愣,然后就是小派蒙的一声尖叫。 “法玛斯,流氓!” ————————————— PS: 编辑:“这位作家请注意你的文章尺度。” 我:“马上改!!?_?”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我琴团长也能穿小裙子 清晨,宁静而美好的蒙德城中,居民们都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开始值班,天使馈赠酒馆的酒保查尔斯擦拭着吧台,忙碌了一晚上的“暗夜英雄”迪卢克老爷开始休息…… 唯独原本应该平静的天使的馈赠大门外,出现了三道奇怪的身影。 单手提着温迪衣服后领的法玛斯,和满脸通红,跟在法玛斯背后的荧。 “我错了,我下次还敢…我是说,再也不敢了。” 温迪双手耷拉着,试探着晃动自己的双腿,但囿于身高的限制,在被法玛斯拎着的时候,双脚完全够不着地。 看着愤怒得想要生吃温迪的法玛斯,脸色红红的荧还是出言劝道。 “算了吧,法玛斯,温迪他不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趁着法玛斯睡觉,偷亲他的时候,荧就差点挪不动步子。 “对啊对啊,我只是怕你们睡大街嘛,我这是关心你们啊!” 温迪趁机,赶紧点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法玛斯:“况且,明明是你赚了好不好……” “卖唱的!你说什么?” 派蒙插着腰,对着温迪指指点点。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嘛?!呜呜呜,荧不干净了……” 小派蒙夸张的捂着眼睛,装作哭泣的样子,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没有这么夸张啦……” 荧的脑袋上像是腾起一道蒸汽,但还是摆摆手,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哟,难得看见你们三个在一起,难道是知道我要来酒馆预定庆功宴了吗?” 就在三人打打闹闹的时候,穿着白色的连缀花衣裙,腰间斜挂一条金色腰带琴团长出现在几人面前。 “啊,琴团长…今天好漂亮。” 派蒙看着琴团长随风漫舞的裙摆,原本一直扎着的马尾也解开,金色的秀发披散在肩膀上,忍不住惊叹道。 “是吗?谢谢小派蒙。” 琴团长落落大方的回应,然后越过众人迈步走进旅馆。 “诶!琴团长打扮得这么漂亮,又这么着急,难道是想见…男朋友!” 派蒙的话一出口,法玛斯也放下了手里的温迪,几人的注意力都从昨晚睡觉的事情,转移到今天特意打扮的琴身上。 来到酒馆门口,三个脑袋鬼鬼祟祟的探出门框,看向已经坐在吧台旁的琴,而琴面前站着的是…… “迪卢克老爷。” 派蒙趴在荧的脑袋上,小声的说。 “嘘。” 温迪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快听他们在讲什么。” 而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蒲公英酒的琴,不着痕迹的向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让他们三个看着,没问题吗?” 眼中带着惊艳的迪卢克显然也看见了在门外偷窥的三人,借着上酒的机会,小声的和琴说。 “没关系。” 琴温婉的将手臂向后伸出,拢了拢肩膀上散乱的头发,似乎还有点不习惯现在的打扮。 “现在,迪卢克老爷,你应该告诉我蒙德城的‘暗夜英雄’究竟是谁了吧?” 闻言,正在调酒的迪卢克动作一滞,看着用双手托着脸蛋,歪着头询问他的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一言九鼎的迪卢克老爷还打算反悔吗?我可是按照约定,穿着裙子来了。” 看着迪卢克欲言又止的样子,琴团长皱着秀眉,有点斥责的意味。 “当然不是……” 迪卢克摇摇头,在心中哀叹,都怪自己太小看琴对于“暗夜英雄”的好奇心,在一次夜晚相遇后,为了摆脱琴的追问,随口承诺,只要万年不变衣着的琴团长穿上裙子,来到天使的馈赠酒馆,他就告诉琴团长“暗夜英雄”的真实身份。 “好吧,其实,蒙德城的暗夜英雄…” 迪卢克原本想说点什么,看着将蒲公英酒一饮而尽的琴团长,扶了扶额头,提醒道: “这酒度数其实蛮高的。” “怎么啦?你觉得我喝不了酒?” 琴又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才没有…我喜欢蒲公英的味道,有股特殊的甘甜…” “你绝对是醉了。” 迪卢克叹了一口气,坐在琴对面。 “我只是发愁,到底那个‘暗夜英雄’是谁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到正事,琴认真了许多。 迪卢克的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交代出自己的身份,在暗中保护蒙德城,让晨曦酒庄的护卫队出一个人来扮演暗夜英雄这个角色算了。 “考虑那么多干嘛?好好维持蒙德的治安不就好了。” “哈…?这么说…迪卢克…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带着三分醉意,琴盯着迪卢克赤色的眸子,再次问出了那天夜晚追问迪卢克的问题。 “我每天忙酒庄的生意,怎么可能那么闲。” “也是呢……” 迪卢克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唉…迪卢克,你要是还在骑士团的话有多好。” “不可能的。” 迪卢克的手微微用劲,他摸了摸自己的神之眼,赤红色的光芒从中闪耀,这是父亲留给他的责任。 “果然啊,你也只是路过,根本不知道暗夜英雄是谁,只是想看我穿裙子的样子…” 琴颇有些认真地说。 “小时候不都见过吗?” 迪卢克摇晃着酒杯,杯体中的红色酒液不断激荡,也许和迪卢克的心情一般,并不平静。 “振作起来!被别人知道代理团长心事重重地跑来喝酒可就不好了。” 琴拍拍自己的脸。 “嘿,我可不就知道了么。” “呃…” “除了我,还有那三个家伙……” 迪卢克的目光看向门外冒着星星眼的法玛斯、温迪和荧。 “啊!” 琴像是想起什么,一拍桌子:“迪卢克,我还要订一顿庆功宴,庆祝我们解决特瓦林的危机!” 迪卢克饮尽杯中的红酒:“知道了,三天后的晚餐吧?” 已经微醺,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的琴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定时间,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回去办公…” 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悄悄摸摸偷听的三人,琴做出严肃的样子,大声说:“你们三个……!” “快跑!” 听到琴的呼唤,温迪大叫一声,三人连忙作鸟兽散。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庆功宴的时间而已。” 琴双手抱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PS:感谢金辉q、不破谏娘的100点币打赏,欲揽神洲三万里的800点币打赏、超早猝死的欧派酱1500打赏、林深时见鹿awa的500点币打赏和佐罗伦萨的272点币打赏! 远一方的两张月票和欧派酱的一张月票,wunai的人生一张月票! 谢谢大佬们!(〃▽〃)啵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和女士的会晤 偷窥被发现的三人,跑了一段距离后,失散在赶早集的蒙德居民当中,原路寻找无果后,法玛斯在蒙德城里兜兜转转。 蒙德城中的花语花店,唐娜小姐在帮着芙萝拉整理花束,右手边就是卖水果的昆恩开的小铺,这时,他正在与自己的青梅竹马,贝雅特丽奇交谈着什么,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西风骑士团的骑士正在巡逻,维护着最基本秩序。 “北境的王冠,牧歌之城,蒙德…” 看着城外逐渐飘起的蒲公英,法玛斯心情极好的擦了擦嘴角。 “难道我睡觉还会流口水?” 法玛斯摇摇头,感觉到嘴角残留的奇怪痕迹,不明所以,又用手使劲儿擦了擦。 转了一圈后,法玛斯来到了蒙德的许愿池旁边,而在许愿池的不远处,就是蒙德最出名的猎鹿人餐厅。 身穿着一身女仆衣服的店长莎拉,热情的给法玛斯打招呼。 “早安,法玛斯,吃过早饭了吗?” 闻到熟悉的渔人吐司的香气,法玛斯的脚步靠近了一点,然后又退回来。 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带钱。 “别说是蒙德,在穆纳塔,我下馆子也不给钱!” 身为魔神的法玛斯早就熟悉了千年以来买东西不给钱的习惯,加上温迪也是一个没钱的主,于是,作为魔神,不带钱的习惯一直没改过来。 望着法玛斯的踌躇的脚步,萨拉好笑的看向这个红色衣服的男子。 “琴团长说过,以后你和那位叫温迪的吟游诗人,在猎鹿人餐厅的消费都记在西风骑士团的账上。” 法玛斯瞪大了眼睛:“不愧是琴团长,想的就是周到。” 半个小时后,在猎鹿人饱餐一顿的法玛斯,盯着莎拉忙碌的背影和摆放整洁的桌椅板凳,终于开始思考起正事来。 “要不要去歌德大酒店看看‘女士’呢?” 法玛斯突然想起女士踹向温迪的那一脚,虽然被自己拦下,但那只洁白的大长腿…… “咳,我要去帮温迪报仇!” 法玛斯甩掉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动身前往愚人众包下的歌德大酒店。 歌德大酒店是一位叫做歌德的老人所持有的,按照老人的说法,歌德家是服务于蒙德的,但因为愚人众这次给的钱实在太多了,所以老人直接把整个歌德大酒店包给了愚人众。 当然,愚人众在蒙德自然有着自己的情报网。 当法玛斯到达歌德大酒店门口的第一时间,独自住在酒店最高层,整理着面前情报的女士就已经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 “噢?那个叫法玛斯的家伙终于来了?” 对于法玛斯要来歌德大酒店,女士是一点也不拒绝,根据属下所说,这个家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已经在休息室等着她。 “很好,是一位连愚人众的情报网都查不到背景的神秘先生呢……” 女士轻启红唇,饮下杯中的红酒,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面。 随后,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带着身后的愚人众,向着酒店第三层,被作为休息室的房间走去。 而在三楼歇着的法玛斯,走到守着走廊的几位债务处理人身边,好奇的盯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 被法玛斯的注视盯得受不了的债务处理人挪动了一下脑袋。 “诶。” 法玛斯也随之调换位置,继续和戴着暗红色的面具的债务处理人对视。 债务处理人又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 法玛斯也明目张胆的跟着。 最终,这位债务处理人和身边队友的距离越拉越大,也离走廊越来越远。 “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逼到走廊角落债务处理人终于无路可退,暗红色的面具下只露出眼睛与脸颊,声音低沉的对法玛斯说。 “不干嘛,我这也就图一乐……” 看着似乎恼羞成怒的债务处理人,法玛斯差点乐出了声。 “嘭…”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法玛斯面前的愚人众突然消失,进入了隐身状态。 “看得见我吗?略略略……” 进入隐身状态的债务处理人对着法玛斯做了一个鬼脸,就要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却发现法玛斯还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债务处理人向左走,法玛斯的目光往左,债务处理人向右,法玛斯的目光也一直跟随。 “你能看见我??” 债务处理人震惊出声,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当然。” 法玛斯点点头,一层薄薄的火焰覆盖在他的瞳孔上。 在法玛斯的视线里,整个债务处理人都是火红色,像是热成像的图片一般。 “我们的客人,行事风格还真是独特呢。” 当债务处理人和法玛斯面面相觑的时候,一股寒意从走廊另一边的楼梯口传来。 不用多想,肯定是愚人众的“女士”了。 看着款款走来的女士,连法玛斯也微微失神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回过神来。 因为法玛斯和那位莫名其妙出现的旅行者,愚人众在蒙德的计划几乎全盘失败,要不是那位风神太弱,以及提前用邪眼拉拢了眼前这个男人,收集神之心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想到这里,女士脸上带着妖媚的浅笑。 “这算是我们的正式见面吧,法玛斯先生,我是至冬国驻蒙德的使者,也是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 女士走到末夜身前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她的声音就像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一般,让人被吸引,不自觉的注意到她。 “女士小姐,冒昧拜访,还望不要介意。” 法玛斯嘴角扬着笑容,礼貌的回应道。 似乎女士那充满魔力的声音,似乎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这让女士稍稍的有一些意外,略显诧异的看了末夜一眼。 对于自己的容貌以及身材,女士有着强烈的自信。 “不,这也是我的荣幸,毕竟我是至冬国驻蒙德大使,自然要和‘蒙德居民’处理好关系,毕竟……说不定在未来,我们也有可能会合作。” “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不过既然收了女士大人的礼物,当然有义务帮助愚人众!” 法玛斯一脸正义的说。 “呵呵,是吗……” 闻言,女士捂着红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法玛斯。 “那,我们进去聊吧……” 女士指了指休息室的房门。 两位谜语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休息室,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刚刚被法玛斯调戏的债务处理人退出隐身,一点一点的挪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站岗位置上,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女士大人没有责罚我擅离职守……” ——————————————— PS:第二章晚点更。 这还短?爷可是标准的2000字???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论邪眼能换到什么 进入休息室后,法玛斯坐下,盯着女士,而女士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法玛斯。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直到女士发现法玛斯的眼神开始放空,这才忍不住开口。 “法玛斯先生,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说吧。” 女士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法玛斯,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啊?好啊。” 回过神来的法玛斯再次笑眯眯的看向女士,仿佛是看见了一只钱袋子。 “我想,你应该见识过它的力量了吧…” 女士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被法玛斯藏在腰间的邪眼。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理由。” 说到关于邪眼的问题,法玛斯也严肃起来,收起刚刚玩闹的心思。 “哦?” “我还需要几枚邪眼。” 法玛斯毫不避讳的说道。 女士疑惑的挑了挑眉,在她的记忆中,即使是强如愚人众的“公子”达达利亚,一次也只能承受一枚邪眼中所蕴含的深渊力量,面前这个男人还要邪眼,是要自己使用,还是给其他人? 想到这里,女士摇了摇头。 “邪眼很强大,也很珍稀,愚人众也…” “我可以用神力结晶来换。” 法玛斯摆摆手,打断了女士的话。 “愚人众不是一直在寻找含有神力的物品吗?” 如果说女士刚刚只是诧异,那么现在就是吃惊,在愚人众的情报中,神力结晶只能由魔神或者现存的【尘世七执事】赐予,像是女士抢夺温迪神之心的力量,就是至冬国的女皇陛下赐予的。 “你从哪儿弄来神力结晶?” 虽然知道不该打听这些事情,但女士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疑惑, “这就不用你来担心了。” 法玛斯摇摇头。 “那么…” 女士看着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等等法玛斯,似乎他刚刚说的话不是作伪,斟酌了一下,开口说:“一摩拉大小的神力结晶,可以换一枚邪眼。” 说完,女士还不停的观察着法玛斯的反应,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调整数量。 神力结晶可以用作研究炼金术,也扩展神之眼使用者的实力,如果把一个人的实力比作杯子,那么元素力量就是杯子里的水,神力则组成了杯子的本身。 神之眼只是一个含有神力的引子,元素力量由使用者的精神力量所引导。 这就是温迪说,伟力源于自身的原因。 但不是所有的神都像温迪那样,随意给出自己的神力,尤其是某些想要集权的神灵,甚至在回收赐予凡人的神之眼。 不管怎么说,神力都是极为稀有的东西,在魔神战争后的现在,神力结晶可以说是只产于存世的七神,以及一些魔神曾用过的器物之中,比如盐之魔神的盐壶,魔神翡玉败亡后化作的长枪,而要提取出这些东西中的神力,也是千难万难。 但法玛斯显然不在此列,作为远古魔神的他,可以随意提取,产生神力。 “成交。” 法玛斯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计算,一枚神之眼中蕴含的神力能提取出上百颗拇指大小的神力结晶,而小小的一颗结晶就能换到一枚蕴含深渊力量的邪眼,不管怎么算,这都是很划算的生意。 毕竟,如果没有合适的路线进入深渊,找到的也不会是深渊之力,而是一大群深渊魔物。 “呼……” 女士摩挲着下巴,愚人众的十一位执行官各有一枚博士特制的邪眼,但不是所有执行官都在使用邪眼的力量,除非追求最强大力量的战狂,譬如达达利亚之流,才会不惜代价的使用。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真能弄到神力结晶,即使是博士奉若珍宝的邪眼,也不是不能用来交换。 “那么,合作愉快。” 女士向后挥了挥手,一个愚人众成员为她和法玛斯倒上了美酒。 对于女士所说的话,法玛斯不可置否。 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连年的战争早就培养出了法玛斯视人命如草芥的观念,加上提瓦特大陆的大部分生物死亡都只是散作星光消失… 只不过是千年的沉睡,让法玛斯找回了一些作为人类的个性而已。 “那么,谈完了生意…” 法玛斯伸出食指,从邪眼上引出一缕黑色的深渊气息。 屈指一弹,黑气仿佛比电光还快。 “刷”的一下冲向女士。 就在法玛斯动手的瞬间,女士突然暴起,身体散发出的猛烈的冰元素,似乎是用尽全力一般,试图挡住法玛斯攻击的那一道黑气。 “咔咔咔……” 被挡住的黑气瞬间冻结,然后又突破冰霜的限制,继续朝着女士飞去。 “什么?” 女士身上散发的冰元素力被黑气牢牢的束缚起来,整个人被困在座椅上,一动也不能动。 “你所拥有的,始终是由你的主人赏赐的力量,而非自身的强大。” 法玛斯走到女士的面前,随手一挥,赶来的债务处理人如同被拍打的苍蝇般,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掉在地上。 债务处理人勉强站起来,进入隐身状态,法玛斯再次挥手,一道黑气向着债务处理人而去。 这次,忠心的债务处理人再也无法站起,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呼吸声。 “这是帮温迪还的。” 法玛斯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抬起腿,踩在了女士的胸口。 “你!” 女士只感觉到极度的羞耻,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 “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法玛斯转动了一下鞋子,将抬起的腿放下,然后推开休息室的门,离开歌德大酒店。 不得不说,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连里面发生这样的打斗,守在走廊的愚人众也没有反应。 女士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本来以为还能交战两下,没想到是单方面的秒杀。 黑色气息慢慢消失,女士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站了起来。 “大人!” 后知后觉的愚人众们正准备追击,被女士拦下。 “呵呵呵,法玛斯……” “我记下了。” 女士咬着牙,她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法玛斯,连动用女皇陛下赐予的力量,也无法撼动那个男人的黑色锁链。 不多时,来到歌德大酒店大厅的法玛斯,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 PS:感谢插标卖首之人,南无加特林佛祖、摸摸头6萌、秋盹的100点打赏、天渺苍穹的765点币打赏、羲零的500点币打赏、万剑丘的1500点币打赏!还有投月票的繆维、phantex大佬,谢谢! 原神最新一章,我们终将重逢,直接看傻了我,不愧是官方bs同人(虽然我的设定似乎也很混乱罢了),耕地机,倒逆的七天神像,众神围攻坎瑞亚。?_? 别管龙哥了,认真看一下女士的建模(mhy当代列文虎克)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愚人众也收小孩? “这是我的雾虚灯升级材料!” 柜台前,一只体型较小的雷萤术士拿出了一大包电气水晶,还有一块带电的雷史莱姆凝胶,垫起脚尖,努力递给了她面前一个带着全白面具的愚人众。 “摩拉呢?” 愚人众面具下的红色眼睛闪了闪,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啊?” 紫色兜帽下隐藏着淡绿色的头发,平平的胸脯和露出的小肚子,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孩子,却已经穿上了不合体的雷萤术士制服。 “这些摩拉够吗?” 在身上翻翻找找,这只小雷萤术士又掏出了一个干瘪瘪的钱袋。 盯着雷萤术士的愚人众摇摇头,连打开钱袋的动作都没有。 “不,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看着愚人众冷漠的表情,带着哭腔,小雷萤术士给负责武器升级的愚人众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后,一瘸一拐的向着法玛斯的方向走来,似乎是准备去野外继续收集材料和摩拉。 “这不是那天…那个小家伙吗?” 法玛斯一眼就认出这个看上去受了伤的小雷萤术士,就是自己在魔物攻城那天放过的小家伙。 步履蹒跚的小雷萤术士低着头,向着法玛斯站着的门口走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高大的红色身影。 “哎哟,对…对不起!” 法玛斯看着即将撞到自己的雷萤术士,按住了她的头。 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小雷萤术士看见一双在酒店的愚人众里从来没见过的鞋子,好奇的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咧着嘴,露出奇怪笑容的男人。 “是你……!” 看见笑容灿烂的法玛斯,被紫色面具遮住泪痕的小雷萤术士连连后退,眼中也露出恐惧的神色。 “嘘!” 法玛斯一把捂住这个小家伙的嘴巴,提着她就往歌德大酒店外跑去。 “呜呜呜……” 被法玛斯钳制住嘴巴和双手,雷萤术士只能无助的蹬着腿,嘴里呜呜的叫着,向着周围愚人众队友求救。 然而。 几分钟后。 大厅中的愚人众们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看向法玛斯都懒得。 “是愚人众太冷漠吗?还是你的人缘这么差?” 原本只是想逗一逗这个小家伙,没想到其余愚人众的不作为,反而让准备离开的法玛斯有点吃惊。 听见法玛斯的调侃,原本就伤心的小雷萤术士更难过了,使劲儿挣扎着,小嘴也试图张开,法玛斯顺势放开她。 一落地,这只小雷萤术士就大哭着,头也不回的朝着歌德大酒店的门外跑去。 “完了,我好像…又做了一件错事?” 法玛斯僵硬的看着跑出去的小家伙,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上去。 紫色的身影像是一道闪电一般,朝着猫尾酒馆旁的居民楼跑去。 “人不大,跑得还挺快。” 法玛斯嘟囔着,脚步不停,向着那一抹紫色消失的地方赶去。 “这……” 进入热闹的居民楼和市集后,法玛斯才发现,蒙德城要比他想象的大,中午的人流也比他预计的要多得多。 他成功跟丢了跑在前面的小雷萤术士。 “不好意思,请问你看见一个紫色衣服的小孩吗?” 转了几遍后,法玛斯终于独自寻找放弃,开始询问周边的商贩和居民。 “没有……” “什么小孩?” 这些居民还算和善。 “gui!” 一个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甩着头发的红衣男子,直接推开了问话的法玛斯,原地摇摆起来。 “这是些什么人啊?!” 看着被红衣男舞姿吸引的蒙德居民,法玛斯逆着汹涌的人群,向后撤去。 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法玛斯找到了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哭泣的少女。 “唉,别哭了。” 半蹲下来,掀开面前小雷萤术士的兜帽,然后摸了摸她绿色的头发。 “不就是个雾虚灯吗?我帮你升级,雷元素是吗?我再帮你附点火元素上去,艺术就是超载……” 感受着越来越顺滑的手感,法玛斯的嘴里也开始说出奇奇怪怪的话。 “哼…” 听到法玛斯的话,小雷萤术士的哭声明显小了很多,但还是抬手打向法玛斯的手臂,想要把他作乱的手挪开。 “啪。” 软绵绵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刚刚哭得太用力,小雷萤术士的攻击完全没有对法玛斯造成一丝伤害,胖乎乎的小手像是按摩一般,搭在法玛斯的手臂上。 “来。” 法玛斯捡起被小雷萤术士放在一旁地上的雾虚灯,缓缓往灯中注入了一丝带有火元素力的神力。 “给,全新升级,绝对比你之前的好用。” 小雷萤术士摘下面具,用棕色的眼睛好奇看着法玛斯操作。 “那有…这么简单,升级雾虚灯要很多很多复杂的工序的。” 坐在地上的小雷萤术士刚想站起,却因为刚刚的奔跑,已经耗尽了力气,无奈只能坐在地上,接过法玛斯递来的雾虚灯。 看着原本深紫色的雾虚灯芯中,隐约飘散着一缕赤红,小雷萤术士好奇的挥舞了一下雾虚灯。 “轰。” 一坨巨大的红紫光团砸在蒙德城居民楼的城墙上,直接将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正在吃饭的一家三口。 “爸爸…墙,塌了?” 坐在餐桌上,嘴里还嚼什么的小男孩迷茫的问了一句,然后盯着大洞外的法玛斯和雷萤术士。 “快跑!” 法玛斯一把抱起小雷萤术士,火元素一裹,化作星星点点的元素力,朝蒙德城外遁去。 “救命啊,有强盗!” 屋里的女主人反应过来,大声呼唤,在一旁巡逻的西风骑士听见了叫喊,立马赶到了事发现场的小巷,然后顺着屋子主人指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坐在办公室的琴团长收到了西风骑士团的汇报,一个红色衣服的男子和紫色的愚人众炸垮了居民楼的墙壁。 “红色…爆炸…” 琴团长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不会又是法玛斯吧?” 看了看手边葛瑞丝修女发来的西风教会正式公函,内容是要求严惩宰杀提米鸽子的凶手。 换回工作服饰的琴喝了一口咖啡,半躺在身后的椅子上。 —————————————— PS:感谢插标卖首之人、s麟的100点币打赏,和苍穹·星的一张月票! 下一章还是晚上更。 应看官老爷们要法玛斯和温迪击剑的要求,爷的女主已经开始偏了…… 荧怎么办?诺艾尔怎么办?还有璃月的椰羊,凝光大富婆,胡桃小可爱……? 不管了,摇摆就对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蒲公英骑士 “谢谢……” 小雷萤术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来到了风起地的大树下。 一旁,法玛斯静静的屹立在一块河边巨石之上,安静看着不远处那颗巨大的“风之橡树”。 轻风吹拂,细碎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冠,洒落在矗立良久的法玛斯身周。 “不客气。” 法玛斯点点头,看着控制住情绪的小雷萤术士:“上次见面就告诉你,远离愚人众这种阴谋生长的地方……” 法玛斯看着头顶的的橡树。 据说这座橡树是当初风神好友温妮莎登上天空岛后生长的神树,但在法玛斯的眼中却不太一样,橡树内部有着数股气息,其中一股与橡树相合,但这气息却远比橡树来的古老,橡树的年龄却不足千年,很是奇怪。 “有火焰的味道。” 法玛斯摸了摸巨大橡树的树干,登上天空岛的温妮莎是否还在寻找曾经作为炎神的法玛斯,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能…不能走,我要变强,为女皇陛下效死!” 小雷萤术士已经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兜帽,把脸庞遮起来,只不过没有戴上面具,胖乎乎的小脸看上去分外可爱。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法玛斯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诶?砂…砂布。” 叫做砂布的小雷萤术士还想对至冬国的女皇陛下表忠心,被法玛斯的问题打断,下意识的回答。 “这…这些东西给你!” 看着一直望向风之橡树的法玛斯,砂布走到法玛斯背后,递给他一大袋东西。 正是她准备用来升级雾虚灯的材料。 “谢谢你帮我升级武器…但是,你也打败了我的姐姐们,还有…总之,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法玛斯知道这个叫砂布的小家伙说的是魔物攻城时,法玛斯击败的其他几只雷萤术士。 砂布将材料放在地上,迈着肉嘟嘟的小腿,向着身后跑去,然后… 随着风起地边缘一股风柱升腾,冒失的砂布冲天而起,还在空中不断的大叫:“啊啊啊,救命啊。” 在蒙德境内不少地方都有着古代的遗迹,其中有些古老的法阵至今还留有着效果,只有各种条件齐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激发法阵的条件。 而就在刚才,风起地南边,砂布就踩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法阵上,直接冲上了高天,向着果酒湖的方向飞去。 法玛斯先是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那股风柱。 初略的估计了一下风柱的方向,以及落点的大概位置,法玛斯微笑着,看着天空的紫色身影越来越远。 这个阵法他熟悉,这是可莉在扔完炸弹后用来逃跑的路线,落点是蒙德城里的一个特制的柔软草垛,即使不张开风之翼落下,也不会受伤。 当法玛斯坐在风起地的树下,仰面朝天,看着洒落的阳光时,另一边,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色人影赶来,在闭着眼睛小憩的法玛斯面前驻足,她看着红色人影后的大树,目光悠远,像是在沉思。 “琴团长,麻烦你了。” 法玛斯没有睁眼,阳光透过他的睫毛,闪耀着光。 和往常的严肃不同,琴团长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转化为无奈的微笑。 “法玛斯阁下,你稍微熟悉这个和平时代了吗?” 琴意有所指的询问。 “琴团长也学会凯亚那个谜语人的说话方式了吗?” 法玛斯睁开眼睛,他听得出来,琴团长是在暗指他破坏了蒙德居民楼的墙壁。 琴团长无奈的笑了笑:“你生气了?” “没有。” 法玛斯起身,忽然觉得,今天琴团长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没有那种时刻在强迫自己,绷紧神经的感觉,显得非常放松,这种气质在她身上其实挺罕见的。 “我一直在担忧,是否辜负了温妮莎大人的教导,是否能接过狮牙骑士的头衔,领导自由的蒙德走上正确的道路。” 琴团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巨大的风之橡树。 “法玛斯阁下,作为千年前的魔神,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琴认真的看着法玛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认真、帅气、能力、勇气和天赋都不缺,乐于助人,品格高尚,可以为了蒙德鞠躬尽瘁...” 法玛斯想了想,说出了一大堆溢美之词。 但话才说到一半,就见琴一脸哭笑不得的摆手。 “停停停,太夸张了……” “不过容易认真过头,不善于表达情绪,常常会勉强自己,不在意自己的状态。” 正当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法玛斯继续补充。 总的来说,无论是作为代理团长还是蒲公英骑士,琴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只是因为过剩的责任心使她显得不够爱惜自己,这也是蒙德的居民都希望,他们的琴团长能抽空好好休息的原因。 “如果对于温妮莎,琴团长还是有所疑惑的话……” 法玛斯走到风起地的大树旁,将神力包裹着的手臂伸进了树干中,慢慢从树干里扯出了一把浅青色,被风元素环绕的短剑,递给注视着这一切的琴。 “这是…温妮莎大人的佩剑?!” 看着被法玛斯从树干中抽出的短剑,琴发出一声惊呼。 法玛斯点头,琴接过浅青色的短剑,轻轻舞动,身形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幽幽的剑鸣,玉手抻着青剑,手腕旋转,青色的短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琴团长那抹青色柔弱但坚定的身影相融合。 “呼…原来,温妮莎大人一直将自己的佩剑放在的蒙德,藏在了她最挂念的地方…” 琴低着头,谨慎的将浅青色的短剑佩戴好,看向一旁的法玛斯。 “所以,琴团长来找我,就是为了找我索赔嘛,先说好,温妮莎的剑都给你了,我可没钱……” 注视着因为刚刚的舞剑,脸上生出些许红晕的琴,法玛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装穷。 “除了这件事……” 琴知道面前这位炎之魔神没有什么架子,努力平复了一下得到温妮莎佩剑的激动。 在琴的眼里,这不仅仅是一把普通的佩剑,还是温妮莎大人对她工作的认可,不然,怎么会允许这把佩剑出现在她手上呢? “庆功宴在三天后开始,就在迪卢克老爷的酒馆,还有……” 看着琴拿出了一封盖着西风教会专用火漆印的信件,法玛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西风大教堂的公函,要求严惩害死提米鸽子的凶手……” 琴笑眯眯的看着法玛斯:“跟我走一趟吧!” —————————————— PS:感谢大佬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5000点币打赏和三张月票。大佬威武!\(◎o◎)/! 抽了一波达达鸭池子,60发出了个琴。 mhy你已经失去了我。(绝望) 卡文中… 正文 第六十章 为胜利而干杯的派对 法玛斯当然不可能和琴团长走一趟,就在拿着公函的琴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法玛斯早就抓起那只叫砂布的雷萤术士留下的材料袋,脚底抹油的跑了。 即使是风属性的琴,也不可能追得上一心想跑的法玛斯。 “替我问候提米,我下次再去收他的鸽子。” 临走前,法玛斯还不忘嘴里得瑟。 看着远走的法玛斯,琴的嘴角带着笑意。 “这样和平的蒙德,还会持续多久呢?” ———————————————— 几天后,蒙德城最高的大风车顶上,温迪躺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惬意地洒在他身上,温迪翘着腿,困意涌上,半睡半醒之间,想起了许多和法玛斯有关的往事。 法玛斯还是炎神时,拥有一本愿望清单,一直是这家伙很骄傲的东西,记载着他所有完成和未完成的愿望。 当然,这些愿望都很奇怪,比如什么“抓一只独眼小宝”、“对着琉璃百合唱歌”、“喝一口椰奶”等等。 当时,法玛斯耐不住温迪死缠烂打,把自己的愿望清单给温迪看了看。 清单上是用神力记载的一件件事情,这也说明了只有神力才能修改这清单上的内容。 “百年以来,我完成了大部分的愿望,除了几个难度很大的愿望,已经没有几个了…” “所有的愿望完成,可能我也就该休息了吧?” 法玛斯正在讲述着自己的目标时,捧着愿望清单的温迪坏笑了一下,操纵神力在纸张上涂涂改改。 “你…住手!” 看着温迪的动作,法玛斯瞬间动怒,铠甲附在身体上,他的愿望清单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容半点差错。 法玛斯一把夺过厚厚的一本清单,检查是否有误。 “开玩笑的啦……” 温迪赶紧低头认怂,法玛斯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似乎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调皮啊?” 法玛斯重重的搓了搓温迪的狗头。 “诶嘿…” 当时的温迪还会管一管蒙德城的耕种和畜牧事宜,在短暂的相聚后,他就返回了蒙德。 不过,在法玛斯没发现的愿望清单的最底部,有一行用风元素神力,偷偷加上的小字:“和巴巴托斯在一起……” “不行!我得想办法留下这家伙!” 想到这里,躺在风车上回忆往事的温迪突然坐起来,看着璃月的方向,立刻就有了危机感。 “要是他再和岩王老爷子打一架,被封印千年,那愿望还怎么完成?” 温迪立刻起身,蒙德城有一个传统节日,风花节,至少要把法玛斯留到风花节后。 风花节,象征着风与花、酒与诗、自由与爱情的蒙德传统节日,蕴藏着风土之民的信仰与灵魂。每当这个时候,蒙德人都会赠与心爱之人特别的花,为守护他们的风神巴巴托斯献上心目中的【风之花】,让自己的心与歌自由地随着眷顾的风,传到远方。 “但是我把他留在这里,不就有违自由的原则吗?” 纠结的温迪摇摇头,慢慢悠悠的向着天使的馈赠走去。 今天晚上就是庆功宴的举行时间。 夕日欲颓,暮色渐浓,夜晚是天使的馈赠生意最为兴隆的时间段,原本应该是门庭若市的酒馆前门,今天却显得格外冷清,跟繁华的街道格格不入。 “咦,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站在酒馆前的法玛斯有些不解,他听见了琴团长的通知,今天会有庆功宴,但周围冷清的气氛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诶嘿,你来啦。” 就在法玛斯站在酒馆前观望,想要确定一下时间的时候,温迪像是一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背后。 法玛斯转过头,盯着似乎有点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的温迪。 “你…”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啦,快点进去吧。”看着一脸迷茫的法玛斯,温迪只是笑眯眯的催促法玛斯快点进去。 看了温迪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法玛斯轻轻地推开酒馆的大门…… “惊喜!” 就在法玛斯推开大门的一瞬间,五彩斑斓的礼花如同碎屑般洒落在他的身上,众人的和声在法玛斯耳边环绕,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法玛斯的眼帘。 法玛斯差点直接抽出武器。 “哼哼,吓到了吧?”凯亚观察着法玛斯的反应,颇为得意地说道。 “抱歉,法玛斯阁下,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琴满脸歉意,似乎很是过意不去。 “没事的啦,琴。”一旁的丽莎倒是毫不在意。“惊喜只有瞒着才能算惊喜嘛,小可爱也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这时,法玛斯也反应过来,环视着大家,惊讶的说:“你们这是……” “正如你所见,除了是庆功宴,这还是大家专门为你准备的派对哦。”温迪笑着解释道。 “庆祝解救特瓦林的大英雄!”安柏笑着拉起法玛斯的手,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进酒馆里。 酒馆之内热闹无比,长长的木桌上铺着一层白布,香飘四溢的菜肴仿佛闪烁着金色的流光。橘黄色的灯光之下,甘甜的酒与饮料之间,几个熟悉的身影穿梭其间,有说有笑,充满欢庆的氛围。 “法玛斯。” 正在优雅的吃着食物的荧给法玛斯打招呼。 “嗯…唔唔…” 嘴里包着食物的派蒙对着法玛斯哼哼了几声,算是问好。 “前辈,这束花送给你。” 这时,站在一遍,等候多时的诺艾尔将一捧花卉递给法玛斯,粲然一笑。 法玛斯接过鲜花,颜色不同的花朵散发着和谐的芬芳,闻起来心旷神怡。 “谢谢。” 法玛斯看向了蒙德的众人。 当然,班尼特不会在这里。 “这么见外干吗?我们是朋友嘛。”凯亚揽住法玛斯的脖子,看向一旁的迪卢克,“你说是不是,迪卢克老爷?” “嗯…”迪卢克瞥了凯亚一眼,端起酒杯,“既然主角到了,那么派对现在开始吧。今晚的酒水饮料,我全包了。” “迪卢克老爷大气!”温迪用力地鼓起掌,满脸激动。 迪卢克又瞥了温迪一眼,忽然一笑:“当然,你要额外计费。” “诶?怎么这样啊……” “好啦好啦,快点来干杯吧,不然菜都凉了。” 端着饮料的芭芭拉轻声劝道。 “嗯,为法玛斯的到来,举杯。” “干杯!!”玻璃杯发出阵阵清脆的碰撞声。 此刻,法玛斯才注意到温迪的不同。 “这家伙,好像换了一双浅色的丝袜?!” 法玛斯震惊的看着原本一直穿着白丝的温迪。 “这是…见男朋友的小tips吗?” ——————————————— PS:戴因:不要相信七神。 哥哥:不要相信戴因。 七神:不要相信深渊。 法玛斯:荧,那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另,感谢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3000点币打赏和2张月票! 以及糖罐洒落星星的一张月票和读者29920的一张月票!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睡觉请自便 夜晚,迪卢克的酒馆。 丽莎和琴因为明天有工作,在吃饱喝足后,就返回骑士团休息了,醉醺醺的凯亚和迪卢克勾肩搭背,说着胡话。 法玛斯坐在角落,怀中抱着可莉。 可莉轻轻的用脸颊磨蹭着法玛斯的身体,十分舒服。 “可莉要吃点什么吗?” 派蒙飞到可莉的面前,嘴角还带着食物的残渣。 可莉摇了摇头,刚才她就已经吃饱了。 派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奋战,她的肚子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直到吃撑,趴在桌子上。 为了庆祝特瓦林的事情结束,财大气粗的迪卢克老爷把猎鹿人餐厅的厨师给请了过来,还外调了一些晨曦酒庄的人来帮忙。 荧有一搭没一搭喝着杯中的调制果酒,稚嫩的脸颊泛着微红。 虽然只是度数很低的果酒,但是荧显然不是那种能够喝酒的人。 法玛斯像是感觉到什么,将抱着的可莉放下,向着酒馆二楼走去。 酒馆的二楼,温迪站在天台上。 漆黑的夜空,无数的星星把单调的夜空点缀成了美丽的画卷。 法玛斯推开天台的门,静静的站在温迪的身边,和他看着同一片的星空。 晚风吹在温迪的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明显不能抵御夜晚的寒风。 不过温迪没有感觉到冷,有的只是熟悉的温暖。 从最初的那片烈风肆虐的黑暗中带来光芒的温暖。 “你会离开蒙德吗?” 没有转身,温迪知道自己背后站着谁。 “我终将找上摩拉克斯,无法改变,即使是我不去,当我的冲破封印的消息传到璃月,他也会杀到蒙德,我不怀疑这一点。” 法玛斯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 “至少过了风花节……” 温迪小声望着星空,小声的说。 “什么?” 法玛斯没听清问的话,下意识的走近了一些。 “我说,至少过了风花节再走!” 温迪转身,紧紧的将法玛斯抱在怀中,将脸埋在法玛斯的胸口。 夜空之下,星星点点,远处的蒙德城灯火通明,酒馆一楼的众人还在吃喝玩乐,明明只隔着一楼,却像是离二楼的温迪和法玛斯很远。 良久之后,温迪放开了法玛斯。 “好。” 法玛斯点点头,揪了揪温迪通红的脸蛋。 “你的愿望清单,还留着吗?” 温迪睁大眼睛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当然,上面还有好多事情没完成呢。” 法玛斯不明所以的抬手,一卷被火焰包裹着的小本子逐渐漂浮在法玛斯的手心。 火焰散去,温迪一把抢过法玛斯手上的本子。 “喂,你能不能……” 当法玛斯想说什么的时候,温迪飞快的将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看着自己千年前用风神力书写的那一行小字,又迅速的关上,还给了法玛斯。 “嗯,还给你。” 看着自己书写的文字还在,那么,法玛斯还没有发现…… “你这个愿望……” 法玛斯无奈的看着温迪做作的动作,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写在前面了。” “什么!” 温迪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法玛斯早就把他悄悄写上去的愿望放在了前面。 听到法玛斯的回应,温迪再次抢过法玛斯刚拿到手上,还没捂热的愿望清单,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 “唰唰唰……” 法玛斯的愿望清单看上去是薄薄的一本,但不知为什么,以温迪一目十行的速度,翻了足足十分钟,还没有翻到最后一页。 “在第六页,第十六行。” 看着已经翻过的温迪,法玛斯摇摇头。 听到法玛斯的话,温迪又飞快的往前翻,很快就找到了法玛斯所说的那一条:“娶一个神明。” “你想…娶谁?” 温迪抿着嘴,目光炯炯的看着法玛斯。 “你说呢?我和哪个摸鱼神最熟?本来是想娶个女孩子的…” 看着满脸期待的温迪,法玛斯淡淡的回应。 一股巨大的喜悦从温迪的心头升起,刚想对法玛斯说点什么,只听见砰的一声,酒馆阳台的门突然打开了,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是半扶着凯亚的迪卢克,看这位骑兵队长烂醉如泥的样子,显然已经没办法自己走回骑士团了。 “你们……?” 看着法玛斯和温迪之间,有点不对劲儿的气氛,迪卢克刚想提问,就被法玛斯打断:“迪卢克老爷,这是要把凯亚队长送回骑士团吗?” “对。” 再次看了一眼两位神灵,迪卢克还是决定不要多问得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要把凯亚送回骑士团,你们尽情的玩,如果累了,酒馆二楼还有很多房间,要住哪间自己选,和查尔斯说一声就行。” 讲完,迪卢克将原本趴在自己身上的凯亚背起,直接从酒馆二流跳了下去,一个半蹲,完美落地,然后急匆匆的向着骑士团跑去。 “不愧是雷厉风行的迪卢克老爷啊,虽然说着不关心骑士团,但还是格外心疼自己的弟弟呢?“ 温迪看着远去的迪卢克,歪着头,感叹了一句。 “他说,酒馆二楼有很多房间。” 法玛斯却注意到了迪卢克的另一句交代。 “我…” 看着法玛斯的调笑的眼神,温迪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是啊,很多房间……” “我…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犹豫再三,温迪咬着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还分开什么,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假装喝醉,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法玛斯揽住温迪的后颈和膝盖窝,直接将他抱起,转身朝着酒馆里走去。 “哎,你等等,荧他们还在里面……” 蹬着小短腿,温迪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搂住了法玛斯脖子。 —————————————————— PS:突然结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 下回分解! 本章有一个小彩蛋,找不到的话,明天揭露哦。 感谢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1500点币打赏和,书友25003的500点币打赏,剑凝眉的500点币打赏,全知全能至高神帝的100点币打赏! 彼岸花的亡魂、aquarionevol、启东南和凤鸣的一张月票,以及剑凝眉的两张月票!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极限拉扯 “查尔斯,我和温迪先去休息了。” 法玛斯抱着温迪,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往下望。 温迪还在把头埋在法玛斯怀里,不敢往楼下看。 “好的!” 在一楼的查尔斯忙着调酒和上菜,完全没有注意楼上的法玛斯,而荧、安柏、和芭芭拉几人正坐在一起,聊着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可莉和派蒙还在胡吃海喝。 “喂,法玛斯,我们真的要住一个房间吗?” 这个问题是温迪提出来的,他活了这么久,除了身为风精灵的那段时间,还没有和别人同睡一个房间过,更何况是单人间,而里面也只有一张床。 也就是说,他法玛斯要同床。 “嗯。” 法玛斯笑眯眯的点点头。 “法玛斯先生,这是你的房间钥匙。” 查尔斯急匆匆的从楼下跑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先把我放下来!” 被法玛斯抱在怀里的温迪立刻挣扎着,想要下来。 拗不过温迪的法玛斯放下了他,然后看向已经到楼梯口的查尔斯。 “给。” 没有多说什么,查尔斯看了一眼温迪和法玛斯,给出了两把钥匙,然后又下楼,接着工作了。 “想一个人住,也行。” 拿着手里的两把钥匙,法玛斯随手扔了一把给身后的温迪,大步走进了酒馆二楼的另一间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你……” 温迪看着洒脱的法玛斯,愣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向着法玛斯的房间走去,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应声而开,根本就没锁。 已经躺在床上的法玛斯拿着香菱送他的铃铛,随手摇了摇,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铃声传出夜空,飘得很远。 看见温迪进来,法玛斯拍了拍床沿,示意温迪坐下。 法玛斯和温迪在床上互相对视。 “巴巴托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这关系到…这本书还能不能继续写…关系到愿望清单的问题!” 破天荒的,法玛斯用了温迪的神名来称呼他,非常严肃的看着床上的绿色人影。 “什么问题?” 温迪硬着头皮说道,他总觉得法玛斯问出来的话,肯定会是一些歪门邪道。 “我想问的是,抛开你的身体,你是更偏向于女性还是男性。” 法玛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般。 而温迪的表情也是由紧张渐渐变为错愕。 他根本没想到法玛斯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本体是风精灵,是没有人类性别的。” 温迪不知道法玛斯在想什么,老老实实的回答:“你不也是吗?史莱姆也没有性别啊。” “所以你是更想成为女人还是更想成为男人?” 法玛斯的这一句话又把温迪给问住了。 “这……” 这种问题,温迪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如果真的要一个性别的话,我是更倾向于女性吧…” 温迪有一些不确定的说道,他以前确实有过很多其他的化身形象,而大部分都是女性的形象,所以自己应该是偏向女性的。 但是法玛斯…… 温迪默默想到:“这家伙好像一直都用的男性化身,那这么说,他说的娶一个神明…” “嗯,更倾向于女性!” 温迪确认的点点头,让法玛斯长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话题就到这里,睡觉!” 确认了温迪的性别后,法玛斯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觉得有点困了,酒精和淡黄色灯光的影响下,让当时抱着可莉的法玛斯就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法玛斯起身,然后躺在了床上,用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躺上来,睡觉了。” “我们其实…” 温迪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躺上去的话,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们身为神明,根本就不用休息啊。” 温迪摸摸自己的发烫的脸蛋,无奈的看着开始脱衣服的法玛斯。 “喂喂,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我可还有一把钥匙!” 看着法玛斯身上逐渐减少的衣物,温迪站起,得意的摇了摇手上的房门钥匙,作势想要离开。 “啪。” 一道火焰从法玛斯的指尖迸出,飞向温迪手里的钥匙,直接将铜质的钥匙打成了星星点点的金属碎片,掉在地板上。 “现在没了…” 法玛斯看着傻傻的温迪,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 温迪鼓着小脸,气嘟嘟的走到床的另一边,然后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再把自己后面的披风和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在床上躺了下来。 “我真是荣幸啊,能和传说中的巴巴托斯大人一起睡觉?” 法玛斯并没有动手动脚什么的,而是扭头看着温迪的脸庞,笑着说道。 “是…是啊,能和本神同床…” 温迪也是很配合的说道,而法玛斯则是一直静静的看着温迪的脸没有说话。 一分钟,五分钟…… 法玛斯就这么看着温迪,而温迪也是当仁不让的看着法玛斯,碧绿色的眼睛带着无辜表情,一眨一眨的。 “有人说过,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可爱吗?” 法玛斯看着温迪的脸,身体也往着温迪的方向挪了挪。 “没有,硬要说的话,你是第一个。” 温迪看着法玛斯在床上,又靠近了自己一些,不由又开始紧张起来,拆开放在床脚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露出散乱着青色发丝的脑袋,像是找到一点安全感。 “你可是神啊,怕什么。” 法玛斯哭笑不得的看着脸红的温迪,一把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紧紧抱住了他。 “诶!” 温迪碧绿色的瞳孔,在这个时候似乎闪着微光,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纤细的手臂环住了法玛斯的腰。 不得不说,在法玛斯的怀抱里,温迪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到过的安心,好像自从自己的那位友人死去之后,就在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法玛斯用温柔的声音,对在自己怀里的温迪低语。 在这个时候,温迪闻到,法玛斯身上有一种类似薄荷的味道,非常的好闻。 而他也忍不住的多吸了几口,发出的呼吸声让自己都开始脸红。 “喂,我身上的味道好闻吗?” 法玛斯用手轻轻理着温迪耳边的青色辫子,慢慢解开。 “嗯。” 温迪非常小声的回答,此时此刻,他已经选择放弃挣扎了,就这样被法玛斯抱在怀里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有一种和薄荷一样的清香。” “哈哈,那是因为黄沙漫天的穆纳塔,几乎只有薄荷啊。” 法玛斯就和温迪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而温迪对于他的怀抱也是越来越适应了。 “早点休息吧…”。 法玛斯把温迪腰搂得更紧了一点,另一只手按住温迪的后脑勺,更贴近自己的脸,然后用自己的下巴抵着温迪的头发轻轻的说。 对于法玛斯的动作,温迪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似乎是默认了一般。 “嗯。” 温迪嗯了一声,蹭了蹭法玛斯的脖子,随后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低头看着温迪闭上双眼的脸庞,法玛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晚安....” 这天晚上,温迪睡得很安心,虽然叫做自由之神,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闭上眼睛了。 —————————————— PS:树立正确的恋爱价值观,从我做起!请务必将温迪当女孩子看待! —————————————— 感谢c古七神的600点币打赏、书友802833、佐罗伦萨、天渺苍穹、自在自存之源乌波萨斯拉的100点币打赏。 余烬残烛大佬的3000点币打赏、书友846078的200点币打赏、塞纶特、书友625003的500点币打赏 还有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大佬的6000点币打赏!岁月如梭、书友611217、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两张月票、潇湘弔人、余烬残烛、额额额额啊啊哈的一张月票! 感谢大佬们! (感谢是不是太长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疯狂暗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酒馆前门。 “唔?” 温迪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过法玛斯已经不在他的怀里了。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恍惚间,一张怪笑着的脸伸到脸他的面前。 “你这什么表情啊?” 温迪扶着额头,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自然而然的抱住坐在自己面前的法玛斯,嘴里嘟囔着。 “你可真紧啊。” “啊?” 听到法玛斯嘴里的虎狼之词,温迪顿时放开法玛斯,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你昨晚抱的可真紧啊。” 今天早上,法玛斯醒来的时候,差一点都挣脱不了温迪的怀抱了。 “呼,明明是你昨天先……” 温迪松了一口气,声音却越来越小,低下头,用头顶着法玛斯的胸口。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点羞耻。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我在莎拉那里叫了早点,现在应该已经送过来了。” 法玛斯扶住温迪的肩膀,摇了摇还想睡觉的他。 “唔,不想起来……” 温迪嘟着嘴巴,晕晕乎乎,带点傲娇的说。 “你确定?” 法玛斯站起,走到床边,身体微微倾斜。 “我确定!” 温迪看着靠近自己的法玛斯,咽了一口唾沫,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说道。 “给爷,起!” 听见温迪的回答,法玛斯直接把被子一掀,将坐在床上的温迪抱了起来,还是昨晚熟悉的公主抱动作,温迪也环住了法玛斯的脖子。 “诶诶诶,你干什么!” 温迪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法玛斯。 “你猜?” 法玛斯看到了温迪把头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的动作,不由笑着说道,同时在他的腿上捏了捏。 嗯,这个小tips很不错,挺丝滑的。 “噗啊…” 被捏的温迪瞬间破防,身子软下来,任由法玛斯抱着。 温迪扭头看向法玛斯,而法玛斯也在低头看着他,气氛突然就有一些微妙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几秒。 “温迪……” 不知为什么,法玛斯看着温迪的脸庞,内心有一种燥热感。 他的头慢慢的低下,而温迪也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 “法玛斯,温迪,起床了,早餐到了!” 是荧的声音。 这让陷入微妙气氛的两个人回过神来。 “快放我下来!” 温迪睁开自己的眼睛,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韵味说道。 此刻,两张脸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个拳头,两个人互相的呼吸声,从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唔!” 法玛斯一口咬在了温迪的脸上,然后轻轻放下了他。 “快去把衣服穿上,头发梳好,我马上就开门了哦!” 恶作剧一般,法玛斯看着温迪脸上的牙印,咧开嘴,走到房门边,作势要开门。 “等等…好讨厌啊你……” 温迪看看穿戴整齐的法玛斯,对比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的自己,逃也似裹起衣服,跑到浴室里。 这时,法玛斯也打开了门。 因为荧的敲门声越来越重了。 “你们没事吧?” 一股少女的清香袭来,面前是拿着短剑的荧和飞在半空中的派蒙。 刚刚荧在门口,听见了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两人有什么危险,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短剑,准备破门而入。 “没…没事。” 法玛斯看着眼中带着担忧,手持短剑的少女,突然有点汗颜。 “诶,卖唱的呢?” 小派蒙飞在门口,向着房间里望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凌乱的床铺。 “他刚刚起床,在洗漱和整理着装呢,我们先下去吧。” 法玛斯温柔的回头看了浴室一眼。 “好吧……” 凭借着向导敏锐的直觉,派蒙依稀觉得法玛斯和温迪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但迟钝的荧认真的点点头。 三人离开后,在浴室中,已经整理好着装和发型的温迪使劲儿的用手擦着脸上的牙印。 但不论如何努力,这道明显的牙印就是无法消失。 “法玛斯!” 感觉到脸上带着的火元素神力,温迪将脸凑到浴室的镜子前,用风神力使劲儿的抹了抹,直到半边脸通红,才终于去掉了这道不美观的痕迹。 “呼。” 松了一口气的温迪穿上鞋子,用脚尖踢了踢地板,捂着脸,噔噔噔的跑下楼。 入眼,是吃着蜜酱胡萝卜煎肉的派蒙,和拿着叉子,优雅的品尝着北地烟熏鸡的法玛斯,已经吃好的荧双手捧着脸,胳膊肘立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法玛斯。 芭芭拉,安柏,可莉昨晚就已经离开,只剩下荧和派蒙,为了照顾吃撑的派蒙,荧也只好留在酒馆中。 众人为温迪留下的位置上,放着一碗风神杂烩菜,看样子,是法玛斯亲自做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把“微小的转机和希望之风”蕴含在菜式中。 “诶,卖唱的,你为什么脸这么红啊?” 刚刚吞下嘴里的煎肉,派蒙很快的抓住了这个细节。 “他啊,昨天晚上想要非礼我,然后被我打了。” 法玛斯坐在自己身边的温迪,说起谎话来没有一丝犹豫。 “噫!卖唱的,没想到你居然对法玛斯有兴趣。” 派蒙嫌弃的看了温迪一眼,虽然知道法玛斯是在开玩笑,但看着温迪脸上的窘迫,派蒙还是扬扬得意的说。 “不要瞎说啊,到底谁非礼谁……” 温迪赶紧反驳道,但声音却越来越弱。 赶紧低下头,吃了一口风神杂烩菜后,温迪看向盘子空空,呆呆的荧,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荧,吃点绿色蔬菜,对健康有好处。” 温迪从自己的碗里舀出了一小块绿色的青萝卜,像是暗示什么,放到了荧面前的盘子里。 荧:“???” ——————————————— PS:自闭了自闭了。 风压剑真好玩啊,真好玩。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时与风 “法玛斯,你听说过一个在摘星崖对面的小岛吗?” 虽然不明白温迪特意给他一块绿萝卜的用意何在,但看着温迪鼓励的表情,荧还是用叉子插起,将绿萝卜吃下了肚子。 “小岛?” 法玛斯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摇摇头,“不知道。” “是丽莎姐姐说的,她还说上面有一个日晷……” 派蒙补充。 “你们说的,是那座岛啊……” 反而是温迪,像是想起什么,轻声说:“风带来了新的故事,时间使之成为神话。” “对对对,丽莎姐姐也说过这句话!” 派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绕着温迪飞了一圈,一边飞还一边期待的看着温迪,等待着他的解释。 “嘿嘿。” 温迪看着期待的派蒙,只是笑了笑,吃掉了碗里最后一块土豆,然后化作一道清风,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声音,在三人耳边回荡:“再见,我要先去筹备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啊啊啊,卖唱的,太可恶啦,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就跑了!” 派蒙试图抓住溜走的温迪,但小小的双手只摸到了一阵空气。 “法玛斯,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眼看抓不住温迪,派蒙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无辜的法玛斯:“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嗯,我只是大概有点印象…是叫螃蟹岛?” 法玛斯摊手,“如果想要知道那座岛上到底有什么,用风之翼飞过去就行了。” “飞不过去啊……” 说到这里,派蒙一脸委屈。 “每次荧都只是飞到了半截,就体力不支,掉在海里,然后就要我把她拖上岸!” “是吗?” 法玛斯意外的看着荧。 “嗯。” 荧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以帮你们。” 吃完手里的鸡腿,法玛斯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蓝白色的黑皮身影。 “是谁?” 派蒙好奇的问。 “踏冰渡海真君,凯亚队长!” 法玛斯带路,三人前往骑士团。 ————————————————— “有需要的时候就叫我吧。” 这是凯亚最初见到荧时,说过的话,但那时候的凯亚,完全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神之眼的力量,帮你们渡过大海?” 站在骑士团大厅的凯亚,听着派蒙叽叽喳喳的要求法,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那片水域,有多宽?” 凯亚试探着问,得到的是派蒙的摇头。 “我拉着荧从中间游过来,要小半天的时间吧?” 派蒙也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凯亚扶着自己宿醉的头,虽然迪卢克将送他回来,但也趁着他喝醉,忽悠着他答应了另一件事情。 “说不定那座岛上有好多好多宝藏呢,最最厉害的凯亚队长,我们一起去嘛!” 看着撒娇的派蒙,凯亚勉强点点头。 “好吧,那我们先去看看吧。” 法玛斯跟着,几人一路奔行,大半天后,三人就到了摘星崖旁。 当初法玛斯和特瓦林战斗的痕迹已经消失,摘星崖上的绿草又长了出来,生命力顽强的塞西莉亚花随风摇摆,唯有摘星崖最突出的地方,缺了一块。 那是和特瓦林对波时,两人的攻击余波撞断的一小块。 “走,下去。” 凯亚走到摘星崖边缘,直接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展开风之翼,利用风力的托起,缓冲下落的力量。 几人都落在了海边的乱石堆上,浪花拍打着岩石。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就算有高峰可以进行滑翔飞行,也不一定能达到地平线另一边的无人岛,而有了凯亚就不一样了,成功率直线上升。 “嘿嘿,大花猫,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派蒙见成功的把凯亚骗到了摘星崖,也没了顾及,开始称呼自己给凯亚取的外号。 “大花猫?” 凯亚正准备释放神之眼中的冰元素里,听见了派蒙的称呼,用危险的眼神看着小派蒙。 “诶,法玛斯救我。” 派蒙飘到法玛斯的背后。 “派蒙,不可以乱给其他人取外号啦!” 看着宽广海面的荧无奈的转过头,把派蒙拉回身边。 “凯亚队长,真的麻烦你了。” 荧抢先向凯亚队长道谢。 “没办法啊,蒙德的船只不会行驶到这里。” 派蒙补充道。 “唉……” 看着无边无际的水域,凯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我想办法。” 凯亚摸摸自己的眼罩,那如同蓝宝石般晶莹的右眼,透过正午的阳光,发出微弱的光亮,而凯亚鞋子周围的浪珠都开始结冰。 “唰!” 凯亚挥舞着长剑,操纵冰元素形成道道冰棱,冻结住海水后,一跃而起,跳到了冰面上。 “风息激荡。” 趁着凯亚使用冰元素冻结水面时,荧也站在冰面的最前端,用自己的风元素一路扩散着,向着前方行进。 “法玛斯,你不做点什么吗?” 法玛斯站在最后面,看着有种莫名和谐感的凯亚和荧两人,派蒙悄悄在他耳边询问。 “我可以用火元素帮助融化一下多的冰块。” 法玛斯半开玩笑的说,丝毫没有在意朝他挤眉弄眼的派蒙。 于是,在两人的冰封加扩散之下,几人一路直达无人岛。 无人岛,没有人也没有怪物,只有沿海边的大量螃蟹,几棵已经干枯但还未完全死去的树,中央的石头的废墟和一个重叠的阵法。 在小岛的右边,干燥的沙滩旁,埋着一个笔记,里面提到日晷是这个废墟里唯一的标志物,而日晷上面刻着残旧的文字,正是温迪和丽莎曾经说过的话,只不过稍稍有些变化: “风带来了新的故事,时间使之发芽。” “岛也不大,我去查看一下四周有没有危险。” 有点喘气的凯亚说道。 “我去抓螃蟹。” 法玛斯看着沙滩上休息的螃蟹,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 PS:感谢笑点滴hhh的1500点币打赏、喜欢看小说的路人、血瞳亡灵、一个LSP的100点币打赏、高木欧若拉的5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们。 以及just江天、笑点滴hhh、间幕、落叶为谁情伤、人走茶凉吾断肠、昏君大佬的一张月票,稻城小猫、试毒教授、书友207039的两张月票!谢谢!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法玛斯的过去 “上面有很多古代的语言,看不懂。” 除了那句丽莎和温迪说过的话,日晷上还有其他的文字,荧和派蒙挤在日晷旁,指指点点,却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法玛斯,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转过头,派蒙看着在沙滩上,倒提着火焰长枪,抓捕螃蟹的法玛斯。还有在看似已经荒废的遗迹守卫旁,不停研究的凯亚,大声呼唤。 “不认识…” 远远的,传来了法玛斯的声音。 “你倒是过来看一下啊。” 见法玛斯眼中只有金色的螃蟹,完全没有想要了解古代文字的心思,气不过的派蒙拉着荧的衣服,不停的在荧面前转圈:“荧,你快看法玛斯!” 被派蒙晃得眼睛都花了的荧,闭上了双眼,和派蒙一起大喊:“法玛斯,快过来!” “诶,别跑啊,小螃蟹……” 法玛斯正悄悄的靠近一只岛上的黄金蟹,火焰长枪上已经插了好几只油亮亮的螃蟹,正在被长枪上的火焰不断的炙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派蒙和荧的叫声同时在法玛斯的耳边响起,也吓跑了法玛斯悄悄接近的螃蟹。 “嗯~” 法玛斯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扛着长枪,然后飞也似的来到了荧和派蒙身边,取下长枪上的一只螃蟹,直接塞进了还在大叫的派蒙嘴里。 “呜呜…好烫,好香…” 过高的温度直接烫得派蒙把螃蟹吐出,又不忍心直接让美味的食物掉在地上,摊着双手,来回掂着滚烫的螃蟹。 法玛斯看了派蒙一眼,从长枪上取下一只,递给了荧。 “谢谢。” 荧自然的接过法玛斯递来的螃蟹,递给荧的那只螃蟹已经被法玛斯想办法降了温度。 “唔,不公平!” 看到这一点,嘴里咬着蟹钳的派蒙哼哼唧唧的说。 而法玛斯此刻已经走到了日晷前,开始研究上面的文字。 “这是,坎瑞亚语…还是变种?” 看到熟悉的文字,法玛斯歪着头。 “种子化为了故事,流落在世间,时间会记得过去的一切……” 日晷下面有一个圆形的凹痕,法玛斯抬起头,看向了一边还在研究遗迹守卫的凯亚。 “凯亚,过来!” 坐在遗迹守卫身边,嘴里咬着不知哪儿捡来的草根,凯亚起身,慢吞吞的向着三人的方向走来。 “来了来了,怎么了?” 法玛斯指了指日晷下的文字,凯亚的眼神一凝。 盯着法玛斯看了好一会儿,凯亚拿出来了一只老旧的、指针弯曲的怀表。 “这只怀表是一个朋友留给我的,只不过,他离开已经很久了……” 凯亚把怀表放在日晷的凹痕处。 日晷自己转动了起来。 强光从地上的阵法中爆射而出,整个阵法开始开始逆时针转动,狂风开始从日晷向四周扩散,包围住整个小岛,在众人的脚底形成一大片如同明镜一般的青色。 几人处于小岛的最中心,看着开启的阵法,谨慎的握着各自的武器。 “这是古国坎瑞亚留下来的记录仪器,可以记录下很久远的影像片段……” 凯亚蹲下,摸摸脚底青色的光幕。 “啊?那岂不是没有宝藏了?” 还握着一只蟹腿的派蒙失落的说。 就在几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法玛斯却反应过来,这种仪器,他在很久以前,似乎在坎瑞亚看见过。 突然,青色的镜面上,影像开始浮现。 影像片段中,最先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新锻造的黄铜洪流奔涌而出,在某种伟力的作用下,通过管道,汇集成一个王座,其上端坐着一位圆滚滚、黑乎乎的影子。 那身影忽然亮出了自己血红的双眼,凄惨的哀嚎声填满了几人的听觉,它从王座上立起,这一个动作便让周围融化的金属海洋波浪翻涌。 “这好像是,一场战争……” 看着脚底的血红色影像,荧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这和她刚刚苏醒时的梦境很相似。 数以万计的奇怪人类开始冲锋,他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污染,还有些半金属躯体的人类,浑身上下被不知来自何处的鲜血浸红,眼里冒着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在扭动,其耀眼程度超越了任何一种光亮,仿佛是燃烧着的生命。 “这到底是什么?” 荧只看见被改造的勇士们向前冲锋,却看不见他们的敌人是谁,而这些奇怪的人在和空气不断搏杀。 黄铜王座上的人站起,似乎是感觉到战争即将失败,举起一把齐腰高、边缘模糊、颜色跟天空中的红日一般的长剑,向着前方,直直的劈下。 血色的光芒向着前方扫去,所到之处,一切物质化为虚无,大地上遍布触目惊心的裂痕,上面燃烧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烈焰。 大地摇晃,山川震碎,岩浆在剑刃扫过的地方流淌。 就在大战进行得火热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荧和派蒙都沉浸在刚刚的见到的画面中,凯亚则是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蓝光…雪山……” 只有法玛斯,眼里带着怀念的目光,看向岛的远处。 “海滩旁边的遗迹守卫,好像动起来了。” “啊!” 回过神来的荧立刻看向法玛斯的方向,她刚想问问法玛斯知不知道日晷投射出来的影像是什么,就看见已经向着遗迹守卫冲出去的红色影子。 “凯亚,别发呆了,保护好日晷和荧,遗迹守卫就交给我吧。” ———————————————— PS:我马上就把法玛斯战争之神的人设补上来,再暗示一波为什么现在不正经。(嘿嘿)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遗失的历史 几分钟后,满地都是机械零件。 “炽焰!” 最后一个遗迹守卫应声倒地,法玛斯把长枪收起来,对着几人招呼道:“搞定。” 遗迹守卫倒地后,仿佛是解放了什么新的力量,日晷发出更大的强光,一道风柱开始从阵法上冒出,无数的淡白色风环升起,向着远方延伸。 “法玛斯,那道高踞王座的人影,究竟是谁?” 事件基本解决,没有宝藏,也没有什么美食,法玛斯正想借着风环,返回蒙德,被一旁严正以待的荧拦下。 “什么王座,片段这么短,我哪儿知道。” 法玛斯疑惑的说,他显然了解事情的真相,但还是努力做出了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那些人类,是某个魔神的战士,那位魔神和坎瑞亚合作,制造出了无数半人半机械的恐怖战士,将战争蔓延到了几乎整个提瓦特……“ 只有凯亚,讲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 “战争?” 听到关键词,荧和派蒙同时看向法玛斯。 “别看我,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法玛斯微笑着抿嘴:“如果想知道真相,去找温迪吧,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 “啊?” 听到法玛斯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荧和派蒙都是一愣,只有一旁不明所以的凯亚,看着小岛边缘掀起的不稳定的狂风。 凯亚拿着剑,皱了皱眉,一只狂风之核浮现在几人眼前。 “这里的威胁,有些多了啊。” 盯着眼前的狂风之核,在仔细评估了双方实力差距后,凯亚提着短剑,直接杀向了面前的狂风之核。 然而只有趋利避害本能的狂风之核,仗着人类两腿着地,逐渐升上天空,在空中喷射出一道道风元素激流。 凯亚没被遮挡的一只单眼缩了缩,仿佛要缩成一条缝,看了看不远处以逸待劳的法玛斯,剑身冒出冷气,踩着小岛上的遗迹残垣,跳起来,一片冰凌向着半空的狂风之核飞去。 “这个如何!” 整片空气中都泛着极寒的冷气,半空的凯亚帅气落下,谨慎的观察着狂风之核的一举一动。 突然,凯亚感觉到背后有凛风吹过,连忙回身躲避。 “两个?” 凯亚看了一眼身后,新出现的另一只狂风之核,正旋转着,向他攻来。 面对两个狂风之核的交替攻击,凯亚只能不停的闪避,周围时不时有被风吹起的沙石,使他的躲避越来越力不从心。 “随风而去吧!” “赤焰战场!” 像是合作了无数次一般,荧的龙卷和法玛斯的火焰领域配合得恰到好处,附着火元素的龙卷风卷起了高天上的狂风之核,袭向岸边的另一只。 “冻结吧!” 凯亚挥出一片冰棱,两只狂风之核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最终散成一堆风元素消散。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着散落的狂风之核,法玛斯先一步展开自己用火元素凝结的风之翼,借着风柱核风环的力量,飞向高天。 “喂,法玛斯别跑,你还没解释清楚那些画面是什么呢!” 派蒙向法玛斯离去的方向招手,仿佛是想把他拉回来,但只能眼睁睁看着法玛斯远去。 “啊啊啊,我一定要给你取个外号,好讨厌法玛斯!” “荧,我们快追上去!” 听见派蒙的话,荧急急急忙展开风之翼,向着法玛斯离开的方向飞去。 无人岛上,只留下了一脸懵的凯亚一人。 “你们…就这么…抛弃我了?” 环视了一圈周围,把放在日晷上的怀表拔下,凯亚也跟上了离开的两人。 风道的落点是千风神殿。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神殿遗址,据人们传言,千百年前这里曾是供奉古代风神的神庙,如今被漫长的时光侵蚀,只剩残存的建筑废墟。一些石质立柱上还依稀可辨认出曾经华丽雕刻的精妙曲线。 “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荧和派蒙落下后,身影灵活的在断壁残垣中穿梭,寻找着法玛斯留下的踪迹。 黄昏时分,千风神殿的断壁残垣融化在提瓦特大陆的夕阳里,有些许无以名状的凄凉。每次走到这里,荧都不由的放慢脚步。 “他不见了……” 在找遍了整个千风神殿后,荧摇摇头,连她的元素视野都看不出法玛斯离去的方向,更别说只靠普通的肉眼观察了。 “先回蒙德城吧,法玛斯不是说可以找温迪吗?” 派蒙提议到,然后催促着荧。 “留一个记号给凯亚队长吧。” 细心的荧突然想起刚刚被自己扔在岛上的凯亚,看了看天空后,用短剑在地上划了一个箭头,指向蒙德城。 两人开始步行返回蒙德,准备找温迪了解情况。 在荧走后没多久,被抛弃的凯亚通过风柱,落在了和荧降落时相同的位置。 一落地,他就看见了荧留下的记号,猜测他们已经返回蒙德城后,向着晨曦酒庄的方向而去。 他还要去完成答应迪卢克的事情。 等到荧和派蒙赶回蒙德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么晚了,该去哪里找那个卖唱的啊?” 回到蒙德城的荧和派蒙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天使的馈赠酒馆。 遗憾的是,迪卢克老爷今天又不在酒馆里,不知道是去执行暗夜英雄的职责,还是去干别的什么事情去了。 找了蒙德城仅有的两件间酒馆,一无所获的两人站在天使的馈赠门口。 “喂,荧。” 派蒙指着酒馆的楼顶说道:“你看,那不是卖唱的吗。” 温迪正坐在酒馆顶楼的瓦片上,喝着酒,一脸沉醉,时不时拨弄着他的琴弦。 “还说要去准备什么东西,明明又在这里摸鱼。” 派蒙拍了一下荧的肩膀,指了下楼上的温迪,荧沿着墙壁而上,蹑手蹑脚的走到温迪身后,派蒙朝荧使了个眼色。 “嗨!” 派蒙大叫,荧使劲儿拍了下温迪的肩膀。 “额…啊?” 温迪吓了一跳,手里的琴掉在了地上,酒也洒出了小半壶。 “你们干嘛啊!我的美酒…哎,好不容易才攒够钱买的。” “卖唱的!你果然只是买酒了~” 派蒙先是挥了挥小拳头,也不管心疼酒水的温迪,开始向他讲述两人在无人岛上看见的片段。 —————————————— PS:诶,我这里断一章,那不是谈笑间? 感谢赤狐白的大佬的5000点币和3张月票!大佬威武!还有天渺苍穹的200点币打赏,喜欢看小说的路人、一个LSP的100点币打赏,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万剑丘的1500点币打赏! 六芒之刃银狼啸月、无书空的2张月票、山中老人七、人走茶凉吾断肠、笑点滴hhh、喵星访客、万剑丘的1张月票!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退休的火神 “啊,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虽然看似在说着什么,但温迪嘴里的话却越来越让人听不清。 “卖唱的,你说什么?” 派蒙看着嘀嘀咕咕的温迪,努力把身子凑近温迪的嘴,想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说!这已经是遗失的历史了!” 温迪的声音突然变大,震得派蒙的耳朵嗡嗡作响。 “啊,你干嘛那么大声说话!” 派蒙捂着耳朵,飞快的后退,皱着鼻子。 “谁让你们吓我的。” 温迪得意洋洋的站起来,双手怀抱,摇晃着脑袋。 “关于那个片段,你们听到的故事是怎么样的?” “凯亚队长说,那是一个魔神和坎瑞亚的军队,在进行一场战争。” 荧抱着派蒙,轻声说。 “差不多吧。” 温迪点点头,然后就这样和荧对视。 “没了?” 荧奇怪的看向温迪。 “没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温迪认真的点点头,一脸乖巧的看着荧。 “但法玛斯说你知道全部。” 派蒙及时补刀,还搬出了法玛斯的名字。 “咳,他乱说的……” 一提到法玛斯的名字,温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站起,悄悄挪动着步子,准备开溜。 “不准跑,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派蒙一看温迪的动作,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立刻飞起,抓住了温迪的衣袖,荧也张开双手,拦住温迪。 她隐约觉得,无人岛影像中的一切和她刚刚苏醒时的梦境,有莫名的联系。 “唉,好吧好吧。” 看着似乎下定决心要拦住他的两人,温迪无奈的转头,重新坐下。 “你们看到的那个高踞王座的红色阴影,就是千年前的法玛斯。” 温迪点头,像是确认了两人的想法。 “真的是他…” 荧的脑海里却浮现出现在法玛斯悠哉悠哉,四处搞事的样子。 和影像片段中手举长剑,一呼百应的战争主导者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是啊,他不告诉你们,只是因为那一场战争,他失败了而已,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圆滚滚的影子,很像一只大史莱姆吗?” “那片红色的火海……” 荧睁大眼睛,看着温迪。 “法玛斯本身就是炎之魔神,打仗的时候一片火海,也是很正常的吧?” 温迪牵强的解释,荧却信以为真,点点头。 “是谁在屋顶上?!” 就在荧和派蒙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酒馆的留下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嚷,随后是噔噔的爬墙声。 “不好!快跑!” 温迪大叫一声,化作绿影消失。 荧正想跑,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房檐上的脚步一滞,回头看时,温迪已经消失不见。 “荧,还不跑吗?” 飞在前面的派蒙看见光明正大站在房顶上的荧,立马催促着。 “派蒙,我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而且…” 荧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自己真是太好骗了。 “蒙德城也没有不允许爬楼顶的规矩。” 荧走到房檐的边缘,向下看去,刚刚传来叫嚷声的位置,空无一人,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一霎那消失。 “啊~啊啊~卖唱的!” 想通一切的派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和荧都被温迪骗了,但也只能在屋顶上,无能狂怒。 派蒙的声音传出很远。 已经跑到西风大教堂的温迪,坐在钟楼的边缘,摇晃着穿着白色袜子小腿,两只手按在双腿之间的石板上,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一道炽热的火焰从温迪的背后升腾而起,是刚刚在酒馆下叫嚷,帮温迪脱困的法玛斯。 “你来啦。” 坐在教堂的最高处,温迪看着夜空,头也不回的给法玛斯打了个招呼。 “当初,被摩拉克斯封印的时候,你不是在沉睡,只是不敢过来吧?” 法玛斯站在温迪的背后,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 “是啊,挑起整片提瓦特大陆战争的罪人…谁也不敢接近啊…” 以为温迪还会辩解什么,法玛斯惊讶的看着老老实实回答自己问题的温迪。 “那一次挑战…天空的战争之后呢?” 温迪像是要确认什么,开口询问。 “就像你了解的,我逃回了穆纳塔,几百年后,被崛起的摩拉克斯封印。” 法玛斯没有什么感情的回应。 “坎瑞亚呢?黄金怎么样了?” “在你被封印后,无神之国坎瑞亚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被再次降落的天空诅咒彻底毁灭,联系地脉的草神被一起灭杀,大炼金术士黄金沦为罪人,制造了无数的魔物以及毒龙杜林后销声匿迹,有人说他逃往了暗之外海,有人说他进入了深渊。” 温迪回应,目光悠远。 “这样啊……”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 “毁灭坎瑞亚的那一战,你去了吗?” 法玛斯轻声问,却没有得到温迪的回答,他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 “冰之女皇…在做着和你曾经做过一样的事情,深渊也是,当时的七神,只不过是身不由己。” 像是要弥补什么,温迪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你是在给我道歉吗?” 法玛斯表情释然的看着温迪的背影,带着一种不正经的腔调,从背后揪住了温迪的小脸。 “诶?” 拍开法玛斯的手,温迪奇怪的扭头。 “你不是应该很愤怒吗?坎瑞亚毁灭了,穆纳塔易主,还有你的武装、领土、朋友、拥护你的人民,一切都没了……” 听见温迪的询问,法玛斯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了吗?冰之女皇、深渊,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法玛斯无比轻松的说。 “我打了一辈子的仗,难道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在温迪的背后,法玛斯突然伸手,蒙住了温迪的眼睛,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细语的说:“猜猜看,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温迪抓住法玛斯的手,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个硬硬的东西。 对,是法玛斯的衣服。 ———————————————— PS:是衣服,当然是衣服。 穿越—成为魔神—和坎瑞亚合作,挑起对抗天理的战争—战败跑路—被摩拉克斯锤爆。 时间线完整!(严不严谨我不管,至少爷给他理顺了!) 要是mhy设定背刺……QwQ 该进剧情了、该进剧情了! 感谢佐罗伦萨的100点币打赏,以及取名太唯了、书友156757、贤王闪闪伽美什的一张月票!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兄弟密谋 在温迪坐在高塔上,红着脸,任由法玛斯施为时。 夜晚的蒙德城。 房顶上,两道身影正追逐着。 跑在前面的魔物是周身冒着寒气的冰系深渊法师,在后面追逐的人身穿黑色大衣,戴着面具。 深渊法师在房顶上来回蹦跳,灵活自如,面具男只好紧紧跟上。 “放下你手中的东西,不然将你就地处决!” 面具男挥舞着手中的大剑,似乎怕被人认出,用奇怪的腔调说道。 追了一会儿,深渊法师完全没有反应,面具男只好站立在原地,双手平举大剑。 确认四周没人后。 “在此…宣判!” 烈焰以燎原之势喷涌,深渊法师的护盾直接被穿透,烧的焦黑。 看见它没了动静,面具男过去捡起深渊法师手中的盒子。 月夜之下,矗立在房顶的他摘下面具。 晨曦酒庄的现任主人。 迪卢克老爷。 “又一个…” 迪卢克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透明的球体。 很多深渊法师都在互相传递这个东西,迪卢克也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仅仅他的住处,就已经存放了数十个这种缴获来的球体。原本迪卢克老爷是打算先研究明白后再把这些球体上交给骑士团,毕竟冥冥之中,他能感受到这些东西的不寻常。 “又一次?” 西风骑士团的办公室中,琴难以置信地询问回报情况的巡逻骑士。 “嗯,夜间来袭的魔物又被那个传闻中的暗夜英雄消灭了,我们现在仍未得知他的身份。” 听着西风骑士的话,琴焦躁地用食指敲着办公桌。 毕竟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和目的,并不能保证对蒙德只有好处,所以琴团长一直对这位所谓的暗夜英雄怀有警惕。 “一个暗中保护蒙德,不求报酬和任何东西的人。” 虽然没有给蒙德带来任何的损害,但琴还是不能放任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不稳定因素,在蒙德城里到处乱转。 不过,按照这位暗夜英雄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事方式,要准备风花节各项事宜的琴团长只能安排西风骑士团的人多留意这个暗夜英雄的动向。 “但愿风花节前,一切平安吧……” 琴双手合十。 另一边,摘下面具的迪卢克老爷回到了晨曦酒庄,将斗篷挂在立式衣架上,抬头,就看见了等待多时的凯亚,此刻他正围着大厅里的一个花瓶,不断露出奇怪的微笑。 晨曦酒庄的内饰布置非常的经典与古朴,充满沉郁的色彩,不过在大厅里有摆放着一个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花瓶,上面纹饰看起来非常的鲜艳。 “你还真把这个花瓶摆上了?” 这个花瓶是凯亚在弄碎迪卢克的花瓶后所赔偿给他的,虽然迪卢克嘴上说着不想要,但还是把花瓶摆放在自己的庄园之中。 “你不如说点重要的。” 把面具放在桌子上,迪卢克为凯亚倒了一杯绿色的酒水。 “之前你要查的事,有眉目了。” 凯亚一挑眉毛。 “说吧。” 迪卢克坐在酒庄的椅子上。 “那种玻璃球,你从深渊法师手里收集了多少?” “两年来,大概收集到了十多个。” “十多个!”凯亚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种震惊的韵味。 “这就是邪眼的原胚,为它注入元素就能变成相应的伪造神之眼,能让一个人同时拥有两种属性!但是它有着两个问题。” 喘了一口气,凯亚看着迪卢克为他倒的一杯陌生的绿色酒液,舔了舔嘴唇想喝,又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第一个就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第二种元素,拥有神之眼的人也是勉勉强强;第二个问题就是注入元素的成功率很低……” “元素力,很难和深渊的力量融合…” 凯亚看着迪卢克,无奈的说。 “第一个问题我知道,但是第二点,也就是说,不论是谁,只要向里面注入元素力,就可以唤醒邪眼的力量?” “对,但这种方法是最简单的,盗宝团的消息说,愚人众一定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提高制作邪眼的成功率和威力……” “我知道了。” 迪卢克打断了凯亚的絮叨,用古井不波的眼神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跟我来,去制造邪眼。” “你疯了,做这个东西干什么?” 虽然嘴里嘀咕着,但凯亚还是跟着迪卢克来到二楼,两人经过不停尝试,像是又一次轮回,十多个原胚,只成功制作了一个火系的邪眼。 如果让愚人众的博士看到他俩的行为,一定会大叫暴殄天物。 一枚完整的邪眼,在桌子上散发幽幽的黑光,迪卢克心中百感交集,他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将其打开。 一小片破损的火系邪眼附在一只手套上,静静躺在盒子里。 就是它害死了迪卢克的父亲。 在迪卢克翻出这枚破损的邪眼时,凯亚沉默着,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我该走了。” 看着迪卢克火红的眸子,凯亚知道,谎言和欺骗,终究会使一段关系产生裂痕。 只是,临走前的凯亚还有一个疑惑。 “这杯绿色的酒液,是什么?晨曦酒庄的新酒吗?” 凯亚奇怪的说,虽然闻上去是美酒的香气,但亮绿的颜色实在让人有些担忧酒水的品质。 “这叫鞠躬酒,是一个岛国流传出来的配方。” 迪卢克撇了凯亚一眼。 “直接饮用,味道苦涩,但只要…对着酒水鞠个躬,就可以品出酒中的香气……” 凯亚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才不相信什么鞠躬就能喝的酒。 “这种酒,还是留给发明他的人自己饮用吧,我可无福消受。” 凯亚转过头,趁着夜色,返回蒙德城。 —————————————— PS:真的不存稿吗?存稿可以上架爆更啊!(咕咕咕)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风花节的前夕 晨曦的光线出现,蒙德城中的一切被照亮,骑士团里的众人,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工作。 然而,在琴团长的办公室中,一大一小两个红色的身影,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接受琴的问话。 “今天,西风教堂的吉丽安娜修女在清理星落湖神像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 看着乖巧的法玛斯和一脸无辜的可莉,琴揉了揉额头。 “星落湖的地形有一些改变。” “除此之外……” 琴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星落湖的七天神像被人为的重塑了,而且,据吉丽安娜修女所说,风神像的脚踝上还有奇怪的火焰标记……” 琴尽可能委婉的说,但一想到吉丽安娜震惊的样子和画手速写的图画,就不由得皱眉。 “你们…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琴表情严肃的从椅子上站起,拿出了一幅星落湖的风景画。 画上的星落湖风景优美,新长出来的淡绿色荷叶覆盖在水面上,几只蓝色的青蛙在湖边捕猎,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 唯一的问题,是湖心岛上的七天神像,由庄严肃穆,手捧宝珠、身着斗篷的形象,变成了一个裙不过膝,披着一件温迪同款披肩,发稍微卷,耳侧故意留下几缕发丝的少女形象。 尤其是少女脚踝上的火焰印记,格外的显眼。 最让人奇怪的是,风神像手里的竖琴还散发着青色的微光,似乎已经认同了这个神像存在的意义。 “不是我。” 看到画像的第一时间,法玛斯就开始抵赖。 “也不是可莉…” 看到法玛斯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可莉惊为天人,有模有样的模仿着法玛斯的语气。 “不是你俩,还能是谁……” 琴抿着嘴,“谁会闲到去改变风神像的样貌,谁又会把火焰的印记刻在上面?” “可莉,不可以撒谎哦,骑士守则都忘了吗?” “谦卑、诚实、英勇……” 可莉羞愧的低下头。 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法玛斯,虽然不知道巴巴托斯大人是怎么想的,但西风教会已经发布了通缉令,要求西风骑士团抓捕更改神像外貌的人。” 法玛斯突然睁大了眼睛。 “不会吧,琴团长你不会想抓我吧?” “不……” 琴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后,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应该立刻下令抓捕面前这个羞辱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家伙,但如果作为法玛斯的朋友,以及…面前这人还是和巴巴托斯大人同一时代出现的魔神,琴对此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看着琴为难的神色,法玛斯信誓旦旦的拍拍胸口:“放心吧!琴团长,我会修好这座神像的!” “喔?” 琴团长奇怪的看着法玛斯:“怎么修?” “当然是先炸碎,然后重新补起来!” 法玛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而在一旁嘟着小嘴,好好反省的可莉,听见要再次炸碎星落湖的风神像,瞳孔陡然缩了缩,惊喜的看着提出建议的法玛斯。 “谁要炸神像?” 在三人讨论如何弥补神像问题的时候,一道穿着绿色披风,褐色的圆头小皮鞋的声音哒哒哒的跑进了琴团长的办公室,连带着荧和派蒙。 正是不敲门就闯进来的温迪,以及拿着一副单片眼镜,到处观望的小派蒙和荧。 “诶,法玛斯和琴团长真的没有幻想朋友诶!” “幻想朋友?” 脾气极好的琴看着闯入的三人,放下了刚刚的话题,询问刚刚听到的新词。 “等等,你们谁又想炸我的神像!” 没有回答琴的问题,温迪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直接看向了法玛斯。 “我!” 法玛斯一脸正气的说。 像是回忆起什么的温迪扑向了法玛斯,而此刻,荧和派蒙你一句我一句的向琴团长解释起幻想朋友的意思,一旁的可莉趁机溜出办公室,听法玛斯哥哥的话,去准备炸弹,马上炸掉星落湖的风神像。 办公室瞬间乱成一团,每天都在极限工作的琴更加头大了,拍了拍桌子:“安静一下!” 没有人理会琴的话,温迪和法玛斯象征性的扭打起来。 看着溜出去的可莉,一向平易近人的琴将风元素凝聚在手心,然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你们俩,给我停下来!” 扯着温迪衣领,别住他右腿的法玛斯立刻放开了手,导致温迪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都是……能不能正经一点!” 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琴捏着拳头,对着法玛斯说: “风花节前,一定要把神像复原,我也好去向西风教会汇报,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似乎发怒的琴,温迪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离开了琴团长的办公室,法玛斯、荧和派蒙鱼贯而出。 “砰!” 几人离开后,琴用力带上了门,留下门外面面相觑的几人。 “喂,温迪,什么幻想朋友啊。” 尴尬了一会儿后,法玛斯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整理衣服的温迪,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诶嘿…” 温迪看着法玛斯的动作,突然背过身,双手环抱。 “不告诉你!” —————————————— PS:感谢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大佬的1500点币打赏、天渺苍穹的335点币打赏、书友550727的500点币打赏、上杉家的苍龙、蓝盼冥、佐罗伦萨、书友2113231、鬼灵迷麟的100点币打赏! 陈盖奶、鬼灵迷麟、阿啾吖、秦时明月4727、清水泡泡儿、无法理解的痛、月亮之上的一张月票!加了孜然的咸鱼、孤烟十陵的2张月票! 正文 第七十章 若你困于无风…诶? “是丽莎小姐做出的一个有趣的东西哦。” 法玛斯把目光转回荧的身上,派蒙捏着镜片,到处打量。 “为了做这件有趣的东西,她可是特地从须弥弄来了一批危险材料。” 温迪见荧先开口搭话,转过身来,开始给法玛斯解释。 “是眼镜型探测仪?” 看出这种东西用处的法玛斯询问。 “没错,虽然长得像单片眼镜,但它是一台探测仪。可惜丽莎自己用不了,所以我就把它借来玩啦,顺便也帮她做做实验。” 温迪笑着,从派蒙的手里夺过镜片。 “啊,卖唱的,你干嘛!” 小派蒙正盯着诺拉的幻想朋友看,突然就被温迪拿走了镜片。 “可以看见其他人的幻想朋友哦!” 温迪笑着,拿着镜片逗着派蒙。 “幻想朋友是一种想象出来的朋友!” 派蒙一边对法玛斯解释,一边抓住温迪的衣袖,想把镜片抢回来。 “喔?所以你们都有幻想朋友吗?” 法玛斯摇摇头,他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可以侦测地脉中的元素涌动,或者是武器挥动的落点预判,结果…… “只有小孩子才有!大人是没有的哦。” 派蒙眼看抢不过温迪,只能气鼓鼓的飞回荧的身边,接着对法玛斯说。 “走,我们去看看芙萝拉的幻想朋友!” 温迪将眼镜递给了法玛斯,等法玛斯戴上后,几人一起来到了“花语”花店外。 “一株轻飘飘的植物…是蓬蓬果。” 法玛斯先是看了一下芙萝拉身边的虚影,然后摘下眼镜,递给了温迪。 一脸羡慕的小派蒙飞到温迪的身边:“幻想朋友也可以是植物吗?” “当然,幻想朋友可以是任何东西。” 温迪点点头,终于取下眼镜,交给了派蒙。 “诶嘿,我要看我要看!” 在派蒙四处观察时,法玛斯和温迪走向了芙萝拉。 “呼呼,法玛斯先生、荣誉骑士、吟游诗人,你们好,要买一些鲜花吗?” 芙萝拉模仿着风的声音,向着走进的几人打招呼。 “你好,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温迪微笑着,看着芙萝拉身边虚幻的的蓬蓬果。 “咦?” 顺着温迪的目光,芙萝拉惊喜的问温迪:“你能看到蓬蓬?别人都看不到蓬蓬的。蓬蓬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哦!” “嘿嘿,芙萝拉,为什么你的朋友会是一株蓬蓬果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一直很想跟会飞的植物做朋友。” “会飞的植物?为什么?” “呼呼,起风的时候,你和你的朋友就会飞上天空,到最远的地方去,多厉害啊。” 看着一脸憧憬的芙萝拉,温迪点点头。 “那,祝你和你的朋友玩的愉快哦。” 温迪看着蓬蓬果的位置,笑着祝福。 “卖唱的,法玛斯,我们去看看那些大人嘛,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候,幻想朋友才会消失!” 拿着镜片的派蒙飞到荧的身边,透过镜片,看着温迪和法玛斯。 两者都是原本的样子,周围也没有出现其他的虚影。 “果然神也是没有童心的嘛。” 派蒙没劲儿的撇撇嘴,然后拉着荧,向着天使的馈赠走去。 看着似乎还想和芙萝拉说点什么的温迪,法玛斯果断的跟上了离去的荧和派蒙。 “诶,你们等等我……” 温迪刚刚和芙萝拉说完,一转头,三人就已经只剩一个背影。 —————————————— “酒这东西,果然还是要在酒馆喝才有气氛。” 穿着蓝色外衣的凯亚正坐在酒馆外的一张酒桌上,手里摇晃着一杯“午后之死”,灰蓝色的四角星形瞳孔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深邃。 “是,是,但是,凯亚队长,我们在工作时间喝酒,真的好吗?” 坐在凯亚旁边,一个胖胖的西风骑士勉强喝了一口酒之后,忍不住询问凯亚。 “骑士团守则上写了,不许在工作时间饮酒……” “哈哈,别说这么不近人情的话嘛,只要咱们不喝醉,不影响工作就行……” 在凯亚和另外一个骑士聊天的时候,荧和派蒙出现在远远的小巷子里,透过镜片,看着两人。 法玛斯和姗姗来迟的温迪也及时出现在两人背后。 “果然!和卖唱的说的一样,大人们都没有幻想朋友呢…” “因为缺乏童心啊。” 温迪附和道,而荧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说,提米的幻想朋友,是什么呢?” 想起被法玛斯日常迫害的提米,荧好奇的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而这时,终于回忆起一点剧情的法玛斯摇摇头。 “那就去看看吧!” 温迪突然兴奋了起来,好像又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一般。 “感觉你们俩不怀好意呢?” 派蒙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鼓起半边脸,眨巴着眼睛。 几人向着蒙德城的大桥赶去,只有法玛斯在离开的最后,深深的看了凯亚一眼。 他感觉到了一种和自己身上味道相似的奇怪气息。 邪恶的味道。 “深渊?” 法玛斯不知道凯亚昨晚接触过邪眼,只是感知到了凯亚身上残存的深渊力量,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邪眼后,赶上已经离开的三人。 “也许,用神力结晶换邪眼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想到女士吃瘪的样子和那只叫做砂布的,冒冒失失的小雷萤术士,法玛斯露出了一个贪婪的笑容。 “深渊的力量,的确会使人沉迷……” ————————————— PS:我更新了!我更新了,不许说我短!(哭唧唧,累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未来骑士的练习? “什、什么!” 因为大小不合适,派蒙只能拿着镜片,看向喂鸽子的提米。 透过镜片,提米身边出现的是一个高大的遗迹守卫。 “哦?真叫人意外。” 温迪讶然的接过镜片,看着提米身边的幻想朋友。 “提米的幻想朋友,竟然是遗迹守卫…不敢相信…这就是心灵上的巨人吗?” 派蒙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出了害怕的样子。 “呜呜…好可怕,会被攻击吗?” “哈哈,要放弃和提米小朋友的交流吗?” 温迪看着派蒙的怂样,笑着说。 “唔唔,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提米了吧?” 派蒙躲在荧的身后,把镜片交给了法玛斯。 “派蒙,现在不应该说你的名言了吗?” 法玛斯没有使用镜片,只是看着唯唯诺诺的小派蒙。 “我?我该说什么名言。” “前面的蛆…” “啊啊~法玛斯住口!” 听见法玛斯的话,派蒙立刻叫嚷起来,刚刚的害怕抛在了一边。 “果然,一定要给你起一个难听的外号!” “就叫…臭保底人!” 派蒙得意洋洋的插着腰,丝毫没有感觉到法玛斯逐渐危险起来的眼神。 “你刚刚,说什么?” 法玛斯微笑着,盯着派蒙,但想要杀人的眼神,怎么都掩饰不了。 “唔…臭保底…” 感觉到了法玛斯危险的眼神,派蒙躲在荧的背后,小声的说:“原来法玛斯和荧睡觉的时候,说的梦话就是什么‘保底保底’之类的嘛…” 当派蒙还在解释的时候,法玛斯终于忍不住,一道巨大的火焰长枪在背后凝聚,渐渐成型。 天空中,火元素开始弥漫,引起了巡逻的西风骑士团的注意。 “派蒙!欧吃矛!” 看着巨大的长枪落下,派蒙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当然。 长枪不会落下,就在西风骑士团的人匆匆赶来时,法玛斯已经挥挥手,散去了天空中的火元素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西风骑士团巡逻!刚刚这里有大量的火元素聚集,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身穿制式铠甲的西风骑士匆匆赶来,正是守在城门口的劳伦斯和斯万。 “完全没事。” 法玛斯已经趁机抓过了派蒙,搓着她的脑袋。 “唔…不要…喘不过气了…” 被法玛斯揉着脑袋的派蒙抓住他的手指,使劲儿的想要挣脱,小脸涨得通红。 “错了没?” 当着西风骑士团的面,法玛斯捏住了派蒙的小鼻子。 “呜呜…错了,要不行了……” 脸颊被法玛斯捏着,喘不过气的派蒙只好求饶。 闻言,看着派蒙挣扎的样子,担心她窒息的法玛斯放开了手。 只是一瞬间,派蒙立刻飞扑到了荧的怀里,死死的抓住荧的衣领,转过头,对着法玛斯做了个鬼脸。 “知道了吧,法玛斯可是很冷酷的人呢?” 温迪笑着,看着趁机在荧的胸口摸来摸去,占着便宜的派蒙。 “走吧,我们上艾琳那里看看,如果要找到大人和小孩的分届,也许渴望加入骑士团的艾琳是最好的对象吧?” 说完,温迪向着西风骑士团走去。 “卖唱的…等等…” 在荧的怀里享受了一波洗面奶后,小派蒙再次元气满满的复活,飞在空中。 几人一起向艾琳的方向前进。 而一脸懵的劳伦斯和斯万,看着远去的荣誉骑士,只能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 “风压剑!” 伴随着金发少女的一声娇喝,骑士训练用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唉,果然还是用不出来吗...” 看着自己软弱无力的剑技,艾琳顿时陷入了失落,她仰慕着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大人的英姿,拼尽全力地去追赶她的步伐,可自己的天赋...唉。 “如果是琴大人,会怎么做呢?” 在艾琳努力训练时,法玛斯一行人已经拿着幻想朋友镜片,躲在远处,悄悄观察着艾琳。 “艾琳的旁边…是琴团长!难道说,艾琳的幻想朋友是琴团长?” 透过镜片,派蒙在艾琳的身边,看见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幻想琴团长。 “这不是艾琳吗,在这里唉声叹气地做什么?” 荧和温迪同时走上前,和努力练习的艾琳打招呼。 “啊,是荣誉骑士大人!还有,两位陌生人…早上好!” 虽然不认识法玛斯和温迪,但既然是和荣誉骑士前辈一起,艾琳也自然将两人当作了骑士团的骑士。 “你一直在这里练剑吗?” 派蒙转头,看向被艾琳劈开的路障。 “是啊,今天听斯坦利先生说了他的冒险经历,太精彩了!听得我心潮澎湃。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斯坦利先生那样优秀的人。” 艾琳的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盯着自己幻想朋友的位置。 “是为了跟琴团长并肩作战吗?” 荧好奇的问。 “我、我当然是想成为骑士的啦!要是能跟琴团长一起去冒险…就更好了。” “为了下一次的骑士选拔,我正在努力地锻炼呢!唔...不过我没有琴大人那样的力量……” 提到琴团长,艾琳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看着面前的荧还有两位似乎是骑士团的前辈,艾琳突然升起了请教的心思。 “荣誉骑士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陪我做一次剑术练习…可以吗?” 艾琳对着荧,郑重的发出了邀请。 “剑术…练习吗?” 荧显得一脸为难的样子,她的剑术是在诸多旅行中练就的,要让她搏杀还行,但要她教一个即将进行骑士考试的少女…… 看着眼前的少女对荧投来期待的目光,以及荧一脸为难的样子,法玛斯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道危险的弧度。 “要不,让我来教你吧。” 法玛斯右手隔空探出,从空气中抽出一把火红的长枪。 一股迫害的气息从法玛斯的身上冒出。 —————————————— PS:感谢喜欢看小说的路人的500点币打赏、光辉的迪迦4000点币打赏!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书友544353的1500点币打赏、Oo月亮之上oO的1000点币打赏! 松下冉冉子、光辉的迪迦、请保持沉默、书友544353、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大佬们的一张月票! 为大佬们加更!qwq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又一个受害者 在少女崇拜的目光中,法玛斯挥舞起了手中的火焰长枪。 “看好,艾琳,我教你登龙剑。” 艾琳兴致勃勃的看着法玛斯,准备认真学习法玛斯的招式,虽然这位骑士团前辈是使用的长柄武器,但技巧都是相通的。 法玛斯跳起,高举长枪,向着场地里的一个训练木桩挥砍而去。 长枪上附着的火焰伴随着法玛斯的挥舞,不断延长,形成了一把巨斧的样子。 “必杀·灼烂歼鬼!!” 长枪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火焰气浪,瞬间击碎了周围全部的木桩,一旁的艾琳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样艾琳,你学废…学会了吗?” “我...这,这个...” “哈哈哈,学不会没关系,我再教你几个基础招式!” 看着艾琳脸上窘迫的样子,法玛斯心情大好,再次挥舞长枪。 “还要再来吗?” 艾琳在心中发出了哀嚎。 “看好了!这招叫,刻刻帝·一之弹·Aleph!” 法玛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训练场的中央的高空上,长枪重重地砸在了附近的箱子上,训练场的物资顿时被砸得稀碎。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这次遭殃的轮到了训练场旁边的武器架,普通武器怎么能抵挡的了法玛斯的攻击,训练用的各类兵器被一瞬间折断。 “天际疾驰者……” 法玛斯一边随便念着招式的名字,一边对着训练场狂轰滥炸。 几分钟后,训练场上没有一块砖头是完整的,全都被法玛斯的攻击得稀碎,整片训练场如同遭到了龙卷风袭击一般,满目疮痍。 完成这一切的法玛斯自信回头,看向早已傻眼的艾琳。 “是不是觉得长枪和你的短剑不太配?不要紧,我闲的时候练习过很多武器的使用方法……” 看着目瞪口呆的艾琳,法玛斯的背后出现了由火焰凝聚出的各式兵器,从长枪到短剑,从巨斧到大剑,不一而足。 “前辈…不,不用了。” 艾琳看着破破烂烂的训练场,欲哭无泪。 一连串震撼的技能让她头晕目眩。 “那,那个…法玛斯,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温迪在法玛斯掏出长枪的时候就想阻止,可看着神色逐渐疯狂的他,还是觉得不要说话得好。 直到法玛斯稍稍停下,早就按捺不住的温迪,忍不住出言说到。 “这不是她要求嘛?我这是教她啊,一次性击毁所有的木桩。” “的确是这么回事,可是你的这些招式,她根本就学不会...” 温迪刚想说,要从基础的挥劈开始练起,法玛斯突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强忍着眼中的兴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温迪。 “我煞费苦心的教导艾琳,你居然还说我,大白天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就在法玛斯装可怜的时候,目睹了全过程的派蒙飞起来,及时吐槽:“你胡说!你明明在笑,根本没停过!” “是我还不够努力!” 在派蒙对着法玛斯指指点点的时候,艾琳反应了过来,盯着坑坑洼洼的训练场,嘴里冒出一句话。 “艾琳,其实你不必……” 一旁的荧好言好语的劝到,她想说法玛斯和她本身就不属于一个层次。 “不,荣誉骑士大人,我知道……” 看着法玛斯,艾琳流露出一种渴望的神色。 “只要练习,就可以像前辈这么强,就能和琴大人一起战斗!” 面对流露出渴望的艾琳,法玛斯惊讶的转过头,终于收起了一点不正经的笑容,认真的点点头。 “只要你的渴望,能够引起天空之上诸神的注意,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 神秘莫测的说完,法玛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退到温迪身边。 “艾琳已经很厉害了。” 荧想了想,还是抱着安慰的心态,夸了艾琳一句。 “我还在为自己的目标过高而感到担忧,这就是不成熟的象征,但不要紧,终有一天,我会…啊,糟了,光顾着看前辈演示招式,忘了本来要做的事了!” 几人疑惑的看着一惊一乍的艾琳。 “怎么了?” “荣誉骑士大人,能不能帮我带个口信给杰克?” “杰克?” 荧歪着头。 “杰克是我的朋友,一位新人冒险家。” “原本我们约好,今晚一起讨论冒险计划…能麻烦你转告他,改天再见吗?” 艾琳为难的说。 “如果现在去,就要耽搁下午的训练了,霍夫曼先生会骂我的……” “没问题!” 还没等荧说话,派蒙就用一副包在我们身上的表情,快速的答应了下来。 “呃,派蒙……” 荧看着拿着镜片的派蒙,又看了看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温迪和法玛斯,叹了一口气后,缓缓点头。 “太好了!” 艾琳惊喜的说,然后详细的给荧解释:“他今天应该是在南风之狮的庙宇里冒险吧,跟斯坦利先生一起。” “哦,对,你们认识斯坦利先生吗?” 荧摇摇头,作为向导的派蒙立刻回应:“是那位名震蒙德、曾经抵达【烬寂海】的传说级大冒险家吗。” “是的!能从烬寂海回来的大冒险家,整个蒙德,也很难找出另一个来呢?” 艾琳点点头。 “烬寂海?” 在荧的身后,法玛斯听到一个奇怪的名字,询问温迪。 “猩红的热砂上覆盖着熏天的烈焰,火红的花朵在热浪与黑烟中绽放,崩裂的大地上流淌着液态的岩浆流。” 温迪说出了一长串描述,听得法玛斯不断皱眉。 “书上是这么写的,总之…那是一片无风之地。” 看着还在和荧交流的艾琳,温迪露出奇怪的微笑。 “无风之地?” 法玛斯舔了舔嘴唇。 “还有这种好事?肘,让我们为无风之地带去风神的眷顾!” “诶?” 法玛斯一把握住了温迪的小手,五指相扣。 “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啊……” 虽然嘴里说着,但温迪还是扣住了法玛斯的手,悄悄藏在背后。 —————————————— PS:肘,我们把风的信仰散播在所有的土地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大冒险家? “走,卖唱的,保底…法玛斯,我们去南风之狮的庙宇!” 和艾琳说完,派蒙转身,刚好看见温迪脸红红的,把手背在身后。 “诶,你们在干嘛啊?” 敏锐的派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氛。 “没什么……” 温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演技很到位,但脸上的红晕却消不下去。 “派蒙,还在等什么呢?天黑了,就很难找到他们了。” 荧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看见派蒙和法玛斯两人还没跟上来,又折身招呼三人。 “好吧…荧,我们走!” 派蒙见东张西望,想要掩饰什么的法玛斯,还有表情正常但举止怪异,把手背在后面的温迪,虽然猜到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过还是没有多想,只是学着温迪的样子,把手背在身后,飘向荧的位置。 “痒…你快放开我……” 派蒙走后,温迪把背着的右手拿出来,伸出自己的左手,抓住正在挠着自己手心的法玛斯。 “嘿,走!南风庙宇!” 法玛斯笑着松开温迪的手,像是嫌弃一般,温迪把自己的手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向着荧的方向跑去,动作之快,连法玛斯都没反应过来。 “诶,气不气,抓得到我吗?” 温迪一边跑,还一边嚣张的转头,挑衅法玛斯。 “你等着……” 看着已经跑到荧身边的温迪,法玛斯追了上去。 趁着天色还好,三人一起向着南风之狮的庙宇赶去。 有着温迪的风元素力,一个小时后,古朴的南风庙宇大门外,就站着三道颜色不一的身影。 “上次来这样的地方,还是为了阻断特瓦林的力量来源呢?” 派蒙摸了摸庙宇大门上的铭文,转头看着草木已经再次茂盛起来的庙宇周围。 与荧和派蒙去过的西风庙宇不同,南风之狮的庙宇似乎尤其的大,光是大门便有数米之高,至于其中的大小,说是一座宫殿群都不为过。 不过很可惜,如今南风之狮的庙宇已然破败不堪,墙壁残缺,连支撑的柱子都开裂了,仿佛随时都会倒塌,周围杂草遍布,充满了破落的气息。 唯有那紧闭的大门之上雕刻着的一只咆哮的狮子图腾,还有着当初辉煌的一丝模样。 “进去吧,时候不早了。” 温迪轻声道,然后便推开了大门,率先走进了庙宇之中。 一股寒冷和荒凉的气息涌出,庙宇虽然曾经很辉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被人们放弃。 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人类踏足此地了。 整座庙宇基本上都被魔物和野兽,杂草占据。 里面各种混乱的元素能量四处肆虐着,一旦不小心,就会对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 “破!” 荧挥剑斩开面前的一个小型风团,喘了一口气。 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陷阱,自动发射箭矢的弩台,最古老的地刺陷阱…… 温迪可以浮空飞起,用清风偏转攻击的方向,法玛斯已经穿上了铠甲,箭矢射到他身上会被弹开,连地刺也扎不透他脚上的战靴。 两人肆无忌惮的走在前面,为荧铺出一条安全的路径。 三人一路进入了一处巨大的房间中,地上都是些蹦蹦跳跳的风史莱姆和不断祈祷的丘丘人。 “诶嘿,这次不是我们不想帮忙。” 看着一地的风史莱姆,温迪摊了摊手,看上去十分无奈的说道。 “风史莱姆免疫风元素,我和荧也很想帮你,但是……” 终于抓住机会摸鱼的温迪,毫不犹豫的把荧也带上。 “没事,你还可以用普通攻击,不使用风元素力量就好。” 温迪平时想摸鱼也就罢了,可是这次被法玛斯带着,要想继续摸鱼,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再说了,法玛斯是火元素属性,只要法玛斯攻击的时候,温迪在背后使用风元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出扩散伤害。 况且,就算不能使用风元素力,也还是可以使用不带元素能量的普通攻击嘛。 “不是吧?你是魔神诶,这么几个魔物,不是一下就打完了吗?” 温迪听到法玛斯的话,兴奋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还想着辩论几句,然后继续浑水摸鱼,法玛斯却没有给他机会。 法玛斯手中的长枪瞬间出现,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眨眼间就来到了一堆风史莱姆身前,并且连带挥出了布满火元素的一枪。 炙热的火元素与风元素相碰撞,顿时引发了扩散反应,火焰烧向了附近的几只丘丘人。 被法玛斯直接攻击到的风史莱姆破碎成凝胶,而丘丘人面对法玛斯的攻击,也并非毫不反击。 短暂的惊讶后,几只丘丘人手持盾牌,形成合围之势,慢慢靠近了法玛斯。 “随风而去吧!” 荧可没有温迪这么好的心态,看见法玛斯陷入了包围圈之中,立刻横握短剑,不稳定的风元素在剑上聚集,挥出一道风龙卷,向着包围法玛斯的丘丘人而去。 法玛斯见此,也放弃了随便玩玩的心情,向着风龙卷里注入一道火焰,再次往风龙卷里加入了大量的火元素。 一个几乎到达庙宇屋顶的巨大火龙卷出现。 所有的魔物,不论是持盾丘丘人,还是史莱姆,全部被带入火龙卷中,绞成星星点点的碎片,化作灰烬消散。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啊。” 法玛斯耸了耸肩膀,看向了房间尽头的走廊里,被大片的荆棘包围的道路上,似乎有两个蜷缩着的身影。 “那应该就是杰克和…斯坦利吧?” 法玛斯指了指被困在荆棘中的两道绿色人影。 一道火光划过,法玛斯的长枪引燃了面前的荆棘。 而这一小块燃烧的荆棘又引燃了更多的藤蔓和杂草。 不多时,荆棘全被都大火烧为灰烬,大火熄灭后,法玛斯走在前面,为几人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间。 “终于…得救了……” 看着走来的法玛斯、温迪和荧,看上去年轻一点的绿衣冒险家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扶着另一个中年男子。 “你就是冒险家杰克吧?” 温迪看着年轻人,虽然心中已经肯定,但还是习惯性的询问。 ——————————————— PS:感谢鬼灵迷麟的300点币打赏、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大佬的1500点币打赏、书友544353的1500点币、糖罐洒落星星的3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们 感谢繁花彼岸、无星言、无尽时间、十里cxk 、人人走心、皮卡丘大佬的一张月票以及启东南、天启崇音的两张月票!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无风之地 “对,请问你们是…?” 杰克看见来人,激动的想要上去和几人打招呼,被看似谨慎的斯坦利一把拦下。 “我们是来找你的。” 派蒙看着杰克旁边,绿衣人的动作,撇了撇嘴。 “艾琳托我们带个口信给你,今天她没法跟你商量冒险计划了,得改天。” 温迪优雅的收回拿在手上的弓箭,轻声说。 “呃…原来是这样,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到这里来找我…还救了我。” 杰克挠了挠后脑勺,低着头说道。 “哼!多管闲事!根本就不用救,难道我斯坦利还搞不定这种简单的情况吗?” 杰克身边的绿衣人感觉被忽视,立刻跳起来,对着三人冷哼道。 “你就是那个名震蒙德、曾经抵达【烬寂海】的传说级大冒险家!?” 虽然眼前这个有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态度不太友好,但派蒙还是羡慕的惊呼出声。 “没错,我就是斯坦利!” 男人骄傲的点头。 “哈哈,很荣幸见到这种传说级的人物。” 温迪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法玛斯,询问被救的两人。 “那么各位,现在怎么打算?往前?还是回头?” “当然是向前,据我的推断,这座庙宇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只要向前,终会回到我们进入的地方。” 大冒险家斯坦利断言,几人都同意了这个计划,法玛斯还是走在最前面,温迪跟在后面,然后是荧、杰克和斯坦利。 “所以,你们也是来听我讲冒险故事的吧?” 斯坦利带着杰克,躲在荧的身后。 “不,我们只是来找杰克的而已。” 派蒙怀疑的看着这个自负的大冒险家,厉害的人,不应该都是非常谦虚吗? 而且… 看着在前方乱杀的法玛斯,派蒙倒觉得臭保底人法玛斯更适合大冒险家的名号。 “什么,小家伙,我可是蒙德最有名的冒险家斯坦利…” “我们已经知道了,斯坦利先生。” 温迪微笑着回应,但重音落在了斯坦利的名字上。 “不…你们这态度不对吧,我可是活着的传奇,成功抵达烬寂海的勇士!” “行了,不要一遍又一遍的说你的名字。” 法玛斯挥挥手,手中的长枪像是挥苍蝇一般,击退了一个持盾丘丘人,然后一枪刺穿了他的盾牌。 斯坦利震惊的看着三人,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 作为蒙德城的大冒险家,耳边听到的各种吹捧就没有断过,连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见到斯坦利也会尊称一声先生,而这三人… “是真的,斯坦利先生超级厉害!” 一身绿装的杰克显然是斯坦利的超级崇拜者,看见被三人忽视的斯坦利,连忙出言辩解。 “哼,继续说我和同伴们的冒险故事吧,刚刚说到哪儿了,杰克?” 看了一眼前方逐渐浓郁起来的火元素,以及元火素风暴中,那一道旋转的身影… 斩灭了两只丘丘人的斯坦利向着后面缩了缩,准备继续和杰克讲述自己的冒险故事。 “传说中的烬寂海,一丝风都没有,可怕至极…” 击碎了几只史莱姆的杰克立即搭话。 “对,那里有这令人耳鸣的寂静,目之所及的土地,全都由灰烬组成。” “我的同伴差点就被魔兽掀起的漩涡吞噬,还好我紧紧拉住了他…” 斯坦利凝重的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冒险的时光。 “呜哇,那他没事吧?” 杰克看着斯坦利的表情,紧张的问。 “很遗憾…最终,只有我回到了故乡的土地…” “怎么会这样…” 斯坦利的眼神变得落寞,让杰克也感同身受的红着眼眶,差点流出眼泪。 “杰克,你可是要成为大冒险家的人,怎么能轻易掉眼泪!” 看着悲伤起来的杰克,斯坦利颇有威严的训斥道:“我们最大的成就,就是死在最后一场冒险的路上…” “可是,那是一片无风的地区…” 杰克恐惧的盯着斯坦利。 “是的,一定不要死在无风的地方,要让风把灵魂带回蒙德…” 斯坦利深沉的说。 “嗯!” 杰克坚定的点点头,“虽然现在我只能接一些清理下水道史莱姆之类的新手任务,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和您一样伟大的大冒险家!”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法玛斯已经把南风神庙中的魔物全都清理了一遍。 刚开始,温迪和荧还会在法玛斯的背后掀起狂风,引发扩散反应,帮助清理魔物,后来,两人也跟在了斯坦利的周围,偷听两人讲故事。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一直强调不能死在没有风的地方呢?” “是因为这个理由,无风的烬寂海才被斯坦利说成了最恐怖的绝境吗?” 派蒙飞到温迪的身边,疑惑的询问。 “因为蒙德人是眷恋风的,只有风,才能将蒙德人的灵魂送回故土。” 温迪轻声解释。 一圈轮替后,几人重新站在了南风之狮的庙宇门口。 “荧,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哦,可以请你打开探测仪吗?” 温迪看着还在聊天的杰克和斯坦利,神秘莫测的将幻想朋友的探测镜片递给了荧。 “哎?斯坦利居然也有【幻想朋友】?” 好奇的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透过镜片的缝隙,看见了斯坦利身边,也站着一个和他做着同样动作的人影。 “看起来,他的幻想朋友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浑身都是伤痕,表情也十分坚毅,像是斯坦利描述里的自己!” “他的幻想朋友,难道是理想化的自己? 派蒙猜测道,法玛斯站在温迪的身边,他已经大致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有意思,但,不完全是这样。” “不愿遗忘【过去】,而抛弃【现在】的人…如果他被迫迈出向未来的第一步,又会踏在什么方向呢?” 温迪谜语般的说了几句,盯着和斯坦利告别的杰克,突然转向了法玛斯。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大概明白了。” 看着温迪现在的样子,法玛斯化作一道火焰,直直的向着远处飞去。 “剩下的旅程,你和荧带着他们玩吧,我要去修星落湖的神像了!” 匆匆撂下一句,法玛斯已经远遁而去。 “喂,不准炸我的神像啊!” —————————————— PS:感谢可爱的小黑瞳的5500点币打赏,天渺苍穹的104点币打赏,糖罐洒落星星的100点币打赏! 以及淡忘灬往事、沸腾水中的两张月票!月亮之上、yoyiziko、魂炎make的一张月票!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爆破高手 法玛斯走后,斯坦利也看了剩下的几人一眼,装作冷酷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二位,请问有空吗?” 温迪刚想追上法玛斯,但这家伙跑得实在太快,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吗?” 派蒙看着欲言又止的荧,抢在她的前面说。 “其实,前几天斯坦利先生喝醉酒,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我听。” “他当年冒险时用的武器,是大英雄温妮莎的遗物,【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 提到这两个中二气息十足的名字,杰克的眼中只有憧憬。 而在温迪的记忆里,那把辉煌勇气之剑已经被法玛斯从风之橡树中抽出来,送给琴团长作为礼物。 当然,这件事情是在温迪发现,藏在风起地巨大橡树中的青色短剑失窃后,直接杀到骑士团二楼,追着法玛斯才问出的结果。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这两件武器现在都还藏在蒙德境内,就在达达乌帕谷哦!” 单纯的杰克显然没有想到斯坦利在骗他,还认真的向着两人请求道:“你们这么厉害,能不能陪我去找这两件神器?” “现在我还是能力不足的新人,而且父亲和母亲对我的理想非常反对,如果能找到足够厉害的东西证明自己,家里说不定就会支持我做冒险家了…” “所以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我不敢把这个自私的念头说给斯坦利先生听…但我保证,用完马上就还给他!” 看着杰克结结巴巴的语气,以及恳求的神色,知道真相的温迪刚想说点什么,同情心泛滥的派蒙立刻就心软了。 “好可怜…喂,荧,我们就帮帮他吧!” 听见派蒙的话,荧也只好点点头。 “卖唱的,你也来吗?” 派蒙盯着似乎又准备摸鱼的温迪,面色不善的问。 “我啊,诶嘿……” 刚想拒绝的温迪,听到了杰克的话:“前年我托人搞来一瓶珍贵名酒,只要帮我找到神器,酒就归你!” “嗯?!” 一提到酒,温迪来了精神,青翠的眸子闪闪发亮。 “达达乌帕谷对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在几人决定前往达达乌帕谷,寻找根本就不存在的宝剑和盾牌时,飞速赶路的法玛斯已经接近了星落湖。 星落湖的湖心岛上,立着靓丽异常的萝莉版风神像。 法玛斯举起手里的长枪,却迟迟没能下得去手。 而这时,在法玛斯的右耳边,突然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疑惑的法玛斯慢慢的扒开湖心岛旁的草丛,只见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在用小铲子一下一下的将地上刨出一个小坑,然后从背上的双肩包里取出一个圆圆的,像是炸弹一般的东西,埋在坑里,再慢慢的把土填上。 “可莉!” 法玛斯把脑袋凑到毫无防备的可莉耳边,轻轻的叫里一声。 “啊!?法玛斯哥哥?” 正专心致志埋炸弹的可莉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回应道。 “可莉,你这是……” 法玛斯看着湖心岛周围的好几个土坑,心中已经了然,只是有点担心可莉埋下的炸弹数量。 “可莉,这么多炸弹,是不是有点……” 法玛斯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大地中的火元素,仅仅是湖心岛上,可莉就至少埋下了几十个炸弹,按照可莉平日里普通炸弹的威力,今天埋下的这些炸弹,几乎可以将整个星落湖夷为平地。 “啊?琴团长不是让我们炸平星落湖吗?” 可莉一脸兴奋的说,随后又怯生生的抬头,看向法玛斯。 “难道…” 可莉金黄色的头发被刚刚辛苦挖坑时流出的汗水浸湿,耷拉在长长的耳边,似乎是害怕弄湿鞋子,小可莉挽着裤腿,光着小脚,踩在泥地上,背包里时不时掉下一两颗红色的圆球,看得法玛斯眼皮一跳一跳的。 虽然可莉的炸弹无法对他照成什么伤害,但一个小女孩玩着这么危险的东西,法玛斯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 “没事…这些炸弹刚刚好。” 看着脸上也溅到上了泥水,像是小花猫一般的可莉,法玛斯单膝跪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用指腹擦去可莉脸上的泥点。 “我们躲开点,然后引爆这些炸弹吧!” 法玛斯提起可莉摆在一边的鞋子,然后伸出右手,准备抱起可莉。 “好!” 听见法玛斯的话,还在担心的可莉亮起了星星眼,伸出双手,环住了半跪着的法玛斯的脖子。 托着可莉的屁股,法玛斯一把抱起了蒙德的小太阳。 “诶嘿,我们快走,法玛斯哥哥!” 可莉高兴的摇晃着双腿,布满泥浆的小脚在法玛斯的衣服上蹭了又蹭。 抱着小太阳的法玛斯飞快的撤到了星落湖的边缘,可莉转过头,估计着炸弹的爆炸范围。 “法玛斯哥哥,再走远点。” 法玛斯依言,又往后撤了一段距离。 “再往后点…” 可莉再次出声。 “往后…” 抱着可莉,法玛斯已经退到了低语森林的边缘。 到这里,可莉才认真的点点头,在法玛斯的肩膀上蹭了蹭小脸,把泥土抹去。 “这样就可以啦,法玛斯哥哥,我要引爆炸弹了噢。” 视野里,星落湖已经缩小成了一个小点,法玛斯感觉到不妙,本能的想要开口阻止可莉,但已经来不及了。 “战争庇护!” 抱着可莉的法玛斯跺了跺脚,几乎是同时,伴随着“轰隆”的一声,炸弹的爆裂无情地撕裂了星落湖中的宁静。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虽然火焰升得很高,但似乎被限制在了一个区域,仅仅是炸掉了星落湖的湖心岛。 “还好我反应快…” 看着将高天染得通红的火柱,法玛斯庆幸自己的技能放得及时,限制住了可莉炸弹的爆炸威力,不然… “整个星落湖都会被移平…” 抱着欢呼的可莉,法玛斯叹了一口气。 “这种程度的爆炸,七天神像…连渣都不会剩下吧?” 当法玛斯和可莉看着火柱时,在达达乌帕谷,寻找荣耀之盾的温迪心头一悸,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星落湖的方向。 “果然…” “还是被炸了…” ————————————— PS:嗝~小可莉好可爱。ε?(?>?<)?з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我在星落湖玩泥巴 法玛斯和可莉飞快的赶向了被炸毁的风神像处,整个湖心岛已经消失,湖水再次返回浑浊的状态。 “嘿,法玛斯哥哥在玩泥巴吗?” 可莉在浑浊的湖水中,试图洗干净脚上的淤泥,看着用泥巴和爆炸剩下的粉末混合,打好地基,塑造风神像的法玛斯。 法玛斯用神力举着一大块泥土,缓慢的雕刻着,然后让它们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女形象。 少女穿着兜帽长袍,双翅没有张开,而是环绕护住自己,双手则是捧着一颗宝玉,像是正在祈祷一般。 “完美。” 就在法玛斯感慨自己的杰作时,身后突然受到了泥水的侵袭,可莉扔出了一个小炸弹,溅起的湖水从法玛斯的领口灌进了脖子,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抓到啦!” 转过头,法玛斯看见的是抓着一条黑背鲈鱼的可莉,鲈鱼还在不停的挣扎,疯狂的摆动着身子。 “嘿嘿嘿…小可莉!” 看着陷在湖水里,比自己矮了半个身子的可莉,法玛斯半蹲下,坏笑着,火元素凝聚在拳头上,然后对着水面重重挥下。 哗啦! 湖水被抛上空中,淅淅落下,淋湿了可莉的衣裳和抓鱼的热情,也吓得可莉放开了手里的鲈鱼。 “啊,法玛斯哥哥,讨厌!” 浑身被淋湿的可莉大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炸弹,就朝着法玛斯扔来。 “蹦蹦炸弹!” “诶,诶,怎么玩不起……” 法玛斯和可莉在湖边打闹时,远在达达乌帕谷的几人,已经成功通过一系列的交涉和战斗,找到了所谓的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 “不会吧?就是一把超普通的旧剑和破盾而已啊!丘丘人为什么要围着这种东西膜拜呢?” 派蒙面前的普通短剑和破破烂烂、还带着酒渍和桶箍“光耀意志之盾”,忍不住吐槽道。 “恐怕只是,有人把剑扔进了丘丘人本来就在膜拜的战利品堆里吧…” 温迪在荧的身边小声的说,但面对垂头丧气的杰克,温迪还是巧舌如簧的鼓励着。 “杰克,你有没有见过蒙德城外飞舞的风晶蝶?” “这种蝴蝶在白天毫不起眼,到了漆黑的夜晚却会光彩夺目,简直就像是会飞的宝石。 “勇气不也是这样吗?一帆风顺的人不会明白它的可贵,可当你身处绝境,勇气就是令你奋起抗争、走出绝境的唯一之光。” 荧和派蒙震撼的看着舌灿莲花的温迪。 “应该说,不愧是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吗?” 派蒙插着腰,看着温迪强行解释“辉煌勇气之剑”的意义。 “但这、这也太旧了!而且…该怎么说呢,普通到让人说不出话…” 听了温迪的解释,杰克点点头,又看向了另一边的“光耀意志之盾”。 “你觉他是个无用的酒桶,可按我吟游诗人的直觉,这就是【光耀意志之盾】。” “战士以身上的疤痕为荣,盾牌也是一样,一面盾牌越是完整,越说明它远离战场。盾牌的破旧,不正是它身经百战的证明吗?” “即使身躯残破,也要在战场上拼杀到最后一刻,要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这样的意志,难道不珍贵吗?” 温迪摇头晃脑的说,把作为新人冒险家的杰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温迪说得对!” 荧此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在一旁附和温迪的话。 “说得也是…哪有干干净净的盾牌啊…” 杰克仿佛是想通了什么,郑重的拿起短剑和盾牌,向着三人道谢。 “谢谢你们!我找到我要的东西了!爸爸妈妈!看看我找到的勇气和荣耀吧!” 说着,杰克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跑去。 “哎?等等!说好的酒呢!我说这么多话也很累的好吧?” 温迪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想唤回跑向远处的杰克,但杰克已经跑得太远,听不见温迪的话。 此刻,一个深绿色的身影正躲在丘丘人的木屋旁边,悄悄窥探着三人。 “嗯?这不是斯坦利么,你到这里来散步吗。” 温迪不着痕迹的向绿色的身影躲着的方向撇了一眼,随后装作不知的转头,惊讶的向着斯坦利挥了挥手。 “啊……啊哈哈哈哈,这不是吟游诗人吗!真巧,你也来这里散步?” 躲躲藏藏的斯坦利见被温迪识破,有些心虚的走出来,装模作样的和温迪打招呼。 “是啊,吃完饭出来走走,陪朋友找点东西。” 做出东张西望的表情,在派蒙锐利的注视下,斯坦利显然不那么自然。 “大冒险家一定很熟悉达达乌帕谷吧?毕竟,这里是你战斗过的地方。” 派蒙嘟着嘴,试探着和斯坦利搭话。 “当然……当然,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走遍!” 几人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深,斯坦利强作镇定,继续对几人说。 “我是大冒险家嘛,倒是你们,这里有很多丘丘人,可别掉以轻心啊!” “那、那就再见了,年轻人们。” 斯坦利着急的离开,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果然非常心虚啊。” 派蒙疑惑的盯着斯坦利离去的背影。 “没办法,谁让他对杰克夸下海口了呢。” 温迪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越来越觉得,斯坦利先生可能是骗子了。” 派蒙接着说,引起了荧的附和:“我也这么想的…” “所以斯坦利是为了不伤害杰克的感情,才故意提前一步,到这里布置剑和盾吗?” 派蒙摸着自己头上的发卡,虽然确定斯坦利有问题,但疑惑还是有很多。 “今晚,我们去天使的馈赠酒馆看看吧。” 温迪在一旁提议,“我在酒馆卖唱的时候,可是经常看见斯坦利先生一个人喝闷酒呢。” —————————————— PS:感谢典段的100点币打赏、喜欢看小说的路人的500点币打赏、世人皆醒,我独醉的999书币、江户川柯南的999书币打赏! 以及世人皆醒,我独醉的两张月票、沃雷尔、闲人不再、启东南的一张月票! 谢谢支持!?乛v乛?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漂亮的大姐姐! 三人返回蒙德城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和站在门口的三人和一大一小两个泥人再次相遇。 正是在星落湖玩完泥巴的可莉和法玛斯。 两人的身上都脏兮兮的,可莉的金色头发更是变成了褐色,骑在法玛斯的脖子上,小手揪着炎之魔神的脸。 “你们…” 温迪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派蒙则是好奇的挥舞着手臂,和两人打招呼。 “咳…” 法玛斯轻咳了一声,走到温迪的身前,而温迪则是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免得两人身上的泥土溅到自己身上。 “荧姐姐,派蒙姐姐!” 可莉用稚嫩的声音,向荧和派蒙打招呼,却唯独漏下了后退的温迪。 “风神像修好了,记得去注入风元素。” 法玛斯抓着可莉的小腿,防止他掉下来,对着温迪说。 温迪点点头,几人进入蒙德城。 “我们要去天使的馈赠酒馆,你俩…” 在蒙德许愿池旁,温迪刚想邀请两人一起去酒馆,但看见了法玛斯和可莉身上的泥土,又生生止住。 “我要带可莉去洗澡!” 法玛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温迪即将说出的话,转头向骑士团走去。 “她只是个孩子啊…” 温迪看着法玛斯离去的位置,夕阳照耀在两人身上。 “你是否也迈向了未来?法玛斯。” 微风轻抚,谜语般的说了一句话,几人再次分开,温迪和荧来到了天使的馈赠酒馆,暮色降临,酒馆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到达酒馆的温迪第一时间点了一杯蒲公英酒,然后被一个新来的年轻酒保直接拒绝。 “小朋友,你还是未成年吧?不能喝酒噢。” 年轻的酒保对着荧帅气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都没看温迪一眼。 “喂喂,查尔斯先生可是认识我的!” 看到不断对着荧放电的酒保,感到被忽略的温迪拍了拍吧台。 “嗯,小朋友。” 被打断的年轻酒保皱着眉头,“撒谎可是不对的,尤其是用查尔斯先生的名字开玩笑,不过…” 酒保撇了一眼微笑的荧,她正好笑的看着窘迫的温迪,衣服上的丝带随风飘扬。 “看在你带来了一位漂亮大姐姐的份上,请你喝一杯钩钩果汁,喝完酒快回家吧。”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拿起摇壶,在酒客们的惊呼中,花里胡哨的调制出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钩钩果汁,倒在了三角形的高脚杯中,优雅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推到了温迪面前。 “上次来蒙德,可没有这个规矩…” “喂,荧你在笑什么啊!” 温迪气鼓鼓的端起酒保递来的钩钩果汁,看着窃笑的荧和派蒙,使劲儿灌了一大口,又被麻麻的,触电一般的口感刺激到,伸出舌头,像是小狗一样喘着气。 “哈哈哈哈…” 年轻的酒保看见温迪傻傻的样子,奸计得逞般的笑了笑,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卖唱的,我们是来找那个大冒险家斯坦利的,你就这样喝起来了吗?” 看着赌气似的,一口又一口喝着钩钩果汁的温迪,派蒙忍不住提醒。 “哈…他应该在楼上吧。” 温迪放下杯子,不停的喘气,和荧一起,悄悄向着二楼摸去。 果然,两人在楼梯口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斯坦利,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我们悄悄听听他在说什么…” 温迪和荧镇定的越过斯坦利,坐在隔他后面的一张桌子上。 “斯坦利…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酒醉的斯坦利还在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咦?他怎么在喊自己的名字啊?莫非…还有别人叫斯坦利吗?” 派蒙飞在温迪和荧之间,悄悄的对两人说。 “不会吧,连我都没听说过第二个斯坦利…嘘,接着听。” 温迪摇摇头,指了指斯坦利的背影,示意派蒙不要出声。 “呜呜!呜呃…斯坦利…当年在烬寂海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啊!为什么我冒用你的名字,你的灵魂都不来阻止我?斯坦利!” “要不是为了保护我这个新人,你也不会死在那个无风的地方!” “你已经有了大冒险家的名号,可,可就为了我这种废物,你再也不能变成传奇了…” 醉酒的“斯坦利”一边锤着酒桌,一边痛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派蒙被斯坦利的样子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想,当年他确实找到了烬寂海,在那里遇到的危机,也是真的吧。” “只不过,那个和他一起探险的同伴,才是真正的【大冒险家斯坦利】。 “真正的斯坦利,是为了救我们认识的这个【斯坦利】而死的吧。 温迪感慨的说,突然想起曾经的烬寂海,似乎曾经有一个人在里面生存过,被人称为渡过烈火的智者。 “总觉得那家伙在瞒着我什么呢。” 温迪的脑海中出现了法玛斯的身影,烬寂海这种地方,不管怎么看,都和炎之魔神有点关系吧? “啊…那这个斯坦利,他偷了别人的名字?” 在温迪出神时,想通一切的派蒙看向了他。 “恐怕就是这么回事。” 温迪点点头,继续听着斯坦利的絮叨。 “斯坦利…我害怕了这么多年,我怕蒙德城里的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到处说你的冒险故事…” “我要让蒙德人都记住,斯坦利抵达过烬寂海的中心…他是最伟大的冒险家,他还活着!” “斯坦利不会死,因为我就是…斯坦利。” 说完,伏在桌上的斯坦利再次有气无力的抽泣,泪水鼻涕糊在桌子上。 “对不起,斯坦利…连我也老了,我也老了啊…” “我再也打不动了…” “连丘丘人都对付不了…” 酒醉的斯坦利说完,突然抬起头,坐得笔直。 “你们,还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糟了!他发现了!” 派蒙飞起,躲在荧的背后。 “虽然不是大冒险家,但警惕性还不错呢。” 温迪站起,走到斯坦利的桌边,试图和他交谈。 ——————————————— PS:糖? 我一点开评论区就看见常威在打…就看见有人要糖吃。 那还不简单,下章!发糖!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冒险家的初心 “离开吧,什么都别问,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斯坦利相当颓废的说。 “可是…” 派蒙还想安慰一下这个哭泣的中年男人,被斯坦利无情的拒绝。 “走!别让我说第二次!” 正当派蒙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年轻声音传来。 “荣誉骑士、温迪,还有派蒙!太好了,你们都在这儿!” “我到处找你们!我是来道谢的,多亏你帮我找的剑和盾,还有你给我说的那些话,我父母同意我去冒险了!” 正是下午,急急忙忙跑回家的杰克。 “哦?真的吗?” 温迪怀疑的问,他说的那些话骗骗刚刚进入冒险家协会的新人还行,要是说杰克的父母… “真的!他们还说要出钱找瓦格纳师傅把短剑和盾牌修好,让我带着上路。” 杰克一脸激动的说,看着装作已经喝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斯坦利。 “那真好。杰克,你要离开蒙德,启程巡游提瓦特大陆了吗?” 温迪和荧都没有拆穿斯坦利的伪装,只是对着单纯的杰克询问。 “不,暂时还不走。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走不了太远的路。” “而且,我还想再听听斯坦利先生的故事。嘿嘿…毕竟,他是我梦想的起点。” “不过…” 杰克摇了摇头,看向桌上的斯坦利。 “斯坦利先生…又喝醉了…” “明天见,先生。等你酒醒了,再给我讲点故事好吗?” 无奈的看了斯坦利一眼,杰克转身,离开了酒馆。 “别装睡了,杰克已经回去了。” 倚着二楼的栏杆,温迪目送杰克走出酒馆,然后转身,敲了敲斯坦利的趴着的桌子。 “你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是吗…那,谢谢你们没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斯坦利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来。 “诶?突然直视现实了吗?这可不像之前的你哦。” 温迪笑着,不带恶意的对斯坦利调侃。 “我…刚才我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对冒险的真心不带一点杂质…” 斯坦利低着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坑坑洼洼的酒桌。 “我是个没用的骗子,但那孩子还是个闪闪发亮的新人,可不能毁灭了他的梦想啊。” “故事…经历…呵,算了吧。” “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恐惧…我唯一不能忘记的,是他死在了无风的烬寂海,风带不走他的灵魂!” 斯坦利将整张脸贴在桌子上,任凭泪水和口水混在一起。 “他的人生被负罪感淹没了,已经只剩下幻想朋友了…” 温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真正的斯坦利,在他的记忆里,甚至已经不再是那个鲜活的友人。而是永远定格在伤痕累累的战士模样,束缚着他所有的人生。” 荧和派蒙都可怜的看着倒在酒桌上的假斯坦利,一言不发,然后同时看向温迪。 “汉斯·亚齐博尔德。” 温迪走到斯坦利的桌子对面,轻声呼唤出了一个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斯坦利,不,应该说是汉斯,听见这个名字,惊讶的抬起了头,瞳孔极速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一动不动的盯着温迪。 “把故友的灵魂,交给我,好吗?” 一霎时,铺天盖地的青色狂风笼罩整个二楼,遮蔽了酒馆中的一切,视野中仅剩令人安心的淡青色,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然而置身其中,能够感受到的,却是无比清澈的温柔。 温迪向着汉斯伸出了手。 而在汉斯的眼里,出现的却是自己的挚友、导师、救命恩人的斯坦利的样子,正对着他微笑。 “是你吗?斯坦利……” 汉斯站起来,本能的用自己的手去抓住面前的幻像。 得到的,却是一片微风吹拂的人影,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让他知道,巴巴托斯大人已经收到了斯坦利的灵魂。 “真…真是不可思议。” “谢谢你们…谢谢你,巴巴托斯大人…”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心情…” “但我想,我会没事的…” 斯坦利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目眩,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幻境中,还是真实的世界。 终于,摇摇晃晃的汉斯重新坐下,趴在桌子边,沉沉睡去。 “也许他能做一个好梦” “嗯,真不错!斯坦利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杰克也成功自立了。” 温迪开心的笑着,对着荧和派蒙点点头。 “这就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真正的实力吗?” 派蒙张大嘴巴,酒馆一楼的酒客们还在毫无顾忌的吃喝,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荧和派蒙知道,那无边无际的风所眷恋的地方,不是幻境,而是温迪口中无风的烬寂海。 刚刚,温迪直接从烬寂海中,取回了斯坦利的灵魂。 “这么多好事加在一起,值得喝一杯庆祝庆祝!” 没有理会派蒙的感叹,温迪满足的看着一脸震惊的荧。 “你要在这个酒馆就地不醉不归吗? 不知道该说是没心没肺,还是适应能力的极强的派蒙立刻问到。 “哈哈,这里的酒太贵了。杰克欠我的报酬还没给,他许诺我的珍贵名酒,还记得吗?” 温迪摇摇头,脚步轻挪,就要离开。 “我先去找他要那瓶酒,一会儿就在‘老地方’集合吧!” “哎?什么老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喂!喂,卖唱的!” 看着温迪离开的身影,派蒙刚想阻拦,温迪已然消失不见。 “我想我可能知道…也许吧。” 荧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老地方,不见不散!”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荧和温迪的哑谜让派蒙抓狂的在空中蹬了蹬腿,气鼓鼓的飞到荧的头顶,用小手揉乱了荧金色的头发。 ——————————————— PS:感谢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大佬的1500点币打赏!光夕照凝雪的127点币打赏、你太美暴打猫头鹰的500点币打赏、龘飝麤鱻焱轟歮雥、书友1156928的100点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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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莉先回去吧。” 法玛斯站起,目送着可莉蹦蹦跳跳的进入骑士团,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向着蒙德大广场边缘的几张石凳走去。 “可算来了。” 坐在风神像手掌上的温迪,隐约感觉到了就在自己附近的法玛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诶,卖唱的,你怎么知道我们来啦?” 温迪原本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刚好被带着派蒙爬上来的荧听见了。 “你们也来啦。” 温迪没有回头,荧小心翼翼的踩着巨大风神像的手臂,一点一点挪到温迪背后。 “真难找!下次别打这种哑谜了!” 完全注意不到此刻气氛的派蒙,咋咋呼呼的说。 “对了,卖唱的,你拿到酒了吗?” “拿到了。” 温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杰克这家伙,说是什么珍藏又珍贵的好酒…结果只不过是半瓶苹果酿而已。” 微风轻拂,温迪坐在风神像的手掌上,摇晃着双腿。 “真怀念啊,第一次在这儿看风景的时候,我还不是这副模样。” “不是…这副模样?” 荧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开口询问。 “大约两千六百年前,尘世尚未划归七神所有。” “那时,【旧蒙德】被暴君吹起的飓风包围,连飞鸟也不得通行。” 温迪流露出的笑容中,极为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怀念和伤感。 “【旧蒙德】?啊,我想起来了,就是现在的风龙废墟吧?你以前提过!” 派蒙附和的说到。 “是的。曾经统治那座高塔的风之暴君,是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而那时的我,只是千风中的一缕。并无神灵之格,也不成人形…” “只是风中细微的元素精灵,是一缕【能够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 温迪眼神伤感,派蒙想起什么,开口说:“法玛斯吃饭的时候说过,温迪的菜里有转机和希望的味道!” “是啊,这也是他最终决定帮助我,解放旧蒙德的原因。” 温迪笑着,看向正坐在自己下方,蒙德大广场石凳上的法玛斯。 两人只隔了一个蒙德广场环形屋顶的距离,但感觉却像是隔着天堑。 “只是元素精灵?不是人形?咦?温迪,你以前不长现在这样吗?” 蒙德广场上的环形屋顶挡住了荧和派蒙的视线,两人只觉得温迪是在看着地下。 “嗯。我现在的样子,其实也和那位假斯坦利先生一样,是借用朋友的喔。” 温迪温柔的笑着。 “那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温迪的朋友现在又在哪儿?” 派蒙晃着脑袋,停靠在荧肩侧,面露困惑的神色,轻拽荧随风飘逸的外衣下摆。 ——————————————— PS:你们不太对劲儿,我好像也不太对劲儿…… 立本!我的好兄弟,别走啊,世风日下的提瓦特,只有你是我的好兄弟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困于时光之中的火焰 听着派蒙的疑问,荧在心底暗自思忖着,即使她对于数千年前的神魔战争并不甚了解,看着面前静坐于神像之上的少年流露出的伤感,也能明白一点什么。 荧不动声色地将那抹难易察觉的哀伤尽数收于眼帘之中。 在派蒙不明所以,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荧慢悠悠的开口了:“派蒙,我突然很想吃苹果,但爬上爬下实在是太麻烦了,能拜托你帮我找几个吗?” “喂,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支走我啊!” 小派蒙愣了一卡,在半空中气呼呼地跺了两下脚,但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呜…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吧,既然是荧你的要求……但是一定要把后续告诉我喔!就这样说定了!” 派蒙向着风神像下方飞去。 直到派蒙的身影逐渐在视野中远去,荧方才稍稍垂下眼帘,任凭蒙德城的风吹拂起她柔顺光泽的浅金色发丝。 “温迪的神情很落寞,是仍在思念着那位友人吧。” 荧用的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无比笃定的肯定句。 少女的眼眸如同质量上乘的石珀般熠熠生辉,清澈明净到几乎要透过外表将他彻底看穿。 温迪索性放弃了在她面前作掩饰的打算,苦笑着侧过脸,冲荧摆了摆手:“嗯,你猜得没错喔。” 见对方毫不意外地表现出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又叹息着在句尾补上了一句:“荧,我有时真觉得你聪明得过了头。” “但是对某些事情,你怎么又这么迟钝呢?” 温迪说的是荧对于法玛斯的感情,但荧以为是指自己平时不爱说话。 荧不语,只是面色淡然地站在凝望远方的温迪身后。 “在那暴君统治的国度,我认识一位少年,少年懂得弹琴,歌唱着自己的诗篇,但他生在风墙之内从来不曾见过蓝天……” 温迪轻拂着手里的风琴…伴随着夜风,轻轻歌唱。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摸样……” “少年眼神倔强,瞳中有光,但他的声音被呼啸风声盖过,因为龙卷的魔神只会收取颂歌,不再留下其他声响。真正的天空,囚笼外的诗与歌,难道不是值得为之而战的愿望?” 温迪的表情越来越伤感… “所以少年对我发出邀请,与我同去吧,碾碎暴君,撕开风墙。” “少年揭起反抗之旗,我亦投身追求自由的战争,火国的战神亲自率军,冲破囚笼之人一路得胜,令神位崩毁,千风卷乱,诸国动震…” 温迪的歌声飘扬,即使在坐在蒙德广场上的法玛斯也能听见。 “在硝烟中我们见证暴君之殁,在灰烬中我们见证高塔崩落,如是新蒙德之肇始,自此,无人再登王座……” 温迪的歌声渐渐微弱:“美酒,微风…这样的时刻,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起…那首歌…” “飞翔吧,飞翔吧,就像飞鸟那样,代我看看这个世界,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温迪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对着身后的荧轻声说:“荧,你还留着那片眼睛侦测器吗?” “还在……” 荧还沉浸在温迪描述的故事中,听到询问,下意识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小块镜片。 “用镜片,去看看法玛斯吧?说不定,他也有幻想朋友。” 温迪意有所指的提示荧。 “不是说,成年人没有幻想朋友吗?而且……” 荧想说派蒙曾经借机看过法玛斯和温迪,至少两人都没有在身边显示出幻想朋友。 “不完全是哦…他就在广场的长凳上。” 温迪摇摇头,没有回答清荧的疑惑,只是目光低垂,为荧指明了法玛斯的方向。 “他已经被困了很多很多年了…久远到我还是风精灵的时候,他就被困住了……” 荧还想问点什么,但这是,一道娇憨的声音传来。 “荧,我找到你要的苹果啦!” 派蒙抱着两个表皮油亮的红苹果,递了一个给荧,另一个给坐着回忆的温迪。 “谢谢!” 温迪回过头,接过派蒙的苹果,温柔的伸手,想揪一揪派蒙的小脸。 “噫。” 派蒙一副嫌弃的表情,极速的躲开,飞到荧的面前,满脸期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荧,卖唱的朋友怎么样了?” 荧张开小嘴,咬了一口苹果,看了温迪微笑的一眼,摇摇头。 “温迪的朋友化作飞鸟,飞向了高天……我们先去看看法玛斯吧。” 词穷的荧迅速转移话题。 “诶!那个臭保底人也在这里吗?” 派蒙飞在空中,向着风神像下,四处打量,也没有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躲在下面呢。” 温迪看着到处观望的派蒙,轻声说。 “那我们去找他吧!” 还没等荧解释,派蒙就兴致勃勃的拉着荧肩膀上的披风,兴致勃勃的想要和荧一起下去。 “我们下去,跟法玛斯也讲一下温迪的故事!” 派蒙兴奋的说,而荧已经展开风之翼,向着蒙德广场的阶梯飞去。 “诶,等等我啊,荧!” 派蒙摇了摇身子,委屈的抓住了荧的裙摆末端,和荧一起向着远方滑翔而去。 像是一幅画卷,绿衣少年微抬起指尖,释放些许的风元素力,影响着四周风速,逐渐变缓了许多,让荧更方便的飞行。 “希望你能解开他心结吧……” 温迪舔了舔嘴唇,用微风把手里吃剩的苹果核送进了蒙德大教堂后面的土地中。 ——————————————— PS:感谢天渺苍穹的264点币打赏、喜欢看小说的路人的5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 感谢追风少年、书友709077、杰之森林的两张月票!术辉、书友237065、无尽时间、远行ys、羽燮的一张月票! 谢谢大佬们!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法玛斯的幻想朋友 法玛斯坐在蒙德广场的石凳上,扭头看着自己的右方。 在荧的视线里,法玛斯的脸部是白皙到似乎能看到青色血管的肌肤,一头红白色的卷毛乱茸茸的,立起的呆毛像狐狸的耳朵抖动着,脸上那双漂亮的血红色眼睛像是最上等的夜泊石,正在黑夜中闪耀着光芒。 他似乎是在极其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事情,从神像上飞下来的荧和派蒙躲在法玛斯左边的草丛里。 荧悄悄的对着法玛斯,举起了镜片。 原野上又起了风,随意吹散了几株蒲公英,天还未完全亮,只见黑暗将逝,白昼将至。 荧惊奇的发现,法玛斯的身边,也有一个虚幻的、从未出现过的人影。 是一个俊朗的少年,目光如炬,此刻正弓着腰,在一个书本大小的机器面前忙碌着什么。 “什么嘛,又不出金!” 握着一块似乎是操作这台机器的遥控器,少年愤怒的对着桌子,拍打着手里的东西。 “诶,法玛斯居然也有幻想朋友诶。” 派蒙透过镜片的缝隙,看着法玛斯身边坐着的年轻人,惊讶的捂着嘴巴。 “神…也有执念吗?” 荧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虽然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幻想朋友,法玛斯早就感受到偷窥的两人,不过他并没有像斯坦利一般,出言揭穿两人。 “你跟着我有多久了,李牧。” 法玛斯的轻声询问。 李牧正打开笔记本电脑,一条条地查看并不存在的邮箱信息,似乎在电脑上回应什么,听到法玛斯的询问,打字的手一顿,目光不自觉地对上了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从你刚刚刚到穆纳塔的时候我就存在了吧?三千年?还是四千年?” 李牧毫不在意的说,然后离开电脑,把脸凑近法玛斯。 一如既往,李牧的脸上盛满了狡黠和笑意,察觉到法玛斯脸上的怀缅,李牧更加得寸进尺地把脸凑近过来,这个距离,法玛斯甚至能看见李牧俊俏的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 “怎么,觉得我陪你太久了?” 微弱的呼吸打在法玛斯脸上,他刻意的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久都不出金,不愧是臭保底人啊!” 法玛斯装作认真的说,不过嘴角的那一丝嘲讽怎么都挥之不去。 “你!” 李牧惊叫着跳起。 “太可恶了,你就是我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李牧嘟嘟囔囔还想说点什么,法玛斯出言打断。 “我不是你。” “我是炎之魔神,战争领主,建立穆纳塔、反抗天理、解放蒙德……你只是…玩了三千年的电脑游戏。” 法玛斯站起,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但里面蕴含的信息却让李牧默不作声。 “他们在聊什么啊,什么电脑,保底…” 在草丛外偷窥的派蒙,听着法玛斯和叫做李牧的幻想朋友的对话,疑惑的在耳边,询问目不转睛的荧。 “也许法玛斯和他的幻想朋友,关系并不是太和谐吧?” 荧推断到,然后惊讶的看着在法玛斯手中凝聚着的火元素力。 “你想通了?” 幻想朋友李牧也注意到了法玛斯的动作,眼神中带着释然。 “也许我还能再回去,回到生养我的地方,但现在,在提瓦特大陆,我已经不再需要幻想朋友了。” 在远处荧和派蒙的眼里,一把火元素长枪在法玛斯手中凝聚成型。 法玛斯那只拿着长枪的手猛然穿过幻想朋友的胸口,诡异得就像从那白皙得如同冰雪般的身体里掏出了心脏一般。 法玛斯抬起头,看着李牧夹着笑意的脸,莫名的情绪从胸腔上涌到喉咙里。 “恭喜你……” 李牧淡淡的笑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喜悦。 “提瓦特的天空太小了,容不下你…” “我会在风起的原点,等你回来。” 不知哪里卷起一道微风,李牧的身躯开始随着风向,碎成淡淡的金光,逐渐消散,大部分引入了法玛斯的身体中,化作最纯粹的神力,另一部分飞向高天,飘落在温迪的手心。 “啊!法玛斯,杀了他的…幻想朋友?” 派蒙结结巴巴的说,在他看来,法玛斯那一枪,直接攻击到了他的幻想朋友。 “也许法玛斯幻想朋友消失的原因不是那道长枪…而是他们,都已经看开了。” 这可能是荧说过最有哲理的一句话,派蒙盯着每天都在打哑谜的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幽怨的语气缓缓说:“总觉得荧和谜语人在一起,自己也变成谜语人了……” “哪有……” 荧不好意思的说。 等到面前的身影缓缓消散,法玛斯瞥了偷窥的两人一眼,化作一道火焰消失。 “诶,人呢?” 看着夜晚空无一人的广场,专注于聊天的荧和派蒙这才反应过来,从草丛里钻出来,四处搜寻着法玛斯的身影。 然而两人不知道,他们寻找的法玛斯,就在两人刚刚站立的风神像的手掌上,在没有离开的温迪背后。 “沉疴痼疾只会伴随年月沉积。” “恭喜你,法玛斯。” 温迪没有回头,已经知道背后是谁,漂亮的绿色眸子眨了眨,放开了手里的金色碎片。 法玛斯踮起脚,向后半倒,用手撑着身体,坐在温迪身侧。 “从这里能看到蒙德城内全部的景色,是个观光的好地方。尤其是那边转动着的风车……你看到了吗?在其他地方可没法那么清晰地看见它的全貌喔。” 温迪随意的笑了笑。 “很漂亮。” 法玛斯用视线扫荡着能窥见的每个角落,即使这样的光景他早已见识过无数次,然而以这种特别的方看待它,还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最重要的是,旁边坐着的少年。 轻柔的风拂过温迪的脸颊。 法玛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温迪的骨感分明的小手。 没有拒绝。 一瞬间,法玛斯的大手盖在了温迪的手背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温迪好奇的转头,看了法玛斯一眼,认真思索了片刻,见他依旧装作一幅正经模样,忽而轻笑着眯起了眼:“如果有一天,我也踏入了无风之地,你会怎么办呢?” “倘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我就打碎整个无风之地,把你找出来。” 法玛斯捏着温迪的手,手指陷入温迪富有弹性的皮肤中。 专注于对方的两位神灵,都没有注意到,风神像下方,看着两人拉手,一脸震惊的荧和派蒙。 ——————————————— PS:你们猜我刀温迪还是刀荧? 怕不怕?怕不怕!(恐吓脸)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风花已至 “谁都没有见过风,更别说我和你了。” “谁也没有见过爱情,直到有花束抛向了自己。” 自从目睹法玛斯和温迪在风神像上的邂逅之后,荧已经几天没找过法玛斯,总是带着派蒙接委托,做任务,偶尔和法玛斯见面时,也是问声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搞得一无所知的法玛斯很是莫名其妙。 不过,无所事事的法玛斯也乐得自在,每天上树掏蛋,下河摸鱼。 直到风花节已至。 风花节,爱与浪漫的节日,在节日里,任何人都可以尽情高歌,向心中之人献上自己心目中的风之花,不论是朋友、家人,还是心爱之人,风神会祝福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所有的隔阂与误解都将在这一天涣然冰释。 恰好还可以安抚一下因受到风魔龙特瓦林而惊吓蒙德居民。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而实际情况是,温迪在一大早就跑来,推开来法玛斯的房门, 睁开眼睛,太阳光中浮沉的灰尘映入法玛斯的眼帘。 已经是人群活动的蓬勃早晨,从远处飘来的蒲公英夹带着芳香黏到了被子上。 骑士团外吵吵闹闹,像是在庆祝什么,充满了活力。 除了向前凑着脸,嚷嚷着让法玛斯起床的家伙。 “喂,法玛斯,快起床了,说好今天一起去摘星崖采塞西莉亚花的!” 温迪走到了法玛斯的床边,使劲儿扯着法玛斯的被子。 “天气这么好,该睡觉…不去了…” 眯着眼睛,看了温迪一眼,法玛斯一个转身,把被子裹在身上一扯,连带捏着被子的温迪,一起扑倒在了床上。 “呃啊……” 温迪撑着身子从爬起,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裹成一条,已经滚到墙边,背对着自己的法玛斯。 “啪嗒。” 伴随着落地的声音,温迪脱下了脚上的鞋子和袜子,双膝跪着上床,挪动到了法玛斯的身边,双手擒住法玛斯,开始使劲儿推搡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快起床,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温迪牵手之后,这家伙就越来越放得开,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反倒弄的法玛斯不自在,似乎是没有以前调戏起来好玩了。 “啪。” 温迪估摸着,隔着被子,拍了一下法玛斯屁股的位置。 过去了好几分钟,法玛斯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还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跪坐在法玛斯床上的温迪,只能放弃似的低下头。 过了一阵,他突然转头看向周围。 “怎么了?” 见温迪许久没有动作,半睡半醒的法玛斯从被子里伸出一个脑袋,眯着眼睛,看着脱掉鞋子和袜子的温迪。 “有点冷…有没有毯子之类的?”温迪说。 温迪四季都是那一套装扮,现在脱掉了鞋袜,在这个春末夏初之时,会感觉冷倒是蛮正常的。 温迪话音刚落,突然感觉眼前冒出一片黑影。 是法玛斯掀开了铺盖,把温迪的身子裹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在温迪惊讶的目光下,法玛斯坐起,背靠在床头,微笑着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还冷么?” 他轻声问。 温迪坐在法玛斯的腿上,感觉到腿上和背上传来令人舒适的温度,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就像找到了火炉的小猫。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脸色又不由一红。 “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啊……” 此刻,法玛斯背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张开腿,躺在自己身上的温迪。 温迪下意识的想要离开法玛斯身上,结果还没等行动,法玛斯就伸出双手,绕过他的腰肢,握住了他的两只小脚丫。 温迪发不了力,露出羞恼神色:“法玛斯,你干什么,那里脏!” 因为弯着腰帮温迪暖脚,法玛斯的脸放在了温迪的小小肩膀上,他嘿嘿一笑,热气打在少年的耳朵上:“脏什么,你没听过大冒险家爱丽丝那句名言么?” 温迪微微一愣:“哪句?” 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对于各种名人名言,他还是蛮了解的,但怎么想不到,可莉的妈妈,爱丽丝小姐说过什么和眼下场景有关的话。 法玛斯轻笑道:“他说过,美少女的脚是草莓味的。” “才没说过吧!” 温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况且,我哪是美少…” 虽然有些羞耻,但不得不承认,被法玛斯的手握住小脚,让他感觉全身都暖暖的。 象征性的动了两下后,她便不再挣扎,乖乖享受法玛斯的按摩了。 看着怀里温迪像小猫一样静静依偎的可爱姿态,法玛斯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满足。 温迪想强行控制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风景上,然而完全做到。 他偷偷转过一点头,就看到法玛斯一脸满足的模样。 温迪露出沉思的表情。 “法玛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好久了。” 法玛斯啊了一声:“什么问题?” 温迪弯着半月眼:“我以前一直觉得应该不是这样……但之后我越来越怀疑了,你这家伙,不会是觉得,我作为一个男孩子的样子,更让你有感觉吧?” 法玛斯一怔,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不存在的!怎么可能!” 看到他的反应,温迪的目光更加怀疑。 法玛斯一脸认真:“小可爱,你要相信我,我的三观特别正直,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心,肉体都是身外之物,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惊讶的看到,温迪的脸突然离他特别近。 那淡淡的温暖触感,在他的嘴角上一触即分。 法玛斯瞪大双眼,整个人都绷紧了。 看着他的样子,温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紧张起来了,不愧是你啊…” 法玛斯回过神,赶忙道:“等一下,等一下,刚才不算,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不信你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紧张了!” 法玛斯闭上眼睛,等着温迪的靠近。 呼吸吹拂在法玛斯的脸上,是淡淡的酒气和花香。 “啊呜!” 温迪一口咬在了法玛斯的脸上。 “再不去摘塞西莉亚花,就不给你惊喜了。” —————————————— PS:没有刀!没有刀!张嘴!吃糖。 让我康康是谁撕了推荐票和月票! 快拼回去给我吧,求求了!(T ^ T)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琴团长的假期! 在温迪和法玛斯打闹的时候,晨曦洒进蒙德,骑士团办公室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不管时间如何流转,蒙德的代理团长,琴,每天都是准时到达自己的岗位。 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将窗边之人的发丝轻轻撩起。 窗外,大街小巷,高楼砖瓦,每一座房子的房檐,都穿上了由各式各样鲜花所点缀而成的彩衣,千万朵鲜花在晨曦的抚摸下显得更加温婉可人。 琴喝着早晨的咖啡,倚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着呆。这是她每天唯一放空的时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喝完一杯咖啡,再投入到工作之中。 咖啡浓郁的苦涩和香味冲淡了睡意,这是丽莎在须弥办事时专门为琴带的,据说产自最著名的咖啡农场。每次丽莎出差完回来,琴的办公桌上就会突然多些什么东西。 唯有咖啡,是琴最不能缺少的,琴甚至为了获得足量的咖啡,专门建立了从蒙德到须弥的商路,咖啡已经成为了琴每天工作的动力之一。 除此之外,琴最喜欢的就是璃月的霓裳花了,清晰的纹理,火热的颜色,却又透露着淡雅古朴的气息。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琴的舌尖仍残留着淡淡的香味,微微一笑,将印着蒲公英图案的咖啡杯用丝巾擦拭干净,再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好了,开始工作吧!” 风花节已至,琴除了要除了各类琐事之外,还要整理拜访蒙德的外国人档案,确认有没有其他威胁风花节举办的因素。 就在琴翻开档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琴微微一愣。 这么早,会是谁呢。 “早上好啊,琴团长。” 丽莎推开了大门,微笑着走了进来。 “打扰啦~侦察骑士安柏前来报到!” 跟在丽莎身后的,是一身火红的骑士安柏。 “早啊琴团长,今天的咖啡味也很浓郁啊。” 凯亚也走进了办公室。最后跟在后面的,是一身白衣,眼神有些害羞的芭芭拉。 “早…早,琴。”她微微红着脸,小声说道。 “你们今天是?” 琴奇怪的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不去为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准备风之花,都来我的办公室干什么?” 眼看琴团长的表情从惊讶,疑惑再到有点生气,丽莎轻笑着,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了档案。 “今天的工作,就由我来代理吧。” “诶,可是…”琴刚准备开口,凯亚站了出来,一脸坏笑地拍了拍手。 “蒙德的传统你都忘了嘛,风花节这天,可是规定的团长休息日哦。” 凯亚温和地笑着。 “我怎么没听过这种传统…” “因为是现加的。” 凯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没关系,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情吧,风花节人来人往,可不是我放假的时候…” 琴感动的看着几人。 “你也知道是一年一度的风花节呀。”凯亚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太拼命的话得不偿失哦,就和上次晕倒一样。好好放松,之后才能更好的工作吧?况且,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风花节吗?” 琴犹豫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安柏轻轻地摸到琴背后,将琴绑着的马尾拆散,一头璨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原本看起来略微严肃的琴团长顿时成为了一位温婉的长发少女。 “难得遇上风花节,你就当是放个小长假吧,剩下的工作,我会替你完成的。” 丽莎有些慵懒地倚着书架。 “是呀,琴团长你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安柏接过话题,露出灿烂的笑容。 “对对…琴团长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芭芭拉轻声说,按照惯例,他现在应该在西风大教堂接到每天前来祷告的居民,为了劝说琴团长休息,她可是瞒着维多利亚修女,悄悄跑出来的。 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骑士团的大家似乎早已打定主意,根本不听她的话。 丽莎抱起琴今天要处理的卷宗,略显匆忙地离开了办公室。 凯亚没有理会琴,直接坐在了她原本办公的位置上。 安柏元气满满的鞠了一个躬之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骑士团,应该是准备去巡逻了。 芭芭拉着琴的手,两人一起向着骑士团门外走去。 “诶!”金发披肩的琴朝着大家离开的背影伸出手,迎来的却是略显沉重的关门声,和芭芭拉的笑容。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失业了……” 琴和芭芭拉站在骑士团门外,琴团长哭笑不得的盯着骑士团的大门。 “休息一天,也不算失业吧……” 芭芭拉小声开口说,鼓起勇气,直视着琴。 看见琴温柔且坚韧的淡蓝色眸子,芭芭拉突然紧张起来,“我…我还有教会的工作要做,琴…姐姐要玩的开心哦!” 芭芭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叫了一声姐姐后,立刻向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逃去。 看着芭芭拉离去的背影,琴目光低垂,点了点头。 这还是在成为代理团长后,第一次无所事事的在蒙德城的街道上散步。 琴有些感慨的看着四周。路过的居民看到琴,都会热情地打一声招呼,琴也会微笑着一一回应。 “呼呼,是琴团长呀!” 花店旁,忙碌的芙萝拉看见了闲逛的琴,高兴的冲着她挥了挥手。 “早上好啊,芙罗拉。” 披散着长发的琴走到芙萝拉的花店前。 “今天的琴团长真漂亮。” 芙罗拉模仿着风的声音,打包好了一束蒲公英,“呼呼,这个,送给琴团长。” 琴接过蒲公英,轻声道谢。 微风拂过,微量的风元素缠绕上了这束蒲公英。琴缓缓伸出手,感受着风元素在手指之间跳动。 “巴巴托斯大人,一定也感受过感受过风花节的美好吧?” 琴抬头看向天空,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琴微笑的嘴角。 ——————————————— PS:感谢维度观察者7号的500点币打赏、浅笑香蕉君的200点币打赏! 王之宇宙233、LM止醉、来自命运边的路鸣泽、22、上杉绘梨衣、时语、书友156757、笑点滴hhh、螺旋藻类植物的一张月票! 遄醑、八重画夜、间幕、zhyh的两张月票,谢谢大佬们!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出奇迹? 清晨的摘星崖显得格外宁静,没有尘世的繁杂,也没有魔物的侵扰,有的只是自由的和风与洁白的塞西莉亚花。 温迪走到摘星崖的最高处,和风微微吹动他的披风,使他更具风神的韵意。 “和风凉爽,是适合摘花的季节呢!快,法玛斯,向心爱的人送上鲜花吧!” “真是,要帮忙摘花就直说,还什么心爱之人……” 法玛斯一边抱怨着,一边把一捧刚摘的塞西莉亚花递给温迪。 “给,你要的花。” 温迪静静的捧着法玛斯的塞西莉亚花,矗立于微风之中。 “好了,花我们已经帮你摘了,说好的惊喜呢?” 法玛斯拉着温迪,向着摘星崖最边角的位置走去。 “哎呀,惊喜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温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不知是谁人在哼唱,悠扬歌声随着和煦的清风飘扬山间,四周寂静,唯有崖上之花的清香。 温迪和法玛斯一路向前,本想在摘星崖的边缘,找个地方俯瞰风景,没想到已经被人抢了先。 准确来说,是被一个丘丘人抢了先。 这个丘丘人也有点奇怪,戴着白色的手套,小小的西服和红色领带,脸部扣上一个写着伟字的面具,左手拿着一个小手提箱,右手摊平举在眉间,向着远方眺望。 “这个丘丘人,有点不一样啊?” 温迪好奇的拉着法玛斯,慢慢的走近。 来到这个奇怪的丘丘人身边之后,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主动攻击温迪和法玛斯。 “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丘丘人!” 温迪悄悄的来到丘丘人背后。 这个丘丘人并未搭理他,反而一直在欣赏着摘星崖的美景。 “咳咳!”见对方沉迷其中,法玛斯轻咳两声,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Dala si?” 丘丘人这才惊醒,短暂的迟疑后,向着温迪和法玛斯挥了挥戴着略显滑稽的白手套的大手,表露出了一些善意。 温迪很是意外,一个丘丘人居然可以对除了史莱姆意以外的其他种族生物表露出善意,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你好……”温迪出于礼貌,习惯性的用提瓦特通用语向这个奇怪的丘丘人打了声招呼。 “Ya?” 丘丘人疑惑的挠了挠头,他完全听不懂温迪说的话。 “法玛斯,要不你来,我的丘丘语学得不太好……” 温迪皱着眉头,和这个奇怪的丘丘人说了几句后,无奈的转向一边眯着眼笑的法玛斯。 丘丘语实际上和地下古国坎瑞亚的语言很相似,但经过了长时间的变种后,很多句子组合的词义已经开始改变,尤其是在作为神的时间里,温迪大半都是在摸鱼,除了老旧得已经不像话的几首丘丘语诗歌,他的丘丘语词汇量相当匮乏。 “Yo mimi beru si?” 法玛斯走上前,直接开口询问。 “mosi mita!”奇怪丘丘人指着下方摘星崖下奔跑的一只野猪,表现得十分兴奋。 “mosi gusha!” 丘丘人又指了指自己,表现十分沮丧。 温迪歪着头,听着法玛斯和丘丘人逐渐熟练的对话,当初法玛斯说要教他坎瑞亚语,被他借口拒绝,如今,看着和丘丘人聊得很开心的法玛斯,温迪突然产生了一丝羡慕。 “他的意思是,想要吃野猪肉,在这里寻找合适的攻击位置。” 和丘丘人聊完后,法玛斯转过头,开始为温迪翻译,“他说他是从别墅而来,还想要拜访蒙德……” 说道这里,法玛斯耸了耸肩,“当然,我也不知道别墅在哪儿,他也说不出来……” 温迪思考片刻,“恐怕不行,丘丘人在进入蒙德城之前,就会被附近巡逻的西风骑士解决掉。” 虽然当初法玛斯作为一个火史莱姆,悄悄进了城,但凯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拔剑而视,可见魔物在蒙德并不受人待见。 “虽然我可以帮助你进城,但蒙德的居民和西风骑士团的警卫,很难接受呢。” 温迪抱着摸鱼的心思,对这只奇怪的丘丘人说。 法玛斯转译成了丘丘语,说给了戴着伟字面具的丘丘人听。 “bita gusha!”丘丘人情绪十分低落,看了看法玛斯,又向前两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摘星崖下的奔跑的野猪。 不知过了多久,丘丘人回头看向法玛斯,在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翻出了一个褐色的扁长方块,在鼓捣了片刻之后,走到了法玛斯的身边,举起小方块。 “odomu~” “咔嚓!”小方块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奇怪的丘丘人在摩拉克斯的注视下鼓捣了半天,最后给了他一张纸片,上面有法玛斯刚才的模样。 “这是,相片?” 法玛斯结果纸片,看着纸片上熟悉的样子和丘丘人手上的褐色方块,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很久没有看见这种东西了……这是枫丹的留影机啊。” “这个....是要送给我?” 法玛斯用丘丘语问了一句。 “mi mani odomu!” 丘丘人点了点头。 “那我也送你一个东西吧。” 法玛斯把丘丘人拍下来的照片递给温迪,单手置于身后,神力和火元素开始在手心聚集,最终形成了一颗扁平的,纹有火焰纹饰的护身符。 “这个送给你,对着它祈祷,可以在驱散长夜中的恐惧。” 将护身符递给丘丘人,法玛斯用丘丘语严肃的解释道。 “dala?”丘丘人好奇的摩挲着护身符,观察一段时间之后,符文中闪出一道流光,注入丘丘人那个略显滑稽的手套之中。 一种温暖从丘丘人的手套中传来。 “la-la-la~~”丘丘人表现得十分开心,当即把护身符系在腰间,然后十分兴奋的拉了拉法玛斯和温迪,拿出来留影机,调整好角度。 “咔嚓!” 在丘丘人又一次鼓捣之后,他拿出了一张印有三个人合影的纸片。 照片上,丘丘人张牙舞爪,虽然隔着面具,但能看出他笑得很开心,法玛斯则是比着手势,摆出配合的姿势,温迪就不一样了,被法玛斯按着头,脸上的羞耻定格在瞬间。 “Tomo!Ya!” 丘丘人把照片递给了法玛斯,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就在温迪和法玛斯仔细看着照片时,面前丘丘人发出了“嘭”的一声。 温迪和法玛斯同时抬头,看向前方丘丘人原本的位置,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两枚卷心菜和233枚摩拉。 “我觉得…我们应该拦下他。” 法玛斯迟疑的说。 “为什么? 温迪小心的将照片贴身收藏好。 “因为,透大伟……出奇迹?” ——————————————— PS:感谢塞纶特、士口月鸟军、顾丶楠、燃烧吧中二之魂的100点币打赏、伊随的500点币打赏、浅笑香蕉君的2482点币打赏!c古七神的1000点币打赏、万剑丘的1500点币打赏、糖罐洒落星星的600点币打赏!派大派的2254书币打赏、sunshine 的100书币打赏!谢谢大佬们!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工作服和便服 “我还要…惊喜?” 法玛斯站摘星崖的最顶端,坐在崖边的温迪很愉快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摘星崖的顶端并不开阔,最多只容得下两个人站立,旅行者和温迪并肩而坐,微风拂过脸侧,两人都清醒了不少。 狂风乍起。 随太阳一同出现的是特瓦林,龙翼在空中完全舒展,初生的太阳是它翱翔的背景板,它的羽毛与铠甲比初见时更光鲜亮丽,祛除掉体内的深渊之力后,他似乎更加强大了。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法玛斯眯着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接,飘飘摇摇落到他手上的,是散落的蒲公英、风车菊、塞西莉亚花…… 各种颜色、数不尽的花朵花朵从特瓦林的羽翼间落下,直接在法玛斯和温迪的头顶来了一场花雨。 法玛斯感动地睁大眼睛,双手做碗状,接下了一大捧花朵。 “这是特瓦林送给你的风之花。” 温迪拨动琴弦,哼唱起只流传于穆纳塔的歌谣,肩膀上落满了花瓣,看起来像是由花朵组成的披肩,亮晶晶的绿色眼眸里是藏不住的狡黠。 “来自风神的祝福,法玛斯,风花节快乐。” 微风散布无虑的国度,风花轻扬,曦日阳光,还有身边的少年。 在法玛斯和温迪欣赏摘星崖风景的时候,独自一人外出的琴,也终于遇上了熟人。 “啊,是琴团长!” 在猎鹿人餐厅,吃着蜜酱胡萝卜煎肉的派蒙看到了倚在栏杆上吹风的琴,披在身后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看来,凯亚他们成功说服了琴团长呢。” 派蒙飞在空中,看着似乎是心事重重的荧,无奈的皱着眉头。 风花节的装饰已经大致准备好,诺艾尔和芭芭拉她们还在为接待外国旅客忙得不可开交,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那边也没有多余的委托了,蒙德的居民都在忙着过节。 仔细一想,荧和派蒙可以说是整个蒙德城里最闲的人了。 “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去问问法玛斯,不就知道了嘛!” 派蒙看着忧郁的荧,上次撞见温迪和法玛斯之后,荧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让本就反应迟钝的荧更加犹豫,经常出一些小问题。 听到派蒙的话,荧思考再三,点点头,起身,向着琴团长的方向走去。 “荧、派蒙,早上好。” 琴看到了荧,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琴团长。今天可要好好放松一下哦。没有走失的猫,没有占领商路的丘丘人,没有史莱姆……风花节,只有鲜花和微风。” 派蒙高兴的围着披着金发的琴。 “啊,小派蒙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有好几个事情没有安排好……” 听见派蒙说的话,琴一本正经的考量着,在脑海中检查自己有没有遗忘什么事。 “呃……” “话说,机会难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街吧。” 派蒙在两人身边飞上飞下,风花节,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此时派蒙满脑子都是赶紧去小吃摊买吃的。 看着琴突然认真起来的神色,派蒙赶忙推了推荧,示意她配合自己,然后在荧的耳边小声说:“说不定可以在集市中遇见法玛斯呢!” 听到这里,荧的眼神一亮。 “是啊,机会难得。” 荧对着琴,伸出了手,犹豫了一下,琴把手交在了荧的掌心中。 “好喽,出发!” 派蒙一声令下,带着两人向已经开始热闹的市井里走去。 倒在酒馆的醉汉,热气腾腾的小摊,这恐怕是城市最热闹的时候,漫天的风花和吟游诗人的颂唱,小贩的吆喝,不绝于耳。 “诶,这个这个,这个好吃!” 派蒙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捏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派蒙……” 荧扶着额头,顶着集市众人诧异的目光,丢脸的看着吃得开心的派蒙:“你明明就是想来这里吃好吃的吧?” “嘿嘿……” 派蒙不拘小节的用纸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 “诶,荧,你快看,前面有家卖衣服的店诶!” 派蒙停在荧的肩膀上,对着前面一家装饰着蒲公英,有着木制招牌的商店指指点点。 三人一同走进了服装店,这才发现,这是一家专门卖女性服饰的商店,墙上挂着的装饰画换成了一些粉白色的壁灯,店里弥散着一股香粉的味道。 “这,这样不好吧。” 琴的脸此时微微泛红,看着荧手上的一件白色长裙。 “有什么不好的,琴团长不是穿过裙子,还去见了迪卢克老爷吗?” 荧拿着长裙,派蒙不断的在琴的耳边催促道:“我们也想看看琴团长穿便服的样子!” 琴无奈的接过长裙,走进了更衣室。 当琴拉开更衣室的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拢更衣室门口。 仿佛凝脂一般的肌肤,无袖的长裙露出了琴洁白的脖颈和臂弯,金黄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修长的玉腿踩着一双矮跟凉鞋。 这副画面,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怎么样。” 琴习惯性的抬起双手,拢了拢披在肩上的金发,露出洁白平滑的腋窝,淡蓝色瞳孔中透露着坚韧而自信的神色。 “太棒了!琴团长不愧是骑士团之花!” 派蒙由衷地赞叹道:“这样的打扮,即使是像冰块一样的男人也会心动的吧。” 夸完琴团长,派蒙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已经看呆住的荧。 “荧,你也去换一条裙子吧?” 派蒙又开始在荧的耳边唆使着,引得后者一阵脸红。 “我…还是不了吧?” 又是一阵软磨硬泡,拗不过派蒙的荧只好拿着一条派蒙挑选的,样式奇怪的服装,走近试衣间。 等到荧红着脸出来时,派蒙和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映入眼帘的是荧柔软光滑的腹部,脖子上象征性地系着女仆领结,背带嵌着带有圆弧的白边,有着柔软的弧度,缎面黑色上衬兜住鼓鼓的胸脯,下身的女仆裙,后背位置是纤细的束带…… “这样怎么穿出去啊……” 荧的脸像要红得滴出血来,右手拿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头顶还有两只毛茸茸的猫耳发卡。 “就这样!很棒!” 派蒙一把抢过荧换下来的衣物,躲在琴团长的背后。 “喂,派蒙,把衣服还给我!” 荧不习惯的踩着换上的圆头小皮鞋,脚底黑色丝袜的质感让她连走路都不稳了。 “老板娘,就这两套衣服,我们买了!” 派蒙咋咋呼呼的对着服装店的老板娘说到,琴团长也配合的点点头,掏出了一袋摩拉。 毕竟不是什么消费都能找西风骑士团报账。 “诶,琴团长,我自己可以……” 看着准备为她付账的琴,荧急忙开口,但却被付完账的琴阻止,琴踩着短跟凉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拉着荧,调笑着走出店门,继续在集市里闲逛。 —————————————— PS:感谢淡忘往事、影越叶羊渊、兰斯·凯撒、我曾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茫着、离线中1234556789、jl大冒险、徐一雨季、园妙不可言、紫月绝影、人走茶凉吾断肠、派大派、万剑丘,叫我老王谢谢、kanulee、甘雨万岁、可爱的龙、未晨安白……等等大佬的月票!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天权凝光 所幸,蒙德作为自由之都,居民能接受的穿衣风格也是多种多样,穿着女仆装的荧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奇怪的目光,甚至还有不少路人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仿佛是谁娶了面前的两个大美人,就是三生有幸。 接下来的时间里,琴和两人尽情地享受了风花节的各项活动,清晨的时光飞逝而过,转眼间,就已经是正午,大多数人都已经返回家中,或是去餐厅和酒馆吃饭。 琴和荧也准备离开市集,去往许愿池旁边的猎鹿人餐厅享受美食。 然而,当她们走到猫尾酒馆时,一个围着一大群人的桌子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诶,那里在干什么啊?看上去有好多人诶?” 派蒙是最先注意到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人群的桌子,飞在最前面帮三人开路,认识琴团长的蒙德居民,也主动给精心打扮的琴让开了一条小道。 人群围住的是一个棋摊,只是由一个小桌子和两把椅子组成,棋盘上摆满了由石珀制作的棋子。 对弈的两人,靠近琴这边的是家喻户晓的迪卢克老爷,坐在棋盘对面的,则是由三个璃月装束,面容相同的秘书围着的银发女子。 她的皮肤白而细腻,肤若凝脂,雍容华贵的妆容衬着娇艳明媚的脸庞,镂金带银的罗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银发细软垂髫,如璃月最知名的琉璃蚕丝,眉间一缕红发,更增添了几分妖媚的气息,而翘起的二郎腿和手里旋转着的烟斗,则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璃月七星之一,天权星,凝光。 敌人眼中厉害的商人、孩子眼中亲切的大姐姐、玉京台宴会上的名媛、甜食界不动如山的鉴赏家,提到凝光,所有人都能侃侃而谈…… 此刻,迪卢克和凝光正下着一种蒙德所没有的棋子:【璃月千年】。 为打发时间,凝光发明了一种棋。棋盘不仅按比例复制了璃月港的地形街道,商贩、茶馆、商肆、酒店、杂铺一应俱全,还配有六面、十面、十二面等各式骰子。玩家用骰子决定棋子步数,落在各个地点,便会触发不同事件。整场游戏以玩家手中的最终筹码数定胜负。 实际上,这种棋戏和法玛斯前世的飞行棋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比飞行棋,更加复杂,玩法也更加多样,除了商战玩法,还有兵器库、训练场等地,可以训练士兵,开启战争。 此刻凝光与迪卢克所下的【璃月千年】是目前为止最复杂的一版,与市售最简单的第八版只有近三百年时间线、以二十年为单位相比,它的时间线甚至是以五年为单位的,所触发的事件则融合了自三千七百年前璃月初建至今日的历史。 不过,看棋盘里的局势,迪卢克似乎处在劣势,所有的店铺都被凝光收购完毕,唯有棋盘末尾的几处酒庄,还在延续着经营。 “迪卢克先生,自【璃月千年】发明以来,目前还没人能赢下凝光大人一局,如果不敌,可以投降哦?” 站在凝光身后的三人,应该就是凝光的三位秘书,百闻、百晓和百识。 此刻出言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扎着高马尾的秘书。 “百识,不得无礼。” 凝光清冷而淡雅的声音传来,如黄鹂鸟的啼叫,稳重而不失少女的音色。 一袭白裙的琴和猫耳女仆装的荧盯着棋盘,也逐渐明白了棋局的规则是怎么回事,此刻迪卢克老爷靠着最后的几座酒庄,在璃月地图的角落里苟延残喘,随时可能出局。 “为什么七星之一的天权凝光会现在来到蒙德……” 在观察棋局的同时,眼神逐渐犀利起来的琴也思考着这个问题,要说风花节,蒙德曾经也举办过很多次,可是…… 而坐在棋局面前的迪卢克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原本好好的在酒馆二楼休息,然后就被查尔斯叫出来,说来了一个大客户,等到见面,才知道是璃月有名的七星之一。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天权凝光,就是把自己扔在人群中,陪她下棋? 这是在羞辱自己,还是对蒙德有敌意? 迪卢克皱这眉头,一边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分心思考着凝光的来意。 就在迪卢克惊疑不定时,从摘星崖赶回来的法玛斯和温迪,在入城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人群越聚越多的棋摊。 “天权凝光……” 法玛斯的目光透过人群,立刻就注意到了在人群中对弈的迪卢克和凝光,火红的眸子一缩,肌肉绷紧,身体周边的火元素开始飞速的聚集,被一旁感知到的温迪拦下。 “别着急。” 温迪拉着法玛斯的手,轻轻的握了握。 法玛斯回头,燃烧着火焰的眼神刚好对上那双清澈的绿眸。 眼神中的火焰逐渐消失。 两人也穿入居民之中,在嘈杂的人群里观察着和棋局的走向。 随着时间的流逝,迪卢克这边的颓势更显,所有的资产开始缩水,仅剩下最后三座红色的酒庄,在一片金灿灿的房屋里,显得尤为的单薄。 “迪卢克先生,在下棋时分心,可不是尊重对手的表现。” 伴随着大势已去,迪卢克站起认输,而凝光也随之立起,整理好镶着金边旗袍的,向着迪卢克伸出了手。 “可否有幸邀请璃月的天权大人,到我的酒庄一叙?” 迪卢克握了握面前少女滑如凝脂的小手,文绉绉的对着凝光发出邀请。 “到了酒庄…不管是谁都得乖乖听话…” 虽然嘴角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但明显可以感觉到迪卢克老爷输了之后,围绕全身的不详之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迪卢克身上的恶意,凝光黯然失笑。 “今日,仅仅是想试试最新版的【璃月千年】规则是否合理,又恰逢蒙德城举行风花节,是以冒昧来访,还望不要介怀。” 凝光摇摇头,站起来,凝神看向周围讨论的蒙德居民。 “若有人想试试此版璃月千年,随时恭候。” —————————————— PS:感谢天渺苍穹的146点币打赏、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1500点币打赏、书友952082的500点币打赏!谢谢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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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的各种下棋习惯,都明显不是经常玩璃月千年的做派,但走出的棋路,做出的决策,却屡屡令凝光感到惊讶! 又过了十几次掷骰,凝光已经完全确定,虽然这位琴团长没有玩过璃月千年,但她也有着极高的棋技。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棋盘对面,琴也有点无语。 一开始,就和她想象的一般,凝光应该会让着她,使用的技巧和水平也就一般。 怎么下着下着,这技术,策略就开始飞速增长了? 敢情这位天权大人是属非牛顿流体的?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两人一开始都是抱着轻松比试的心态来的,结果下着下着,俩人都迷惑了。 对面这女人的水平,怎么成指数上涨呢? 随着局势逐渐紧张,两人终于各自拿出了全部水平,开始鏖战。 而周围议论的人,也慢慢没了声音。 越是厉害的,见过所有复杂版本璃月千年的人,越是能知道这一盘棋有多么凶险! 对局进行了半个小时,琴这边的优势逐渐减弱,象征蒙德势力的青色棋子开始被象征璃月的金色棋子替代,琴团长皱着眉,还在下意识的使用防御的战术,勉强守卫着自己的棋子。 如果考虑到蒙德城的地理位置,不难理解琴团长的战术决定。 作为一个四面环湖的城市,唯一进城的道路就是那座横跨果酒湖的大桥,而琴作为蒙德的代理团长,平时针对西风骑士团的训练也偏向于防御,加之大团长法尔伽远征,蒙德兵力不足,琴平时根本就没机会训练大量的西风骑兵。 甚至,作为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连征战的马都没有。 而棋盘对面的凝光,凭借着出色的商战技巧和各种堂堂正正的阳谋,将琴团长的的棋子一一吃下。 局势反转! 金灿灿的棋子逐渐增加,琴这边的形式渐微,所有青色的棋子被包围起来,已经落入了绝对的劣势。 琴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不熟悉棋局的规则,以及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是抱着随便下,输了也无所谓的心态,因此,还留下了不少漏洞。 在众人的注视中,琴团长深深思考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最后,她叹了口气,放下棋子,双手撑在淡红色的膝盖处,准备站起认输。 “下一颗棋,买下练兵场。” 就在琴将要放弃时,一道如同烈火一般的声音传入琴的耳朵,振聋发聩。 “嗯?法玛斯?” 穿着裙子的琴遮挡着双腿,目光转向人群,四处寻找刚刚出言提醒她的火红身影。 “别担心,按我说的走!” 人群中,温迪看着给琴团长单独传递信息的法玛斯,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他刚刚注意到,法玛斯脸上狂热而嗜战的表情。 在人群中搜索无果后,琴依言,拿起一颗红色的、象征军事的棋子,重重的落在了一大片青金相间的棋子中。 霎时,凝光瞳孔震动! ——————————————— PS:下章,糖!票,懂?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我要在你腿上写个惨… 凝光掂着棋子,点入练兵场前面的酒肆,想用商战的办法拦下琴团长训练军队的费用。 “把多的商店卖出去,买下北国银行……” 琴按着法玛斯的指导,买下了作为钱币交易中枢的北国银行,虽然凝光尽力拦截,但几个回合后,北国银行的固定税收已经足够养活一支军队。 此刻,棋盘上,蒙德的势力只剩下了北国银行的青色棋子和练兵场的红色棋子,在周围一片金灿灿的璃月势力之中,显得尤为的孤独。 然而凝光的目光却越来越沉重,她知道,军队练成的那一刻,就是蒙德反抗的时刻。 不着痕迹的看了棋盘对面的琴,凝光在心中赞叹,一个有勇气孤注一掷的领袖,是她非常欣赏的人。 然而在琴的心里,却觉得法玛斯的下法不太谨慎,好在结局是好的。 现在轮到红棋行动了。 琴拿起棋子,在法玛斯的指导下,兵锋直指向璃月最重要的设施,黄金屋,凝光知道要是自己失去了黄金屋,刚刚一切的商战计谋都算是作废,然而练兵场已经被琴买下,凝光只能试着困死琴的红色棋子,只要补给跟不上,就可以判断军队溃散。 她顺势跟着琴的棋子下了一手,想要找机会切断军队的补给。 法玛斯立刻跟着凝光的刚刚买下的地产,直接派兵打了下来,就地补给。 棋盘上,红色的区域开始迅速蔓延。 每打下一个地方,法玛斯都会以当地的经济作为牺牲,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军队。 这样以战养战的方式看得凝光眉头直皱,照这样的打法,即使是战争胜利,人民的生活也会苦不堪言。 “倒是高看了她,原以为是一位以民为重的领袖……” 凝光看向琴的目光带着一种莫名的失望。 注意到凝光眼神的琴也是有苦说不出,她哪里不知道,按照法玛斯指导她的打法,固然有可能胜利,但战争以后留下的烂摊子,很可能会让胜利的国家再次陷入混乱。 然而琴越是这样想,手上棋子的落点也越来越凶狠。 “攻击右下的妇孺……” 站在人群中,眼神炽热的法玛斯注视着棋盘,自己这边刚刚得到了一点优势,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若是现在攻击下方的妇孺,下一回合凝光必然会回撤资金和人员,从而让出进攻黄金屋的道路。 “琴团长的棋路,可真是让人看不透。” 轮到凝光的回合,她已经猜到琴团长的意图,但内柔外刚的她无法放弃右下角的一群妇孺,只能撤回拦截红棋的资金和人员。 然而顶着一大群蒙德居民注视的琴,在面对法玛斯的某些策略时,也倍感压力。 作为蒙德城的代理团长的琴,应该是一个时时刻刻爱护居民,心系蒙德发展的人,事实上,琴也做得很好,但按照法玛斯现在教给琴的棋路,完全就是一副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人设。 原本金色棋子的上方棋阵型完整,但刚刚撤出用来保护妇孺的棋子后,露出了一丝漏洞。 法玛斯一见,指挥着琴,火红的棋子长出,金色棋子顺势连回,瞄准机会,这一下红色棋子凌空飞罩,将金色棋子的整片后路封了起来。 通往黄金屋的这一路至关重要,绝不能被封住,凝光很清楚这一点,他一见琴的棋子落点,便猜到了她的用意,护住妇孺后立刻回防自己的店铺。 “把中间的店铺全部买空,然后……” 法玛斯眼神冷漠的思考着,仿佛回到了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从嘴里说出了两个让琴震惊的字。 “屠城。” “收缴所有的资产,换成军械。” 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传进了琴的耳朵,捏着棋子的琴始终下不去手。 凝光似乎也看出了琴的意图,等待着这位代理团长的抉择。 “法玛斯……” 看着已经进入指挥状态的法玛斯,站在他身边的温迪,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好像现在的眼神中充满杀气的法玛斯,离他很遥远,完全不可触碰。 轻轻的,温迪环住了法玛斯的腰肢,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上。 “不要沉浸于战争之中……” 感觉到背上的柔软,法玛斯火雾蒙蒙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点,但还是聚精会神的注意着面前的棋局,然后伸出双手,抓住了温迪的手腕。 “别捣乱,正是关键时刻……” 温迪侧过头,看见法玛斯清澈一些的瞳孔,发现自己的温柔攻势有效,又趁着法玛斯不注意,悄悄地挪动双手,拨开层层衣物,触碰到了衣物下,法玛斯那健硕的腹肌。 触碰到法玛斯具有男性活力的皮肤时,温迪的倏地红了。 周围是无处不在的居民,而作为风神的温迪,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从背后,抚摸着另一个男人的腹肌。 好在蒙德人的注意力都在棋局上。 温迪的手指一路向下,渐渐划过法玛斯的马甲线,然后是肚脐…… 在温迪的手指即将到达法玛斯的小腹时,被反应过来的当事人一把拦下,然后死死拽住。 “你想干什么?” 拉着温迪的手,法玛斯转过上半身,疑惑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害羞的温迪后,又转身开始指导琴的棋路。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其他因素干扰。 看见法玛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温迪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可是费心费力的帮助他从入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家伙不谢谢自己,只顾着面前的棋局。 虽然自己的手腕被法玛斯攥住,但手指还可以活动。 想到这,温迪轻轻的用食指,在法玛斯的小腹上画着什么。 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脐下面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但棋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顾不上拦住温迪,法玛斯向着琴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占领黄金屋,荣耀属于穆纳塔!” 说完,琴终于落下决定胜负的一子,整个棋盘上,红色的军棋歪歪扭扭,四处扩散,但却由始终沿着一条道路前进,直攻璃月最重要的黄金屋。 “我输了。” 凝光思考了几秒钟,黄金屋被占,所有的商战技巧都失去了意义,那是提瓦特大陆唯一拥有铸币权的地方,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围绕着摩拉展开。 “未尝败绩的凝光大人……输了?” 凝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穿着白裙的琴团长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而他身后的三个秘书,却如遭重击,失魂落魄的叹道。 对比而言,围观的蒙德居民则是感到喜从天降。 “不愧是代理团长大人,就是厉害啊!” “耶,我就知道,琴大人又胜利了!” 蒙德居民的赞美声不绝于耳,而琴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向着凝光的方向伸出右手:“承让。” “不敢当。” 两个女人的手握在一起,但现场的气氛多少有点微妙。 “你刚刚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法玛斯终于有机会处理在自己的小腹上作乱的手,一把抓出温迪的纤细稚嫩的手指,往上抬了抬,质问道。 “疼疼疼……” 手指被拉住,温迪连忙求饶,但转而又变成了狡黠的微笑。 “我在你的肚子上,留下了专属于风神的印记哦……” 法玛斯低下头。 透过衣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散发着风神力的浅青色印记,正牢牢的印在自己的小腹中央。 “温迪……” 法玛斯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死死的盯着一脸无辜的温迪:“今晚,我要在你的腿上写个惨……不,写满‘正’字。” “诶?” 温迪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说不出的可爱和疑惑。 —————————————— PS:晚睡的孩子有糖吃?(为打赏的大佬们加更!) 看在我码这么晚德份上,用票票砸死我吧!(づ●─●)づ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洗jiojio! 等到围着棋局的人群逐渐散去,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璃月千年,下一局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呢?” 一直站着观察棋局的荧听着派蒙的感慨,只觉得自己的腿都站得有些麻木了。 “荧,你快看!是温迪和法玛斯!” 凝光和琴团长已经一同前往骑士团,似乎是有要事相商,支会一声后,将荧和派蒙留在了原地,而眼尖的派蒙围绕着荧飞了几圈后,立刻就注意到拉着温迪,也向着骑士团走去的法玛斯。 “法玛斯…” 看向派蒙指着的方向,那道洋溢着热情的身影,让荧的眼神一亮,可看见法玛斯牵着的温迪,荧的目光再次暗淡下来。 “喂,荧,不要灰心啊!” 看着荧逐渐失神的瞳孔,派蒙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又无奈的劝说。 “万一法玛斯和温迪其实没有什么呢?万一只是在做什么仪式呢?” “他们毕竟是神灵,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听着派蒙的话,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子,头顶的猫耳一抖一抖的,飞快的向着快要消失的两道身影追去。 “等等我呀,荧。” 派蒙急急忙忙的追上荧。 骑士团二楼。 法玛斯的房间中,温迪乖巧的坐在床边,看着拉上窗帘的法玛斯。 他的心紧张得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强有力的搏动着,又带着某种期待。 光线减弱,加之卧室整体装饰暗沉的色调,温迪紧张的扣着双手。 “呃,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温迪现在才站起,看着怪笑的法玛斯,想要逃离,却被对面的红衣男子一把按在床上。 “你还跑得掉吗?” 法玛斯扣住温迪双手的手腕,高举过头顶。 “我…” 温迪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打不过法玛斯。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作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越来越强大,从各种渠道获得的神力,已经强到让摸鱼神温迪仰望的程度。 法玛斯拉着温迪的手,转了一个圈,然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 “诶?” 听到法玛斯的话,温迪吃痛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有些疑惑的回头。 “还等着干嘛,真想我在你腿上写满正字?” 法玛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温迪。 “去就去,干嘛打我…” 嘴里嘟囔着,温迪却如同一阵风一般,飞快的下楼,在澡堂悄悄摸摸接了一大盆热水后,又极速的返回法玛斯的房间,除了中途撒出的几滴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站了一下午,来一起泡个脚吧。” 看着端来水盆的温迪,法玛斯露出了不曾见过的笑容,比起平时的微笑,似乎多了些温柔的味道,似乎看着忙碌的温迪,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温迪用手试了试水温,恰好合适,而法玛斯却拉起他的手,弹出一丝火焰,将水温提高一些后,坐在凳子上,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把脚放进了水里。 “温迪,泡脚可是很舒服的,真的不要一起吗?” “不要!” 看着把脚泡在热水里,一脸享受的法玛斯,温迪嘟着嘴。 “况且,你明明是一个在战场上杀三天三夜也不会累的人,站一个下午就不行了?” “嗯?” 法玛斯坐直,目光炯炯的看着温迪,好像他再不配合自己,就要把他捆起来一般。 “…好吧。” 温迪红着脸,当着法玛斯的面,脱下了自己的鞋袜,然后把如同白瓷一般,精美无暇的小脚踩在了盆边。 温迪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脚趾,然后轻轻的试探着水温。 “嗯…” 慢慢把脚放下去,温迪也感觉到一种奇妙的舒适感。 虽然盆很大,但是两人的脚还是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一起。 盆里的水渐渐凉了,法玛斯再次热了一下水温,盆里的温度提高了不少,温迪正准备抬脚,等水温降一些再放下去。 法玛斯突然伸腿将温迪柔软的小脚压到了水里,水温不是很烫,但是突然放进去,还是有些受不了。 “法玛斯,唔,快,快松开啊!” 看着温迪的挣扎和挥舞着不知往哪儿放的双手,法玛斯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看起来捉弄温迪,看他窘迫的表情,让法玛斯乐在其中。 “长时间的行军,会让脚上磨出水泡,烫一会儿脚,对身体有好处。” 法玛斯说着,索性将温迪的脚包在其中,柔软的感觉覆盖着温迪的脚背,让他一时不知道该逃离还是该享受了。 看着温迪纠结的表情,法玛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感受着脚底轻轻颤抖的脚趾和脚背,法玛斯享受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等到水温稍降,他放开了温迪的小脚。 束缚松开,温迪立刻从水里抽出自己烫得通红的双脚,激起一片水花,溅落在地板上。 看着仰着头,闭着眼,哼着小曲的法玛斯,温迪试探着,把自己的脚重新放进水里,踩在了法玛斯的脚背上。 还稍稍使了使劲儿。 换来的却是法玛斯漫不经心的一撇。 “嗯?” 温迪带着委屈和惊讶的眼神,不服输似的,又使劲儿踩了踩法玛斯的脚。 “哗啦!” 法玛斯的脚趾张开,一下子夹住了温迪脚背上的皮肤。 “啊!” 感觉到疼痛的温迪立刻把双脚抬起,对着法玛斯,坐立不稳,连带着椅子,整个人向后倒去。 法玛斯立刻伸手,抓住了温迪的脚踝,一把将他拉到了怀里。 “诶。” 温迪按着法玛斯的胸口,努力想要撑起自己跌身子,此刻,两人的坐姿相当奇怪,温迪张开腿,跨在法玛斯身上,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法玛斯自然的一只手环抱住温迪,另一只手摸上了他光滑的小腿。 —————————————— PS:先吃颗糖,准备好修罗场?|???ω??)??? 正文 第九十章 你们在干什么? 在气氛逐渐旖旎起来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眼神迷离的温迪瞬间清醒,从法玛斯的腿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地上。 “谁……” 法玛斯皱着眉头,起身,准备去开门。 “等我穿好鞋子啊!” 温迪已经穿上了袜子,单脚站立,弯着身子,用食指勾出鞋后跟。 在温迪站定时,法玛斯也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几乎和法玛斯脸对脸的荧,现在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向着房间里张望。 极短的距离,法玛斯连荧的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蛋黄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黑色的长裙,纯洁的缎带正裹挟着细腻的黑色丝袜,尤其是那健康的腰肢,纤细又不失坚韧。 可能是平时看惯了,法玛斯头一次切实地感觉荧身材的完美。 弯下腰喘息的荧,头顶的猫耳顶到了法玛斯的鼻尖,痒痒的感觉让法玛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法玛斯,你是不是和卖唱的在一起!” 扶着门框的荧还没有说话,派蒙的就抢先冲进卧室,正好撞见了从客厅出来的温迪。 “派蒙,荧,晚上好?” 温迪拉开窗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外的星辰,向满眼警惕的荧和派蒙打招呼。 “诶,怎么是这个眼神……” 温迪兴高彩烈的对着荧和派蒙打招呼,但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的说。 “臭保底…法玛斯,老实交代,你和卖唱的在干什么!” 派蒙毫不避讳的说,看到地上的水渍和水盆,眼神中的怀疑更甚。 “在……泡脚?” 法玛斯看了一眼温迪,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轻声说。 “两个男孩子,大晚上,在一个房间里泡脚?” 派蒙睁大眼睛,用审视的目光,围着两人转了个圈,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 “小派蒙……” 法玛斯觉得自己太久没给这个小家伙颜色看看了。 “唔!放开我!我是不会屈服于魔王法玛斯的酷刑的……” 一把将这个不停旋转的小家伙抓下来,法玛斯捏着派蒙的小脸,应急食物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突然勾起了法玛斯的食欲,张嘴,一口咬在了派蒙稚嫩的脸颊上。 “啊,救命,荧!派蒙要被吃掉了!” 感觉到法玛斯不断在自己脸上摩擦的牙齿,派蒙真的感觉到了害怕,挥舞着小手,立刻向着荧呼救。 “法玛斯……” 休息好的荧伸出手,成功从法玛斯的魔爪下夺下派蒙。 只不过,派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啊,法玛斯大魔王!”眼泪在派蒙的眼眶打转,趴在荧的怀里,一边摸着脸,一边对着刚刚想要吃掉她的红衣男子指指点点。 “法玛斯,你和温迪在……” 荧鼓起勇气,手指捏着裙摆,扭扭捏捏的向法玛斯询问。 “嗯?” 法玛斯歪着头,装作疑惑的看向荧。 “你们……在谈恋爱吗?!” 最后几个字,荧几乎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的。 “来了!” 法玛斯在心中暗道,虽然声音很小,但在不大的房间中,连还在哼哼唧唧的派蒙都听见了荧的问题。 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头上出现了一个危字,法玛斯看着荧热切的眼神,冷汗也开始从背上冒出。 哪怕是在穆纳塔最危急的时候,法玛斯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就在他准备点头承认时…… “没有哦。” 关键时刻,一道清澈的少年音从法玛斯的身后响起。 温迪浅笑着否认,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大度。 法玛斯转头,目带疑惑的看着温迪。 “呼。” 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在问些什么羞耻的问题啊,明明自己还和法玛斯什么都没有,居然就大着胆子来问他和温迪… “我我…我和派蒙先走了!” 荧拉起派蒙,逃也似的离开了法玛斯的房间。 送走荧的法玛斯带上门,转头看向温迪:“为什么?” “你有向我表白吗?” 温迪狡黠的笑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递给法玛斯。 “送给你,是用特瓦林的风花做出来的!” 法玛斯接过,这是一只金丝缝制的香囊,粉白两线在上面勾勒出一朵蒲公英,很是漂亮,凑近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等着你噢!” 温迪向着法玛斯挥挥手,然后迈开步子,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 “派蒙,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急匆匆从骑士团跑出来的荧,站在蒙德街道上,夕阳渐落,照耀在风花节许愿池旁,铺设的青色地毯上。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但是……” 听到荧的问题,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派蒙脸上罕见的带上了一点红晕,接着说:“我们可以去找骑士团的万能女仆!诺艾尔小姐!” “诺艾尔?” 荧的脑海里出现了身穿铠甲,在蒙德城忙里忙外,出现在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身边的女仆形象。 “但是,诺艾尔真的知道该怎么谈恋爱吗?” 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荧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蒙德居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委托诺艾尔小姐呢?” 派蒙接着说,坚定了荧的决心。 “好,我就去找诺艾尔!” 荧认真的点点头,刚准备向前迈步,又缓缓止住。 “可是,该去哪里找诺艾尔小姐呢?她现在一定在训练吧?” 荧不习惯的扯了扯自己的裙子,看向了派蒙。 “嘿嘿。” 派蒙冲着荧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将小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 “诺~艾~尔~” 稚嫩的声音传得很远,几秒钟后,一道咔咔作响的身影从骑士团的后面的训练场中飞出,向着两人赶来。 ——————————————— PS:我要上架啦,要上架啦,有爆更的哦,快交出你们的票票! (走夜路摔了一跤,手痛ing(??.???))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被发现了? 等到荧和诺艾尔见面,说明清楚自己的需求,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回到骑士团。 看见带着凝光返回的琴,原本坐在琴团长位置上办公的凯亚乖乖的离开,凝光也挥挥手让自己的秘书在门外等候,独自一人和琴一起,坐在骑士团的办公室中。 “漂亮的胜利。” 两人坐下,凝光忍不住翘起二郎腿,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 “璃月的天权大人也不差。” 琴笑着回答,在办公桌下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呵呵……” 凝光还想和琴寒暄几句,见此,也不好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旗袍,然后静静的等待琴的下一步行动。 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账簿,看了一眼上面的赔偿签收证明,把账簿递到了凝光的面前。 “这是伪造的赔偿协议,只要签上字,装作泄露出去,就可以和吸引那群黑心商人和愚人众了。” “很好!” 凝光接过琴递来的纸张和账簿,红玛瑙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前段时间,趁着琴团长正在准备风花节物资,蒙德遭受到了至冬国低价翡翠的倾销,大量摩拉被卷走,忙于风花节的琴后知后觉,只能找到号称璃月首富的七星之一,天权凝光,商量对策。 接到琴的求助,和愚人众一直不太对头的凝光,让琴派人假扮其他国家的大商人,专门宴请她,然后让扮演的神秘商人的角色提出,在璃月购买至冬国倾销在蒙德同等规模的翡翠订单。 而这份证明就是两人准备泄露出去,吸引那些商人眼球的证据之一。 凝光慢慢的眨了眨眼,换了一条腿翘着,浅笑道。 “这就够了,我会让那群至冬国的商人知道,什么叫做商战。” 这么大的生意,是瞒不住璃月的其他商人,所有人都会盯着这份订单。 而他们也都知道,凝光手里没有那么大的翡翠存储量,所以,他们都等着凝光去和他们合作,收购他们手里的宝石。 而到时候,凝光只要假意和琴合作,装作打算收购至冬国倾销在蒙德的翡翠,隐藏在璃月中的至冬国商人就会大肆收购风花节期间销售在蒙德的翡翠,让凝光没有翡翠可买,然后再逼迫这位天权星,花高价,买他们的手里的翡翠,以此来围猎璃月经济。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无法实现了,因为那些商人眼里的神秘外国人,就是琴自己。 而今天凝光拜访蒙德城,也是她们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让那些商人相信,凝光真的打算和琴合作。 只是琴团长没想到,凝光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蒙德。 “不过,我倒是更好奇,琴团长的领兵打仗之道,是何人所授?” 凝光将翘起的腿放下,走到了琴团长的办公桌前,撑着手肘,趴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琴。 “我在夏威夷和法尔伽大团长学的……” 琴当然知道不能暴露法玛斯的身份,又突然想起了那个不择手段,带着她胜利的家伙,嘴里说出了法玛斯经常念叨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夏威夷……” 凝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地名,没有结果后,自然也懂得了琴只是不想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凝光优雅的站起,走到办公室的书架旁,慵懒的抽出一本书,随手翻开。 “凝光这次来蒙德,除了翡翠的事情外,还有其他任务吧?” 作为蒙德的代理团长,琴平时虽然看起来憨憨的,张口闭口就是蒙德和信仰,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 “不错。” 凝光惊讶的合上手中的《少女薇拉的忧郁》,她也没想到,琴团长还会看这种爱情小说。 “除了商业的博弈,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琴团长。” “我想要去一趟低语森林,去检查一个遗迹。” 琴好奇的看着凝光。 “遗迹?蒙德已探明的遗迹有上千个,就是在低语森林中,也有大大小小数百个遗迹和建筑群,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一个?” “我也不清楚……” 凝光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眼中,罕见的闪过了一丝无奈。 “帝君神谕…向来如此。” “原来是岩王帝君的意思。” 琴带着心中了然,他知道璃月是出了名的有神之地,每年,璃月都会举办【请仙典仪】,届时,岩神摩拉克斯会降下神谕,指导璃月下一年的各方面的运行,也是璃月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 “唉,我们的巴巴托斯大人也有这么勤劳就好了。” 琴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痛苦的看向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风花节来临,虽然丽莎已经抱走了一大堆文件,但以凯亚的办事效率,一个下午,亟待处理的文件又多了起来。 “所以,不知蒙德的代理团长大人,有没有时间,安排一位对蒙德周边遗迹很熟悉的人,带着我去低语森林看看呢?” 凝光审视的看着犹豫的琴。 “当然…可以。” 听到凝光的问题,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凯亚,然而作为骑兵队长的凯亚还要负责维持风花节期间,蒙德城里的治安。 丽莎现在还在帮着自己办公,自然是不行。 思来想去,琴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充满活力的火红色身影。 “安柏……” 想到这里,琴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轻声呼唤。 “凯亚队长。” “在?” 一直躲在团长办公室外的凯亚悄悄推开门,从门缝中伸出脑袋,似乎是很害怕琴继续要他处理桌子上的文件,还一边在心里后悔自己早上坐在骑士团椅子上的行为。 这么多的文件,根本就不是人能看完的好吧? 一个下午,桌子上的文件越来越多,凯亚痛苦的闭上眼睛,等着琴的差遣。 “帮我…去找一下安柏……” 穿着白裙的琴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丢脸的凯亚,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没问题!” 如获大赦的凯亚立刻脚底抹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骑士团大门处。 “蒙德,西风骑士团……可真是有意思呢?” 凝光看着远去的凯亚,眯着眼睛。 —————————————— PS:感谢风色诗人、幻影觉轮、2356325的1500点币打赏、幽悠灵凤墨的2000点币打赏、可爱的小黑瞳、喜欢看小说的路人的500点币打赏、喜欢看小说的路人、还有QQ阅读的几位大佬打赏!谢谢!还有投月票的各位大佬们!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遗迹探秘者 清晨的阳光投射在蒙德的许愿池周围,仿佛给整个许愿池围了一个光圈,在阳光的衬托下,许愿池里流动的清水,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只不过,水池中,蒙德居民用来许愿的硬币却不翼而飞。 不知道真相的人以为是风神取走了人们许愿的硬币,期盼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而知道真相的人只是笑而不语。 低语森林的风神像周围,风花节装饰尤为丰富,四个较为分开的装饰树丛立在神像两侧,纸折出的风车点缀在周围的橙色和浅蓝的风花团中。 想必长期矗立于此的巴巴托斯神像也会在每年的此时感到快乐。 而神像旁,是一红一黄两道身影,红色的身影背着长弓,穿着短裤,带着兔耳发箍,腰间系着一只火元素神之眼,此刻正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的对着风神像祈祷。 “巴巴托斯大人,请保佑我们找到凝光姐姐要找的遗迹……” “侦察骑士,我们还是快点动身吧。” 等待她祈祷完成,凝光脚步轻挪,来到安柏身边,看似催促,实则不紧不慢的说。 “啊,凝光姐姐还有事情要做吗?” 安柏快速的转身,看向一旁永远带着神秘微笑的凝光。 “不,只是想快些完成帝君的神谕罢了。” 凝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昨晚琴团长交代,会让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带着她调查低语森林的遗迹,养成惯性思维的凝光以为这位侦察骑士,会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却没想到,在许愿池一碰面,凝光惊奇的发现,这位这位侦察骑士,竟是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充满活力的少女。 而凝光的三位秘书,又被她留在了蒙德城的骑士团中,帮她临时处理一些文书工作。 所幸,面前的女孩子虽然看似热情而单纯,实则也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 一路上,两人还捣毁了不少丘丘人营地。 “那我们快点出发吧,前面就是第一个已探明的遗迹啦,是一个可以飞很高的风环噢!” 安柏迫不及待的向着前方跑去,让原本保持优雅的凝光叹了一口气,也飞速的跟上去。 来到遗迹处,的确如安柏所言,一个亮着光芒复杂的阵法上,直直的立着好几道风环。 “我要找的,是类似古代遗迹建筑那种……” 跟上来的凝光话还没说完,安柏就已经展开了风之翼,沿着气流飞上高空,一边飞还一边对着身下的凝光呼唤:“凝光姐姐,快上来,这里的风景特别好看!” 听见安柏的话,凝光的惊诧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笑。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话了。 璃月的富商,居民,甚至是其他的七星,都习惯称呼凝光为天权大人。 “好。” 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应了一声后,凝光展开了璃月特有的金黄色风之翼,跟着安柏飞上了天空。 到达气流的最高点,向下望去,是涌动的云层和一大片嫩绿色的树木,然后就是远处的风神像,以及达达乌帕谷之中的剑冢,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晨的雾气和阳光中,折射出惊人的绚烂光线。 “嗯?那里……” 凝光盯着远处几个散发着微光的遗迹群。 “是的,凝光姐姐,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飞过去哦,能省很多时间!” 听到凝光疑惑的语气,安柏狡黠的笑了笑,她早就听到凝光在地下准备拦住她的话,但还是带着凝光飞到了高天之上,为的就是让凝光看见远处的遗迹光芒。 “嗯~先去哪里好呢?” 安柏故作疑惑的问,突然牵起了凝光的左手。 “诶?” 感到手心传来的奇怪感觉,凝光侧目,看了笑嘻嘻的安柏一眼,两人的风之翼碰了一下,凝光差点没稳住身形,与此同时,她也感觉了安柏手指和虎口处,因为长时间挽弓,磨出的茧子。 “这么年轻的侦察骑士,的确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啊……” 凝光在心中默默感叹,没有把自己的手掌从安柏的小手里抽出,反而用力握了握。 “先去最近的那个遗迹吧,安柏。” 凝光出言建议,一种奇怪的安全感涌上她的心头。 “嘿嘿,好!” 听见凝光称呼的转变,安柏脸上的笑容更盛,拉住凝光的手,带着她向着最近的一处遗迹飞去。 顺着最近的风,两人飞到了一大片断壁残垣之前。 微风轻抚,遗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着淡蓝色的微光,但若是进入,又无法真正的辨识光源来自哪里。 安柏松开了握住凝光的手。 “根据丽莎小姐的的调查,这片遗迹是巴巴托斯大人带领的军队,和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战斗的地方…以自由之名,奏响解放之诗……” 安柏站在凝光的身后,一边为她说明此处遗迹的来历,一边偷偷的拉着衣袖,看着袖口藏着的纸条。 她可记不住这么多遗迹的来历,只能临时求助蒙德城中最为博学的丽莎,在带着凝光来到这里之前,安柏做足了功课。 凝光站在遗迹前,没有注意到身后断断续续解释的安柏,双手并拢,岩元素力在她的手掌中汇集,渐渐形成了一个由四个小方块构成的魔方,不停的在凝光手心里来回旋转。 “很可惜,不是这里。” 在小魔方旋转几下后,凝光摇摇头。 帝君给她的探寻器没有发出提醒。 “没关系,我们去下一个遗迹吧!” 虽然带着一点失望,但安柏还是元气满满的说,毕竟也不可能真的一次就找到凝光口中的那处遗迹吧? 两人向另一个遗迹前进。 ——————————————— PS:感谢孤傲的流年的100点币打赏,姚暮、2356325的500点币打赏,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徐一雨季的1500点币打赏、以及大佬们的月票!谢谢!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诺艾尔的投喂 在凝光和安柏寻找遗迹时。 旅店中,被清晨阳光唤醒的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看到的是一张可爱的俏脸。 “前辈,你醒了?” 那张俏脸离荧的脸很近,两人的嘴唇仿佛是要碰到一般…… “谁啊?” 换下昨天猫耳女仆的衣服,穿着睡裙的荧半眯着眼睛,透过眼帘之间的一条缝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什么呀,原来是诺艾尔啊……” 确认眼前的人是诺艾尔后,荧又闭上了眼睛,搂住一旁的派蒙,继续睡觉。 过了几秒。 “诶!诺…诺艾尔…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迟钝了几秒,荧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劲,瞬间蹦坐了起来,指着诺艾尔说道,也将怀里的派蒙惊醒。 而诺艾尔却被荧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 “早上好,荣誉骑士前辈,早餐已经做好了。” 诺艾尔很快恢复了镇定,然后向荧行了一个女仆的礼仪,“前辈不是说要一起去图书馆调查……怎么谈恋爱吗?要是再不起床的话,早餐可都要凉了哦。” “这样吗…” 听到诺艾尔的话,以及她脸上的笑容,荧总觉得有点担忧,象征性的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缺少什么东西,然后轻声回应:“麻烦你了,诺艾尔,还让你特地来房间叫我。” 听到荧的道谢,诺艾尔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要不要,我要睡觉!” 从迷迷糊糊中惊醒的派蒙,无意识的听完诺艾尔和荧的对话后,死死的抱住了荧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贴在荧的小臂上,嘴里嘟囔不清的说。 荧顺势拉开了自己手边的窗帘。 阳光投射进房间,连空气中的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光芒在诺艾尔胸口的铠甲上反射,呈现出独特的金属光泽。 晒了一会儿,似乎是阳光让胸口的铠甲发烫,诺艾尔红着脸,捂着胸口,退到了阴影之中。 “前辈…” “那个…诺艾尔,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还要换衣服……” 荧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用被子裹住自己,顺便还带上了派蒙。 因为荧现在穿着的这条睡裙,似乎有点透光?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前辈为什么要害羞呢?” 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要求,诺艾尔疑惑的盯着荧露出的锁骨,轻声道。 “诶?虽然…但…但这是女孩子的隐私啦。” 听到诺艾尔单纯的回应,荧睁大了眼睛,有点无奈的说。 “我知道了。” “作为骑士团的后备人员,果然还有好多事情要向前辈学习呢!” 诺艾尔点了点头,然后走出荧的房间。 确认诺艾尔已经锁上门后,荧松了一口气。 原本裹着身子的被子,也从肩膀上滑落,露出了纤细而不失健康的腰肢,以及修长的手臂,干净整齐的指甲和小巧的手指,显示出荧良好的身体状况。 荧抬起手,伸了一个懒腰,派蒙也自然的从手臂上滑落,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了一眼派蒙,荧慢慢退去了睡裙的肩带。 丝绸的裙带从肩膀上滑落,盖在了派蒙身上,少女的体香和阳光中花香混杂在一起,带着一种奇特的诱惑力。 荧迈出了步子,走到卧室的镜子前,慢慢穿上平时战斗的衣服。 “派蒙,起床啦!” 穿好衣服的荧走到床边,试探的摸了摸派蒙的小脸。 “不要……” 派蒙嘟囔着,扯过荧刚刚脱下的睡裙,当作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荧…好香……” 一边迷迷糊糊的说着,派蒙还用小手不断的摸着荧的睡裙。 “派蒙!” 看着派蒙的动作,荧一下子脸红了,伸手想夺回派蒙手里自己的睡裙,又摇了摇头,走进了浴室之中,开始洗漱。 洗完脸,荧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后,打开了房门,似乎是想要确定一般,对着房间里最后招呼了一句:“我出去了哦,派蒙,你真的不去吗?” 没有回应。 荧径直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来到旅店大厅时,诺艾尔已经站在椅子旁,等待着荧的到来。 “早安,诺艾尔!” 荧高兴的下楼,来到桌子旁。 桌子上,是极其丰富的早饭:果香串烤、厚云朵松饼、鱼香吐司、火火肉酱面…… 见到主角的到来,诺艾尔为荧拉开了椅子,等待荧不知所措的坐下后,又贴心的绕到荧的身后,围着她洁白的脖颈系上餐巾。 诺艾尔的手有意无意的碰到荧的后颈,让荧觉得痒痒的。 接着,诺艾尔转回荧的身前,端起装着厚云朵松饼的盘子,用叉子分出一小块后,叉上,还一边张口,发出“啊~”的声音,似乎是打算喂荧吃。 “诺艾尔……” 看着诺艾尔送来的松饼,荧紧闭着嘴,但是又想说什么,稍稍张开嘴,就被面前的女仆骑士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松饼,叉子轻轻勾到荧的舌尖,她满脸通红,刚想喘口气,又被迫接受着诺艾尔的喂食。 过了好一会,吃完了一大盘松饼,荧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挥挥手阻止了诺艾尔的继续投喂。 “诺…诺艾尔,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吃……” 有点撑到的荧呼吸急促,冲着面前拿着烤串的诺艾尔摇头。 “诶,是吗?” 诺艾尔愣了一下,然后带着期待的问: “早餐还合你的口味吗?” “嗯,很好吃!” 荧稍稍喘气,回忆了一下刚刚吃进肚子里的松饼的味道,认真的点点头,向诺艾尔竖了个大拇指。 “谢谢。” 诺艾尔好看的笑了笑。 “啊,对了!前辈,那我先去西风图书馆了,我已经提前给丽莎小姐打过招呼,她会帮我们收集好所有关于恋爱的书籍,前辈吃完早饭,直接到图书馆一楼找我就行。” 诺艾尔认真的对荧说,不等荧回答,行了一个骑士礼,就退出了旅馆。 “呼……” 看着诺艾尔离去,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亲切的诺艾尔…总觉得有点担心呢……” ——————————————— PS: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我要被帝君帅死了(啊啊啊啊)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前辈,请教我怎么谈恋爱! 清晨的图书馆,空空荡荡,尤其是处于风花节期间,几乎所有人都去参加风花节的活动了,除了几个真正潜心学习的人。 比如专注于丘丘语的艾拉·马斯克,即使是在风花节期间,她也躲在图书馆的角落,翻阅着丘丘语书籍。 吃饱喝足,进入图书馆的荧和丽莎打过招呼后,立刻就发现了已经把头埋在了书海里的诺艾尔。 “哦……原来如此,遇到心仪的对象,就要想办法和他一起做一些事……” 诺艾尔一边认真地阅读着书上的内容,一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 “即使没到喝酒的年龄,也要学会谈论美酒的品级…原来如此,还要懂得包装自己,来吸引注意。” “诺艾尔,怎么样了?” 看着认真的诺艾尔,荧凑上前问道。 “啊…抱、抱歉前辈!没有注意到你来了,我看得有点入迷……” 听到荧的话,诺艾尔愣了一下,放下书站起来,对荧表示歉意。 “除了丽莎小姐找到的,我还把图书馆里关于恋爱的书全都借回来了。如果能读完这些书,一定就能找到恋爱的方法!” “是吗?都有些什么书?” 荧搬了一把椅子,在诺艾尔的身边缓缓坐下,疑惑的问。 桌面上堆满了书,难道这些全部都是关于恋爱的? “唔……我看看,”诺艾尔翻了翻,“比如这些,《少女薇拉的忧郁》、《清泉之心》……都记载着详细的恋爱经历呢!以我以往女仆的经历来说,从经典案例里总结经验是最快的!” 诺艾尔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 “还有这些!《酒馆聊天指南》、《爱情也有捷径》都是相当实用的恋爱技巧呢!果然恋爱也少不了理论的指导啊!还有还有,这本写的是……嗯嗯…诶?” 说着说着,诺艾尔的脸涨红了起来。 “这本书写的是什么?” 看着诺艾尔的反应,荧有些好奇的问。 这时诺艾尔连忙合上这本书,慌忙地说道:“没、没什么!这本…这本果然还是太早了……” 说着,脸红的诺艾尔翻出另一本书。 “还是先看另一本吧,学习也要循序渐进……诶!怎么连这本也…诶?那本也是…原来这种是这么常见的事吗……” 最后,诺艾尔还是红着脸把书合上。 “唔…我…我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噗嗤…” 看到诺艾尔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荧也不禁笑出了声,虽然是自己要学习怎么谈恋爱,但这位骑士团的未授勋之花,似乎更在意呢? 荧侧着头,带着满含深意的微笑,然后随意翻开一本书,把脑袋凑到诺艾尔身边。 两人看着同一本书。 但书中的内容,似乎并没有荧想象的那么健康。 “接…接吻…投食?” 荧和诺艾尔面红耳赤的看着书中的内容,荧回想起两人早上的行为,似乎就是…… “前辈!” 在荧正想得出神时,诺艾尔红着耳根,突然颤抖着,轻声叫了下荧。 “嗯?怎么了?” 看到诺艾尔奇怪的反应,荧疑惑的看向问。 “前辈!我们做一次恋爱实践吧!” 诺艾尔扭扭捏捏,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恋爱…实践?” 荧看着诺艾尔,图书馆的彩色玻璃窗投射下阳光,照耀在两人面前。 “只有实践过,才能真正了解什么是恋爱,而不是光靠理论,万一书上的…恋爱理论不适合怎么办?” 诺艾尔的声音逐渐减弱,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那,诺艾尔打算怎么实践呢?” 说到这里,荧的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来图书馆之前,我准备了水果……” 听到荧的话,诺艾尔低着头,平滑的脖颈上下动了动。 荧这时候才注意到,书桌上还有两个盘子,里面放着削好并切成小块的苹果。 “书上说,情侣之间…要互相喂食物。” 诺艾尔期待的看着荧。 “这是……什么眼神啊?” 荧瞬间懂了诺艾尔的意思,犹犹豫豫的拉过盘子,却惊讶的发现,盘子里没有叉子,只能用手指拿起一块苹果,递到诺艾尔嘴边。 诺艾尔张开小嘴,将荧捏着苹果的食指和拇指一起咬进嘴里,还一边嘟囔着:“书上说,还要这样……” 女仆骑士灵巧的舌头,顺势缠绕在荧的手指上,将上面的苹果汁液也舔的干干净净。 “呼……” 伴随着喘息声,晶莹的丝线连接着荧的手指和诺艾尔的嘴唇。 感受到手指上的触感,荧的身体颤抖着,不知道怎么办好。 “非常抱歉,前辈,您……您学会了吗?” 傻傻的荧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淡黄色的双眸泛着莹莹之光。 “啊,前辈,要是没学会的话……” 诺艾尔伸出侧着身子,将一块苹果叼在嘴里,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和荧五指相扣。 “书上说,还有这样……” 诺艾尔的呓语伴随着热气吹拂在荧的耳边,淡淡的苹果甜香环绕。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 心跳声。 炽热的心,在躁动着。 诺艾尔的脑海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几本书里描写的内容,脸越来越红。 此时她的心跳更快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地向荧靠近。 荧尝试偏头,想躲过诺艾尔用嘴递来的苹果,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诺艾尔扣住的双手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让她浑身无力。 终于,两人的嘴唇逐渐接近,呼吸中的香甜的苹果气味和荧口中的牙膏味混杂在一起,荧轻轻咬下了诺艾尔嘴里的苹果。 完成这个动作后,诺艾尔和荧的距离迅速拉开,只有相互扣住,还在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两人心中的不平静。 这一刻,她们似乎都理解到,什么是恋爱了… 松开荧的小手,调整好刚才小鹿乱撞的心,诺艾尔逐渐平静下来,然后笑着说:“前辈,请…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让它成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 这时,荧正想要说些什么,可诺艾尔却不给她机会。 “对了,前辈,关于恋爱这道难题……我好像稍微懂点了…” —————————————— PS:你们懂恋爱的道理了吗? Σ(|||▽|||)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不一样的遗迹守卫 “就是这里。” 当诺艾尔和荧研究恋爱问题时,在低语森林中,安柏和凝光站在一座巨大的石门前,门上印着繁杂的金色符文,不断流动,封印着什么东西。 “诶,这处遗迹……” 安柏刚想为凝光解释遗迹的来源,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关于这处遗迹的记忆,丽莎小姐也没有提供任何说明。 一处未发现的古代遗迹! 安柏立刻紧张起来,将背上的弓拿在手中,保持警戒的状态。 “不必担心。” 凝光的手上,缓缓旋转着褐色的魔方,发出淡黄色的的元素链条啊,指向凝光面前的大门。 随着空气中,岩元素力的高涨,凝光的身形开始漂浮起来,大量的元素之力围绕着她旋转,强大的压迫力让安柏都喘不过气。 与之相反,附着繁杂金色符文的大门逐渐暗淡下来,仿佛是凝光手上的方块,消弱了大门封印的力度。 终于,当凝光缓缓从空中落下时,金色封印完全消失。 就在两人对视一眼,准备推开大门时 安柏的瞳孔中散发出了红色的荧光,她歪了一下脑袋,“周围有异常的动静。” “嗯?” 凝光散去手中的方块,侧耳静听着,在不远处,有着某种齿轮正在转动的声音,嘈杂的震动之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回首望去,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上站了起来,顶部发出了猩红的光芒。 “是遗迹守卫!” 安柏凝重的说,刚刚凝固解开遗迹封印的动作好像激活了它,现在,这个遗迹守卫已经将她们锁定成了敌人。 “这可不太妙……” 安柏一向都是很讨厌和遗迹守卫战斗的,因为箭矢的伤害在护甲极厚的遗迹守卫面前,仿佛就是在刮痧,除非箭矢击中遗迹守卫的弱点,也就是头顶的眼睛,或者使用兔兔伯爵,否则,安柏的箭矢几乎无法对遗迹守卫造成伤害。 只不过,这只遗迹守卫似乎有点不同,除了满身的铁甲外,四肢上竟然还泛这一道道火元素的痕迹,巨大的火元素拳头,看起来格外恐怖。 “这只遗迹守卫,似乎有点不一样?” 安柏皱眉,疑惑的看着蹲下的遗迹守卫,挽弓,开始瞄准这只庞然大物的眼睛。 “有点奇怪,不过……” 看着已经摆出发射导弹的姿态,锁定两人遗迹守卫,凝光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璇玑屏!” 一道借由黄金、黑曜岩与巨量的岩元素构建出坚固的淡白色屏障,挡在了安柏和凝光的身前,遗迹守卫发出的六枚导弹撞击在了璇玑屏上,被全部拦下。 虽然挡下了遗迹守卫的攻击,凝光却没有高兴起来,反而盯着地上掉落的红色岩元素结晶,出言提醒一旁挽弓的安柏。 “这个遗迹守卫确实不太一样,他的攻击,带有火元素力。” “了解!” 安柏娇喝一声,随后沿着建筑边缘的柱子迂回,向着遗迹守卫逼近。 红色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飞在了遗迹守卫的上方,举起了凝聚着纯粹的力量的弓箭,对准遗迹守卫的头部核心猛射了一箭。 “呃啊啊……” 遗迹守卫的弱点被击中,发出了电子合成的声音,向后退了一步,机械性地扭转着身体,安柏又是一箭,再次准确的射中了它的核心,金色的眼睛暗淡下来,遗迹守卫的身躯立刻被紊乱的电流充斥着,失去了动力坐在了地上。 凝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安柏的战斗过程,百发百中的弓箭技巧,两下就解决掉了遗迹守卫,这里的地势并不开阔,断壁残垣又增加了射击的难度,安柏能轻松两箭击碎遗迹守卫的核心,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虽然遗迹守卫的体型很大,但只要击中弱点,也是可以轻易制服的敌人,当然这是弓箭武器的专属,毕竟核心是在头顶很高的位置。 “嗯哼~不堪一击。” 安柏昂着头,得意的对着凝光笑了笑。 “等等,别掉以轻心。” 凝光看着毫无生气的遗迹守卫,谨慎地提醒道。 “诶?没关系啦,凝光。” 安柏的弓箭上凝聚着炽热的火焰,对准遗迹守卫的核心,准备用这最后一箭,彻底击碎远处巨大的机器。 “轰!” 一声巨响,安柏的箭矢和遗迹守卫来了个亲密接触,火焰和崩碎的泥土遮挡了两人的视线。 安柏神采奕奕的向前,准备检查一下刚刚的攻击是否完全摧毁这台遗迹守卫。 “唔哈哈哈~” 伴随着奇怪的声响,在安柏警惕下降时,在她身前,原本应该破碎的遗迹守卫猛然站了起来,两只机械手臂锤在地上,关节伸长,然后在原地快速旋转起来,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遗迹中激起剧烈的回声,碎石从柱子上滚落。 “不对,这个遗迹守卫,免疫火元素!” 呼啦地一阵风从地面席卷而上,安柏的红色衣服瞬间被掀起,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也头重脚轻地被风浪掀飞。 “啊啊~” 安柏被风浪掀起,摔在了地上滑行出了一段距离。 凝光刚想冲进去,救出安柏,一对带有火风双元素的石拳,从掀起的漫天沙尘中冒出,直直的向着凝光攻来! “为了…荣耀……” 电子的声音从遗迹守卫胸口冒出。 凝光刚想放出璇玑屏,突然听到绝无可能有意识的遗迹守卫说话,一时分了神,来不及抵挡,双手象征性的护在胸前,被巨大的冲击力冲飞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咳咳咳!!” 优雅不再,凝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洁白细腻的脸沾上了泥土,口中发出阵阵干咳,胃里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 然而此刻,遗迹守卫高高跃起,布满火元素力的双拳合起,向着凝光砸来。 没有人会怀疑,这对巨大的拳头之中,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 PS:感谢皮卡丘使用了万雷天牢引的1500点币打赏,我好慌?!的100点币打赏! 另外,求求月票啊,明天上架爆更噢!(*'▽'*)? 正文 上架感言 一个晴朗的午后。 “法玛斯~” 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法玛斯手上的钢笔稍顿,很快又继续写着手上的书籍。 “法~玛~斯~” 尘歌壶中,法玛斯蹙眉,抬头看向书房的落地窗,外面是他见惯的山间景色,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仿佛之前都是他的错觉。 悠闲的乐土,还有开得绚烂的芍药山茶。 在法玛斯重新动笔之前,传来了悠扬的乐音。 他打开窗,一个穿着浅白色衣服束胸,光着双脚,背上带着翅膀,拿着竖琴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了进来。 “温迪……” 法玛斯轻笑,转头继续忙于自己的文书工作。 “嗯哼~”温迪应了一声,相当不见外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翘起小脚,一甩一甩的,笑眯眯地跟忙着写书的法玛斯打招呼:“早上好啊。” 法玛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笔,走到温迪身边坐下。 “你的自传写得怎么样了?” 温迪好奇的看着法玛斯手里的一沓纸张。 “快了,写到我们第一次相遇了。” 法玛斯伸出手,一把拦住了温迪的腰肢。 一阵酥麻感袭来,温迪不由自主的倒在法玛斯怀里,他的肚子可没有衣物遮挡,现在被法玛斯的手抚摸着…… “别……” 温迪本能的抗拒,又提不上劲,只能倒在法玛斯臂弯里。 “帮我说句话,就放过你。” 法玛斯的手渐渐向着温迪的肚子下方摸去。 “嗯~什么?” 浑身酥麻,温迪只能低头看着法玛斯作乱的手。 “上架了,求订阅!” 一声轻笑,法玛斯翻身,正想做点什么时,一道稳重而不失温暖的声音传来。 “以普遍理性而言,今天是七神酒会,你们…” 一个身形颀长挺立如松,眼间锋锐如剑却又笑意温存,神情中寄宿着柔和的男子进入房间。 看到来人,温迪立刻掀起清风,消失在法玛斯怀里。 “酒会!我先去试试!” 清风吹得钟离的衣衫飒飒作响。 日光青缈落下,法玛斯的文稿散落一地。 —————————————— 啊,小故事好看吗? 上架啦! 明天零点上架哦。 还是先感谢我的责编,若叶大大,虽然没怎么聊天,但每周的推荐位就没有断过!谢谢大大! 然后,自然就是感谢写书到现在的一直支持的各位看官老爷们(虽然每次都在说我短,我有认真更新好嘛!qwq) 答应了上架爆更,至少有五更吧,看我今晚还能不能再码两章出来。 然后是加更,一直没有规则,不过…… 5000打赏加一更、15月票加一更(双倍月票!) 这个加更要求不过份吧?(不确定) 就是这些啦,本来还想聊点初心啥的,然后哭一波惨,想想还是算了,网络世界太虚拟,我把握不住…… 不要让我的首订太难看啊,读者老爷们(哭唧唧),要是首订破千,我再加几更! 啊,另外,推荐一波书友群哦:417935356(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再次感谢一路过来,支持我的读者老爷们,我的衣食父母们! 诶嘿!(笑)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被困山间 眼看凝光就要被巨大的拳头击中,一个红白色的娇小玩偶瞬间从空中闪过,挡在凝光和遗迹守卫之间。 此刻,凝光看见灰头土脸爬起的安柏,以及她信任的眼神和手上凝聚着火元素力的弓箭。 “璇玑屏!” 淡白色的屏障出现,隔开了凝光和兔兔伯爵。 就在璇玑屏出现的一刹那,遗迹守卫的铁拳也即将落在凝光身前。 那一刻,安柏手上的箭矢脱手而出。 “轰。” 箭矢引爆了兔兔伯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焰向着遗迹守卫扑去,虽然没有对这个奇怪的铁家伙造成任何伤害,但也足够逼退他的攻击。 在黄金和岩石构筑的屏障下,凝光毫发无损,赞许的看了安柏一眼。 “七星璨璨凝流光……” “天权崩玉!” 凝光双脚离地,飘在空中,空气中的岩元素力迅速聚集,七颗橘褐色的岩元素宝石浮现在凝光的身后,刚刚阻挡兔兔伯爵爆炸的璇玑屏也化作一道环绕着五颗宝石的石柱。 飘在空中的凝光猛然一挥手,所有的宝石向着烟雾中的遗迹守卫激射而去。 万物似乎陷入了静止,遗迹守卫巨大的拳头就在眼前咫尺被定格住。 击中遗迹守卫的宝石接连炸裂,整个遗迹守卫机械的身体上闪过无数道裂纹,全身立刻四分五裂地倒在了地上。 “呼。” 看着碎开的遗迹守卫,凝光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 “安柏!” 凝光焦急的看着倒下的红色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安柏的位置。 “凝光……” 倒下的安柏,只看到了一道黄色的影子向着自己赶来,呓语了几句后,重重的的倒在了地上。 凝光小心翼翼的抬起晕倒的安柏,才看见她的手臂上有一道被遗迹守卫划出的伤口,正淌着鲜血。 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又估计了一下到蒙德城的距离,无奈之下,凝光只能从自己的旗袍大腿处,撕下一小片布料,先包裹住安柏手臂上的的伤口,然后就近寻找草药,避免伤口感染。 凝光的旗袍是用璃月最高级的丝绸制成,至少可以暂时充当绷带。 止住血后,凝光环住安柏的脖子和双腿,将她抱起,看了遗迹大门一眼,向着一处山洞飞奔而去。 确认洞中不会有危险后,凝光用岩元素,凝聚出一块巨石,堵住洞口,立刻出去,寻找治疗伤口的药材…… 入夜。 山洞中,凝光双腿盘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在意被泥土弄得肮脏不堪的旗袍,在刚刚用岩元素塑造的石钵里,捣碎采集到的药材。 自从当上璃月的天权星后,凝光就再也没有露宿荒野,更没有盘腿坐在地上,亲自处理药材。 一切都是为了身边,昏迷不醒的红衣少女。 风向改变了,呼呼地往石缝钻,似乎是感觉到寒冷,安柏无意识的往凝光身上靠了靠,蜷缩起了身体。 凝光趁机摸了摸安柏的额头。 很烫。 看来自己还是耗费了太多时间寻找药材,以至于安柏已经发烧了。 “今天的夜晚,很冷……” 终于捣碎药材的凝光,准备重新为安柏上药。 看着自己腿上脏乱的旗袍,她咬咬牙,解开领口的扣子,狠心的一撕。 旗袍的布料顺着凝光的香肩滑落。 一阵冷风吹来,凝光颤抖着身子,在布料上抹好药材,换下了安柏手臂上布满血污的布料,然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 “流血过多了吗……” 似乎是换药的动作太大,安柏颤抖着身子,忍受剧烈的疼痛。 等到换好药,体力不支的她继续陷入沉睡。 伴随着时间流逝,凝光的感官也开始变得迟钝,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夜风,让凝光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 “很久没有这么窘迫了……” 凝光默默想着,看着身边的女孩,不敢休息。 “太冷了。” 凝光看着蜷成一团的安柏,以及寒风吹过,忍不住颤栗的自己,犹豫了一会儿,抹黑爬到了安柏的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没有触碰到伤口,凝光的怀中是少女的柔软以及因为发烧而发烫的身体。 两人就这么抱着。 几分钟后。 不知道为什么,凝光觉得没那么冷了,相反,自己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 “怎么回事?” 安柏的身上微微渗出一层薄汗,鼻子在睡梦中无意间皱了皱。在凝光的怀里翻了个身,露出只绑了绷带的手臂和因为照顾伤口,被凝光撕开的部分衣物,以及衣物下隐隐的细腰。 两人直接的温度又陡然上升了不少,凝光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出汗,和安柏背上的衣物黏在一起。 半睡半醒之间的凝光,迷迷糊糊的将脑袋埋在安柏的后颈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引得发烧的安柏缩了缩脖子。 越来越多的汗液流出,凝光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撑着身子爬起,用手臂为安柏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渐渐的,手臂不管用了,凝光再迟钝,也知道必须给安柏降温,黑灯瞎火,凝光的双手摸索着,抓住了安柏身前的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后,又扒下安柏的短裤。 一切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手掌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柔软,让凝光判断自己的动作是否正确。 等到脱下安柏的外套,凝光再次躺下,随手凝聚出几块顽石,遮挡住冷风的入口,同时也是洞穴的通风口,然后再次抱住了安柏,以免她的体温过低。 安柏难受的翻了个身,胸前的弧度压在了凝光的小臂上,即使是那里,也挂着细密的汗珠。 凝光下意识的擦了擦手臂上的汗珠,得到的却是安柏的一声嘤咛。 “唔~” 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凝光突然一愣,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一动也不动。 直到安柏的呼吸平稳下来,凝光才悄悄的挪了挪身子,可被安柏压住的手臂却怎么也不敢再动,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 乌云挡住了凝光眼前最后的一丝月光,山洞中,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无声的寂静。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感谢的拥抱(二更) “嗯?” 睡梦中的安柏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什么都记不起来。 试图用手撑起身子,感觉到的却是手臂的剧痛,差点再次倒下。 “我和凝光姐姐在跟遗迹守卫战斗,然后打败了遗迹守卫,我倒下了……” 闭着眼睛,勉强坐起的安柏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 “对,凝光,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安柏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衣冠不整,躺在地上的凝光。 遮挡大腿根的旗袍不翼而飞,露出洁白的大长腿,脖子上的一块布料也消失不见,仅剩的布匹更是只能挡住若隐若现的胸口。 看完躺在地上,还娇憨的睡着的凝光,安柏低头看向自己。 “啊!嗷嗷!” 清晨,波光烟袅的果酒湖,林间的的鸟儿正在觅食,听见穿透山洞的一声尖叫,扑扇着翅膀飞起,而树上的虫子则是躲过一劫。 “我,我…怎么……没穿衣服!” 安柏捡起地上的衣物,遮挡住胸口,脚上的鞋子也落在远处,两只小脚交叠在一起,勾住凝光的小腿,相互踩蹭着。 “嗯?” 被安柏尖叫吵醒的凝光坐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你醒了?恢复得不错嘛。” 凝光看了眼遮遮掩掩的安柏,然后指了指她手臂上,属于自己的旗袍布片。 看到凝光的动作,再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布料,安柏哪里不明白,是凝光救了自己…… “明明说要照顾凝光姐姐,没想到……” 凝光摇摇头,表示对此并不在意。 “你还是先把裤子穿上吧。” 她指了指安柏的光滑的小腹。 “诶!啊!” 顾头不顾尾的安柏终于发现,自己的裤子也被凝光脱了下来,连忙松手去拉膝盖处的短裤,胸前的衣物又露了出来。 “果然是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呢。” 看着忙于整理衣物的安柏,凝光的怀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突然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只是抱着安柏睡了一个晚上,凝光就有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就好像睡觉时一直舒舒服服地抱着的抱枕忽然消失了一样,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凝光姐姐……干嘛那么一脸遗憾的表情,是…没有东西抱着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凝光的心思,虽然自己也有种缺少什么的感觉,但安柏觉得,现在的凝光,表达的情感如此强烈。 ?“也不是。”凝光淡淡的回应,“你现在可以返回蒙德了吗?” “可以……” 安柏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看着凝光。 “凝光姐姐,你要离开蒙德了吗……” 安柏惊讶的说,才刚刚醒来,凝光就要离开自己了? 安柏刚想说点什么,坐着的凝光终于站了起来。 “不必了,我会差人通知留在蒙德三位秘书,这里的遗迹,还有最后一步要完成,做完,我便会直接返回璃月。” 凝光又恢复了庄重淡然的样子,虽然和身上的灰尘并不搭,但此刻,安柏觉得,眼前的凝光有着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她清了清嗓子,眼睛的余光偷偷瞄着凝光。 ?“那,凝光姐姐,我们能在最后,再拥抱一次吗?” ?“安柏?” ?凝光睁大了眼睛,刚刚脸上的神秘瞬间破防,安柏是想做自己的...真人版兔兔伯爵? ?面对凝光逐渐古怪起来的眼神,安柏慌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来蒙德一次,又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了感谢……才不是想要,想要...” ?凝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自打安柏醒来后,她的态度都有点奇怪,而且找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点。 ??虽然对她的提议感到莫名其妙,但在看到安柏脸上羞羞答答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神情之后,凝光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思索片刻,脸上逐渐挂起了神秘的微笑,主动向她张开了手臂。 没有旗袍遮挡的领口露出惊人的色泽。 ?“可以啊,过来吧!” ?“诶,诶?” ?如此大大方方的态度反倒是让安柏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一张脸,神情也有些忸怩,犹豫了半天就是没有靠近。 ?“别害羞嘛!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为了感谢…没有特别的想法。” ?“是是是,安柏妹妹,还在担心什么?” ?凝光此时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安抚闹别扭的小孩子,似乎有点被凝光的态度刺激到,安柏脸上的犹豫消失,直接凑了过去,伸手揽住了凝光的纤腰,左手扣上了凝光的大腿。 ?“唔...” ?“嘿嘿,凝光姐姐,你身体僵了一下哦!” ?安柏的个子和凝光差不多,像这样抱着,刺激似乎都比想象中要更大,纤细健美的躯体与自己紧贴着,清淡体香直入鼻孔,让凝光又想起了昨晚抱住安柏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同时,安柏扣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指轻轻用力,让凝光都愣了一下。 ?“错觉!” ?闷声回了她一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凝光,仅仅片刻的迟疑后就迅速做出了回应,反手将安柏的腰部也搂住,而且是整个人都靠过去,两手并用,这下子两人的身躯顿时贴得更紧了,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体温,安柏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喂...” ?“你害羞了?” ?“才没有!” ?安柏闭上了嘴,凝光也不想多说话,任由时间在静谧中流淌。 几秒钟后,两人的目光开始对视,面对凝光带着神秘笑容的小脸,安柏很快败下阵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维持着这种姿势没多久,无论是凝光还是安柏,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红,眼神也有点奇怪起来。 ?“不行了……” 安柏的手伤还未痊愈,只能单手抱住凝光,而凝光则是双手并用,在安柏的腰肢上轻抚,甚至沿着安柏的腰带,悄悄钻进了她的后背,沿着脊柱一节一节的画着圈。 随着凝光手指的移动,安柏的腰肢越挺越直,背上传来的奇异感觉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凝光姐姐,别……” “哟,我的小安柏害羞了……” 听见安柏求饶,凝光停下了动作,在安柏红得滴血的耳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我们回蒙德吧……” 失去所有力量的安柏,将下巴按在凝光肩膀上,半眯着眼睛说。 “原来是这样。” 安柏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 凝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松动的封印(三更) 作为七星之一的凝光当然不会沉迷在温柔乡里,她扶着安柏,回到了两人激战遗迹守卫的位置。 凝光打开面前的遗迹大门,然后带着安柏走入。 遗迹两侧灯火通明,是一段狭长的通道。 各色的箱子摆放在通道的路上,然后是安柏从未见过的奇怪壁纸和装饰,野性又充满了力量,各种各样锻造用的锤子,铁制的兵器和铠甲,按照一种奇特的方式,散乱的摆在两人前进的路上。 与其说是遗迹,不如说是地下要塞。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布满了烈火纹饰的大门。 “是要火元素力才能打开吗?” 安柏已经可以自行站立,只不过因为手臂上的伤,挽弓还很困难。 看见面前布满蚀刻的大门,安柏试探着想要拉弓,被凝光拦下。 “不。” 看着面前的大门,凝光放下心来,帝君说过,此去并无危险,而她和安柏两人差点因为那个奇怪的遗迹守卫而丧命。 “看来,得回去好好问问帝君了…” 凝光脸上泛起一个危险的笑容,手心凝聚出的褐色方块撞在门上,渐渐和石门融为一体,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走吧,安柏,我们回蒙德。” 做完这一切,两人相互依偎着,向蒙德的方向走去。 而蒙德城中,太阳刚刚升上山头,便被几片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到底该选择哪一个比较好呢?” 法玛斯站在荣光之风的礼品柜旁,盯着左右两边的戒指,陷入沉思。 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向温迪表白,又要送什么礼物。 两个银白色的戒指上分别刻有塞西莉亚花和蒲公英,或许是因为样式差距不大的原因。法玛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选择其中的哪一个比较好。 蒲公英样式的戒指感觉比另外一个要好看一些…… 而雕刻着塞西莉亚花的戒指,戴在手上应该比另外一个质量好一些…… 还有其他的……嗯…… “法玛斯先生,有心仪的姑娘了吗?站在礼品台这么久。” 法玛斯身后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荣光之风礼品店的老板玛乔丽,看到了站在礼品柜旁的法玛斯,皱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听到玛乔丽的声音,法玛斯转过头,给她指了指两个戒指。 “帮忙……嗯,我刚好需要别人的帮助,可以问问如果要表白,送哪一个戒指比较好呢?” “表白…送戒指吗?” 玛乔丽顺着法玛斯指的方向看去。两枚戒指在阳光下发散出柔和的光芒,温柔之中还带有一丝丝的金属的光泽。 “我觉得都很不错,要不法玛斯先生把他们都买了?怎么样?刚好也有活动,买两枚戒指可以打折。” 玛乔丽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做生意的机会,立刻对法玛斯建议的道。 “况且,订婚不能只有一个戒指吧?” “订…订婚?” 法玛斯惊奇的问,玛乔丽似乎有意无意的提醒他。 “如果不是订婚,为什么要买戒指呢?” 带着柔和的微笑,乔玛丽轻声说。 “对啊,表白…” 法玛斯放下手中的戒指,若有所思的说。 然后,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有人进入了他在蒙德城郊的遗迹。 封印松动了。 “玛乔丽小姐,这件事以后再聊,我现在有急事。” 来不及多说,法玛斯化作一道火焰,掠过果酒湖,飞快的向着曾经封印自己的遗迹飞去。 另一边,作为全蒙德最受欢迎的酒馆【天使的馈赠】的老板迪卢克,正盯着酒馆成双成对的情侣,默默无言。 他并无恋爱的意向,也不喜嘈杂,每到风花节前后,酒馆的生意便会翻几倍,尤其节日当天还有各种活动,导致喝酒的人太多,酒馆混乱得连迪卢克都不是很想去做临时酒保。 多亏尽职尽责的酒保查尔斯。 然而今年的蒙德经历太多波折,火焰古国的暴君苏醒,但却没有在意莱艮芬德家族。 那个来酒馆里卖唱换酒的温迪,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风神巴巴托斯。 尽管迪卢克不太在意这一点,但也知道温迪自己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个身份。 毕竟是自由自在的风神。 可惜,就算迪卢克知道他是巴巴托斯,也没办法改变外表看似未成年的温迪买不到酒这个事实。 “是世界变化太大了吗?” 迪卢克的面前,是第二次跑来酒馆,调查暗夜英雄的琴团长,还有跟着前来蹭酒喝的温迪。 “诶嘿。” 看了一眼侧身坐着的琴团长,温迪故意对着迪卢克抱怨: “迪卢克老爷应该知道我是巴巴托斯了吧?我喝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早就不是小孩子啦!所以…真的不能把酒卖给我嘛?” 少年模样的温迪灌了一大口果汁,一本正经地强调自己完全可以喝酒,而迪卢克却淡定的摇了摇手里的酒壶。 “不能。” 温迪垂头丧气地戳了戳碗里的菜,委屈的低着头,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任谁看到都要心生怜惜。 没了酒,温迪的生活似乎都失去了乐趣。 “唉…” 迪卢克无声叹了口气,悄悄瞥了一眼一旁微笑的琴。 “酒馆不能向未成年销售酒水,但若你要买,可以来晨曦酒庄找我。” “好耶!” 达成目的的温迪一扫先前的低落,眉开眼笑起来,“迪卢克老爷真是人帅心善,适合成为吟游诗人传唱诗篇的主人公!” “那倒不必了。” 迪卢克本能的拒绝。 看着两人斗嘴的琴,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蒙德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和开心过了,连街上都洋溢着欢快的微风。 “迪卢克老爷,昨晚也在酒庄吗?” 琴笑着问,眼里的深意怎么都藏不住。 “当…当然。” 看着面前的怪异微笑的琴团长,迪卢克有些心虚的说,他自然知道琴的意思。 琴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甚至已经认为迪卢克就是蒙德的暗夜英雄。 “得尽快找个人扮一下暗夜英雄了。” 迪卢克在心里想。 当三人享受着难得的闲适时光时,温迪突然起身,看向了低语森林的位置。 “怎么了,温迪?” 琴还想接着询问迪卢克,却不巧被温迪的动作打断,抬头,奇怪的看着面色大变的绿衣少年。 “我…有点急事。” 温迪勉强的笑了一下,化作一道清风,从酒馆二楼的窗户消失。 “那个诗人怎么了?” 迪卢克无不奇怪的说。 “不知道…” 琴担忧的说,作为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露出这种表情… 总感觉有大事发生啊… —————————————— PS:第四五章在审核,稍晚发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故地重游 飞掠过果酒湖,法玛斯直接来到了摩拉克斯曾经封印自己的地方。 他并不是通过突破摩拉克斯的设下的一道道封印脱身的,而是从地下遗迹的顶部,利用阳光和雨水的侵蚀出来的缝隙,悄悄溜了出来。 法玛斯来到了凝光和安柏曾经站立过的,刻印有复杂岩元素力的大门前。 那是一个复杂反向封印,从外向里解开很容易,到要由里向外破除,却是千难万难。 而如今,这道困住法玛斯千年的封印已经解开了,古老的石门失去岩元素力的维持,显得淡然无光。 门口有着七零八落的的遗迹守卫碎片,以及巨大爆炸形成的坑洞,按照战斗场地的现状来看,这里至少发生过一场三人以上的战斗,空气中以及弥漫着淡淡的火元素力和电流击穿空气产生的奇怪味道。 “Hu-501342…诺亚。” 法玛斯走到攻击凝光和安柏的遗迹守卫前。 原本巨大的遗迹守卫,此刻只剩下了最大的一块核心,也就是眼睛,尚且还有保留着完整的形状,其他的部分被彻底击碎了,散落成了数十块零件,还有更细小的铁片,镶嵌在泥土和岩壁中。 “谢谢你守护了这里这么久。” 法玛斯将手搭在被称为诺亚的遗迹守卫核心上,一丝丝黑色深渊的力量,从邪眼中爆发,链接着法玛斯的手和原本属于遗迹守卫身体大大小小的所有碎片。 一道金色的圆球从核心中漂浮起来,在这个红衣男子的手掌处逐渐凝实。 “战败……” 感觉到熟悉的力量,遗迹守卫掉落在远处的头颅发出了一声叹息,似乎是在感叹自己没能守好封印。 “不要紧,两个神之眼拥有者,打不过也很正常。” 法玛斯温柔的说,眉眼中透露的关切,好似面前的遗迹守卫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已经从遗迹守卫的眼睛中看到,是谁打开了这处遗迹的封印,安柏和凝光配合,亲密无间的身影让法玛斯有些沉默。 Hu-501342号耕地机,原本是法玛斯和坎瑞亚合作制造,用于战争的的机器,由于是第一个成功结合火元素的型号,所以法玛斯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当然,因为是初代机,在科技更新迭代迅速的战争中,诺亚很快就被淘汰了,直到法玛斯被摩拉克斯封印后,不知道已经被淘汰了多久的诺亚,循着和法玛斯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来到了封印的大门口,在攻击封印无果后,开始和古老的遗迹相伴,守护着这里。 一守,就是千年。 虽然知道诺亚没有意识,即使是坎瑞亚研发的混沌炉心,也无法赋予机器完整的意识,但法玛斯依旧将这个危难中守护自己的遗迹守卫看得很重。 “罢了,只要核心还在,就能修好。” 脑海中闪过安柏的身影,法玛斯向着通道中走去。 一件又一件无比的熟悉的铠甲和兵器,在法玛斯眼前眼前掠过,这些全是当时战败士兵和将军们的遗物,还有些水壶,以及腐朽到一碰就碎的身份证明文件。 逐渐深入通道,法玛斯的耳边只有纯粹的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脉搏和呼吸声。 到达通道的尽头,布满火焰纹饰的大门已经开始磨损,法玛斯能感觉到石门力量的减弱,按照这样的速度,几天之后,即使是一只火史莱姆也可以轻易破开封印。 他上前,摸了摸石门上镶嵌的褐色方块,一丝丝岩元素神力渗出,即使离开了原本的主人,法玛斯也可以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巨大力量。 “摩拉克斯,打算放我出来?” 法玛斯站在石门前,手臂轻挥,火焰凝聚的长枪扎在门上,一道裂痕出现,然后逐渐扩散。 狂热又暴戾的气息从缝隙中穿传出,那是法玛斯刚刚被封印时的愤怒和不甘。 “轰!” 犹如实质的愤怒突破大门,一片火海,贯穿了整个通道,带着浓郁的火元素力,冲着通道的出口扑去。 站在热浪中的法玛斯毫发无伤,本来,这些多余的情绪就属于他自己。 看着沐浴在火焰中的兵器,逐渐化为铁水,缓缓流到自己脚下,法玛斯又想起了自己高踞王座,驰骋疆场的时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欢呼。 然而,已经到达通道入口的温迪却不这么想,他只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然后是绵延不尽的怨恨和痛苦,让他的心脏猛的一缩。 “他……他怎么样了?” 温迪挥手,一道风障升起,勉强阻挡住法玛斯千年来积蓄的火焰,刚想要迈步走进去,无奈通道中的温度太高,用神力包裹着自己,才稍稍深入,就被地上流动的铁水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连最外面的温度都这么高,通道中的情况可想而知,不知道法玛斯此刻的状态,让原本就觉得亏欠的温迪心急如焚。 “只能,这样了……” 等了几分钟,温度还是不见下降,温迪咬咬牙,开始感应起当时留在法玛斯小腹上的风之符文。 通道中的法玛斯,正高高兴兴的吸收着身体周围浓郁的火元素,强大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渗入,填满每一个毛孔。 突然,他感觉到小腹上传来一阵酥麻,吸收火元素的动作骤然一停,空气中原本欢呼雀跃的火元素也突然一滞,浓郁的火元素开始减弱。 “什么?” 法玛斯拉开自己的腰带,小腹上,凹凸不平的青色风之印记散发着微光,在一片火红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温迪?你在干什么……” 法玛斯扶着墙壁,瞳孔霎时紧缩,随着小腹处传来的滑动,法玛斯的目光透过火焰,看见了通道外闭着眼睛,链接符文的温迪。 随着温迪手上的动作,只轻轻一压,法玛斯就有钟隐约的刺痛感,不止是小腹,甚至连腿根处似乎都有异样的酥麻。 法玛斯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温迪……银纹…你死定了…” 声音透过火焰,直直的传入通道外温迪的耳朵中。 “诶?” 听到声音温迪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减缓。 “你能看见我?” 温迪不确定对着空气说。 “我不止能看见你,我还知道,你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腿上传来的奇怪感觉逐渐减弱,法玛斯咬牙切齿的说,通道中还泛滥着的火元素,化作了一条条链条,向着温迪席卷而去。 正文 第一百章 火焰历险记!(五更) 火元素化作的锁链,捆住温迪跌脚踝,拖着他一路进入通道中。 周边的火元素为这位摸鱼的风神让开道路,等到温迪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两只脚踝,已经被红色的金属锁链固定住。 面前,正站着闪耀着血色瞳孔,激动到浑身颤抖的法玛斯。 除了火焰的声音,一丝风都没有。 温迪试探着移动自己的双腿,锁链却越捆越紧。 “痛……” 温迪看着腰带向下耷拉着的法玛斯,健硕的小腹上,一个若隐若现的风之印记,正散发着青色的光。 “痛?” 法玛斯低着头,慢慢走到被束缚住双脚的温迪面前。 “你不是,很喜欢在我的身上画画吗?” 法玛斯欺身上前,右手点到温迪的大腿上,金色的神力注入,一条青色的神纹出现在温迪的大腿上。 那是原本就属于巴巴托斯的风之神纹。 越来越多的神力进入温迪的大腿,在红色的火光映照下,温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服饰也开始变化。 白色为主,以金边修饰的神装带着无法言语的圣洁感,圆形的金属和宝石遮住了他胸口的神纹,毫无遮挡的细腰,仅有一只腿穿了踩脚丝袜,另一只脚光着,被火焰锁链困住,仅属于神明的禁欲感呼之欲出。 温迪大口喘气。 “这种形态……只能支撑一会儿,为什么浪费这么多的神力……” 法玛斯满意的看着现在温迪的模样,似乎透过悠久的时光,看见了过去那位力量还未消散,能够用强风削平岩石,吹散风雪,温柔又带着些许冷淡眼神的新生神明。 “巴巴托斯……” 法玛斯用左手按住温迪的双手,仔细端详着神装温迪胸口的纹路,认真地说道:“很漂亮。” 一边说,一边还用右手的手指在温迪的胸口写写画画。 沿着温迪胸口青色的符文,一道道由纯粹火焰构成的条纹出现,顺着温迪的肋骨逐渐往下,绕过肚脐,到达小腹时,才以一个火焰印记的形式结尾。 仿佛是被魔改了一般,一大片火焰的印记出现在温迪光滑削瘦的前胸,遍布整个肚子。 法玛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温迪的肚子上划一下,面前脸红的少年就会颤抖一阵,直到手掌到达温迪的小腹。 少年青翠的眸中已经满是火焰的影子,法玛斯松开温迪的束缚,早已按耐不住的温迪伸出双手,死死的抱住了他。 “不行……” 感觉到法玛斯沿着自己大腿移动的手,温迪残留的一些意识让他交叠起双腿,嘴角还是挂着享受的笑容,散落在脸庞的两个小辫子,为他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可爱。 这身衣服,也为他增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气质。 可惜,现在高不可攀的神灵,眼神中只有面前坏笑的红衣男子。 感觉到胸前传来的炽热,温迪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他已经知道,即使是变为吹散风雪的神明,也没办法反抗面前的像是烈火的家伙。 “想要做点什么吗?” 法玛斯捏住温迪的肩膀,缓缓把他的两只手举起,露出洁白的腋窝。 “不…嗯……” 思维已经混乱的温迪摇摇头,又微不可察的点头。 看着混乱的温迪,法玛斯突然收回了所有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在空中招招手,通道的中的所有火焰向着他涌来,灌入他的心口。 失去支撑的温迪跌坐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向法玛斯。 “为什么……” 触碰了一下自己还在发热的肚子,温迪颤抖了一下,小声的说。 听到温迪的话,看着他委屈的表情,法玛斯调戏般的,半蹲着,把自己的脑袋伸到温迪的耳边:“因为…我怕我把握不住。” 说完,法玛斯刚准备站起,却被温迪一把揽住,他用力把法玛斯的脑袋往前一按,在法玛斯的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强大,嘴唇也不可能有什么防御力,法玛斯的嘴唇一下就流出了血。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法玛斯移动着剩下的唇瓣,连声呼唤:“痛痛痛……”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样就不行了?” 通道中已经没有火焰,只有晨曦的微光,透过入口,直直的照耀进来,前胸布满花纹,侧身坐着的温迪咬住法玛斯的嘴唇,还一边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浓郁的苹果酒味道灌入法玛斯的鼻腔,他知道,面前的少年早餐肯定又是一杯酒水。 “不要喝这么多酒啊……” 温迪死不松口,法玛斯又不敢向后拉扯,于是两人就这样在通道中僵持着,直到张开嘴的温迪,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涎液,顺着嘴角流出时,才轻轻放开法玛斯。 摆脱束缚的法玛斯,第一时间就捂着嘴唇,向后躲了躲,他可不想再被温迪咬住。 温迪深吸口气,感觉有点气不顺。 看了看肚子上花纹,恢复了平日一身绿衣装扮。 温迪露出莫名的笑意,伸出舌头,诱惑一般的舔干净了嘴角法玛斯流出的几滴血液。 “下次?再来?” 法玛斯笑了笑,意有所指的望着温迪的肚子。 而在千里之外的璃月,破晓时分,一只鸽子停在了身穿山岩般肃穆的黑色长衫,双眼如同金珀的男子手上。 取下鸽子腿上的书信,缓缓展开,摊平。 信是返回蒙德城的凝光寄来的,目的是通知作为七星之一的刻晴,帝君的神谕已经完成,却不知怎么,被这个身形欣长的男子截下。 鸽子扑腾着翅膀,跳到读信男子的肩膀上。 待他阅读完纸上的文字,将信件按照七星特有的保密方式折好,又放回了鸽子腿上。 靛青色的鸽子飞起。 在这晨霞熹微之际,山峦彼端的云层渐渐地染上了一点粉红,犹如霓裳花盛开在夏日的夜空。 “钟离先生,又在一个人看风景呢?” 一个涂着黑色指甲,带着一顶六角帽,眉眼中透露着狡黠和调皮的女孩子,突然张牙舞爪的出现在了端坐着的钟离背后。 “胡堂主……” 钟离没有回头,眼前净是璃月的美景。 “唉,钟离先生总是像个老古董一样,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关心……” 没有吓到钟离,自觉没趣的胡桃耸了耸肩,快步走开,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等到万籁俱静,钟离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是时候了……” —————————————— PS: 编辑:“修好了吗?” 我:“放我出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奔狼故人 “所以,钟……摩拉克斯想要放你出来,不是一件好事吗?” 从低语森林出来,温迪和法玛斯缓步走在果酒湖边。 虽然刚刚吸收的火元素力已经全部融入体内,但毕竟是千年的力量,即使是法玛斯,现在也不太能控制住躁动的火元素。 一丝丝满溢出来的力量偶尔出现在法玛斯的身侧,让他此刻看着更像是一个火神,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好事?” 法玛斯奇怪的看了温迪一眼,“根据我对摩拉克斯的了解,一旦他这么做,那就是有一个巨大的、对璃月有利的计划……” 温迪看着认真考量的法玛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吹过低语森林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响彻整个森林。 “法玛斯。” 温迪轻声呼唤,将他从思考中唤醒。 “你知道角斗士吧?” 准备转移法玛斯的注意力,温迪小声说。 “你是说穆纳塔的角斗场?” 法玛斯自然而然,毫不避讳的回答。 温迪抬头,看着比他高半个脑袋的法玛斯。 “蒙德的英雄,对抗魔龙乌萨的温妮莎就是一位角斗士。” 在穆纳塔的战争时期,法玛斯的将军们曾经专门训练奴隶、自由人或是战俘,手持短剑、盾牌或其它武器,彼此角斗,博得观众的喝彩。 观众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或者有钱买票进场的平民,他们为自己下了赌注的那一方高声呐喊,或者咒骂着对手企图让其失败…… 而作为解放蒙德的主力,推翻龙卷魔神迭卡拉庇安的穆纳塔人,也在蒙德建立了角斗场。 “角斗场是一个让战争中的平民放松的地方,依靠角斗场的收入,我拥有了大量的财富,用来支撑战争。” 似乎知道温迪要说什么,法玛斯轻轻的点头,应和着他的话。 “穆纳塔环形角斗场的天空,永远都是高阳灿烂,让人无法直视,传说炎之魔神,穆纳塔的至高将军,将角斗场的星辰固定,使其永远艳阳高照,不管角斗场之外是什么天气,只要进入其中,就会被刺眼的阳光和空气里血液的腥气,催生出骨子里的暴力基因。” 温迪黯然的看着法玛斯。 “那时的蒙德,正被以劳伦斯为首的贵族残暴地统治着,他们将奴隶制带入这片土地,全然无视人们受压迫的呼喊。” “流浪的温妮莎和族人,也在那时来到了蒙德。” “温妮莎一族想要进入蒙德生存,只能卖身给贵族做奴隶。贵族和温妮莎定下【赢下全部十二场决斗,便给予族人自由】的约定,于是温妮莎一直为实现这目标而战斗着。” “我还记得那天的太阳很高,像今天一样,耀眼的不能直视。” “蒙德贵族高坐在观众席上,完成第十一场决斗的温妮莎动作流畅,迅速地收割了那头狮子的性命,她的脸上溅着鲜血,抬头去看观众席上的人们。” “先是死寂,随后,是响彻云霄的欢呼。” “在角斗士赢了之后,贵族们坐在高台上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角斗场的负责人的暗示下押了赌注,现在好了,却是温妮莎赢了。” “一个奴隶居然能连胜十一场,杀死饥饿的狮子,确实难得一见,但是贵族们输了钱,心里总归不舒服,他们小声地交谈,眼神不断地在角斗场和前排的愚人众间不断移动。” “一个贵族磨蹭到前排,大声宣布温妮莎的第十二场战斗,是和族人一起对战魔龙乌萨。前有魔物威胁,后有士兵驱赶,温妮莎能做的就只有战斗。” 温迪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奇特的漠然。 “然后你从高天之上降下,以风元素力引导温妮莎砍伤魔龙,敕令魔龙离开,温妮莎从此成为你的眷属。” 法玛斯接话。 “老掉牙的故事了,几乎所有蒙德的诗人都唱过一遍。” “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法玛斯的声音干净透彻,似乎已经没有疑惑。 “所以,有时候我在奇怪,为什么你能够团结起这么多人心,明明是一个喜好战争的家伙……” 生活不易,温迪叹气,想起自己治下的蒙德和法玛斯的穆纳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成功转移法玛斯的注意力,两人一路向前,快到蒙德城大桥时,温迪突然背着手,冲着法玛斯笑了笑。 “法玛斯,要不,我们去奔狼领逛一逛?” “嗯?” 看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温迪,法玛斯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弃思考关于摩拉克斯的事情,轻轻的点头后,牵起温迪的手。 两只手掌一接触,温迪肚子上的纹路就开始发热,而法玛斯也感觉到小腹上的青色纹饰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 “呼……” 火焰流转过小腹,法玛斯身上青色的符文渐渐淡去,而温迪似乎更加敏感了一些,努力调动风元素,带着两人一路向奔狼领前进。 在两人前进时,奔狼岭高高的山岗上,站着一位白发红瞳,充满着野性力量的神秘少年。 他行动迅速,来去无踪,对蒙德的人们来说,他就像是一个谜团,是传说中狼灵的化身,有的人并不相信他的存在,他们固执的认为狼与人是不能共处的,而这位少年就是一位【卢皮卡】。 突然,草丛开始抖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似的。 “狼群…躁动。”用帽子兜住脑袋,少年往后退了一点。 过了一会,地面也开始抖动起来,然后草丛里窜出来几十个身影,横冲直撞地沿着小路冲下奔狼领,定睛一看,是一群发了疯似的狼。 “王狼……”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闪过,少年带着焦虑向着奔狼领深处疾驰而去。 在奔狼领入口,绿衣少年躲在法玛斯身后,一路向着森林中缓慢前进。 “每次到这里,都会感觉到一种孤独……” 温迪环顾四周说。 “你自己要来的。” 法玛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大概已经知道温迪为什么要让他来奔狼领了。 这个家伙看似什么对于蒙德的一切毫不插手,但实则和摩拉克斯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蒙德的一切,从他随口叫出假斯坦利的名字就能知道,这家伙对于蒙德的一切有多么在意。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我的狂野男孩? “虽然就在蒙德城附近,但这里生态原始,是一个自然法则至上的地方。” “正所谓弱肉强食,连植物都能长得很巨大…” 两人已经走进了奔狼领深处,随处可见高耸入云的树木和巨大的……史莱姆。 “对,你看,史莱姆也能长……这么大……” 温迪的话音刚落,一道火焰从可爱,水灵灵的蓝色史莱姆底下升起,在温迪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水史莱姆已经被法玛斯的火焰击碎。 “就这?” 法玛斯转头看了一眼侧身的温迪。 “你……” 温迪嘟起嘴,他习惯了劝诫来到这里的冒险家不要深入,却忘了身边这个家伙的实力,即使在很久之前,也可以推平整个奔狼领,更别提刚刚吸收了千年来的愤怒和火元素。 悄悄抬头看了身边的红白发男子一眼,两人继续前进,直到遇见了一小队丘丘人和两只萨满。 法玛斯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这队丘丘人,挥挥手,准备直接击碎这几只撞自己枪口上的丘丘人。 “嗷呜~”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山谷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长啸! 这声长啸尖锐刺耳,渲染出了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 虽然两位神灵并不在意这一点,但行走其中,时常会听到若有若无的狼群吼声,就像是在警告有意或无意的闯入者,这里乃是群狼的地盘。 但伴随着这阵稚嫩的吼声和不远处丛林里头吹起的劲风,出现在温迪和法玛斯前面的却不是什么狼群,而是一位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服饰似乎并不是特别合体,很多地方都有补丁,破旧不堪。 长长的银色头发至腰间,为其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野性,伴随着那野兽般的奔跑姿势,更像是一只银色巨狼正在狂奔。 “别出声。” 盯着眼前红瞳的野性少年,法玛斯伸手,按住了刚想说话的温迪的头顶,还使劲儿压了压。 而此时,少年正以疾风迅雷之势,猛地冲向面前察觉到危险,念着咒语的丘丘人萨满。 背后巨大的双手剑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少年冲刺时的身位压得很低,压迫感极强,浑身散发着的专属于捕猎者血腥气势。 还有那道目光,注视着丘丘人萨满时的眼神,就仿佛狼群在打量着猎物。 比起人,眼前的少年更像一头狼。 “苍雷!” 只见少年迅速一跃而起,右手凝聚出一团深紫色的雷印,犹如狼的利爪那般,直接往丘丘萨满身上砸去! 四溅的雷电伴随着手部施加的压力,一下子将那矮小的丘丘萨满锤倒在地,强烈的电流直接电得它浑身抽搐起来,甚至立即发出了一阵难闻的焦臭味。 “杀意……” 看着面前动作干净利落的少年,法玛斯赞许的点头,这样的少年,稍加培养,就可以成为战场上的利剑。 法玛斯抬起按住温迪的手。 一道火焰凝聚的长枪呼啸而出,穿透了几个拿着盾牌的丘丘人,替少年清理了背后的偷袭。 少年及腰的毛茸茸的银色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独特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日安,雷泽!” 没有法玛斯作乱的手,温迪抬起头,快步跑到少年身边,兴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诗人…是你,还有,陌生人。” 在雷泽的记忆中,面前这个吟游诗人好像是叫做温迪,和风魔龙是朋友,常常在森林中私会。 而温迪身后,实力强大的陌生人,还有那饱含侵略的眼神,让雷泽本能的感到了一种威胁感。 “啊,他是法玛斯,也是我的…好朋友!” 温迪看见了雷泽警惕的眼神,赶紧拉过法玛斯,向他介绍道。 除了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之外,这个少年的容貌看上去和常人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随着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雷泽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很快舒缓了下来。 “你很强……和狼群一样,气味很浓。” 这是雷泽对法玛斯说的第一句话。 乍一听似乎有些没头没尾,不过法玛斯却懂他的意思。 野生狼群有着浓郁血腥味,而作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虽然不怎么亲自上阵杀敌,但也没少造杀孽,不过,提瓦特大陆的大部分魔物在被击杀后,都是化作星星点点消散,非要说血腥的话,那就是来自大陆上的其他各种魔神。 法玛斯虽然已经尽量将自己收拾干净,但刚刚吸收了千年的火元素力,加上渗入骨髓的暴戾气息,显然不太可能瞒得过面前敏锐的少年。 “或许吧,我叫法玛斯,很高兴认识你,雷泽。” 笑了笑后,法玛斯对雷泽伸出了手。 只不过,雷泽盯着他伸出来的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想握手吗?还是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看到雷泽的表情,法玛斯就大致明白,眼前的少年平时应该隐居深山,很少和人来往,大概率也不懂得人际交往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代表着友好的意思,握了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说到这里,法玛斯主动向前,拉住了雷泽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紧紧地握住。 两双手相握在一起时,雷泽只觉得手上暖暖的。 这暖意再加上法玛斯那真诚且柔和的表情…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不知不觉间,雷泽突然想起了当年他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教会了他剑术,给予“雷泽”这个名字的男人。 村子里的居民,冒险家,都对他感到恐惧,但法玛斯却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这在人类之中,也是极其罕见的事。 “新朋友?” 感受到了这个带着血腥味的男人散发出来的善意后,雷泽也对他点了点头,并且认真地说道:“朋友,很重要,你是朋友,法…法斯……” “法玛斯。” “我们…是朋友。” 确认似的说完,雷泽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法玛斯,两双红色的眼睛对视。 几秒后,像狼一般的少年,一本正经的伸出舌头,轻轻的在法玛斯脸上舔了一下,然后鼻子翕动,缓缓放开他。 “我留下了,我的味道…也记住了…你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奔狼的领主(二合一) 注视着在法玛斯身上标记气味的雷泽,温迪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危机感,小拳头握了握后,用和善的笑容,盯着亲密的两人。 正当温迪打量着雷泽时,他也伸手拍了拍法玛斯的肩膀。 随后,用不熟练的疑问语气说道:“法玛斯,温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雷泽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像是结巴,但仔细听来,感觉却又和结巴不太相同。 更像是一种平时不怎么说话,所以对嘴部肌肉的控制不够到位的情况。 “我们是来找你的玩的,雷泽。” 听到少年的问题,温迪一把拦住想说话的法玛斯,把他挡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对雷泽说。 “找我…玩?” 雷泽没有察觉出温迪眼神中那一丝莫名的韵味,反而相当严肃的对两人说:“黑狼,乱来,危险。” 在雷泽断断续续的解释中,温迪了解到,有一群黑狼总是三番五次的来奔狼岭捣乱,虽说每次都会被雷泽和狼群赶跑,可附近的猎物却还是越变越少,而且也越来越危险,甚至原本属于奔狼领的落单孤狼,经常被黑狼群袭击。 为了自己的家人不饿肚子,狩到猎物雷泽每次都会让狼群先吃,宁可自己饿着。 在对付那些丘丘人之前,雷泽才赶走了一群黑狼。 “吼呜!” 正当雷泽和两人说话时,奔狼领的天空中突然吹起了一片凛冬的寒风,紧接着,一阵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动人心魄的狼嚎声传入了法玛斯的耳内。 “很熟悉的叫声。” 法玛斯点头。 雷泽闭上眼睛,静静回味了一下那阵吼声中蕴含的意思后,他缓缓看了法玛斯一眼。 “是王狼......玻瑞亚斯,他想见,法玛斯。” 即便相隔了不知道多远,当那阵吼声响起时,法玛斯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压迫感,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巨狼,正在对着整座奔狼领释放着自己的威压。 法玛斯虽然不懂狼群的语言,但是他可以听出嚎叫中的带有的欣喜和复杂,玻瑞亚斯……熟悉却又带着一种陌生感的名字。 “是我想的哪位吗?” 法玛斯语焉不详对着温迪说。 “对。” 温迪却给了一个准确的回答。 “不过,我就不去陪你们去见他了。” 温迪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柔和又不失俏皮的微笑,“我还有作为【蒙德城最受喜爱吟游诗人】的伟大责任呢。” “不会是去教人写诗吧?” 法玛斯无奈的说,这个家伙,放着风神的责任不管,却更喜欢到处去沾花惹草,喝酒捣乱。 然而法玛斯不知道的是,除了去教导蒙德居民写诗之外,温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就是除去法玛斯画在他肚子上的纹饰。 现在的温迪,一旦靠近法玛斯,就感觉到小腹一阵火热,奇怪的感觉刺激着他,忍不住想要抱住面前的红衣男子。 “诶嘿。” 温迪的身影在原地闪烁了几下,留下一道残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俩还是赶快过去吧。” 声音消失在奔狼领尽头。 “总之,先过去,不能久等……” 雷泽看着温迪远去,断断续续的说。 法玛斯明白雷泽的意思,他不想让那位玻瑞亚斯大人久等。 雷泽带着他,朝森林深处,狼群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虽然雷泽跑得很快,但单凭一双脚的话,要去到那边还是得费上一些功夫,法玛斯双脚离地,火焰在他的脚下汇聚,飘在前方,正想带着雷泽前进时,一只小小的水史莱姆突然出现在法玛斯的脚下,然后炸开。 清澈的液体加上黏糊糊的史莱姆凝胶,直接扑灭了法玛斯脚下的火焰。 “诶?” “森林里,不能放火……” 雷泽愣愣的对着法玛斯说,还用手拉扯住了飘在空中的法玛斯。 视线对准银发少年,法玛斯点了点头。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跋山涉水,三人这才来到了奔狼领深山的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散发着寒意和深蓝光线的区域。 在树木围绕的森林尽头,有一个明显流露出人工痕迹的圆形祭坛,保存完好,除了布满祭坛周围的藤蔓,显示出一种岁月的痕迹,石壁上那副狼首壁雕栩栩如生,隔得很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森冷的气息和庄严的神性。 在圆形祭坛的上方,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狼群的身影。 孤傲的狼群在面对着这处祭坛时,总是俯首低头,显得非常虔诚。 “北风的魔神,安德留斯。” 法玛斯感慨般的叹了一口气,他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北风的魔神安德留斯,两人虽然谈不上好友,但也没有交恶。 安德留斯先一步于他反抗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只不过这位狼形的魔神失败了,也最终明白,酷烈的北风只能熄灭生命,不能滋养生命。在生命的末尾,它让自己的力量流入这片大地,永远守护大地与大地的住民。 “北风魔神,是什么?” 雷泽虔诚的低着头,然后又看向法玛斯。 “这是,玻瑞亚斯大人所沉睡的,北风祭坛,狼群,寻求他的帮助,都会献上,供奉。” “供奉?” “野猪,鹿,鸟,玻瑞亚斯大人,喜欢。” 还真是一只贪吃的王狼啊。 想到这里,法玛斯忍不住笑了笑。 如今,安德留斯已经逝去,留下的不过是一缕残魂,也就是所谓的【王狼】玻瑞亚斯。 法玛斯的目光从祭坛深处的壁画上移开,转而望向了那柄插在祭坛正中的血色大剑。 不得不说,这还是挺奇怪的,在空空荡荡的祭坛正中,居然会插着一柄散发着浓浓血腥和哀伤的双手大剑。 漆黑的剑柄仿佛是由最坚固的黑曜石制成,上面浮现出和壁画上类似的,犹如狼首般的纹路。十字形的剑格到上方的剑身都却都呈现出赤红的色泽,就仿佛剑的内部流淌着滚烫的岩浆。 而剑脊上,则是留着数道肉眼可见的爪痕,就像是被某些拥有利爪的生物狠狠地挠了一通似的。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人打理的关系,这把剑通体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但即便如此,尘埃也完全无损于它的威武和霸道。 仿佛单单只是插在这里,就足以驱散邪恶,镇压山脉,庇护周围的山林永保宁静。 慢慢朝着祭坛的正中走去,原本风平浪静,阳光普照的天空之中却突然笼罩上了一层冰霜的雾气。 雾气随风扩散,直接将周围整座祭坛的范围都包裹在了其中。 突逢变化,法玛斯眼神淡漠,看向了不远处的壁画。 此时,石壁上那只狼首的瞳孔处,浮现出了耀眼的冰晶,仿佛在这阵冰霜之雾的笼罩下获得了生命,一股如砂砾的冰与雪在寒风中嚣叫着,飞舞着,几乎要将人的肌肤撕裂,让血液凝结。 一头巨大的,浑身散发着寒气,身长数十米的巨狼从壁画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蓝瞳巨狼庞大的身躯自风雪中出现,大地都为之一颤。 周围的雪花飘散的速度更加迅猛,空气也越发冰冷。 雷泽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北风的王狼】玻瑞亚斯大人,虽然平时出场也会带有凛冽的寒风,但今日,似乎更冷一些。 果然配得上王狼之称,相当的有气势,但它的身体似乎并不是血肉之躯。 “你还活着,战争之主。” 当法玛斯细细地观察着玻瑞亚斯那呈现出半透明色泽的奇异躯体时,后者稍微睁大了眼,用了然的语气说到。 “你现在是谁?北风的魔神,还是奔狼的领主?” 听见蓝白色巨狼的滚滚之音,法玛斯毫不在意的询问。 若是当年北风的魔神,法玛斯还需要忌惮三分,如今这只奔狼领的王狼,虽然气势很足,但在法玛斯看来,更像是一只大点的哈士奇。 “我的肉体早已消逝,这具身躯是用冰与风复现的形体。” “不过是一缕残魂,若要说名称,我是玻瑞亚斯。” 玻瑞亚斯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作为一缕残魂,他的记忆并不多,不过,他也知道面前这个魔神是曾经叱咤提瓦特大陆的战争领主。 但仅限于此,失去神力的玻瑞亚斯甚至已经忘记了绝大多数的往事。 “曾经的北风魔神,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法玛斯轻声叹息。 “我不认为这叫沦落,比起被冰雪和狂风笼罩的蒙德还有连年战争的提瓦特,那位自由的风神远比我们做得更好。” 玻瑞亚斯尽量用劝解的语气和法玛斯说话。 在他仅有的记忆中,这位战争领主被另一位魔神打败,现在他再次苏醒,就一定会重新掀起战争。 “玻瑞亚斯大人,魔神、战争…是什么。” 未经世事的雷泽迷迷糊糊的听着奔狼的领主和法玛斯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自己刚刚认识的新朋友法玛斯,显然是和王狼玻瑞亚斯大人相识。 “为什么一个人守在这里?你被困住了吗?” 法玛斯转身,看了一眼那柄深深插入祭坛的大剑。 “不,我自愿守护这里,守护北风的荣耀。” “这柄剑的主人当年与我默契无间,进退一致,恍若一体,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玻瑞亚斯对法玛斯解释。 “啊……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听到这的感叹后,法玛斯猛地拍了拍脑袋,然后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说的那个故事。 那个关于传说中的北风骑士的故事。 “北风骑士”虽然身为蒙德四风守护之一,可是他却并非是本土居民。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他也从来不对别人解释自己的来路,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有一点非常特殊的是,在这位强大骑士出城狩魔的时候,总有一只巨狼跟随其后。 一人一狼形影不离,像是全世界最棒的搭档,但狼的寿命始终不及万物之灵那般漫长。 没过多久,巨狼寿命已尽,它被骑士以惯用的大剑为墓碑,埋葬在了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随后骑士也再度踏上了流浪之途,再无踪影...... 虽然对什么骑士兴趣不大,不过法玛斯倒是挺喜欢这个故事。 毕竟一人一狼相依为命什么的,简直就是男人的浪漫。 毫无疑问,奔狼领的深处便是北风骑士身边那只狼灵的栖息之地,而所谓的狼灵,就是挑战龙卷的魔神失败后,被打成一缕残魂,缺失记忆的北风魔神安德留斯,现在的奔狼领主玻瑞亚斯。 而祭坛中的那柄大剑,就是传说中北风骑士使用过的武器,被称为“狼的末路”的大剑。 时间流逝,没有东西可以躲过【磨损】,除了逃往暗之外海的魔神,提瓦特虚假之天的苍穹下,哪怕是曾经无敌于世的魔神,也难逃消亡的命运。 就在玻瑞亚斯心思不定时,法玛斯却平摊双手,金色的神力在他的双手上凝聚,这团神力比天空中的太阳更加耀眼,神圣的气息直接驱散了北风祭坛中的寒意。 一大块深金色,折射着阳光的神力结晶,缓缓飘到了玻瑞亚斯的面前,直接融入进了他的体内。 “吼,为什么帮我……” 玻瑞亚斯发出了一阵舒爽的吼叫,在神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迅速的凝实,由冰与风组成的皮毛更加的闪亮,利爪上的冰风气息更加强烈,似乎一爪就能划破空气中的元素。 在玻瑞亚斯的思维里,神力是一种不可再生的东西,七神也只能通过治理领土获得神力,而面前这位曾经残暴不仁的战争领主,居然愿意将珍贵的神力送给自己。 法玛斯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认真解释自己的动机,忽然注意到身边毛茸茸的雷泽,正认真的看着逐渐变强的玻瑞亚斯,一脸羡慕的表情。 “我不图啥,我就是富,我就玩。” 伸出手,逆着雷泽的的银发,用力摸了摸后,充满神圣气息的法玛斯用一种搞怪的语气,对着迷惑的狼王说。 听到法玛斯的话,感受到头顶的温度,雷泽诧异的转过头,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时间似乎被放缓了,周边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帧帧的慢动作。 天空中好像下起了金色的大雨,法玛斯坏笑的脸慢慢转过来。火红夹杂着白色的发丝随风飞扬,笑容灿烂,周边的光影化作清晰的线条,勾勒出一种神圣的俊俏感,闪着金红色的眸子随着每一次眼睑的眨动,放射出柔和的光芒,但眸子里藏不住的孤独,让雷泽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谢谢……” 玻瑞亚斯发出低沉的声音,然后看向一旁温顺的雷泽。 怎么感觉,这位战争领主的性格,有点不对劲儿呢?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卢皮卡 “外来的狼群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它们必然会被制裁。但是你,雷泽,你不准参与讨伐,因为这是狼的问题。” 摸了摸小狼崽的银发,法玛斯坐在北风祭坛的环形边上,看着跳入祭坛,报告黑狼活动雷泽,玻瑞亚斯就像是一个唠叨的家长,严厉的拒绝了雷泽想要帮助狼群驱赶其他黑狼的请求。 “你使用的是钢铁而不是爪牙,驾驭雷电而不是利齿…” “你属于人类。” 玻瑞亚斯悄悄看了一旁无所事事的法玛斯。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玻瑞亚斯的记忆中可有法玛斯踩在龙卷魔神脑袋上,让迭卡拉庇安帮他擦战靴的猖狂模样。 从法玛斯给自己神力的行动来看,明显是看上了自己的【卢皮卡】雷泽,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看在他给了自己这么多神力的份上,让雷泽跟他一段时间,似乎也不是问题。 何况,雷泽本身也是人类,虽然被狼群养大,但终归不是狼崽。 雷泽最终,还是要回到人类的世界。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才不属于他们!” 雷泽瞪大眼睛,狼群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所有的狼群都不能违抗头狼的权威,雷泽也遵守着这条规矩,每次面见玻瑞亚斯,都是低眉顺眼,表示自己的臣服。 唯独这一次。 雷泽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换回的只有王狼的拒绝。 “你…不是狼,这是狼之间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跟着你的那位朋友,你在人类之中的卢皮卡,去适应一下人类的生活。” 玻瑞亚斯的鼻孔里喷出一股寒气,用脑袋指了指坐在的法玛斯。 “我言尽于此,雷泽,还有…法玛斯。” 虽然面前的红衣男子没说什么事,但玻瑞亚斯知道,如果战争开始,接受法玛斯神力的玻瑞亚斯会被迫出战。 其他的七神会注意到玻瑞亚斯身上属于法玛斯的神力气息,会将其认为是法玛斯的眷属。 深深的看了法玛斯一眼,玻瑞亚斯缓缓后退,进入石墙上的壁画之中。 等到王狼身影完全消失在石壁中,雷泽一动不动的站在壁画前,看起来相当失落,头上的毛发都耷拉起来。 “唔…雷泽,别露出那种表情嘛,要不要去城内住几天?” 法玛斯从祭坛的边缘上跳下,走在雷泽身边,习惯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在蒙德城也有一个朋友,不是吗?那个【红色的、很烫的,女孩子】” 法玛斯安慰着雷泽,一边用手把他的头发往上梳。 “我没事,你,放心,但我不属于城市…嗯…也许,也不属于这里…” 雷泽的心情虽然不好,但法玛斯温暖的抚摸还是让他舒服的发出奇怪的呼噜声。 “要不,我请你去城里吃饭怎么样?” 法玛斯轻笑着说,“有好多你从来没吃过的美食。” 城里?听见这个词,雷泽犹豫了,他不是特别喜欢人群,也讨厌人们议论他。可是,很烫的红色女孩子住在城里,那个小诗人住在城里,连法玛斯也邀请他去城里玩。 “你跟着我就好了,不会有事的,我给你买肉吃。” 法玛斯像是哄小孩一般,揉着雷泽的脑袋。 “有肉吃,雷泽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以及法玛斯的抚摸,雷泽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原本绝不会去城里的小狼崽,现在跟着一个不干正事的神离开了奔狼领。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迎上城门守卫好奇的目光时,雷泽还是拉低了兜帽。 法玛斯看出了他的不安,一直走在他的前面,每当有人想要和雷泽搭话,他就会率先开口,把话题岔开。 两人来到了猎鹿人餐厅的桌前,法玛斯让雷泽先坐下,自己去点菜。雷泽把玩着桌上的刀叉,拿起餐巾纸闻了又闻。时不时的偷偷瞟几下其他用餐的食客,学着他们的样子,笨拙的抓着汤勺,伸进茶杯里舀茶喝。 “人……的生活。” 虽然笨拙,但看得出来,雷泽在努力学习,不论说话,还是人的行为方式。 “莎拉,一份甜甜花酿鸡。” 法玛斯走到柜台前,大声对忙碌的莎拉说。 现在已经是下午,猎鹿人餐厅最忙碌的时候。 “噢?法玛斯先生又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 瞥了一眼在餐桌旁的雷泽,莎拉意味深长的说。 “什么叫又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 法玛斯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打趣他的莎拉。 她说的话,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上次,你不是和提米、琴团长还有一个小诗人一起来吃饭嘛,还让我用你们带的食材做菜。” 莎拉笑着说,将手上的甜甜花酱汁浇入鸡肉中。 “嗯,这次的确不一样,是个有点可爱的小家伙呢?” 甜甜花酿鸡是猎鹿人餐厅的招牌菜,和法玛斯聊天的时间里,莎拉端出了烤炉里提前烤制的鸡肉,浇上酱汁,放在了出餐的柜台上。 “一份甜甜花酿鸡,用餐愉快!” 似乎已经习惯了,莎拉放下甜甜花酿鸡后,直接掏出了西风骑士团的账本,在上面记下了甜甜花酿鸡的账目以及法玛斯的名字。 看了一眼忙碌的莎拉,法玛斯端着那盘甜甜花酿鸡,放到了雷泽面前,然后慢慢坐下。 “吃份鸡肉吧!甜食可以舒缓心情噢。” “谢谢!法玛斯!” 闻到面前鸡肉中传来的甜腻香气,雷泽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法玛斯温柔的看着吃相狂放不羁的雷泽,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面前的餐盘就一扫而空,小狼崽露出两颗小虎牙,连鸡骨头都咯嘣咯嘣的嚼碎了。 吃完,雷泽睁大眼睛,再次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法玛斯。 “服务员,加菜!” 法玛斯举起了手。 两盘甜甜花酿鸡、三盘蜜酱胡萝卜煎肉、北地苹果焖肉、五盘白汁时蔬烩肉、一大把蘑菇鸡肉串…… 这饭量真是令人瞠目结舌,桌上的盘子摞成了一座通天塔,账单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延长,隔壁桌的人们纷纷停下闲聊,路人顷刻驻足,服务员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法玛斯和雷泽这一桌。 “嗝!” 吃完所有的饭菜,雷泽满足的拍拍肚子,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打了个饱嗝。 他现在吃饱喝足,连胆子都大连不少,站起来扑抱住法玛斯,用脑袋使劲儿在他身上磨蹭。 “谢谢,卢皮卡的,食物……” 贪婪呼吸着法玛斯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如果是两人刚刚只是朋友,现在,就升级为了好朋友。 “我带你,去狼群。”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雷泽结结巴巴的对法玛斯发出邀请。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黑狼夜袭 “所以,今晚要在奔狼岭过夜?” 在蒙德城中吃过饭,雷泽和法玛斯再次离开,踏上返回奔狼领的旅程。 此刻,已经是黄昏,按照两人的速度,返回奔狼领,恐怕就是夜晚了。 法玛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收买玻瑞亚斯作为自己的眷属,为以后前往璃月做好准备。 在法玛斯的想象里,骑着巨狼战斗,似乎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你愿意的话……” 在前面的带路的雷泽悄声说,“狼群,有点怕人,可能会躲起来,你别生气。” “我当然不会生气,我还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生气呢。” 法玛斯摸了摸下巴,只是去见一群狼而已,难不成…… “要是他们想把我当点心,雷泽会怎么办呢?” “不会!卢皮卡们不会伤害对方,不管是人,还是狼!” 雷泽有点急了,这个玩笑对他来说似乎有些过分。 “哈哈,我相信你,小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法玛斯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找点狼的皮毛,做一件衣服,当作表白的礼物,送给温迪。 “嗯,对。” 雷泽平静了下来,距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只在深夜出没的狼并不会现身。 两人在奔狼岭散步,雷泽给法玛斯讲述了很多过去的故事,包括怎么和狼相处交流,是怎样被狼群带大的。 “小时候,热,不穿衣服,水里游泳,很凉快,自由……” 雷泽看着奔狼领中的一片湖水,高兴和法玛斯说。 “雷泽,你的家人们知道你会带我来吗?”看着兴奋的雷泽,法玛斯知道,他应该很久没有人类朋友了。 “他们知道,同意。”雷泽的回答很肯定。 “都还没见到他们,为什么这么肯定?” 法玛斯好奇的问。 “【卢皮卡】们闻到了你的气味,他们同意,你和我,一起睡觉。” 两个人,同意,一起睡…… 脑中组合的词汇让法玛斯的思想歪到了别的地方去,尽管他知道雷泽本来的意思。 “你和我,单独,狼群一起,晚上做事情,不打扰。” 雷泽又解释了一遍。 “我知道。”法玛斯回过神来说。 但这话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西沉的太阳预示着夜晚的临近,山岗上远远地传来了狼的嚎叫。这是雷泽的家人们呼唤他的声音。 “今天的猎物……忘记了。” 雷泽知道自己失职了,和法玛斯出去闲逛的时间里,他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为他的卢皮卡们狩猎食物。 奔狼领的狼群原本是一起捕猎的,无奈黑狼入侵,狼群还要照顾新生的狼崽,作为实力最为强大的卢皮卡,雷泽只能单独出来狩猎。 “别担心,你看看这些。” 法玛斯右手虚握,一个大袋子出现在手中,递给了雷泽。 雷泽打开袋子,只见袋子里装满了禽肉,足够有百来个之多,还参杂了些许鱼肉和兽肉。 “这些肉是我随手攒下来的,大多数来自蒙德的那座桥上。” 法玛斯看着满脸惊喜的雷泽,心里却浮现出了桥上提米震怒的表情。 他可是趁着晚上提米不在,偷偷收了好几波鸽子。 等到早上,起床喂鸽子的提米虽然奇怪鸽子的数量和昨天不同,但无奈没有证据,只能每天盯着往来蒙德的陌生人。 “下次要是没有猎物,可以在晚上掐着时间点偷偷去蒙德桥上捕猎,虽然麻烦,但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禽肉来源。” 法玛斯带着一种奇怪的恶意,轻声在雷泽的耳边说。 “明白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雷泽藏在银色毛发下的小耳朵抖了抖,兴奋的对法玛斯说:“你和我的家人们,一起吃。” 树林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灌木丛里探出一个个毛茸茸的灰色小脑袋,几只煤球似的小狼崽蹦哒着跑向雷泽,当他们看见法玛斯时,吓了一跳,又缩了回去,很快,几只更大的狼走了出来,这浩大的阵势绝对会让任何普通人都产生一种紧张感。 “他们,是我的家人。”雷泽对法玛斯介绍,然后对着那些狼发出了交流用的低吼,虽然法玛斯听不懂,但大概是在说什么,也能猜到。 为首的一匹老狼谨慎的走到法玛斯的身边,嗅了嗅他的裤腿,曲下前腿,摆了两下尾巴,对身后的狼嚎叫了几声,其他狼也跟着昂头,长啸起来。 “他们说,欢迎你,雷泽的人类卢皮卡。” 雷泽解释道。 和这么多狼近距离接触,还是法玛斯头一回,虽然自己做了几千年的魔神,但大部分的时间,要么是在打仗,要么就是被封印。 夜晚,他和雷泽生火煮肉,小狼崽们就在他们身边追逐,用一块禽肉玩拔河,稍微远些的地方,大狼们懒洋洋的半躺着,看着他们的孩子嬉闹。 法玛斯拿着烤熟的鸽子,在篝火边沉思,一只可爱的小狼崽好奇的跑到他身边,他伸手摸了摸狼崽的脑袋,小狼高兴的滚在地上,露出肚皮。 “我的弟弟妹妹喜欢你,你和别的人类,不一样。” “除了我,你是他们信任的,唯一一个。” 听着雷泽的话,法玛斯笑笑,递给了狼崽一块肉。 小狼崽叼起肉跑开,又和同伴玩起了食物拔河。 圆月高升,篝火渐渐熄灭,烧黑的焦炭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大小狼们陆陆续续聚集到雷泽身边,和他蹭蹭鼻子,或者到法玛斯身边友好的点点头,甩甩尾巴。 这是一种法玛斯从未有过的体验。 直到… 狼群栖息地之外,一只体型壮硕的大狼跳跃而出,结实的肌肉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裸着覆盖毛皮的臂膀,身体线条随着他的微微用力而出现,倒三角型的背脊附近也附着着紧实的肌肉,甚至能看到身上明显的伤口。 深黑色的毛发,灿蓝色的眼瞳,充满爆发力的身体。 盯着狼群中的法玛斯,低声咆哮。 “他是狼群的狼王…有黑狼,夜袭……” 听见狼王的咆哮,雷泽立刻站起,大剑缓缓出现在手中。 远处传来几声狼吼,随即就听到森林中,因为脚爪踩踏草地所传来的数不清的狂奔声,原本休憩的狼群紧张的站起,朝着传来声响的地方望去,本来安静的营地顿时响起无数嘈杂的吼叫。 “法玛斯,你,躲到树上……” 雷泽血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烁,带着一种罕见的杀意。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侵略的狼群 夜晚阻碍了雷泽的视力,但是对于狼群,特别是巡逻警惕的大狼来说,并无大碍。 只见黑夜中,一团团黑影正在快速逼近,宛如一股黑色的浪潮,朝着营地栖息的狼群拍打过来。 “吼!” 灰狼王朝着身后营地的一个地方吼叫。 只见从狼群中快速分出约十几只健壮的大狼,迅速且熟练挡在即将来到营地的黑狼群前,像城墙一般。 “要开始了……” 雷泽的身旁,雷元素迅速聚集,闪电噼里啪啦的布满了雷泽手持的大剑,就在他压低身形,即将攻击时,面前强大的狼王却轻声低吼,似乎是在警告雷泽,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 雷泽立刻用吼叫回应,得到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玻瑞亚斯大人…不许插手。” 当布满雷电的重剑缓缓放下时,刚刚还在远处的几只黑狼瞬间就冲到了近前,最前面的一只黑狼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就朝着挡在前方的几只灰狼咬去。 瞬间血肉模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作为第一道防线的灰狼撞倒在地,发出呜咽声,随后几只黑狼瞬间杀到,撕咬着灰狼。 然而这只是战场之上的一个缩影。 呵斥住准备动手的雷泽,狼王转身,立刻朝着一只黑狼冲了过去,带着威猛无匹的气势,巨大的狼爪朝着黑狼头颅砸下。 黑狼倒飞了出去,不愧是灰狼的狼王,这一爪打的结结实实,直接给这只黑狼开了个瓢,当场毙命。 安置好狼崽的母狼也加入战场,本来有些狼狈的灰狼群如打了鸡血一般,又压了上去,打的黑狼连连后退。 此时一只比其他狼要高大不少的黑狼出现在狼群之后。 这只狼一出现,就给灰狼这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对面狼群看到这只体型巨大的黑狼后,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灰狼防守的优势消失,又和黑狼群僵持起来。 黑夜中,无数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两个狼群的狼王,蓄势待发。 “刷~” 黑狼从出现起,眼中就紧盯巨大的灰狼王,宛如一片黑雾,径直朝着他扑了过去。 除了法玛斯,雷泽和在场的群狼都无法看清自家狼王的动作,只能看到两团黑影,在刹那间,撞到了一起。 不过黑狼似乎没有看到手下刚刚被灰狼王的利爪教训,脑袋直接来到灰狼王的攻击范围之中,一进入肉搏,黑狼才发现了不对劲,浑身像被盯住了一般。 险之又险的躲过灰狼王的利爪后,黑狼已经来到了灰狼王的脑袋附近,爪子朝着灰狼王的下巴拍去。 好在狼王的速度极快,轻轻挪动,就闪开了黑狼的攻击,随即反嘴一口,从黑狼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 “呜!” 黑狼吃痛的吼叫,竖瞳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 虽说提瓦特大陆,野兽具有灵性并不稀奇,但是像现在黑狼这种,眼神这么丰富的,法玛斯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黑狼……” 法玛斯摩挲着下巴,悄声询问雷泽,“是怎么到奔狼领的?” “不知道,突然,他们不守规矩,袭击清泉镇的人类。” 雷泽捏紧拳头,紧张的看着缠斗的两狼,向法玛斯解释。 此刻,黑狼已经再次朝着灰狼王扑来,只不过又扑了个空,灰狼王的利爪朝着黑狼抓去,而这只黑狼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狡猾的色彩,仿佛早有预料,用自己的肩膀硬接了灰狼的攻击后,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爪,打向了灰狼王的鼻子。 “吼!” 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三道爪痕出现在灰狼的鼻子上。 而紧跟着灰狼痛苦的吼叫,是混战的全面开始,两只两群撞在一起,整片密林都充满了血腥味,哀嚎,嘶吼,连续不休。 雷泽痛苦的握着拳头,面带哀求的看着大口呼吸着血腥味的法玛斯。 “呵呵……” 法玛斯当然明白雷泽的意思,在看着一只黑狼扑向灰狼的幼崽时,他终于出手。 一柄火焰化作的长枪直直的从黑狼的腹部插入,将其钉在了地上。 明亮的火焰在黑暗中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狼群开始恐怖的呼啸,暴躁起来,法玛斯瞬间像是变了个人,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淡漠。 这才是魔神战争时的法玛斯,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争狂。 “狼群……弱小的生物。” 法玛斯舞了个枪花,轻蔑地看着这群黑狼,独自走上前去。 这种群居的狼,在法玛斯看来,和丘丘人无异,只不过比丘丘人反应更快,动作更敏捷一些。 “轰!” 一捧火焰穿透空气的声音,带着法玛斯长枪的挥舞,死去的黑狼化作星屑,飘散在空气中。 “雷泽,一起。” 红光闪过,一只黑狼被法玛斯切成两节。 篝火已经熄灭,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法玛斯身体周围偶尔闪起的红光还有黑狼的哀嚎,表明现在正进行着一场屠杀。 “我……” 雷泽虽然看不清黑暗中法玛斯的位置,但凭借那跳动火焰的出现频率,也可以判断出法玛斯大致的方向。 “守护你归属的狼群,不是身为卢皮卡的责任吗?” “因为一句所谓命令,就看着狼群陷于危险而不顾,这就是卢皮卡的意义吗?” 在雷泽犹豫时,一只小狼蹒跚着扑到雷泽的脚边,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银发少年一把将脚边的小狼崽抱起。 这是一只刚才还在拔河的狼崽,此刻正长大嘴巴,眼眶里兜着眼泪和恐惧。 “我,懂了。” 将手里的小狼崽轻柔的放在用柔软的干草与野花铺成的草垫上,雷泽转身。 蓝紫色的电光呼啸而出,电流声混杂着焦臭味,大剑肆意挥砍。 和灰狼王缠斗的自然注意到了在狼群中大开杀戒的两人,判断着当前的局势。 “吼!” 一声长啸后,黑狼王突然脱离战场,昂头对着空中洁白的月亮,一声长啸,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外退去。 黑狼群也丢下几十具狼尸,开始撤退,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分钟,整个狼群就消失在了雷泽的视野中。 听着黑狼王撤退的口令,法玛斯抱着一劳永逸的心态,一把火焰凝聚的弓箭出现在他的手里。 弯弓,搭箭。 充满火元素的箭矢向着黑狼王离去的方向射去,箭矢挟着的火焰几乎照亮了整片狼群营地,箭尾形成的火元素风暴带着枯枝落叶,所到之处,皆成焦土。 如无意外,这一箭会击中黑狼,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偏偏意外就是这样容易发生。 向后奔跑的黑狼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眼神里的挣扎和恐惧交织,箭矢的火焰已经点燃了它干瘦的尾巴。 就在即将击中它时,只听到一阵怒嚎,不属于此世的庞大黑色力量从黑狼身上涌出,黑光硬生生接住了法玛斯射出的箭矢。 火焰湮灭在黑暗中,黑狼也在夜色中消失。 “深渊…” 感觉到明显的深渊气息,法玛斯没有继续追杀黑狼,反而是疑惑的看向灰狼王。 如果深渊也加入了,那么事情似乎就不简单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小狼崽 “雷泽,你还好吗?” 没有思考太久,黑狼群撤退后,法玛斯重新点燃了营地篝火。 雷泽也走到篝火旁。 “我没事,狼王,受伤了。” 跟着雷泽身后,在火光中显现出来的,是鼻子上有三道抓痕,背上和脑袋更是有数不清伤口的灰狼王,强忍着疼痛,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需要,治疗。” 雷泽从背后掏出几颗带刺的钩钩果,用手直接搓掉上面的小刺,快速的取出了果肉中的种子,使劲碾碎。 很快,紫色的汁水和细小的种子混为一滩,雷泽小心翼翼的将钩钩果汁抹在狼王的伤口上。 “嗷!” 没有伤口撒盐的痛苦,灰狼王只是喷出了满带着腥臭味的鼻息,随后就任由雷泽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 这种事情在等级森严的狼群中很是少见,法玛斯的记忆里,狼王的伤口只能自己舔舐,因为还有无数觊觎头狼地位的灰狼,会在头狼受伤虚弱时,发动攻击。 而现在,灰狼王允许雷泽帮自己处理伤口,足见雷泽在狼群中的地位。 “钩钩果,碾碎了包扎,可以止血。” “钩子让种子散布,麻醉与止血,为了不痛。” 雷泽一边为狼王处理伤口,一边对法玛斯解释,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这样的争斗,雷泽相当熟练的为狼王处理伤口。 法玛斯这才想起,钩钩果的种子上面有层汁液,不仅能轻微麻醉痛觉,还能止血。 这也是一些酒馆用钩钩果汁代替酒精向未成年人出售的原因,因为那种麻痹痛觉的药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从未喝过酒的人,品尝一下喝醉的感觉。 很快,雷泽就处理好了狼王身上所有的伤口,动了动受伤的鼻子,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雷泽的脸蛋后,狼王朝着天空吼了一声。 “嗷呜~” 奔狼领的密林中,响起了狼群此起彼伏的叫声。 “他们,要离开了,他们在说晚安。” 雷泽看着重新坐在篝火旁的法玛斯,如果不是密林中开始消散的血腥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狼王,要汇报,狼群,要休息,不能打扰。” “你的意思是,狼群要换一个地方?” 法玛斯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和狼群一起离开。 “我们,不走,我,不是狼。” 寒冷的夜风伴着夜鸮的鸣叫,掠过枝繁却无叶的老树,枝条擦碰的嗞嘎声给这样的夜晚多添加了一丝诡异的凉意。 灰狼群开始向着北风祭坛的方向撤退,雷泽则是再次坐在篝火前。 “玻瑞亚斯大人说得对,我是,人类。” “这是,狼的事情。” 坐在火堆前的雷泽将脑袋埋进竖起的膝盖中,银白色的长发在忽明忽暗的火焰中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法玛斯挪到了雷泽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法玛斯望着头顶密密麻麻的树叶中漏下的明月与星斗。 “卢皮卡的意义,你真的明白了吗?雷泽。” 法玛斯好笑的看着纠结的雷泽,手掌从他的脑袋一路顺到了腰间。 雷泽纠结的问题,法玛斯也面对过,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保护,我的家人。” 没有抬头,雷泽瓮声瓮气的说。 “没错,如果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都无所谓,不是吗?” 听到法玛斯的话,雷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在火光照耀下,法玛斯闪着红光的眸子,瞳孔中的温柔和抚摸自己脑袋的手,让雷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亲切。 “奇怪,真奇怪,心跳好快,脸上好热,是我生病了吗?” 盯着法玛斯的笑容,雷泽悄悄捂着胸口,过去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毫无征兆地,他一头扎进了法玛斯的怀里,顺势从腰间抱着他。 “雷泽?你还好吗……” 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小狼崽,法玛斯也应和的抱住他,不过还是低下脑袋,关切的询问,他以为是雷泽刚刚受了伤,强忍着,现在才爆发出来。 “嗯?我很好,有点冷。” 原来只是冷……么? 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法玛斯自然是把雷泽抱紧了些,以缓解他的寒冷。 “你觉得冷吗?我把火生大点。” “不,我只要,法玛斯。” 雷泽说着,往红衣少年怀里挪了挪脑袋,像一只撒娇的小狼,蹭着法玛斯结实的胸脯,闻着他身上薄荷和火焰的香气。 “哦?” 法玛斯像是感觉出了什么,坏笑着揉着雷泽的脑袋。 雷泽的心呯呯直跳,这情况让他有些恍惚,小脸几乎变得和瞳孔一个颜色。 “法玛斯,比篝火,温暖。” 雷泽的手似乎在偷偷捏着法玛斯身上结实的肌肉。 “唔……?” 久经沙场的法玛斯哪里不知道雷泽的意思,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直接制止,只是任凭雷泽继续他的动作。 “好热……不,好冷。” 雷泽闭上眼睛嘴里说着自相矛盾的话,双手却依旧不安分,法玛斯的头发与上半身,几乎都被他悄悄摸了个遍。 “雷泽,风太大了,回去休息吧。” 感觉到雷泽向下的手掌,这样下去,法玛斯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开口劝道。 “再,待一会儿。” 雷泽并没有听法玛斯的话,反而抱得更紧了。 实在要这样,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法玛斯默默站起,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一个公主抱就把怀里的小狼崽托了起来。 “呃……法…玛斯!” 雷泽抓着法玛斯的衣领,目光羞怯的看着他。 “走,回窝。” 法玛斯的双腿飞奔起来,轻车熟路的跑向了森林深处,在飞速后退的漆黑夜景映的衬下,他那红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在他的视线中,雷泽的家并不难找,阻挡视线的岩石被看穿,法玛斯停在了一个被层层树影遮挡的山洞前,用脚挪开挡门石。 没想到,雷泽的住处还挺整洁的,一块方形的岩石被当做餐桌,上面放着水果,山洞内有许多小灯草照明,洞里亮堂堂的,容不得雷泽说什么,法玛斯就直径把他抱进了山洞深处。 用干草和野生棉花铺成的大床赫然呈现在眼前,还有用收集的禽类绒毛制作的,像模像样的枕头。 法玛斯把雷泽扔在了床上。 “我……” 雷泽刚刚说话,就感觉到脖子后面一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闭眼前,他最后看见的是法玛斯无奈的眼神。 “我只是想找个坐骑而已,不是找狼崽啊。” 看着昏睡过去的雷泽,法玛斯扶额,悄悄钻出了山洞,用脚踹了一下挡门石,堵上了洞口。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班尼特vs史莱姆(勿重复订阅) 安置好雷泽的法玛斯连夜逃回了蒙德城,在酒馆找到喝的醉醺醺的温迪后,揪着他的衣领,带着返回了在骑士团的房间。 将温迪扔在床上,法玛斯立刻扑在了他的身上。 “你……干嘛?” 喝的小脸通红的温迪,悻悻的望着法玛斯,瘫在床上。 他早就习惯了法玛斯在他身边,也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温度。 “也许,表不表白也没什么吧?” 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法玛斯,温迪脸腾的一下红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会发生什么。 咚的一声,温迪的双手就被摁在了床上。 “啊!我竟然…竟然被床咚了! “苹果酒……好闻。” 法玛斯靠近了温迪,在他的脸旁边嗅着。 现在,法玛斯急需温迪身上的味道,来压压惊。 如果说温柔和粗暴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可以形容同一件事,那么此刻的情形更合适不过了,温迪能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被轻轻啃着。 “法……法玛斯,别……” 温迪大口喘息着,法玛斯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肚子上。 动作忽然停下,温迪深情又迷茫的眼睛望着法玛斯的脸。 “怎么了?” “那些银…那些火焰纹饰呢?” 法玛斯一边摸着温迪的肚子,一边询问。 “我…别…痒……我用风元素,弄掉了。” 感觉到法玛斯在自己肚脐周围旋转的手指,温迪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好像原来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这样吗……” 温迪蹬下鞋子,碰到了法玛斯的小腿,感受着他呼吸的温度。 法玛斯思考片刻,不再说话,安静的俯下了身,在温迪身上好闻的气味中,闭上眼睛。 两人只是抱着睡了一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另一边。 清晨。 鸟儿的歌唱与露水滴落的声音把雷泽唤醒了。睁开眼,一束阳光从山洞挡门石的缝隙照进来,他慢慢坐起,掸着身上的干草碎,摇晃着脑袋。 “呃…好痛!” 他摸着昨晚被法玛斯敲击的脖子,小声嘟囔。 “不见了。” 雷泽失落的看着山洞的出口,他知道,法玛斯离开了。 “我会,找到,你。” 雷泽眼神坚定,摸向倒在床边的大剑,撑起身体,推开挡门石,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自己的家。 在靠近奔狼领的森林中,一个头戴护目镜,鼻子上贴着创口贴,身上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马甲的白发少年,正手握单手剑,小心翼翼的独自前行着。 正是清晨外出的班尼特。 他小心的打探着每一丛杂草中的植物,寻找着钩钩果,或者一些有趣的奇珍异宝。 老练且快速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在野外冒险。 在一棵树下,班尼特小心翼翼的用剑尖拨出一颗新鲜的钩钩果,放到了口袋里。 “终于....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一颗了,运气真好,这颗就先送给莎拉小姐做料理吧!” 突然,从他的右耳边,传来了奇怪的挖掘声。 班尼特慢慢的扒开草丛,只见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在用铲子一下一下的将地上刨出一个小坑,旁边还插了个木牌子。 班尼特走上前去,拍了拍眼前铲土的小女孩肩膀。 “你好?” “啊!?琴…你…你好!”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回应道。 “可莉,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是班尼特哥哥!” 确定了是熟人后,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嘿嘿…早上好,可莉,你在干嘛?” 班尼特走上前去,看着木牌上写的字,然后若有所思的念着:“此地....没有宝藏?” “没有,真的没有!” 听到班尼特的话,可莉连忙把土填上,然后站在上面踩了几脚,将土壤踩平。 班尼特突然笑出声来,指着可莉写的牌子。 “哈哈哈,你这个牌子,还不如不写呢!肯定有宝藏的啊!” 可莉嘟着嘴,摸着自己的脑袋。 “诶,班尼特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这…这好像显而易见吧…放心!我会帮可莉保密的!” “好!那班尼特哥哥在干嘛呀?” 可莉又歪歪扭扭的在木牌下方,添上了一行小字,然后询问一旁热情如火的班尼特。 班尼特从兜里拿出了一颗发育不良,青紫色的钩钩果。 “我在摘这个.....” 可莉看着班尼特手中的小果子,思考了片刻,指向前方, “那边,下面,可莉刚刚看到了有好多这种样子的植物,不过,都是紫色的诶。” “什么?!可莉的运气这么好吗?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棵。” 可莉的话让运气一向不好的班尼特大吃一惊,又有些丧气,自己辛辛苦苦找了半天的东西,可莉却无意间就看到一大堆。 可莉带着班尼特,向着山坡下走去,继续寻找着钩钩果。 “喂,可莉!慢一点,小心别摔跤了。” 班尼特在后面,追着前方张开双手,一路小跑的可莉。 突然,他噗咚一声,栽到了脚下的一个陷阱里。 陷阱有将近班尼特的身高那么深,里面被人倒满了黏糊糊的史莱姆粘液。 可莉听到声音后,回头望向身后的班尼特。 只见一大片绿绿的史莱姆粘液中,一个白发脑袋露出了表面,可莉好奇的走向前去。 “咦?班尼特哥哥你在玩什么?” “我掉到陷阱里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可莉,班尼特努力撑开自己的身子,扩大和史莱姆粘液的接触面积。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只有把身体张成大字形,才不会继续陷入陷阱中。 “呜哇!可莉这就来救你!” 听到班尼特的话,可莉连忙跑到坑边,拽着班尼特的脑袋,像是拔萝卜一般,努力将他从史莱姆粘液中往外拔。 “嘿呀,拔不动。” 废了牛九二虎之力,可莉才堪堪将班尼特的脖子扯了出来。 而此刻,班尼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可莉…这些史莱姆粘液,好像在动?” 班尼特已经把四肢张开,努力让自己不下沉,然而陷阱中的史莱姆粘液似乎自己动了起来,从他的衣袖、裤腿中,慢慢钻入。 “诶?” 奇怪的感觉从身上传开,班尼特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只缺水的鱼,大口喘着气。 班尼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可莉单纯的脸庞,他努力坚持着。 “不能在可莉面前…” 而不诸世事的可莉盯着大口呼吸的班尼特,还以为是长时间的封堵,班尼特喘不过气来,焦急围在陷阱旁边,绕来绕去。 “有了!班尼特哥哥,我用炸弹把你炸出来!” 可莉一拍脑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炸弹,刚刚抱到班尼特面前,像是想起什么,又摇摇头。 “太大了,法玛斯哥哥说,大炸弹会伤人……” 可莉将大炸弹扔到一旁,又从背包旁边的缝隙中,摸出了十几颗小炸弹,一个一个慢慢埋到了陷阱旁边。 而此刻的班尼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幸运儿 班尼特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 “好…好倒霉,平常遇到的陷阱都是捕兽夹,为什么还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做陷阱啊?” “班尼特哥哥没事吧,可莉经常在这边跑来跑去,没见到过陷阱呀?” 看着被炸弹炸出的班尼特,可莉乖巧的说道。 “可能是我太倒霉了吧。”班尼特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用手捋着身上黏糊糊的史莱姆粘液,抖了抖头发上的泥土。 “可莉不要跑那么快了,要小心点啊。” “没事的!可莉从来没有没踩到过陷阱噢!” 可莉没有听进去班尼特的话,依然在前面跑来跑去,好奇的打量着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吧嗒! “啊!” 可莉也被绊倒了。 “没事吧?” 班尼特见状,立刻放下了手中即将入嘴的彩色蘑菇,连忙跑上前去,将可莉扶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啊?都叫你小心点啦!” “诶呀…没事。”可莉扶着班尼特的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委屈的回头,指着地上露出一角的奇怪物体。 “就是这块石头绊倒的我!” 班尼特蹲下来,摸了摸地上露出一角的物体,然后用手敲了敲, “咚咚咚……” “这...这不是石头!里面是空心的,快!可莉,铲子!” 班尼特激动的说。 “在...在这!” 可莉连忙从一旁的树边把铲子拿了过来。 “班尼特哥哥!给!” 班尼特和可莉都意识到他们发现的是什么,两个小财迷,眼中闪着金光,班尼特激动的挖着周围的土壤,可莉则在一旁一脸期待的看着。 不一会儿,一个外表被镀上了白铁的包边宝箱,出现在了可莉和班尼特面前,班尼特连忙拿出短剑,斩断了锈蚀的铁锁,然后慢慢的打开。 “哇!”两个人异口同声。 宝箱里面是落满灰尘的大半箱摩拉,和一本魔法书,还有一些珍奇矿石。 “魔法书,摩拉!这是真的存在的吗!” 班尼特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用手胡乱的翻动着里面的摩拉。 他在探险中发现的宝箱,打开后要么是一些卷心菜和土豆,要么就是几枚少得可怜的摩拉,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一次性找到大半箱摩拉,更不要说里面还有魔法书了。 “好耶!宝藏!!” 可莉在旁边兴奋的拍着手,然后拿出一个大袋子,将里面的炸弹倒在了地上,递给了班尼特。 “班尼特哥哥,你用这个袋子把宝藏装走吧!” “诶!我…我拿走吗?这是可莉发现的。” 班尼特语气中带着激动,情绪高亢。 “没事没事,可莉用不上摩拉…要不…我只要那个魔法书,送给丽莎阿姨…呃,姐姐。” “真的吗!” 班尼特的双手一把拍在小可莉的两个肩膀上,激动的摇晃着。 “谢谢可莉!老爹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呜哇~呜哇~真…的…呜哇…别摇了,班尼特哥哥,炸弹要摇掉了。” 听到可莉的话,班尼特迅速的将箱子内的宝藏洗劫一空,然后装在了袋子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地上的这些炸弹怎么办...” “要不炸了吧!” 可莉兴奋的说。 “嗯,可以扔河里去炸鱼。” 班尼特看着可莉的眼神,他当然知道蒙德的小太阳最喜欢炸鱼,还经常因此被关禁闭。 “好耶!那我们快去找钩钩果,然后炸鱼!” 可莉兴奋的蹦起,继续给班尼特带路。 “就是这里了!” 可莉指向树丛深处的地方。 班尼特小心翼翼的拨开一层层灌木丛,然后看到了成群的钩钩果。 “一颗!俩!三颗……九颗!” 班尼特激动的数着地上钩钩果的数量,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钩钩果,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丽莎小姐编撰的植物大全是不是真的,钩钩真的是成群生长的吗? “全部都是熟透的钩钩果,哇,可莉,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种运气……” 班尼特一边摘着钩钩果,一边感慨。 可莉听到这话后,骄傲的叉着腰。 “哼哼哼!那当然!我可是象征幸运的四叶草!” “哎,好羡慕你啊,哪像我,喝凉水都会塞牙……” 在班尼特收拾钩钩果的时候,可莉抬头望向了一棵不算太粗的大树。 树叶间长着橙红橙红的日落果,可莉伸出小手,抱住树干,晃了晃,从树上掉下来了两颗日落果,一颗直接掉在了可莉的怀里,另一颗则砸到了班尼特的头上, “哎哟!什么东西!” 班尼特连忙站直了起来,捂着脑袋,看着地上的日落果, “还以为又是小石头…哪里来的日落果,还砸在我头上。” 可莉拽了拽班尼特的衣角,指向树上。 “班尼特哥哥,你看这树上好多日落果啊。” “真的诶,不愧是可莉,运气真好。” 班尼特放下了袋子里的钩钩果,用力的踹了一下树干,但没有日落果掉下来。 “诶,长得还挺结实!再来一脚!” “咚!” “沙沙沙……” 树叶摇晃,依然没有日落果落下,不过,却掉下来了另一个东西。 “有了有了!” 一个漂亮的转身,班尼特用双手接住了落下来的物体。 “诶,这是……。” 树上掉下来了一个均匀分布着网格的物体,还流着黏糊糊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 “班尼特哥哥,是蜂巢啊!” “啊?蜂巢?!” “嗡嗡嗡嗡……” 可莉的话音刚落,班尼特就惊动了蜂巢中的蜜蜂,蜜蜂一个个从自己的小窝里钻了出来,向着班尼特愤怒的扑去。 “倒霉倒霉倒霉…” “可...可莉!拿东西,快跑啊!” “班尼特哥哥等等我!” 混乱中,可莉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只觉得是一个软软的东西。 于是,班尼特一只手捏着一小袋钩钩果,另一只手拽着可莉,可莉怀里则是抱着装着宝物的袋子,两个人风风火火,大喊大叫的在奔狼领周围跑来跑去,打破了森林的宁静,吵得树林中的鸟儿扑通扑通的都飞走了。 天色渐晚,奔狼领外面的河流旁,可莉和班尼特两个人疲惫的坐在草地边,靠在树干上。 “今天收获还不错啊,就是有点惨。” 班尼特捂着脑袋上的包,笑嘻嘻的说道。 在危机时刻,他死死的把可莉抱在了怀里,然后挥舞着燃烧火焰的短剑,驱散了蜂群,可脑袋上还是被咬了几个包,看起来相当滑稽。 “谢谢班尼特哥哥。” 可莉坐在一旁,用手指玩着地上的泥土和小石子,看着被串起的烤鱼。 班尼特有些疑惑:“为什么感谢我,我明明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因…因为…可莉平常都是诺艾尔姐姐带我玩,如果姐姐没空,可莉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玩,没人想跟可莉出来一起冒险,班尼特哥哥是第二…第三个陪我冒险的人,可莉很开心!” “第二个是法玛斯哥哥,他带着可莉炸了好多好多鱼!” “但是法玛斯哥哥每天也很忙……” 班尼特听到这话后,双手背在后脑勺,然后躺在了草地上,翘起腿,叹了一口气。 “我太倒霉了,没什么人喜欢和我出来一起玩,只要可莉开心,只要可莉不嫌弃我,我们可以经常出来冒险的!组成一个冒险团!” 可莉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大大的,摇着背上的红书包。 “冒险团!真的吗!我可以叫上毛茸茸哥哥一起来哦!” 班尼特侧着头。 “毛茸茸哥哥?” “是住在森林里面的毛茸茸哥哥噢!” 小可莉激动的挥舞小手,虽然她也没解释清楚毛茸茸哥哥到底是谁,但班尼特还是激动得站了起来。 “太棒了!班尼冒险团终于有人加入了!” 可莉伸出张开小手,跳起来和班尼特击了个掌。 “班尼冒险团!出发!” “好耶!去找毛茸茸哥哥!” 可莉也高举双手,一起欢呼。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相遇 “毛茸茸,毛茸茸哥哥~” 可莉带着班尼特,行走在天色渐暗的奔狼领中。 “怎么觉得,这里比以前多了一种…血腥味呢?” 班尼特看着几人前进的路上,一小滩褐色的痕迹,那是昨天法玛斯屠杀黑狼时,留下的血迹。 一路上,班尼特到处碰壁,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但是今天似乎更倒霉了一些。 掉进猎人设置的陷阱,被掉下的蜂巢拖延时间。 除了遇见天真的可莉。 “诶,毛茸茸哥哥今天不在吗?” 在黄昏时分,两人已经深入了奔狼领中,可莉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雷泽的洞穴前,轻轻敲了敲挡门石后,乖乖的站在一边,等着雷泽开门。 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 “每次到门口……毛茸茸哥哥都会出来接我的……” 可莉有点疑惑的歪着脑袋。 而在两人背后的草丛中,一双红色的眼睛穿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盯着两人。 “可莉……” 多年的冒险经验驱使,班尼特立刻就感觉到了背后的眼神,顿时想起各类奔狼领里的奇闻异说,寒毛都炸起来了,悄悄牵起可莉的小手。 “班尼特哥哥,怎么啦?” 可莉乖乖把手放在了班尼特的手心,抬起头奇怪的询问。 “走!” 威胁感越来越强,班尼特赶紧侧身,带着可莉就往森林外面跑。 可那黑暗中的东西并非静态,竟也跟着班尼特的动作弄出了动静,班尼特一边心想着,别是今天奔狼领的风要将他的死讯传回美丽的蒙德城,一边抱起可莉,拔足狂奔,要把那东西甩出身后。 但班尼特显然低估了身后那东西,他跑着,身后的东西竟然也紧随其后。 “别,别跑了,班尼特哥哥!” 被班尼特抱在怀里,可莉转过头,看着身后追着两人的红瞳少年,开心的摇摇小手。 “毛茸茸哥哥!” 在班尼特准备破釜沉舟地抽出剑,往后面一刺时,却听见可莉的声音。 哥哥? 班尼特立马刹住脚,向后转,追自己的竟然是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生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道伤痕横在他左脸上,被头上的杂乱的银灰色长发掩住。 怪不得可莉叫他毛茸茸…… 那少年向班尼特伸出手,手里提着的俨然是班尼特早上刚收拾好的背包,还有一把重剑。 “放开…那个女孩。” 雷泽用剑指着班尼特,虽然这个面容年轻的少年看起来冒冒失失的,还弄丢了背包,但,他绑走了可莉。 “不是这样的,毛茸茸哥哥……” 可莉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从班尼特的怀里跳下来,摆着双手,着急的想要解释。 雷泽可没有管这么多,雷元素在大剑上蔓延,一道若有若无的紫色虚影出现在他身后。 “是可莉带班尼特哥哥来找钩钩果的!” 就在两人都做好战斗准备时,可莉终于解释清楚自己和班尼特的来历。 “班尼特?” 雷泽盯了班尼特好一会儿,两个人面面相觑,班尼特在雷泽灼灼的目光下,收起了短剑,无措的挠挠脑袋,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 “你是可莉说的……毛茸茸哥哥吧?”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 雷泽皱着眉头,还没想好该说什么,班尼特就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班尼特,班尼冒险团的团长。” “冒险家?”雷泽先发出了一个疑问,班尼特见他不信,又忙着解释,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那儿还有班尼冒险团的注册记录。 雷泽皱了眉,盯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班尼特。 “啊,实在抱歉,可莉说要带我来找一个新的冒险团成员,我太激动了,说了这么多话,我们先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吧!” 班尼特伸出自己的右手,热情的似乎过了头,虽然都是火属性,但和法玛斯完全不一样。 难道火属性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雷泽不太懂,但还是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手来。 班尼特马上喜笑颜开,用力握紧了雷泽,温度立马从交叠的手掌传递过来。 “很热。” 雷泽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温度。 “好啦,我们握过手,是朋友了。”班尼特满意地松开手。 “我叫雷泽。” 雷泽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话,班尼特说了一大堆,只得到这么只言片语的回应,但还是异常兴奋,冲雷泽弯着眼笑:“很高兴认识你,雷泽!” “诶嘿,毛茸茸哥哥。” 看着终于友善交流的两人,可莉兴奋的跑到两人中间,努力够住班尼特和雷泽的手。 “毛茸茸哥哥要不要加入班尼特哥哥的冒险团呀!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去炸鱼了!” “冒险团,炸鱼?” 雷泽迷迷糊糊的听着可莉的话,他知道炸鱼的意思,在雷泽外出狩猎时,面前这个红色,很烫的女孩子经常往河里丢一些小球,炸出很高的水柱,让自己的猎物受惊,没办法好好捕猎。 “对对,冒险团!” 班尼特和可莉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连忙抓住雷泽的肩膀,郑重的对他发出邀请:“雷泽!我非常诚恳的邀请你加入班尼冒险团。” 班尼特眼中的渴望就要溢出来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太好,但要是有小可莉在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吧? “好。” 雷泽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冒险团的意义,但两人期盼的眼神,让他无从拒绝,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好耶!” “那我们快去炸鱼吧!” 可莉高兴的蹦起,然后一把拉住雷泽的手。 “不,我要,帮狼群,捕猎。” 雷泽认真的说,昨天靠法玛斯的食物,狼群才勉强渡过了没有饿肚子的一天。 今天,雷泽已经下定决心,要先准备好狼群需要的食物,然后再去蒙德城一趟,找法玛斯。 “捕猎?可莉也可以帮忙!” 听到雷泽的话,可莉先是露出的失望的表情,然后又兴奋的点头,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忙。 “红红的,女孩子。” 雷泽想起可莉平时给他的“帮忙”,就是用炸弹把森林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 “等等,可莉……” 此刻,可莉却不管还在原地的两人,张开小手,哒哒哒的向前跑去。 “追。” 班尼特和雷泽互望了一眼,身影闪动,追了上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一生的幸运 此时,雷泽还未听闻蒙德城中人尽皆知的那句,“只要和班尼特反着来,一切冒险都会顺利无比”。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班尼特身后。 不过,他很快就亲自领略到了同行伙伴的坏运气,因为他俩追丢了可莉。 或许是在某处错过了,也有可能是可莉跑太快,总之,两人像是迷失在了奔狼领当中,要不是雷泽还记得路,恐怕两人还得在森林中迷迷糊糊转半天。 而两人寻找的可莉呢? 背着小书包的可莉早就返回了奔狼领的入口,背后还拖着一大袋兽肉,要是让班尼特看见,肯定又会惊呼小可莉的运气。 “班尼特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啊。” 可莉抬头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阳光。 “要是琴团长知道我晚上没有回去……” 想到这里,可莉打了个寒颤,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后,把一大袋兽肉放在原地,然后立了一块牌子:“可莉给毛茸茸哥哥的兽肉,谁都不可以动。” “嗯,这样就可以啦!” 看着自己的杰作,可莉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一蹦一跳的返回蒙德城。 夕阳收敛了所有的光辉,暮色彻底笼罩了这片阴暗的森林。 “又有丘丘人。” 失去可莉的幸运加持后,雷泽已经完全明白了班尼特的运气到底有多坏,途中他们至少遇见了四个丘丘人部落,等雷泽舞着大剑驱赶了最后一只史莱姆后,又看见了一群丘丘人。 小狼崽累的气喘吁吁,今天一个下午遇到的丘丘人,比他一个月见到的都要多。 “这次换我来吧。” 班尼特看出了雷泽疲惫,一路上,他被树根绊倒过,被落石砸到过,甚至被猎人的陷阱困住,可兽肉…… 他转头看了看雷泽背上干瘪的袋子,心中暗暗自责,自己就不应该和雷泽靠这么近。 天色越来越暗,想到消失的可莉,班尼特的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好。” 雷泽眼神复杂的看向班尼特,一路过来,基本上都是他出手解决了丘丘人部落,现在班尼特主动提出要战斗,雷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丘丘人搭起了草棚子,其中一个正背对着班尼特烤肉。 班尼特想要捡起石子偷袭,但是放眼望去,周围没有石子。 虽然很无奈,但至少意味着自己不会被石子绊倒,他松了口气,刚刚踏出一步,就踩到沙坑摔倒了。 丘丘人全部注意到了草丛里的两人,从草棚子里陆陆续续的跑了出来,班尼特爬了起来,观察着眼前的丘丘人。 “七只,有点多啊,好在没有大型的丘丘人。” 班尼特手握短剑,朝着丘丘人们飞奔而去,持盾丘丘人站到班尼特的面前抵挡,但班尼特直接跳起,踩着盾牌,迅速跳到后面的火弩丘丘人附近,将它们全部打倒。 “啧,落地的时候扭到脚了。” 一点伤势而已,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战斗中的伤害。 自言自语的说完,班尼特转头跑向中间的丘丘人,他的跑姿根本就没有受到扭伤的影响,和平时一样。 几轮白刃战后,相继倒下三个丘丘人,正当班尼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草棚里突然走出来一个拿着斧头的大型丘丘人。 这让情况立刻陷入了不利状态。 班尼特拉住一个丘丘人,和他背靠背,随后举起长剑,正对持斧丘丘人,僵持了一会儿后,将身后的丘丘人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烧起来吧!” 班尼特汇聚火焰砸向地面,周围的圆形区域瞬间变得炽热,站在这个领域内,温暖的触感能够缓解班尼特的伤势。 但是这一行为彻底激怒了丘丘人,很快,大个子丘丘人举起巨大的斧头,跳劈向班尼特。 班尼特借势后撤,并且顺手拉着两个还没死透的小丘丘人,丢向持斧的大丘丘。 突然,班尼特感觉脑袋被砸了一下,随后是剧烈的爆炸,他倒在地上,努力朝身后看去,眼前的是投掷火史莱姆的丘丘人。 “为什么…偏偏是脑袋……” 留下这句话,班尼特眼前一黑。 “苍雷!” 看见班尼特受伤,雷泽的大剑横出,带着狂暴的雷元素,直接击断了火斧丘丘人的斧子,从他的身体中透过。 “班尼特,没事吧?” 收回大剑,一剑将刚刚偷袭班尼特的爆弹丘丘人拍飞出去,雷泽急忙蹲下身子,查看班尼特的伤势,然后带着他向后撤去。 奔狼领的深夜,雷泽默不做声的低着头,正专心致志看守着身边的班尼特。 “呃啊…” 雷泽身边,班尼特撑着身子,缓缓爬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糊了一手的钩钩果汁。 “别动,伤口。” 看到班尼特的动作,雷泽出言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没关系的…雷泽。” 篝火烧得正旺,班尼特知道是雷泽救了自己,但看着雷泽手边空空如也的袋子,眼神中只有无限的自责。 “天黑了,危险。” 雷泽憋出这句话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再去哪儿找些食物,哪怕是敷伤口的钩钩果也好。 而一向精力充沛的班尼特却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泄了气。 滔滔不绝的少年闭上嘴,索性就这样坐在地上。 班尼特对雷泽说:“一会儿你自己走吧,和我在一起是找不到猎物的。” 雷泽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你也肯定不会加入班尼冒险团了吧。” 雷泽从来没见过班尼特这样低落的说过话,哪怕在饿肚子的时候,班尼特也总表现的活力十足,仿佛他精力过剩似的,但现在红衣少年低着头,沮丧的陈述着。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班尼冒险团只剩我一个人了,因为我总会给冒险团带来霉运。” 班尼特越说,声音越小。 “因此,我的同伴拒绝和我一起去冒险。他们说,只要和我反着来,一切冒险都会顺利无比。” “你瞧,”班尼特抬头望着雷泽,“你本来好好呆在自己的地方,碰上了我,才遇到这么多麻烦,我还总让你找不到猎物,还弄丢了可莉。” 班尼特说完,就好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样,整个人都蔫不拉唧的。 他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动静,睁开眼,发现雷泽一直沉默的注视着他。 班尼特露出一个雷泽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来:“跟你做朋友真不错,我知道你不忍心丢下我啦。虽然有点饿…但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你快走吧,不用再管我了。” 雷泽没动,班尼特又催他,小狼崽不能很好地把作为人的复杂情感转换成让人理解的文字,站在原地,感觉一口气始终在嗓子里梗着,出不来,只好面无表情地绕过班尼特,向着远处走去。 虽然才认识一个下午,班尼特也知道,雷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其实没什么意外,然而总不免失望,毕竟做了半天的朋友,现在居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等听不见雷泽的脚步后,班尼特叹了口气。 这是他最熟悉的感觉,每一次他和伙伴信心十足地踏上冒险的旅程,都是铩羽而归,甚至还会给同行的人带来什么灾殃。 久而久之,没有人再愿意和他一起冒险,他只能空顶着班尼冒险团的名头,孤身一人探索提瓦特大陆。 有时候班尼特觉得无所谓,他立志做蒙德最好的冒险家,有没有人陪他都没关系,有时候班尼特又觉得很难过,他不敢邀请任何一个人一起去冒险,他害怕得到他们愧疚的拒绝,更害怕自己给他们带来厄运。 “去找点吃的吧。” 他刚要起身,又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嗯?” 班尼特诧异地翻身坐起,看向去而复返的雷泽。 雷泽用破衣服兜了几颗日落果,走到班尼特面前,递给他。 “你吃。” 雷泽言简意赅。 班尼特想起来,雷泽走之前,他对似乎对雷泽说过,自己饿了。 雷泽皱着眉,好像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对着地上的班尼特伸出手。 “握过手,是朋友。” “狼群,从不丢下同伴。” 看着雷泽伸出的手,班尼特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谢谢你!雷泽。” 班尼特拉着雷泽的手站起,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汗味和治疗伤口的草药味混在在一起,冲击着雷泽灵敏的嗅觉。 “我们,一起出去,能找到。” 雷泽像是一下子成长起来,自然而然的拍打着班尼特的脊背,安慰着他。 “好,一起出发!” 班尼特这次没有使用冒险团的名号,而是紧紧的拉着雷泽的手。 两人向着奔狼领入口的方向前进。 两人的友谊像是感动了冥冥之中的命运女神,班尼特和雷泽没有在遇到丘丘人,也没有碰到任何魔物,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奔狼领和清泉镇的交界处,连班尼特自己都带着一种诧异,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有小石子绊倒他,也没有天降的鸟屎淋在他头上。 雷泽举着一株发亮的小灯草,带着他向前,仿佛就是漆黑夜空中,唯一的光。 直到走出奔狼领,两人又幸运的发现了可莉留下的指示牌和一大袋兽肉。 “给毛茸茸哥哥的兽肉……” 雷泽提起那袋兽肉,抖了抖。 里面肉够狼群吃一整天了。 “班尼特,你,真幸运。” 雷泽高兴的看着手里的收获,而班尼特只是转过头,扶着雷泽的肩膀,盯着他红色的眼睛。 “不,雷泽,你才是我的幸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返程之旅 雷泽不得不承认,他对人类的机关的并不熟悉 比如说眼下困住自己的这个机关。 但班尼特作为冒险经验丰富的冒险家,不应该掉入这么简单的陷阱吧? 找到禽肉的夜晚后,班尼特再也没有倒霉过。 然而,就在一夜之后,随着阳光出现,他的厄运似乎又回来了,雷泽和班尼特正准备返回蒙德城,却被一个最最简单的下落陷阱困住了。 但好在,两人至少困在了同一个陷阱里。 “雷泽!我们这次运气很好呢!” 班尼特敲了敲陷阱中结实的铁栏杆,松了一口气。 “你看,这陷阱里既没有猛兽也没有毒虫,地上不长剑,头上也不落石头,除了它是一个陷阱之外,简直和迪卢克老爷的酒庄一样舒适啊!” 看着乐观的班尼特,雷泽说不出话。 “而且我这次带的食物,既没有被松鼠偷走,也没有落上鸟屎,更没有遗失,我们就算等大家过完风花节,再来救我们也不会饿死呢!” 雷泽默默地听着班尼特乐观的分析他们当下的生存情况,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用他贫乏的人类词汇似乎难以反驳。 两人正背靠背,坐在陷阱的角落,从牢笼的锈蚀程度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多年以前的陷阱了,但以雷泽的实力,还不足以破开比他大腿还粗的栏杆。 按现在的情景来看,说不定剧情真的会按照班尼特所说,两人被困到食物耗尽,才有人来救他俩。 “班尼特,我....” “运气还算不错呢!” 雷泽刚开口,就被班尼特打断了。 “等等,班尼特,天,要下雨了,陷阱,不挡雨。” 看着头顶镂空的巨大缝隙以及飘落的点点雨丝,雷泽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冒险家的生活,比自己在狼群更加的艰难。 “啊,食物!都被雨水泡湿了!” 班尼特发出惨叫。 “衣服,也湿了。” 雷泽更心疼的是自己的衣服,上面有玻瑞亚斯大人给自己的狼毛,他还是第一次穿。 “都打湿了…全手工绘制的地图、最新款的防水火绒……” 班尼特检查着自己包里的冒险用品。 “昨天好不容易找到的钩钩果也……” “火绒怎么不防水的啊,难道…我买到假货了?” 班尼特一边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持续发出哀嚎。 “雷泽,会生火。” 雷泽看着搂着背包崩溃的班尼特,有点手足无措,虽然野外对他来讲就像是回家,风餐露宿也是家常便饭,但要是身边带着班尼特,雷泽却感觉比捕猎大型野兽还紧张。 “雷泽!对不起,我的坏运气连累你了!” 班尼特越想越悲伤,干脆一把抱住了刚站起准备生火的雷泽。 “没…没关系,我…没事……” 两只手都拿着燧石的雷泽毫无防备,被班尼特一把环住了腰,举着的两只手悬在空中,努力搜刮着学到的人类词汇,试图安慰班尼特,只是,腰上好像被好多个勾勾果扎到一样,麻麻的,麻到心里去了。 “哇,雷泽!你有腹肌!” 班尼特的关注点转到了奇怪的地方。 “因为,我…天天,追兔子。”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雷泽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就好像曾经不小心吃到璃月商人掉落的绝云椒椒一样,很热,很慌乱,心跳也超级快。 “可以,放开我吗?” “嗷,对不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雷泽生了一小堆火,把淋湿的干粮放在一旁烤干,对班尼特指了指自己搭起来的另一个架子。 “一起,脱衣服。” “啊?” 班尼特立即护住自己,后退了好几步。 “不是,雷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俩……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不能这么做,现在不行。” “湿衣服,生病,火,烤干。” 雷泽不太明白班尼特的话。 “对不起,雷泽,我想错方向了。” 发现自己完全会错意之后,看着雷泽扑闪着纯洁光芒的大眼睛,班尼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不愧是被命运之神反向眷顾的班尼特,愿望马上就被满足了。 “救命啊,雷泽,我踩到机关了!” 班尼特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雷泽一把拉住了他,然后缓冲,滑行,最后以一个完美的公主抱姿势稳稳落地。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这至少是一个好消息,他们逃出陷阱了。 “呜呜,谢谢你,雷泽。” 班尼特紧紧的抱着雷泽的脖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雷泽抬头看了看四周,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低下头,班尼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柔软的短发蹭着雷泽的下巴,软软的,暖暖的,像小狼崽的软毛。 脸颊,烫烫的。 班尼特感叹完了,才发现雷泽已经抱了自己半天,颇为不好意思的下来,却一脚踩到了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跌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史莱姆,没关系。” 雷泽冷静地拍扁了三只水史莱姆。 “还好还好,只是史莱姆,哈哈,雷泽,我们运气不错,没遇到什么可怕的魔物,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 “别出声!” 雷泽忽然伸手捂住了班尼特的嘴。 寂静的洞穴深处,传出重物缓慢移动的滞涩脚步声。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抓紧了对方的手。 “雷泽…” “嗯?” 班尼特只感觉到雷泽的手心冰凉。 “跑!” 洞穴深处的独眼小宝甩着长臂,咔咔的追了上来。 “雷泽,前面是洞口!” “班尼特,小心。” “那个遗迹守卫跳过去了,它挡住出口了!” 班尼特苦着脸,抽出单手剑。 “诶,我的西风剑…” 班尼特挥舞着手中的短剑,寒光闪闪,但为什么…剑尖不见了喂? 摇了摇剑鞘,两人听到了一阵响动。 雷泽叹了一口气,举起大剑挡在班尼特面前。 “等等,雷泽,我有办法了!” “办法,什么?” “我去引开遗迹守卫,你从洞口冲出去,去找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来救我,咱们俩就都能脱困了!” “朋友,不能丢下。” 雷泽固执地摇摇头,眼睛只是盯着靠近的遗迹守卫。 “没关系的,雷泽你跑的快,我能挨打,我可以撑到救兵来的时候!” “雷泽,留下来,班尼特,去求救。” “不行不行,如果是我出去的话,路上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坏运气,说不定,洞口还有一只呢!” “别说话!” 要素察觉,雷泽飞速捂住班尼特的嘴。 独眼小宝守住的洞口外,又伸出来一条长长的机械胳膊。 “不……” 雷泽突然有一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好的冒险伙伴 “雷泽,这是哪儿啊,诶哟,额头好疼。” 班尼特迷迷糊糊的醒来,刺眼的阳光直射在眼睛上,照的他眼前一阵眩晕,手一伸,摸到了头上的一个大包。 “安全了。” 雷泽蹲在班尼特身边,帮他挡住了直射的阳光。 “哇,雷泽,你的意思你,你一个人,干掉了那两个遗迹守卫,救了我吗?太厉害了,不愧是你!” 雷泽低下头,小脸红红的笑了笑,他有点不好意思告诉雷泽真相。 他抡起双手剑的时候,忘记了身后的班尼特,不小心一用剑柄敲晕了班尼特。但好像班尼特失去意识之后,坏运气也一起消失了,两个遗迹守卫旋转着冲过来的时候,互相被对方的手臂绊到,扯断了双臂,一起跌倒在雷泽面前。 解决两个残疾的遗迹守卫,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 雷泽花费的最大力气只是把昏迷的班尼特背出来而已。 “朋友,应该做的。” 雷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班尼特真相。 “好吧,我们继续返回蒙德城吧,虽然没找到什么珍贵宝藏,但是还算是顺顺利利的呢!” 顺顺…利利? 雷泽反复思考这个词是否有第二层意思,人类的复杂语言,果然是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啊。 “哇,雷泽,你看,宝箱!” 还没等雷泽喊出小心陷阱,班尼特已经被两个冰深渊法师包围了。 但还好只是深渊法师而已。 雷泽扶着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滴凉凉的东西落在额头。 “雨…” 下雨天,打冰深渊法师? 雷泽差点喘不过气。 雨还在下,勉强收拾了深渊法师的雷泽和班尼特躲在一个洞穴中,柴火已经被两场大雨淋湿了,连班尼特都生不出来火,两人只能蜷缩在一起取暖。 更重要的是,因为冰深渊法师的寒气,雷泽似乎感冒了,在不停的打喷嚏。 “阿嚏!…好冷。” “诶?” 听到小狼崽的话,班尼特转身,抬腿,反身骑在雷泽并拢的大腿上,紧紧的抱住他,腰间的火元素之眼散发出温暖的触感。 被班尼特压在身上,除了温暖,雷泽还有一种奇怪的羞耻感。 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班尼特的脊背。 “谢谢。” 不知道是因为此时的气氛,还是班尼特的重量,让雷泽有点喘不上气。 “嘿嘿,你不嫌我话多就可以啦!” 班尼特把脸贴在雷泽的胸口。 雷泽好看的睫毛眨了眨。 “没有。” “你不嫌弃我?” “嗯。” “哇!你果然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班尼特的绿色眸子闪闪发亮,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可爱的笑容,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雷泽红色的眼睛暗了几下,转而将头凑到班尼特眼前。 清绿色的眼眸里染上了红宝石般的色彩。 “饿了。” 雷泽张口,轻轻舔了舔班尼特的头发,帮他顺了顺毛。 “诶?雷泽你…” 感觉到头顶传来湿漉漉的感觉,班尼特还以为是山洞的岩缝间漏雨,抬头,才发现是雷泽,在一本正经的帮他顺毛。 “等…等等。” 班尼特努力躲闪着雷泽的动作,然后放开了他。 “我们休息好了,就出发吧……” 虽然可以理解狼群相互为对方梳理毛发的行为,但对于人类来说,雷泽的动作还是让班尼特有些羞怯。 蜂蝶飞舞的景象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走在去往蒙德城的路上,他们又接二连三的经历了不少倒霉的事件。 倒下的树干砸向班尼特,雷泽劈开了它。他们撞见一大群分赃的盗宝团成员,也是雷泽护住了他。无缘无故的掉进河里,走路撞在史莱姆上,甚至是被从天上掉下来的苹果给砸了头…… “嗯,至少果子可以吃。” 雷泽笨拙的安慰着班尼特。 “可是为什么这个苹果还是被咬过的啊!”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找上我了!”班尼特懊恼的瞪着手里的苹果。 “不生气,不生气…” 雷泽把那咬了一口的苹果扔进草丛里,搂着班尼特的肩膀,学着法玛斯的样子,揉着他的头 “哈,谢啦,雷泽。” 雷泽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班尼特的头发被揉的很乱,但也知道他的心意。 “要是你不在,我今天可就难熬多了。” “我在。” “你真是我的好搭档啊!” 他们伸出拳头碰了碰,又握紧了双手。 靠着班尼特惊人的毅力和雷泽的耐心,两人终于要踏上蒙德城的大桥,怀着激动的心情,班尼特扛着一大袋钩钩果,开始想象自己完成委托换得的摩拉,可以给老爹们买些什么。 还有和可莉一起找到的半箱摩拉。 “可以给贝克老爹换一双新鞋,克里斯老爹一直想要的手杖…” 班尼特哼着小曲,来到城门口,和雷泽告别。 “雷泽,蒙德城到啦,我要去找凯瑟琳小姐交付委托了,你…” 班尼特一拍脑袋。 “你要来蒙德城干嘛?” “我…” 原本雷泽是来找法玛斯的,但看到面前少年的小脸,还有路上的经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堆话堵在口中,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只是,想到处转转。” 狼少年低下头不说话,双手握成拳放在身侧,好像在压抑什么。 “你你…还好吧?” 班尼特奇怪的看着低头的雷泽,还好奇的把头伸到他的脸下面,去看他在干嘛。 “雷泽,我们下次再一起冒险吧!” 班尼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解释一下。 雷泽的身子像是颤抖着,班尼特突然有点慌乱。 “雷泽,你别……啊!” 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在少年肩膀上安抚,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扑到身后的墙上,后背撞上坚硬的砖块,磕得他稍稍皱起眉。 雷泽压在班尼特身上,赤色的眼中摇曳着闪烁的火光,一对结实的小臂压在他的脸侧,野性十足。 “我不想,和你分开。”少年的声音沉沉的,一个字一个字,格外郑重。 “你先起来。”班尼特脸颊泛红,周围还有路过的居民,这个姿势实在…不太雅观。 “不行,你会跑。”雷泽很认真的看着他,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腰带。 “雷泽!”班尼特惊慌的往旁边走,却被雷泽按着肩膀重重压住。 “别动。”少年低垂的发丝遮住眼睛,只露出一半晦暗的眸子。 班尼特紧张的僵硬着身子,冒险无数的他可没见过这场面。 雷泽终于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小的袋子。 “这个,给你。”雷泽放开班尼特,把袋子捧到他面前。 预想的情节没发生,班尼特无所适从了一瞬,又立刻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 狼少年忙把袋子打开,眼睛眨巴眨巴满是神采,像摇着尾巴等待被夸的小狗。 袋子里全是雷泽在奔狼领中收集到的各种宝石、水晶碎片还有一些闪闪发亮的衣服扣子。 班尼特摸了摸鼻子,疑惑的看向雷泽。 “我,可以,作为人类,养自己。”雷泽对上他的眸子,瞬间紧张起来,“你,别丢下,我。” 班尼特愣了一下,心中猛地泛起一股酸意,还没说什么,衣角已经被小心翼翼的握住。 雷泽的眼睛水漉漉的,像刚浸了水的红宝石:“还想,跟你,一起冒险。” 班尼特被这可怜兮兮的姿态惹得心疼,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好,我和雷泽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丢下你。” 看到雷泽的情绪稍稍平复,班尼特笑着,轻轻用食指戳了一下雷泽的露出的腹肌。 “诶!” 雷泽因为痒感,肚皮一缩。 “诶,雷泽怕这个吗?” 班尼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对着雷泽伸出双手。 自然而然,雷泽觉得班尼特是想抱他,下意识抬起手。 “咯吱咯吱…” 班尼特的手却放到了雷泽的腋窝下,轻轻的用手指捏着雷泽的软肉。 “别…班尼特…” 雷泽羞红了脸,夹着双臂,想要躲开班尼特灵活的手指。 “嘿嘿。” 看着后退的雷泽,班尼特一把拉过他的手。 “走,我们一起去找凯瑟琳小姐!” 阳光下,蒲公英飘舞在蒙德城充满香甜酒味的空气中,两个少年五指相扣,小臂紧贴,向着冒险家协会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在等你啊喂 一缕清风吹过,将班尼特和雷泽身上混杂的气味吹到风起地的一个绿衣少年身边。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法玛斯。” 阳光明媚,此刻的法玛斯靠在风起地巨大橡树的树荫下,微风阵阵,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点,像许多精灵自由的探索,时而出现消失,坐在风神像肩膀上的温迪,温柔的伸手,呼唤着清风。 “想睡午觉吗?要不要我弹奏一曲助眠?” 温迪把眺望远方的目光重新落在法玛斯身上,轻轻从风神像上跳下,坐在他身边,摸着法玛斯的脑袋。 法玛斯点点头,下意识蹭了蹭他腿上的过膝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好。 柔和的旋律顺着风飘向远方,法玛斯握着温迪的衣角哎,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眼已是下午,法玛斯微微偏头。 温迪已经放开他,靠在风神像旁边睡得正香,绿衣少年难得的把两条麻花辫散开,发丝贴在脸侧,随风轻晃,闭目的他带着温柔的微笑入睡。 不忍心把他叫醒,法玛斯坐起,静静的看着阳光下,温迪的睡颜。 几秒钟后,他缓缓睁开了翠绿的眼睛。 清风微抚。 绝美。 “好看嘛?” 法玛斯有点呆滞的眼神,让温迪眼里闪过了一抹狡黠。 “嗯。” “那…想要更多嘛?” 温迪支起身子,往法玛斯脸边凑近问道,发丝拂过他的脸,法玛斯忍不住伸手拨开,挠了挠脸。 “想。” 接下来这幼稚鬼肯定会提条件。 “那么请给我一个吻。” 温迪撅起嘴等法玛斯凑上来。 “就这么简单?” 法玛斯狐疑的撑起身子,用嘴唇在他脸上轻轻贴了一下。 “还要……” 法玛斯直起身子,向温迪的方向压去,少年搂住法玛斯的腰,闭眼等着他的亲吻。 看他的表情,法玛斯突然很想笑出声,但现在不行,随着身子的移动,两人的嘴唇就快要撞在一起了。 就在快要贴上时,温迪突然侧身一躲,法玛斯的嘴唇亲在了温迪的头发上。 稍稍愣了一下,法玛斯再次凑上前,又被温迪轻松躲过。 “温迪!” 法玛斯伸出手捏住温迪的小脸。 “诶嘿~我又不是不给你,别生气嘛。” 见法玛斯似乎有点生气,温迪毫不犹豫贴上他的耳朵撒娇,试图萌混过关。 “我想要带有蒲公英酒味道的吻~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 完全拒绝不了。 “走吧,天使的馈赠。” “诶嘿~” 温迪收拾好行装,立马牵着法玛斯跑向蒙德城,随着风远去。 千里之外,一座满满华夏气息的城市,高高挂起的灯笼用红黄色的灯光照耀着人们的脸庞,整座城市在四季分明的气候下,焕发出多彩的风华,热闹的市集还有充满韵味的美食香味。 在往生堂的一间休息室里,钟离端起了茶壶。 这里是堂内最静谧的地方之一,作为往生堂客卿,钟离在闲暇之余便会来到此处消磨时光。 他沏上了一杯刚刚泡好的桂花茶。正当他准备抿上一小口时…… “钟离先生!!打扰啦!” “这是往生堂最新出的棺材噢!您看看设计得怎么样?” 伴随着一小段轻快的脚步声,先是一道棕黑色的帽子从门外稍稍漏出,接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便快活地一跳而入,手里拿着几张图纸,是关于往生堂新设计的棺材。 “可以,便这样做吧。” 钟离其实并不讨厌身后的胡桃,但是就是应付不过来她的古灵精怪。 要说钟离为何在往生堂,理由很简单。 几十年前,一位有钱人家的老地主去世,遗嘱里写到要办一场相当体面的葬礼,而往生堂邀请璃月港最博学的钟离来操办,整个流程滴水不漏,让已去世的老爷子的亲戚子女哑口无言。 随后,老堂主就邀请钟离来往生堂担任客卿,但是被委婉拒绝,无奈,老堂主放弃了聘用钟离的想法,但是将他作为贵客对待,钟离在璃月港的所有的消费,都记在了往生堂的账上。 加上钟离向来不带钱财。 一个心照不宣的契约诞生了。 从那以后,找钟离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去往生堂,大家早已忘记了他其实并不是往生堂的人。 过去了多少年呢?老堂主将往生堂转交给一位叫做胡桃的小姑娘,失去旧友后,钟离常常外出,不留在往生堂中。 今天也是这样。 应付完胡桃的问题后,钟离外出闲逛,鲜衣怒马,华灯烟火。 是夜,星月浮水。 璃月港的玉京台上依旧点着大量的玲珑灯。 火光明灭不定,却也不减诱人兴致,听客们纷纷催促着卖关子的说书人继续,于是,激亢嘶哑的嗓音和着海风,如落水泛起的涟漪。 再过三个月便是著名的请仙典仪,璃月的七星解除了宵禁,允许外国游人随意进出,才让这群茶客如此肆意,以至于声量都盖过了打更人的示警声,也不怕招来巡夜的千岩军。 钟离接过添了热茶的茶盏,将目光收回。借着灯,依稀可见盏内的线纹,疏密有致、边界清晰,想来本应是上好的古代茶盏,只可惜盏沿有几道裂痕,有碍观瞻,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茶摊上。 竹雨松风听琴韵,茶烟璃月赏书声, 这是属于老年人的喝茶听书时间。 “这回的茶水钱,该找谁付呢?” 今日的茶被替成乌叶,乌茶叶煮的茶水,嫩如丝,香如粉,但这种清晨采摘即食的茶叶,放置了一天,远没有刚摘下时煮得新鲜,禁不得细品,但偶尔喝上三两盏,对常年被金玉布帛供奉的钟离来说,也算是新鲜事。 在茶摊上坐了小半天,连老板都有点怀疑,这个身穿褐色山岩衫,金珀瞳孔的男子,难道真的付不起茶水钱? 一道熟悉的白色西装人影,从远处走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钟离先生,今天又没带钱?” “达达利亚。” 走到钟离面前的,似乎还是一位稚气未脱的青年,穿着得体,犹如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一般,在他开朗自信的性格之下,是锤炼到极致的剑客之躯。 达达利亚坐在钟离面前,用胳膊撑着身子,头顶橘黄色的卷毛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好看的深蓝色瞳孔笑嘻嘻的盯着钟离。 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的达达利亚,掌管着至冬国的北国银行,毫无金钱概念的钟离时不时就会暗示让他付钱,而达达利亚也会爽快的付钱,因此,钟离也很愿意花时间和他在一起。 今晚,收到愚人众消息的达达利亚赶来帮钟离付清茶钱,坐了半天的钟离才下得来桌。 “承蒙公子照顾。” 钟离点头表示感谢。 “哈哈哈,下次记得带钱就行。” 就算这么说,达达利亚已经有下次依旧去解救他的心理准备了。 走在街上,钟离盘算着请仙典仪的日子也快到了,自己也得花时间好好准备。 “不过,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是和巴巴托斯厮混得忘乎所以了吗?” 钟离想着,叹了一口气,和一旁像是小狐狸一般的达达利亚并肩而行。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请向我表白…求婚? “风花节,快要结束了吧?” 又是一个清晨,温迪和法玛斯坐在果酒湖边的一个小山包上,灿阳当空,薄云清淡。 两人望着不远处瑰丽的蒙德城与波光烟袅的果酒湖, “是啊,只有最后几天了。” 温迪抱着自己的腿,光着脚,袜子和鞋放在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两只脚交叠在一起,靠在法玛斯身上。 他刚刚在果酒湖中抓了几条鱼,用树枝串着,正在烧烤。 “向心爱之人表白的节日……” 法玛斯坐在草地上,微微后仰,用一只手支撑在身后,伸着腿,另一只手从背后环住温迪。 “所以,我还在等着噢。” 温迪听着法玛斯的话,把脸颊埋进两膝之间,翘起脚丫,嘿嘿的偷笑着。 “想喝酒吗?” 法玛斯翻了一下烤鱼,突然从包中摸出了一小瓶苹果酿,高举过温迪的头顶,逗着他。 “诶?” 闻到酒液的香气,温迪睁大了翠绿色的眸子,立刻松开了抱住双腿的手,举高,去够法玛斯手上的酒瓶。 无奈身高和臂展差太多,温迪的手指甚至都够不到法玛斯故意举高的酒瓶瓶底。 “唔!” 温迪蹬着光洁的小腿,想要站起,却被法玛斯拦在腰间的手一把抓住。 法玛斯的手伸进了温迪的衣服,环抱住,指尖轻轻的从他胸侧的肋骨上,一节一节的揉搓而下。 “诶…” 温迪瞬间浑身无力的坐下,身侧酥酥麻麻的痒感和轻微的不适感,让他只能倒在法玛斯怀里,但双手还在试图抓住身边坏笑少年举着的酒瓶。 然而法玛斯的手却逐渐往下走,轻轻揉着温迪的小腹。 再往下,就是…… 温迪赶忙抓住法玛斯的手,一脸哀求的看着他。 “别在这里啊。” 不知是由于阳光还是湖景,温迪的双眼里一片明翠辉光,清澈欲滴。 法玛斯手没有向下,温迪伸直的双腿,逐渐僵硬,跟着法玛斯的动作,又放松下来,享受的眯着眼睛,小腹上传来的奇异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和法玛斯越靠越近,光滑圆润的脚趾也舒服的展开,像一只享受按摩的小猫。 法玛斯放下了手里的苹果酒,用手指轻轻的弹开木塞。 “喂,温迪,你平时喝进口酒吗?” 转过头,法玛斯看着自己怀里闭着眼睛的温迪。 “嗯~” 法玛斯的手渐渐按到了温迪的肚脐上,轻轻的绕圈。 “你是说璃月进口的吗…虽然……想,但是买不起啊…” 痒痒的感觉让温迪缩着肚子,想要躲开法玛斯的手,却被自己刚才享受的动作困住,一时挪不开身,被法玛斯圈在怀里。 “那,我请你喝。” 法玛斯扯住了温迪的衣领,含了一口酒,咬住了温迪的嘴唇,将酒液尽数渡到了他的口中。 温迪受惊的睁大了眼睛,好在法玛斯只是将酒液渡给了他,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翠绿的双眼被法玛斯的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住,温迪甚至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粗糙薄茧。 “好喝吗?” 被蒙住眼睛,温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是几次亲吻后,法玛斯才放开了他。 “好…好喝。” 口腔中全是酒味和法玛斯嘴里的香气,温迪迷迷糊糊的说,看似是喝醉,但也有可能是被法玛斯大胆的动作吓到了。 “这个世界,也许就是这么充满了不确定,充满了未知,所以才如此美丽多彩吧。” 看着迷糊的温迪,法玛斯一把抱起他,向着蒙德城赶去。 “诶,你等等!快放我下来,我的鞋子!” 看到已经进入蒙德城的法玛斯,温迪瞬间清醒了,来不及管自己的鞋子,一道巨大风元素幻境展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不管是作为蒙德的风神,还是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他都不想被以这样羞耻的方式,被蒙德城的居民围观,裸露的脚踝摩擦着,温迪想下来,但法玛斯一路将他抱到了许愿池旁。 正想着,他发现法玛斯停下了脚步,把他放了下来。 温迪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蒙德许愿池前空旷的广场中间,脚下是柔软的地垫,在许愿池周围,还有不少花瓣。 什么时候许愿池前有这么多花瓣了? 温迪记得,风花节,也没有这种装潢啊。 他眨了眨眼,而法玛斯,则是倒数着时间:“三、二…” “一!” 随着法玛斯的倒计时结束,在两人周围的花瓣突然无风自起,围绕着两人旋转,不是浓烈的玫瑰,而是一大片洁白的塞西莉亚花,随着神力流转,金光灿灿,一朵又一朵的鲜花开始从地上生长,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从发芽到绽放的过程。 足有温迪小腿高的花海形成,而一捧缤纷的花束,也从天空中落到了温迪的怀中。 轻轻接住,温迪低头,看向了面前的红衣少年。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中,法玛斯慢慢单膝跪在他面前,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缓缓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红金色戒指。 “法玛斯……你…”温迪喃喃道。 法玛斯微微一笑。 “嫁给我吧,温迪。” 在法玛斯的注现中,温迪静静的看着戒指,眼中带着一种极致的温柔。 几秒后,温迪还是一言不发。 法玛斯小心的咳嗽一声:“那个,温迪,要不你先同意一下,你这样不说话,我很难下台啊。” 闻言,温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刚刚还这么大胆的折腾自己,现在就开始害怕被拒绝了吗? “呼。” 温迪深吸口气,认真的看向法玛斯,轻声说了一句精灵语。 法玛斯微微一愣。 他能听出,温迪说的是风精灵之间交流的语言,但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不知道了。 “我为什么没好好学一下精灵语!” 法玛斯懊恼的低头,他刚想问温迪说了什么,就见温迪微笑着接过了他的戒指。 他看了看盒子里的戒指,微笑道:“用神力做的?上面还有火焰的味道……” 法玛斯下意识点点头。 温迪欣赏了一下戒指,白皙的面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场景,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轻轻的取出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所以,你答应了吗?” 没得到温迪的确切回应,法玛斯也不敢站起,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没有注意到温迪戴戒指的动作。 “当然…不答应。” 温迪像是玩心大起,哼哼一笑,抬起自己的脚,踩在了法玛斯的膝盖上。 入目是洁白的脚背,淡粉色的脚趾轻轻动了动,掉在城外的鞋袜随着风被带进城里,落在法玛斯身边。 “帮我穿上。” 温迪趾高气昂的对着法玛斯命令。 眼前这个掀起整片大陆战争的人,在帮他穿鞋子。 失望的扶着温迪的腿,法玛斯抬头,看见了少年手指上的戒指,折射出一抹惊人的光彩。 温迪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法玛斯的头发。 “诶嘿,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花海中卷起一阵不属于自然的风,风在云中,在梦与花海之中。 “你在我身旁,在我眼中,在我因爱而波澜不断的心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极反转 虽然活过了很长的岁月,各种大场面也见过,但到了这种时候,法玛斯还是紧张得不像话,笨拙的抓住温迪的脚,捏着少年的脚趾,差点连左右脚的鞋都穿反了。 “噗嗤……” 温迪嗤笑的看着紧张的法玛斯,脚底传来柔软的感觉,让他的脸红红的。 直到法玛斯将白色的丝袜提到他的大腿,温迪才骤然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多么大胆。 不过,话说出口,反悔已经晚了,只能任由法玛斯小心翼翼且笨拙的帮他穿着鞋袜。 法玛斯的手指不经意勾了一下温迪的稚嫩的脚心,突如其来的痒感引得后者站立不稳,下意识的抓住了法玛斯头发。 “呵哈,别~” 温迪轻笑出声,法玛斯见状,更加轻柔的为他穿上袜子。 花海之中,两人静静看着落下的花瓣,温迪抱着花束,伸出手,接住落下的洁白花瓣:“这份惊喜,我很喜欢。” 法玛斯有点惊讶。 “你今天突然好坦率啊。” “没办法,和傻瓜在一起,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浅显易懂了。” 温迪看着站起来的法玛斯,用带着戒指的手,温柔的摸上他的脸。 “还不快收回神力?把珍贵的力量用在这些地方。” 轻轻挥手,抚摸了一下脚边的花海,温迪小声埋怨。 他知道,眼前的花海都是法玛斯用神力凝聚出来的,要维持大面积的实物幻术,需要耗费的神力也是海量的。 而他放眼望去,面前的花海几乎看不到尽头,屋檐,风车,乃至在地平线的终点,依然是洁白的塞西莉亚花。 不过,这也能看出法玛斯实力的强大,即使比不上最强盛的时期,恐怕也相差无几了。 就是不知道和治理璃月千年的摩拉克斯相比,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抓着法玛斯手腕的温迪眼神中带上一抹忧愁,被敏锐的法玛斯察觉。 “怎么了?不开心吗?” 红衣少年关切的问。 “不,只是…有点害怕。” 温迪紧紧的抱住面前的法玛斯,贴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怕什么?我会离开?” 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温迪把头埋在法玛斯的胸口,一言不发。 “走。” 法玛斯抱起了温迪,而温迪早就习惯被他抱来抱去,双手环住少年的脖子。 无边无际的花海消失,只剩下温迪展开的青色幻境。 但在两人进入骑士团的房间后,幻境也消失不见,夜晚外出的蒙德居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觉得今晚的蒙德城里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塞西莉亚花的香气。 进入骑士团的房间,法玛斯用脚后跟带上了门。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温迪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完,离开他身上,跳到地下,伸了个懒腰。 “困了,我去洗澡。” 说着,他换上了原本属于法玛斯的拖鞋,哒哒的往浴室去了。 看着温迪的背影,法玛斯像一尊雕像一样,久久不能动弹。 久经沙场的法玛斯,此时一头冷汗,胸腔里像是放了几只兔子,硬是跳出了心律不齐的味儿。 刚刚才表白,温迪现在就当着他的面洗澡,这好吗? “他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吗?我应该进去吗?” 法玛斯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明明刚才温迪什么都没做,但一颦一笑,似乎都有了某种暗示的意味。 “不行,简直禽兽不如。” 带着欲哭无泪的心情,他等着温迪洗漱结束,走进卧室后,才选择进入浴室洗漱。 法玛斯脱完衣服进了卫生间,就看到浴缸里还有满满的热水。 因为只有大澡堂才有淋浴,所以在蒙德的城的房间里,一般洗澡都是从浴缸中舀水冲洗,而如果是几个人一起洗澡,则是要先把自己洗搓一番,弄得干干净净,再进浴缸泡澡。 上下楼更换热水实在太麻烦,虽然骑士团有万能的诺艾尔,但为了方便,用同一桶水洗澡已经成为常态。 比如说蒙德的居民,一家三口经常轮流洗澡,每个人洗完了都用同一缸水泡一会,三个人轮流泡完,水也挺干净的。 也就是说,现在法玛斯面前的热水,是温迪泡过的。 看到浴缸边上落下的几根细软靛青色发丝,法玛斯忍不住深吸口气。 简单冲洗一番后,用火焰将水稍稍加热,慢慢坐了进去。 虽然是平时早已熟悉的浴缸,但今天泡起来,却有种异样的新鲜感,入鼻是熟悉的果酒味,还有特殊的风的气息。 泡的差不多了,法玛斯钻出浴缸,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小心翼翼的回到卧室。 不用点灯,也能看清屋里的样子。 卧室的床是那种双人大床,温迪已经睡了,在床的里侧,看起来就像只偷偷在主人床上睡觉的小猫一样。 看着少年的样子,法玛斯突然感觉心里一片宁静。 想起之前在客厅,自己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突然有点想笑。 法玛斯慢慢躺在床上,闭上眼。 一小会之后,他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身子贴近过来,把脑袋贴在了他肩膀处。 细软而散乱的发丝,带来非常舒适的触感。 法玛斯悄悄捏了捏温迪的鼻子,确认他已经睡着了,这只是睡梦中的翻身而已。 他无声的扬了扬嘴角。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少年轻轻的嘟囔声。 “别走……” 少年皱着眉头。 “我不会走……” 法玛斯无声的回答,伸出手,想摸摸温迪的脑袋。 然而还没等手抬起来,温迪就继续嘟囔道:“赔我的苹果酒……” “梦里也在想着喝酒吗?” 法玛斯面色古怪,默默把手又放下了,伸手抱住温迪,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后,温迪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带着戒指的手和法玛斯的手扣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了床,对视一眼。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冲动劲过了,看到法玛斯,温迪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发红。 好一会后,法玛斯开口道:“你先去洗漱吧。” 温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房门外应该有清洁人员送来的热水,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洗脸水也可以互通使用,但温迪从来没这么做过。 “这家伙,不会还想……” 对法玛斯翻了个白眼后,他迅速下床,往洗手间去了。 法玛斯听着浴室里的洗漱声,闭上眼睛,等到声音停止,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睁开眼。 窗帘被微风掀起,收拾妥当的温迪已经出门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诗速成班 “情诗速成班噢,还有没有人要报名!” 法玛斯刚走出骑士团的大门,就听到头顶的某个地方,传来的熟悉的叫嚷声。 穿着绿衣的少年比他早出门了好一会儿,现在在西风大广场上吆喝着,向周围的居民传授写情诗的技巧。 广场上已经围了一群人。 “最为真挚的情感会自然而然的在笔下起舞……” 法玛斯向人群中挤去,温迪隔着人群,远远的朝他看过来,一双眸子犹如封存了夏日山林青翠的松石,经过细致的打磨后便这般澄澈明净的呈于法玛斯眼前。 不经意间,温迪露出自己带着戒指的手,朝着法玛斯挥挥手。 “明白了吗?” 朝日的温暖光芒将少年的微笑浸在金黄的糖蜜罐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问周围的人群是否懂得写诗的道理,还是在暗示人群中的法玛斯。 而此刻的法玛斯,扬了扬手上的翠绿戒指,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诺艾尔和荧。 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使劲儿对着广场中央的温迪挥手。 “卖唱的,你在干什么呀?居然围了这么多人!” “呀,来得正好,看看我的学生,怎么样?厉害吧?” 温迪将视线从远处的法玛斯身上转移,看着面前的荧和派蒙。 “学生?唔?” “你是说那些正在抓耳挠腮的人吗?” 派蒙对着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 “怎么能说是抓耳挠腮呢?人家正在积极开动脑筋,构思华丽的辞藻呢。” 温迪故作自然的笑着,用一种诱骗的语气,对着小派蒙解释。 “根本不明白,只觉得很可疑…” 派蒙绕着温迪,一边飞,一边打量了他一圈。 “诶,温迪,你的手上多了个戒指诶!” “哦?小派蒙发现了吗?” 提到戒指,温迪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认真的对派蒙点点头。 “诶!!是有人向温迪求婚了吗?!” 派蒙激动得大呼小叫,然后又疑惑的看着温迪手指上的戒指:“不对啊,温迪是男孩子,应该是向女孩子求婚诶!” “是吗?” 听到派蒙的话,温迪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转移话题。 “哈哈,你们应该已经听说风花节的事了吧?像这样沉浸在节日氛围中的蒙德,你们喜欢吗?” “很热闹,也很让人开心。” 一脸幸福微笑的荧终于开口说话,目光却在侧边的诺艾尔身上。 “诶嘿。” 像是看出什么,温迪一脸坏笑的转向派蒙。 “派蒙,你呢?喜欢风花节吗?” “要是你用好吃的东西贿赂我,我就回答喜欢!” 派蒙怀抱双手,眼皮耷拉的看着诺艾尔和荧。 总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在吃狗粮呢? “唔,那就是喜欢吧。说起来,最近你们似乎无事可做呀?” 温迪摩挲着下巴,做出思考动作。 “大白天到处闲逛,既没有委托,也没有可以帮助的人。” 派蒙无聊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荧和诺艾尔整天腻在一起,要么是去采矿,要么就是到处去帮别人做爱情指导,虽然成功了好几次,但似乎,都是靠运气的呢? “啊哈哈,认识到这一点,你们才算是初步了解风花节哦!” 温迪睁大翠绿的眼珠,看着穿过人群的法玛斯。 “什么嘛!很得意的样子!” 派蒙顺着温迪的眼神看去,法玛斯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向几人走来。 “风花节不只属于风神,也属于渴望爱情的蒙德人。有人借着这个节日完成其他感情诉求,你们接不到委托很正常,这就是风花节的传统。” 法玛斯走上前,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温迪的屁股,向小派蒙解释了委托减少的原因。 对着几人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怪不得呢……没办法帮助到大家……” 诺艾尔板起手指:“窗子擦完了,衣服洗净了,被褥也已经晾晒好了……没有工作了。” 温和的阳光洒在诺艾尔身上,北境的阳光并不炽热,只让人感到温暖,蒙德的特有的温和微风拂过少女微颦的眉头。 感觉到法玛斯的手,白了他一眼,温迪继续对几人说。 “不过别担心,有我在,你们绝不会感到寂寞。” “而且,也是时候带领你们深入了解蒙德的人文风俗了,所以来吧,成为我的助手!” 温迪咧开嘴,兴致勃勃的说,只有法玛斯知道,当温迪露出这个笑容,就代表他又有恶作剧了。 “什么…什么助手?” 派蒙奇怪的问,诺艾尔则像是找到了宝藏一般,淡金色的眼中闪着亮光,期待的看着温迪。 “看见这些烦恼的居民了吗?” “他们来向我请教爱情妙招,说是要学习写情诗的方法。我当然答应啦,这样就能收取学费了。” 温迪摇头晃脑的说,似乎为自己想出的好点子而感到得意。 “诶……卖唱的,你很缺钱吗?” 派蒙飞到诺艾尔头上,诺艾尔的短发和辫子上还有玫瑰花的香味。 派蒙似乎更喜欢诺艾尔身上的香气。 “风花节有限量的新酒,我得攒些钱才能加入晨曦酒庄的狂欢购物啊。” “唔唔唔…酒鬼…” 派蒙把脸埋在害羞的诺艾尔的头发里,口吃不清的说。 “所以,诸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蒂玛乌斯,去验收他的情诗作业。” “把知识投入实战,让老师批改学生亲手写出的情诗,这样才算是完整的学习流程嘛。” 温迪伸出双手,热情的对众人发出邀请。 “诶?平时最喜欢偷懒的温迪,今天居然要主动去批改学生的作业吗?” 派蒙从诺艾尔的发丝间抬起头。 “因为这样,他们就跑不掉了啊,等到教学完成,可以顺便收取学费嘛。” 温迪精明的说,然后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别想逃开哦~” “喂喂,不是说风花节没有委托嘛?” 虽然已经闲得快发霉,但派蒙还是习惯性的和温迪抬杠。 “这可是蒙德传统文化的洗礼,是你们融入风花节的最好机会,为了给你制造节日氛围,我可是费尽心思啊。” “再说,我得了好处当然会分给你们啦!” 温迪看着似乎不感兴趣的派蒙,赶紧劝到。 他才不想失去传说中的蒙德最强工具人—旅行者! “好吧好吧,听你啦,不过吃的要分我一份噢。” 派蒙装作难为情的说,但脸上欢呼雀跃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害甜度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蒂玛乌斯的炼金铺啦。” 诺艾尔、荧、法玛斯和温迪,一路来到了蒙德城中的唯一的炼金店中。 “咦,蒂玛乌斯先生今天好像不在…” 派蒙在炼金店的柜台外大声呼唤,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女。 少女有着淡绿色的头发,耷拉隐藏起来的猫耳,戴着半框眼镜,神之眼被做成领结,和衣服一起,系在脖子上,深蓝色裙边和薄薄的丝袜,白色的手套上镶嵌着代表西风骑士团的徽章。 少女的左右手上,各拿着一瓶颜色不同的液体,像是在勾兑什么。 “是…是客人?” 看着炼金台周围的几人,少女突然害羞的红了脸,看起来有点紧张,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那个!嗯…请问,你们找蒂玛乌斯有什么事吗?” 清淡又不失热情的声音从兽耳少女的口中发出。 “呃,我们是来找蒂玛乌斯先生收作业的,他平时总是站在这里,有点奇怪而已。” 派蒙看着面前的少女,摆摆手。 “哦,这样啊,他刚刚被阿贝多先生叫走了,我是被叫来照看炼金铺的。” 猫耳少女点点头,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叫砂糖,是阿贝多先生的助手,炼金术方面如果有问题,也可以问我,我…会尽量帮上忙的。” 少女的语调偏快,有种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的紧迫感。 “别紧张。” 荧鼓励的看着脸红的砂糖。 “诶?我…我看上去很紧张吗?” 荧这么一说,砂糖的脸更红了,半框眼镜下的眼睛都带上了水雾。 “不、不好意思,平时我都在实验室里,不怎么出门,也不太经常和别人说话。”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砂糖低下头:“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如果不需要,我…我就在那边看书,嗯。” “嘿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担心啦,荧对炼金台的使用已经很熟悉了,对吧。” 派蒙叉着腰,骄傲的对砂糖说,仿佛是自己的炼金术水平相当高超。 “嗯。” 荧难得点头,而似乎有着强迫症的诺艾尔掏出了一张抹布,开始整理炼金商店柜台上杂乱堆放的药剂,按照元素顺序排放整齐。 “啊,诺艾尔小姐……谢谢。” 看到诺艾尔整理的样子,砂糖有点无所适从的说。 作为蒙德城的女仆骑士,诺艾尔乐于助人的名声也是家喻户晓,即使砂糖是个“宅女”,也和诺艾尔见过好几次面。 “荧……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击退了风魔龙的旅行者?” 砂糖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崇拜的看着和派蒙打闹的荧。 “当然当然!” 感觉到砂糖的眼神,骄傲的派蒙围着她转了一圈,还伸手想要触摸砂糖的兽耳。 “传说中也太夸张了。” 荧一把抓回了动作冒犯的派蒙,一边不好意思的向砂糖解释:“虽然有出力,但特瓦林并不是我击败的……” “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一直心想能有机会近距离研究你!” 砂糖完全没有在意派蒙的动作和荧说的话,向前探着身子,兴致勃勃的对荧说。 “研…研究?” 派蒙向后退了一步,挥舞着双手。 “啊,对不起,我的用词,一不小心就…” 砂糖连连道歉,在几人说话时,法玛斯熟练的走到炼金台旁,随手拿起放在炼金台上的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标题是《关于兽耳的研究报告》。 研究人:阿贝多。研究对象:砂糖。研究目的:对砂糖兽耳听觉、触觉等与人类耳部不同特性的初步研究。 “仅从表面观察来看,砂糖的耳廓比常人更长,耳尖略尖且呈现纵向生长趋势。耳表覆盖着一层有质感松软的绒毛,颜色同发色融合,形似兽耳,是否具有兽族血统尚待研究。” 翻着本子,法玛斯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和荧说话的砂糖,她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在观察过程中,耳廓发热,空中有明显白雾出现,推断为害羞后可能会出现的表现,但实际情况无法短时间确认,需延长观察时间或进行后续研究。” 像是看小说一般,法玛斯饶有趣味的翻着阿贝多对砂糖的兽耳研究记录。 每一篇记录的下面,都有一些批注的秀气字迹。 “阿贝多老师,别、别盯着我看那么久啊!虽然我很喜欢研究,但是…我不是很想让您看见我这种耳朵…老师…别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 明显是砂糖的字迹,这对师生似乎是在研究记录上对话,在砂糖的留言下,是一行遒劲的而纤细的字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的耳朵就是其中之一,不用遮掩,猫尾酒馆的调酒师迪奥娜也是,清泉镇的杜拉夫也是。” 应该是阿贝多安慰砂糖的留言,来蒙德这么久,除了知道重新修缮的禁闭室的大门是阿贝多用急冻树的树根修筑的,法玛斯完全没有和这位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有过更深的了解,在风花节这种全蒙德人的节日期间,都没有见过他。 “直接用手触碰,耳尖会不自觉轻微抖动,表面温度明显变高,被发丝隐藏的部分与常人区别不大,毛发质感很好,耳阔有软骨。” “备注:研究对象偶尔的挣脱和移动,导致观察和研究结果不够准确。” 看到这里,法玛斯突然好奇砂糖会怎么回复,带着奇怪的微笑,往下一页翻:“阿贝多老师好温柔,手指好软,但是…耳朵被碰会很痒,而且…还靠得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呼吸了…求求你,阿贝多老师…别,别大口呼吸啊……” “嗯,容易害羞,怕痒。” 砂糖的笔记下,阿贝多的回复更像是某种记录。 “进一步试验方面,分为多板块记录。” “此报告为私人机密,做封存处理。” 这份报告并不完整,法玛斯的手上只有这几页,后面应该还有一些记录。 一种偷窥的罪恶感在心里浮现,法玛斯谨慎而又缓慢的悄悄关上本子,但似乎还是引起了砂糖的注意。 “啊!那个!” 原本和荧聊得好好的砂糖,看到了法玛斯放下记录的动作,脸腾的一下红了,大叫一声后,风元素力翻涌,一把夺过了红衣少年手上的报告。 “你你……你看到了什么!” 虽然和法玛斯素未谋面,但看见少年腰间也挂着一个神之眼,砂糖把报告死死的护在胸前,支支吾吾说。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我刚刚拿起来,就被你抢走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法玛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向砂糖保证,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是吗?” 看到少年认真的样子,想来荣誉骑士的身边的人也不会撒谎,虽然脸依旧是红红的,但她勉强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刚过于认真研究手上的课题,竟然把这么重要东西放在了炼金台上,要是被看见…… “嗯?砂糖小姐,不知道这份报告里都写了什么呢?” 温迪目睹了法玛斯翻看报告,到合上本子以及撒谎的全过程,不嫌事大的他调笑着对砂糖询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 耳尖微颤,砂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大声的阻止温迪继续问下去。 “那,那个……如果要找蒂玛乌斯先生的话,阿贝多老师现在应该和他一起,在雪山做研究,我很想带你们去,可是炼金铺不能没人照看。” 砂糖手上的报告迅速消失,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那我们自己去雪山入口看看吧。” 派蒙激动的对砂糖说:“我和荧都没有去过雪山呢!” “啊,那要注意那里的严寒……” “阿贝多老师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先生,很有学者气质,然后,嗯……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得更清楚,还要麻烦你们努力辨认了。” 砂糖的目光转回荧的身上,脑海却中出现了阿贝多面冷心热的样子,还有他对着自己耳朵轻声说话时的模样,整个脑袋都开始泛红。 “嗯,好,放心吧。” 看着奇怪的砂糖,派蒙虽然不解,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入!龙脊雪山 “前辈们,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几人和砂糖告别后,来到了蒙德城门口,诺艾尔停下脚步,向三人告别。 “诶?为什么?” 派蒙刚想飞到诺艾尔的头顶,就被荧拽住。 荧走到诺艾尔身边,拉起她的手。 “因为,已经快到中午了,该帮丽莎前辈整理图书馆的书籍了……” 诺艾尔犹豫的说,然后不舍的捏了捏荧的手。 “这是…作为骑士团预备骑士的训练!” 和荧磨蹭了好久,诺艾尔才终于下定决心,牵着荧的手,躲开温迪和法玛斯,走到城里居民楼的一条小巷子里。 派蒙被预感到剧情发展的法玛斯一把拉住。 小巷之间的风很温柔,一只黑猫站在屋檐上,阳光被楼房的红砖挡住,巷子里只有诺艾尔和荧。 “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这是我亲手折的纸玫瑰。” 也许是想感谢荧多日以来的帮助与指导,诺艾尔送出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礼物。 “你知道玫瑰的含义吗?” 荧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只是普通的玫瑰啊……诺艾尔有些不解。 “知道,玫瑰在蒙德代表着守口如瓶。在我和前辈共同经历的这段时间里,学到了许多。它对我来说是一段美好的,可以在未来反复品味的回忆……” 诺艾尔看着荧的表情,奇怪的问:“嗯…难道说,玫瑰还有别的含义?” “没,没事……” 荧脸色微红,欲言又止。 “唔,我回头再去图书馆查一查好了。” 诺艾尔的手指轻点着下巴,“不过,不管玫瑰的寓意如何…我都希望这朵玫瑰,也可以陪在前辈身边,和前辈一起冒险!” 诺艾尔拉着荧的手,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带着呆滞的荧走出小巷,红色卡纸折出玫瑰被她放在了腰间的口袋里。 “噢,蒙德城人家人爱的玫瑰骑士和荧说完悄悄话了吗?” 看着从小巷里出来的两人,温迪无聊的拖着法玛斯的手,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吊在红衣少年的胳膊上。 派蒙的嘴里则是被法玛斯塞了一大块鱼肉,是他刚刚从猎鹿人餐厅点的外卖。 “是的,法玛斯前辈,诗人。” 诺艾尔向后退了一步,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祝几位的雪山之旅一帆风顺。” 说完,诺艾尔站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皱着眉头。 “雪山这么冷,前辈们应该需要保暖的设备吧,手套,围巾,还有放热瓶……” 诺艾尔突然睁大眼睛,有些自责的说:“都怪我考虑不周,请前辈们等等我,我去准备一些进入雪山需要的物资。 “不…不用了……诺艾尔,雪山下面的冒险家营地里也可以……” 温迪刚想拒绝,他们只是去收蒂玛乌斯的情诗作业,诺艾尔已经马不停蹄的跑向了市集中,然后转回骑士团总部。 等到三人出发前往雪山时,法玛斯成了工具人,被迫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在诺艾尔的挥手告别下,离开蒙德城。 灰云席卷着天穹,坚冰漂浮在河流中,龙脊雪山的季节是永恒的凛冬,风雪飘扬在高耸的山顶下,掩盖了人们对这美景的向往,也埋没了无数冒险者们破碎的梦。 明明还是中午,龙脊雪山的天空却黑得像是夜晚。 雪白的小径上,冒着雪,迎着风,三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进的挪动,紧紧挨在一起。逐渐拉近的距离中,隐约可以看见他们身上裹着的毛毯在强烈的气流里,张牙舞爪的舞动。 雪花黏在三人的衣物和头顶上,温迪和荧裹着毯子,小派蒙也带上了诺艾尔特别准备的围巾和小手套。 欢迎光临这险恶残酷的白色世界。 “啊……啊嚏!!” 派蒙打了个喷嚏,随着身体的惯性向前一抖,裹在身上的毛毯脱了手,迎着凛冽的寒风旋转着飞上天空,在风雪中滑翔着,逐渐不见了踪影。 “给,用这个。” 荧把自己的毯子递给派蒙。 派蒙使劲儿摇摇头,然后往荧的胸口一钻,拉紧身上的衣服,小小的脑袋顶在荧的下巴上,看着头顶巍峨的雪山,发出长长的叹息。 “幸好诺艾尔帮我们准备了衣物,连山脚都这么冷,要是上山……一定会被冷死的!” 说完,派蒙蹭了蹭荧的胸口,转头盯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法玛斯。 “这就是火神吗?一点都不怕冷。” 法玛斯还是穿着平常的一身衣服,寒风呼啸,似乎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一丝影响。 荧抱着手臂原地跺着脚,哆哆嗦嗦的哈着气,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迪则是悄悄跟在法玛斯身后,看着前方少年的后背。 不休的雪带着凌冽的寒风,吹动了法玛斯身后的披风,龙脊雪山的山顶笼罩着漩涡一般的白雾,曾经的地下古国坎瑞亚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毁于至寒,而是灭绝种族的恐怖诅咒。 龙脊雪山曾经是沙尔·芬德尼尔家族所管理的雪之国。 在无神之国的雪之国,所信仰的是银白古树,象征着调和与永恒。也许雪国有着建立无神之国的志向,也有着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 智慧的发展总是和繁荣程度呈正相关,所以当某个文明过度发展的时候,掌控者就要进行清理,以维护自身绝对永恒的权柄。 尘泥之土对真理的怀疑与僭越,对天空的试探,甚至妄想登上诸神的庭园。 这一切绝不允许,也绝不原谅。 因此,天空岛降下了寒天之钉,将雪山中的所有银白古树全部冻结。 雪葬之都曾经也有属于自己的,充满骄傲与浪漫意味的名字,正如这座山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绿意盎然。 冻结天空的长钉降下之后,大地再也无法长出作物,雪国的子民逐渐死去,过去的祭司登上了原本朝向天空的祭场,祈求天理的谅解,希望神明撤回降下灾秧,却没能听见天空的声音,连自己也没能返回。 芬德尼尔的公主取走了最完整的银白古树树枝,想为荫蔽一国的古树接续生命,甚至想以此尝试愈疗地脉,但地脉被截断,古树已经枯死,公主至死未能看到新枝发芽。 最终风雪覆盖了整个国度。 直到很久以后,当漆黑的毒龙陨落在山谷之中。 龙的血液渗入地脉,又在很长是一段时间后,风神巴巴托斯消解了蒙德冰封的桎梏,同时也激活了龙脊雪山的部分地脉,让汲取了绯红之血的古树再度发出新芽。 但此刻,古树也不再银白。 带着灾厄和仇恨的古树,抽出了血红的新芽。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冒险家营地 “该去哪里找阿贝多和蒂玛乌斯先生呢?” 一行人来到了龙脊雪山下的冒险家营地,热火朝天的铁匠铺,散发着香气的稠汁蔬菜炖肉,还有温暖的篝火,终于让派蒙感觉到一丝温暖。 “新的客人?” 三人刚刚走进冒险家营地,一个银灰色短发,带着眼镜,穿着绿色冒险家装束,打扮干练的女子向几人走来。 “噢?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啊。” “玉霞姐姐!” 看到来人,原本藏在法玛斯背后,躲着风雪的温迪冒出来,声音甜甜的叫出了面前女子的姓名。 “还有小诗人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名叫玉霞的冒险家向法玛斯伸出手。 “你好,我是龙脊雪山冒险家营地的负责人,玉霞,不管你们是来这里看风景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小心些。” 法玛斯和玉霞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蒙德城的冒险家,法玛斯。” 玉霞向下一瞥,瞳孔缩了缩,她听说西风骑士团来了一位新的神之眼拥有者,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红衣少年了。 “我们是来找阿贝多的!” 派蒙飞到玉霞面前,大声说出了几人的来意,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玉霞身边篝火上的铜锅,里面煮着稠汁蔬菜炖肉。 “来找阿贝多先生吗?” 玉霞将手撑着下巴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今天和蒂玛乌斯一起进山了,又是去研究什么课题了吧?” 玉霞抬头,派蒙已经飞到了篝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锅里散发热气,咕噜咕噜冒泡的炖肉。 “呵呵…你们应该也准备进山吧,吃点稠汁蔬菜炖肉吧,可以御寒。” 玉霞走到锅边,从帐篷的桌子里拿出几个碗,舀上满满一碗肉汤,递给了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荧和温迪,以及盯着锅里,眼睛放光的派蒙。 “给。” 最后一碗,玉霞递给了法玛斯。 “好耶!” 派蒙欢呼,小手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碗,大口喝着浓缩的肉汤,嘴里还发出呼噜声。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用倒下的树干当椅子,挨在一起取暖。 热汤下肚,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暖意从胃中泛起,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要找阿贝多的话,可以留意了一下他的足迹,上面带有元素力。不过,雪停之后,往来雪山的人很多,希望一路上的痕迹还没有被盖掉。” “如果不清楚,可以沿着冒险家协会探出的路走。” 玉霞摇摇头,据她观察,除了法玛斯,她可不觉得其他人能够自由的进入雪山,更别提在茫茫大雪中找人。 “哇啊……暖洋洋的感觉真好。”坐在火堆前,伸着稚嫩小手的派蒙极其满足的感慨。 温迪借口取暖,光明正大的抱着法玛斯。 “那我就不上去了吧……如果你们找到蒂玛乌斯的话,一定要让他交作业…顺便带上他的学费。” 虽然知道绿衣少年只是想摸鱼,但法玛斯的身体还是不断发出火热的温度,供抱着他的少年取暖。 堂堂风神巴巴托斯,怎么会畏惧这一点寒冷? “喂喂,卖唱的,明明是你说要来找蒂玛乌斯先生的,你居然不上山?!” 派蒙激动的说,一路上,虽然温迪也裹着毯子,和他们一起瑟瑟发抖,但一想到绿衣少年的身份,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装的呢。 “唔…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而已。要是感冒了,喉咙哑了、手冻坏了,就没办法养活自己了。” 温迪可怜兮兮的对派蒙解释,在场的几人,除了玉霞,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喂喂,歌喉和双手,对一个诗人来讲,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绿衣少年嘟着嘴,对三人抗议,手指却悄悄钻进法玛斯的衬衣中。 “啊……” 软软的小手和法玛斯紧实发热的皮肤相贴,滑滑的触感让温迪享受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揉着法玛斯的腰。 然而法玛斯却像是进入贤者状态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在温迪的动作很小,加上厚厚的衣物和小雪掩盖,坐在身边的几人都没有发现。 “这家伙,不会是个木头吧?” 温迪的手挪到了法玛斯的肚子上,原本想报复他捏自己肚子的仇,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抚摸法玛斯的肚脐,红衣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能和身边的荧和派蒙有说有笑的聊天。 温迪咬咬牙,顺着法玛斯的肚脐一路往上,轻轻的捏着他的腹肌。 身材相当好,皮肤有着惊人的弹性,又不失黏黏的肉感。 温迪的手指陷进法玛斯的肉里,自己的脸却开始泛红。 “那让…法玛斯赚钱养你呗!” 派蒙又喝了一大口肉汤,眼睛扫过几人,盯着被温迪抱住,腾出一只手,一本正经往火堆里添加柴火的法玛斯。 “诶?” 温迪刚想顺着法玛斯的腰,接着往胸肌上摸,听到派蒙的话,突然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被发现了。 这次,赤瞳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靠近温迪的一只手抽出,在他纤细的腰肢上轻轻一戳。 “啊!” 突如其来的酸痒感让温迪放开了法玛斯,猛的站起。 “嗯?难道卖唱的你真的想让法玛斯养你吗?” 派蒙奇怪的盯着脸色通红,激动跳起的温迪。 “才……才不是!” 温迪睁大翠绿色的眼睛,捂着自己刚刚被戳到的地方,委屈的看着一脸坏笑的法玛斯。 “如果你们准备进入雪山的话,趁着现在吧,到了晚上,黑暗和暴雪会掩盖一切痕迹。” 玉霞提醒,荧、温迪还有法玛斯,三人在冒险家营地里,完全没有感觉到龙脊雪山的残酷,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出发!” 听到玉霞的话,派蒙认真的点点头。 “诶嘿,那我就在营地里,和玉霞姐姐一起等你们回来哦。” 离开冒险家营地,玉霞将几人送到了雪山的入口。 温迪笑着躲在玉霞身后,背着手,向裙摆飘飞的荧和目光深远的法玛斯告别。 “啊啊啊,卖唱的!不行!” 派蒙飞到温迪身边,抓着他的一条辫子,想要把他也拉上山。 “再见,小派蒙。” 一阵不同于雪山的青色微风吹拂而过,将派蒙脖子上的星空缎带吹起,也将她一起带向已经开始登山的荧和法玛斯。 “啊,卖唱的,我会回来的!” 派蒙大叫着,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垩之子 “好,好冷啊……” 龙脊雪山半山腰的小道上,样貌俊俏的金发少女正环抱着双肩,身旁的应急食品略带无奈地吐槽。 “要赶紧找个火堆取暖休息了。” 荧轻声说道,伸手招呼:“别抱怨了,小派蒙,继续走吧,要是法玛斯饿了的话……” 一路上,派蒙只要遇见火堆就让法玛斯点火,然后坐下休息,走走停停,三人甚至还没有到达上山路的一半。 荧倒是没什么,难得的是法玛斯,居然也没有嫌弃派蒙的进度,一路沉默的跟着两人。 靠着路边熄灭的篝火和路上不知道谁布置的放热设施,三人勉勉强强走到了一处山脊。 大雪飘飞,法玛斯能感觉到龙脊雪山的地脉和蒙德完全不同,虽然被庞大的力量堵塞了,但依旧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在不断冲击被堵住的地脉淤点。 “有点想念猎鹿人餐厅的蜜酱胡萝卜煎饼……” 话音未落,派蒙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金光,她揪住了荧的衣角,神情激动地喊道:“荧!在前面好像有个火堆诶!” 听到派蒙的话,荧转头看了一眼法玛斯,见他没什么反应,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被派蒙拉着,赶到了火堆旁。 “快…打火姬…法玛斯,点火!” 派蒙站在火堆旁,指挥着法玛斯点火。 火焰从红衣少年的指尖飞出,引燃了地上没有烧尽的柴火。 “哇……好舒服。” 外面是燃烧的火焰,派蒙缩在荧的怀里,温暖且柔软的感觉包围着她。 “诶,荧,你说这些火堆是谁留在这里的呢?” “也许是比我们更早到达这里的冒险家吧。” 荧坐在火堆旁,身边是站立着仰望雪山之巅的法玛斯。 进入雪山后,法玛斯就显得尤为的沉默。 “好饿……” 缩在荧怀里的派蒙,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我这里还有土豆饼,派蒙你凑合着吃吧。” 听到怀里派蒙肚子的咕咕声,荧掏出了两个尚且还算是包装完整的蒙德土豆饼,一个递给了派蒙,然后招呼一旁的法玛斯。 “法玛斯……我这里还有土豆饼,要吃吗?” “我还不算太饿。” 法玛斯望着面前的火堆,神色平静的回道。 “Ya!” 没过多久,三人的身后便传来了奇怪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而又安逸的宁静。 荧警惕的回过头去,短剑也直接在她的右手中浮现。 “都跑到这种地方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这些丘丘人啊!” “小心!他们扑上来了!” 派蒙看着几只拿着冰盾的蓝色毛发丘丘人,紧张的大喊。 “轰!” 一阵火焰爆裂的声音,长枪带着挟带着炽热的火焰,将地上厚厚的积雪直接蒸发,然后向着几只冰盾丘丘人飞去。 只是一瞬间,刚刚叫嚷的丘丘人就碎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好强……” 派蒙转过头,盯着收起长枪的法玛斯,红衣少年的衣物和头发随着火焰在大雪中飞扬,一条又一条火元素形成的元素链条,围着他缓缓旋转。 “别感慨了,派蒙,我们应该找到阿贝多了。” 享受了一会儿派蒙崇拜的眼神,法玛斯摇摇头,用枪尖指向刚刚被自己攻击融化的一大片寒冰。 在寒冰下方山谷的小道旁,一个青色的瞳孔,扎着狼尾发式的少年,正拈着一朵枯死的花梗,站在一队丘丘人的背后,用临时搭建起来的画板,轻轻的勾勒着什么。 “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在他灵动的指尖,灰烬中花蕾绽放,枯枝间抽出新芽。 少年静默的凝视着鲜花的生长与凋亡,冽冽山风拂动着他白垩色泽般的头发,冰凉的雪花贴在他的额角。 说不清离开工坊,来到雪山做研究已是多久。每次从繁琐的实验与深沉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冰天雪地中蒙德遥远的剪影时,他才会幡然醒悟过来,再怎么受人们欢迎与被称作天才,到头来还是与这个城邦,甚至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阿贝多快速的描绘着面前丘丘人的形态,心中古井无波。 “那就是阿贝多吗?为什么他会待在这种地方?” 派蒙和荧挤在寒冰融化的缝隙中,悄悄向着阿贝多的方向看去。 “听说阿贝多很喜欢画画,在什么地方写生都不奇怪。这里视野很好,风景也不错。” 法玛斯拿着长枪,枪尖向下,看着小道上的少年。 阿贝多的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朋友。 法玛斯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但…他有注意到这些丘丘人吗?会不会被突然攻击?” 派蒙担忧的看着和丘丘人距离很近的阿贝多。 “所以,我们应该帮帮他!” 听到派蒙的话,法玛斯挥舞长枪,一枪破开了碍事的坚冰后,高高跃起,向着小路上被作为写生对象的丘丘人扎去。 “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一道响彻雪山的爆炸声在阿贝多的面前迸发,攻击激起的火焰、碎石和雪块一起向着阿贝多所在的方向弹射而去,措手不及的阿贝多被打了一脸的小石头,刚想拿起画板抵挡,又不舍的放下,用脸硬接了一大坨积雪。 “哈哈哈哈哈……” 法玛斯嘲笑着受到惊吓的阿贝多,此刻白垩少年也反应了过来,捏着拳头,抹掉了脸上的积雪,用最平静的语调缓缓的说出带着极深寒意的话:“是……谁!” 荧和派蒙赶忙从山崖上跃下,着急的跑到阿贝多面前。 “不……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你的……” 荧笨手笨脚的向阿贝多解释,可看着被积雪覆盖的画板,以及被强大劲风吹散的画稿,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很好…来找我…还毁了我的画。” 盯着面前的金发少女,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岩元素开始在他的手上凝聚。 “我们是砂糖介绍过来的。” 关键时刻,闯祸的法玛斯终于从大雪中走出,收回长枪,张扬的对着这位白垩之子笑了笑。 “砂糖?” 阿贝多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赤瞳男子。 大雪散去,看清法玛斯打扮的阿贝多一愣,瞳孔突然放大,表情从警惕转为了惊讶,然后是满脸的震撼,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紧张的阿贝多 “宇宙即颠倒之天,地层乃是时间都忘记的梦。这是灰烬,是生命这种复杂结构的最简状态。” 像是为了佐证这一神妙说法,阿贝多的老师,莱茵多特捧起一把花朵烧出的灰烬,几秒之后,他手中的灰堆里开出了一朵塞西莉亚花:“这是新生。” 那时,年幼的阿贝多只是懵懂的点头,他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老师所说的新生是什么。 “没关系,阿贝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如果他醒来了,就没有时间了。” 在阿贝多的生命中,老师的地位最为特殊。对他来说,老师是唯一的亲人,一位冷淡、严格的女性,她养育了自己,也教给他炼金术的奥秘。 然而某一天,这对师徒在世界的深处找到一件名为“纳贝里士之心”的圣遗物,自那以后,老师便消失了。只留下字条、一封推荐信、一部典籍以及一本画册。 字条上写着,让阿贝多前往蒙德,寻找老师的故交艾莉丝,转交推荐信,并完成最后的课题。典籍,是老师珍藏的“大仪秘典”残章,还有一件特殊的礼物,老师对阿贝多出师一事给予书面认可,并授予他“白垩之子”的称号。 而那本画册,则是阿贝多的老师精心绘制的,关于已知提瓦特大陆的各种植物、生物的图画,还有一些魔神战争时期的考据画面,画册中甚至还有好几位魔神的形象。 这些图画或是来自丹枫的留影机,或是在遗迹深处找到的壁画,也有些是依据过来人的口述,绘制而成。 而魔神画册的第一张,就是面前这个红衣男子。 阿贝多还记得老师沉默的样子。 她站在白垩发色的少年身旁,将画册递到他面前。 纸上是一副半身像,红白发、赤瞳,相貌英俊,画中的人张扬的狂笑着,那栩栩如生的脸庞好像要从纸上活过来。红衣男子手持血色的长剑,盯着某处,比起为他作画的画师,男子似乎更在意画师身后的某样东西。 “他是谁?” 阿贝多绘画的习惯,是在跟随老师旅行的时代养成的。一开始,只是学习笔记的配图。后来他发觉,画出细节有助于理解物体的结构与规律,对于学习炼金术大有裨益。而且绘画时,心灵会进入某种澄澈的境界,除去观察与动笔什么都不考虑,十分舒适。 但像是自己老师描绘出的这种,逼真到像是要活过来的画作,阿贝多还完全做不到。 “他是古穆纳塔国曾经的领主,残忍、麻木、亵渎尸体,但也是唯一一个奋起反抗虚假之天,并且几乎就要成功的人。” 阿贝多的老师摸着画像上的人脸。 “他一定还活着……阿贝多,如果他出现,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年幼的阿贝多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样郑重的表情,不管对待任何东西,哪怕是提到现在统治尘世的七神,老师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至此,阿贝多也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画像上的红衣男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惊扰这些丘丘人?” 回到当下,阿贝多迅速收敛起脸上的震惊,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表情。 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的金发少女和身边漂浮的一个小吉祥物,就是最近蒙德城里都在议论的那位荣誉骑士。 而且,看少女和红衣男子的态度,两人似乎相当熟稔,这又让阿贝多有点奇怪,老师明明说…面前的红衣男子是个相当冷酷的人…而传闻中的荣誉骑士,乐于助人、热心肠、任劳任怨,完全没可能和暴君扯上关系。 “幸好我的画已经完成,要是没能为特别的丘丘人收尾,就太可惜了。” 阿贝多抖了抖头发上的积雪,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法玛斯都叹为观止。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在画这些丘丘人。” 单纯的荧和派蒙还以为是自己的道歉起了作用,再次愧疚的说,派蒙飞到法玛斯的身边,拉着他的枪柄。 “保底…法玛斯,明明就是你干的,居然还让荧帮你道歉,快过来认错!” 派蒙用力的拽着法玛斯的长枪,但小小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什么力量,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法玛斯还纹丝不动。 “你好,阿贝多先生,我是蒙德城的冒险家,法玛斯。” 法玛斯的左手一拽,将抓着枪柄的派蒙拉到胸口,伸手捏住了她肉乎乎的脸颊,提着派蒙,向阿贝多打招呼。 “你好,蒙德城炼金术士,阿贝多。” 听到法玛斯的自我介绍,阿贝多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神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老师告诉他说,这位火焰的暴君极不好交流,除了战争和狂欢,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可自己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和画像上一模一样,但眼神中的坚定和自信,似乎又和穆纳塔的残暴的战争领主不太一致。 “原来你在画丘丘人啊,不过,丘丘人有什么好画的,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派蒙也恢复了自来熟的性格,好奇的盯着被阿贝多保护得好好的画板。 “嗯…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不如请你们直接看看我的画吧。” 阿贝多不放心的看了法玛斯一眼,然后举起了自己的画板。 画纸上是一个蓝毛的矮丘丘人,正围着一大块坚冰起舞,嘴巴微微翘起,应该是在念着什么祷词。 “哇,和那只丘丘人好像!” 派蒙激动的把脸贴近阿贝多的鬓角,仔细的观察着画上的丘丘人。 “有些随处可见的丘丘人,很无聊,不值得浪费时间,但你看这一只,它的体格,它的毛发,它的姿态,你能看到它与众不同的生命张力。” 提到炼金和画画,阿贝多的话就开始多起来。 “在原始族群周而复始的生活中,这种特殊性代表了进化。进化,即是从无到有,从已知到未知……” 在三人都凑在一起,听阿贝多讲解图画时,法玛斯站在小路的边缘,伸手一招,神力带着刚刚被吹散的画稿,从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干净且平整的飞回了法玛斯的手中,就连已经破损的画纸,也逐渐恢复原样。 一起看画的阿贝多和荧脑袋离得很近,法玛斯的右手拿着一沓画纸,双臂展开,把头从两人中间的缝隙挤进去,揽住阿贝多的肩膀,抖了抖手上的画。 “白垩,给,你的画。” 被人抱住,耳边传来了法玛斯对他的称呼,阿贝多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转过头,法玛斯眨了眨火红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得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 阿贝多的心中一沉,自己的画明明已经飞下山谷,这个男子还是想办法把画稿弄上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真的是毒龙吗? “话说回来,听你们的意思,是专程来找我的?” 接过法玛斯递来的画稿,阿贝多无法确定荧和派蒙是不是被这个叫法玛斯的家伙骗了,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的说。 “嗯…没错,不过我们是来找蒂玛乌斯先生的,在蒙德城里,我们遇见了一个叫砂糖的女孩子,她说蒂玛乌斯和你一起进了雪山。 派蒙想了想,对寒风中的阿贝多说。 “原来如此,是她把你们介绍过来的啊…” “那么,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最近蒙德城里最耀眼的那位荣誉骑士吧。” 阿贝多淡然的猜测,荧却连连摆手:“没有这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你在龙灾中的表现、你对于元素力的异常掌控,还有诸多神秘之处,我都有所耳闻…” “直接说结论吧,可能性只有一种,你是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的,对吗?” 阿贝多摩挲着下巴,做出判断。 “是的……” 荧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身边的法玛斯,还是点头肯定了阿贝多的猜测。 “太棒了,如果能得到你的协助,我的研究一定可以取得很大的进展。” 阿贝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故作激动的对派蒙和荧说到。 “你的研究?” 派蒙询问。 “啊,抱歉,想必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呢…唔,先讲讲生命的本质?还是古代的历史?” 阿贝多的嘴唇微动,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 “等下等下,这已经很抽象了!” 派蒙连忙挥手,要是让阿贝多讲下去,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有道理,比起语言解释,还是让你们看到点什么比较好。” 阿贝多轻声说,从地上捡起了一支破败的花梗。 “比如,唤醒生命,让枯枝获得新生。” 一阵微弱的光芒在阿贝多的手上绽放,围绕着枯枝,开始不断的旋转。 残破的花梗逐渐复苏,一朵小小的花苞出现,然后慢慢开放,最终吐露花蕊。 一朵洁白的塞西莉亚花出现在大雪飘飞的世界中。 虽然曾经在坎瑞亚见过了无数遍,但每次遇到能够沟通地脉,使用生命力量的人,总是会让法玛斯有些感慨。 须弥曾经的老草神,在坎瑞亚对抗天理的战场上,就大量使用了地脉的力量,庇佑和复活了无数的战士,以至于在战场上刚刚受到致命伤倒下的战士,立马就可以重新站起,投入战斗。 当然,和地脉的联系过于紧密,也是老草神逝去的原因。 灾祸降下,无人能够幸免。 “炼金术…居然能做到这种事。” 派蒙惊讶的盯着在阿贝多手上绽放的花朵。 “可是…我有一颗特殊的种子,刚刚用的办法,在那个种子上就不奏效了。” 阿贝多轻轻放开了手上的花朵,让他随着风飘向高天。 “这颗种子和你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如何让它生长并盛开,就是我目前的研究课题。” “要不,来帮帮我吧?” 阿贝多靛青色的瞳孔闪了闪,意义不明的看着荧和派蒙。 “诶,你都做不到的事,那我们也帮不上忙吧。” 派蒙摇摇头拒绝。 “当然可以,因为就算是我,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以外的生命形式,如果认真观察研究同是来自异世界的你,说不定就能让我找到让种子发芽的灵感!” 阿贝多有点迫不及待,走到犹豫的荧的身边。 他已经看出来了,少女身旁的小吉祥物只是充当吐槽的角色,真正要做决定,还是要看这位金发少女。 “怎、怎么办,荧,我觉得听起来有点奇怪…” 派蒙担忧的看着沉思的荧,“我们只是来这里找蒂玛乌斯先生收作业的啊。” “有什么危险吗?” 看着不断劝说着荧的阿贝多,法玛斯拦在了他的面前。 阿贝多急切的想把三人带到他的研究基地去,虽然原因不清楚,但法玛斯也不觉得这位白垩之子有什么恶意。 “他知道什么吗?” 法玛斯笑了笑,看着阿贝多极速缩小的瞳孔。 根据他的经验,人只有在紧张的情况下,瞳孔才会骤然缩小。 “莱茵多特…真是喜欢她的弟子啊。” 法玛斯在心中感慨,那个一心研究炼金和科学的家伙,到最后居然真的从黑土中创造出了白垩。 “可能会有…但我会尽最大努力保障荣誉骑士的安全。” 阿贝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回答法玛斯的问题时,他总是带着一种紧张。 “事不宜迟,我们先换个地方,赶紧开始研究吧。” “蒂玛乌斯也在临时设立的炼金基地里。” 越过法玛斯,阿贝多直接抓起荧的手。 “诶,法玛斯…” 荧习惯性的转向了一旁浅笑的法玛斯,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去找一位老朋友叙叙旧,你们先去吧。” 寒天雪地之中,一离开散发温度的法玛斯,荧便感到周身被刺骨的寒意包裹,空中飞旋的雪花伴着凛风拍打在皮肤上,有些生疼,仿佛雪花还顺着血肉,狠狠地钉入了骨髓。 荧被阿贝多拉着,去往蒂玛乌斯所在的炼金山洞营地,而法玛斯则是直接向着眠龙谷走去。 方才他踏入雪山的那一刹,就感受到了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像是两个逆旅人在遥远异乡的会面与寒暄。 出于这种感觉带来的冲动,法玛斯有点怀念的来到眠龙谷下方,那个泛着红光的洞口。 灾厄、诡异、不详… 几乎所有代表灾祸的词语都可以形容法玛斯面前的这个洞窟。 “毒龙杜林的埋骨地…” 在法玛斯的记忆里,杜林是和东风之龙特瓦林是一起诞生的高天之龙,只是,在穆纳塔易主、坎瑞亚战败后,黄金改造了杜林,作为自己最后的奋力一搏… 红色的,滚烫的心脏在地层之下默默地跳动着,明明它的主人早已死去,血肉也早已被大地消解,就连骨架也与雪山融为一体,那这颗执着的跳动的心,为什么还没有停下呢? 它在期待着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黑龙与风 法玛斯走到了安放杜林心脏的洞口,胸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原本沉寂着,散发着血色的心脏,在法玛斯靠近时,突然开始搏动起来,发出咚咚的声音,红色的光芒四射,让整个洞窟仿佛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又像是呼唤着他,想让法玛斯靠得更近。 “杜林,好久不见?” 法玛斯腰间悬挂的邪眼,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发出越来越强的紫黑色光芒。 光芒和血色的心脏相连,逐渐形成了一面平滑的,暗灰色的镜子,显示出某些影像片段。 是杜林的记忆。 最初唤醒黑龙的,是随风而来的轻灵歌声,风里有阳光和花的香气,含着自由的愿景,抚摸龙的膜翼。黑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巨大而漆黑,只有瞳孔泛着血色,点亮了这个久浸黑暗的山洞。 “吼!” 巨龙咆哮着,冲出了山洞,尘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但黑龙还是坚持着寻找。 直到在一个布满风车的城邦中,遇见了一位有着洁白之翼的神明,正坐在城墙之上,轻轻抚琴,低声吟唱。 在神明演奏完乐曲之后,黑龙无声的留在了神明身边。他追逐着神明的乐曲,向神明学习人类的语言。 靛青色的发梢微微的颤动,遮住了那对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阳光把神明的微笑映的灿烂而柔和,被人尊称为风神的巴巴托斯伸出纤细的手,抚摸着黑龙的头颅。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黑龙用不熟练的人类语言对巴巴托斯说。 “好。” 这是少年的回应。 巴巴托斯唤他为“杜林”,而杜林让巴巴托斯坐在他的脊背上,紧贴着大地飞过。人类看见他们时,总是诧异于杜林狰狞的身躯,及他背上,好奇的向下望的美丽少年。 后来,一只蓝色的巨龙追寻着同样的流风,突然来到了神灵的身边。 蓝色的巨龙在大地上旅行了很久,明明是美到极致的六翼之龙,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彩色羽毛缺消失了大半,但依稀携带的高天和火焰气息,说明他也遇见过一位神明。 特瓦林热切的在巴巴托斯身边渡步,他不敢靠近杜林,但又期盼能与这位象征高天之风的神明交流。 彼时的巴巴托斯弹起竖琴,安抚旧友,又用温和乐曲指引新来的朋友。 “不要打架噢。” 巴巴托斯抚摸着黑龙的龙角,告诫他。 好在杜林只是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杜林似乎比特瓦林更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两条巨龙经常在一起嬉戏打闹,杜林有着比特瓦林更加尖锐的利爪和牙齿,还有片片分明的坚韧鳞片,两条巨龙经常嘴对嘴的互相撕咬玩耍,在高天之上,在森林之中。 途中的见闻,被化身温迪的巴巴托斯编写成了诗歌,在风中流转。 他们原本是朋友。 原本是。 直到某一天,蒙德来了一位骑着黑马,身穿红色铠甲和披风的神明,特瓦林紧张的躲在巴巴托斯身后,杜林对着红衣少年咆哮。 “巴巴托斯,我被发现了,要开战了。” 杜林听说过这位属于穆纳塔的红色的神明,他和一个叫做坎瑞亚的国家联合,在暗中对抗某些他无法理解的敌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洁白的神明不信,拉着红衣少年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从来没输过,我会赢的。” 红衣少年温柔的拨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照顾好你自己。” 接下来,就是一大堆碎片化和模糊的记忆,有血色的战场,还有被囚禁和改造的痛苦,以及最后,和特瓦林还有巴巴托斯战斗的画面。 这个时候,人类已经开始称呼他为“魔龙”杜林。 “巴巴托斯大人流着慈悲的眼泪,奏响了净化的乐章。” “高天的风之龙因此得到了一瞬的机会,终结了代表灾厄的魔龙流毒。” 后人是这样歌唱的。 杜林睁开眼时,是风雪嘶吼的山岳,翠绿恬静的大地已经被火与血染红,而苍色诗人的琴声几乎被咆哮淹没,那宝石般美丽的巨龙如同爱人缠绵一般,将利齿没入他的脖颈。 污浊的血流进了特瓦林的嘴里,伴着低沉的咆哮,魔龙从空中坠落了,坠入了茫茫的白雪之中。 “再见了,妈妈,我的旅途结束了……” “沉睡在白银般闪耀的雪中也不错。” “再见了,歌唱的诗人、美丽的特瓦林。” “如果我们能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相遇、欢唱、共舞,那该有多好。” “请带着我的祝福,继续活下去吧。” 镜像中的记忆到这里完全消失,邪眼中的深渊力量收回。 法玛斯沉默的站在心脏面前,回味着刚刚看到的记忆。 在特瓦林和杜林战斗时,法玛斯已经被打上门来的摩拉克斯封印,没有参加到那场龙的斗争中,但他能够推测,不管是特瓦林,温迪还是杜林,都是极其痛苦的。 所谓留下慈悲的泪水,只是后人的美化,真相应该是痛苦且无奈的眼泪。 黄金对杜林的改造,是无法挽回的,这种改造,除了黄金自身的高超的炼金术,还融合了法玛斯教给坎瑞亚的科学技术。 这种力量早就超越了温迪的理解。 在洞窟里站了一会儿,法玛斯走到心脏前,金灿灿的神力从身体里爆发,往杜林的心脏中灌入。 代表纯净的金光和代表灾厄的血光交织。 法玛斯按照记忆中坎瑞亚设计的混沌回路,用神力勾勒,希望制作出一个逆向阵法,用以清除环绕在杜林心脏周围的怨恨和不详气息。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所有了,黄金和老草神教过法玛斯创生之法,但当时忙于战争和指挥的他,只是稍微学了一点,就全部放手交给了两人。 加上千年时光的【磨损】和这种符文的复杂性,法玛斯现在也就记得几个最基础的回路和炼金配方。 按照逻辑和规则排列的回路开始起作用,金色的光芒逐渐盖过血色。 然而,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眠龙谷开始缓缓震动,山石爆裂的轰鸣声,触发了严重的雪崩,一霎时,杜林心脏下方的地脉中冒出了血色的泉水,掩没了法玛斯身上的金光,滑落的巨石和雪崩一起,堵住了他所在的洞窟。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的吗?我不信 当法玛斯被埋时,龙脊雪山的另一边。 阿贝多走在面前,给荧和派蒙带路,一路上沉默着,还不时回头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几人快到山间的炼金室时,他才开口:“荧。” “嗯?” 荧呆呆的回答,歪着头,还带点疑惑,金发上已经积了一点层雪,派蒙正努力拍打着荧的头发。 阿贝多又朝后望了望,确定法玛斯没有跟来后,才继续说:“你们知道…法玛斯的过去吗?” 白垩少年斟酌着语句。 然而,得到的却是荧和派蒙肯定的回答。 “嗯!” “我们当然知道啦!” 荧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派蒙则是手舞足蹈,骄傲的对着阿贝多炫耀。 刚刚在阿贝多介绍画作和炼金术的时候,派蒙一句话都说不上,这可极大的打击了她作为向导的自尊心,现在阿贝多小心翼翼的询问,让派蒙有了一种“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的顺畅感,兴奋的对着阿贝多说。 “嘿嘿,要是阿贝多想知道的话,叫我一声派蒙大人,就告诉你哦。” 然而派蒙的得瑟,只换来了阿贝多嫌弃的眼神。 荧看着在前方带路的阿贝多,不得不说,阿贝多的身材匀称好像在诞生之前就有过精巧的设计,面容似有冰雪覆盖,冒着些许寒气。但这种冰雪不是那种久居严寒之地的不化之雪,而是在暖阳照射下,蒸起片片暖意的冰雪,这让他既不会显得过于亲和,又不会显得过于冷峻。 就像是一块受到过精雕细琢的水晶,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既然你们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阿贝多冷淡的回答,但在走了一段路后,还是忍不住对身边荧问:“法玛斯……是曾经穆纳塔的领主,你知道吧?” 毫无疑问,面冷心热的阿贝多还是放心不下,躲着派蒙,小声的问身旁四处观察的荧。 “知道。” 荧的回答迅速且简短,似乎是被风雪吹得不想说话。 “那他…曾经是一个残忍且冷酷的神,你们也知道吧?” 阿贝多想了想,加上了一个曾经。 “残忍?” 荧好奇的问,而躲在荧怀里的派蒙,娇憨的望着阿贝多,疑惑的询问:“臭保底人虽然打过仗,但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荧和派蒙同时想起在无人岛上见到的片段,那道高踞王座,叱咤风云的身影。 战争肯定是会死人的,但就派蒙和荧所知,法玛斯还没有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除了定时去收割提米的鸽子。 不过荧有时也会这么干。 听到荧和派蒙的回答,阿贝多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十分郑重的对两人说:”你们被骗了,他是穆纳塔曾经的战争领主,残忍、嗜血、麻木……” 阿贝多开始用一系列的贬义词开始形容法玛斯,他的老师离开后,阿贝多在一些极其隐秘的秘境中,找过关于穆纳塔暴君的记载,法玛斯曾经坑杀过大量的战俘和士兵,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将自己找到的传说和老师说过的话结合,阿贝多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装作善良的法玛斯,实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暴君。 虽然根据传说做出猜测有些武断,但本着远离危险的原则,阿贝多还是将自己找到的一些资料,说给了荧和派蒙听。 “真的吗?” “我不信!” 虽然听到阿贝多的话,让派蒙和荧很是震惊,但已经熟悉法玛斯性格的两人还是很难把阿贝多口中的人和现在到处搞事的红衣少年联系在一起。 “既然这样……” 阿贝多无奈的说,“那么,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下次和他见面时,我会戳穿他的伪装……” “等等……” 荧刚想说,那个摸鱼的风神和法玛斯是好友,几人都碰过面了,但看到一本正经的阿贝多,荧决定还是不再劝说他。 直到阿贝多提起,荧才发现自己对于法玛斯的了解的确不够,除了从无人岛上看到的片段,还有温迪说过的只言片语,似乎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噢,对,还有在浴室里……” 想到这里,荧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在冰雪的映衬下更加突出。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室。” 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将她从想象中唤醒。 这时,荧才注意到,三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燃着篝火,有着巨大炼金台和药物配置设备的山洞中。 山洞的两边是几个巨大的书架和存放炼金药物的木制柜台,蒸馏器皿里还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药水,以及站在炼金台旁,褐色短发,有些不修边幅的炼金术士。 “这里就是我的营地,这位是我的学生,蒂玛乌斯,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阿贝多走到专注的蒂玛乌斯身边,撇了一眼他手上正在调制的某种药剂,皱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蒂玛乌斯,药剂里面的冰晶蝶加太多了,会影响元素之间的契合度,加几朵晒干的烈焰花蕊进去,不要一次性加完,会爆炸。” 阿贝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蒂玛乌斯身后,轻柔的声音吓得蒂玛乌斯的拿着烧杯的手一抖,瓶子里的药剂差点荡出来。 “阿……阿贝多老师,您回来了。” 蒂玛乌斯小心的按照阿贝多的话,往手中的烧杯里少量多次的加入了烈焰花蕊,瓶中药剂的颜色从冰蓝转为了正常的浅紫色,让蒂玛乌斯松了一口气,放下药剂后,抹了一把汗,才终于转过头。 “谢谢您,阿贝多老师,我正担心药剂的颜色……” “咦,是荣誉骑士和派蒙?” 蒂玛乌斯刚转过身,想和阿贝多探讨炼金学上的问题,突然看到跟在自己老师后面的荧和派蒙,愣了一下。 “你们聊。” 阿贝多摇摇头,让出了空间,迈步走到山洞营地的书架旁,似乎是想要找什么资料。 “诶嘿,没想到吧?蒂玛乌斯先生的情诗写完了吗?我们可是代表温迪来收作业的!” 派蒙突然冲到蒂玛乌斯眼前,怀抱着双手,得意洋洋的晃着身体。 “呃…非常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写…” 听到派蒙的话,蒂玛乌斯只是苦笑着,摊开双手,凑到派蒙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刚刚从西风广场下来,就被阿贝多老师拉到雪山来做研究了……没机会写啊。” “诶?炼金学这么神秘吗?要做那么多实验?” “没办法,阿贝多老师被一个神秘的种子困扰了好多天了,不论怎样培育,都没办法让它发芽,但依照生命检测的结果来看,种子又是可以生长的……” 蒂玛乌斯难办的抓着头发,指了指炼金台上的书。 “虽然很想帮助老师……但这些东西太难理解了,我、我看不懂!” 派蒙和荧一起凑到炼金台的书本旁,尝试阅读上面的文字。 “植物的赤化来源于元素的契合程度,根据白垩之术……” 两人晕头转向的读了一遍书上的文字,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那,蒂玛乌斯要什么时候才能交作业呢?” 放弃阅读树上的文字后,派蒙落在荧的肩膀上,小声说。 “……如果,阿贝多老师解决了种子的问题,就会让我返回蒙德城,那个时候,我就能抽空构思情诗了吧?” 蒂玛乌斯畏畏缩缩的看着山洞另一边,书架旁,寻找着什么资料的狼尾少年。 “找到了……” 就在这时,阿贝多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摊开,取下了其中某一页,对着荧和派蒙挥了挥。 “关于法玛斯的……记载!”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国王之手 荧和派蒙走到白垩色的少年身边,只有蒂玛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投入到药剂制作的过程中。 “这几页纸来自一本叫做《国王之手》的书籍,据我研究,应该是一本关于穆纳塔皇室的传记。” 阿贝多小心的用手指捻开脆弱的书页。 “国王之手……是什么啊?” 派蒙看着书籍上泛白的文字,这几张纸的历史久远得超乎现象。 “是国王的首席顾问和命令执行人,大概…和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有些相似吧,但比西风骑士团的权利更大。” 阿贝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派蒙解释国王之手的含义,在他的研究里,国王之手应该担任着国王和大臣之间传声筒的角色。 “重要的是纸上的内容,派蒙,看看上面的记载。” 阿贝多轻咳一声,揭过这个话题。 “王自血色的地狱中拔刀而起,斩落了独裁者的头颅。” “血污和碎肉模糊了王的颜色,他身周似乎朦胧着一片黑红色泛着腥臭的雾气,让人难以识别他的模样,国王不是个慈悲又高贵的神祗,但是他用刀剑与尸体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没有跪在地上被独裁者剜出心肝的孩子,也没有被屠杀的村庄和燃烧的田地,没有连天的火焰和被炸飞的残骸……王将子民从火焰的地狱里领了出来,给了他们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 纸上的文字是古穆纳塔语,阿贝多一字一句的翻译给两人听。 “这个国王,就是指的法玛斯,这段话是国王之手对国王的看法。” 派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那这不是夸法玛斯的吗?从火焰中拯救人民什么的……”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是夸奖他的,虽然比较露骨,但也不能否认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不过,后面的记载就开始变了……” 阿贝多翻了一页,把纸张的背面朝上。 这一面,书写的是提瓦特通用文字: “王很喜欢狩猎,喜欢艺术,也喜欢喝酒。尽管他的审美观念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祭坛和城堡里的……水墨画也说明了这一点……这和他本人的行事作风完全一致。” “在做某些傻事的时候,我就只能待在一旁任他摆布,他总会问一些奇奇怪怪令人难以回答的蠢问题或者跟自己的手下开玩笑,比如什么树上打下一只鸟,还剩几只……奇变偶不变之类的……” “这跟我想象中的‘国王’完全不一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一个幽默风趣的神总比一个不苟言笑的王来的强。” “很早之前,我就负责帮王处理掉一些碍眼的家伙…尽管我并不觉得有些人有什么不对,他们可能只是说了什么坏话或者实话。” “哪怕这些实话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相比其他人的性命,国王的意见应该更加重要……后来我就成了王的侍卫,他一直都很信任我。” “王教给了我们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还有……蒸汽机,更加坚硬的钢铁、机械构造和齿轮,高大的熔炉,我们生产出了钟表和比马车更快的钢铁车……” “王是多么的智慧,多么的有能力和才华,他就是为了成为君王而生。” 这一页到这里结束,阿贝多抽出另一张纸,荧和派蒙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瘟疫和诅咒降临了,王要求我们全部躲进祭坛和城堡里。” “但是,外面还有好多已经被诅咒的人……该怎么办呢?” 看得出,写这几段话的国王之手似乎很是困惑,文字的下面是一副插画,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在一座城堡下,不停的打砸,尸横遍野,疫病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 “暴民!他们推倒了王的塑像,他们怎么敢,是王庇护了他们,教会他们耕作和生存,他们……他们不是王的子民了,为什么,他们长出了脚蹼…头发掉光了…皮肤变黑了……那是什么面具?” “如果像王这样的人都有错,那么还有谁是正确的呢?” “我的国王,我只需要听从这个人的命令,我是他的手,他的剑,他的最后一道屏障。我应当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样敬爱这个人,为他披荆斩棘。尤其是那些无法理解其伟大之处的叛乱者,应当是我首要清理的对象……” “可是,尊敬的王,子民们太饿了,已经开始相互撕咬对方了……” 纸上的笔记越来越缭乱,显然记录的人在书写时情绪极度不稳定,然后就是大段的空白。 “太饿了?” 派蒙捂着嘴巴,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 阿贝多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知道,但每次读到这些文字,都有一种难言的震撼,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和疾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好多人进了监狱,那些看守报告说,死囚被拖出去后再没回来。” “凡事要做出牺牲,爱民如子的王肯定在策划如何让国度更加繁荣昌盛! “今天,王问我想不想切磋武艺,我们切磋了一番,自从战败后,国王就变弱了。” “王的选择是绝对的,无论什么命令我们都该服从。” “今天,王出去了,有一个控制着岩元素的敌人打上了门,陛下不允许我出征,吩咐我管理好城堡的一切。” “外面天翻地覆,到底怎么样了?” “王,您还好吗?” “您可以安心坐在王座上,我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等您午睡醒来,我们就能再次切磋武艺了!” “城堡在下沉,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守在这里?” 纸上的笔记也开始变浅,似乎书写者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城堡崩塌了…守卫劝我一起跑,但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守护着您的王座,直到永远。” “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发布命令呢?” 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荧和派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沉默的看着阿贝多。 “你们……” 阿贝多刚想再说点什么,荧就拉着派蒙,冲进了茫茫的白雪之中。 “我去找法玛斯问清楚!” 荧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知道,古时候的穆纳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好端端的一个国家变成现在的样子。 还有法玛斯,是不是真的如同古籍记载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蒂玛乌斯,完成药剂嬗变,就下山去,交你的作业吧。” 阿贝多看着往白雪之中跑去的荧,来不及劝说,叮嘱了蒂玛乌斯一句后,就担忧的跟了上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蛋啦下蛋啦 “荧,前面好像是传说中,魔龙杜林沉眠的地方,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沿着一路上燃烧的火堆,荧来到了黑龙杜林的陨落处。 “嗯。” 荧轻轻的点头,算是回应派蒙。 忍冬之树会长出新芽,覆雪之路也会冒出绿草,荧站在眠龙谷的上方,开启元素视野,看着山谷下的龙骨中,冒着冲天的火焰和灾厄气息。 “法玛斯在下面。” 顶着寒风,荧展开风之翼,朝着龙骨之中飞去。 而这时,被白雪完全堵住的洞窟中,一个红发脑袋冒了出来。 “果然,和自然对抗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被雪淹没的法玛斯,虽然他有着荡平龙脊雪山的神力,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保不齐天理会直接下来揍他。 “杜林,你还真是有才啊。” 从雪地里冒出来后,法玛斯周身火元素翻涌,融化了衣服上的雪渍,又向着自己刚刚钻出来的雪洞里探入身子,从里面刨出一个半人高的黑乎乎的东西。 奇异的色彩覆盖了物质的表面,黑、紫、红三色交替发光,看起来就不太像是美妙的事物。 见此,法玛斯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不该用自己不清楚的混沌回路啊…” 法玛斯刨出来的是一个两头稍尖的球体,散发着颜色不明的光泽。 球体的外壳布满了裂痕,或者说,是裂痕一样的血红色花纹。花纹发着暗暗的红光,靠近了就能感受到温热。 不妙。 法玛斯心里想道。 原本他是想靠着魔法回路,稍稍解决一下杜林的心脏周围围绕的灾厄血光,但是没成想,自己因为千年时间的磨损,记错了回路的刻画顺序,虽然硬着头皮画出了个四不像,但这个回路的作用似乎不是清除血光,而是…繁殖。 “所以,杜林的心脏里,掉出了一颗龙蛋?” 法玛斯盯着眼前比他臂展还宽的黑色不明物体。 不详、灾难、纷争、瘟疫的气息…… 黑色的龙蛋在雪地里显得尤为刺眼。 法玛斯轻轻摸了摸面前的圆蛋,不知道怎么运走这巨大的东西,虽然自己也有一个类似洞天的空间,但由于当时的穆纳塔的条件限制,法玛斯的洞天只有他本人能够进入,其他的活物不能则不行。 当法玛斯触碰到蛋壳的一瞬,一抹紫色光芒在他血色的眼眸中流转。 法玛斯的瞳孔上覆盖了一层红膜,透过蛋壳,他看到的是内里生物的角、蛇形躯体、鱼鳞、鸟爪。 是一只紫黑色的幼龙,幼龙和特瓦林长得有些许相似,却没有东风之龙那样宝石一般闪耀的龙鳞,皮肤也不是属于天空的颜色,眼前这只幼龙的颜色……更像是,来自深渊。 “杜林?” 幼龙尚未开眼,盘着身躯在蛋里睡得香甜。 “孵蛋需要些什么?温度…还有元素力?” 法玛斯站在雪地上,看着这么大的龙蛋,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而这时,从龙骨上滑翔而下的荧也看见了白雪中显眼的红衣男子和黑色的巨蛋。 荧落在雪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行如狂风过境,冰风刮得派蒙大叫一声。 “法玛斯!” 派蒙努力对法玛斯挥挥手,却被荧带着一下陷入了雪坑中。 “小心点,这下面是空的。” 法玛斯放出一道神力,托起半个身子陷入雪里的荧。 这里原本是杜林心脏所在,只不过被刚刚的雪崩给埋上了而已,杜林心脏散发的温度,迟早还会融化这里的冰雪。 金光璀璨,直接把荧带到了法玛斯的身边。 “谢谢……” 荧站在法玛斯身边,眼前的红衣男子肩膀上堆着薄薄的积雪,睫毛上还有些水珠结成的冰霜,俊俏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阿贝多的实验和蒂玛乌斯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我们……” 看着少年的表情,荧突然呆住了,明明是想来质问面前的少年,但现在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哇,好大的蛋!” 派蒙的注意力更是全在法玛斯身边的散发着温度的黑色大蛋上。 “这颗蛋,看起来有点…” 派蒙的小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正努力从小小的脑袋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肥美。”荧接过话。 小派蒙在空中生气地跺脚:“完全不对好不好!” “这是哪里来的蛋啊,法玛斯?” 听到派蒙的疑问,法玛斯将自己发现这颗大蛋的过程讲述给了两人听,但隐瞒了混沌回路和杜林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脚下的洞窟里找到了这个巨蛋。 荧认真的听着法玛斯编故事,而派蒙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回了法玛斯身上。 “啊,对!法玛斯!我们在阿贝多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哦?” 法玛斯看都没看派蒙一眼,只是思考着怎么把这个蛋带走,然后孵化出来。 看到蛋里幼龙,法玛斯唯一的想法就是坐骑。 杜林还在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要当一个龙骑士? “喂喂,我们很严肃的好不好!” 感觉到被忽视的派蒙,气愤的捏着拳头,飞到法玛斯的眼前,伸出小手,挡住他的视线。 “唔……” 法玛斯双手一伸,捏住了派蒙的小脸。 “好吧,你们知道了些什么?” 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法玛斯看向了一旁满脸严肃的荧和手里想要说话,却被捏住嘴巴的派蒙。 “你……唔,放开我…可恶……” 派蒙的一边用小手扒拉着法玛斯,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荧。 “我们听阿贝多说,古穆纳塔国,曾经遭受过一场巨大的灾祸。” 荧轻声说,温柔的声音在法玛斯听来,却有些刺耳。 微笑着和派蒙打闹的法玛斯突然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 “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放开了派蒙,法玛斯的眼神变得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了雪地中的荧。 荧第一次见到法玛斯这样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一本叫做《国王之手》的书籍里。” “噢,是她啊……” 法玛斯摇摇头:“早就告诉过她不要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她?” 提瓦特通用语中,表示男性的他和女性的她在读音上有明显的区别,刚刚被放开的派蒙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躲在荧的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说。 “这是很久远的故事了,早就永远的埋在了地脉之中……” 法玛斯的眼神低垂下来,像是在怀念什么:“那本日记……还剩下了多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不告诉你! “还有……很多,比如说瘟疫,诅咒,还有下陷的城堡…” 荧回应,但越说声音就越小,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法玛斯的眼神越来越凉薄,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乐观的少年相去甚远。 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孤王。 想到这,荧握紧了拳头,不再说话。 “的确,你们看到的故事都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法玛斯没有多说什么,走到龙蛋旁边,扛起了因为自己操作失误而诞生出来的大蛋。 “法…法玛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 派蒙也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但为了知道真相,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 “无可奉告。” 少年的回答简单而高效:“不管你们询问最长久的风岩,还是刚刚出来没多久的小草神,都不会得到最终的答案。” “荧,旅行的意义在于过程,而不在于结果。” “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能在做出最终时刻,做出遵从自己本心的决定,不管是支持她,还是我们……亦或是选择离开。” 被法玛斯举起的巨大龙蛋,皮壳闪流转着暗红的光芒,似乎是在应和他的话。 “阿贝多还在他的炼金营地吗,要不一起去研究一下怎么把这个蛋孵出来。” 法玛斯刚想问两人,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虽然雪山还有忍冬之树和寒天之钉可以探索,但他已经现在不准备继续向上。 “呃……阿贝多…可能不太……” 虽然无奈,但派蒙发现自己也没办法逼法玛斯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叉着腰,嫌弃的看着笑嘻嘻的血色少年,还有他扛着的巨蛋。 “诶,法玛斯,这里面可以孵出什么啊?” 得不到答案的派蒙将注意力转回到龙蛋身上。 “可能会孵出一条小龙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法玛斯却没有用怀疑的语气,而是非常的肯定的说。 “诶,是龙!”派蒙捂着小嘴。 荧在一旁轻轻的叹气,明明刚刚还在研究法玛斯的过去,但现在,派蒙又开始关注这颗黑色的蛋。 直觉告诉荧,法玛斯一定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有他哥哥的事,但这家伙就是不说。 嗨呀,好气。 荧咬着嘴唇,生着法玛斯的闷气,而山谷之上,一个穿着西风骑士团制式服装,手持短剑的少年在覆雪之路上不断奔跑,覆盖着岩元素的双腿在雪地上踏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不过几天没来眠龙谷附近,阿贝多就感受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物是人非之感,出现了太多不寻常的,陌生的气息,雪山的温度更是提高了几分。 “那位荣誉骑士,不会傻到去逼问一个魔神吧?” 点燃的火堆早已熄灭,大雪纷纷而下,走到半路的阿贝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面前是一条岔路,一边是通向星荧洞窟,另一边则是眠龙谷。 “他们会去哪儿呢?” 阿贝多站在岔路口,地上的脚印已经被雪花覆盖,但依稀能够看出,左边的路似乎要矮一些,像是被什么人踩踏过。 “他们去了星荧洞窟吗?” 没有犹豫太久,阿贝多依靠自己的判断,直直的向着星荧洞窟的方向跑去,殊不知,通往星荧洞窟路上的雪要少一些,只是因为杜林心脏震动的影响,让路上的雪和石块向着巨大的洞窟中倾斜。 他走进了错误的方向,还进入充满了极寒和危险冰柱的星荧洞窟。 进入洞窟顶部,阿贝多小心翼翼的探索着面前的洞窟,他不敢大声呼唤,除了担心掉落的冰柱外,还有一些非常危险的敌人。 遗迹重机。 “噗……” 伴随着靴子和雪地摩擦发出的声音,一道黄色的激光突然向着阿贝多激射而来。 “创生法·拟造阳华!” 秘文流转,一朵石花出现在警惕的阿贝多面前,神之眼随之呼应,石花的五瓣石花瓣炸开,挡住了炽热的激光,使其不能近身。 一阵机械和铁块的摩擦声响起,一台比普通遗迹守卫大了至少两倍的机械造物站起,单脚踩地跃起,高举双拳,朝着阿贝多攻来。 洞窟狭窄,眼看无法闪开,情急之下,阿贝多的双手果断合十,在遗迹重机接触自己的刹那,身影朝后一闪,取而代之的则是腰间的那柄短剑, “咔嚓。” 遗迹重机的一双大拳头直接咂碎了阿贝多的短剑,将其深深的埋入雪地之中。 “哼……” 失去武器的阿贝多并没有惊慌,而是借着狭窄的岩壁,几个跳跃,踩到了高空之上。 遗迹重机虽然威胁力巨大,但和遗迹守卫一样,弱点都在眼睛上。 “诞生式·大地之潮!” 刚刚阿贝多留在地上的岩花碎片散开,化作七朵生灭之花,打在了遗迹重机的眼睛珠子中。 “滋!” 刹那间一阵火光四射,电流蹿动,冒着黑烟。 可即使如此,遗迹重机没有宕机,瘫痪下去,甚至还愤怒的蹲下,睁开大眼睛,闪烁着金光,凝聚出一个能量球的东西,然后似追击弹一样发射了出来。 “轰轰轰……” 阿贝多踩着岩壁,一路奔跑着,向后躲避威力巨大的激光球,攻击溅出的碎裂岩石划过他的脸颊,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阳华!” 阿贝多向后一闪,岩元素凝聚的石花对着遗迹重机的膝盖飞去,却被似乎早有预料的遗迹重机挡住,那颗大眼睛再次睁开,似乎比之前释放激光球时还要亮上几倍。 紧接着,遗迹重机对着阿贝多的方向射出了一道无比炙热耀眼的激光,身体还不停旋转,横扫着眼前一切。 “倒霉……” 阿贝多一边躲避着遗迹重机的激光,一边还要注意头顶的落石和尖锐的冰柱,苦不堪言的他只能撑起岩花,围着遗迹重机转圈。 终于,在长时间的躲避后,阿贝多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手掌向前伸出,石花冲掌心射出,打破了遗迹重机腿部处的核心。 受到攻击的遗迹重机冒出电光,半跪在地。 “好机会!” 阿贝多紧盯目标,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然后奋力一蹬,左手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岩石,猛的一下抓向了遗迹重机的核心,然后直接掏出。 “滋~滋~滋,嘭!” 金色的核心被破,遗迹重机很快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呼……” 阿贝多松了一口气,扔下了手中失去光泽的核心,扶着岩壁,眼神坚定的继续向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直接孵化 “你们说,这是龙蛋?!” 法玛斯决定回到阿贝多的炼金营地中,既然阿贝多对他有偏见,那么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想到这一点,法玛斯按原路返回,身后跟着荧和派蒙。 然而等三人再次来到营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熟悉的白垩之子,而是一脸兴奋的看着法玛斯背上龙蛋的蒂玛乌斯。 “是的……” 蒂玛乌斯的双手轻轻颤抖,渴望和狂热的眼神让法玛斯都有点害怕。 “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可以。” 法玛斯走到炼金台旁,把杜林心脏中产生的龙蛋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不!法玛斯先生,请轻一点!” 蒂玛乌斯紧张兮兮的看着大开大合的法玛斯,生怕他把珍贵的龙蛋给磕破了。 派蒙围着蒂玛乌斯,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几人获得这颗龙蛋的过程:“我们是想找阿贝多问问,有没有办法把这颗龙蛋孵出来……” “当然,当然!有很多办法可以孵出龙蛋,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检查一下这颗龙蛋的生命力。” 蒂玛乌斯相当激动,跑到药剂柜旁,把他的诊疗器具拿了过来:“遭了,忘了要用小一号的仪器…” 看着忙上忙下的蒂玛乌斯,法玛斯有点无奈。 “里面的生物肯定是活的,不用这么…” 法玛斯劝说。 “不,这是非常严谨的炼金研究。” 蒂玛乌斯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蛋的面前。 他首先对蛋的温度进行测量,并感知了元素力的波长,然后用某种类似听诊器的设备仔细听着那黑色外壳里面的状态。 一边听,蒂玛乌斯还一边摇头,皱眉,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法玛斯都开始怀疑起来。 “最怕医生的笑容消失…” 荧和派蒙看到摇着头的蒂玛乌斯,原本兴奋的表情有些不安。 “这蛋真的没问题吗?” 荧走到法玛斯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法玛斯。 她们甚至觉得,蛋壳上的光芒,比她们带过来的时候弱了很多。 “这…” 法玛斯不确定的回应:“应该没问题吧?” 派蒙飞到蒂玛乌斯面前,忧心忡忡的问:“蒂玛乌斯,都还好吧?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在蒂玛乌斯之上,还有砂糖和阿贝多两位更厉害的炼金术士,但这并不代表蒂玛乌斯的炼金技术就很差。 作为整个蒙德城第三厉害的炼金术士,蒂玛乌斯的知识和能力绝对不会差。 就在三人期待的等着蒂玛乌斯的回应时,努力测算着龙蛋各种数据的蒂玛乌斯站起,迷惑的抚摸着这颗龙蛋。 “事实上,我是第一次检查龙蛋,我也不能确认。但是以我测出来的数值来看,情况不太好。” “数值?” 派蒙紧张的问。 “是的。“ 蒂玛乌斯眉头紧皱,说道:“据说健康龙蛋的体温在五十五度到六十度之间,但这个龙蛋的温度在七十度左右…” 蒂玛乌斯喘了一口气。 “这倒是没太大问题,蛋壳也没什么问题,但元素力波长的问题比较大。” 他抚摸着下巴,然后用温柔的声音做了说明:“说得通俗点,就是这个蛋没有力气,健康的龙蛋,平均每分钟会发出三方强度的元素力波动,一共六十次,但这颗蛋的波动每分钟只有二十多次,连正常的一半都不到,而且只有二方的强度。” “龙蛋的力量正在变弱,这到底是为什么?” 蒂玛乌斯说了一大堆专业描述,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几人,而荧和派蒙又盯着法玛斯。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法玛斯摊了摊手。 从雪地里带回来的时候,龙蛋状态看起来还很好啊,难道那只是表象吗,还是说,在被自己带出雪地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放太久了? 蒂玛乌斯仿佛没有看到法玛斯苦恼的样子,低声说道:“是太累了吗?就和人在精疲力竭时,元素力的波动会变弱一样?” 法玛斯想起来自己把龙蛋抱出来后,似乎和荧在雪地里聊了蛮长一段时间… 难道是,被冻坏了? “要不,让我试试。” 法玛斯摩挲着下巴,走到龙蛋前。 “请…小心一点。” 几人都没有办法,蒂玛乌斯只能无奈的退开,把位置让给红衣少年。 没有避讳蒂玛乌斯,法玛斯将手放在了龙蛋的外壳上。 然后。 一道炽热的火幕向着四周展开,将整个营地和三人纳入其中。 雪水融化,碎石崩裂,荧、派蒙还有蒂玛乌斯三人眼中,整片雪山在迅速的变化,温度飞快提升,原本极寒空气突然爆热起来,整个空间的空气在那极端的温度下变得有些扭曲。 龙蛋下方的空地已经全部化为了流动的岩浆。 “不,法玛斯,那些是很珍贵的书籍!” 蒂玛乌斯不顾一切的想要抢救融化在岩浆里的书籍,法玛斯却摇摇头。 “别担心。” 原本漆黑的龙蛋在熔浆中染上了黄红相间的条纹。随着法玛斯的靠近,龙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在熔浆中微微颤动了起来,随即咔嗒一声,裂痕蔓延。 整个火海因为龙的诞生喧鸣着,颤抖着,原本格外放肆地燃烧着的火焰,此刻也化作了细小的火苗,带着某种臣服的姿态,迎接着主宰者的降临。 “这是…” 法玛斯想放下自己输入神力的手,却发现龙蛋好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一般,在主动吸收他的神力。 “有意思。” 以法玛斯现在的神力总量,完全不担心龙蛋会吸收完自己的力量,反而加大了神力的输出速度,龙蛋下的熔岩池也越来越大,令躲在后方的三人不得不继续后撤。 金色的光将原本火焰的红吞噬,耀眼而张扬,光芒褪去,夺人心弦的鎏金色竖眸不带一丝情感,睥睨世间的一切。 生而为王。 荧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但随即,在她看清那幼龙的全貌后,心脏骤然一停。 金色的碎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宛如雕刻的容貌在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转换下,变成了足以萌翻所有人的可爱。 绣着繁琐金边的袍子被一道黑色轻轻系在腰间,小孩眼角下的黑色星星印记匹配着那目空一切的神态,原本想要摆出一个姿势却因为太小而无法做出,只能微微皱眉,白白嫩嫩的胳膊和腿如同藕节般圆润,莫名多出了些许让人想要抱住揉捏的反差。 “为什么…会是个人类孩童。” 蛋壳破碎,法玛斯也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说好的坐骑呢?说好的威武巨龙呢? 玩我?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苏醒的小可爱! 笼罩几人的火焰和熔岩开始消失,火热的世界逐渐变得冰凉,炼金工坊里的书架和各种设备重新出现,仿佛刚刚的火山和炽热只是幻觉。 “这是…什么力量…” 蒂玛乌斯还在惊叹于法玛斯刚刚展示出来的改天换地的实力,而始作俑者已经走到了从龙蛋中出生的小孩旁边。 法玛斯一下子没忍住,伸手揉上了那看起来就格外柔软的金色头顶。 “是谁敢触碰最厉害的巨龙杜林!渣渣!” 软糯的声线,即便语气格外凶狠,也没办法产生半点威严,反倒带出了一种撒娇的感觉。 “还真是你啊,杜林。” “这么凶就不可爱了哦。” 小杜林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是谁,就被法玛斯一把按住脑袋。 “放开我!” 杜林还像龙一般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法玛斯带着颇有些慈爱的笑容继续伸手,回应他的却是突然窜起并向他袭来的火焰。 “在我面前玩火?” 身为火神的法玛斯躲都没躲,任由火焰烧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消失于无形。 “诶?” 被揉着脑袋的杜林勉强抬起头。 “战…战争领主,法玛斯!” 杜林惊呼出声,这才看清揉着自己脑袋的竟然是千年前经常扒拉特瓦林翎羽的家伙,急忙连滚带爬的向炼金台下方躲去。 “过来!” 法玛斯一伸手,接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杜林,然后捏住了他婴儿肥的脸颊,另一只手抓着杜林的后颈皮,把它提起来。 “你你你……放开我,救命啊,杀龙了!” 杜林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双脚也不停的蹬着空气,鎏金的眼睛眯起个不明显的弧度,恐惧的看着拎着自己的法玛斯。 在龙蛋中的杜林原本想着,终于可以重新回到尘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这个红色衣服的家伙孵出来的。 炼金台上,张牙舞爪的杜林打翻了几个烧杯和药剂,玻璃器皿相互碰撞、液体加热沸腾的声响,让本就弥漫着各种乱七八糟气味的工坊更加难闻,刺鼻的味道让法玛斯的不住的皱眉。 看到提着自己的男人皱眉,小杜林更加紧张了,突然望向了一旁好奇的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荧和派蒙的方向伸出小手:“救命啊,漂亮姐姐!” 杜林已经判断出,几人是在一个山洞里,虽然不清楚荧和法玛斯的关系,但看几人相隔甚远,也能够推断出,荧和法玛斯并不是所谓的上下级。 毕竟他还是魔龙杜林的时候,穆纳塔就毁灭很久了。 荧撩了一下金色的长发,定定的看着向自己求救的金瞳小孩。 太可爱了,救命。 荧在心里感叹,然后走到法玛斯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杜林。 就在荧温润的手指即将和杜林肉嘟嘟的小手接触时,法玛斯换了一个姿势,将杜林提到自己的脸前,用火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的确很可爱,比之前鳞甲狰狞,红色瞳孔的杜林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怎么,这么害怕我?” 法玛斯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吓得杜林握着小拳头,死死的抵住这个红衣少年的胸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我…我错了,不要打我……” 法玛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当时的确是太过醉心于反抗天空岛的统治,竟然把自己的名声搞成了这个样子。 当然,这和魔神战争的胜利者一代代的丑化也分不开关系。 毕竟历史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 法玛斯无趣的将杜林往后一扔,荧顺势接住,兜起了快要哭出来的杜林。 “姐姐!” 一落入荧的怀中,杜林就死死的抓住了金发少女的一副,把脸埋在荧的胸口,使劲儿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怕到了极点,生怕荧再把自己交给面色不善的法玛斯。 “好好…乖,别哭了。” 荧抱着杜林,母性情怀突然爆发,揉着杜林的头,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只鸡腿。 “来,吃点东西吧?” 毫无经验的荧笨拙的将鸡腿递到杜林嘴边。 “啊呜!” 看见金黄的鸡腿,杜林的立刻就不哭了,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荧手里递来的食物,激动的大口咀嚼着,差点把荧的手也吃下去。 看着怀里大快朵颐的杜林,荧很快想到了之前她为冒险准备的各色食物,一股脑取了出来。 “刚刚出生肯定饿了吧,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妈....咳,不够我这里还有。” 荧温柔的对怀里的杜林说,此举却让一旁的派蒙吃醋不已,飞到荧的手边,拉住她给杜林喂食的小手:“喂,荧,这是我要吃的!” “哼。”还在幼年状态的杜林轻哼一声,鎏金的眼睛在看到那堆砌的肉食后,又转向一旁阻止自己的派蒙。 欺负不了大的,还欺负不了这个小人吗? 想到这里,杜林冲着派蒙伸出小手,看似要和派蒙打招呼,实则是想掐一下这个穿着淡粉色衣服的小人。 好像是看出了杜林眼中的恶意,派蒙向后一躲,伸出食指,对着杜林指指点点。 “喂,你这个小家伙,快叫派蒙姐姐,不然就不让荧喂你了!” 说这,派蒙还看了一眼旁边,微笑看着这一切的红衣少年:“而且还让法玛斯打你哦!” “我不打小孩。” 听到派蒙的话,法玛斯轻声回应,然后又摸了摸下巴:“熊孩子除外。” 几人其乐融融的看着刚刚出生的杜林,唯有蒂玛乌斯,有点担忧的询问几人:“你们看见阿贝多老师了吗。” “阿贝多?” 反应过来的荧抱着杜林转身:“他去哪儿了?” “阿贝多老师……应该是去找你们了……” 见识过了法玛斯的伟力,蒂玛乌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犹豫和狂热的说。 “我们……没有见到他……”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又望着法玛斯,三人都摇了摇头。 “啊,那,老师……” 蒂玛乌斯走到炼金工坊外,看了看头顶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虽然龙脊雪山不分昼夜,但晚上的雪山无疑会更加危险,而阿贝多老师又是一个不达目的放弃的人…… 看出了蒂玛乌斯眼中的忧虑,法玛斯拍了拍荧的肩膀:“这样吧,你和蒂玛乌斯先带着杜林下山,去见温迪,给他一个惊喜,我去找阿贝多。” “可是……” 荧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法玛斯周围腾起的火焰打断。 “出发吧,不用担心。” 荧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的确,比起法玛斯,似乎几人都不太适合在黑夜中探索龙脊雪山,而作为小孩子的杜林,也不太适合留在雪山。 “哦,对了。” 荧看着法玛斯带着火焰远去,又返回。 “蒂玛乌斯。” 法玛斯呼唤了一声正在收拾东西的炼金术士。 “嗯?” “要是回到蒙德,记得不要站在炼金台旁边,会让人想揍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不,你睡会儿? 几人分道扬镳,而此刻,阿贝多还在星荧洞窟中,苦苦搜寻荧和派蒙的身影。 “难道是我找错了。” 随着暮色的降临,原本昏暗的龙脊雪山更加阴冷。 阿贝多站在洞窟顶部,往下俯瞰,只能看到下面的废墟以及被云雾与风雪覆盖的犹如深渊一般的远方,在这里,天上的圆月似乎都比别的地方来的冷清。 他的鞋底急匆匆的踩过草地上的几朵蓝色小花。 这洞窟之所以被叫做星荧洞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在雪地上默默绽放的蓝色小花,亦如那星空中的星芒一般。 “他们会去哪里?” 阿贝多拿着捡来的一把破剑,随手扫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坚冰,向着洞窟下方搜索。 洞窟上没有被结冰挡住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镌刻着神秘符文的断壁残垣。 已经很久没人达到过这里了,即使是探索雪山的阿贝多也不会如此深入星荧洞窟。 白垩少年来到了一个类似密室的大门面前,石门旁边镶嵌的一块石板,上面有着能活动的板块。 周围已经没有别的路,阿贝多站在门前,思索着。 “这是一个三十六宫格,需要拼出一副完整的图案出来才能解开机关……” 阿贝多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机关,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出路后,立马着手移动着上面的石板。 玩过九宫格的人都清楚,需要找出一块真正的线索定格,以此为中心,往外推算。 而三十六宫格,复杂程度则是高了好几倍,包括其中的更加大量的多元变化,一旦判断错误,就会陷入困局之中,甚至走向不可解的死局。 “发明这三十六宫格的人,是个机关高手。” 阿贝多陷入了沉思当中,思索着如何解开面前的机关。 长时间生活在雪山中,他已经习惯解决各种谜题。 快速运转着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阿贝多双手不停的移动着石板。 “只要把最后一块移到右上角…成了。” 密室的大门向着里面打开,一股不同于雪山的温暖传出。 从入口处朝里面看去,也没有看到什么魔物。 阿贝多向密室中扔出了一把石子,没有反应后,谨慎地避开中央的圆形小祭坛,进入了密室中。 密室狭窄昏暗,虽然知道荧和派蒙不可能在里面,但好奇心旺盛的阿贝多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火堆,仔细观察着密室墙壁上的画作。 三面墙壁都用金箔银箔、色粉、蛋壳还有一些他无法分辨的材料,画满了图案。 壁画主题是人类接受神使引导的景象。 上半幅左边带有光环和翅膀的高大人形即是神使,右边稍微小一点戴着王冠的人形则是人类中的祭司,还有一个戴着白帽的人形,中间偏下那些渺小而简陋的人形应该普通的平民。 神使手中捧着倾斜叠加的两个凯尔特三角,寓意知识和财富。 下半幅是金色光芒包裹下的岛屿,移动到山体正上方,无数民众在祭司的指导下向某个地方搬运物资。旁边的文字是神使对人类的指示:“你们要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安静、聆听”。 第三幅则没有完成,只画到一半,依稀能看出是一段雪白树枝的画像。 “曾经有一个时代,大地上的人们还能直接听到来自天空岛的启示。神的使者行走在蒙昧的人当中。” 第三幅壁画的底部,写着一行行小字。 “彼时万物的气息渐弱,大地永冻。” “后来有一个时代,永冻始解,薪火初燃,人们再一次聆听神的教诲,直到后来有人问神,这样美好的时代是否有朝一日也会走向终结呢?” “神没有回应…” 阿贝多继续向下读,一个时代接一个时代,然后又是永冻,就像是…一个轮回。 出生到毁灭,毁灭迎来新生,再步入死亡… “这是…什么?” 阿贝多震惊的抚摸着石壁,他也知道芬德尼尔的故事,只不过还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而此刻,这几副壁画,似乎在诉说一个真相。 “银白古树…超越了距离和时间,把世界的一切连通起来,他是地脉的终端,至于深处于地的根脉…” 阿贝多如饥似渴的看着壁画上的文字,早已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来寻找冒失的荧,现在,他眼中,仿佛只有这几副壁画。 “他们有着如此强大的古树庇护,科技也那么先进,雪之国为何会覆灭呢?” 阿贝多在脑海中整理自己刚刚收集到的讯息和以前找到的资料。 即使这样,也难逃灭亡的厄运? “和那位暴君统领的穆纳塔一样…一样的死亡,但方式不同…” 阿贝多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灵感,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学者似的,以严谨的态度看待着所有问题。 一个美好而繁荣的国度,就因为不信奉神,所以就被抛弃了。 而穆纳塔是有神的… “寻求真相的答案,还需要更多的考证…” 阿贝多起身,将几副壁画深深印入脑海后,准备离开。 “咚!” 一声巨响,石门突然关上,将阿贝多吓了一跳,一阵机械扭转的声音响起,阿贝多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深长的隧道,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微微发亮的星银矿石,照亮了道路。 试探的推了推石门。 纹丝不动。 阿贝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也许隧道的尽头就是出口。 如此想着,白垩的少年不得不一路沿着石梯蜿蜒向下。 来到石梯尽头后,是一段向上的缓坡,一丝丝血红的光线透过洞口,照射进来。 阿贝多低着头,避免头顶触碰到低矮的入口顶部,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 面前是一片冰雪,回头,是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如同最灿烂的红水晶,闪耀着刺目的光芒,树梢上开着蝴蝶形状的红色花朵,在夜色之下也十分耀丽夺人。 而他的身后,则是刚刚钻出来的树洞。 “原来这是一条连通古树和星荧洞窟的密道。” 阿贝多刚想离开,却注意到古树的不远处,躺着一个沉睡的丘丘霜铠王,身上的冰甲比自己之前见到的霜铠丘丘王还要厚一些,折射蓝冰的色泽。 “嘶…” 阿贝多悄悄移动脚步,刚刚的遗迹重机已经让自己失去了短剑,而要是惊醒这个这个明显比遗迹重机厉害的霜铠丘丘王… 阿贝多贴着忍冬之树的树根,缓缓挪动,但鞋底和积雪的摩擦声,以及刚刚钻出树洞的声音,已经弄醒了这只巨大的霜铠丘丘王。 感受到有入侵者的丘丘霜铠王,突然睁开冰蓝色的双眼,夹带着凌厉深冷的气息,望向了尴尬的阿贝多。 “要不…你继续睡?”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忍冬的守望者 “吼!” 霜铠丘丘王发出一声怒号,身上冰蓝色的力量缠绕,双拳奋力拍打着胸口,眸中闪烁起蓝色的光芒,凶狠的盯着阿贝多。 “Nini zido…Biat ye dada!” 白垩少年说出自己在《丘丘语诗歌选集》中读到的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根据丘丘语学者艾拉?马斯克的研究,这几句话应该是代表某种警告。 可听到这些话的霜铠丘丘王,似乎更加愤怒了,双腿一蹬,高高跃起,双手锤地,在落地的刹那间,碎雪飞射,击起了几道冰浪,向着阿贝多袭来。 “创生法?拟造阳华!” 失去短剑的阿贝多运用岩元素,凝聚出一朵巨大的石花挡在面前,但也只能勉强抵御住那激浪震荡。 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短剑被阿贝多当做元素力传递的中介,在冰浪的冲击下瞬间破碎。 “石花!” 随着短剑破成几节,阿贝多向侧方躲避,还未等他站稳,霜铠丘丘王忽然俯身,向他加速冲了过来。 容不得多想,阿贝多被迫举起双手还击。 “此即,诞生之刻!” “嘭!” 即使是坚硬如铁的石花,也完全抵御不住丘丘霜铠王的横冲直撞,瞬间被撞了个稀巴烂。 知道不能和丘丘霜铠王硬碰的阿贝多侧身闪开,不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寻找逃脱的路线。 打不过,还不允许跑吗? 阿贝多向后撤了一步,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朵莲花般的岩花,把他托到空中。 “就是现在!” 升到空中的白垩少年在石花上借力,向着忍冬之树的树枝踩去。 只要能够跃上巨大的忍冬之树树干,以阿贝多的速度,几秒钟就可以甩开移动不便的霜铠丘丘王。 眼看着白衣少年就要逃开,这只霜铠丘丘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智慧的神采,双手插入大地之中,抓起一大坨雪块,对着半空中的阿贝多掷去。 “什么?” 看着向自己飞来的雪块,停在半空中阿贝多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再次抬起手,凝聚出岩花,试图挡住带尖锐冰晶的雪块。 薄弱的岩花只挡住了一瞬,就被雪块突破,尖锐的冰晶狠狠的打在了阿贝多的胸口,将他撞在忍冬之树的树干旁。 一种窒息般的疼痛感传来,落地的阿贝多勉强撑起身体,眩晕的视线中,刚刚把自己打下来的霜铠丘丘王再度奔袭而来,跳到阿贝多身边就是一个挥击重锤。 面对有着自己半人高的左勾拳,阿贝多勉强提了一口气,向右躲闪。 可霜铠丘丘王的拳头犹如毒蛇追咬,紧接着是一个右侧重拳,夹杂着刺目的寒风,拂面而来。 “阳华秘术!” 岩元素凝聚在阿贝多脚底,随着他的仰头,带着寒风的冰拳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他的额头,擦着他的头发而过。 几次都打不中这个滑溜的少年,霜铠丘丘王似乎很是生气,怒吼了几声,紧接抬起双手,猛然砸向了地面。 瞬间,雪华的冰霜,漫地而出,刺向了四周。 如同利刃般的冰元素尖刺逼得阿贝多跃起,努力闪避,终于被霜铠丘丘王找到机会,暴虐的拳头朝着半空中的阿贝多攻来。 “轰!” 一拳打中,白垩之子像是一块破布,被抛飞出去,撞在坚硬且寒冷的石壁上,落下的积雪将他掩埋。 阿贝多撑着手臂想要站起,但浑身就像是被打碎了一般,提不上一丝力气。 “居然,倒在了这种地方…” 阿贝多抬起头,看着走来的丘丘霜铠王,虽然已经面临生死危机,但他似乎并不惊慌,只是趴在雪地上,虚弱的叹了一口气。 “真幸福啊…如果这样的生活,没有代价的话…” “见证毁灭吧。” 虚弱的阿贝多猛的抬起了头,靛青色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冷漠得就像是最寒冷的坚冰,不带有一丝神采。 随着少年慢慢站起,分散的深红色光芒从脚底的冰层中涌出,一寸一分的朝着中心的阿贝多钻去,受到攻击破碎的白色骑士团制式风衣彻底从阿贝多身上落下。 像刚从茧室中诞生的蝴蝶的柔软双翼,连同里侧深蓝色的衬衣一起松松地敞开了,阿贝多终日被衣物包裹的身体,完完全全暴露在了大雪之中。 被坎瑞亚的黑土之术创造出来的原初之人,毫无疑问是完美的。 那深藏于地下的古国有着“创造”的力量,甚至连人类都可以依靠炼金术繁衍。 这种诞生方式让原初之人规避了基因选择的随机性,能随心所欲地创造出堪称艺术品的躯壳。 坎瑞亚人无疑是人体工学和美学的大师,这一点在阿贝多还未完全成熟的身体上也展露无遗: 苍白到透明的皮肤,微弱起伏的胸膛下隐隐可见的肋骨,柔软的腹部下能摸到坚硬的肌肉,走势明显、在裤缝边缘消失的人鱼线……以及被少部分鳞甲覆盖着的手掌。 “嘭!” 找到阿贝多的霜铠丘丘王没有在意少年身上的异变,只想乘胜追击的挥出拳头。 这次,少年没有躲避,轻飘飘的伸出左手,蕴含着恐怖巨力的拳头被看上去渺小的阿贝多生生接住,拳掌相撞的声浪激起一大片雪花,而血色眸子的少年纹丝不动,抬起右手,握拳,直直的打在霜铠丘丘王的胸口。 血色的光芒在霜铠丘丘王胸口最厚的一块冰甲上爆发,庞大的力量将这只蓝色的庞然大物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丘霜铠丘丘王这才惊讶的看着笼罩在血光中的阿贝多,感觉到了赤膊少年的不同,他刚想继续攻击,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让他有限的智慧感到疑惑不已。 他在银白古树旁守护了千年,无数的冒险家来了又去,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像面前的少年一样,让自己很久未曾思考的大脑开始运转。 “我曾试图描绘,如果我某天真的变得同杜林一样,可悲而可恨,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那一刻终会来临。” “但不是现在。” 阿贝多化作一道血光,冲向了站在原地的霜铠丘丘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及时赶到 “诞生式?大地之潮!” 血红的花朵碎成九瓣,向着霜铠丘丘王刺去,而吸收了地脉中红色光芒的阿贝多挥动着带着鳞片的手,在血花的掩护下,冲向愣在原地的霜铠丘丘王。 犹如实质的红光,笼罩在阿贝多的身边,像是从地脉中爬出的恶龙。 如果仔细观察,还可以看见阿贝多的下颌边缘,已经爬满了青色血管一般的纹路,血色双眼像是竖瞳,甚至在眼睑中又生出了一层瞬膜。 这种形态下的阿贝多,有着极为恐怖的战斗力,而此刻,他的速度也达到了峰值。近乎瞬移,阿贝多快速的出现在霜铠丘丘王的面前,龙爪急速挥下。 “嗤~” 就像是火焰遇到冰雪时的融化声,霜铠丘丘王腿部的冰甲应声而碎,绯红的龙爪刺进他的身体中,带出几滴深蓝色的鲜血,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而这只丘丘王也因为阿贝多的攻击,再次失去理智,愤怒的高举双手,向着自己腿边的阿贝多锤去,坚固的冰甲重新覆盖在膝盖上。 “轰!” 阿贝多交叉双臂,举过头顶,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又一次挡住了霜铠丘丘王的攻击。 此刻,漆黑的鳞片已经蔓延到了阿贝多的肩膀和小腿,他的鞋子也被撑破了,露出了尖锐的指甲,他在丘丘王的周围盘旋,趁对方不注意,一次又一次快速爪击,抓在丘丘王的冰甲上。 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每次都能直接破开霜铠丘丘王的冰甲,这让巨大的丘丘王很是不爽。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蒙德城里一个穿铠甲的女仆勉强可以和他硬碰硬,还得是穿着整套护甲时,而面前这个龙形少年,一举一动都带着巨大的力量,而且速度还相当敏捷,自己庞大的身躯也难以跟上他的行动。 阿贝多似乎陷入了某种狂乱的状态,先前还要象征性的抵挡一下霜铠丘丘王的双拳,现在只顾着对面前的蓝色巨人疯狂攻击。 抓、撩、勾…… 在阿贝多狂轰滥炸之下,丘丘霜铠王双腿上的冰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失去冰甲的霜铠丘丘王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双手凝聚起巨量的冰元素,连靠近拳头的空气中都凝结出霜花。 也不管瞄没瞄准,就拼尽全力的向着阿贝多方向的地上砸去。 化身鬼魅的少年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之前需要跳到空中才能躲过的攻击,爪子带着凌厉的红芒,切割着丘丘霜铠王身体。 “啊…好痛…” 出乎预料阿贝多预料的是,这只霜铠丘丘王居然开始说话了,还是提瓦特通用的语言,而不是丘丘语。 但是,陷入魔怔状态的阿贝多并没有理会霜铠丘丘王的痛呼,半边身子已经覆盖上了龙鳞,连脊背上都开始长出尖锐的骨刺,看起来相当骇人。 撑着霜铠丘丘王弯下腰,锤击大地时,阿贝多的右手一伸,利爪勾向了丘丘王的脖子。 带着红芒的利爪要是抓实,这只霜铠丘丘王的性命也就终结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红色的长枪划过夜空,融化了周围的积雪。 霜铠丘丘王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传来一阵凉意,然后就是火焰灼烧的炙热感,绞杀在一起的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此刻,五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血红色锁链,朝着阿贝多飞去,似乎是打算困住他。 阿贝多状若疯魔,完全化为龙爪的双手各自抓住一条锁链,然后默念咒法,神之眼随之呼应,几篇血花的花瓣浮现,而后在其他三条红色锁链接近他时炸开,使其无法近身。 可就在血色的花朵炸开时,阿贝多突然愣了一下,自己抓住的两条锁链顺势缠住了手腕,将他高高吊起。 其他三天锁链并没有随着血色的石花炸开,而是顺着花瓣,精确地朝着阿贝多冲来。 其中两条冲向了他的双脚,另外一条则是扑向了他的脖子。 “呃…放开…我!” 被锁链完全困死,阿贝多在空中剧烈的挣扎,想要摆脱锁链的束缚,然而越动,几条锁链就缠得越紧。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即使现在的阿贝多再疯狂,也知道自己无法挣脱这几条困住他的红色锁链,动弹也越来越慢,任由锁链将自己拉成一个羞耻的“大”字形,吊在山崖间。 锁链似乎有某种克制作用,连自己身体里的元素流动都出现了阻滞,很显然,自己被暗算到了。 “是谁!” 稍稍恢复神志的阿贝多冲着无人的雪山大吼,而此刻,跪在地上的丘丘王恢复了力量,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着阿贝多走来。 “呃!” 看着缓步走来的霜铠丘丘王,阿贝多奋力的扭动着身体,自己现在毫无防备的暴露在这只巨大丘丘人的面前,让疯狂的阿贝多突然开始恐慌起来,不停的挣扎,甩头。 虽然丘丘王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但刚刚一直让自己很头疼的小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束缚在自己面前。 要是不知道抓住机会,他也不用再当丘丘人了。 就在霜铠丘丘王准备动手时,一只红色的长枪爆射而出,插在准备继续前进的丘丘王脚前,连带着霜铠丘丘王脚上的冰甲,还有周围的积雪,全部融化。 “什么…人…” 霜铠丘丘王吓了一跳,握着双拳,紧张的望向四周。 在困住阿贝左手的锁链上,一道红色身影出现,踩在架起的锁链之上。 正是刚刚动手困住入魔的阿贝多,逼退霜铠丘丘王的法玛斯。 此刻,我们的火神正背着手,逼格满满的低头,看向望着自己的霜铠丘丘王,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点符合当下情景的话,被自己困住的阿贝多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把锁链甩的一荡一荡的,差点把准备开口的法玛斯甩下来。 “能不能安静一下!” 法玛斯咬着牙,从锁链上跳下来,走到被吊起的阿贝多身边,看了看他还算光洁的腰肢,轻轻的戳了一下。 “等…呃…” 感觉到腰上的痒感,阿贝多突然抖动了一下,尽力避开法玛斯的手。 “你应该,是叫乌库吧。” 戳了几下不安分的阿贝多,法玛斯转过身,带着微笑,盯着比自己高太多的霜铠丘丘王,轻声询问。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想到吧,我也会! “您是…是,先驱者,法玛…斯” 名叫乌库的霜铠丘丘王先是疑惑的看着一脸慈祥微笑的法玛斯,冰蓝色的瞳孔逐渐睁大,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喃喃自语。 “没错,伟大的战争之火、炎之魔神!” 法玛斯一脸认同的点头,自他破开封印以来,终于有人能够用赞扬的语气,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了。 虽然是只丘丘人。 “您…真的存在,您还活着……” 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乌库坐在地上,定定盯着面前的红衣少年,嘴里不停的重复几个词语:“公主、异邦人、战争之火……” 而此时,法玛斯转向自己身后的已经变成半龙人,稍稍冷静下来的阿贝多。 他运用白垩之术,吸收了太多地脉中杜林的力量,如今受到感染,恐怕,很难再回到最初的少年模样了。 “放开我…法玛斯。” 虽然自己的性命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但阿贝多还是桀骜的昂着头,努力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法玛斯说。 “啊?阿老师,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什么?” 法玛斯歪着头,带上了几分力气,双手掐住阿贝多腰间的软肉,轻轻按压着。 “呃,放开…不……” 随着腰间的痛痒感传来,原本已经不再动弹的阿贝多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努力想要躲开法玛斯的手掌,但被完全捆住的手脚,只能做着极为有限的活动。 “什么?到底是放开你,还是不放开?” 脸上带着坏笑,法玛斯的手掌移动到阿贝多身上还没有被黑色龙鳞覆盖的地方,轻轻划过。 原先优雅、衣着得体的白垩少年,现在满头大汗的扭动着身体,躲避法玛斯的手指。 虽然动作不怎么正经,但对法玛斯来讲,他只是在清理阿贝多身边比血液还要猩红的缎带。 这些缎带像是狂欢般扭动着,链接着大地,如同一根根生长的血管,不断延伸翻转,极具活力的在既定的轨道中流淌着。 腐化和灾厄的味道,是杜林死后流淌而出的毒血。 “黄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会用的,只有最基础的白垩之术。” 将围绕阿贝多的猩红缎带全部截断,法玛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略带失望的盯着被吊起,喘着粗气的阿贝多。 黑土,即是最初的状态,白垩,即是变化的开始,黄金,即是最终的结果。 “黄金之术?诞生。” “重现瓶中人的天慧!” 法玛斯将闪耀着纯金色光芒的手掌按在了已经化为半龙人的少年胸口。 温暖而熟悉的感觉传来,阿贝多只在自己的老师身上,感觉到过这种伟大的力量。 黄金的力量。 血色不可遏制的顺着脖颈袭上少年的脸颊,最后连耳朵尖都被染成了明亮的红。 阿贝多像是被烫了似的,想要移开眼睛,而被缚住的他只能无奈的和法玛斯那双血色的瞳孔对视。 如同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让少年闭上了眼睛,原本覆盖在双手和面颊上的龙鳞缓缓褪去,变回了属于人类的单薄皮肤,尖锐的指甲和脊背上的骨刺缩回体内,柔软的手腕无力的垂下。 只有血色的眸子,暂时还变不回靛青色。 黄金压过了灾厄的腐化之力,法玛斯收回贴在阿贝多胸口的手掌,困住他的锁链缓缓松开,将光着脚,只穿着短裤的阿贝多放在雪地上。 “你为什么会…黄金之术。” 刚刚落地的阿贝多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体,双腿软倒下去,多亏法玛斯伸手扶住光着上半身的白垩少年,才不至于让他直接倒在雪地中。 “因为在最开始,这种术法的一部分,就是我教给你老师的。” 法玛斯用温柔的声音说。 阿贝多一脸期待抬头,看向红衣少年的脸。 “那…老师她……” 法玛斯血红而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阿贝多,随后,他抬起右手,脚下的土地泛起星光,发出炫目且温柔的光亮,似乎有奇妙的力量萦绕在两人的周围,就在这时,枯萎覆雪的大地逐渐恢复生机,积雪融化,开始绽放新生。 “她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比如残忍,亵渎之类的……”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像是知道阿贝多要问什么,法玛斯并不意外的回应。 “嗯。” 白垩少年犹豫着点头。 “不奇怪,我和另一位朋友曾经在战争的末尾,阻止了她毁灭一切的决定,由此她违背了盟约,选择一个人继续前进。” 法玛斯扶着阿贝多,来到了陷入魔怔的霜铠丘丘王乌库面前,抬头看着乌库,灿红的瞳孔中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半阖起来,像是审视,又像是在打量。 “据历史考证,在雪山中,有一头以非人存在的霜铠丘丘王,身份是芬德尼尔之国的最后的记事员。” 法玛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光着上半身的阿贝多,帮着他穿上。 手有意无意碰到了阿贝多柔软且光滑的皮肤。 他要比阿贝多高小半个脑袋,但不知道为何,红色外套和披风相当适合白垩少年的身材。 “黄金不会是……按照我的身材创造出了阿贝多吧?” 法玛斯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我怎么会…会变成这样?” 冷静下来后的乌库,神智也恢复了不少,犹豫的看着法玛斯,庞大的身体站起,缓缓朝着少年单膝跪下行礼,右手捂住心口,左手垂地,但因为身躯过于庞大,右手只能勉强够到腰间。 一个不那么标准的觐见礼仪。 “先驱者…救救…芬德尼尔。“ 法玛斯所统治的穆纳塔是第一个开启“科学”之路的国家,并且开始在暗中积蓄力量,反抗天理的永恒统治,几乎所有后来国家都将法玛斯治下的穆纳塔作为先驱。 偏安一隅的沙尔?芬德尼尔家族,也从各种各样的渠道中,了解过这位战争领主的事情,只不过,等到法玛斯真的高举反抗旗帜时,芬德尼尔已经亡国良久了。 作为芬德尼尔最后一位“史官”的乌库,一直守候到所有的族人离开,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记事者之匣后,靠在枯死的银白古树旁,闭上了眼睛。 至此,曾经的富饶之国,沙尔?芬德尼尔,彻底终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雪国的故事 “我也救不了芬德尼尔。” 听到乌库的祈求,法玛斯毫不犹豫的拒绝,在穆纳塔和坎瑞亚最强盛的时期,守护地脉的老草神、黄金、法玛斯三人一起,都只是堪堪打败天理和魔神的联合军队,逼得天理亲自下场,降下神罚。 逃回穆纳塔的法玛斯打碎了天理降下的几根寒天之钉,控制住在国家中蔓延的瘟疫和诅咒,链接地脉,阻止城市下陷和破碎,筋疲力尽的他乐观且努力维持着穆纳塔的运转,时不时和忠于自己的国王之手开些黑色幽默的玩笑。 但战败的王,就不完全是王了。 遭受瘟疫和诅咒折磨的人开始反抗法玛斯的统治,然后他又被突然冒出头的摩拉克斯按着捶。 而现在,法玛斯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再次对抗天理,除非…… 七神齐聚。 “唔...惩罚与裁断,将失去天空的恩赐,一切生机都将走向尽头...覆灭,冰雪...” 当世界被青空坠下的长钉贯穿,连庇护的银白古树也要黯然失色。 被拒绝的乌库眼神中带着失望,突然跪倒在地,抱头痛吟,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法玛斯扶着阿贝多,走到了乌库的身边,按住了他的脑袋,渡了一丝神力过去。 “这能让你好点……大概。” 金光笼罩着巨大的霜铠丘丘王和红衣少年,一如当时,芬德尼尔的大祭司法鲁希抚摸着乌库的头顶,授予他记事者的职责。 耀眼的光芒开始向雪山周围扩散,法玛斯的声音在光芒中变得飘渺且宏大。 “虽然没办法帮助你重建芬德尼尔,但,你们可以看看雪国最后的繁荣。” 在光芒的影响下,阿贝多和乌库都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原本枯萎银白古树开始恢复,所有的冰雪全部消失,草坪和花朵重新覆盖在脚下。 首先是远天渐渐蔓起的金红,一座雄伟的城堡的出现,在塔楼的最尖端,芬德尼尔的狮子王旗翻卷如海潮,呼啸烈烈的风声,渡来朝阳壮美的华光。 阿贝多呆呆的看着眼前壮丽的景象,乌库激动得流出眼泪。 他们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园丁剪子轻柔的拾掇声,采购女仆匆忙的脚步声,豢养客卿附庸风雅的吟诵声,士官操练的呼喝声。 “这是…” 阿贝多努力睁大眼睛,询问法玛斯。 “千年之前,芬德尼尔的王都。” 芬德尼尔的王城,以金与白为主调,拔起千座宫宇亭台,直刺碧盈盈的云霄。 宫阁深处是一座花园,高大的银白古树撑开天地,无数的生命栖于顶端,数不清的枝杈从主干上交错蔓生,荣生的树叶在风里低吟浅唱。 平静的午后,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内湖边拉着一只风筝,留着金发,末端扎着浅色的绫绸,在天光下起伏。 名为伊蒙洛卡的少年侧身坐在银白古树的树枝上,歪着脑袋看一本名为《穆纳塔传:起源》的插画故事书,他比起乌库见到时更加年幼,光着脚丫,橘色的短发在风中飘扬。 当公主从树下经过,就听到头顶一声脆生生的呼喊,有若春风拂去,冰棱破碎。 “生日快乐!月辉的公主!” 今天是法鲁希大祭司的女儿,公主的十三岁生日。 伊蒙洛卡跳下树枝,来到公主身边,这位异邦的少年与公主相遇,并一见钟情。 公主穿上了最正式的华服,在银白古树之下,接受生日祝福,苍翠山岳的国境中充满欢欣,山之国度最好的诗人来到古树下,轻声歌颂。 “永不凋败的银白之树啊,贯通大地,公主的美貌与才德将如月光般皎洁,我们的家园啊,沙尔芬德尼尔的幸福一定会永远存续……”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半年后,寒天之钉从天而降,崩裂为三,余波粉碎了用地脉之力支撑着家园的银白古树。 自那天起,大雪再也没有停过,不出一周,山中之国已被厚厚的一层雪被覆盖。 法鲁希大祭司尝试聆听天空的启示,但无果,不得回应,那位神使也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法鲁希动身前往峰顶。 “老身将再次登上峰顶,寻求指引,下山时,女儿的第二幅画应该已经完成了,第三幅画,若是冰雪消融的图景就好了。” 风雪让上山的道路异常艰辛,祭司艰难地沿石阶攀爬着,他觉得,逃离龙卷魔神,辛苦建立起来的乐土,不能就这么湮灭在风雪里。 大祭司最终登上了朝向天空的祭坛,却没能听见天空的声音,也没能返回。 公主按照父亲最后的要求完成了第二幅壁画,山顶的王都已经修建完毕,甚至还有一处专门祭祀神使的祭坛,但这一切都在风雪的笼罩下黯然失色, 新栽的果树没有成活,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庄稼、果蔬都已停止生长,极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已经变得和冰原一样寸草不生。 现在,还是孩子的公主命人摘下了所有果子,计划着仓库里的粮食要如何分配,才能尽可能地延续大家的生命。 危难时刻,芬德尼尔的人们都在尽自己的智慧,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放热的遗迹之烛,四处可见的火堆。 护古国的银白古树余波之中毁灭,公主取下最完整的一截树枝,祈望给古树续命。 但这一截树枝实在太短了,根本不足以为古树续命。 而想要银白古树复生,必须找到新的古树,然后将这一根枝条嫁接上去,才有希望。 但想要找到全新的银白古树,就意味着要离开芬德尼尔,去到那战火纷飞的外界去。 这个时候,伊蒙洛卡站了出来,他愿意去到外界,为这美好的国度带回生的希望。 公主以星银为骨,铸造出能斩开风雪的神器,雪葬的星银。 她对他说:“这里的第四幅画是为你准备的,待你归来之时,你的形象会永远留在这面墙上……为了这副壁画,为了大家,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祈祷着你的归来。” 就这样,勇士伊蒙洛卡带着国家最后渺茫的希望,踏上自己的旅途。 如果故事是童话的话,那结局一定非常的美好。 公主站在风雪之中,久久的伫立在壁画之前,她不知道该如何画出这第三幅壁画。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绿茵和蓝天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绿,什么样的蓝色来绘画出父亲想要的冰雪消融的景象。 而伊蒙洛卡也很久很久没有回国了。 国度中,人们纷纷控诉着的胆小懦弱的伊蒙洛卡,风雪之中的憎恨言语控诉着他的逃亡。 但公主却用自己的歌声安抚着国民,悉心的呵护着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时间渐渐流逝。 公主也被风雪吞噬。 “等他回来,一切都会恢复过去的样子吧?但是,太冷了,我已经不行了。” 生命的弥留之际,公主看着雪白的苍天。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一直看着我们丑态的乌库。还有……伊蒙洛卡,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这最后的愿望只能随着风雪飘浮于高天之上,再无实现的可能性。 而在很久之后,勇士伊蒙洛卡结束了自己的旅途,带着从坎瑞亚嫁接而来的古树回归。 当他回到曾经的国度时,迎接他的只有在山间回响的余音和那风雪中国民的恶毒诅咒。 漆黑的污血从大剑的剑刃上滴落,沉重的双脚踏上已变得陌生的雪径,步入曾经的雪国王都。 勇士跪倒在了地上,从未湿润过的双眸在此刻渐渐的布满了雾气。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看着那悬浮在天空中的岛屿,将来之不易的古树树枝,插在了公主的以剑为碑的坟前。 “就连这里也没有留下值得我守护的事物了吗……” “天上的你们,只是想要看到生灵涂炭的惨状吧…既然如此,就以钢铁与血的歌,给你们消遣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乌库的礼物 “他回来过……” 带着阿贝多,乌库跟着法玛斯,来到了埋葬公主的湖边,一道虚幻的人影跪在公主的墓前,哀伤的仰天咆哮。 “愿我们化作灰烬,顺风而行,追上那抛弃了公主再也不返回的异邦人。” 这是乌库留下的记事者之匣,彼时的他守护在忍冬之树旁,不知道芬德尼尔最后的希望,伊蒙洛卡曾经返回覆雪之国,还为古国带来了成活的古树树枝。 “当时好像的确有一个叫伊蒙洛卡的少年到坎瑞亚求助,黄金直接给了他一大截树枝,让他带回极北的芬德尼尔。” 法玛斯看着湖心岛上,伊蒙洛卡的虚影离开,扶着额头,回忆般的说道。 “后来呢?” 身边的阿贝多询问,他已经开始接受法玛斯的身份。 虽然自己的老师,还有找到的资料,都在重复论述这位穆纳塔君王的残忍,但刚刚法玛斯运用黄金之术,救了被毒血侵蚀的自己,还有对雪国的描述,记事员乌库的尊敬,逐渐让阿贝多相信,面前这个红衣男子也许没有历史记载的那么不堪。 “后来,伊蒙洛卡来到了千风流转之地,由风神巴巴托斯守护的新蒙德。” “雪国已经成为历史,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 法玛斯轻轻叹气,所有的幻象消失,三人的眼前再次出现永无休止的冰雪。 “原来…已经过了上千年…新的风神,无神的国度…生命无法延续。” 丘丘霜铠王听完法玛斯说的话后,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 他亲眼见证王国的兴起,走向繁荣,最后却遭受天妒,引来无妄的惩罚。 并且作为最后王国留守的国民,为了抵抗这不公的遭遇,他借助于深渊的力量,替古国发出怨恨复仇的诅咒。 “现在,还有人…在反抗吗?” 乌库眼神留恋的站在湖边,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 “遥远的至冬国,新生的冰神正在聚集力量,陷入地脉深处,沦为深渊的古国残余也在制定抗争的计划。” “只不过,这些计划都不怎么现实罢了。” 法玛斯怀抱双手,朝向失落的乌库解释。 三人在冰雪中伫立了很久。 “您还在…反抗吗?” 乌库转过头,望着法玛斯。 “嗯。” 少年轻轻点头,维持漫天红霞的神力消失,极远处的天际线飘出一条黑线,逐渐形成一大片黑云,狂风和冰雪骤起,公主的葬身之地,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 “如果……您需要培养战士,可以把我当作摩剑石,我会在古树旁…等待您的到来。” 乌库眼中的神采在逐渐消失,蓝冰色的瞳孔再次变得浑浑噩噩。 “他怎么了?” 阿贝多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警惕的看着变化的乌库,扶着湖边倒下的树枝,勉强站立。 乌库伸出自己巨大的手掌,张开,一根浅蓝色的树枝在他的手掌中发光。 “这是……公主留给我的…银白树枝。” 莹莹之光从树枝上发出,法玛斯伸手接过,感知了一下里面的生命活力后,随手扔给了阿贝多。 这种树枝,他在穆纳塔的时候,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坎瑞亚留存的那几棵巨大的地脉古树,胡乱生长,支撑着整个地下古国的天穹。 而现在,存活的古树,恐怕只有在深渊才能再见到。 “愿降下这片冰雪的天空燃烧,直到空中再无一丝生命。” “愿公主梦见的蔽日的黑龙,为可憎的大地涂上赤红的毒。” “我是最后一个,再也没有留守的必要了。” 乌库缓缓向着忍冬之树的方向走去。 “没必要了……” 阿贝多伸出手想要拦下乌库。 作为一个学者,他还有好多关于雪山的问题想要询问这只有智慧的丘丘人,但刚刚松开扶着的枯萎树干,就打了一个趔趄。 “走吧,回你的炼金工坊,你应该有备用的衣服吧?” 法玛斯无奈了看了一眼穿着自己衣服的少年,因为战斗和异化,他看似杂乱却有着某种纹理的头发披散在双肩,靠近轻嗅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剂味道。 法玛斯扶着阿贝多,白垩色的发丝触着他的手指,软软的,弹弹的。 两道红色的身影走在覆雪之路上,阿贝多相信,要不是身边少年不断发出的温度,即使他战胜了丘丘王乌库,一个人也很难再返回自己的炼金工坊。 路上,风雪拍打着两人,却在法玛斯的面前避开,向着两侧分开。 衣衫单薄的阿贝多打了个喷嚏,虽然有法玛斯这个暖炉在,但他还是感觉脚步有点发虚。 而法玛斯则没有过多关注身边的少年,他那清奇的脑袋里,正在幻想着自己提着小杜林的脖子,跑到温迪面前,告诉他:“我给你捡了个孩子回来。” 想象着温迪呆滞的样子,法玛斯脸上泛起坏笑,带着阿贝多,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向着炼金工坊赶去。 而在阿贝多的山洞营地中,有两道焦急的身影。 “他们还不回来,真的没事吗?” 带着半框眼睛的砂糖抬头,担忧的看着山洞外的满天大雪,自言自语。 被当做工具人的蒂玛乌斯扛了一大堆柴火,从山崖旁赶来。 抖了抖肩膀和头上的积雪,蒂玛乌斯喘着粗气,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材。 “蒂玛乌斯,你…有在路上看见阿贝多老师吗?” 等到一身褐色衣物的蒂玛乌斯加完柴,砂糖才有些焦急的询问,连平时说话的害羞感都消失了不少。 “没有…” 蒂玛乌斯无奈的摇摇头:“砂糖,别那么担心,法玛斯先生的实力很强,一定会和阿贝多老师一起安全回来的。” 见识到法玛斯强大实力的蒂玛乌斯,虽然也有些忧心老师的安全,但比起焦虑的砂糖,他的心态要平稳得多。 “是吗?可是,他们已经进入雪山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带什么补给……” 显然,蒂玛乌斯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砂糖还是在山洞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营地外的小路。 “阿贝多老师…千万不要有事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女与诗人 时间返回到法玛斯刚刚离开山间的炼金工坊时。 荧和蒂玛乌斯带着小杜林下山,在雪山入口的冒险家营地里,见到了和铁匠乌尔班喝得烂醉的温迪,以及一脸无奈的玉霞。 温迪从负责人玉霞口中得到了消息,一群盗宝团在冒险家营地里外劫获了送往璃月的好酒。 玉霞的本意是想让拥有神之眼的小诗人帮自己找找私藏的酒水在哪儿,没想到找出好酒的温迪不止自己喝了大半,还拉着龙脊雪山营地唯一的铁匠乌尔班一起,把几乎半车酒水全部喝完了。 营地里唯一的劳动力,作为铁匠的乌尔班喝醉,玉霞和刚刚交出作业的蒂玛乌斯只好离开冒险家营地,推着剩下的半车酒,准备到冒险家协会的临时驿站去,通知相关人员来接收。 蒂玛乌斯长期沉迷于炼金术,身体素质也就一般,很快就被推着货车的玉霞带着往前走。 怪力少女?玉霞! 等到荧和蒂玛乌斯提着小杜林,来到温迪面前时,这位屑风神还抱着一个酒瓶子,靠在锻造台上,打了个酒嗝指着已经被拉走的货车:“荧…板车上…还有…晨曦酒庄的出口酒…” “噢!你和法玛斯都生孩子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杜林金色的眸子盯着说胡话的温迪。 在他的印象里,巴巴托斯永远都是优雅,高洁的模样,仿佛最圣洁的神灵。 而现在,面前这个醉醺醺的绿衣诗人,真的是他熟悉的巴巴托斯吗? “是我,杜林,美丽的诗人…” 对上杜林那双金色的眸子,温迪的眼睛眨了眨,准备抬起手,肩膀动了动,却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不…可能…嗝,杜林,已经走了…” 温迪再次打了一个酒嗝,睫毛低垂。 “诗人,真的是我,法玛斯把我救回来了。” 小杜林摇摇晃晃的走到温迪的身边,着急的伸出肉乎乎的手,捏了捏温迪的衣角,温柔的用脑袋蹭了蹭坐在地上,看起来相当失意的少年。 “我回来了…巴巴托斯大人。” 听到自己的神名,温迪醉眼惺忪,终于抬起手,捏了捏小杜林的脸,然后向下,摸了摸他的圆圆嘟嘟的小手。 “杜林……是个女孩子…” 喝醉的温迪傻傻的笑着,突然卷起一阵清风,把小杜林推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伸出手,看样子是想要试试杜林是不是个小女孩。 “大姐姐!救命!” 被抓住的杜林大惊失色,他现在没有一点力量,加上身体变小,被温迪抓住后只能张牙舞爪的乱动,看起来更像是在配合少年的动作, “住手,卖唱的!” 派蒙看到温迪轻浮的动作,连忙去抓他的手,荧也一步上前,一个爆栗敲在了温迪的头上。 “哎哟,好痛。” 被荧敲到脑袋的温迪突然撒手,放开了怀里的小杜林,伸手捂住脑袋。 “干嘛这么凶!” 绿衣少年惨叫着低下头,揉着脑袋。 “他真的是杜林…你醒醒!” 荧抱回杜林,盯着喝醉的温迪,无奈的说。 派蒙飞到温迪身边,少年的醉意似乎因为荧刚才的敲击,稍稍退去一些,昏昏沉沉的摇晃着脑袋,竖起食指,准备说点什么。 这时,躲在荧怀里的杜林跳了下来,趴在温迪面前,身体逐渐变化,头上长出了尖锐凸起的龙角,躯干异化,长出狰狞而富有光泽的龙鳞、锋利的黑爪、血色的瞳孔和瞬膜,尚且年幼的黑色龙翼。 杜林对着温迪,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咆哮,成功让还处于半醉酒状态的温迪彻底清醒,瞪大了青翠的瞳孔, “据我所知,这世上的龙,应该只剩下隔壁的老爷子和他镇压在某处的那条肥龙了,所以……” 虽然看上去酒醒了,但温迪还在胡言乱语。 “所以,荧…难道你和特瓦林…生了个孩子?” 身穿短裙的荧闻言,握紧了拳头,看上去还想给这个胡说八道的诗人来一下子。 温迪连忙举双手认错,顺便摸到了放在锻造台上的酒瓶,再次灌了一大口。 “确实很像杜林呢,眼睛、龙爪……” 温迪撑着身体站起,打量着面前的幼龙。 “飞翔吧,飞翔吧,就像飞鸟那样,代我看看这个世界,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杜林张开嘴,只有元素生物之间能够听懂的语言冒出。 这是在反抗龙卷的魔神时,温迪的挚友所吟唱的最后一首歌曲。 “你!” 听到这熟悉的诗歌,温迪激动的握紧拳头,然后松开,颤抖的用指尖接触到杜林的粗糙的龙鳞。 风扬起了他的衣尾,掠过叶丛,扑啦啦地响。此时正值深夜,虫鸣渐歇,万籁俱静,只有木材燃烧的的噼啪声和几只风晶蝶煽动翅膀的声音。 “真的是你啊…是黄金之术吗?” 感受到咆哮的颤动,风晶蝶振翅而逃,在荧的眼中,温迪和杜林的面前下起了一场细碎的光雨,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承接,看着光点落下、黯灭,最终隐没于掌心,合掌,握住的只剩虚空。 杜林的面前,少年面庞轮廓分明,眼眸温润如玉,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熟悉得令人怀念,却又陌生得仿若初识。 那是经年造访梦中的少年的脸,是早已沉眠于过去的莫大遗憾与遥不可及。 “诗人……我回来了。” 温迪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幼小的黑龙头顶,轻轻摩擦。 “我知道…我早该认出你的……” 风在耳畔轻语,嗫喏着葬在旧时的歌,少年的圣洁的虚影于眼前放大。 “请不要恨我和特瓦林……” 一人一龙花了点时间叙旧,温迪抬头,深邃的碧绿眼瞳里映入了提瓦特的璀璨星空,夜枭三三两两从远处天际划过,乌尔班在帐篷里睡得死沉死沉的。 “诶嘿,荧,要保守住这个秘密噢?” 杜林复活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蒙德城里流传的魔龙杜林复活,还和他们的风神大人关系密切,这种事情…… “嗯。” “我们不会乱说啦!” 荧和派蒙同时回应。 笼罩在星光下的温迪对着两人伸出手。 “跟我来。” 清风卷起一龙两人,消失在营地中,团雀啄食着树莓,适应了寒风的野猪,窝在雪洞深处酣然大睡,雪狐聚在稀少日落果前开起了派对。 雪山似乎都充满了生机。 直到,一只满脸迷惑的青绿色头发的兽耳娘钻进了冒险家营地,没有发现营地负责人的她,留下了一张字条,就往雪山上跑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糖与白垩 将剩下的半车酒水运到了驿站,返回的玉霞和蒂玛乌斯发现营地中除了喝醉的乌尔班,已经空无一人。 蒂玛乌斯自然也看见了砂糖留在营地中的纸条。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请教阿贝多老师,玉霞姐姐,我先上去了!” 从冒险家营地进入龙脊雪山的冒险家都需要登记,除了统计上山人数之外,这也是为协会的冒险家负责,如果某位登山者长时间没有从龙脊雪山中出来,玉霞也会联系搜救队伍,进入雪山,搜寻失踪人员。 蒂玛乌斯看完了字条,来不及停歇,又急忙追着砂糖上山。 算算时间,阿贝多老师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天,要是砂糖没在炼金工坊中找到阿贝多,很难想象这个她会急成什么样子。 “不要告诉砂糖……就说我…摔了一跤。” 而在炼金工坊外,阿贝多喘着粗气,法玛斯扶着他,两人还在断桥边的一处小斜坡上,眼尖的白垩少年就看见了炼金工坊里,戴着帽子,到处张望的青色脑袋。 “哦!” 听到阿贝多的话,看着明明很虚弱却强装淡漠的少年,法玛斯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难道…阿贝多对砂糖!” “不,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看着法玛斯八卦的笑容,被誉为天才的少年也有些头疼,加上自己好像受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法玛斯没有回应,面带微笑,扶着阿贝多,跳下斜坡,走进了炼金工坊的门口。 “阿贝多老师!” 在两人刚刚走到山洞入口时,在外面等候良久的砂糖立刻冲了上来,帮着法玛斯,扶住阿贝多另一边肩膀。 蒂玛乌斯原本也想帮忙,但看着老师左右都有人扶着,又愣在了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阿贝多老师的额头…好烫。” 看着阿贝多低着脑袋的样子,砂糖习惯性的伸手摸上了少年布满细密汗珠的脑袋。 “诶?我救他的时候不挺好的吗?” 法玛斯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扶着的少年在不正常的发热。 他一直在为阿贝多充当暖炉的角色,还以为是自己身体散发出的温度,让阿贝多也升了温,没想到是病了? “别着急,我能治好。” 法玛斯闪烁着金光的食指点在阿贝多的额头上。 感觉到刺目的金色光线,一直勉强支撑白垩少年慢慢合拢眼睛,松散扎起的头发也披下来,遮挡住紧闭的双眼。 砂糖突然感觉到自己扶住阿贝多的肩膀一沉,焦急的伸出双手,正面抱住了昏沉的少年,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等到法玛斯手上的金光散去,又连忙把阿贝多扶到营地的火堆旁,让少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灼热的呼吸一起一伏,喷洒在砂糖的手掌上。 “砂糖,他很快就能退烧,别担心。” 最后一缕金色的光线从阿贝多的眉间进入,法玛斯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把握,虽然没办法复活亡者,但治疗一个小病而已,不过是手到擒来,退烧只是时间问题。 “是吗…谢谢您,法玛斯先生。” 轻轻的接过蒂玛乌斯递来的冰袋,砂糖这才想起应该感谢救回阿贝多的法玛斯,看老师身上的衣物,显然是法玛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老师穿上的。 “法玛斯先生,营地里还有多的衣服,您可以……去取一些。” 虽然想帮法玛斯拿几件实验用的备用衣服,但忙于照顾腿上的阿贝多,砂糖又不好意思大声使唤蒂玛乌斯,只能红着耳朵,紧张的对法玛斯说。 “不用,我还有别的事情,马上就走。” 盯着坐在火堆旁害羞的砂糖和看似不省人事的阿贝多,法玛斯怪异的笑了笑,突然伸手揽住一旁忙着配置退烧药剂的蒂玛乌斯,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我知道山脚的冒险家协会营地里,有一种特殊的草药,可以治疗雪山寒风引发的风寒。” “真的?” 蒂玛乌斯愣了一下,匆忙放下手中配置到一半的药剂。 “当然,你的老师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如和我一起下去找玉霞要几支,再上来帮砂糖。” 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没等一脸懵的蒂玛乌斯回答,法玛斯就拉着他,悄悄往雪山下走。 可怜的蒂玛乌斯,今天已经是他第三次往返雪山营地和炼金工坊之间了。 两个无限发亮的大灯泡离开,砂糖疑惑的低下头,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阿贝多。 白垩色的少年哪有昏迷的样子,靛青色的眼睛睁开,和低下头的砂糖视线交汇。 “阿贝多老师!您!” 原本还想摸一摸阿贝多老师的脸,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少年,砂糖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窘迫地转过头,望向山洞中的书架。 阿贝多却挪不开他的视线,寒风吹拂着砂糖松散扎起的头发,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庞泛着微光,越是仔细端详,越是感觉自己沉醉其中。 被称为蒙德城炼金天才的少年,怎么会看不出砂糖对他的心意。 “砂糖,我认为维持人际关系已经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很多时候,我在怀疑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加亲近的目的是什么。” 阿贝多努力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法玛斯离开的方向,目光黯然。 失落古国的战神已经复苏了,来之不易的和平会消失吗? “嗯……我也许能给您答案,介意我触碰您的身体吗?” 砂糖红着脸,看着阿贝多按着自己大腿的手,虽然少年面不改色,但他靛青色的瞳孔里,似乎也在闪耀着某种悸动。 “可以,如果对研究有益,那就怎样都可以。” 砂糖心脏咚咚地跳着。 她甚至担心阿贝多会听到。 然后,兽耳少女欠身,在轻声喘息的阿贝多唇上印下一个吻。 白垩之子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砂糖迅速直起了身。 “现在,您的感觉是什么呢?老师…我认为,人类之间的交往,重要的不在于用礼仪的形势维持联系、避免矛盾……它的核心是,是真诚的互相喜爱和信任。” 砂糖低声说着,脸颊一片通红。 阿贝多只觉得火焰一般的感受从心底烧向皮肤之下,令他一时间僵直不能动,也想不出回应的话语。优雅沉稳的少年炼金术士少见的失了礼仪,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兽耳少女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因为极度的害羞,眼眶红红的。 阿贝多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分开,轻轻捏着砂糖毛绒绒的耳朵。 被摸耳朵的感觉不像做实验那样,而是意外的舒服,砂糖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 阿贝多的张嘴,咬住了砂糖的耳朵尖。 “砂糖,风花节快乐。” 含糊不清的词语。 “风花节快乐,老师。” 少女颤抖的声音。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的见面 “我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法玛斯提着蒂玛乌斯,如同一道火焰一般,直直的冲向了山脚的冒险家营地。 “慢,慢点,法玛斯先生!” 蒂玛乌斯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速度,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红,整个人突然漂浮在空中,不过几分钟后,就看见了龙脊雪山下稀少的绿色植物,还有那片支着帐篷的冒险家营地。 法玛斯将提着的灰衣炼金术士放下,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情诗作业交了吗?” “交了…” 蒂玛乌斯犹犹豫豫的说:“但是,我和玉霞小姐离开营地,送了一车被盗的红酒后,回来就没有看见诗人和旅行者了。” “哦,这样吗?” 听到蒂玛乌斯的话,法玛斯思考了一会儿。 带着杜林还有荧,温迪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风龙废墟。 “好,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红衣少年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被蒂玛乌斯一把拦下。 “法玛斯先生,您不是说冒险家营地有治疗风寒的特效草药吗?” “哦,对。” 胡说八道的红衣少年愣了一下,他只是想带着蒂玛乌斯离开炼金工坊,免得打扰阿贝多和砂糖的好事而已。 草药? 那还真不知道有没有。 但法玛斯还是指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冒险家营地负责人玉霞。 “去找玉霞要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要不到就不要回工坊噢。” 法玛斯刚准备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为难的蒂玛乌斯。 “要到了也不要回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法玛斯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脸凌乱的蒂玛乌斯。 ——————————————— 东风之龙特瓦林,在那次风魔龙之灾过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了。 但是少数几位蒙德城的诗人,会在酒馆时喝醉时,口齿不清的描述,自己见过风魔龙在风起地的大树下休息,还有一个绿色衣服的人影,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哎!你们都没见过,笑什么笑。” 当然,他们本人也只是把这些事情当做自己眼花,平日里,当做传奇故事讲述。 自由的蒙德人对这些吹牛的诗人也是见怪不怪。 实际上,这种情况只是因为神力的波动,温迪常常需要休息来补充体力,而特瓦林会在温迪休息时,张开翅膀保护着他。 解决龙灾后的蒙德无比安逸,酒香的城市在星空的照耀下显得如此安宁,可安静到极致便是喧嚣,震耳欲聋,而神也会在喧嚣的边际中悄悄隐藏孤独的秘密。 平心而论,对于风龙废墟,无论是很久以前还是现在,温迪都喜爱不起来,即便他本生于此。 这里封存了他的过往,有过笑与乐,也有更多的泪与伤。触景生情不是人的特有感受,神也会。 带着杜林和荧,温迪熟练地绕过遗迹守卫和丘丘人营地,潜入了风龙高塔,这曾经高耸雄伟的建筑,历经战役的洗礼与千年岁月的侵蚀之后,早已破落不堪。 温迪在塔底站定,然后带着荧纵身一跃,清风托起三人,他循着那丝熟悉的气息一路向上,来到了高塔的第二层。 高塔二层也被烈风的障壁隔绝,拦住了所有到此寻宝的冒险者,却难不倒温迪。 晦涩的咒语从口中念出,一龙两人的身影一起慢慢淡化,直至近乎透明,随即缓缓上升,融入了烈风的怀抱。 风龙废墟的第三层也是一派残垣断壁。 “杜林,还认识这里吗?” 温迪指着高塔的一片墙壁,杜林曾经和特瓦林在这里玩耍,两只巨龙的力量,即使是嬉戏,也差点破坏了本就不完整的高塔。 “特瓦林…在这里…” 再次变成小孩子的杜林,伸出小手,怀念的抚摸着石壁。 这里,总能让她想起许多过往。 温迪看了一眼身后的荧,身体缓缓飘起,迸发出耀眼的光,名为斐林的竖琴被他轻握手中。 少年闭眼长思,片刻后,他抚上琴弦,奏响了第一个音。 随着温柔的琴声和旋律,一只六翼的青色巨龙出现,挟带着几瓣风车菊和云朵,在高塔之下冒出一个脑袋。 “巴巴托斯,你来了?” 巨龙的睁大眼睛,软软的盯着温迪。 “嗯,我还带来了我们的故友。” 顺着温迪的目光,特瓦林注意到了他身边小小的金发身影。 “还认识我吗?特瓦林…” 杜林伸出小手,抚摸着巨龙坚硬的羽毛,眼圈红红的。 “是你…你…” 在特瓦林的印象里,杜林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热情,青春洋溢,喜好诗风和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们曾在同一天空之下遥望着巴巴托斯。 也曾一起嬉戏,破坏果园,让伟大的风神帮他们善后。 “你还活着…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一直相信。” 特瓦林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引得整座高塔也开始震颤起来。 在两龙最后的清醒时光里,特瓦林忙于阻止因为战争而起的天灾,杜林时常想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制造出一些恶作剧,紧紧是想让他停止脚步,停在原地等等她。 可是风不会为谁驻足停留,龙也是,眨眼间,他们早已经相隔甚远,甚至,特瓦林都不知道眼前的杜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 “我属于你。” 已经变为人形的杜林,眼泪滴落在特瓦林的羽毛上。 “世间的万物生来不属于任何人。” 特瓦林心中千年的委屈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心思细腻的巨龙想要像人类那般拥抱化为人类的杜林,但却做不到。 金发的小萝莉轻轻倚在巨龙身侧,今晚月光并不刺眼,但星星却格外的多,在深蓝色的幕布下,熠熠生辉。 “我从未恨过你们。” 特瓦林甚至可以感受到杜林温热的呼吸。 温迪的手掌上,光华轮转,青色的神力汹涌而出,笼罩在特瓦林身上。 “让我帮帮你们。” 特瓦林巨大的龙躯逐渐缩小,一位顶着青色龙角,眼如俊星的少年从青光中走出,单膝跪下,伸手紧紧抱住了金发的小女孩。 “好久不见,杜林。” “我好想你。”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神也是会伤感的! 法玛斯向着风龙废墟的方向掠去,在见完芬德尼尔的风雪后,他突然有点茫然。 盛开的风车菊,让他想起了非常糟糕的回忆。 草木枯萎,神位更迭之时。 法玛斯就在草神旁边,他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手中的长枪能够刺穿最坚固的防御,可他却不能救回他的这位好友,他只能紧紧握着那只趋为冰冷的手,想尽可能的多给她些温暖。 草神淡淡的笑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又一根寒天之钉降下,被研制出来用于对抗这种蓝色石柱的激光炮击碎了它。 浓郁的元素流动,草神最后的神力汇集到了他的手心。 几乎就在一瞬间,天地涌动变色,以草神为中心的草木开始缓缓生长,所有的魔神死亡时,都会引发负向的天地变化,法玛斯手刃的荒漠魔神,身死时赤地千里,被推翻的龙卷魔神,让风龙废墟卷起永不停歇的烈风。 唯有草神,是法玛斯见过唯一个用自己的死,换来草木生长的魔神。 一堵翠绿色的屏障展开,隔开了所有的视线。 他缓缓颤抖着打开了手心,按在了法玛斯的胸口。 这是草神剩下的所有神力。 “地脉…枯萎了,我也会凋零。” 虽然述说着自己的死亡,但草神似乎并没有悲伤的感觉,就像是在描述花朵的盛开和枯萎。 “不用怀念我。” 草神的手摸上法玛斯的脸。 “我们失败了,但还会有后继者,会有再继者,一代一代,犹如最茂盛的野草,从不止息。” 草神最终在法玛斯的身边化为一片流动的元素,缓缓融入了大地之中。 死时,草木衍生。 虽然是极不美好的回忆,但红衣少年面带微笑,径直往前,却不料吓到了一旁的野猪,恼羞成怒的猪崽朝着法玛斯撞了过来,却被他轻巧侧身避过,甚至还抬手拍了下它的背。 “呦,挺肥的呀,要来当我的下酒菜吗?” 野猪自然是不理会他的,肥硕的身影哼哧哼哧地跑远了去。 法玛斯当然也只是调侃,回身走到树下,跳起摘下低处树梢的几个苹果,他准备给温迪带两个苹果过去。 随着少年离开,藏身在地下的草史莱姆冒出了一个脑袋。 又没偷袭到那个人类。 法玛斯来到了风龙废墟,一眼就望见了高塔顶端那个绿色的身影。 悄悄穿过高塔的屏障,红衣少年直接飞起,不动声色的来到了坐在高塔边缘,汲着鞋子,一搭一搭的甩着的温迪身边。 “每次都是我等你……” 法玛斯在温迪的身边坐下:“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呢?” “被特瓦林带去玩啦,连荧也走了,说突然想起在风龙废墟的一个委托。” 温迪鼓着一边脸,看了一眼法玛斯大腿的位置,收回自己悬在高塔边缘的脚,侧身,躺在了法玛斯的腿上。 身侧就是被狂风席卷着的风龙废墟和因为风墙而模糊的高崖。 世人知道,高塔战争之后、暴君迭卡拉毕安崩殁之时,应旧蒙德人的祈祷,风神巴巴托斯诞世降临,他接替了风神的神座,吹开风雪、破开山峦,建立了如今自由而浪漫的蒙德城邦。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彼时的巴巴托斯其实早已存在,与蒙德人一起投身抗争,却柔弱而微小,不被人所注意,他不能说话,灵智轻微,甚至连形体都若隐若现不甚真实。 那时他还不叫巴巴托斯。 他只是北境千风中的一缕,诞生时染了点灵智,却与其他的风几乎别无二致,它和它们混在烈风的咆哮中昏沉度日,无所自知。 然而是那个少年的琴声、那个少年的关注、那个少年话,让它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不再只是一缕风,它成了一缕“带来希望与转机之风”。 “复活杜林,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温迪侧过脸,把鼻子贴到法玛斯的肚子上,捏着他的右手,轻轻的嗅着少年身上的薄荷香味。 “不会。” 法玛斯温柔的把左手放到温迪的脑袋上,揭下他的帽子,手指卷着他的发梢。 软软的,弹弹的。 法玛斯坏心的扯了扯温迪的辫子,换来的是少年好奇的转身,侧目注视着他。 “你干嘛?” “不干嘛,好玩。” 就像是在学校中,男生会坏心眼的拉扯女孩子的辫子,法玛斯坏笑着揉乱了温迪的头发。 “好烦啊你。” 嘴上嫌弃说着,温迪想要躲开法玛斯的手,但被抚摸脑袋的温柔感觉又让他不想动弹,只想眯着眼睛享受。 矛盾的感觉只在温迪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就被头顶传来的安逸感替代。 穆纳塔国曾经传唱着大量歌颂法玛斯的歌词,温迪突然想起红衣少年曾经教他唱的诗歌,但仔细想来,有太多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 “太阳下山了……你也不要怕黑暗…” 轻轻的哼唱。 “看漫天星河相连……” 法玛斯接嘴道,风神困惑的问他怎么知道这首歌的下半句。 “这是在推翻龙卷的魔神后,我教你唱的第一首曲子。” “诶…对不起,我记不太清了。” 温迪愣了一下,千年的时光,他已经开始遗忘一些东西。 连神也抵挡不住磨损。 法玛斯稍稍垫高了温迪的头,凑过去咬住对方的耳朵。 温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法玛斯准备和他说点什么悄悄话,却不想少年把他的整个耳朵吞进了嘴里。 耳朵肉肉的,糯糯的,耳骨的部分有点硬,耳垂的却是软软的。 “口感…真棒。” 炙热的吐息和声音一起挤进温迪的耳朵里,让他突然颤抖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温迪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奶声奶气的说。 “你的反应好慢啊……” 温迪的手环住了法玛斯的腰肢,感受到他微微一颤,对方身上的气息莫名的好闻,使得他久久不想松开。 “没关系,以后我能给你唱几千年,几万年。” 法玛斯声音温柔,眉眼弯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魄贵族 太阳高挂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上,放出一天里最强烈的光。 杜林的复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坐在酒吧旁一大一小的两道人影。 荧和派蒙。 “琴团长说的…那个叫优菈的…贵族小姐。” “真的会在这里吗?” 从风龙废墟回到蒙德城的荧,刚刚向凯瑟琳交付了委托,就收到了琴的召唤,让他帮忙调查一个蒙德城曾经的贵族。 身为最强工具人的荧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琴团长嘱咐过两人,如果劳伦斯家族的人难以接近,那么去酒馆,一定能找到一个教她贵族礼仪的人,顺便还可以去听听曾经的传闻。 刚推开门,一股闷热的酒气扑面而来。 “来一杯……冰镇钩钩果汁,给派蒙一杯牛奶…” 坐在吧台旁的荧竖起食指,有点不自信地说道,除了和法玛斯那次,荧还从没喝过酒。 “好的。” 今晚是迪卢克姥爷坐镇酒吧,他似乎对荧喝冰镇饮料的行为十分赞许,认真的点点头。 “诶,荧,我也要喝果汁!” 派蒙不满的抗议,而迪卢克老爷已经转身去准备了,荧没有理会派蒙的话,找了一个在楼梯下面隐秘的座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酒馆内的场景。 垂香木桌面的桌子,一排排靠着墙摆放的酒瓶,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顾客,涂脂抹粉的女士们正气度高雅地谈论着衣着,艺术。 侍者服务周到,当然也乐意收到几百摩拉的小费,酒馆门口有吟游诗人在欢快的拨弄着竖琴。 这才是酒馆的日常,也是蒙德城的特色。 “真是的,就那么在意我的血统吗……” 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道娇柔的声音吸引到了吧台的另一侧。 一名蓝发少女走了进来,带着贵族千金特有的气质,周围的酒客就像划过河床底石块的水流一样,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她。 在蒙德,有些旧贵族不喜欢在酒馆喝酒,他们很中意一个人独处时的安静,但又不想每次跑断了腿去买,便想买进一整箱的蒲公英酒,在家里自斟自酌。 吧台前有个小个子男人就是这样的“中间人”,他正在和酒保查尔斯讨价还价,大约是商定一批“午后之死”的订单。 两个人眉飞色舞,争吵得唾沫星子飞溅,几乎都要飘到旁边人的酒杯里。 蓝发少女走到小个子男人身边。 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但贵族的优雅却不那么明显。 一身黑白蓝配色的贵族服饰,一件白色喇叭袖披肩照在单薄的连体露背服饰上,两条被黑色过膝靴所包裹的长腿很随意的交叠在一起,闪闪发光的天蓝色短发,温柔的打起了卷。 咬住下唇,她神情忧郁而恍惚地凝视着墙上的酒单。 蓝发少女旁边的小个子男人眼珠飞快地向身边瞟了几下,似乎很惊慌。 他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摩拉票据放在吧台上,在账单上签字,握了握查尔斯的手,便步履不停的离开了吧台,像是在躲避瘟神。 “您的冰镇钩钩果汁。” 正当荧入迷的观赏着少女那张精致高冷的脸时,侍者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隔了一块丝绸,握着长杯,侍者小心翼翼的将果汁放在了桌上。 “哦…谢谢你。”荧晃晃脑袋,回过神来。 “你在看劳伦斯家族的…余孽?” 侍者眯起眼,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是的…” 荧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干嘛说人家的坏话?!” 看着呆呆的荧,派蒙露出了半月眼,目光炯炯地看着侍者。 而这位侍者只是皱起眉头,像有人把散发着气味的臭鸡蛋放到了他的鼻子前。 “小姐,没有任何蒙德居民会喜欢谈论劳伦斯家族的人。” 侍者把手里空空如也的盘子夹在腋下,来了一番口若悬河的演讲,以痛心疾首的口吻控诉劳伦斯家族在旧蒙德城所犯下的罪行,在表示理解和宽容的同时,还不忘投以悲观的目光。 “他们真该为这个城市赎罪。” 荧震惊的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侍者,她还以为蒙德是一个能够包容一切的城市,没想到… “哒哒哒…” 侍者的身后传来了高跟鞋敲打橡木地板的声音。 这位叫不出来名字的侍者,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将怀里的木盘夹得更紧了,先前还像是一个说书人,现在更像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大灰狼。 “对不起,我要先失陪一会,祝您今晚愉快。” 他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尽管离蓝发的女孩儿越来越近,但连眼神的交汇都欠奉。 蓝发姑娘到处扫视,想找个清静之地小酌几口,可目光所及之处,酒客们都像犯错了事的学生,有意别开视线。 也有不少大声喧哗、正在猜拳的醉汉突然安静下来,怀着敌意愠怒的目光看着她,她走到哪,哪里就是真空区域。 直到她对上了荧的目光。 那双蜜蜡色、微微发紫的眼睛,闪烁着比肩上羽毛点缀的神之眼还要明亮的光芒,但却有更深层次的东西,那是一种受了伤的骄傲,一种备受他人冷落后的不屈,全都烙印在眼中。 一瞬间,荧突然有点呆滞,这种隐晦而愤世嫉俗的目光,在她脸上显得更加忧郁而楚楚动人。 “要不…你坐我们这里吧!” 派蒙嘟着嘴,扫了周围一圈的酒客,向着少女挥了挥手。 蓝发女孩儿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派蒙,又盯着荧。 荧点了点头,她如释重负地坐在了金发少女对面。 “谢谢你和我拼桌。” 她开口了,声音不像荧先前预想的那样难以接近,像是个可以主动提起话题的女孩儿。 “真是的,那些酒客都躲着我……” 她愤愤地拍了一下酒桌,胸前那条缀有花纹的蓝色领带随着手势而飞舞。 “这仇,我记下了!” 她的举动吓到了周围的人,但荧像是想起什么:“我叫荧,你就是优菈吗?” 少女惊讶的点点头。 “优菈,优菈·劳伦斯。” “你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吧?最近经常抢我任务的那个家伙。” 少女歪着头,睫毛一闪一闪的。 “居然让我遇到你了…哼…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双手怀抱,向一侧昂起头,傲娇的说。 “诶,这…这就是贵族的礼仪吗?” 派蒙无奈的摊手,虽然知道面前的少女就是琴团长介绍的,可以交给他们贵族礼仪的人,但… 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小姐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浪花骑士! 宽敞的二层小屋里传出淡黄色的灯光,吟游诗人的乐曲以及酒客喧闹杂乱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随着阵阵酒香满溢在各个角落。 这还不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人也已经相当多了,不管是结束工作的人,还是从异地远道而来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聚集在这里。 “优菈小姐…” 荧盯着优菈那琥珀色的玲珑大眼,从口袋里的一大堆小玩意儿中摸出一张折叠得很工整的信。 “我们是琴团长介绍的,来学习贵族的礼仪!” “琴团长?” 优菈歪头接过信,琥珀色的瞳孔闪了闪。 “原来如此。”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开始攀谈起来,荧这才了解到,优菈还是西风骑士团的游击队队长,一个与侦察骑士类似,也需要在山水间跋涉的职位。 优菈的见识相当广博,从蒙德特产谈到古怪的高山地形,再到骑士加冕仪式和贵族礼仪,她都可以侃侃而谈。 荧有些傻眼,而派蒙却像是找到知己,和优菈相谈甚欢。 毕竟,作为向导的派蒙,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穿越而来的荧多了太多。 优菈的说话方式很特别,她不太那么愿意吐露自己的心声,总是把“记仇”二字挂在嘴边,亦真亦假,让人分不清是真的大仇还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和派蒙交谈的优菈显得很高兴,面颊因为饮酒而泛起酡红,每说一句话,都会喷出迎面而来的温热酒气,但荧分明看到杯子里的酒加了一半容积的冰块。 酒精和拼桌的让优菈放下了礼仪加持的戒备,如果是某个大汉这样对荧这样说话,派蒙一定会绷着脸呵斥,可面对吐气如兰的优菈,两人似乎并没有产生这种想法。 “你的面孔……不像是蒙德人。” 优菈从激动的状态缓和过来,眯起眼睛打量着荧,似乎因为遇到了一个可以和她畅谈的陌生人,高兴得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亮。 “我听琴说过,你完成了很多居民的委托,还击退了风魔龙……”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派蒙摆摆手,嘴上虽然谦虚着,但口中骄傲的语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可是,能和我抢功劳的人,可不太多。” 优菈把手肘按在酒桌上,薄薄的粉唇凑近荧的鼻尖:“这个仇,我怕记下了。” “你真的……是一个贵族小姐吗?” 充满诱惑力的吐息让荧脸红红的,轻声问。 “虽然我是贵族出身,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优菈退回椅子上,表情严肃起来,优雅的摘掉手套,放到一边,带起一股塞西莉亚花的清香。 “我喜欢不受拘束的行动,可家里人总是要我背诵那些繁文缛节,每天对着镜子练习他们眼中‘最美的微笑’,我们劳伦斯家族以坚冰的意志为傲,甚至,哼哼……” 她醉意朦胧的笑了一下,露出大片的牙齿,伸出的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 “让年幼的我在雪山之巅练习剑术……” 不知是拥有冰系神之眼的特殊能力,还是荧联想出的幻觉,优菈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调皮的寒意,让荧有一种置身于百尺冰窟中,瑟瑟发抖的的感觉。 “嗝~” 聊得开心,优菈突然捂着嘴,打了一个酒嗝。 “对不起……” 一双大眼睛四处观察,在确定自己的失态没有人在意后,优菈便转过头来,对荧笑了笑。 是一张极其可爱、又带着某种解脱放纵的笑容。 “我听说龙脊雪山湖里的鱼,如果放到常温水里养,就会因高温昏迷呢。” 荧思考了一会儿,开始转移话题。 “是的!!”优菈又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酒杯里的酒液都洒出不少,她的眼里放出了光芒,似乎面前就是结冰的湖。 “蒙德城位于果酒湖中央,居民自然都喜欢吃鱼,可是…龙脊雪山的鱼如果用来煎炒油炸的话……” 坐在楼梯下,躲在隐秘的角落,优菈和荧没有注意到酒馆的二楼,还有一红一绿两道身影,正悄悄的看着健谈的优菈和呆呆的荧。 “喂,法玛斯,这可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不去收一下尾?” 正是被温迪拉出来办事的法玛斯,原本法玛斯躲在骑士团二楼的房间里,正认真研究手上的邪眼,不料温迪突然闯入,吓得法玛斯差点没藏住自己手上的黑色物体。 而温迪不请自来的原因,只是想解决法玛斯留在旧蒙德城的遗毒,贵族制度。 当年,法玛斯带领的军队解放蒙德时,不仅带来了穆纳塔的军队,还有穆纳塔的文化,对莱艮芬德家族影响至深的酒文化、风车带动的水利设施。 尤其是对劳伦斯家族影响最深的贵族制度,如同一片泥沼,让整个劳伦斯家族深陷其中。 “我的确说过要实行一段时间的贵族制度,但我也说过上层建筑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啊……这些家伙怎么就听前半句……” 就这样,嘟嘟囔囔的法玛斯被温迪拉到酒馆,偷看了优菈和荧交流的全过程。 “这个小姑娘,是劳伦斯家族的人?” 法玛斯赞许的点点头,“很漂亮。” “我是让你看她的样子吗?” 身后的温迪吃醋的抱住扶着栏杆的法玛斯,从他的身侧,偷偷看着优菈和荧。 “诶,你果然是见多识广的冒险家。” 酒馆有些闷热,优菈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不得已脱掉身上的半披风放在一边,她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将手伸向桌外,醉醺醺的来了一句:“续杯……” 查尔斯对生意上的事情从未怠慢过,他现在正以惊人的天赋竖起耳朵,听着店里的一举一动,虽然优菈的声音有气无力,但他立刻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抱着酒瓶向优菈这里走过来。 “天使的馈赠”从不赊账,就连续杯这种事情也要当面结算。 优菈瞪起大眼睛,不肯有一点松懈的盯着杯子里的泡沫,直到它快要溢出的时候,查尔斯精准的中断了从酒瓶里流淌出来的涓涓细流。 正当荧准备掏钱替她付款时,碰到了优菈温润如玉的手。 气喘吁吁的少女手中,也捏着几枚中等面额的摩拉。 就像触电一般,优菈细长娇嫩的手指突然颤抖了几下,本可以握住沉重大剑的手突然缩了回去,整个人低下头,像是矮了一截,脸上突然多了一片不属于蒲公英酒、只属于少女的特有的绯红。 “对不起……是我有点……” 她眼神躲闪,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是我的错……我想帮你付钱来着。” “谢…” 优菈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将刚刚斟满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哼,总之,这个仇…我记下了!你是想学习贵族礼仪吧,像你这样厉害的冒险家,那就从最困难的开始吧。” “最……最困难的!” 派蒙瞪大了眼睛,刚想摇头,却被荧一把拽过来,捂住了小嘴。 “好。”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荧毫不犹豫的点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浪沫之舞 劳伦斯家是蒙德历史上最有名望的三大家系之一,但它曾被欲望蒙蔽双眼,使蒙德陷入被贵族压迫的黑暗时代,后来温妮莎推翻旧贵族,建立西风骑士团,劳伦斯家族也就迅速没落了。 以后的千年里,夺回家族荣耀,赢得凡人敬畏,重返统治之巅的仇恨之火犹如蜿蜒攀附的毒蛇,深埋于名为劳伦斯家族的心脏。 纵使早已没落,劳伦斯家族仍期望着重回统治阶级,为了迎接这一伟大时刻,他们对子女的教育和培养严苛到堪称病态的地步。 而优菈,劳伦斯家的长女,家族对她的要求之高,比之训练家族死士,也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学习仪态、礼仪、学术和厨艺家务之外,劳伦斯家的长女还需担任祭礼之舞的舞者。 《祭礼之舞》原本是用来纪念解放蒙德的巴巴托斯大人的祭祀仪式,后来演变为一种 名门望族用于彰显自身高贵的仪式。 艺术是旧贵族最为重视的第二灵魂,虽然劳伦斯家族已然没落,但昔日的霸主依旧死死的抓住曾属于自己的荣光,那些繁文缛节。 祭礼之舞这一代表着权利与荣耀的仪式也渐渐带有了别样的意味。 放在优菈身上,便是家族对她的严苛要求。 脚尖淌血不过是荣光的点缀,每位舞者都应以此为傲。 “即使训练到脚趾磨破,也不能停下。” 这就是身为劳伦斯家族的责任,身为长女的责任。 安谧的果酒湖畔。 澄净的湖面波光荡漾,层层的林木随着轻风微晃,间或有清脆的鸟鸣自林间响起,或远或近。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和荧一起出现,身边是围着两人转圈的派蒙。 “当产生争执时,要以维护家族的荣耀和尊严,作为首位。” 两人从酒馆出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城外无人的果酒湖旁,一路上,优菈还在为荧普及劳伦斯家族的礼仪。 “如果和普通人说话,要怎么说呢?” 荧好奇的问。 “普通人?” 优菈思考了一下,摩挲着下巴:“你身为平民,终日承受蒙德的恩惠而生,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劳伦斯一族成员,还不快虔诚的跪下,接受尊贵的教诲。” “这么……骄傲吗?” 派蒙捂着嘴,努力想出一个不那么带有贬义的词汇,形容优菈的话。 “哼哼…小派蒙是说我很骄傲吗?” 优菈双手叉腰,歪着头,故作冷漠的看着派蒙:“这个仇……” “我记下啦!” 派蒙已经知道优菈想说什么,得意的抬头,接下了蓝发少女的话。 “贵族的说话方式…大概就是这些吧,接下来,是贵族中最重要的仪态…” 似乎是想到糟糕的回忆,优菈琥珀色的瞳孔暗淡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态。 当辉金的日光从遥远的西方天际再次垂落湖中时,她闭上双目,抬起了肩膀,脚步轻踏,淡银的鞋跟划出弧形的光芒。 肩臂上扬,如同托起一朵冰花,悄然绽放,一身贴合的骑士礼服令那曼妙的身姿显得异常优雅。 舞步旋转,有力而富有韵律,优菈神情端庄,淡然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矜贵,如同古老油画中定格的贵族灵魂复苏,翩然起舞。 她高高扬起了脖颈,如同湖畔的灌木丛中也飞出洁白无瑕的天鹅。 “优菈小姐…好…高贵…” 派蒙睁大了眼睛,在离开蒙德城的路上,优菈一股脑的给荧和派蒙讲了一大堆和贵族对话的礼仪,派蒙只觉得身边的优菈是个有点话唠的但很体贴的人。 直到现在… 湖边的优菈,双脚并起,睁开了双眼,那一刻的阳光也注定为此黯淡。 下一瞬,她脚下的舞步再变,势如传说中斩断世间一切枷锁的锋刃,大开大合,迅疾凛冽,像是来自高天之上的寒风,又如同扑面而来的冰雪。 除了祭礼,还有战斗的凛冽。 优菈的姿态舒展开来,闭目仰首,身后湖面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凫水的天鹅悠然的伸展双翼,余晖仍静静垂落湖心。 “怎么样,这是劳伦斯家族的骄傲,祭礼之舞,学会了一点吗?” 如同冰泉解冻的声音,在荧的耳边响起,优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问。 一只麻雀飞到风起地的浅水洼旁边,往身上扑了几滴水,蚂蚁爬出错综复杂的巢穴,停在倒下的瓶子旁边,舐着流出来的一点甜饮。 派蒙还沉浸在优菈的舞姿之中,荧却立刻反应过来。 “乐意聆听您的教导,亲爱的优莅小姐。” 荧慢慢站起来,笨拙的行了一个屈膝礼。 “学得挺快嘛,已经会学以致用了。” 优莅将发带摘下,一头优雅的短发飘散开来,绸缎般折射着太阳金黄色的光芒,甚至还调皮的在肩头跳了几下。 她像轻盈的精灵一样,迈开了步伐,妩媚的转了一圈,向荧伸出手:“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向前探出身子,优菈目光复杂的对荧发出邀请。 “当然。” 荧轻轻地握住优菈柔软温热的小手,带至头顶,开始了浪沫的旋舞。 两个长长的人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优雅地舞动着,但只是偶尔传来不太和谐的喊叫声。 “呀呀呀…你踩到我的脚了!好痛,哼,这个仇,我记下了!” “嗷!你把我的手捏得好痛!之前的礼仪都忘了吗,对淑女要温柔!这个仇,我也记下了!” 荧被优菈笨拙的带着舞蹈,原本步伐协调的荧应该很快学会这种舞蹈,但优菈手心若有若无的柔软,认真中却带着一丝丝诱惑的表情,让她集中不了精神,急得派蒙在空中不断指导。 而跟着派蒙的声音,荧的步伐却越来越乱。 “别着急,这是很简单的祭礼之舞,只是第一章而已。” 优菈温柔的声音在荧的耳边响起。 “想象自己是一朵浪花,在大海的潮流中移动,就可以了。” 随着优菈的讲解,荧的步调越来越协调,仪态也逐渐变得优雅。 荧对上了优菈的瞳孔,却在她的眸子里,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充满活力的身影。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修罗场? “诶,那是…” 荧从优菈蛋黄偏紫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火红身影。 “优菈,你们在…跳舞吗?” 安柏从荧的身后走来,脸上泛着火热的微笑,但不管怎么看,笑容中都带着某种莫名的韵味。 荧有些惊慌的放开了优菈的手。 “哼…” 与荧说话完全不同的温柔语气,蓦的自优菈口中传出:“你偷看了这么久,现在才出来?” “呃,哈哈,我只是担心你,才…” 火红的少女有点尴尬的摸着脑袋上的蝴蝶头饰,一副飞行眼镜在脖子下方清晰可见。 “我,我先走了…优菈,谢谢你的教导!” 手中的轻飘飘的柔软感还没有散去,荧盯着慢慢走近的安柏,两人似乎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出,金发少女连忙告辞。 “嗯?这么快就走了吗?” 优菈深瞳的蓝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如果从远处用肉眼观望过去,浅蓝色头发的优菈背对着白皑皑的雪山,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雪线和阳光正好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 “嗯,我觉得已经学会了……我先去完成琴团长的委托了!” 荧拉着派蒙,逃也似的离开,从酒馆中跟出来,趴在山崖上继续偷窥的法玛斯和温迪纠结的思考,他们该跟向哪一边? “跟着荧走。” 法玛斯率先向荧离开的方向跟去,温迪看了一眼如同冰雪的优菈和热情如火的安柏后,也追了上去。 而两位偷窥神灵没想到的是,他们错过了一场大戏。 所有人都离开后,果酒湖边只剩下了安柏和优菈。 环绕蒙德城的果酒湖,在晴天艳阳下荡漾出绚烂多彩的光泽,正如外表酷冷如坚冰,此刻却展露淡雅微笑的优菈。 “优菈和荧刚刚……在跳舞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柏像兔耳一样的发带此刻也好似有生命的情感一般,随着它主人的微不可闻的声音,一起耸拉下来。 “是啊,怎么,安柏…吃醋了吗?” 优菈笑着偏过头,以一种绅士一般的邀请的姿态,对着安柏伸出手,带着点不明意味地轻轻笑道,“你也想和我,跳一曲吗?” “诶,诶?!可是我……” 安柏惊呼一声,双手藏在身后纠缠拧捏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溢出了几分娇羞与难为情的挠挠头。 “优…优菈你…我不懂太多的贵族礼仪啊……跳…跳舞什么的…” 优菈抢在少女开口之前向她发出了共舞的邀请。 那一瞬间,安柏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被优菈冻结了,原先为了缓解尴尬而胡乱安放的手顿在了胸口处,金色的双眸开始胡乱闪躲,明明在尽力避开优菈的视线,可总是不由自主地与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对上,根本就没有接过那只向她伸来的手。 “你不愿意吗?” 手臂停顿在半空的优菈见到女孩这样的反应,轻松的神态突然闪过了一丝失落。 “果然,就连安柏你也……” “才……才没有!”安柏在优菈把手收回去的那一瞬间抓住了,脸上依旧是通红的,金色的眸中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期待,优菈也是。 “我一直都很想和你一起……” “一起来吧,安柏。” 优菈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伸出了另一只手,扶住了安柏的腰,而那只被安柏握住的手也在不经意间变为了十指紧扣。 “优菈,那个,我真的不太会跳舞……” “都交给我吧,就像我们以前共同战斗的时候一样。” “嗯!” 安柏重重的点了点头,飘忽不定地眼神一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 就跟优菈平时拉着安柏起舞的样子一样,贵族的舞蹈都是十分优雅的,什么时候该牵住对方的手,什么时候该环住对方的腰,每一步都需要有一个特定的过程,一开始还畏畏缩缩的安柏也随着舞蹈时间的增长变得不再拘谨。 蓝指套包裹住了安柏的手,优菈在从容淡雅的微笑间就把她拉近自己,牵引她左手高举,右手环住安柏小腰上位压下,右腿膝抵住她小腿,让她似躺在自己怀中,以绝对主导的姿态直视她,而优菈这样突然的举动,让安柏更为慌乱了几分。 盯着少女金色的眸子,恍惚间,优菈回忆起她刚到骑士团的那天,站在大团长法尔伽身旁英姿飒爽的红色少女,她迈开脚步,跨过众人恶意的评价、诽谤和窃窃私语,跨过毫无依据的诋毁和揣测,来到她面前。 她挡住了民众怀疑和审视的目光,朝她温和一笑,然后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见习侦察骑士安柏。欢迎加入西风骑士团。” 有没有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呢?优菈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当时的安柏真的像午后的阳光,明亮、温暖,却不刺眼。 “我听说,璃月来了一个叫做凝光的家伙,你陪她出去冒险,还生病了……” 因为有优菈在带着,安柏感到很安心,不管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现在共舞的时候。一旦有些许差错,优菈总能在第一时间将她拉回正确的轨迹,避开所有可能出错的舞步。 “诶诶……?” 听到优菈的话,安柏的身体突然一颤,握着优菈的手的紧了几分。 “果然……” 优菈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搂在安柏腰间的手臂搂的越来越紧,十指紧扣的手逐渐加大了力度,一舞终了,她们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贴在了一起,优菈的目光也变得温和的起来。看着面前因害羞而眼神闪躲的安柏,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优…优菈!” 温热的触感按在了安柏的脸上,是优菈鬓角的发丝,勾到了安柏的耳朵,痒痒的。 这是安柏从未料到过的情况,却也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场景。 优菈是她最好的伙伴,从她第一天加入骑士团的时候安柏就已经注意到了,身为“罪人”,却选择加入了骑士团,这是需要多大的觉悟才能做到呢?安柏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优菈身上背负着的一定是很不小的重担。 如果可以,她很想成为那个为优菈分担重任的人。 安柏空出来的手不由得搂住了优菈的后脑,十指相扣的手也就此分开,到最后,变成了相拥,一直过了很久,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居然在我向你发出邀请的时候犹犹豫豫的,还有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出去冒险,这两个仇,我记下了!” “诶?这也算吗?” “当然。”优菈松开了安柏,简单的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安柏的脸,很软…刚才就算是报仇了。” 优菈拉起了还在害羞的安柏的小手。 “走,我们去我叔父那里,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想到劳伦斯家族,优菈的眼神又变得冰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菜式 “你看那日落果的果实是如何破碎的,又是如何溅落在肮脏的尘土之中的,那色彩就和劳伦斯家族最后的余晖一般,如血鲜红。” 温迪站在法玛斯身边,轻声吟唱着一首关于劳伦斯家族没落的歌曲。 “原本将劳伦斯家族的家徽定为坚冰,就是为了纪念吹散风雪的巴巴托斯,他们却违背了巴巴托斯大人所追求的理念,自由。” 温迪眉眼低垂,似乎是在哀怜劳伦斯家族的遭遇。 “这可不怪我,他们自己学着建的穆纳塔角斗场,我可没教他们。” 站在荣光之风商店旁,专注的看着走向猎鹿人餐厅的荧,法玛斯突然感觉到身边小诗人的幽怨眼神,转过头,装作无辜的解释。 “嘁,明明就是你的将军,给了劳伦斯家族一大堆建设图纸和书籍…” “诶…” 听着温迪的抱怨,法玛斯把手按在了温迪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柔软的触觉从头顶传来,温迪此刻姿仪全无,颓丧地将脸搁在手背上,嘴上嘟嘟囔囔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是吟游诗人的习惯,哪怕内容是对法玛斯近来行为的嘟哝抱怨,他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仿若在念一首朦胧甜蜜的抒情诗。 安抚好温迪,法玛斯转过头,继续看着坐在猎鹿人餐厅中的荧和派蒙。 蒙德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挤着准备吃饭午休的人,主妇们正在市场里挑选着食材,莎拉面前也排着外带的队伍。 巡逻的骑士正在四处走动,法玛斯对着这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微微一笑,听着荧和莎拉的对话。 “莎拉!要一份酱菜煎肉!” 派蒙咋咋呼呼的从荧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大把摩拉,在柜台上排开。 这是优菈告诉她们的秘密料理,是贵族的喜好之一,也是他们准备给优菈的叔父,舒伯特带去的礼物。 “是荣誉骑士啊。” 忙着招揽生意的莎拉和荧打了个招呼,临时请来帮忙的出师在灶台上按照要求烧制菜肴。 热火朝天的景象。 “咦,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道菜?” 莎拉点点头,带着一丝意外的表情,然后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是优菈说的吧?除了她,这道菜已经太久没人点过了,需要现做,要等一段时间噢。” 莎拉动作迅速的收起放在柜台上的摩拉。 “诶,莎拉小姐也知道优菈吗?” 派蒙好奇的盯着收钱的莎拉,提到优菈的名字,莎拉似乎并不像蒙德城的其他居民,对优菈带着一种莫名的恶意,而是一种相当平静的神色。 “一会儿再告诉你们。” 莎拉神秘的笑了笑,开始准备酱菜煎肉的配料。 “等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你们需要吃点什么吗?” 莎拉端起一个装满像是咸菜的篮子,刚刚转身,又回头,对着荧和派蒙询问。 金发的少女和小派蒙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蜜酱胡萝卜煎肉!”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几分钟后,服务员刚把烤肉端上桌,派蒙就准备好开动了。 肉排总是第一个牺牲的对象,明晃晃的刀子会利落地把它分成小块,然后叉子紧随其后,将小块的肉排送入口中。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但在胡萝卜面前就犯了难。派蒙似乎不是那么爱吃胡萝卜,所以会稍稍歇息一会。 不过她总是会把菜吃完,这是个好习惯,最后的最后,留下一块稍大的烤肉,啊呜一口,咀嚼咀嚼,小派蒙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满意的长舒一口气。 而比起派蒙的吃法,荧则是要优雅得多,小口小口的咬着肉排,优雅的动作,连肉汁都没有沾到嘴唇上。 “真像啊。” 吃完了盘子里的大块肉排,用餐巾擦了擦嘴,荧正准备休息一会儿,耳边就传来的莎拉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们真的见过优菈了。” “来,酱菜煎肉已经打包好了,要趁热吃才能保证口感哦。” 穿着围裙的莎拉递来了一个用餐布装好的盒子。 荧伸手接过。 “怎么样,和优菈相处还好吗?” “如果优菈对你们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别往心里去。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荧还在回味刚刚吃下肚子的肉排,派蒙则是包着嘴里的一大块胡萝卜,模模糊糊的询问不那么忙碌的莎拉。 “其实…我…我刚刚就想问了,之前优菈去酒馆里喝酒的时候,大家都很不待见她的样子……但是莎拉小姐好像…并不排斥优菈……” 莎拉无奈的笑了笑,眼中透露出一丝黯然和自责。 “其实……原先的猎鹿人餐厅,也是排斥优菈的……不,不应该说是优菈,而是一切和劳伦斯家族有关的人……” “劳伦斯这个姓氏,对蒙德人来说太沉重了,一旦背上了这个姓氏,大家就只能看得见‘劳伦斯’,而看不见‘优菈’了。” “那么不管优菈想做什么,都是有罪的,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莎拉沉默了一会儿,派蒙疑惑的追问:“那为什么你对优菈,有不同的看法呢?” “因为,她在加入西风骑士团的时候,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莎拉看向了骑士团的方向,“很多人写了联名信,强烈要求骑士团撤回让她入团的决定。另一方面,劳伦斯家族也来了很多人,在骑士团总部门口闹事,要求优菈出面给一个说法。” “哇,两边都不讨好呢。” 派蒙惊讶的捂着嘴。 “是的,可以想象那时候优菈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幸好大团长法尔伽,还有骑士团其他人的态度足够坚决,才把这种矛盾压了下去,但也只是压到了暗处,并没有被解决。” “在普通民众眼里,她是骑士团的污点,在劳伦斯家里的人眼里,她是家门不幸。” “可她只是默默履行着骑士的责任,默默地帮助一个又一个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觉得这样的人,是应该被理解与照顾的,至少,也应该享受一点点公正的待遇吧?” 莎拉低着头。 “曾经,猎鹿人餐厅也拒绝过她啊…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诶,莎拉曾经也拒绝为优菈提供服务吗?” 派蒙从荧的手上接过酱菜煎肉,她又想到了在天使的馈赠酒馆中,那个滔滔不绝的服务生。 “是啊,起初,商店拒绝向优菈出售货物,餐馆对她的订单也是粗制滥造,执勤区域里的民众也拒绝配合。优菈的工作中充斥着各种麻烦。” “猎鹿人餐厅也是这样,先前的应侍生完全不接受劳伦斯家族和优菈的订单,后来换成了我…” 莎拉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轻声叹气。 “至少你能理解她,像莎拉小姐这样的人能更多一点就好了!”派蒙着急安慰情绪低落的莎拉。 “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莎拉莞尔一笑,甩掉心中的不畅。 “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去找优菈聊聊天吧,我感觉现在我知道怎么和她打交道了。” 松了一口气的小派蒙转过头,叉着腰,认真的对餐桌旁的金发少女说。 “那就太好了,虽然嘴上不会承认,但她一定会很开心。” 莎拉笑眯眯看着荧递过来的摩拉,摇摇头:“酱菜煎肉就当是我请你们的,要好好和优菈相处噢。” 她显然理解错了荧的意思,误以为酱菜煎肉是优菈自己要吃。 荧刚想解释,耳边传来了点餐的呼唤声。 “莎拉小姐!要一份芝士焗蟹肉,两盘庄园烤松饼!” “来了!” “慢走哦,荧和派蒙,欢迎下次光临!” 虽然已经不是饭点了,但作为生意人的莎拉还是挂上职业的微笑,送走荧和派蒙,小跑走到收银台旁,快速的记录下男冒险家和一个青发女孩的订单。 “噢,是汤米先生和砂糖。” “怎么现在才来?” 莎拉帮两人一起拾缀七零八落的装备,以及一大堆材料。 “啊,我和砂糖小姐刚刚运送完一批冒险订单!” 嘴角带着笑意,被称为汤米的冒险家满心欢喜的看了一眼身边怯怯的砂糖,继续对莎拉说。 “为了感谢可爱的砂糖小姐,我决定请她吃饭。” “不,不用啦…” 听到汤米的话,一直低着头脸红的砂糖突然抬头,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睛,急急忙忙的的挥手。 “汤米…先生,我真的还有实验要做,阿贝多老师还…等着我把材料运会炼金商店…” 话说到最后,砂糖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因为她注意到,还在猎鹿人餐厅吃饭的食客都用一种了然的神色盯着两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耽误了砂糖小姐这么多时间,出吃完饭,我再帮砂糖小姐把货物从城门搬到炼金商店吧?” 穿着制服的年轻冒险家,汤米,两只深邃的眼睛盯着少女,眼里满是对她的喜爱。 砂糖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愿直视面前这位冒险家。 “好……好吧…” 少年仔细打量着这位腼腆的少女,恰到好处的薄荷绿点缀在浅绿的同时,金色的双眸显得格外灵动,黑色的半框眼镜衬托出少女的文静。 “那么我就去准备菜肴了。” 莎拉奇怪的看了砂糖一眼。 这小姑娘,原本不是很喜欢和蒙德城的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混在一起吗? 很快,砂糖和汤米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 “啊…砂糖小姐,菜来了,你先吃吧?” 汤米看着砂糖,温柔的说:“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待会还要做实验,得补充体力。” “嗯…好,谢谢您,汤米先生。” 砂糖拿起勺子,从菜里挖了一勺,放进自己碗里,等凉后又将它喂进了嘴。 令少女意想不到的是,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菜,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惊喜,蟹黄的浓郁与火腿的鲜混合在一起,加上白葡萄酒的淳朴和芝士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砂糖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可汤米却一点没吃。 “汤米先生,你不吃吗?”砂糖脸红的抬起头。 刚刚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让汤米先生看到了…… “没事,我不饿,我在家里吃过了。” 汤米说着,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砂糖吃饭,似乎看着她吃饭,就已经饱了。 “那可不行,汤米先生,你也要补充体力呀!” “那行吧,我就吃一点。” 汤米傻傻的笑了笑,能与眼前这个可爱的兽耳少女,也就是他的爱慕对象,一起共进午饭,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就在砂糖和汤米坐在一起用餐时,荣光之风旁,法玛斯和温迪像是两个混混一般,蹲在商店的路边,把手臂靠在膝盖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在猎鹿人餐厅吃饭的两人。 “本台记者发来现报,阿贝多老师或将面临最大危机!” 法玛斯揪过温迪的辫子,放到嘴边,装作拿着话筒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 温迪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我们是要去解决劳伦斯家族的问题好不好。” 绿衣少年一偏头,辫子从法玛斯的手中滑落。 “也对,阿贝多的事情,留给他自己去处理吧。” 法玛斯赞同的点点头,此时,砂糖和汤米已经吃完了盘里的食物,正大步向城门走去。 午日灿阳,汤米扛着一大袋炼金材料,笑嘻嘻的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砂糖,而砂糖则是紧握双手,跟在汤米的的身后,活脱脱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砂糖小姐,这个给你。” 即将走到蒂玛乌斯的炼金商店时,汤米就像想起什么事那样,嘴里轻轻说了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话,砂糖已做好聆听的准备,但汤米只是递过来了一束风车菊,轻轻笑着说:“今天在风起地摘到的花,一看到风车菊,就想到了可爱的……砂糖小姐。” 砂糖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而汤米静静的举着那束花,淡绿色的眼睛仿佛与橙红色的花瓣一同注视着她。砂糖才如梦初醒,开心又惊惶的把小小的花束抱在怀里,脸红的说:“谢谢。” 砂糖想起了阿贝多曾经送给她的甜甜花,那一大片鲜花被插在砂糖床头的水瓶里,接下来的几天,它的花瓣变色、萎缩,最终卷曲着飘落。某一天醒来,黄色的柔软花瓣掉在砂糖的脸上,她拈起这片花,心跳忽然非常快。 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她确定了这种生理现象与阿贝多的出现高度相关,她就知道,自己喜欢上老师了。 “走,我们去荧那边,看看他和劳伦斯家族的人交流得怎么样了。” 法玛斯拉着温迪,向蒙德城门外走去。 一个扎着狼尾的白垩色少年和两人擦肩而过,进入城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贵族的交谈 “嗯?又是你们,我说过了,别来烦我!” 荧和派蒙面前是一顶破破烂烂的帐篷,孤单的伫立在果酒不远处,靠近低语森林的方向,简陋的帐篷里,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带着眼镜,派头十足的人,男人的身后放着一把鎏金的红布椅子。 就像是旧贵族最后的尊严。 “你好,我们是来……” “咳咳咳……” 派蒙见到舒伯特,下意识的说出了和普通人问好的句子,得到的只是舒伯特厌恶的一瞥,以及不屑的拒绝。 荧急忙咳嗽几声,意在提醒派蒙。 “哼,粗鲁又轻浮,竟然随随便便就走上来打招呼。” 舒伯特·劳伦斯的小胡子动了动, “听说贵族向来宽宏大量。” 没有理会舒伯特的语气,荧不卑不亢的微微躬身,右手捂在胸口,以一个骑士礼,向舒伯特致意。 “宽宏大量…有点意思,不错,正是如此。” 仿佛是说到了舒伯特的心坎里,这位旧贵族舒爽的出了一口气。 “行吧,我也绝非心胸狭隘之人,此前的小小不悦就既往不咎了,你若想进言,我便姑且一听。” 舒伯特怀抱双手,昂起下巴,带着一种轻蔑的笑,看着微微低头的金发少女。 “哇,这高高在上的姿态……” 派蒙凑在少女耳边,低声吐槽。 “此番面见,仿若在沐浴无上的光辉。” 荧没有受派蒙的影响,还是维持着贵族的礼仪,对舒伯特说。 “原来如此,同道中人,光辉——即存续至今的贵族荣光。你,赤胆忠心!” “我的本意就是对你自谦品格的试探,很不错,你已经深谙此道。” 舒伯特惊奇的低下头,和荧平视,认可的点点头。 “原来是试探?!这样说话也太麻烦了吧!” 派蒙扶额,在空中摇晃着身子。 “嗯,除了你身边的这个小宠物,礼数上是合格了,很难想象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有如此进步。” 舒伯特转向派蒙,又恢复了不屑的语气。 “什么?我可不是宠……” 荧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下了气嘟嘟准备反驳舒伯特言论的派蒙。 “如此温文明礼的遣词造句,是从何处学来?” “经友人指点,引经据典,参悟而来。” 荧把派蒙藏在身后,示意她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酱菜煎肉。 “不错,不错,聪慧有加,和蒙德的贱民相比,实在是可造之材。假若是出自贵胄血脉,则前途不可限量!” “对了,我们还有礼物…呃,咳咳,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派蒙立刻就明白了荧的意思,从她的背后拿出了在猎鹿人餐厅准备好的料理。 “啊,这个是…酱菜煎肉?!” “果然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下了功夫,这只小宠物,还是有点用的。” 舒伯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渴望的眼神,似乎是很久没有吃过这道菜了,但又很快收起渴望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缓缓说:正好我很久都没吃…不,我的意思是,既然到了用餐时间,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过派蒙递来的酱菜煎肉,舒伯特先开始还能小口的咀嚼,后来就是大口的狼吞虎咽,仿佛是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 “啊,好香,还是原来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尤其是这股酸香,这就是贵族才能理解的享受啊。” “搞得我都有点好奇它的味道了。” 派蒙看着大口吃着肉夹饭的舒伯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伸出食指,摇晃着对荧说:“我听说,优菈不被蒙德城的居民接受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野外打猎烤肉吃的呢,难道,舒伯特也是这样的吗?” 还没等荧回答,舒伯特猛的抬起了埋在饭碗中的脸,注重仪态的擦了擦嘴角的饭粒。 “优菈?你们说的是优菈·劳伦斯?” “是啊,她是…您的侄女吗?” 派蒙躲在荧的背后,看着舒伯特的表情从满足到气急败坏。 “哼,劳伦斯家里可没有这种违逆家训的孽种。” 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舒伯特的贵族优雅都消失了许多,咬着牙,狰狞着说。 “以为瞒着家里,来应征骑士团的事情,就可以这样蒙混过去吗?” 明明对繁文缛节锱铢必较的舒伯特,竟然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面,荧和派蒙除去畏惧、心中感到更多的是意料之外的惊讶。 舒伯特则是瞪大眼睛,还不忘往嘴里填了一大口酱菜煎肉,仿佛又回到了在骑士团门口,劳伦斯家族举族压迫西风骑士团的荣光时刻。 骑士团大门口,是家中地位崇高的父辈们,还有身边的侍从,都是忠于劳伦斯一族的死士。 来者气势汹汹,瞬间在蒙德城里点燃了烈火。有不少民众在旁围观,但是大多数都是一脸鄙夷、也有的脸现讪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嘴脸,真是让人不快。 “噢,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劳伦斯家族的诸位。” 随后赶来的西风骑士团成员站在了骑士团门口,和劳伦斯家族的人对峙。 还未远征大团长法尔伽,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慢慢走上前来,而当时也还不是代理团长琴换上了平常的佩剑、侍立法尔伽身旁。 “法尔伽大团长,这是我们劳伦斯家的家事。家中嫡女不懂规矩,饮水思源尚未可知,就连这尊敬祖先的一点道德都沦丧至此。汝等无须插手,待我将小女带回家中管教,我们就不需要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须发皆白的男人是优菈的父亲,气急败坏的说,像是恨不得就这样拽着优菈的手跑回家里。 狼狈不堪,这就是高贵的劳伦斯一族?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法尔伽大团长站到了迷茫的优菈身侧,他的语气透露着与战斗时全然不同的感觉,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竟然显得有些慵懒和随便。 “西风骑士团的入团考核不限成员出身背景,就算是劳伦斯家族的人来应征,我们也不会拒之门外。” 法尔伽的眼神中,隐约之中带着嘲讽。 “毕竟……家系血统都不重要。风神巴巴托斯为蒙德城带来的规矩,就是人人可以自行选择的自由!接受考核的人只要有实力、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定夺,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否定她。” “哼,那是你们自己与平民堕落的结果。千万不要忘了,蒙德千年以来的典仪,我们劳伦斯家族一直都是智慧的引领者。失去了智者的领导,单凭你们这些龇牙咧嘴的幼崽,又能够带领蒙德走向何方?” 这几段话有来有回,唇枪舌剑,堪比两军对垒的阵前叫嚣。 直到优菈亲自出场,彻底和劳伦斯家族划清关系。 “哼…” 舒伯特永远也忘不了优菈冒犯的动作,当时也在场的舒伯特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优菈从背后把出大剑,笔直的指着所有劳伦斯家族成员的脸。 “我从未忘记家族的荣耀,但我认为荣耀,不是像毒蛇一般,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优菈的话振聋发聩,却完全无法唤醒已经被权力侵蚀内心的劳伦斯家族。 “好吧,我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了,如此诚恳,一定是有求而来吧。” 轻咳一声,揭过刚刚的话题,劳伦斯很快就恢复了贵族的优雅。 “我们好像听说,劳伦斯家有个大计划?” 荧语气平和的询问。 “连这都知道了吗?这本来是我们家族的机密…” 劳伦斯犹豫的说,把最后一口酱菜煎肉吃完。 虽然这样不符合贵族的礼仪… 他实在是太久没吃到这道菜了,自从发生威逼骑士团的事件后,劳伦斯家族在蒙德的处境就越来越差,甚至到了他这一代,已经被彻底赶出了蒙德城。 “我想助你们一臂之力。” 荧眼神坚定的回答。 “嗯…” “好吧,看你礼数周全,想必是未来可期的人才,我愿意给你充分的信任。” 盯着荧淡金色的瞳孔,舒伯特也报以信任的点头。 “那么跟我来吧,我们现在正需要更多的帮手。” 舒伯特迈开脚步。 “要去什么地方?” “见见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们将会伸出援手,帮助劳伦斯家族重现荣光。”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贵族的权利 “只是因为礼数周全,就完全相信我们了?” 舒伯特走在荧和派蒙前面,完全不担心身后两人的的窃窃私语。 “我也觉得,小心一点吧…” “或许这也是旧贵族的讲究。” 荧和派蒙还在嘀嘀咕咕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舒伯特转过身,发现两人还没有跟上来,奇怪的摇头,招呼他们:“好了好了,跟上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带着荧和派蒙,舒伯特走到清泉镇的悬崖下方,一处狭窄的山涧。 舒伯特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而一路上走走停停,随意摘水果食用的两位神灵,才堪堪来到清泉镇附近。 “你知道劳伦斯家族,为什么会受到蒙德城居民的怨恨和排斥吗?” 法玛斯抛飞着一块小石子,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打出几个水漂,温迪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红衣少年,揉了揉脑袋。 “噢?难道不是因为实行了贵族制度?” 法玛斯稍稍提起一点兴趣,随口询问。 在他的记忆里,莱艮芬德家族承蒙穆纳塔的荣耀,获得了蒙德同穆纳塔的商路控制权,是以能在千年的岁月中亘古不衰,而劳伦斯和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事情,法玛斯反而不甚清楚。 毕竟,当时他还在封印之中。 “誓言永护蒙德的祭礼长剑,归给古恩希尔德一家;为战斗而奏响凯歌的祭礼大剑、赠与莱艮芬德的一族;在冰霜中破雪前行的祭礼之弓,象征着以智慧开创时代的劳伦斯家族。” “可是,劳伦斯家族最终被自己的骄傲和智慧侵蚀,亲手推翻了风神的雕像,修建起了高塔一般的决斗场,残暴的奴役着蒙德的居民。” 温迪轻颂着蒙德城的历史,然后轻轻抬手,青风带来了一片泛黄的纸张。 眼神暗淡的撇了一眼纸张上的文字,似乎不愿意再多看,温迪把纸张递给了法玛斯。 “这是在劳伦斯家族统治时期,一个无辜女孩的日记,很抱歉,我只留下了这一页,其他的已经被污血模糊了……” 法玛斯接过纸张,表情严肃起来,温迪这么自责的表情,他还很少见到。 “所以我告诉过你,不要一天就知道摸鱼吧。” 不用猜也知道带有血迹的纸张上写的什么,但法玛斯还是认真的阅读起纸张上的文字: “我被他们抓起来,关到一所监牢里。里面清一色都是漂亮的女孩子,看到她们身上的伤口和痕迹,几乎是一瞬间我就知道痛苦的折磨要开始了……需要稳定人心…每天都有女孩子被带走,然后晚上遍体鳞伤得被带回来…我已经记不清那些场景了,好像我没有叫喊过,虽然我常常听见别人的惨叫声……” 娟秀清雅的字体,写字的人绝对接受过相当的教育,或者读过很多书籍,在法玛斯所理解的那个时代,能够使用通用语书写,身份一定不会太低。 就是奇怪,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牢里。 “我们的牢房里有个很小的窗子,上面有铁栅栏,得让人托着,才能看见外面,而且看到的不是一抹天空,仅仅是一小片屋顶。我们大家都虚弱得厉害,根本做不到互相托一把去看看外面。” “看不到天空的蒙德,巴巴托斯大人,您在哪儿?” “有个姑娘叫安妮娅,是位须弥教令院来的女学生,想要调研蒙德被解放后的居民生活…她在进入蒙德的第一天就被抓来了。就是她,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有一天却突然请求我们:“‘托我一把吧,我想看看自由,这里不是风的国度吗?我只要能上去看一眼,就想看一眼。’” “看一眼,这就是这位信仰智慧之神的少女的全部渴望了。” “我们大家一齐用力把她托了起来,她叫了起来:“姐姐们,那儿有一朵小花……” “于是,每个姑娘都开始要求: “托我一下吧……” “也托我一下…我也想看……” “我也上去看了,那是一朵蒲公英,它怎么会长到屋顶上的?又是怎么在那儿生根的?我想不出原因,也许是巴巴托斯大人庇佑,每个姑娘都在想这朵小花的来由,我现在知道了,当时大家都是同一个疑问:这朵小花能活着离开这座地狱吗……” 剩下的字迹已经完全看不清。 温迪捏着拳头,低下头。 当红衣少年扫过排列得稀稀疏疏的文字的最后一行,温迪立马夺过了他手中的日记,藏了起来。 “这位写日记的少女被温妮莎和古恩希尔德家族的联军救了出来。” 温迪无比自责的抬头,盯着法玛斯火红的眸子。 “当她从监牢里被解放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丧失了疼痛感,身体变得十分麻木僵硬,而且不能听男人的声音,一听到那种声音,她就会止不住地颤抖,好像要窒息了一样……” 温迪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心中愧疚的痛感从背心贯穿身体钻进心口。 他当时为了蒙德的自由,早早的选择了游历和沉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受到人民敬仰和信任的风神,又拿什么回报了信仰他的人民呢? “直到逝去,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即使是我亲自走到她的面前……得到的也只是一个麻木的表情。” 法玛斯走到温迪的身边,从正面抱住了他,轻轻拍拍温迪的脊背。 少年的身体还在颤抖,但随着法玛斯的动作,温迪抬起手,在夕阳的余晖下,在无人的草地之中,死死的抱住了面前带着无奈微笑的男子。 仿佛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支撑。 “没事…已经过去了……” 法玛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曾经也做过温迪口中劳伦斯家族做过的事情。 毕竟贵族制度就是他的主意。 很久很久以前,在整个穆纳塔受到诅咒时,法玛斯的脾气也变得相当古怪,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乐观的样子,但只有他的国王之手知道,他的王开始变得独断,专横,冷漠的处理着穆纳塔中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焚烧疫病者的尸体,抓捕劳工,筑牢穆纳塔城堡的地基,允许炼金术士进行人体实验,用于开发诅咒的解药。 只不过,他的理由更加冠冕堂皇,也更加无奈。 直到新的火神继位。 法玛斯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摩拉克斯、新任的火神和丹枫的水神,经过千年的努力,消除了天空岛降下的诅咒。 但穆纳塔的惨状也在年轻的摩拉克斯心里留下的一根尖锐的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记仇! 在果酒湖边,一曲舞毕,优菈已经拉着安柏的手,走进了蒙德城。 春日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优菈没有在城墙的角落里找到平日一直在那里转圈的舒伯特叔父,她犹豫看了看天空中太阳的方位,松开一直牵着安柏的手。 “安柏,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再找找。” 优菈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知道自己并不受蒙德居民的欢迎,虽然安柏的名声在蒙德城还不错,但要是带着自己,怕是买吃的都很难吧? “嗯…好。” 火红的安柏担忧的看了一眼优菈,少女故作坚强的摇摇头,今天光顾着教导荧贵族礼仪以及和安柏跳舞,优菈忘记了外出狩猎,如果不去猎鹿人餐厅麻烦莎拉的话,就又要饿肚子了。 “我在猎鹿人餐厅等你!优菈,一定要来哦!” 安柏把手背在身后,倒退着离开优菈的视线,还不忘和她打招呼。 “好。” 优菈点点头,目送着安柏远去,转身继续沿着城墙,寻找自己的叔父,舒伯特。 “如果蒙德城里没有的话,那就只有清泉镇了……” 十几分钟后,优菈把整个蒙德城的城墙根转了个遍,寻觅无果的她随意的找了一个商店,想试试看自己现在能不能买到一点吃的。 “就不用麻烦莎拉了…还有那么多仇没报……” 优菈走到了商店旁,像是店员的少女穿着色彩稍显朴素的连衣长裙,但衣袖和裙角处精心缝上的蕾丝褶却增色不少,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只是脸上带着些许劳累。 应该是上了一天的班,已经开始疲惫了。 “你好,请问…这里有食物……” 优菈走到柜台前,刚刚开口,穿着连衣长裙的女孩就认出了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直接打断了优菈的询问:“我们店里的东西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个了。” 明明鼻尖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但是眼前的女店员,她的脸庞冷若冰霜,端出一碗惨淡的汤。 “我记得这个时间点,刚好是晚餐时间吧?怎么这么早就没有食材了呢?”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优菈还是不死心的问。 “今天客人特别多,白天又有参加风花节活动的人前来用餐,多亏了‘某个劳伦斯家族的罪人’在城外活跃,他们在这里吃饱喝足、聊了不少天才走。” 女店员还特别加了重音节,生怕优菈听不出来。 “哦?是什么样的活跃呢?” 店员那副嫌恶的表情,好像看到蜷缩在街角的一团秽物。 ‘真不知道羞耻,劳伦斯家的人,难道都这么不懂得自省吗?这里有剩下的萝卜蔬菜汤,你就拿去吧。不用付钱了,赶紧离开!免得影响我们这里的生意。” 优菈沉默的接过了店员递来的那碗汤,木碗的冰凉从手心一直传到优菈的心间。 隔壁的火炉明明烧着旺盛的柴火。 “哼,连外带的包装都不给的吗?这个仇……我记下了。” 当优菈说出记仇的话语时,女店员那轻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恐慌。 优菈转过身,就这么捧着碗,大步的向城门外走去。 她今天恐怕不能回骑士团了,还要打猎填饱肚子,维持身材,蒙德百货的布兰琪每次都不会搭理自己,想去她那边买食材、还不如自己种田自己挖来的快。 幸好这萝卜蔬菜汤里没有什么怪东西,用城外的柴火跟锅炉、再打上几只小动物做野味,应该可以凑合着过吧? 优菈完全不想去麻烦猎鹿人餐厅的莎拉,但在经过芙萝拉的花店时,她看见了猎鹿人餐厅的座椅上,安安静静等待的安柏。 在优菈的印象里,总是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安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浅蓝色短发的少女,在踌躇了一会儿后,端起了手中的已经凉透的萝卜蔬菜汤,一饮而尽,向着猎鹿人餐厅的方向走去。 “大不了……再记一次仇……” 而能如此安静坐在猎鹿人餐厅中的安柏,只是因为在专心的偷听着炼金铺旁边,阿贝多和砂糖的谈话。 和法玛斯擦肩而过,进入蒙德城的白垩少年,原本只是想回炼金铺取一些材料,却不料刚好撞上了那抹他熟悉到绝不会认错的薄荷绿色身影。 他看见砂糖站在炼金台前,似乎很不自在,说的精确一点,很尴尬,她对面是一个穿着冒险家协会制服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似乎刚吃完一整盘绝云椒椒,因为他的脸现在和绝云椒椒一样红,挂着仰慕的表情,嘴角带着笑意,手里拿着一束风车菊。 阿贝多感觉心中一种不知名的不悦感,像草史莱姆一样逐渐增多。连做研究的心思都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冲动,一种上前去把砂糖带走,带回实验室的冲动。 “下午好。” 等到那个绿衣冒险家和砂糖告别,白垩色的少年才不紧不慢的走到炼金台旁,又轻声和砂糖打了个招呼,但话语中的酸味似乎有点溢出了。 “啊,阿贝多老师!” 砂糖的拿着花束的手一抖,鲜艳的风车菊差点掉到地上,她用全部的自控力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只是转过了头,脸红红的盯着阿贝多。 “中午和谁一起去逛街采购了吗?这么大一袋材料……” 蒂玛乌斯罕见的不在炼金铺,不知道是因为听进了法玛斯话,还是临时有事。 “不...不是的,当然不是这样,阿贝多老师!”砂糖回答的声音有点惊慌。 “这,这些是我在冒险家协会委托的材料!” “哦?” 阿贝多将沉重的袋子放到实验室里的空地上,瞄了眼里面装着什么。 “介意让我知道你委托了什么材料吗?” “当...当然没问题!” 砂糖扶了一下眼镜。 “我委托了他去收集龙脊雪山生长的薄荷,我听说蒙德和璃月生长的薄荷在性状上有一些不同,所以我想就此开展一项研究。啊,我还要了一些星银矿。” “嗯……”阿贝多点了点头,站在砂糖面前:“如果你需要的材料全部来自龙脊雪山,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而是在协会发布委托呢?” 砂糖蜜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麻烦您!阿贝多老师……还在进行自己的实验呢,更别说这些材料根本不是能随手带回来的重量了!” 阿贝多抬起来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犹豫着,他决定还是不要再惊吓砂糖,于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的换了个方向,有点紧张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帮助你不是什么负担,砂糖。” 砂糖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真的不必啦”的手势。 “我还是不觉得应该麻烦您.....再说了,冒险家协会的汤米先生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阿贝多动作一滞,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嗯,原来那个冒险家的名字叫汤米...... 盯着砂糖手里的风车菊,阿贝多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占有欲 阿贝多对大多数事物都漠不关心,但砂糖绝对是个例外。 看见阿贝多的视线投在自己手中的花束上,砂糖连忙把那束风车菊藏在身后, “唔……” 阿贝多蓝白色的靴子和地板摩擦的刺啦声在炼金铺外回响,自打看见砂糖和一个看起来特别喜欢她的陌生人一起吃饭,他的心情就相当不爽。 “汤米先生人真的很好!他知道那是前往龙脊雪山的委托还是接了,而且,即使他那么艰...艰难才完成委托,他还是认为我的报酬给的太多了,还……请我吃饭……” 看着白垩少年的动作,砂糖急忙为汤米辩解。 “所以他还约你去吃午餐?” 阿贝多的嗓音比起平时的平静多了点波澜,不过看砂糖的表情,她似乎没注意到。 “啊,对…汤米先生不仅帮我搜集了材料,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看着老师逐渐严肃的表情,砂糖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丝紧张。 阿贝多对于社交和送礼不是很了解,但他至少知道一束花可不是冒险家和委托人这种关系该送的礼物,不知名的不悦感让他有点恼火,胸膛里增长的不适感让少年深吸了一口气。 “那他确实是个善良的人。” 阿贝多说着违心的话,舌头发苦。 “是啊!他还说吃完午饭后要和我聊聊炼金术呢,说不定阿贝多老师可以再收一个助手……就不用这么累了。” 砂糖的眼中闪烁起了纯真的光,和阿贝多心中的混乱恰好相反。 够了。 “除了这个委托,你还向冒险家协会发布其他委托了吗,砂糖?” “嗯?没有。” 砂糖回到,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其实,我有一个假设。” 阿贝多保持冷静的神色,却认真的看着砂糖脸上的表情,试图从细微处判断砂糖此刻的心理活动。 “我认为这个冒险家约你出去,是源于他的个人兴趣,和委托无关。” “啊?什...什么?” 砂糖蜂蜜色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琼鼻上的镜框似乎很容易滑落,又往下掉了一点。 “阿贝多老师……是什么意思?” “嗯,这只是我的假设…”阿贝多清了清嗓子:“他完成了你的委托,却还是想和你见面…有可能这是因为他对你的喜爱,砂糖。” 炼金铺中的气氛忽然怪异了起来,阿贝多有点后悔说出这种不是他风格的话,不知道砂糖会不会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还是…会看出自己在吃醋。 红晕逐渐浮上了砂糖的脸颊。 “啊?但,但是他为什么会...” 阿贝多忽然严肃起来:“砂糖,我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但你要知道,谈恋爱会对实验有很大影响,而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我的学生在一起的,当然……” 如果是我,也不是不可以。 阿贝多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砂糖把脸藏在炼金台后面,抬起两只手,用手指扒拉着炼金台的边缘,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耳尖变得红红的。 “我...那我还是拒绝他的邀请吧…” 回话的声音小到阿贝多几乎听不见。 然而白垩少年却放下心来,抓起了堆放在炼金台旁的材料,瞟了还在偷看的自己的砂糖,青色少女的眼神逐渐开始躲躲闪闪,宝石一般的光芒被睫毛投下的阴影切割的支离破碎。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很感谢汤米先生对我的好意,我不想让他失望,但是我现在需要专注于实验…除非汤米先生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但是我……” 看着阿贝多温柔的眼神,砂糖开始紧张的嘟嘟囔囔的解释。 “砂糖。”阿贝多温柔的说。 “我知道…没关系。” 砂糖停止了嘟囔,但脸还藏在炼金台后面,只露出了眼镜和耳朵。 “不...不好意思,阿贝多老师...” 阿贝多嘴唇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用还空着的一直手,恶作剧般的摘掉了砂糖的眼镜。 “诶,阿贝多老师……我,我看不清了!” 失去清晰视线的砂糖突然害怕的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连原本一直悄悄看着的阿贝多都变成了一片色彩的混沌,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个蓝白色的人影。 “跟我来。” 随意的撇了一眼在炼金铺对面,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安柏,阿贝多拉起砂糖的手,走进了炼金铺中。 “啊…可恶,居然被发现了吗?不愧是蒙德城的首席炼金术士呢。” 安柏红着脸,她还想听听砂糖和阿贝多还能会聊点什么,没想到已经被狡猾的阿贝多发现了。 进入了炼金商店的阿贝多关上了门,摆脱了偷听的红色少女,阿贝多直接将手中的实验材料扔在地上,把砂糖的眼镜别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牵起了兽耳少女的两只小手。 “砂糖。” 阿贝多直接将砂糖拥入怀中。 心砰砰直跳。 他一直不敢正视对砂糖的感情,也许今天遇见对砂糖有好感的汤米后,阿贝多才真正的直视自己的内心。 感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撞进自己的怀里,倍感怀念的草药和试剂的味道,砂糖甚至能只凭鼻子,闻出阿贝多身上到底是那些草药的香气。 只不过模糊的视线以及对缺乏的安全感,让砂糖缩着脖子,眼睛没有焦点的靠在少年的怀里,双手已经用力抓住阿贝多的衣物。 “老师…我,看不清你……” 完全无法听清的声音,伴随着砂糖逐渐竖起的耳朵,阿贝多嗅着少女身上的香气,砂糖的脑袋害羞的埋在他的胸口,竖起的耳尖刚好到抵住阿贝多的下巴。 “啊呜。” 阿贝多低头,一口就咬住了砂糖的左耳。 温柔的吐息吹进耳朵,砂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把阿贝多抱得更紧了。 一种柔软,湿湿的感觉,沿着耳廓,滑进了耳朵深处。 黏糊糊的声音传入鼓膜,像是电流一般,窜入砂糖的腰间,让她的力气一卸。 还好阿贝多及时托住了她。 “阿贝多老师…我的耳朵……”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白垩色的少年才抬起头,对着砂糖湿漉漉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以后和我一起吃饭吧。” “这个…就当是以后的饭钱了。” 说着,阿贝多又咬住了少女的另一只耳朵。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点几了,饮茶先 另一边,喝完萝卜汤的优菈已经走到了安柏的身后,盯着出神的安柏,优菈有点奇怪。 在优菈的记忆里,安柏明明是一个非常谨慎和敏锐的人,现在痴痴傻傻的盯着蒂玛乌斯的炼金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安柏!” 优菈站在红色侦察骑士的身后,用力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 “啊,优菈!你来了!找到你的叔父了吗?” 安柏原本还专注的盯着炼金商店,她当然没办法看到被遮挡的门后,砂糖和阿贝多在干什么,但不妨碍她根据两人的对话做出推测。 “阿贝多不会在里面骂砂糖吧?” 想到砂糖可能遭受的对待,加上阿贝多平日里独来独往,不善言辞的样子,安柏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手持炼金药剂,露出恐怖笑容的科学怪人形象。 还没等到安柏验证心里的猜测,优菈扯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是优菈啊?” 当蓝色短发的少女坐下时,作为应侍生的莎拉立刻就就看见了她,带着一点疑惑的,莎拉走向两人坐着的餐桌。 “请问要加什么菜吗?” “嗯!要一大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安柏举起带着褐色手套的右手,兴奋的点单。 “也就是要两份蜜酱胡萝卜煎肉,对吗?” 莎拉将两人的点单写在了本子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优菈还没有吃午饭吗?” 安柏和优菈同时看向微笑的莎拉。 “如果…被施舍的胡萝卜蔬菜汤不算的话,我还没有吃午饭。” 优菈淡然的回答,似乎已经对这种生活习惯了,“另外,我更想吃一盘满足沙拉,煎肉……会长胖。” 安柏盯着说话的优菈。 顺着长筒靴向上看去,是一身黑色连体衣搭白色暗花抹胸,搭在领带下的骑士团制服,那头浅绿松石蓝的短发干净利落的垂在颈侧,琥珀紫的瞳孔正注视着莎拉。 “没问题,不过,在你们来之前,那位从异乡而来的旅行者荧,打包了一份酱菜煎肉。” “我以为是你要吃呢?” 莎拉轻声说。 “的确是我告诉她…酱菜煎肉是贵族会喜欢的菜,但道菜应该不是为我打包的。” 优菈带着水蓝色皮质手套的手拄着下巴,偏过头去,似乎是在想什么,认真的点点头:“帮其他人打包饭菜……这个仇,我记下了。” “酱菜那股酸酸的味道,只有贵族会喜欢吧。” “荧是去见蒙德的旧贵族了吗?” 充满活力的声音传入优菈的耳朵,优菈转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一双红色的兔耳朵正凑在自己面前。 “嗯…兔子…” “诶?哪里有兔子啊?” “啊!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菈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鬓边的发丝,没想到自己竟然脱口说出这么失礼、又让人难为情的话。 “没事啦,优菈,我还是更好奇荧……才刚刚和优菈跳过舞。” 安柏把脸凑到优菈面前,很近很近,优菈几乎都感觉到了安柏带着蜜饯味道的呼吸。 “嗯…也许她们是去找叔父了吧。” 优菈悄悄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话说回来,莎拉,这盘也是安柏之前点的吗? “哦,不是的,因为看她没点什么素菜,我就送了一份小菜,可以解解腻。” “明明没有点,你却要擅自送,哼,这个仇我记下来了。” 优菈双手抱着胳膊,煞有介事的昂着头说,但就像是想掩饰眼中的感动,特意低垂着眼帘。 “这也是要记仇的事吗。” 安柏和莎拉都明白这位浪花骑士的话,只是她的生活方式而已,不会往心里去。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种大恶人啊。” “好啦,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你的肉排了。” 莎拉轻松的接下了优菈的话,而随着她的离开,优菈把头转向了端着一大杯凉茶,豪放的往嘴巴里灌的安柏。 “安柏,你还没解释和那位天权大人出去冒险的事情呢。” “我还听说,凝光带着你回来的时候,你们都是衣冠不整的样子,凝光的衣服都被撕得破破烂烂的。” “你们之间…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战斗啊。” 当优菈将这些事情和猜测如数家珍的告诉安柏的时候,这位侦查骑士险些让刚喝进嘴里的凉茶,以一种完全不符合骑士礼仪的姿态从口腔中离开。 “咳咳咳…” 看着安柏窘迫的样子,优菈开心的咧着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条明显很珍贵的丝绸手帕,递给安柏。 安柏接过优菈递与的手帕,擦了擦嘴边不小心漏出的茶液,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贪凉点一杯冰镇汽水,要不然自己大概得成为西风骑士团第一个呛死的侦察骑士了。 优菈饶有兴趣的边说边观察安柏的表情,乐得发现自己每提到凝光的名字,安柏的眉头就跳一下。 优菈的心绪一直很稳,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望风角从漫无边际的海洋吹来的长风,温和又凉薄,但却又像摘星崖的重山,稳重又遥远。 到最后还是安柏败下阵来,她砰的一声把额头砸在了桌面,兔子耳朵的发卡搭在优菈的手臂上,双手合十的求饶:“优菈,别念了,别念了,我知错了。” “我真的只是和凝光姐姐…凝光大人出去工作,琴团长可以证明!” 优菈自动忽略安柏的狡辩,她好心情的轻哼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现在是下午三点,属于蒙德人的饮茶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没有工作,优菈偶尔就会选择在猎鹿人餐厅点些饮品和小甜点,美美的享受紧张工作后的小惬意。 当然,也只有猎鹿人餐厅会接待她,不过,她也不能常来。 因为她的名字,会影响猎鹿人餐厅的生意。 “也许下次,我应该去一趟璃月,去见见那位凝光大人。” 手指摩挲着茶杯,低垂着眉眼看着清澈的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安静的听着斜对面的女孩讲着工作中的琐碎小事,莎拉及时端来了两人的餐食。 安柏讲得声情并茂,虽然难免抱怨工作的繁重和琐碎,但那眼中的赤忱正诉说着热爱,像她腰间的神之眼中流转的火光,让优菈忍不住露出舒心的微笑。 要是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要是她没有背负罪人的称呼,要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 “我有点喜欢你,安柏。” 优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诶!?” 安柏的红色的瞳孔逐渐放大。 “是身为伙伴的喜欢。” 看着安柏的反应,优菈又补上一句。 “呼~” 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火红的少女拍了拍胸口,尴尬的低下头,吃了一大口肉排。 “也许是吧。” 最后一句话优菈并没有说出口。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剧情怪了 清泉镇的悬崖下,荧跟着舒伯特,走进了一处极为空旷的地下遗迹之中。 寒风从空旷的遗迹中吹拂而出,布满灰尘的角落里,除了蜘蛛网就是一些破旧的木箱子,让人对里面的东西完全产生不了期待。 而舒伯特的合作对象似乎是… “荧,这个…是愚人众。” 派蒙悄悄从荧的背后摸出了一个灰色的面罩,金发少女心领神会的戴上。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荧的面貌恐怕早就出现在愚人众的情报中了。 “嗯?为什么要突然带上面罩?”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滞,在前面带路的舒伯特疑惑的转身,盯着面前戴上面具,气质截然不同的金发少女。 “这才符合贵族的礼仪。” 沉稳却不失温柔的声音响起。 “对哦,就算他们实力强大,在蒙德这片土地上,我们贵族的地位还是远高于他们。” “既然如此,的确不该那么容易让他们瞻仰到你的真容,哈哈哈…” 像是回忆起过去的辉煌岁月,舒伯特开怀的点点头,一脸自傲的继续向前走。 “我会给他们介绍,你是我的客人。” 三人走进了遗迹中央的房间,趾高气扬的掠过零零散散的几个愚人众成员后,舒伯特向着中央房间的一个暗门走去,守在门口的愚人众眼疾手快的拦下了三人。 “等等,舒伯特,这个人是谁?” 名叫达列尔的愚人众守卫面色不善的说。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舒伯特蔑视的用鼻子发出一道冷哼。 这个普普通通的看守,竟然敢质问身为贵族的自己,真是冒犯!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合作伙伴的份上… “我带来的,自然是客人。若是得罪了我们的客人,你可逃不掉劳伦斯家族的问责。” “但这件事是机密中的机密,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舒伯特想让面前这个愚人众让路,可作为守卫的达列尔不愿意放一个陌生人进入。 “贵族行事,岂容你在我面前指指点点?我不想废话,把路让开。” 舒伯特的脸色冷峻下来,伸出食指,直接指着愚人众的鼻子,大声呵斥。 “贵族,哼,行,你们请进。” 达列尔哼哼唧唧,不悦的让开了身后的暗门。 “愚人众…” 舒伯特的心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意味,暗自记下了达列尔的名字。 三人穿过暗门,又踏上了双层的台阶,终于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中,荧开启元素视野,发现房间中布满了陷阱。 “火焰、闪雷…” 荧跟着舒伯特,躲过了几个陷阱后,一道穿着红黑长袍,带着血色面具的愚人众,从隐身的状态中退出,缓缓在黑暗中浮现。 “舒伯特,你来了?还带了个陌生人…” 阴冷,嘶哑的腔调。 逼格满满出场,被舒伯特的自负的声音打断:“这是我找来的新的盟友,谢尔盖,我以劳伦斯的名字起誓,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叫做谢尔盖的债务处理人盯着荧。 “金黄的头发……身边跟着宠物。” 阴测测的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摇摇头。 “我们的计划是机密,不应当中途让外人参与。” “更何况我听说了有一位加入了骑士团的外来者,最近在蒙德附近十分活跃……” 谢尔盖意有所指的点出了荧的身份。 金发少女警觉起来,而舒伯特却还是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装神弄鬼的谢尔盖。 “那不可能,这个人精通旧贵族的礼仪,所以我也要以尊重与信任回敬,骑士团的人对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绝对不可能掌握得这么好。” 他出言替荧辩解,谢尔盖则是走到派蒙面前。 “哦?那这个家伙……” “我怎么了吗?” 派蒙毫不怯懦的叉着腰,用凶狠的语气质问谢尔盖,但软糯糯的音调,听着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行了!连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任了吗?别忘了是谁在支援你们在蒙德的行动。” “要是少了劳伦斯家族的支持,你们早就被骑士团赶走了吧!” 舒伯特被谢尔盖的步步紧逼激怒了,一摆手,昂头,指着面前的债务处理人。 “你应该立刻向我被冒犯的朋友,呈上最诚挚的歉意!” “嘁…” 谢尔盖撇了撇嘴。 “好好好,既然是你说的,我就不再追究什么了。” “直接切入正题吧,你许诺的蒙德城防图,已经带来了吗?” 没有过多的计较,谢尔盖直入主题,而话中的内容把派蒙都吓了一跳。 “哇,一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交易吗?” 派蒙目不转睛的盯着舒伯特和愚人众的交易。 “当然,就在这里。” 舒伯特得意的拿出了一张画着歪歪扭扭线条的纸张。 “我看看…呃,为什么这么丑?线条歪歪扭扭的,这方块和圆圈又是什么?” 接过图纸的谢尔盖皱起眉头,在手上倒转了两次纸张,才终于分清哪边是顶部。 “你说什么?这是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一点一点画下来的!那也不是什么方块和圆圈!是代表西风骑士的标记!” 拿着图纸,谢尔盖看了半天,才终于得出结论,圆圈是西风骑士的哨塔,方块则是日常的巡逻和警备队。 “唉,行吧,简陋了点,勉强能看懂,你能保证这些信息全都可靠吧?” “那当然,放心好了。你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要让劳伦斯家族的旗帜飘扬在骑士团总部的楼顶上。” 舒伯特自信的保证,抱着双臂,还不忘提醒谢尔盖:“那栋楼的归属权,还有整个城市的直接管理权,都属于劳伦斯家族。 “嗯,双赢的交易,没必要讨价还价。 谢尔盖只是点点头,虽然说是双赢的交易,但不管怎么听,谢尔盖口中的双赢似乎都像是一种敷衍。 “我们会好好利用这份情报,考虑到外交影响,请不要在任何场合暴露我们的身份。 谢尔盖盯着带着面具的荧,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放心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我这位朋友知,不会再有别人了。到时候,我站在骑士团总部的楼顶,痛骂他们对蒙德的软弱统治。所有的市民,都要再度臣服在劳伦斯家族的脚下!” 舒伯特低着头,竭力想要抑制住脸上癫狂的笑容,却还是咧开了嘴:“哈哈,荣耀…都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唉…最后提醒一句,不要贸然行动,那就这样吧。” 看着状若疯癫的舒伯特,谢尔盖只希望他不要暴露他们的计划…… 还有,舒伯特带来的,这个可疑的金发少女。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面包夹芝士 “我想,不用再装下去了。” 在舒伯特大笑时,荧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罩。 金发飞舞,淡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盯着密谋入侵蒙德的旧贵族和愚人众。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荣誉骑士,荧,还有最好的伙伴,派蒙!要粉碎你们的邪恶计划!” 荧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派蒙就伸出小手,捏着拳头,大声对着舒伯特和谢尔盖说道,正义凛然的语气,让荧都感觉有些尴尬:“派蒙…不用这么大声。” “你、你居然敢骗我!用我们引以为傲的礼貌与优雅,骗取我的信任!” 听到派蒙的话,舒伯特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惊慌的转身,看着已经戒备起来,握住短剑的荧。 “嘁…那是因为你太笨,也太盲目相信这种东西啦!” 派蒙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舒伯特,感觉到派蒙眼中的轻蔑,舒伯特的心中冒起一股屈辱的感觉,但还是悄悄后退,准备逃跑。 他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虽然不清楚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有多厉害,至少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吧? 舒伯特躲到了谢尔盖的身后,拔腿就往陷阱里面跑。 他知道避开陷阱的正确路线,现在只能期望荧被谢尔盖击败,或者被陷阱挡住。 “计划了这么久,居然这样就败露了……你给我等着!” 逃跑时,如同丧家之犬的舒伯特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 没有理会向外逃跑的舒伯特,荧如临大敌的盯着面前的愚人众,她能感觉到这个债务处理的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唉,果然如此吗,一开始就不该相信这种蠢货贵族的…” “不过情报到手,我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面对警惕的金发少女,谢尔盖却显得很是轻松,将蒙德的城防图放进自己的怀里,一脸笑意的看着握着短剑的荧。 荧横起短剑,风元素在剑尖上汇聚,她刚想给这个小看自己的愚人众一点颜色看看,身后突然响起的鞋跟的嗒嗒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呜咽声。 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从荧的背后席卷而来。 “哦?怪不得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呢,原来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啊。” 荧把派蒙藏在身后,一转身,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高开叉晚礼服,戴着狰狞的玫瑰面具,看起来既高贵又妖艳魅惑的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平伸着一只手,掐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胡子男子。 正是刚刚逃出去的舒伯特。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 金发少女开始紧张起来,如果不是女士身上自带的寒意,她都要冒出冷汗了。 荧可没忘记,当时在西风大教堂门口,要不是法玛斯及时赶到,自己和温迪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女士随手一挥,将快要窒息的舒伯特扔到地上,而这个趾高气昂的贵族只是瘫坐在地上,面露恐惧的盯着刚刚差点掐死自己的女子,大口喘气。 “这次…似乎没人能救你了呢?” 随着女士的出场,跟在她身后的另外两名债务处理人也凭空出现。 前有女士,后有谢尔盖。 两面包夹之势。 女士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紧张的金发少女,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合拢,关节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蒙德的小老鼠…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听到令人不悦的话语,荧握紧了短剑,身后的飘带无风自起,刘海下的一双明眸冷如冰霜。 “小老鼠?是在说你自己吧,老阿姨!” 荧还没有多说什么,派蒙已经忍不住,悄悄从荧的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大声呵斥着这个多次和蒙德作对的家伙。 女士微眯起了眼,轻声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就凭现在的你们?呵呵呵,你们以为那个叫法玛斯的家伙还会来救你们吗?” 没有再多说什么,女士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位随从立刻点了点头,快步的向荧冲了过去。 “债务!需要偿还!” 两个债务处理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着荧攻来,锐利的血色尖刀直直的刺向荧的要害,却被少女带着风元素的剑刃轻而易举的挡住。 “随风而去吧!” 巨大而强劲的风元素里从荧的剑尖迸发,伴随着青风,两个债务处理人对视了一眼,身影凭空消失在了荧的眼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剑光水平的闪耀在荧的面前。 “咔嚓!” 金铁相撞的声音。 凭借超乎寻常的反应,荧在债务处理的人利刃攻击到自己之前,用剑柄和剑身,同时格挡住了两道不同方向的攻击,甚至还抽空刺伤了其中一个债务处理人的手腕,使其无法握住武器。 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横持着剑,金色的长发顺着风浪斜飞着,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女士攻去。 “看来这些日子,你长进了不少……那就由我亲手教训你。” 女士不紧不慢的抬起了手,一道道冰锥成型,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荧飞了过来。 而一个踏步,闪在了她的身后。 荧高举着手中的剑刃,哗啦一剑斩了下来,但女士的反应也极快,猛然一个高抬腿,高跟鞋的鞋跟哐地一声和剑刃碰撞在了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荧崩飞了出去。 “质量好好的鞋跟,荧的剑竟然砍不进去……” 派蒙抓住荧的衣服飘带,还不忘吐槽女士的高跟鞋。 荧有一种砍在了铁块上的错觉,双手都有些发麻。 她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刚一抬起头,女士已经在眼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荧急忙挥剑,女士一张手,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她的手心凝聚,一层冰面从远处大幅的铺来。 又是这种冻结招式,在西风大教堂吃过一次亏,荧可不会再吃第二次。 将剑插在了地上,荧倒立躲开了地面的冰结,裙摆如同一朵白色的花瓣,漂亮的飘扬盛开着,优雅地在空中转了一圈。 虽然躲过了冻结的攻击,但还没来得及拔剑,女士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一股寒意笼罩了荧的周围,让她的行动迟缓起来。 “什么!?” 荧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半步,女士的速度之快,超越了她的想象,带着玫瑰假面的女士魅惑的伸出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狞笑,一把捏住了荧白嫩可爱的脸蛋,单手将荧提起。 “咬紧牙齿,小老鼠…接下来可是很疼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要一个大姐姐! 失去了短剑,又被女士掐住脸蛋,荧只能在手中汇聚起一团风元素,向着女士的手腕抓去。 感觉到少女的动作,一大片蓝莹莹的冰霜瞬间从女士脚下冒出,挡住了荧的攻击,顺便还冻住了少女挣扎的小腿。 “可恶……” 荧努力想用手拨开洁白的贝齿死死抵住嘴唇,不知是不是嘴唇咬破了的缘故,几缕殷红的鲜血流下,在半透明的冰雾下,显得分外凄美。 弓腰,荧想要拉开女士的手,但是身体终归是没有回应她的想法,纤细的双腿打着颤,本当轻盈的身躯此刻却是重若千钧。 “老阿姨!” “嗷!” 危机时刻,一直躲在荧背后的小派蒙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悄悄从荧的肩膀上探出脑袋,然后张开小嘴,咬向了女士逐渐用力的手指。 “哼。” 空气中的冰雾快速汇聚,直接把派蒙冻成了一坨冰块。 “安心去吧…小家伙……” 女士不带感情的浅紫色眸子闪了闪,手心的冰元素力翻涌,巨大的力量推着荧,往着房间的暗红色墙壁飞去。 一根巨大的冰刺在荧身后的墙壁上延展而出,多出来的冰元素在冰刺周围,形成了更多密密麻麻的小刺,折射着残忍且冷酷的蓝光。 按照荧的飞行轨迹,会被直接砸到冰刺上,十死无生。 自己下半身被完全冻住,根本动不了,荧只能扭转头部,尖锐的冰刺倒映在她金色的瞳孔中,周围的冰雾影响了她的视野,刚刚被女士掐住的短暂窒息还没有缓过来,荧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就要…结束了吗?哥哥……” 在荧的后背即将接触到锐利冰刺的前一刻,一道红光闪过,清脆而巨大的崩解声响起,然后是一道和荧来时方向完全不同的清风,托着她避过陷阱。 那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无从得知,但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荧发现自己被人用力的圈在怀里,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灰头土脸的法玛斯拼了命的钳注少女的双臂,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 “赤焰战场。” 红色的巨大领域展开,汹涌的火元素力直接融化了封住荧小腿和派蒙的坚冰,连荒芜的砖石地面上都遍布散发热气的“火山口”,然而这些孔洞里喷出的并非岩浆,而是直冲云霄的红色光柱。 “哥哥?” 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光景,让迷迷糊糊的荧不自觉的喊出了一个许久没有叫过的称呼。 荧抬起头,看着抱着自己肆意微笑的红衣男子,金发的身影和红白发的脑袋重合,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脑袋脑袋上有几缕灰色的杂毛,也让荧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语气中带着某种难掩的低落:“法玛斯…谢谢。” “不客气。” 等到荧站定,法玛斯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他和温迪从另一条布满灰尘的密道中赶来,不爽的回头看了一眼出现在荧身后的绿衣少年,他正在整理自己因为尘埃而变色的浅绿色发丝。 “笨蛋…早跟你说了,不要在灰尘堆里用风元素赶路……” 嘴上骂骂咧咧,法玛斯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一边拍打着自己脑袋上灰尘,另一只手向前探出,覆盖上了简洁且帅气手甲,从空中抽出一柄暗红色的尖锐长枪,对着谢尔盖的方向横扫而去,巨大的火刃直接将他击飞出去,舒伯特交出的城防图也落了出来,被法玛斯抓到了手里。 现在,整个房间成为了血色和火焰的世界,每一刻都与末日无异,往房顶上方望去,又能看到燃烧得更旺火焰,巨大火元素河流从虚空里流过,让四周的气氛永远压抑着。 只有女士站着的地方,是一片苍白的坚冰,和红色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女士没有动作,看到法玛斯身后的温迪,她的心里只有深深的厌恶。 “好久不见,法玛斯先生。” 自知打不过法玛斯的女士努力保持着镇定,看都没有看一眼被击飞出去的谢尔盖,一脸魅惑的浅笑着,望着站在房间中央的红衣男子,轻轻摩挲着手指。 “自从上次在歌德大酒店见面后,您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还在等着和您‘交易’呢?” 女士优雅的用手背扶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肘,撑着下颌,舒展腰肢。 “交易?” 听到女士意味不明的话,温迪皱起了眉头,原本扶住荧的他看向了和女士对峙…不,是和女士谈笑风生的法玛斯。 “当然没忘,原本还想找你聊一聊,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法玛斯看似平淡的说出极具威胁的话,让女士心中一紧,脸上的魅惑表情也消失了不少。 “呵呵……那么,作为愚人众交易伙伴的法玛斯先生,还要站在这位懦弱的风神身边吗?” 女士莲口轻张,但重音落在了“懦弱”和“愚人众伙伴”这两个词上。 红衣少年此刻似乎是懒得再多说,闪耀着血色的红光瞬间充斥全身,灿烂的火元素以足以湮灭一切的气势,凝结于长枪之上。 女士只感觉到鲜红色的影子以排山倒海的威压向自己飞来,咬着牙,努力调集空气中为数不多的冰元素,蓝色的冰盾极其缓慢的在女士身前形成,被法玛斯随后而至的攻击直接击破,把女士也连带着击飞了出去。 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击,女士向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房间的石壁上,才终于将法玛斯的力道缓冲掉。 女士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自己的肺部传来一阵剧痛。 太快,也太强了,如果不是看到法玛斯腰间的神之眼,女士几乎就要认为他是一个新生的神灵,刚刚冲击力如此巨大,以至于他的胸骨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要是再来几下,她怕是要当场被这炼狱一般的红色吞噬。 女士扶着墙站起,紫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痛苦的光芒,玫瑰面具凸起的地方已经被刚刚的撞击折断。 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是尖锐的长枪,抵住了她的喉咙,将她的头按在石壁上。 金色的长发在战斗中完全披散开,胡乱的搭在肩膀上,昂贵的长裙被崩裂的冰碴划破,露出修长洁白的大腿,红色的披挂缠在腿上,产生了一种凌乱的美感。 这时的女士,更像是一个失去一切希望的大姐姐。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士的过去 法玛斯却没有欣赏现在女士的模样,他和女士的第一次战斗,作为执行官的女士使用的是冰之女皇赐下的神力,而这次,女士使用的似乎是属于自己原本的力量。 “苍白之火……” 法玛斯从女士的坚冰中,感觉到了奇怪的火焰气息,于是抵住女士洁白的脖颈,带着疑惑的询问。 “你认识艾伦德林和罗兰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女士淡紫色的瞳孔猛的睁大,连抵着自己脖子的长枪都不顾了,伸出双手,想要去够法玛斯的手臂,喉咙差点直接被刺穿。 法玛斯调转长枪,用枪柄抵住女士的肩膀,把她按在墙上,想看看她会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的名字…” 女士还想上前,无奈肩膀被抵住,整只手臂都使不上劲儿,只能用没被按住的那只手抓住枪柄,质问法玛斯。 这个两个名字,是她很久以前的记忆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也不是“女士”。 曾经,一位聪明且善良的蒙德少女手持特制的水计时器,远行前往须弥教令院磨砺火之力,可当她进修几年后,重新回到故乡时,所见的只有残破不堪的景象。 猛毒之龙殒命于冰封之山,湛青之龙长眠于尖塔古城,芬德尼尔的腥臭蔓延到蒙德,人们所信仰的风神巴巴托斯不见踪影,灰暗笼罩大地,四处都是乱象。 曾经西风骑士团副团长,少女的爱人,幼狼·鲁斯坦,为了守护蒙德,在达达乌帕谷与魔物战斗,最终战死,死前最后的念想,就是担忧当时作为西风骑士团团长的光之狮·艾伦德林,还有那个已经被“女士”遗弃了很久的名字…罗兰。 回到故乡的罗兰义无反顾的站出来,运用在须弥小草神那里学到的秘法,平息蒙德的灾祸。得知爱慕之人已经战死,在泪水与歌声枯竭后,少女决定挥霍生命之火,洗净世界的歪曲。 罗兰化身誓要屠戮世间魔物的魔女,盲目而又疯狂,即便焚烧的皆为魔物,即便拯救了遭受魔物侵袭的民众,人们依旧对其避之不及,蒙德的历史学家也不愿意过多记载她的事迹。哪怕她救了蒙德,得到了也只有无言的落寞和孤独。 因为她恨不作为的风神巴巴托斯,也恨天空上的一切。 当灾厄逐渐平息,遍体鳞伤的她倒在灰烬之中,伤口和眼角不断流出如铁水般炽热的火焰。至冬国最早的执行官找到了她,赐予了她神秘的力量,透过妄念,罗兰看清了事情的真相,获得冰雪与常燃之火结合的力量……苍白之火。 “趁着我没反悔,走吧。” 法玛斯自然知道这段历史,只是没想到,历史的主人公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是记住,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和荧在作对。” 盯着女士紫罗兰色的瞳孔,法玛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压制住她的长枪,血红色的领域逐渐消失,当着温迪和荧的面,准备放走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女士。 女士呆愣愣的看着法玛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原本在她的眼里,法玛斯只是一个有点强大的神之眼拥有者,而现在这个看似相当年轻的男人,可能也知道那段久远历史,这让女士更加心惊。 “难道,她也是曾经的七神?” 女士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魔神战争结束后,七神就以已经确立了…虽然多次换代,但从未听说过一个法玛斯的神祇……” 思量片刻,女士只当法玛斯是一个活得比较久的家伙,伸手拉起已经滑落到手臂的肩带,拢了一下金发,眼神低垂,细眉轻挑,轻声说:“法玛斯先生,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啊……” “那么……”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温迪和荧。 除却法玛斯这个强大而神秘的家伙,一个废物风神,一个金发女孩,即使是受伤的女士,也不担心他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谢谢…我先走了。” 百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谢谢这两个字,自从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后,从来都是发号施令的她,没有谢过任何人,连面见女皇陛下时,愚人众的执行官都可以只行躬身礼。 就在女士迈步准备离开时,一道蓝白色的身影闪过,是原本靠在墙角,一点一点挪动的舒伯特。 他看见红色的领域消失,又趁着女士愣神和法玛斯说话的间隙,拼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向着离开的道路跑去。 法玛斯没有行动,冷眼旁观,他感知到了门外熟悉的气息。 稍稍恢复的荧刚想阻拦,被温迪拦下。 果不其然,刚刚逃出去的舒伯特重新倒退着返回,两道穿着西风骑士团制服的骑士出现,跟在后面的是从猎鹿人餐厅赶来的安柏和优菈。 见到来人,女士往房间的墙壁上一靠,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而被荧击伤的债务处理人和一直躲在陷阱处的谢尔盖,早就不知所踪。 法玛斯也懒得管这些小杂鱼。 “看起来,我和安柏是赶上了,这里确实有很多愚人众。” 优菈越过走在自己前面的两位西风骑士,拖着大剑,将剑尖插入地板,站在自己的叔父面前。 她和安柏吃完午饭后,就马不停蹄的到了清泉镇舒伯特的帐篷外,靠着安柏娴熟的侦察技术,两人找到了舒伯特和愚人众的秘密基地,解决完一路上的愚人众,才终于进入了这个房间。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叔父,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诶!荧、法玛斯先生、还有小诗人!” 眼尖的安柏看见了远处的几人,兴奋的和三人打招呼,荧和两位屑神对视了一眼,把心底的疑惑压下,一起来到了安柏和优菈的面前。 “嗯?是荧啊,调查已经有收获了?” 虽然是在询问荧,但优菈的眼神落在了法玛斯和温迪的身上。 他从两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个绿色衣服的少年,更是让优菈感到熟悉…好像在大团长法尔伽身上见到过。 “诶嘿,优菈,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温迪,蒙德城最有名的吟游诗人,那位是法玛斯,是一个史莱…很厉害的人喔。” 虽然琴曾经通知过有一个史莱姆入城,但没有指出是法玛斯,差点说漏嘴,安柏立刻改变话题,询问三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被冻成冰雕的派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叽叽喳喳的和安柏解释,不过跳过了法玛斯放走女士的那段剧情,只是描述荧如何厉害,打跑了所有的愚人众,弄得少女脸红红的。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舒伯特,在两位西风骑士的看守下,似乎已经被几人自动遗忘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浪沫的终章 “别碰我,闪开!我自己会走!” 在法玛斯几人交流时,一旁的舒伯特怒目盯着在人群中的蓝白色身影,还不断的挥动双手,想要甩开架着自己的两位西风骑士团的骑士。 “难道,这家伙的礼仪,全都是从你那里学的?你不是从来都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吗!” 舒伯特的挣扎太过剧烈,指着荧,一脸颓丧的冲着优菈嘶吼:“而且,家族有规矩,这些东西是不可以教给外人的!”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然后呢?好像也没有不能这么做的理由吧。” 优菈听到了自己叔父的嘶吼,皱着眉头,走到如同败犬的叔父正面,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你…你这是触犯了家里的大忌!害得我准备了好久的计划,都泡汤了!” 舒伯特惊讶的看着优菈,虽然他知道优菈加入了西风骑士团,但这么多年的家族教育,让舒伯特以为优菈还保留着劳伦斯家族的荣耀思想。 劳伦斯家族出现过叛徒,但不应该是家族最后的末裔。 “我知道叔父花了很大的力气,但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作为西风骑士,我没有理由视而不见。” 优菈抿着嘴唇,琥珀色的眼中带着同情和黯然。 “还西风骑士,搞清楚!我是你的叔父!你是劳伦斯家族的人,应该帮助家族重获荣光!” 听到优菈的话,舒伯特歇斯底里的睁大眼睛,小胡子一动一动的,显然已经极其愤怒。 “你现在还有争取原谅的机会,把这里的西风骑士全都干掉,跟我一起走!我会在家里为你求情,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舒伯特做着最后的努力,优菈是劳伦斯家族最强的末代剑士,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过那个可以改天换地的红衣少年,但只要能带着自己和城防图离开,计划就不算完全失败。 “我不懂,你要身为西风骑士的我去干掉西风骑士?” 优菈的表情毫无波动,眼神的失望越发明显。 “我再重复一次,你才不是什么西风骑士,你是我们家族的末裔!你是流着劳伦斯家族之血的贵族!应该要顺应家族的意志!” 舒伯特抬起手,用他标志的性的动作,指着优菈的鼻子,唾沫星子都要溅到优菈凝脂般的脸上。 “可是,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时候顺应过家族的意志?” 完全没有退缩,优菈盯着舒伯特褐色的眼睛,试图挽回这个满脑子只有复仇的叔父。 “你、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旧贵族的优雅几乎完全消失,舒伯特哀嚎着。 一旁的几人都皱着眉头,看着开始歇斯底里的舒伯特,法玛斯悄悄走到温迪身边。 “真要发脾气,生气的也应该是我才对。你明知你是劳伦斯家族的一员,还在搞这种威胁蒙德安全的事。” 优菈怀抱双手,虽然语气还是相当平淡的,但语句中的力量让荧感觉到真正的贵族优雅。 “你想过你给多少人添了麻烦吗?你又想过,为了平息这次的事,我要和多少人结仇吗?” “你在教训我?你居然敢教训我?” 舒伯特状若疯魔,在家训严格的劳伦斯家族中,作为后辈的优菈没有资格顶撞任何人。 “是的,我在教训你。叔父,以你最看重的劳伦斯家族之名。 “我没有经历过你所说的荣光的时代,也不理解家族对此狂热的追求,但我有能力判断是非对错,也深知自由对蒙德人的意义。” “劳伦斯家族不会,也不应该变成你心中的样子。” 优菈目光坚定,精彩的阐释了一番自己所理解的自由的含义,引得温迪的都不住的点头。 “反了,反了!家门不幸啊!族长说得对…家里怎么生出来了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怪物!” 舒伯特癫狂的挥舞拳头,似乎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优菈,总是挂在嘴边的礼貌和优雅完全消失不见了。 一直守着他的两位西风骑士立刻上前,控制住了还想做点什么的舒伯特。 优菈低头沉默,默默忍受舒伯特的怒骂,像是习以为常,她在蒙德城中,听过比这些还要难听的骂声。 “不太明白你在吵什么,麻烦两位把他带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做。” 优菈转过身,已经对舒伯特完全失望,不忍再继续看着失去一切,歇斯底里的叔父。 两位西风骑士托着舒伯特,离开了几人所处的房间,法玛斯随手一挥,一团火元素直接封住了舒伯特的嘴,耳边令人难堪的骂声消失,优菈好似没有受到影响,对着法玛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而眼神中的哀伤,却被法玛斯看了出来。 “既然你们动手了,就说明已经掌握决定性的证据了吧?” 勉强打起精神,优菈望向逐渐恢复的荧。 “愚人众手上有一张城防图。” 派蒙急忙飞到法玛斯身边,接过红衣少年手上薄薄的一卷纸,飞到优菈身边。 “我偷偷看了一眼,你的叔父靠观察和绘画,把西风骑士的巡逻路线,还有其他好多信息,都标记出来了……” 优菈接过派蒙递来的图纸,轻声叹气:“唉,原本觉得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长辈,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居然这么执着,这个仇我也记下了。” 展开看了看,优菈自然而然的把图纸递给了安柏。 “嘿嘿……优菈和安柏来得太晚了噢,荧和最厉害的派蒙都把事情完美解决啦!” 优菈看了一眼微笑的法玛斯和温迪,派蒙和她吹嘘了荧是如何击败女士的,但作为游击小队队长的优菈,自然明白愚人众执行官的强大实力,也知道明面上作为外交官的女士,究竟有多强。 哪怕是自己,都没有绝对的自信,能够轻松战胜那个妖娆的女子。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红衣少年,帮助荧击退了女士,还夺下了城防图。 蒙德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强大的神秘男子,看起来还和安柏熟识? 先是突然出现的凝光,然后是神秘的法玛斯,优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城里多待一待,而不是一直守护在荒野之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即将结束的风花之旅 带着探寻的目光,优菈走到法玛斯的面前,对着他伸出右手:“幸会,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优菈。” “法玛斯。” 接触到优菈小手的那一刻,原本覆盖在法玛斯手上的手甲消失,坚实的手掌捏着优菈的布满茧子的手心,礼貌性的晃了晃,立刻放开。 他可没忘了,温迪还站在自己身边。 “我拿到城防图的时候,愚人众应该还来得及制作备份吧?” 法玛斯看向了荧和派蒙,只有她是经历事件全程的人。 荧摇摇头。 “嗯…如果没有叔父当他们的傀儡,就算攻打蒙德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优菈思索了一会儿,确定的点点头。 “愚人众应该不至于一定要依靠你的叔父吧?” 派蒙围着优菈转了几圈,优菈闭上琥珀色眼睛,法玛斯一把扯过了差点把优菈转晕的小派蒙。 “的确,但如果不是想要靠扶持傀儡来接管蒙德,单纯只是进攻,就没必要绕这个弯子了,就算愚人众很不老实,也不至于现在就要对外开战,那样的话,他的对手可不止蒙德一个……” 优菈闭着眼睛解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在房间里火光的显得相当迷人。 “总之,这层隐患我也会告诉琴团长的,她会妥善处理。” 回应了派蒙的话,感觉到一直围着自己转圈的派蒙离开,优菈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了被法玛斯抓到手里揉捏的派蒙。 “先回蒙德城吧,事情完美解决…虽然又被旅行者抢了功劳…” 优菈牵起了荧的手:“这个仇,我记下了。” 那双薄薄的紫色眼睛如同星星,带着笑意,平静而坚决地停在荧的身上,一时凝固住,嘴里说的话和表情却毫不相关。 “那我们就是大仇人了!” 荧也抓住了优菈的手,虽然刚刚被女士捏住的面颊还有点痛,但经过温迪的清风治愈,已经好很多了。 难得温迪没有摸鱼。 “哈哈哈,就是这个气势,走吧,还有法玛斯先生和温迪,一起回骑士团,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就行。” 优菈放开荧的一只手,把城防图放在腰间,挽起身边的安柏,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向遗迹的外面走去,法玛斯也适时的放开手,派蒙飞快的窜了出去,还不忘用粉嘟嘟的小拳头捶了一下法玛斯。 法玛斯和温迪跟在三个女孩子后面,小声说着悄悄话。 “你在西风大教堂前面的时候,就知道女士是谁了吧,还故意让出你的神之心?” 法玛斯悄悄捅了一下温迪的腰肢。 “连我都瞒着……” 不满和嫌弃充斥在法玛斯的眼神中。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好像也是瞒着温迪,告诉他穆纳塔一切都好,才让温迪放心的沉睡,等到他醒来后,看到的只有残破的火焰古国和摩拉克斯砸出的深坑。 “那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蒙德的。” 温迪眉眼低垂,撩了撩垂在脸侧的发辫,看似漫不经心的说:“法玛斯,风花节要结束了…该选出风花节之星了……” 在法玛斯温暖的红瞳注视下,温迪悄悄钩了钩手指,伸手触碰了一下红衣少年的手心,然后被大胆的法玛斯一把拉住。 “还记得你说过的吗?风花节结束…我也该离开了。” 几人离开了清泉镇的地下遗迹,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星夜高悬,萤火虫和小灯草的光芒交织在草丛中,折射在山崖下,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清泉镇。 一直躲在后面和法玛斯说话温迪停下了脚步,向走在前面的三个女孩子打招呼:“荧,安柏,优菈…我和法玛斯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你们先回蒙德城吧?” 听到温迪的话,荧和派蒙同时转身,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绿色的光。 “诶,这么晚了,卖唱的要和法玛斯去干嘛?” 荧没有说话,派蒙关切的询问。 “诶嘿,是一点私事啦!” 温迪腼腆的笑着,微风带着细碎的花瓣落在温迪的发间。 “那好吧…你们也要快点回来哦!” 派蒙没有思考太久,就被一边的安柏抱在怀里,荧则是被优菈拉着,继续往前:“居然让三个女孩子在深夜自己返回蒙德城……这个仇……” “我们都记下啦!” 派蒙和安柏异口同声的说,话音刚落又同时笑了起来。 法玛斯和温迪目送着三人离去。 明明已入夜,温迪非要拉着他去风起地,绿衣少年指使法玛斯在风起地一处隐蔽的地方向下挖,过了一会儿,竟然真的挖出了几坛酒,想来是温迪埋在此处。 酒坛里装的是温迪最爱的蒲公英酒和苹果酒,不知为何保存至今风味依旧醇香不变,法玛斯看了看用于装酒的酒坛,不出所料产自晨曦酒庄,还是较为珍贵的用料,虽然温迪说是自己买的,但法玛斯倒是更愿意相信是温迪从酒庄里顺出来的。 繁星散落在天空中,微风中风晶蝶煽动翅膀,洒下一片细碎的光辉。 温迪蜷缩在最靠近风神像的废墟下,手里抱着一坛酒,将另一坛递给了法玛斯,然后轻咳了两声,轻轻扯了一下站着的红衣少年的衣袖:“最后一次和钟…摩拉克斯喝酒的时候,是在璃月的琥牢山,看到那些琥珀,我就想到你。” “摩拉克斯在这千年来,其实变了很多,和最开始作为岩王的统治时期不同……人会成长,神也是……” 说完,温迪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这是我珍藏好多年的酒,不喝一点吗?” 听着温迪的话,法玛斯摸了摸蜷缩在身边的少年的脑袋,举止间温柔得如对待珍藏之宝物,半点看不出昔日冷酷的率领军队,挑战天空岛的模样。 “不必再劝我。” 法玛斯抱着酒坛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很久以前他是绝不喝酒的,因为在穆纳塔最后时间里,土地中几乎不再长出粮食,偶尔小酌的法玛斯,最终彻底放弃了饮酒的习惯。 靠在风神身边,法玛斯缓缓坐下,温迪好似能够闻到少年身上若隐若现的薄荷香气,让他情不自禁想要靠得更近一些,一个没忍住,可能都要直接化身为小巧玲珑的风精灵,粘到对方脖子里。 如果能和法玛斯一起,喝光提瓦特大陆的美酒,就更好了。 一坛酒下肚,温迪打着酒嗝,显然已经醉了,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法玛斯想去扶,却被温迪躲开,一下子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举起双臂,整个人吊在法玛斯的脖子上。 少年青色的眼里倒映出法玛斯的错愕模样,调皮的风神红着脸,蕴含着酒气和塞西莉亚花香的吐息吹在法玛斯的脖子边缘。 温迪咧开嘴,轻轻咬着红衣少年的下颌,醉酒的靛青色瞳孔中,法玛斯的面庞模糊不清。 “那在这最后的一段时光里,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含糊不清的语句,从醉酒的风神口中说出。 法玛斯紧贴着温迪单薄的左胸,可以感受到胸膛如普通人类一般正常地起伏着,但本该闪耀其中的神之心消失无踪,里面空荡荡的,只剩几缕凝实的风元素,缓慢的漂浮着,无比空洞。 “当然,欢迎回家。” 金色的神力灌入温迪的胸口,他并没有发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糖,要晚上吃 西风骑士团二楼的某个房间中,阳光穿透了浅色的布帘,空气中充满了花粉味,好像有什么人在骑士团外面吵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阳光沿着室内缓缓移动。 房间左边是书架,摆着很多书,中间是桌子,右边是床头柜和窗户,最左边是一个壁炉,窗帘半拉不拉,床头柜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纹着的是西风骑士团的徽章。 占据了房间大半面积的,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红白色头发的脑袋先从被窝里冒了出来,阳光刚好斜射到少年脸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披散着发丝的靛青色人影,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几乎是伴着柔和的呼吸入睡。 比视觉更先苏醒过来的是触觉,和柔软细腻的躯体相拥着陷在浅色的被子中,这种感觉可以让人就这样在床上磨蹭一整天。 法玛斯把头埋进对方颈窝,躲避透过眼皮在瞳孔上映出红粉色的阳光。 “唔啊……早上好啊。” 温迪被少年的动作拱醒,说话时还有点鼻音。 两人昨晚喝得醉醺醺的,也难得没有用神力驱散醉意,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回到骑士团了骑士团的房间。 住了这么久,法玛斯早就记住了每一位骑士的房间。 优菈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的左边,门口落满灰尘,显出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几张字条交错贴在门上,模糊的写着“罪人”、“滚出蒙德”等等不堪入目的词语。 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法玛斯还是扶着温迪,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把字条通通撕掉,才转过身,带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温迪躺在法玛斯的床上,侧着身体,膝盖弯曲,手抱着自己,少年蜷缩起来的时候,就像那种可爱而小巧的动物。 “早上好…再睡会儿。” 找到了舒适的位置,法玛斯便不再动作,鼻息打在近在咫尺的皮肤上,引起细小的气旋。 温迪轻声应了一下,等着法玛斯又睡过去,才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将窗帘拉得更严密些,把那一线直射进来的阳光被窗帘挡在外面,使清晨的睡眠环境更好了一些。 温迪没有闭上眼睛,继续沉睡,而是迷迷糊糊,带着痴痴的笑意,看着安然睡在自己身旁的法玛斯。 他昨晚因为醉酒,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今早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原本失去神之心的胸口,已经被带着火焰气息的金色神力填满。 刚刚看法玛斯醒来时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温迪松了口气,现在的法玛斯如此强大,至少璃月之行能有点保障…… 温迪又陷入到开心的情绪里。 等法玛斯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九点钟了,丝质的窗帘并不能再阻止日光进入,好在红衣少年也没有继续躺下去的想法。 伸手搂紧温迪手感超棒的腰肢,法玛斯掀开挡着自己肚子的衣物,在被子下和温迪小腹蹭了蹭,闭着眼,装作是梦中无意识动作的样子,少年贴近。 “再不起来的话,就来不及参加风花节最盛大的仪式了噢!” 温迪笑嘻嘻的回抱,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然后把自己的腿压在了法玛斯的双腿间。 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奇特的舒适感,法玛斯睁开眼睛,和温迪侧躺的靛青色双眸对视。 这个家伙…越来越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起床之前要一个亲亲!” 闭着眼睛,法玛斯轻声说。 “啾~” 温迪亲了一下少年的嘴角,活力满满的起床,准备穿衣服,昨天晚上,法玛斯好像夹着他的腿磨蹭了好久,不知道干了什么。 红衣少年半躺在床上,一边撑着手肘,一边看温迪穿衣服。 温迪侧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没有扎成辫子的头发披散着,洁白的睡衣被压得皱巴巴的。 法玛斯一直很好奇,温迪到底是怎么编好辫子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温迪的头发中看到隐藏的皮筋。 直到今天,在透过窗帘的金黄色阳光下,法玛斯看着温迪的嘴里咬着的两个青色皮筋,双手拢住头发,努力把昨晚被法玛斯揉乱的头发理顺,然后把皮筋绕在手腕上,五指张开,将编好的发梢轻轻系紧。 甩了甩头,温迪看向了床上的傻笑的法玛斯。 “诶嘿…快起床了!” 温迪看他笑得开心,忍不住又凑上来亲了法玛斯一下。 红衣少年也支起身给他回应,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就像是盖下的漂亮印章。 法玛斯盯着温迪刚刚整理好的头发,试探着伸出手,被温迪躲过。 “不可以,编头发很麻烦的!” 知道坏笑的少年想要做什么,温迪向后倒去,想要躲开,却还是被法玛斯揽住后颈,一把带到了面前。 “不行…好讨厌你!”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抚摸,温迪知道自己的头发又被揉乱了,想要推开法玛斯,却没有丝毫作用。 亲昵的揉着温迪的脑袋,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掌心,深深的压入棉絮中的温暖地带。 大床实在柔软得过分,让人浑身使不上来劲儿,在恍惚与舒畅之间,温迪才勉强想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快起来。” 清风从温迪的身上激荡而出,掀起了罩着两人的被子。 “为什么。” 法玛斯不悦的皱眉。 “今天是选出风花节之星,向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献上风之花的日子!” 温迪重新梳理了自己的头发,穿好了衣服和披肩,转身,轻轻把脚踩在法玛斯的肚子上。 “快,帮我穿上袜子,这么重要的仪式,作为风神,一定要参加!” “不要…” 抓住温迪的小脚,法玛斯缓缓揉捏着他的脚趾。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红衣少年还是从床头的一大堆衣服里,找到了温迪的白袜,帮他穿上后,还垫了垫被袜子勒着的大腿根上的软肉,痒痒的感觉引得温迪一阵发笑。 做完这一切后,法玛斯翻身下床,单膝着地,帮他穿鞋。 享受着红衣少年无微不至的服务,温迪低下头,帮自己合上鞋扣的法玛斯只穿着单薄的短袖睡衣,温迪甚至能透过他颈口的缝隙,看到那坚实的腹肌。 “嘶…” 温迪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想到自己和这个家伙贴着睡了一晚上。 “西风广场,记得早点过来哦。” 脸红红的,温迪踮起脚,轻轻咬了一下法玛斯的耳垂,转身想开门离去,突然想起这里是西风骑士团,自己要是从正门出去… 法玛斯推开了窗户,轻飘飘的蒲公英像是一帘幽梦,飞入房间,粘在窗帘上。 微风从法玛斯的身后穿过,调戏般的钻入他的衣衫,从他的腹肌上划下。 转身,温迪已经消失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起风花 柔和的风吹过,带着蒲公英的小絮在空中飞舞,今天的自由之都蒙德显得格外明媚,热烈的氛围萦绕着整个城市。 不算宽广的街道铺上了两条淡绿色的地毯,蒙德城的城门前还挂着不少风车形状的花坛,每家每户的屋子上也挂着花环,风车之类的装饰。 蒂玛乌斯的炼金铺里,砂糖和阿贝多在做实验,摇晃着手中的药剂,布满炼金材料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束甜甜花。 那是阿贝多送给砂糖的礼物。 而在蒙德城的另一边,清晨的天使的馈赠生意一般,又守护了蒙德一个晚上的迪卢克坐在酒馆外的桌子上,对面是端着“午后之死”的凯亚。 原本两人只是对坐着默默饮酒,直到凯亚掏出了一支蒲公英,把种子全部吹到了对面的迪卢克头上。 “哈哈哈…” 看着迪卢克的头顶和红色的马尾上沾满了蒲公英絮,连手中的酒杯里都漂浮着几朵白色的种子,凯亚难得的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凯亚…” 迪卢克捏着酒杯的手逐渐用力,好像有火焰在他通红的眸子里燃烧。 “咳咳,别介意嘛,大过节的。” 凯亚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迪卢克逐渐绷紧的身体,还不断的向下挥手,表示不要放在心上。 直到迪卢克缓缓站起,从背后拔出了大剑。 “哎唉…别着急,我赔你一杯。” “等、等等…别动手,救命啊!” 一红一蓝两道身影打闹着,路过了飘满花香的花语花店。 花店前,芙萝拉开心的招呼着前来买花的居民,而在人群中,一个银发的小男孩拉着脸上贴着创口贴的班尼特,在不断的打喷嚏。 “雷泽,你没事吧…” “阿嚏!” 话音刚落,雷泽又弯下身子,打了个喷嚏,一直戴着的灰色兜帽落下,垂到腰间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班尼特连忙拍拍雷泽的背,一边安慰他:“算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来买老爹们的东西吧…” “不,今天就买,一起…” 雷泽只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包着红色瞳孔的眼眶因为多次打喷嚏变得通红,还努力捂着鼻子,不让自己继续打喷嚏。 蒙德城里的酒香和花粉香味太浓郁了,还有妇人胭脂的味道,尤其是风花节期间,花语花店进购了一大批来自璃月的霓裳花,雷泽似乎是对这种丝绸一般艳丽的花朵过敏。 追杀着凯亚的迪卢克路过两人身边,头顶上白色的蒲公英种子飘飘洋洋,刚好落到了雷泽的鼻尖上。 “阿…嚏…!” 一个比平常都要大的喷嚏响起,雷泽顺势倒向了班尼特的怀里,像个小狼崽一般,甩甩头,在班尼特怀里蹭了蹭。 人声鼎沸,喷嚏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独在骑士团忙碌的诺艾尔动了动耳朵,牵着可莉的小手,向矗立着巨大风神雕像的西风广场走去。 今天是向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献上风之花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格外的隆重,连平时总是宅在图书馆的丽莎,还有在教堂工作的罗莎莉亚和芭芭拉,都走了出来,在教堂的大门口,看着巨大的风神像。 “哼…连风花节,教堂都不放假,真是……” 穿着红色修女服,带着白色手套和荆棘之冠,怀抱着胸前的白史莱姆,罗莎莉亚走到教堂和西风广场的栏杆边,刚准备抱怨,身后的握着拳头的芭芭拉及时制止了她。 “罗莎莉亚修女!不可以在风花节说坏话哦!” “哼……” 看着身后充满元气的芭芭拉,罗莎莉亚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扶着栏杆,看着巨大风神像下的琴和温迪,还有一道金发的身影。 “荧,风花节过得还开心吗?” 温迪依然是一副俏皮的语气:“这个风花节对你来说一定是记忆深刻吧。” “确实,这算是我来到提瓦特以来印象最深的一个节日了。” 荧点了点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 “这次有我们,还有卖唱的和法玛斯,这届风花节是不是格外的热闹啊?” 飘在半空中的派蒙开心的对琴团长说,丝毫没有注意到琴无奈的笑容。 “是的…感谢你们来到蒙德,也希望你们能继续享受在蒙德的生活。” 其实,琴团长想说的是,要不是法玛斯和温迪,这个风花节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倒也多亏了他们,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荣誉骑士,庆典就要开始了。” 琴的语气逐渐严肃了起来:“选好你心目中的风之花了吗?” “呃…温迪觉得风之花是什么呢?” 荧微微皱眉,她很早就收到了琴的通知,要作为风花节之星,为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献上风之花。 可这个屑风神不就在自己的身边吗? 温迪似乎没想到荧突然会这么问,轻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又微笑了起来。 那个微笑与以往不同,和之前经历了斯坦利的事情后,温迪在风神像上流露出了神情很像。 只不过那时更多的是哀伤,而现在… 大概是幸福吧。 温迪轻轻摸了一下头上的塞西莉亚花,花瓣因为手的触碰而摆动,不知道是不是荧的错觉,今天温迪头上的塞西莉亚花似乎格外的灵动,就好像那朵塞西莉亚拥有生命一样。 “哈哈,好狡猾啊,居然直接问我。” 温迪笑着,眨巴着自己青色的瞳孔。 “一切美好,值得被祝福的事物,都可以是风之花。” “所以,风神巴巴托斯不会定义何为风之花。” 温迪看向天空,眼底是多得满溢而出的温柔。 “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不会还在睡觉吧?” “咳~” 琴团长咳嗽了一声,今天的西风广场上可围满了人,虽然法玛斯不在,但作为风花节之星的荣誉骑士和看似是普通吟游诗人的温迪说悄悄话,似乎有损民众心中风神的威严。 “不要在这种场合说悄悄话啦!你们两个!” 派蒙飞到温迪和荧之间,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哈哈,被训了呢!不用在意我,选喜欢的就好,我相信你的品味。” 温迪表面微笑着,但心中已经画起了圈圈,如果法玛斯再不出现,等庆典结束,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那么,荣誉骑士,你的选择是?” 琴非常郑重的询问,等待着荧做出选择。 这一刻,金发少女想起了自己在与温迪同行的日子里,所了解的关于上一个千年的故事。 “我要讲的故事,始于上一个千年……” 温迪轻柔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 那是一个名为抗争与自由的故事,为了自由,旧蒙德的人民向暴君举起反抗的旗帜。 无数人倒在了通向高塔的阶梯上,最终,化作少年模样的风精灵和代表火焰的君王来到了暴君面前。 嘶吼的狂风见证了暴君之殁,高塔崩毁,自由之风得以吹遍蒙德。 那是无形的风,但也是希望和转机之风。 “我选择风车菊作为风之花。” 荧坚定的说。 “那么,请你代表蒙德人民,向风神献上风之花。” 荧将风车菊郑重的插在风神像下的花坛上,风车菊在风中轻摆,吹动它的,或许就是那缕自由之风吧。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西风广场周围的蒙德居民开始欢呼,庆祝新一年的风之花诞生。 琴看着鼓动的人群,优菈和安柏的身影也在其中,视线一一扫过,雷泽、班尼特、凯亚、迪卢克……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迎接这盛大的时刻。 就在琴团长准备宣布庆典完美结束时,一个红色的身影闯入了广场周围的人群,好像是姗姗来迟的法玛斯,怀里还抱着什么活的东西,像是一朵花,但又在威武的甩动着枝条。 “巴巴托斯,我来给你送风之花了!” 法玛斯大叫着,挤进密集的人群。 看清法玛斯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后,身边的蒙德居民惊恐得连连后退。 “那个!骗骗花也算花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迪卢克! “风花节起源于烈风高塔之王时期的旧蒙德,旧蒙德为了自由反抗暴政的英雄们,曾经用‘风之花’作为交流的暗语和信物。” 法玛斯拉着可莉的小手,一边和她解释,一边看着风神像脚下的供奉台。 一朵被火焰束缚住的骗骗花正摇头晃脑,试图从顶部的花蕊中喷出火球。 可恶,明明自己也是火属性的魔物,为什么对付不了这个火史莱姆。 虽然法玛斯一直用着人形,但在身为魔物的火焰骗骗花眼里,法玛斯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火史莱姆。 在骗骗花挣扎的时候,法玛斯蹲下,和可莉讨论她的轰轰火花是不是也可以作为风之花,还有一旁的诺艾尔小姐…… “可莉的轰轰火花也可以是风之花吗?” 单纯的可莉抬起头,犹犹豫豫的扯着法玛斯的衣角问。 “当然可以了!还有诺艾尔小姐,不是被称作‘未授勋之花’吗?” 红衣少年往向了一旁站的笔直的女仆骑士,诺艾尔将带着轻型护手双臂交叉放在小腹上,温柔的看着蹲在可莉面前的法玛斯。 “一切美好,值得被祝福的事物,都可以是风之花,诺艾尔小姐,难道不够美好吗?” 听到法玛斯的话,荧、琴团长和温迪同时看向了一旁的诺艾尔,在清晨的阳光下,被浸得发紫的红色玫瑰映入众人眼中,所有人都看着她,诺艾尔绿色的眼瞳里透出一丝羞怯,缓缓低下头。 “我没有那么好…要成为像荣誉骑士和琴团长这样厉害的人,还要继续努力!” 显然是理解错了法玛斯的意思,诺艾尔谦虚的说。 正当所有人享受风花节的美好时,供奉花坛上,被捆住的火焰骗骗花,突然挣断了法玛斯绑住它的一根绳子。 “嘣……” 由于少年精湛的捆绑手法,挣断了其中一根绳子的骗骗花没有摆脱束缚。 只是那崩断的绳索,刚好打在了荧插到供奉台上的塞西莉亚花上,将洁白的花朵直接连根打折,落在花坛的边缘。 琴咬着牙默默转头,无奈的看着一旁窃笑的温迪,意思是你作为风神,不管管他? 她觉得法玛斯今天可能被可莉附身了。 “咳咳……” 温迪轻咳了几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后,走到了骗骗花前,弯下腰,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塞西莉亚花,用傲娇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抱着可莉的法玛斯。 “收到!” 瞬间读懂温迪眼神中的含义,倒吸一口凉气的法玛斯立刻放下了怀中的小可莉,抽出长枪,火元素带着锐利的刃芒,直接挑飞了供奉台上的火焰骗骗花。 按照骗骗花坠落的曲线来看,应该是掉进了果酒湖中。 温迪捧着残缺的塞西莉娅花,把它递给了法玛斯,然后摘下了自己帽子上,从不取下的那一朵花蕊,轻轻的放在了花坛上。 霎时,微风轻拂,盛开的塞西莉亚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洁白的花瓣仿佛偶然流落的银片,折射着耀眼的日光,温迪的身边卷起青色的丝线,一颗又一颗亮晶晶的流星,像河里溅出的一滴水花似的,从供奉的花坛当中飞了出来,拖着长长的青色尾巴。 “好漂亮!” 可莉的眼中折射着青色的光,她伸出小手,想要去抓住温迪身边飞舞的流星。 很美,但也只有那一刹那的璀璨。 很快,围绕着温迪的青色流星化为不可见的光线,进入了蒙德城的千家万户,湖边的劳工、酒馆中的吟游诗人、城中的铁匠、忙于算计的商人…… 蒙德城的所有居民都感觉到了一股外来的力量,舒缓了他们疲惫的身体,治愈了劳作留下来的暗伤。 “是巴巴托斯大人吗?” 所有受到眷顾的蒙德居民的疑惑的向四周打量,入眼只有到处的欢声笑语。 “这可是被风神祝福过的塞西莉亚花!” 温迪微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除去被骗骗花吓走的一些居民,西风广场上还有不少人。 法玛斯不满的撇着嘴,昨晚才填到绿衣少年胸口的神力,被这个家伙全部发给了蒙德城中的居民。 “黄金之术·创生。” 在法玛斯手中残破的塞西莉亚花重新恢复生机,用神力维持着。 “没有花,看着不像你。” 红色的瞳孔中闪着柔和的光,广场上的人太多,法玛斯也只是轻轻把花朵别在了温迪的帽子上,趁机搓了一下他的脑袋。 “诶嘿。” 温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情乖巧的望向双手怀抱的迪卢克老爷。 在迪卢克的脚边,似乎还蹲着一个鼻青脸肿的浅蓝色身影。 正是刚刚把蒲公英吹到迪卢克的身上和酒里,被按着捶了一顿的凯亚。 虽然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但以温迪的直觉来看,迪卢克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凯亚鼻青脸肿的伤势,似乎更多是装出来的。 “蒙德城最大气、最富有、最帅的迪卢克老爷,你看,今天是这么重大的日子,要不要请大家一起去天使的馈赠喝几杯呢?” 迪卢克赤色的眸子紧盯着这个厚脸皮风神,以及他那张能说善道的小嘴。 温迪已经蹭了好几次晨曦酒庄的美酒,而且在他的风神身份暴露后,这个绿色衣服的吟游诗人更是大胆,几乎每天都要来晨曦酒庄一趟,找管家要上一大壶陈年的好酒,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开。 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敲诈到他头上了。 迪卢克用食指和拇指扶着下巴,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会儿,刚想拒绝,这位风神立马小步跑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脚尖,轻声在他的耳边说:“我可以拿琴团长穿过的小裙子换哦,我悄悄带出来的。” 似乎是怕迪卢克不答应,温迪还补了一句:“就是那天去酒馆穿的,还没洗哦。” 迪卢克震惊的抬起头,他原本以为这位风神虽然不靠谱,但至少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 “成交。” 毫不犹豫的,迪卢克点点头,一旁的受害者琴团长只是眼神奇怪的看着嘀嘀咕咕的绿衣少年和迪卢克,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商量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中,琴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只有同为神祇,且听力超群的法玛斯,知道两人在商量着一笔肮脏的交易,捏着拳头,用危险的眼神看着温迪。 好家伙,明明这些日子都和自己待在一起,居然还有时间去偷琴团长的小裙子? 而梳着淡金色高马尾,穿着骑士团制服的琴团长刚想询问两人在聊什么,就看见迪卢克闭上眼睛,颇有气势的交叉双臂,声音低沉的向众人发出邀约:“今天晚上八点,欢迎所有西风骑士团的成员来天使的馈赠喝酒。” 故意停顿了一下,迪卢克满意的看着脑袋里充满问号的众人,还有身材姣好的琴。 “我请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没有小裙子,那我走? 夜晚的蒙德城,永远都是酒客的天堂。 天使的馈赠中,蒙德的居民和一大帮下班的西风骑士欢呼着,吟唱着,舞蹈着,你推我拥,相互劝着酒。 即使是最有名的天使的馈赠酒馆,很少看见如此热闹的场景,哪怕只是在角落里分得一杯余温,也足够暖耳朵和四肢。 耳边除了人们交谈的声音,还有浅浅的,透过墙壁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当然,考虑到蒙德城从不下雨的特性,法玛斯更愿意相信这场雨是温迪故意弄出来,想要让这些酒客们多留一会儿。 而此刻,温迪和飘在空中的派蒙不知道在人群里说着什么,逗得周围人捧腹大笑。 而作为酒馆主人的迪卢克,只能穿着红黑色的礼服,戴着手套,擦拭着调酒专用的雪克杯。 他的表情平淡,但脸上抽搐的肌肉,显示出心中的不平静。 迪卢克现在有点后悔答应和这个不靠谱风神的交易了,当时他只是头脑发热,现在仔细想来,按照那位未授勋之花的速度,在琴达到骑士团,换好衣服的第一时间,身为女仆的诺艾尔就应该清洗了琴穿着的小裙子,晾干后,规规矩矩的挂在了琴团长房间的衣柜里。 想到这里,迪卢克手上的摇壶猛的颤了颤,一个没接住,洒出几滴没有完全调和的酒液,落在了醉倒在吧台边的凯亚脸上。 作为骑兵队长的凯亚,是被西风骑士们敬酒敬得最多的人之一,毕竟另一位游击队长是女性,一群大老爷们也不太好意思去找女孩子灌酒,尤其是优菈还顶着劳伦斯的姓氏。 虽然看守城门的那个西风骑士也叫做劳伦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是再大的狂欢也是这般,蒙德本就是诗歌与酒的国家,所以这里的人们对于自己的酒量都有着很好的把控。 而大雨也随着夜色渐深,逐渐停止。 酒馆里的骑士们在感受到自己的酒量达到极限之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酒馆。 最先走的是琴,就算今天狂欢,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所以离开酒馆之后,她就回到了办公室里,开始重新投入了她那些公务的怀抱之中。 然后离开的是诸多骑士,他们现在回家洗个澡,眯一会儿,还能够赶上明日的早班。 到最后,酒馆内就再次变得沉寂的下来,还能说话的人就只剩下半醉的温迪、还在不停灌酒的法玛斯、正在不知道翻看着什么的迪卢克以及监督着派蒙,不让她把迪卢克老爷吃穷的荧。 扔下胡吃海喝的派蒙,荧避开倒在地上的一大堆醉鬼,走到了温迪的身边。 她有一个问题,当时在西风大教堂的时候就想问温迪了,却一直拖到了现在,直到再次遇见那个在教堂外夺走温迪神之心的女士,才让她想起这件事情。 “温迪?” 荧试探的推了推醉酒的温迪。 “嗯?” 一动不动,温迪因为醉酒的脸红红的,背靠着法玛斯的肩膀,双脚放在另一把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半瓶苹果酒。 “那天……我们在西风大教堂外,你被拿走的那个,神之心,是什么?” 荧努力想要捋清自己的舌头,奈何被两人带着喝了一杯酒后,说话就模模糊糊的。 “嗯?唉…这本来不是能和普通人谈论的话题。” “但,悄悄告诉你也没关系哦……” 听着荧因为美酒而含含糊糊的可爱发音,温迪竖起食指,恍恍惚惚的想要抓住荧的肩膀,却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抓住法玛斯的脚踝,稳住身体后,瘫坐在地上,才慢悠悠的说:“你应该知道,神之眼是这世上极少数人才拥有的外置魔力器官,他们通过神之眼来引导元素力。” “但…其实,每一位神之眼的拥有者,都是有资格成神的人,因此被称作原神,拥有登上天空岛的资格。” 温迪开始讲故事,吸引了在美食中埋头苦干的派蒙,连迪卢克都竖着耳朵,悄悄偷听。 “原神?以前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派蒙嘴里包着食物,飞到荧的身边。 “哼哼,因为这是真正神灵才知道的秘密呀,但我是不需要神之眼这种初级器官的。” “作为替代,神灵的魔力器官与天空岛共鸣相连…也就是神之心了。” 温迪得意的昂起头,却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腿,叫了一声,捂住了后脑勺。 “那你腰上挂的这个是?” “诶嘿,只是发光的玻璃球而已,用来避免无谓的猜疑啦。” 扶着法玛斯的小腿,温迪想要站起,手臂却使不上劲儿,直到红衣少年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带起来。 “又欺骗提瓦特第一可爱的感情,这个仇,我记下了!” 派蒙学着优菈的说话方式,握着小拳头,在温迪的眼前晃了几下。 “那法玛斯也有神之心吗?” 荧看向了一旁独自饮酒的法玛斯,虽然红衣少年的腰间也挂着一枚红色的神之眼,但按照温迪的描述,法玛斯的神之眼应该也是假的。 “我曾经有过,后来明白了这种力量本身的虚伪,所以放弃了。” 法玛斯喝了一大口美酒,血色的眸子里闪耀着不易察觉的痛苦,能够大口饮酒,是他这几千年来未能享受的快乐。 “诶?力量…虚伪?” 派蒙奇怪的问。 法玛斯刚想解释,温迪忽然抬头,一把将手中自己喝过的酒瓶堵进了法玛斯的嘴里。 “诶嘿……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整个世界都会向你敞开……” 温迪抢走了派蒙的台词。 “让你们现在知道这些,还太早了……荧,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当你重新踏上旅途之后,一定要记得旅途本身的意义,提瓦特的飞鸟、诗歌和城邦、特瓦林、甚至是我和法玛斯…都只是你旅途的一部分而已。” “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之前,用你的眼睛,多多观察这个世界吧……” 温迪怀缅的拿起吧台上的另一个酒杯,刚想喝一口,就被法玛斯捏住了下巴。 “唔……” 努力挣脱后,温迪缓缓说:“还记得我们遇见的那位愚人众的女士吗?” 听到感兴趣的话题,还想抱怨温迪说谜语的荧和派蒙同时点头。 “嗯…愚人众的每一位执行官,都像她一样,被至冬国的女皇赐予了神灵般的权柄,获得超越了凡人的力量。” “至冬国的女皇?那不就是……” 荧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夺走哥哥的神灵的模样。 “嗯,七神之一,端坐于至冬宫的冰之女皇,全体愚人众执行官的唯一效忠的对象。” “虽然七神之间的关系,并不全都非常融洽,但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正在谋夺其他神灵的神之心……” 温迪的话还没说完,激动的荧的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冰之女皇是怎样的神?” “啊…该怎么说呢?我认识五百年前的她,但对现在的她已经很陌生了。 绿衣少年突然倒在了法玛斯的怀里,伸手去够他的喉结。 “五百年前的一场大灾祸之后,她就断绝了和我的一切交流…不过,有关冰之神和愚人众的事,还是过一会再说吧。” “荧,你要寻找全部七神,旅途中恐怕还有许多艰难之处,先往蒙德的邻国去吧,那里的岩之神与我不同,亲自治理着璃月港全境。” “而且…那位岩神每年都会正式降临一次,赐下神谕,指引这一年里经营璃月的方向。” 温迪捏了捏法玛斯的腿,似乎是想给他什么暗示。 “嗯,如果你们要去璃月的话,我会陪你们一起。” 明白温迪的意思,法玛斯对着荧和派蒙说了一句。 “诶!法玛斯也会陪荧去璃月吗?呜呜,不愧是派蒙最好的朋友,真可靠!” 派蒙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扑到了法玛斯脸上,一把抱住了他。 “总之,今年璃月的‘请仙典仪’好像就快开始了,嗯,错过的话,就要再等一整年咯。” 温迪轻笑着,看着打闹的派蒙和法玛斯。 “好了!风神的智慧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温迪时间!” 说完话的温迪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抓住了吧台上的两杯酒,一口气全部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往后一倒,直接扑进了法拉斯的怀中,彻底醉死过去。 “那我们也该打烊了!” 听着几人无聊的交谈,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迪卢克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朝着几人下达了逐客令。 不过说是逐客令倒也不大合适,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离开酒馆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在场的其他人,所以这句话反倒像是下班前的一个宣告一般。 “好了,荧,咱们也带着温迪走吧?” 法玛斯朝着一旁的荧问了一句。 荧点了点头,可是一旁的派蒙却生气的跺了跺脚。 “不行,我不要走!派蒙还没有吃饱!派蒙只吃了十盘甜甜花酿鸡、堆高高、火火肉酱面、几盘辣味时蔬烩肉,还有一点饮料而已。” 派蒙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语出惊人,直接就想要自己飞向酒馆的后台觅食。 不过她才刚刚起飞,就被荧给一把抓住。 看着派蒙吃了那么多都没有一丝要满足迹象的胃,法玛斯不怀好意的朝荧建议到:“要不我们还是提前把派蒙煮来吃了吧,这种应急食物,留久了会变质啊。” “嗯…我觉得可以!” 荧点点了点头,从少女深沉的表情上来看,她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派蒙当场瑟瑟发抖:“不要!派蒙不是应急食物,荧,我不吃了,咱们快走吧!” 荧和法玛斯点了点头,解决掉派蒙这个小吃货之后,法玛斯将温迪背在身后,三人一并离开了天使的馈赠,只留下酒馆的酒保查尔斯独自一人收拾残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飞云驿站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的蒙德城中,酒保查尔斯堪堪收拾好昨晚一群人狂欢留下的烂摊子,推开了天使的馈赠大门,呼吸了一口蒙德城清晨的空气后,返回酒馆中,靠在吧台里面的椅子上,开始小憩。 而另一边,很早就醒来的荧和派蒙开始沿着他们居住的旅店,搜寻蒙德城中可能存在的驿站或者商会,想要租一辆前往璃月的马车。 毕竟璃月距离蒙德足有千里之遥,如果仅靠步行而去,显然不太现实。 “要寻找岩神的话,一年里只有这一次机会,多亏之前温迪提醒,否则我们一定会错过今年的‘七星请仙典仪’吧。” 派蒙漂在空中,向前探着身子,侧脸对四处张望的荧说。 荧站在了集市旁边的一家驿站前,这家商店的装潢和蒙德整体偏红偏深色的样式不同,前厅立着高大的立柱和淡金色的飞檐,还有门口的牌匾和对联,透露出庄重沉稳的气势,连店名也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飞云驿站。”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派蒙向商店中探头,仿佛也被店铺古色古香的装饰所震撼,而荧则是踌躇了一会儿,迈步向店铺中走去。 “老板,我们要租一辆马车!” 来到柜台的旁边,看着这位正在打瞌睡的老板,长相普通,但年纪似乎并不大,穿着深色的长袍,似乎是没有什么生意,正倒在柜台上休息。 荧敲了敲桌子,还在睡觉的老板立刻醒来,先是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然后看到了站在柜台面前的金发少女,以及飘在空中的小女孩,立刻对着两人说道:“小姐,欢迎光临飞云驿站,有什么需要的吗?” 荧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和她…还有一个男孩子,要租车去璃月,请问要多少钱?” 在说话的时候,荧突然想起法玛斯昨晚说过,要和她一起前往璃月,话语一滞,把他也加了上去。 说话之间,年轻的老板认出了荧,毕竟这段时间,荧可以说是蒙德城中最忙碌的冒险家了,作为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能和她打好关系,对于下属于飞云商会的驿站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被老爷外派到蒙德很长一段时间了,行秋少爷又不管事,要是再做不出什么业绩,就没法返回璃月,安心养老了。 想到这里,年轻的老板的眼神和语气柔和起来,像是看到了金主:“那你可找对人了!整个蒙德,除了迪卢克老爷的酒馆和飞云商会,没有任何人能随时调动前往璃月的车驾。” “且先不说一路上的安全和补给,如今璃月七星的几位大人正忙着筹备请仙典仪,征集了璃月全部的车驾,用来运送物资、接送玉京台的贵客,持有璃月和蒙德通行证的车驾是寥寥无几啊……” 趁着荧愣神的时间,璃月打扮的老板开始大吹特吹自家商行和驿站的强大实力,一旁的派蒙听着啰啰嗦嗦的老板说话,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见老板还在没完没了的介绍飞云商会的强大,派蒙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哦,对,所以是三个人是吗?是想要快车还是慢车?你们应该也是打算去瞻仰岩王帝君他老人家降临的吧?那我建议你们选择快车,尽早到达璃月后,还能休息一两天,不至于太匆忙……” 接下来就是一大段长篇大论的介绍,关于马车大小的选择、一路上的风景、途径的站点,璃月的各种美食… 论嘴皮子功夫,这位老板是荧在蒙德见过最厉害的人,连猎鹿人餐厅的莎拉都望尘莫及,但她们最关心的问题,老板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那…这样的马车和服务,要花多少钱呢?” 荧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轻飘飘的钱袋,虽然在冒险家协会完成了很多的委托,但为了喂饱食量大的派蒙,还有维修自己的装备和武器,荧的钱袋子里现在也只有几万摩拉而而已。 “不贵不贵……” 看到荧脸上为难的神色,驿站的老板急忙摆手。 “一般来说,租一趟前往璃月的马车至少要八十万摩拉,而且现在还是璃月最著名的请仙典仪期间……” 老板做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不过考虑到你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加上你相信并且选择了飞云商会,那只收你六十万好了。” 摆出了大度的样子,老板大手一挥,就像是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眼中又带着肉痛的神色,似乎是吃了大亏。 精湛的演技,让派蒙不由得信了几分,但在荧听到六十万摩拉的一刹那,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她可没有这么多摩拉! 撇了一眼身边的派蒙,虽然她可以努力接委托挣取摩拉,也可以削减派蒙每天的食量,攒更多的摩拉,但…璃月的请仙典仪,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啊! “不…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么多摩拉…可以…再便宜一点吗?” 荧抿着嘴,结结巴巴的说,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别的方向,不敢和老板对视。 而飞云驿站的老板一眼就看出了荧不是一个经常砍价的人,心中窃喜,脸上却摆出了为难的表情。 “实在是不能再便宜了,你也知道,请仙典仪期间,所有的马车都被征集走了,我现在送你们去璃月,那就是有去无回的生意啊,凝光大人早就下令了,所有到达璃月的民间商会车驾,全部被征集为官用了,不允许私自离开璃月。” “虽然有丰厚的补偿。” 当然,最后一句老板不会说出来,他还要接着忽悠面前的金发少女和这个小吉祥物呢。 “那,可不可以先帮我们准备好马车,至于佣金…我再去想想办法!” 荧咬着嘴唇,纠结的绞着手指,见老板一毛不拔,实在拿不出这么多摩拉的荧只能先稳住这位老板,等离开商店后再想办法。 也许应该先去找法玛斯问问,作为一个魔神,被封印前,不会连财宝都没有存一点吧? 努力思考的荧又想起了法玛斯平日里买东西和吃饭,似乎都是记载西风骑士团的账上,还有去酒馆喝酒,迪卢克老爷都是免费供应的。 如果法玛斯也没办法的话…… 都怪派蒙,昨晚吃了迪卢克老爷这么多食物,现在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找蒙德城最富有的迪卢克老爷借钱! 越想越气,荧一把揪住了派蒙小腿,拉着她往西风骑士团的方向走去。 “欢迎下次光临,荣誉骑士大人,我会准备好马车等你哦!” 看着气鼓鼓的荧和一脸懵的派蒙,老板笑眯眯的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工的荣誉骑士! “荣誉骑士大人,您是说法玛斯先生吗?” 荧急匆匆的跑上骑士团的二楼,使劲儿的敲了敲法玛斯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急忙下楼,找到了早班看守骑士团大门的西风骑士,询问他有没有看到法玛斯。 “法玛斯先生一早就离开了骑士团,说是要去做‘赚大钱’的事情。” 今天上早班的是一个胖胖的西风骑士,也许正是因为他胖,所以酒量出奇的好,昨晚不用人扶,能自行走回西风西风骑士团的少量骑士之中就有他。 “我最后看见法玛斯先生,是在莎拉小姐的餐厅外面,我不能离开岗位,所以只能看这么远了。” 圆圆胖胖的西风骑士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竟然有一丝丝的可爱。 没来得和这位西风骑士多说什么,谢过他后,荧就急急忙忙的从西风骑士团外的围栏一跃而下,展开风之翼,滑翔到喷泉广场中央的许愿池旁,大步走到了猎鹿人餐厅的前台。 现在正是蒙德城的早餐时间,也是莎拉最忙碌的三个时间段之一。 “你是说法玛斯啊,他往猫尾酒馆去了……” 荧刚和莎拉搭上话,就被后面抱怨的出餐太慢的客人打断,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荧,莎拉指了指猎鹿人餐厅旁边的猫尾酒馆,又赔着笑脸,向抱怨的顾客道歉。 “莎拉小姐可真忙啊。” 派蒙拉着荧,穿过排队的人群,奔向猫尾酒馆。 “喵…喵喵~” 拥挤的猎鹿人餐厅旁,豪华的猫尾巴酒馆旁,有一群优雅的小猫咪。这些肤色形态各异的小奶猫分布在酒馆各处,门口、酒桶边、留言板旁,甚至是屋顶上,它们大多都慵懒的趴伏着,在有行人路过时,则会抬起头来喵喵两声,这往往能使它们获得抚摸与食物。 这也是猫尾酒馆招揽客人的方式之一。 荧推门而入,门上迎客的风铃叮当的响了几声。 还没适应酒馆里的光线,灌入荧的耳朵中的先是一阵掌声和吵杂的声音,等到一瞬间的失明后,看见的是和天使的馈赠差不多的吧台和高脚椅。 猫尾酒馆的装潢复杂而华丽,就像是为了猫猫而生,墙壁上挂着一只大大的猫耳装饰,整个酒吧偏向粉色,作为明星调酒师的迪奥娜,正踩在小板凳上,嘴里似乎在嘀咕什么,略带不满的打开了身上的摇壶,往里面加入材料,开始调酒。 而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法玛斯,就坐在吧台前,刚刚和迪奥娜结束交谈。 “哼…我们那么费力的想办法赚钱,这个臭保底人,他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派蒙叉着腰,拉着荧,飞到了法玛斯的身边,与此同时,另一位坐在吧台上,穿着露脐女仆装的猫耳少女看见了走来的荧,连忙开始招呼起来。 “一位…两位陌生的贵客!欢迎来到猫尾酒馆喵~” 少女睁大眼睛,兴奋的说道,淡粉色的耳朵在头顶一抖一抖的,再加上清纯的模样,对男人来说杀伤力爆表,至少周围的酒客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 “荧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法玛斯已经转过身,从熟悉的脚步声中,他早就判断出了来人是谁。 “秋叶,再来两杯猫尾特调。” “好的喵~” 被叫做秋叶的猫耳少女在很快的表演了一番复杂的调酒技巧,兴致勃勃的把酒送到刚刚坐下的荧身边,然后拉着法玛斯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法玛斯先生,这位没有见过喵~是您的朋友吗?” 感觉到自己手臂被埋在了少女的丰满之间,法玛斯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说道:“这位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要来猫尾酒馆打工的荣誉骑士了!” “打工?猫尾酒馆…法玛斯,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荧疑惑的看着手边的猫尾特调,犹犹豫豫,她的钱可不多了,喝不起这么昂贵的酒。 “你应该去过飞云商会的驿站了吧,我昨晚抽空问了一下迪卢克,晨曦酒庄的商队很早就带着酒庄的出口酒向璃月出发了,现在整个蒙德,能带我们去璃月的,只有飞云商会的马车了。” 法玛斯胸有成竹的点头,他早就考虑过了,自己一个人飞往璃月的话,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要是带上荧,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不想满身疲惫的赶到璃月去,然后直接在请仙典仪中和摩拉克斯杠上。 至少,他要弄清楚这个岩神故意放自己出来,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所以趁着迪卢克在晚上执行暗夜英雄的责任时,法玛斯把他按住,好好盘问了一番,得知晨曦酒庄的确没有多的商队和马车后,才放他离开。 “可是飞云商会的马车,很贵……” 没有多问法玛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荧轻声解释。 “所以我问了玛格丽特小姐,她同意你在猫尾酒馆打工,来赚取车费。” 见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法玛斯立刻给身边的猫耳少女递了一个眼神,叫做秋叶的少女立刻跑回吧台,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套制服。 “就和普通饭店的应侍生差不多啦,不过要穿这个喵~” 秋叶手上,拿着一套白领素色连身的短裙,加上格纹装饰的围裙,再点缀上蝴蝶结,还有猫耳的头饰…… “绝对不可能穿的好吧!” 看到这套服装的一刹那,荧突然想起了琴团长放假的那一天,她被迫穿上的女仆装,现在还挂在自己在旅店的房间里,每次要打开衣柜换衣服的时候,荧都会忍不住脸红,那种丝袜踩在脚底的感觉…… 突然的激动导致全身发热,荧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拉起法玛斯,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荧!” 巨大的力量把法玛斯的拽了一个趔趄。 “工资一天五万摩拉!” 他看见荧停顿了一下。 虽然比接委托赚得多,但要赚足去璃月的车费,还是要十几天,加上耗费在路上的时间…… 荧坚定的拉着法玛斯离开,刚刚走到酒馆的门口,一位穿着白色短衬衣,带着一顶大檐帽的女士推开门,拦住了想要离开的荧。 “一天十万摩拉。” 是猫尾酒馆的老板,玛格丽特。 “这样时间就够了,不是吗?” 看到来人,法玛斯松了一口气,被抓着手腕的他感觉得出来…荧有些心动了。 “而且,这只不过是工作服罢了,猫尾酒馆肯定要穿猫耳服装啊!” 盯着法玛斯笑眯眯的脸,荧一时居然无法反驳他的诡异逻辑,玛格丽特看荧纠结的样子,又提出了一个荧无法拒绝的建议。 “如果做得好,还有加薪噢。” 听到加薪,荧又愣住了,迷迷糊糊间,她就被法玛斯带着签了工作协议,还被玛格丽特安慰了一通:“没事的,工作很简单,不用害怕,记好客人点的菜品就行。” “秋叶,快带荣誉骑士去换衣服。” 荧刚在工作协议上按上手印,玛格丽特就迫不及待的让秋叶带着荧到后面的房间换衣服。 派蒙生气的在空中跺了跺脚,无奈跟上被带走的金发少女,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她总有一种荧被法玛斯卖了的错觉。 “穿上猫耳女仆装的荣誉骑士,真是让人期待啊。” 玛格丽特捂着嘴,眉眼弯弯的。 “果然,富婆的生活,我理解不了啊…” 看着一脸恶趣味的玛格丽特,法玛斯松了一口气,至少,车费有保障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财大气粗的卢老爷 “老爷,欢迎光临!” 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们走出来猫尾酒馆,在门口招揽生意,有很多居民正在与她们合照,非常热闹。 荧掀开换衣间的帘子,偷偷向外面瞄了几眼,却又不敢出去。 “荧,你换好衣服了吗?” 玛格丽特在门外招呼。 “来、来了……” 披着金色的长发,戴着毛绒绒的白色猫耳,因为腿部不适应的凉意而拉扯着裙子,在其他猫娘奇妙的化妆术下,荧变得更可爱了。 见到荧出来,玛格丽特拉住一旁的派蒙,给了她一大块酒心巧克力,在柜台后面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荧红着脸,光洁的肚子上传来凉风吹拂的感觉,好在她的工作只是拿着记菜的本子,重复着“请问需要点些什么?”这句话,然后再将菜品的名字记录下来即可。 只是客人们对自己可爱的赞美以及热烈的目光让她不自在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进入了工作状态才稍微缓和一些。 咖啡、蒲公英酒、水果奶油蛋糕、渔人吐司还有迪奥娜特制的各种原材料奇怪但味道极好的的猫尾特调。 明明是一间酒馆,但却提供丰富多样的菜式,该说不愧是和莎拉小姐合作的伙伴吗? 法玛斯在看到荧出来的一瞬间,就端着那两杯猫尾特调离开了酒馆,还让玛格丽特把账记在荧的工资单里,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找温迪了。 “讨厌的臭保底人!还有卖唱的。” 这是派蒙对法玛斯和温迪的最终评价。 猫尾酒馆每天的客流量不少,但和天使的馈赠不同,客人多是一些有钱且生活安逸的居民、西风教会的成员,甚至还有晨曦酒庄的高层人员…比如刚刚出现在门口,身着红黑贵族制服,梳着红色马尾,表情淡漠的贵公子。 “是迪卢克老爷喵~今天也要喝一杯猫尾特调吗?” 荧这才知道,秋叶才是猫尾酒馆的女仆长,而迪奥娜因为年纪太小,只负责吧台的调酒工作。 “迪卢克老爷!他怎么会来这里!” 荧的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就此名誉扫地,立马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杯冰镇的猫尾特调,麻烦佐以迪奥娜小姐的特制鸡尾酒酒。” 迪卢克不紧不慢向秋叶和荧走来,荧只能低下头,期盼迪卢克不会认出她来。 “请往这边来。” 秋叶端来餐具,等到迪卢克坐下,荧强装镇定的递上菜单,扭扭捏捏的询问面前的红衣贵公子:“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就这个吧。” 迪卢克弯曲优雅的弯曲手掌,用指节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桌子上菜单,直接选择店里最贵的套餐,然后抬头看向为自己服务的应侍生,突然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身边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荧。 只不过今天荧的打扮…… 金发少女无奈的收好菜单,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等等。”迪卢克叫住了她。 猝不及防的,荧对上了迪卢克那双时刻都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眸子,就像猫被抓了尾巴,她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迪卢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高大的身体挡住了荧头顶蜡烛吊灯发出的光线。 唯一的光源被遮挡的感觉让荧很是不适,尤其是自己还是比较矮的一方,就算是抬头也因为刺眼的灯光看不清来者的脸,耳边充斥着旁人的笑声与谈话声,想要听清面前人在说什么也不太可能。 “我…为了赚钱,璃月…法玛斯……” 荧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穿着这样的衣服,遇上了熟人,她有努力去听了迪卢克在说什么了,却始终只能看见透过光源,红衣贵公子一开一合的嘴唇。 “喝口水,冷静一下。” 迪卢克叹了一口气,递给呆滞的荧一个盛满液体,反射着气泡的杯子。 他大概知道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法玛斯昨晚把他拦下,认真询问了关于租车前往了璃月的问题,得知只有飞云商会还有能力组织远游商队后,他就嘀嘀咕咕的放过了自己,还说什么要给荧找一个赚钱的工作。 “迪卢克老爷喵~这位是新聘的应侍生‘小荧’哦,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工作很认真负责,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喵。” 身为女仆长的秋叶还在招待其他客人,看见荧好像被迪卢克老爷为难,急忙过来帮她解围,亲切的拍拍荧的肩膀,但说出的话却让荧的心凉了半截。 “哦?小荧小姐。” 迪卢克笑眯眯的看着荧,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才看见法玛斯端着酒杯,从猫尾酒馆出去,正和温迪在一架风车上喝得高兴,转眼就发现荧在这里打工。 荧当然知道迪卢克就是存心要作弄她了,她咬咬牙,决心装傻装到底,反正对方好像没有要当场揭穿的意思。 迪卢克只是想来试探一下作为竞争对手的猫尾酒馆有没有出现什么新品,或者是最新的装潢,没想到还能遇见在这里打工的荧。 丝袜把荧本来就细长有肉的小腿显得更欲了,头上的猫耳装饰栩栩如生,金长发配上猫耳,还有屁股后面垂着的猫尾,让人想揉一下这只可爱的小橘猫。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待会的菜肴,小荧小姐能亲自为我送上。” “当然,我会付额外的小费。” 男人的红发发尾在衣服上摩擦着,蹭的荧心底痒痒的,就像逗猫棒,想伸出爪子挠上一挠,却又害怕惹急了主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扫啊扫。 “我?不…” “当然没问题!” 荧刚想拒绝,眼睛里闪着金光的秋叶立刻就答应来下来。 为什么无视我的意见啊?可恶的有钱人! 几分钟后。 “您点的菜。” 哐当一声,装着芝士海鲜焗蟹肉的盘子放在迪卢克的面前,虽然荧嘟着嘴,带着不满的表情,可脸上像喝过一杯苹果酿一样,浮起团团红晕,还是出卖了她紧张兮兮的事实。 这种傲娇的服务态度也能算可爱吗?不过这身制服穿起来很合适,迪卢克悠然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脑子里蹦出来许多有趣的想法,但还是逐渐打消了。 有点无奈的看了荧一眼,虽然晨曦酒庄没有多余的商队,但需要钱可以来找他啊,为什么非要信了法玛斯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钱,我有的是 “我说,小荧小姐,这菜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迪卢克翘起二郎腿,皮靴的后跟轻轻的点着猫尾酒馆的地板。 “诶?我看看…菜已经上齐了啊?” 放下餐盘的荧奇怪的问迪卢克。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猫尾酒馆吧?按照你们这里的规矩,猫娘要用白色奶油在招牌菜上点缀一个爱心,既然别的客人都能享受这种服务,我没道理不行吧?” “对了,我刚才观察过了,过程中还需要念一种特殊的咒语。” 迪卢克强忍着马上就要到嘴边的笑声,而荧的脸霎时间红得像绝云椒椒。 没错,这些在员工手册上都有写,但是…… “如果连这些招牌服务都没有的话…我可是会投诉的噢。” 迪卢克正色道。 迎着他期待的目光,荧叹了口气,看来这位迪卢克老爷今天是要刁难自己到底了。 她只好拿来装着奶油的裱花袋,不情不愿的弯下腰,在餐盘上挤出连一个歪歪扭扭的猫耳装饰和爱心,然后用羞耻到爆的语气,大声说:“请主人用餐!喵!” 对着向来严肃的迪卢克老爷说这种话真是…荧觉得整个人都要变得奇怪了。 “十分感谢,今天很愉快。” 迪卢克用叉子卷起蟹肉,终于满足了,荧再也不想去看那张坏笑的脸,极速跑回了换衣间,她要提前下班!然后拿着自己的短剑,给提出这个馊主意的法玛斯来一刀。 秋叶担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荧,你没事吧?你的假猫尾巴落在外面了,刚刚迪卢克先生给送到柜台那边了,还说你的服务很让他很满意呢…” 听到门外秋叶的话,荧的头上腾起一大团蒸汽,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把自己的裙子裹在腿上,冲出换衣间,拉着被糖衣炮弹攻陷的派蒙,向着猫尾酒馆外跑去。 荧在猫尾酒馆打工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在荧即将离开酒馆的前一刻,迪卢克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掀开门帘的金发少女,稍稍用力,就把还带着猫耳的少女揽入连怀中。 粉色的灯光过于朦胧,气氛太过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鼻腔里却充斥着甜腻的葡萄汁的气息。 不算太美好,但有种梦境的感觉,笼罩住自己的阴影也像梦中般的添了一份暧昧。 荧的五感就像要融化进空气里了,红色马尾的贵公子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散发着属于他的光与热,红色的神之眼像极了宝石,鼻息处始终徘徊着迪卢克口中葡萄酒的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一下子梦境的世界回到现实。 “差钱的话,直接来晨曦酒庄找我,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荧倒在迪卢克怀里的样子相当奇怪,左手揪住迪卢克的衣领,防止自己继续倒下去,右手却抓到了男人带着吧台余温的大腿上。 这种动作……简直要命。 派蒙!救救我! 荧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派蒙的名字,而刚刚吃了一大盒酒心巧克力的派蒙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瘫软在桌上,连余光都没有顾及这个角落。 “…谢谢迪卢克老爷。” 可,可恶,脑子里全是浆糊,能完整的说完这几个字,已经在燃烧她全部的理智了。 荧现在只想站起来,奈何迪卢克不动,她很难发力。 “这是我的荣幸。” 腾空的感觉突然从裸露的脊背上升起,是带着黑色手套的迪卢克,握着拳头,轻轻把她扶起。 “结账!另外,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带走了。” 没有丝毫的滞留,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一般,迪卢克招招手,叫来了猫尾酒馆的服务员,在结清了饭钱后,迪卢克打算带着荧去晨曦酒庄。 “迪卢克老爷,我和玛格丽特小姐还签了工作协议……” 荧记得协议上有写,自己要是在工作期间离职,还要赔偿违约金。 “忘了它吧。” 不由分说,迪卢克直接拉着荧离开了酒馆,少女抬头,晨光一点一点为贵公子的侧颜染上新色,红发的人被撒了一头的金灿灿的光芒,露出沾染了微风的微笑。 荧愣住了,被迪卢克拉着,向着晨曦酒庄出发。 眼前是闲静的乡下小径,澄清的淡蓝色天空无边无际,飞鸟无声无息怡然自得的在空中飞舞,穿越平原丛绿间的小径露出土色的地面,向前方可见的一座巨大庄园延伸,而庄园外,就是一片浅绿和深紫色交织的葡萄园。 每当荧提升速度,四处吹来的柔和微风就增添了一丝凉意。 在恰到好处的舒适感中深吸一口气,迪卢克轻声询问跟着自己,还没有换下猫耳服装的荧。 “飞云商会向你要的出行旅费是多少?” “六十万摩拉。” 听到荧报出的数字,迪卢克差点来了一次平地摔:“不愧是爱财的璃月人,他们可真敢乱报啊……” “很高吗?” 看到迪卢克的动作和表情,荧反而有点奇怪了,在她的想法里,自己完成一次委托就可以拿到一两万摩拉,多的时候甚至有三四万,她去打工的原因只是时间不够她继续完成冒险家协会的各种委托了。 但荧从来没想过,自己完成的都是冒险家协会中,最难完成的S级委托! “很高,六十万对半砍,差不多就是真实价格。” 迪卢克回到。 “三十万?” “不,我的意思是六十万去掉三个零。” “六…六百摩拉?!” 如果说刚刚惊讶的是迪卢克,那么现在走路踉跄的就是荧本人了。 少女停下了脚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气鼓鼓的从背后拔出了短剑:“可恶的飞云商会…还有法玛斯!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别着急。” 迪卢克看着嘟起小嘴的荧,以及她缠在身上,裹住肚脐和大腿的衣服,迪卢克垂下眼帘,压住红色眸子暗处的火与热:“只是开个玩笑,到璃月的路费肯定不止六百摩拉,不过,哪怕算上一路上的补给、护卫、还有通行费用,六十万,也实在是太高了。” “哼……” 荧咬着嘴唇,嘟嘟囔囔的收回短剑,忿忿的捏起小拳头。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晨曦酒庄的大门前。 酒庄里种植的苹果和葡萄的清香遮住了少女身上的体香,荧小心翼翼的踮起脚,贴在墙边,透过窗户观察里面,灯火辉煌的大厅无比华丽,三位女仆在里面各自打扫地毯、壁画,除了那一次一起商量如何解救特瓦林,荧还是第二次进入晨曦酒庄。 “一起进去吧,让管家去取点钱,正好晨曦酒庄和飞云商会有酒业上的合作,顺便带你去砍价。” 在外打扫的酒庄的女仆推开大门,正要踏进会客厅中的荧,突然愣了一下,扫来身边的迪卢克一眼,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派蒙好像被自己扔在猫尾酒馆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个小偷 淡黄色的灯光将整个庄园内部笼罩上一层令人安心放松的氛围,酒瓶被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庄园旁边的酒柜上,打上蜡的旧木地板和记录蒙德历史的壁画,鳞次栉比的红木书架,荧还从未这么认真的仔细观察庄园内部的布局。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闲散时间,全都是因为取钱的迪卢克,遭受到了晨曦酒庄老管家的唠叨。 这几个月以来,迪卢克已经在天使的馈赠酒馆开了好几场宴会,每次都是按照酒馆的最高标准举办,而且对象几乎都是蒙德城的全体居民。 任由酒庄财大气粗,也受不了这样的请客频率啊。 晨曦酒庄今年缴税,为了掩饰酒庄老板拨巨资请客和购买一些无谓的奢侈品,做账的时候,管家将迪卢克提出来的钱全都记成买葡萄藤葡萄籽的钱。 等到几个月后葡萄该熟的时候,就说因为培育不周,葡萄全酸了,都不能要了,然后再向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报备,就可以直接消除这笔坏账。 也许凭借和迪卢克的交情,琴团长会帮忙掩盖这一大笔用于请客的账单,但蒙德居民和西风教会不是傻子,他们当然有能力调查出晨曦酒庄根本没买葡萄种子,又怎么能把葡萄全种烂。 而现在,为莱艮芬德家族服务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和迪卢克面对面的坐在燃烧的壁炉旁边,表情严肃的告诫他要注意家族节俭的传统。 但在荧看来,呆呆的盯着壁炉中燃烧火焰的迪卢克,虽然没有反驳老管家的言论,但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壁炉中的火焰发呆。 迪卢克也很难受,毕竟是从自己的父辈就开始管理庄园的管家,甚至还看着自己和凯亚长大,即使是在教训自己,也没办法反驳吧? 这时候,庄园的女仆端上来两杯红茶,老管家终于歇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让茶水润湿自己苍老干涸的嘴唇,感慨一句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后,终于说起了正事,包括要求迪卢克核对一下晨曦酒庄的营业报表,询问需不需要搬出更多的葡萄酒。 迪卢克却想起小的时候,他每每都会为晨曦酒庄大量的收入而兴奋,还要拉着彼时内敛寡言的小凯亚,对他解释报表和税收如何核查,明明眼睛都高兴得发光,却还要努力端出一副兄长的沉稳架子。 可惜,那样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荧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猫尾酒馆的老板认识派蒙,加上在蒙德城中,自己的好伙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闻着晨曦酒庄特有的淡淡的酒香,听着不知是哪里歌颂而来的悠扬之声,荧趴在另一张桌子上,眼皮逐渐阖上。 “总之,和飞云商会的交易一定要提上日程,还有……” 迪卢克转身,注意到已经倒在桌子上熟睡的荧,这才意识到,耽误了这么久,已经是蒙德居民固定的午睡时间了。 “好,我们先去取钱吧。” 没有打扰熟睡的荧,迪卢克脱下自己红黑色的外套,轻轻披在了荧的背上,遮住了她因为猫耳女仆装而暴露出的雪白脊背,向坐在一旁的管家比了个上楼的手势。 老管家深深叹气,被称作贵公子的迪卢克少爷也长大了,还有了一个在西风骑士当荣誉骑士的小情人,看这衣着打扮,年迈的老管家已经脑补万发生了什么,一言不发的上楼,准备打开庄园的金库,去取一些摩拉。 二楼的走廊上,挂满了莱艮芬德家族历代家主的肖像,从新蒙德时代开始,莱艮芬德从一个小家族,通过自身的努力和神灵的恩赐,终于成为了蒙德屹立不倒的三大家族之一。 而最近劳伦斯家族妄图联合愚人众,颠覆西风骑士团统治的消息传出,蒙德的曾经的御三家,又要减去一位了。 管家凝望着墙上的肖像,不管是文字还是图画,它们都是情感的载体和寄托,用不同的方式描绘着主人内心的话语和思绪,通过它们,人们才得以接触、体验并感受他人的世界,像是黑暗中持续燃烧着的火,或微弱,或热烈,虽然艰难,但永远不会熄灭。 两人走到了金库门口,老管家将自己的钥匙插进酒庄唯一的铁门后,示意迪卢克也拿出他的钥匙。 大铁门缓缓开启,象征着晨曦酒庄财富的金库缓缓开启,这里也是迪卢克最得意的地方。 虽然那个喜欢偷喝的风神能随意进入酒庄的地下酒窖,但他不知道的是,二楼的金库里,还藏着最珍贵的几瓶极品美酒,都是用当年最好的葡萄酿造出来的。 金光从门缝中露出,夹杂着绚丽的颜色,那是堆放起来的摩拉和宝石混杂在一起的财富的光芒。 正当迪卢克和老管家拿着袋子进入金库,准备装点摩拉时,一道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帘,而踩在这道红色背影肩膀上的,是一个努力伸着手,想要去够金库最上方酒瓶的浅绿影子,靛青色的辫子摇摆着。 两人都背对着大门,站在下方的红白发少年还在催促站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温迪,你好了没,都说了直接用神力带下来,非要用手拿……“ “快了快了,真正的美酒必须用手掌的温度来沁润,用神力怎么体现出对这酒的尊敬呢?” 整个人贴在酒柜上,狡黠的用牙轻轻咬着吐出的舌头,费力的用不够长的胳膊去够酒柜最顶部的美酒,温迪尝试踮起脚尖,终于抓住了酒瓶的瓶塞,脚下却一滑,向后仰着倒下去。 没有动用神力,温迪闭上了眼睛。 还有法玛斯,不是吗? 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温迪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接着,后背就传来温热的弹性触感。 就看到法玛斯躺倒在他身下,用手臂和半个胸膛把他给接住了。 法玛斯嘶了口气,正用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他只感觉到肩上一轻,侧过头,就看到温迪往后倒,只有一瞬间可以反应的时间。 而温迪又不想他动用神力,那就算法玛斯再怎么训练有素,在不大的金库中,也很难施展开。 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脚下一蹬,整个人直接往后摔倒下去,提前倒地,接住温迪。 因为脚下用的劲太大,他这一撞,还把自己脑袋给撞得嗡嗡作响。 自打成神后,他已经好久没受过这样的疼了,倒有点怀念…… 看到法玛斯的样子,温迪有点紧张,赶紧坐起身:“法玛斯,法玛斯,你没事吧?” 法玛斯笑了笑:“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 而谈情说爱的温迪和法玛斯,也终于发现一脸冷漠,正缓缓拔出自己背后大剑的红衣贵公子。 “诶?好像被发现了?” 温迪坐在法玛斯的胸口,抱着完好无损的酒瓶,尴尬的看向冲两人奔袭而来的迪卢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酿造葡萄酒的仪式 晨曦酒庄一楼。 半睡半醒之间的荧好像听到了一声“在此宣判”,然后就是鸡飞狗跳的声音,终于清醒了过来,习惯这一身猫耳女仆装扮的她撑起身子,慵懒的把双手别到身后,伸了个懒腰,听着二楼叮叮当当的沉闷声, “取钱的声音…是这样吗?” 荧迟疑的盯着二楼的栏杆,本来想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考虑到这应该是晨曦酒庄的私事,还是捂着耳朵,向庄园外走去。 惊叹于着庞大而又豪华的建筑,以及不远处层层叠起的葡萄架,翠玉的叶子让这个季节变得十分诱人,还有挂在葡萄藤上如同宝石般的紫色葡萄,出色的气候条件和优秀的良种,也是晨曦酒庄成功的原因之一。 虽然晨曦酒庄的葡萄种植技术来自于法玛斯的教授,但在没有地脉古树之前,穆纳塔可种不出葡萄。 眼前是一派田园风光,荧决定四处去转转,她的目光被葡萄园里飞舞的风晶蝶吸引住了,经过多次的委托任务,荧知道这是元素力汇集而成的产物。 也许是被风晶蝶的魅力所吸引住,荧不知不觉一步步向它靠近,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大脑:“抓住那只风晶蝶。” 手:“为什么?” 大脑:“别问,抓就完了。” 正当荧伸手想要触碰那只风晶蝶的时候,它却轻盈一舞,飞向远方,而荧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进葡萄院里,葡萄架塌倒了一片。 “糟了,这下完蛋了,不如跑路好了。” 可荧还没起身,就听见来葡萄园之中传来来欢声笑语,似乎是一些年轻姑娘,荧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反而把端着木盆的姑娘们吓了一跳,差点把盆里的葡萄荡出来。 “陌生人…你这是想对我们的葡萄园做什么?” 看上去像是几人头领的女孩子,没好气的问道,她知道荧是迪卢克老爷带回来的客人,不过从小就在酒庄长大的她,才不管这些事情呢。 “我,我,我抓风晶蝶呢,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敢对的葡萄园做什么。” 荧结结巴巴的解释。 “哼……” 呵斥荧的少女放下木盆,挽了挽宽松的裤腿,和后面几位少女一起扶起倒下的葡萄架,把荧刚刚折断的葡萄藤重新整理好,挂在木架子上。 “不要在葡萄田里乱跑啦,快回去吧。” 穿着蓬松的灰色工作短裤,露出洁白且健康的小腿,踩着藤蔓编织的凉鞋,几位少女重新抱起堆满葡萄的木盆,似乎是去打算工作,告诫了荧一声后,就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请问,你们是要去干嘛啊?” 荧奇怪的看着打扮清凉的少女们,她记得晨曦酒庄的地窖在庄园内部,而这些葡萄明显是去除了多余的根茎,而且还是洗过后稍稍擦干水分的葡萄。 如果不是送去酿酒,这些葡萄是要拿去干嘛? “我们要去踩葡萄!” 少女的话让荧呆滞了一下,看向她们粉红色的脚趾和洁白如玉的小腿:“是…用脚踩葡萄?” “对,这是从孤王高塔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酿造方式,也是庆祝葡萄丰收的仪式之一。” 沉稳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荧却听到了三个脚步声,只不过其中一个似乎有点瘸,脚步的重音不太对。 回头,是穿着红黑色风衣的迪卢克,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像是刚刚喝了一大桶美酒,后面跟着的是衣衫褴褛,一瘸一拐的法玛斯,以及辫子好似被火焰燎过的温迪。 狼狈的三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荧和抱着木盆的少女面前。 “迪卢克老爷!中午好!” 少女们低下头,微微弯腰,向庄园的主人问好。 “迪卢克老爷…温迪、法玛斯,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到衣冠不整、还在苦笑的法玛斯,荧本想对他发出的怒火突然消失于无形,抽出短剑,走到三人身边,警惕的先他们的身后望去:“哪里有危险吗?连你们都应付不过来?” “不是……” 扶着法玛斯的温迪刚想解释,突然看见了荧露出的肚脐和腋窝,还有健康且富有弹性的大腿,一时愣住了,话到嘴边,突然顿了一下。 “他俩想偷酒,被我和管家发现了。” 迪卢克的话语永远都是平静且冷淡。 “咳,迪卢克老爷出于保护自己的财富,拔出了大剑,窃贼法玛斯试图反抗,不小心打碎了极其珍贵的美酒……” 温迪尴尬的发言,提到美酒,连自己的辫子都来不及心疼了,死死的抱住怀里唯一留存下来的一瓶葡萄酒。 “迪卢克老爷放出的火鸟,刚好打到了法玛斯的膝盖,然后…金库就燃起来了……” 三言两语,温迪说完了事情的始末,立马躲到法玛斯的身后,悄悄看着表面平静的迪卢克。 “我曾经也是个神,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 装得可怜兮兮的法玛斯还想在荧的面前卖惨,被迪卢克打断。 “作为补偿,他俩会帮你们完成搬葡萄的工作,我还有事,先走了。” 红色的贵公子撇了一眼捂着膝盖的法玛斯,他才不相信自己随便的攻击,就能把作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打瘸。 但面对惨兮兮的法玛斯和温迪,迪卢克也是毫无办法,谁让这两个小偷都是神灵呢? “果然…不干正事的神,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迪卢克迈着步子返回庄园,虽然法玛斯及时控制住了火势,但金库里木质的酒架还是被烧焦了,酒水和碎玻璃满地都是,他还派人要去收拾金库里的财物,评价损失的大小,虽然想带着荧去飞云商会,去见见那个胡乱报价的驿站老板,但庄园的工作更加重要。 “摩拉我已经让人送到飞云商会,我还要耗费一些时间,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直接去驿站。” 扔下一句话后,红衣的贵公子叹了一口气,急匆匆向庄园中走去。 等到迪卢克离开,法玛斯噌的一下就站直了身体,哪里还有半分瘸腿的样子,温迪的靛青色的发辫延长,被火焰燎过的部分消失不见,两人欢呼着击了一下掌,法玛斯还笑眯眯的问穿着猫耳女仆制服的荧。 “怎么样,荧,打工的生活还不错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去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荧举起短剑,一下就架在了法玛斯的脖子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神脚踩酒 “脚踩葡萄酿酒是晨曦酒庄传统而古老的葡萄酒酿造方式。” “那个时候的劳作主要是靠人力,而且因为当时统治蒙德的残暴贵族,不允许平民持有压碎葡萄的器具,所以双腿就成了最有力和有效的工具。” 温迪轻快的向前走,后面跟着左右手各举着两大盆葡萄的法玛斯,荧已经和那群莺莺燕燕的女孩子玩到一起,刚刚驾到法玛斯脖子上的剑插在装满葡萄的盆里,而温迪还在絮絮叨叨的解释脚踩葡萄酒的由来。 “用脚踩出的葡萄酒相对来说是卫生安全的,因为发酵过程中会产生的酒精以及葡萄酒的天然酸度,这些都可以杀死绝大部分的有害微生物。” “而一般而言,酒庄也会对踩葡萄者的卫生有非常严苛的要求,比如要用纯洁的少女,而且葡萄酒发酵时的无氧环境和酒精本身都有杀菌效果,即使混入了杂菌也会被灭掉。” 走在前面的法玛斯和温迪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荧虽然混迹在一堆女孩子中间,但似乎并不是很快乐。 荧觉得这些女孩子有点过于活泼了。 得知迪卢克老爷是让法玛斯和温迪来帮他们后,女孩子们就把所有的葡萄酒盆扔给了法玛斯一个人端着,然后跑到荧的身边,捏捏她的猫耳,拽拽她的尾巴,要么就是趁乱挠一下荧露出的肚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猫耳制服一般。 “不要,快停下。”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少女围着,荧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小手,让荧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咦,姐姐怕痒吗?” 刚刚带头斥责荧弄坏了葡萄园的少女,趁着荧不注意的时候蹲下,嘟起小嘴,在荧膝盖后面的窝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酥麻的感觉瞬间袭上荧的腰肢,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喂,你们……” 荧差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伸手想要推开围着自己的少女们。 却突然被一个女孩从身后环住了腰,少女纤细的手指还不断在荧的肚子上打着转。 “姐姐不是很厉害的冒险家吗?这样就不行了?” 感受到了来自女孩们的恶意,荧终于打算反击,但被环住的腰使不上一点劲儿,反而被另外几个女孩拉住的双手,轻轻的戳着自己的腋窝。 “放开…放开我,法玛斯…温、温迪,救我。” 荧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躲避着少女们灵活又如同附骨之蛆的手指。 “这么快就求饶了吗,想要我们放开姐姐也行,但是,要答应我们一个要求哦?” 带头的少女咬住荧的上耳廓,含糊不清的说。 温软的吐息和湿润的感觉从耳尖传来,荧的身体抖了抖,她现在哪还有心情去思考少女们会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只是迷迷糊糊的点头。 “相对于工具破碎的方法,脚踩的方式更加的柔和,不会把葡萄籽破碎,同时,这个过程能很好地挤压果皮……” 还在详细解释的温迪,直到把荧彻底落在身后,才发现脚步的数量不对,转过头,眼前只有一脸认真聆听的法玛斯。 “荧呢?” 法玛斯这才转过身,疑惑的歪着头。 两人按原路寻找,在一片葡萄地里发现了被团团围住的金发少女。 荧脑袋上的猫耳被摸掉了一只,金色的发丝因为汗水紧贴在额头和肩膀上,两只手腕红红的,瘫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 温迪赶紧把荧拉起来,盯着她的手腕。 “没…没事。” 终于得救,荧紧张的抓住了法玛斯的衣服,躲在两人的背后,惊恐的看着抱团的少女们。 “法玛斯先生,还有诗人,荧小姐愿意和我们一起踩葡萄哦!” 温迪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可怜巴巴的荧:“噢?你答应过她们这种事情吗?” “我…我答应过吗?好像是有吧?” 荧迷迷糊糊的回应,她也记不清楚了,好像自己被按在地上的时候,的确答应了她们什么条件,但…… 啊,没有派蒙的日子,好混乱啊。 “那就是…答应了吧?” 荧最终给出了一个确切的回答,引来了法玛斯略带着沉思的目光。 “少女的脚踩酒…连晨曦酒庄都绝不对外出售的酒品之一。” “你在想什么!” 温迪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法玛斯的脑袋上。 “哎哟。” 红衣少年一声痛呼,抱着被温迪敲到的脑袋。 “这样酿出来的葡萄酒和平常那些葡萄酒的味道并无二致,只是果香稍稍浓郁些。” 温迪捏着拳头:“你想喝吗?” 看红衣少年沙包大小的拳头,法玛斯勉强装出一个微笑,连忙摆手:“不…不想。” “想喝的话,也不是不行……” 正当法玛斯无奈的叹息时,温迪的话音一转,带着一种奇怪的恶意,微笑着转到法玛斯身体的另一侧,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要是想喝的话,我专门帮你踩一盆。” “要…全部喝下去哦。” 凑到法玛斯的耳边,温迪轻声说,少年嘴里的苹果味传入法玛斯的鼻腔,温暖潮湿的声音穿透耳膜,如同恶魔低语。 “其实…我没有这么想喝……” 法玛斯睁大了眼睛,连忙拒绝。 他是想尝尝可爱少女踩出来的美酒,不是糙汉子的啊。 虽然温迪也不是那种肌肉猛男。 “哼,本风神……我亲自踩出来的美酒,不喝也得喝。” 温迪环抱住双臂,昂起头,嘟着自己的包子脸:“谁让你刚才胡思乱想,满足你的愿望!” “温迪是说…你也要去做脚踩酒吗?” 努力整理好衣服的荧抬起头,她只听到了法玛斯和温迪交流的后半句,前面是什么,憨憨的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 “是的哦。” 忽略掉一脸震惊的荧,温迪乖巧的睁大眼睛,向看着三人的少女们询问。 “各位漂亮姐姐们同意吗?” 听到温迪蝶询问,少女们对视了一眼,领头的女孩坏笑着舔了舔嘴唇。 “如果小诗人也穿上我们这种衣服的话,当然可以。” 少女们下半身穿着短裤,凉鞋,上半身却是带着碎花的淡粉色短袖,绣着晨曦酒庄的标志和葡萄的图案。 “呃……” 温迪突然呆滞了一下,看向反应过来,低头怪笑的法玛斯。 “某个傻瓜,好像把自己套进去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双人游戏? “在这里就可以了。” 少女们的脚步停止,无边无际的绿野向着地平线的方向延伸,一条小溪横跨在草地之中,清亮的溪水像是一块刀片,截断了蔓延的绿意。 走在后面的法玛斯依言,放下手中装满葡萄的木盆,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迪。 “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 这是荧和温迪深刻理解的一个道理。 少女们走到几蔟灌木旁边,采下几颗皂荚果,分不清是风声蝉鸣还是蛙叫的声音,在几人的耳边轻轻浅浅的回响。 “踩葡萄之前,要把脚部清理干净哦。” 荧站在小溪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觉得,晨曦酒庄的溪水,要比蒙德城的果酒湖明亮很多。 “荧姐姐,我们帮你洗脚吧?” 少女们踩着后跟,脱下了鞋子,踏进溪流中。 刚刚趁机占荧便宜的少女突然跑到了她的身边,拉着荧往溪水中走去。 “诶?我自己可以……” 荧刚想拒绝,却已经被带进了溪流中,鞋子和齐膝袜都被冷冽的溪水完全湿透。 “嘶。” 金发少女打了个寒颤,却不料被另一个扑进怀里的少女按在了小溪中,努力撑着胳膊,不让自己的脑袋陷入水中,脚上的鞋却被少女们扒拉下来,小脚被按在水里,柔和的水流从趾缝之间淌过。 “那我们开始了哦!” 两个少女钳住荧的脚踝,双手涂满了细腻的皂荚泡沫,像是故意让荧看到一般,在空中抓了抓,就按在了金发少女的脚掌上,纤细柔软的手指穿进了荧的脚趾间。 “不、不要啊!” 法玛斯和温迪正坐在在小溪的下游,听见了荧的惨叫,法玛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在这个只有荧才可以开后宫的世界,作为火神的我只能帮风神洗脚。 法玛斯轻轻叹气,捧着温迪的小脚,温迪刚刚从踩酒少女哪里拿了一些皂荚,坐在溪边。 法玛斯原本环抱双手,好笑的看着一脸纠结的温迪,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直接把皂荚扔给了他,然后小脚一蹬,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帮我洗脚。”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温迪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得就像是蚊子一样。 于是,法玛斯只能半跪在溪流边。 温迪慢慢地脱下了自己脚上的袜子,将衣摆掀起了一些,露出了自己的脚掌和小腿。 “谢…谢。” 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 法玛斯点了点头,温迪的脚几乎没有任何老茧,相当白净,透着一些粉红。 法玛斯伸手握住温迪的脚的时候微微出神了一下,那双脚摸起来很光滑,也很冰凉。 他将温迪的双脚放进了溪水里,缓缓的擦洗着,时不时揉着少年的脚踝。 温迪低着头,看着帮自己洗着脚的法玛斯,眼中只有淡淡的温柔。 伸出手,揉着他的脑袋,把红衣少年的头发分开,然后又聚拢在一起。 法玛斯没有动作,任由温迪胡闹。 然而温迪发现,自己的脚越来越热了。 不对,是溪水越来越热。 溪水的深处火元素翻腾,法玛斯控制着温度,加热了温迪脚下的溪水,缓缓摩挲着,让温迪的脚不再那么冰冷。 “呵。” 突然,法玛斯听到了自己的身前传来了一阵温和的笑声。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温迪掩着嘴轻笑。 “轻点,痒。”温迪笑着说道。 法玛斯抬起双手,把手指卡进了温迪的脚趾中,轻轻的搓着。 照理说,神明皆是污垢之体,不可能沾染灰尘和污渍,但温迪和法玛斯都保留作为人类的习惯,一日三餐,东奔西走,直到需要的时候,才会变成那高高在上的神。 用热水把最后一点皂荚泡沫洗干净,法玛斯起身,看向了小溪上游的荧。 他俩各得还算远,却也能听到荧的笑声和求饶声。 “小诗人准备好了吗?!” 少女们似乎已经洗完了脚,拉着脸红的荧,俏生生的站在河边,把摆放整齐的木盆排开。 “要穿上这个哦!” 少女们递给温迪一套和她们穿着相同的服饰。 “必须吗?” 温迪看着浅色的衣服,还有一个淡粉头绳,虽然并不完全是女装,但怎么看都感觉有些不对。 拿着衣服,温迪红着脸,跑到旁边高大的灌木丛里,几分钟就还完了衣服,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法玛斯的眼前一亮。 青色的发圈被粉色的头绳替代,靛蓝色的辫子捆成了马尾,绕在后脑上,洁白如莲藕一般的胳膊,以及短裤下健康又富有弹性的小腿和露出的粉色脚趾,过于宽松的衣袖,温迪一抬手,法玛斯就能看见隐藏在衣服中光洁的腋窝。 “你好像很兴奋啊?” 法玛斯还从没见过温迪露出这么多肉,原先裹得相当严实的丝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绑带的草鞋。 “不,绝对没有。” 法玛斯连忙摆手,眼睛却盯着温迪的小腿。 “哼……” 走到法玛斯身边,使劲儿踩了他一脚后,温迪看向了已经踏入木盆中的的少女们。 荧独自站在葡萄盆中,看上去似乎有点犹豫和不知所措。 “荧!” 温迪坏笑着,脱掉了脚上的鞋子,双腿一弯,就跳进了荧所站在的桶子里。 桶中满满的深紫色葡萄颗粒在两人脚底产生冰凉的触感,一将重心移到脚上,葡萄颗粒便承受不住体重,应声破裂,喷出浅紫色的果汁。 浓厚的果香覆盖上脚背,越踩,葡萄皮的碎块就越是黏上两人的脚趾。 “等等,温迪,我还没准备好。” 荧受惊般的抓住温迪的肩膀,蜷缩起脚趾,脚底黏糊糊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踩碎葡萄、喷出果汁、又再度踩碎葡萄,浑圆柔软的感觉逐渐变成破碎的果皮的湿润和葡萄籽的坚硬触觉。 作为活了上千年的风神,温迪以前没少干过这种事,但还是第一次的荧,畏首畏尾的跟着温迪的脚步,不时踩到少年的脚背,提到木桶的边缘,发出一惊一乍的叫声。 “啪叽。” 温迪使劲儿的踩了一脚,葡萄汁溅到了荧的小腿上。 “温迪,轻点!” 抓住温迪的胳膊,荧一声惊呼。 原本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法玛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爽。 “爷的后宫好像和爷玩起来了,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隐藏的酒窖 “……累死了。” 两人合作的确比少女们每人一个木盆踩要快得多,只是半个小时,荧和温迪就把一大盆葡萄踩好,甩了甩脚上残余的葡萄汁,温迪扶着荧,跳出了木盆,稍事休息。 而此时,法玛斯的脸已经扭成一团,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你怎么了?” 荧跑到溪边,想要洗干净脚上的葡萄汁和奇怪触感,温迪撇了一眼专注于踩踏葡萄的少女,趁着没人注意,光着脚,跑到法玛斯的身边,自然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手臂。 “我中毒了…” 感觉到臂弯里的柔软和温迪关切的眼神,法玛斯头顶的呆毛摇了一下,悄悄拉起温迪的手。 “什么?怎么可能?谁干的!” 温迪惊慌了一瞬,然后很快镇定下来,盯着表情奇怪的法玛斯,只是紧紧攥住的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要一个亲亲才能解毒。” 法玛斯脸上的扭曲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微笑。 “才不要,这么多人……” 温迪已经明白刚刚法玛斯的表情只是在吃醋,但左顾右盼后,还是踮起脚尖,轻轻的咬了一口法玛斯的脸蛋。 法玛斯顺势搂住了温迪的腰。 两人贴在一起,少年试探着用小腿蹭了蹭法玛斯。 相对无言,温迪把头埋在法玛斯的怀里,而红衣少年也轻轻的揉着温迪系在脑后的发辫,柔软细腻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温迪,你不去洗脚吗?” 有脚步声传来,温迪及时的松开了对方。 刚刚冲洗完的荧光着脚,提着凉鞋,从下游走上来,以她的视角来看,温迪和法玛斯只是站得比较近,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诶嘿,我这就去。” 温迪挠了一下法玛斯的手心,放开了他,小跑着奔向溪流,在草地上留下一串由深紫慢慢变浅的脚印。 虽然都是衣着相似的少女,但踩葡萄的能力各不相同。 温迪刚刚洗完脚回来,领头的少女已经踩好了自己的那盆葡萄,从盆里跳出来,摸了摸脑袋,有点奇怪的询问和法玛斯并肩而立的荧:“荧和小诗人真的是第一次踩葡萄吗?虽然是两个人……但比我们快了好多。” “嗯。” 芳草随着阳光微浮,草间仅剩的一点露水折射出最后的光芒,荧和温迪就这么站在无边的草地之中,穿着相同的轻便衣服。 “哎呀,辛苦姐姐和小诗人啦。” 少女一时有些呆滞,看到一旁垮着一张小猫脸的法玛斯,恶作剧似的补充道:“也谢谢帮忙搬葡萄盆的法玛斯小正太!” 伸手捂住嘴,得意的笑了笑,少女没有理会法玛斯疑惑的神色和温迪强忍笑意的包子脸,接着说:“既然大家的工作都完成了,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晨曦酒庄的地下酒窖吧?今天我们踩出的葡萄都是在那里窖藏成美酒的哦。” 一听到酒窖和美酒,刚刚返回的温迪连衣服都没心思还了,左手拽住了荧,右手拉住法玛斯,忙不迭的点头,碧绿的瞳孔中散发着惊人的光芒。 “好耶!酒窖!那我们快走吧!” 法玛斯用另一只手扶着额头。 把这个屑风神带进晨曦酒庄的酒窖里,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对了,我叫海莉!” 完成踩葡萄的工作后,海莉对三人认可的点点头,终于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也幸亏海莉是后来才被迪卢克招呼到身边,要是她知道晨曦酒庄的金库被烧了,而这个始作俑者就在自己面前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带温迪和法玛斯去酒窖。 “海莉姐姐,我们准备好啦,地下酒窖在哪儿呢?” 温迪显得很是迫不及待,完全没有心思关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跟我来吧!” 给还没有完成踩葡萄工作的少女们打了一声招呼,海莉带着三人向小溪上游走去。 十几分钟后,四人停在了一块毫不起眼的草皮旁,荧四处张望,似乎附近没有什么类似酒窖的建筑物。 “在我们的脚底下。” 海莉弯腰,从草皮的缝隙中拨拉出一只环形的拉手,轻轻一提,随着机械齿轮的转动,一块活板门从地上缓缓抬起,浓郁的木材香气和酒香扑鼻而入。 在海莉的带领下,三人弯下腰,鱼贯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砖石垒就通道,宽敞而明亮,深棕色的地毯从门口一路铺到墙角。大尺幅的装饰画挂在四周,头顶是仿古云石灯饰,悬挂下来的金色流苏垂在空中。 连排到顶的木质酒架上,整齐排放着颜色深浅不一的各种酒类,铁架荧光灯固定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墙壁旁,散发着柔和的黄色暖光。 这里有数不尽的昂贵酒类,普通人能够想象到的各种年份、各种纯度的酒都存放于此。莱艮芬德的历代家主都对酒藏颇有造诣,出手阔绰的收集各类美酒。最出名的莫过于莱艮芬德第一任家主收藏的,由解放蒙德的风神亲自酿造的美酒。 为了能够长时间的保存这瓶酒,莱艮芬德家族曾经派人远赴稻妻和须弥,寻找“永恒”保存酒品的方法。 不过最后,这瓶酒还是失窃了,在蒙德人民反抗旧贵族的时候,一个小偷趁乱潜入,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一瓶风神美酒,只剩下了瓶底的一点。 莱艮芬德家族大怒,举全家族的力量寻找潜入酒窖的窃贼,但据巡逻的守夜人讲述,美酒失窃的那一晚,只有一只风精灵进入过酒庄。 于是,人们开始传说,是美酒太过香醇,以至于风神大人亲临,取走了那瓶血红的葡萄酒。 本来是一起惨痛的失窃案件,晨曦酒庄却因祸得福,大量的酒水订单开始源源不断的向酒庄发来,酒业行业协会也郑重邀请莱艮芬德家族加入,原因正是酒庄酿出过连风神都要盗窃的美酒。 而这最后的一点酒水和装过风神亲酿酒瓶,也被永远保留在了莱艮芬德家族的主屋中。 法玛斯思考着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撇了一眼身边的温迪,传说中那只悄悄潜入的风精灵,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可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才是真正的美酒 温迪踏入酒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睁着翠绿色的眼睛打量四周。这副模样很好的取悦了海莉。 她看着身边的小诗人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搭上红木酒架的边缘,想去拿下一瓶红酒却又踌躇的停住,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向下垮的青色发丝,挡住了发亮的眼睛。 “窖藏十年的蒲公英酒…苹果酿…啊,这是璃月进口的,玉京台特供!连岩王老爷子都舍不得请我喝……” “这个地方真的好棒……” 温迪呆呆的仰着头,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琳琅满目的酒瓶让他眼花缭乱,这个酒窖里放着的美酒虽然没有庄园里最大的酒窖里的多,但每一瓶都是有年份和标志的极品好酒。 经常光顾酒庄的温迪可以肯定,一定是迪卢克老爷和那个酿酒师康纳知道大门防不住自己,所以干脆找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把所有的好酒都藏在了这里。 见多识广的法玛斯只是抱臂倚在架子上,专注的看着温迪头顶不小心翘起来的发丝,嘴角挂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柔和微笑。 穆纳塔的城堡里,曾经有过提瓦特大陆最大的窖藏室,仅针对皇室开放。 一直自顾自说的温迪猛然顿住,才注意到身边的专注看着自己的法玛斯,他的脸颊上迅速升腾起害羞的颜色。 海莉并没有注意温迪到底说了什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玻璃瓶,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法玛斯。 “你们看看这个,这个瓶子就是要拿来装你们踩的葡萄酒。” 法玛斯下意识的拿过空空的酒瓶,诧异的打量着。 色彩对比强烈的包装,顿时就把法玛斯眼神吸引住了。 晨曦酒庄的女仆用脚踩出来的葡萄酿酒,最为细腻醇香的葡萄酒液,只要三十万摩拉,让你感受到少女的青春祝福! 不像其他标注产地和年份的低调宣传方式,酒瓶上还贴着一张占比巨大的贴纸,印着女仆们用自己脚丫子踩着葡萄的画面。 啧....万恶的有钱人。 “这种东西卖得出去吗?” 荧注意到了法玛斯手上的酒瓶,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用脚踩葡萄是一种偷懒的方式,在宣传的时候,不是应该避开这一点吗?像这样宣传,真的有人会买吗? “对有某种奇怪癖好的客人,会有很不错反响。” 海莉微笑着摇头,没有反驳荧的话。 喝女孩子踩的酒究竟有什么好玩的,荧没法理解。 “那今天踩出的量能做多少葡萄酒呢?” 荧接着追问。 “这个啊…满满一盆葡萄的话,大概能酿半个酒桶的葡萄酒吧?具体得问康纳,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好少……” 在荧的心里,她和温迪踩了满满一大盆葡萄,到最后,踩出的葡萄汁都漫过了她的脚踝。 海莉和荧在认真讨论酿造脚踩酒的问题,而和三人隔着好几个酒架的温迪却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指,想要去用指尖轻轻去拨酒架上最高,也是颜色最为深红的那瓶葡萄酒。 法玛斯快走到他的身边,见温迪还专注于木架子上的美酒,掐了一下他因为高举双手露出的脊背。 “诶!” 眼看就要把酒瓶拨弄下来,背上传来的刺痒感让他下意识的缩手,然后挺直了腰肢,想要躲避身后的手指,却不想胸口撞上了另一个酒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马上就拿到了,你干嘛?” 悄悄看了一眼海莉和荧那边,做坏事的温迪也不敢大声抱怨,只能伸手掐着法玛斯腰间的软肉,报复似的拧了一下。 “嘶!” 这次轮到法玛斯倒吸一口凉气了,连忙抓住温迪的手,示意他松开。 去打扰温迪的原因,只是因为法玛斯突然意识到,温迪和荧也踩了一大盆葡萄。 也就是说,荧和温迪的脚踩酒也会被送到酒窖中,酿成美酒出售。 尤其是…温迪的脚踩酒。 小声和温迪说完自己的想法,本意是想要回温迪的脚踩酒。 笑话,我老婆踩出来的酒,只有我自己能喝! 法玛斯一脸坚定的点头,却不想,只换来温迪的嗤笑。 温迪像是伸懒腰一般向后举起胳膊,挺起平平的胸脯,露出洁白的胳膊和腋窝,取下了绑住发丝的头绳,咬在嘴上,梳理好后脑勺的头发后,又重新低头,把青丝捆好。 “没关系,喝了迪卢克老爷这么多美酒,那盆葡萄,就当是付酒钱了。” 温迪无所谓的摊手,引来法玛斯的小声抗议。 “还是说,你就这么想喝…我踩出来的葡萄酒?” 偏着脑袋,温迪揪了揪法玛斯鼓起的脸蛋。 “……对!” 盯着眼前少年闪亮的绿眸,法玛斯突然不想撒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至少不能卖给其他人喝!” 厚着脸皮说完,法玛斯又补了一句。 听到红衣少年的话,温迪看他的眼神都鄙夷了起来。 “果然…是个变态呢……这可是我和荧一起踩出来的。” 温迪咬着牙,用拳头不痛不痒的打了一下法玛斯的胳膊。 “你先蹲下。” 听到温迪的命令,法玛斯疑惑的单膝跪地。 “既然,你想喝的话…” 穿着草鞋的温迪脸红红的,扶住法玛斯的肩膀,抬起一条腿,解下鞋子的绑带,露出光洁的脚丫,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脚趾。 法玛斯惊讶的发现,温迪的脚上还留着踩葡萄时留下的果皮和汁水。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想奇怪的事情……” 把脚踩在了法玛斯的膝盖上,粉色的脚趾和洁白的脚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图景,只是沾上的紫色果皮有点破坏这独特的美感。 “所以我其实…没有洗脚。” 一只手捏着拳头,另一只手紧张的抓住法玛斯的头发,脸色羞红的把脚抬起。 法玛斯偏过头,他们和荧还有海莉就隔着三个酒架,而且酒架上的酒瓶还不能完全阻挡目光,荧和海莉也许随时会看向这边,而温迪居然在这里…… 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要喝……就快、快点…” “别让荧和海莉发现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返回酒庄 “小诗人,法玛斯,你们在干嘛?” 单膝跪下的法玛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耳边就传来了海莉的声音,温迪飞快的把脚收回去,调整好表情,赶快把法玛斯拉起来。 “我的鞋带松了……” 温迪立刻找了一个拙劣的理由,好在没有引少女们的疑心。 少年伸手拍了一下法玛斯的脑袋:“诶嘿…下次吧。” 原本和两人隔着几个酒架的荧绕过来,探出半边脑袋,好奇的提醒温迪和法玛斯。 “唔,法玛斯,葡萄都踩完了,海莉小姐说要回酒庄了!” “那我们快走吧!” 荧转过身,趁着没人注意,温迪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瓶酒塞进了衣服里。 果然,这家伙的眼里只有酒。 法玛斯想要抓住温迪的手腕,却被他躲了过去,又顺手摸走一瓶葡萄酒后,这位屑风神跟着荧和海莉,沿着下来的楼梯向上。 阳光透过下到酒窖的入口处的阶梯,照在往上的温迪身上,灿烂的阳光和温迪的背影形成强烈的明暗反差,只看得见漆黑的一团。 走在最后的法玛斯抬起手,试图挡住刺眼的阳光,从手指缝中偷瞄。 “快点走啦,法玛斯,还要你把踩好的葡萄盆搬回酒庄呢!” “嗯?那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踩葡萄?” 听到头顶传来的海莉的声音,法玛斯一时有些纳闷,费力把葡萄盆搬到这个酒窖附近,然后又要搬回去? “因为……要保持神秘感啊,是晨曦酒庄的独特销售手段哦。” 温迪已经钻了出去,弯下腰,向着楼梯口伸出手,想要拉法玛斯一把。 却不经意从领口露出了光洁的肚子。 见怪不怪的法玛斯一个借力,从酒窖里爬了出来,眼前是刚刚和温迪还有荧一起踩葡萄的少女们,正叽叽喳喳的说着酒庄里的趣事。 见到法玛斯上来,荧指了指地上的一大片满满当当的木盆。 带着细腻泡沫的深紫色液体和漂浮的碎皮,在刚刚踩好的葡萄汁中漂浮着。 法玛斯刚刚走到木盆旁边,无奈的伸手抬起其中一个,用神力控制住盆里的葡萄汁,避免液体从木盆里晃荡而出,接着像是叠罗汉一般,把所有的木盆依次叠上去。 海莉笑盈盈的盯着行动的法玛斯,向其他穿着便装的少女们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少女们齐齐面向法玛斯,用清脆且富有青春气息的活力声音一起高喊:“辛苦了!法玛斯大人!” “嘶……” 耳边传来的少女叫嚷,让法玛斯有一种升天般的舒爽感,脸上泛起微笑,手上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 阳光正好,树叶中摇动着斑斑驳驳的黑纹,风吹动银光,哗啦哗啦的随叶子落下,穿过葡萄酒架子和麦浪中的小路,扛着好几个木盆法玛斯踏在草坪上,虽然步幅很大,但盆子中液体却奇怪的没有洒出。 眼前就是装潢古朴的晨曦酒庄了,法玛斯的目光穿过螺旋而上的扶梯,好像看到了一道戴着洁白皮毛围脖的身影。 而在酒庄之中,凯亚没好气的把象征暗夜英雄的面具扔给了端坐在桌前的迪卢克。 “麻烦你了,这杯我请。” 迪卢克招手,一旁的女仆连忙端上一杯“午后之死”,递到凯亚面前。 “得了吧,琴团长那一剑可是用尽全力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手腕都断了!” 凯亚黑着脸,流里流气的拉过迪卢克对面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 为了天使的馈赠酒馆里的七天畅饮权,凯亚答应了迪卢克冒充暗夜英雄的计划。 本来决定在琴团长面前使用和迪卢克老爷完全不同的冰元素攻击,但没想到一瞬间就被手持风鹰剑的琴团长打败,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就要交代在自己人的剑下了。 扭伤手腕的凯亚逃到晨曦酒庄,在迪卢克安排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才缓过来,拿着面具,气鼓鼓的来找迪卢克。 “嗯,不过,你的任务也勉强算是完成了。” 凯亚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 “那我的七天畅饮……” “我从不食言。” 迪卢克的回话永远都是这么简短有力。 “…迪卢克,你明明有这种实力,为什么还非要用什么暗夜英雄的身份呢?如果…不止是民众对你的看法,就连琴团长也……” “够了。” 迪卢克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子:“你知道为什么,何必劝我?” “唉……” 凯亚轻轻叹息,喷吐出酒气。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骑士团了,晚上还有执勤工作。” 黑皮的凯子哥看了一会儿专注于手上纸张的迪卢克,虽然两人只隔着一个书桌,但距离是如此遥远,风花节期间,他们打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嗯。” 回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凯亚起身,刚准备离开,却突然撞见了上楼的荧、温迪,还有法玛斯三人。 “咦,凯亚,今天不去执勤,也偷跑来迪卢克老爷的酒庄消遣吗?” 温迪第一时间开始嘴欠的打趣凯亚。 “哦,这不是蒙德最有名的吟游诗人吗?今天的打扮有点独特啊。” 凯亚轻笑一声,手肘压在一旁的书柜上,装作懒散的样子,立刻反击道。 “哼……” 温迪鼓起小脸,扯了扯身上的浅色衣物。 他们回来得急,然后又忙着找迪卢克老爷交差,一时居然忘了要把衣服换回去。 “迪卢克老爷!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答应的车费和美酒呢?!” 温迪撒泼似的飞奔到红衣贵公子的桌前,整个人扑了上去,迪卢克刚刚整理好的纸张和数据表被少年带起的微风扫落在地。 垮着一张脸,迪卢克逐渐捏紧了拳头。 虽然这个家伙是风神,但是不是也太纵容他了,自己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车费…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酒……” 迪卢克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知道莱艮芬德家的风神特酿吗?放在金库里,装酒的瓶子…被你和法玛斯打碎了。” “迪卢克老爷,我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以后再见哦!” 趴在桌子上的温迪突然顿了一下,急忙爬起来,拉着法玛斯和荧的手,准备离开。 他现在都记得,几百年前莱艮芬德家族举族出动,寻找偷喝美酒的窃贼,差点就追到作为风精灵的自己身上,要不是风精灵偷酒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温迪相信,自己绝对会被莱艮芬德的家主找到,然后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旧贵族时期,蒙德可没有废除鞭刑这一法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带我一起走 “等等。” 在温迪即将下楼时,迪卢克看了一眼窃笑的凯亚,叫住了准备逃跑的三人。 “既然你们都要去璃月,也顺便帮我去璃月推销一下葡萄酒。” 迪卢克淡定自若的用手敲着木桌子,一旁伺候着的女仆抱着一瓶葡萄酒走了上来。 女仆微微弯腰,将那瓶葡萄酒放在了桌子。 赫然就是海莉给三人看过的女仆脚踩酒的瓶子。 只不过迪卢克拿出的这一瓶,装满了还未开封的美酒。 闻到从酒瓶的木塞缝隙中溜出来的葡萄酒清香,温迪的脚步一滞,拉着法玛斯和荧转身。 “海莉和你们说过吧?” “晨曦酒庄限量贩售的美酒,只提供给少部分人。” 迪卢克面无表情的解释着。 平心而论,这样酿出来的葡萄酒和平常那些葡萄酒的味道并无二致。 但是店里的那些客人听说这是酒庄的女仆们用脚踩出来的葡萄酒,宁可多付好几倍的钱也要喝。 就算说了味道没变化,但某些客人还是像入了魔一样,疯狂的抢购,连迪卢克都有些感慨世风日下,但也不准备阻拦这种潮流,甚至开始了饥饿营销。 于是乎,这款新出的酒成了爆款,刚好法玛斯和荧也要去璃月一趟,既然自己帮他们付了车费,那帮自己稍微推广一下酒品,不过分吧。 “所以迪卢克老爷要我们去璃月宣传?” 荧后知后觉,望向桌子后面的男子,反问道。 “嗯。” 迪卢克点下了头,算是承认。 “迪卢克老爷,我可是有原则的人,你要我们宣传这东西…点不太合适吧?” 法玛斯摩挲着下巴,要是现在不趁机敲诈一下富有的迪卢克老爷,对得起自己的那么努力的搬葡萄酒盆吗? 似乎是看出了法玛斯的心思,迪卢克也没有多想,直接开始报价。 “一百万摩拉。” “不行!” “两百万摩拉。 “我不是那种人!” “三百万摩拉,加这瓶美酒。” 听到迪卢克的话,温迪急忙捂住法玛斯还要拒绝的口型,睁大了翠绿的眼睛。 “放心,迪卢克老爷,没有人比我们更懂推销葡萄酒!” 说完,温迪上前,抓过了迪卢克手上的脚踩酒,马上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当法玛斯和迪卢克讨价还价时,荧呆呆的看着三人,清风从酒庄厚重的窗帘中钻进来,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把冷淡的迪卢克、讨价还价的法玛斯、满足的温迪、靠在书架上微笑的凯亚变得像是一副画卷。 发呆不是因为惊叹于迪卢克的财大气粗和法玛斯的精明,而是她猛的发现,自己来到提瓦特大陆,来到蒙德城已经这么久了。 ?几个月的共同生活,已经让荧对这个世界有了别样的感情,为了寻找哥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与众人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被吊销了好几次飞行执照的安柏,喜欢喝酒的温迪,处处为人着想的诺艾尔,外冷内热的迪卢克,工作努力的琴团长,还有喜欢说谜语的凯亚…… 荧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要是自己找到哥哥,停止旅行,在蒙德住下来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还是先出发去璃月吧。 荧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无用地杂念抛到了脑后,慢慢的张嘴,几人还在为了推销酒品而争论,看到眼神冷漠的迪卢克老爷,荧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要不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璃月吧?“ 荧弱弱的打断几人的对话,让法玛斯和温迪都是一愣。 “嗯,回蒙德吧。” 沉默了一会儿,法玛斯的脸上再次挂起微笑。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得去找小派蒙呢?” 荧这才重新注意起被自己弄丢的派蒙,焦急的拉起法玛斯的手。 答应了去璃月推销酒品的要求,三人和迪卢克告别,急匆匆的返回了微风吹拂的蒙德城,开始了漫长的派蒙寻找之旅。 从猫尾酒馆,到荧居住的旅馆,一直到猎鹿人餐厅,他们才找到吃得胀鼓鼓的小派蒙。 “谢谢你,莎拉小姐。” 荧拉过吃得快飞不起来的派蒙,向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照顾派蒙的莎拉道谢。 “没关系,派蒙的消费,我都记在了西风骑士团的账上哦。” 莎拉小姐的脸上笑眯眯的,但说出的话却让荧想到了琴团长前来清帐时,看到账单暴跳如雷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派蒙到底吃了多少,但对于这个好伙伴的食量,荧还是有很清晰的认知。 “阿嚏!” 路过猫尾酒馆时,温迪就一直在打喷嚏。 “既然找回了派蒙,那我和法玛斯…阿嚏…就先走啦!” 吸了吸鼻子,温迪抬头看了看逐渐昏沉的天空,向荧告别。 “嗯,明天早上,不见不散!” 在寻找派蒙的这段时间里,荧还抽空找到飞云驿站的老板,确定了出发前往璃月的时间。 当然,见到荧的一瞬间,那位璃月老板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显然迪卢克也派人好好告诫了一番这个胡乱报价的老板。 荧和两位少年在许愿池前告别,他要带着吃撑的派蒙去做点运动,消化一下肚子里的食物,而等到荧走后,温迪和法玛斯手牵着手,也不怕被人发现,像情侣一般,在蒙德城的集市里闲逛起来。 没有什么人能想到,穿着一身酒庄制服,穿着草鞋,系着粉色头绳的温迪,其实是个男孩子。 而看见两人容貌的路人,在一转身后,也会忘记刚刚看到的两个身影。 毕竟是神,一点幻术还是会的。 遇见好看的头绳、风车,还有各种鲜艳的花束,温迪和法玛斯就会停下来,仔细的欣赏把玩一番,然后小心的放下。 毕竟两个屑神都不会携带摩拉这种东西。 就这样逛到日渐西沉,温迪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集市,被法玛斯拉回骑士团二楼的房间里休息。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逛街属性被发掘出来了。 傍晚。 烧得暖烘烘的壁炉“噼啪”轻响,窗外昏沉的天空更衬出室内的温暖。 法玛斯躺在皮制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摇晃着身子。 温迪刚刚进浴室洗澡了,似乎故意让自己有一种百抓挠心的感觉,浴室水流声特别大。 法玛斯闭上眼睛,把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开。 十几分钟后,地板的“吱嘎”微响一阵,紧接着的是比小猫还轻的脚步声。 沐浴后的潮湿气息环绕过来,法玛斯抬头,看见少年已经乖乖盘坐在了自己对面的软椅上,双腿上浮现出大片的神纹,他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只是盯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微微出神。 温迪似乎很怕冷,即使壁炉的温度对普通人来说有些炽热了,但少年仍将裸露的双腿伸出去,仿佛渴求更多温度。 他换下了在酒庄穿着的衣服,身上只穿了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衬衫,还是法玛斯平时的睡衣,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可恶,这家伙…… 小腿展露出的曲线令法玛斯相当满意,或许是因为没有完全长大的原因,光洁的大腿又有着微微的肉感。 法玛斯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探出身子,向温迪摊开手掌。 温迪坏笑着,他还想看法玛斯能忍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这么快… 他十分乖巧的将自己的脚掌递进法玛斯的手心,就像是小猫向完全信任的主人伸出了软乎乎的肉垫一般。 法玛斯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少年的双脚脚踝,他克制的轻轻摩挲着,但常年不会露在外的部位十分柔弱,即使是轻微的摩擦也足以让它泛红。 温迪微微挣扎两下,但最终只是夹紧了大腿。 “放松。” 法玛斯的手掌顺着曲线而上,握住了温迪的小腿,指尖的温度让他的双脚不那么冰冷。 随之而来的麻痒让温迪忍不住踢动小腿。 少年鼻尖挂着汗珠,卷曲的青色鬓发凌乱贴在颊侧,身体颤抖,像是在撒娇一般。 “明天…你就要走了。” 温迪的眼里带上了几分不舍。 “我们可以一起去璃月。” 法玛斯轻轻捏了捏温迪的小腿。 “诶哈哈…我还有,风神的责任…” 享受着法玛斯的按摩,温迪想要躲开红衣少年的手,无奈两只脚掌都被抓住,只能努力蜷缩脚趾。 “虽然…不能陪你一起出发,但我会在星空中看着你…” 温迪傻笑,伸手想要去够法玛斯头顶的呆毛。 “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这次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热心市民莫小姐 “温迪要送我们吗?” 第二天清晨,气流吹卷,温迪带着法玛斯稳稳的落在蒙德城外,荧和派蒙的身边。 阳光从树冠的缝隙落到了出现在荧眼前的两位少年身上,细碎的光芒和温迪的发色相得益彰,看起来松碎柔软的发丝由黑色慢慢变为青色,十分漂亮。 负责将荧和法玛斯带往璃月的马车就停在果酒湖上的桥边,远远看去,车上坐着璃月打扮的车夫以及印着一片云纹的车厢。 “嗯,我送你们到石门,过了石门,进入荻花洲,就属于璃月的地界了。” 温迪有些落寞的微笑着,看着荧、派蒙和法玛斯。 “虽然很感谢卖唱的好意,但老板说,马车只能坐两个人。” 派蒙兴奋的的绕着温迪转圈,完全没有离别的愁绪,反而活力满满的期待着璃月的新美食。 在小派蒙的记忆里,璃月可是一个千年的古国,还有流传在市井中的各种璃菜和月菜,小吃和糕点,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只能坐两个人吗?” “如果这样呢?” 温迪和荧同时转头看向法玛斯。 火元素围绕在红衣少年的周围,随着红光的膨胀,一只圆滚滚,眯着眼睛红色史莱姆落在地上,棉呼呼的身体富有弹力的起伏。 “噗嗤…好可爱……” 看到法玛斯的变身,温迪一下笑出了声,走到小小的法玛斯身边,把他抱在怀里。 “这样就可以只坐两个人了。” 温迪把法玛斯放在了自己的头上,用帽子挡住,却不料一旁传来了一道制止的声音:“那个…居民!小心史莱姆!” 荧和温迪被吓了一跳,法玛斯闻声,透过温迪的帽子和发丝之间看去,一个穿着深紫色衣服,头戴尖尖的巫师帽,背后飘逸着两条紫色的发辫,身体大片皮肤被黑丝覆盖的双马尾少女,正站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 少女的手中还抱着不少的瓶瓶罐罐和携带商品用的纸袋,一副刚刚采购完物资的模样。 “星辰的力量……是一个占星术士吗?” 看清少女的装扮,法玛斯突然从温迪的帽子里蹦了出来,落在草地上,身体不断放大,挡在了荧、派蒙和温迪面前。 看到自己刚刚呵斥的那只史莱姆突然变大,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站在他对面的莫娜顿时后背发凉。 这个史莱姆,不会把那两个无知的蒙德居民吞下去了吧? 原本今天莫娜只是来蒙德,帮她家那个老太婆买些占卜用的道具和其他生活必须品,可是才刚刚买到一半,属于占星术士的直觉指引她,抱着一大堆的物品,来到了蒙德城外。 恰巧撞见了一个巨大的火史莱姆,想要对两位无知的蒙德居民图谋不轨。 作为一个富有正义感,并且尚还有老太婆付账的占星术士,莫娜顿时忍不住了,直接选择跳出来多管闲事。 “接招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莫娜将手中的物品丢到了一边,化作一滩积水,朝着法玛斯冲了过去。 “水的力量…枫丹……” 看到莫娜的冲刺方式,法玛斯压低了圆滚滚的身体,然后蓄势跃起,朝着莫娜化身的水渍砸去。 顷刻间,一道道地火以法玛斯的落点为中心,朝着周围扩散出去。 遁入地底的莫娜避无可避,直接被逼出冲刺状态,但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是借着击飞的力量继续朝法玛斯接近。 “觉悟吧,这就是伟大的占星术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的力量!!!” 一道巨大的水球在莫娜的手掌上聚合,朝着法玛斯所在的方向狠狠拍来。 法玛斯本想躲避,可是他的现在的身形实在是过于巨大,面对这声势浩大的一击,似乎避无可避。 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击,法玛斯也懒得动弹,准备用身体硬接下来,也让这个贫穷的占星术士看看,史莱姆也是很强的。 水球打在法玛斯的身上,如同莫娜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传出,真正传出的声音是…… “啪叽!” 莫娜的水球和法玛斯的身体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道略显滑稽的声音,法玛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莫娜声势浩大的一击,竟然连他的身体都打不破。 “是我高估了这个家伙的伤害啊。” 法玛斯内心思索着,同时身体一弹,吸住了莫娜的胳膊。 “糟糕!” 感受到手臂上柔软的感觉,莫娜的双眼顿时写满了惊慌,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这和她刚刚给自己进行占卜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差距有些大啊。 刚刚她用水占术给自己占卜的时候,还是最好的天命运势,怎么现在就落入了这般田地。 这不合常理啊,难道她这个天才也有失误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早不失误,晚不失误,偏偏这个时候失误。 但她还是不忘招呼躲在法玛斯背后的荧和温迪:“你们快跑,快去蒙德城里叫人来帮我!” 然而得到的是荧和温迪奇怪又迷惑的眼神。 因为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法玛斯索性直接将莫娜拽到了面前:“你不是会放水球吗?给爷再来一个?” “……你会说话?” 莫娜惊慌的瞪大了眼睛,在她看过的这么多书,见过的这么多事情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会说话的史莱姆。 “我会说话怎么了,难道史莱姆就不可以说话了吗?” 法玛斯钳住了莫娜的双手,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这个史莱姆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我可以通过言语欺骗他。” “哼,反正史莱姆就是低级的元素生物,就算是会说人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史莱姆而已,论智慧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 莫娜脸上再度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开口说道: “呃…火史莱姆王…我是占星术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莫娜,我们可不可以谈一谈?” 听到莫娜的话,法玛斯来了兴致,他依稀记得这个叫莫娜的家伙,好像就是蒙德有名的贫穷少女。 虽然是个傲娇的家伙,但勉强也算是个孤独的人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命定星轨! “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法玛斯点头,但还是没有让出自己身后的温迪和荧。 在他的印象里,喜欢到处为人指明未来的莫娜曾经也给温迪占卜过,不过水占盘里显示的只有一阵可以把莫娜衣服吹走的狂风。 是温迪这个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也让法玛斯有点好奇,如果莫娜给自己占卜,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史莱姆王,感谢你愿意听我说话,我刚刚看到你就觉得你威武不凡,一看就是可以称霸蒙德城的史莱姆王!” 莫娜厚着脸皮开始拍法玛斯的马屁,而后面的温迪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甚至还拿出了一瓶蒲公英酒,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那个帮我们的占星术士,不会有事吧?” 派蒙想要去和莫娜解释清楚,这只是一场误会,而温迪则是劝住了她。 “诶嘿,我们看着就行啦,没问题的。” 听到温迪的安慰,荧犹豫的点头,而面对莫娜的法玛斯假装露出了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原本就火红的身体变得更红了。 “那是自然!难得你这么的识时务,那我就留你一条命,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用你占星术给我占卜一下,要是准的话,我就放开你。” 法玛斯的眼睛眯成一个弯曲的弧度,显然很是开心。 “好,就照你的说的!” 莫娜答应,可是很快又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不行啊,占星术必须要用到手臂,我现在手臂被你困住了…没办法占卜啊,你看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法玛斯哪里不明白,莫娜刚才啰里八嗦的一大堆,就是单纯想要他松手而已,如果他照做的话,恐怕松手之后,就会立刻迎来对方的袭击。 不过袭击就袭击,法玛斯也不担心,莫娜刚刚的水球术他也见识过了,完全不值一提,就算让他再打几下又能如何? 法玛斯松开了莫娜的手。 双手重新恢复了自由,莫娜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不过她却并没有向刚刚那般直接和法玛斯动手,而是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在法玛斯身旁转起了圈圈。 同时,她的嘴中也在呢喃着不知名的咒语。 不知道是不是法玛斯的错觉,他总感觉在莫娜进行移动时,自己就像是被天空中的星星给盯上了一般,身体莫名的僵硬,不知该如何行动。 法玛斯身体中金灿灿的神力翻涌,直接消散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莫娜…确实有点本事。” 法玛斯在心中赞叹,这种被星辰注视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最后一次还是穆纳塔战败后,代表天理的星辰的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摩拉克斯出现,将自己封印,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接下来,他倒是想看一下,莫娜到底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万一莫娜的占卜能够将法玛斯的来历占卜出来的话,那法玛斯敢保证,莫娜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自己一把火烧的。 转了几分钟,莫娜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法玛斯面前,伸出手指,指着法玛斯的鼻子,自信满满的笑到:“哈哈哈…愚蠢的史莱姆,你上当了,居然看着我布下法阵,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莫娜的话音落下,一点水滴从她伸出的手指中流出,滴在了地面上,随后,法玛斯周围的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幕一般,瞬间暗淡了下来,一道接一道的星光出现在了出现在了黝黑的天空之中,似乎是在映照着什么。 一个不断旋转,由水滴组成的蓝金色的星轨命盘出现在莫娜的手中,当转到合适的位置时,淡蓝色水膜连带着七颗连成线的命星,缓缓出现在法玛斯火红的身体上。 “接招吧,史莱姆,灭绝的预言·天命既定!” 气势磅礴的招式,配合的暗下来的天空,显得神秘感十足。 “但威力还是好弱啊……” 看着身上那层只需要随手一扯便能破开的水膜,法玛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嘴巴的位置喷出了一团火球,在莫娜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打破了想要困住自己的命星,还顺便将周围的黑幕轻易击破。 “竟然…竟然这么强..” 莫娜咽了口唾沫,老太婆告诉过她,史莱姆只是最低级的一种元素生物形式,但眼前和这个史莱姆,是不是有点强得太过了? 刚刚他任由自己布置阵法,只是像看杂耍一般吧? 法玛斯打破周围的黑幕之后,便开始朝着莫娜蹦去。 这让莫娜大感不妙,再次化作一滩水渍,准备逃跑。 可惜法玛斯早有准备,只是轻轻在原地蹦了一下,便在地面上召唤出了一圈几米高的火墙,把莫娜挡在了半路上。 莫娜只好从虚实流动的状态解除,被逼退到火墙边缘,看着法玛斯,声音发颤的说到: “那个…史莱姆先生…我现在给你占卜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了!” 法玛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微笑。 “不过,要是你这次还耍小花招的话,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当然,我可是诚实的占星术士莫娜。” 人在火墙里,不得不低头。 莫娜弯下腰,脸上挂起勉强的笑容,这次她是真的不敢再玩什么花招了,一道道水流构成的丝线在他的双掌只见蔓延而出,形成了一道星辰的画卷。 “命星之运…因果点破!” 玄奥的咒语自莫娜的口中说出,她面前的法阵也开始逐渐成型。 在莫娜跟随师傅学习的日子里,师傅所教导的那些精妙抽象的法则,解释了一切物体存在运行的规律。而人心受规律与法则摆布,只要具备足够强大的推算能量,无穷复杂的世界也可以被精确解读。 莫娜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水占盘逐渐凝实,莫娜将手中的占卜法阵对准了面前的法玛斯。 法玛斯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的东西在阅读他一般。 “水占术…很有意思。” 感觉到星辰的窥探,法玛斯轻车熟路的用神力,向天空中的星辰递出了一道火焰。 和天空岛对抗这么久,他早就摸清了星辰的路数。 下一秒,莫娜手中原本深蓝色的水占法阵逐渐变成了红色,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 “咦,水占盘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怎,怎么变得这么热了,啊,我的手,好烫好烫!!停下来,快停下来!我不干了!不干了!” 莫娜叫喊着解除了手上的法阵,此时她的双手已经被烫的通红。 “这是…占卜保护!你到底是什么…史莱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道你是神?! 莫娜脸上的自信凝固住了,直到水占术失效,她才彻底明白,自己是遇上硬茬了。 无往不利的水占盘,居然在一个火史莱姆面前失去了作用。 占卜保护并不奇怪,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都不用他自己上心,身旁就会充满了各种守护的力量,从而保护他免受其他人的占卜,比如自己就算不出老巫婆的命运,也算不到任何一位七神的动向。 当然,还有一个蒙德城里的小诗人,她也算不出来。 莫娜的水占术脱胎于枫丹的水神,属于神术的一种,而能够防止神术窥探的占卜保护,至少是和力量主人同一等级的,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大史莱姆,拥有和神同等的力量或者地位。 “但这怎么可能?” 莫娜百思不得其解,而一直在后方观察战况的荧和派蒙,见到法玛斯把莫娜逼到了角落,终于还是不放心的来到了火墙边。 毕竟莫娜的出发点并不坏,只是不清楚法玛斯的本体是一只火史莱姆而已。 荧试探着向火墙伸出手,火浪却逐渐消失。 法玛斯感觉到了赶来的荧和温迪,放开了圈住莫娜的火墙,而此刻,这位占星少女还在思考法玛斯的来历。 强大的占卜保护,史莱姆,火焰…难道,这一大团史莱姆,真的是七神之一? 莫娜不敢确定,虽然她知道神的实力非常强大,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恐怖到这种地步,自己的水占盘、命定星轨之术,对这只大史莱姆毫无作用。 可是,按照莫娜所知,尘世七执政的中穆纳塔的火神,似乎是一个大姐姐,这只史莱姆说话的声音,明显是男性的腔调啊? 难道说对方是某种拥有特殊力量的存在吗? 想到这里,莫娜心脏的跳动都慢了几分,要是对方真的是什么特殊的存在,自己就又可以多一个研究课题了。 会说话的史莱姆! 不知道阿贝多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多么开心。 越过火墙的温迪和荧走了过来,看着死死捂着双手的莫娜,有些尴尬的想要扶起她,却被震惊的莫娜捏住了手腕。 “你们是…那位捕风的异乡人!还有那个奇怪的小诗人!” “你是谁?” 刚想扶起莫娜的荧,疑惑的歪着头,这个和法玛斯莫名其妙打起来的少女,居然还认识自己。 刚刚和两人隔得太远,莫娜也没有看清楚自己救的到底是谁,而现在看见金发的少女和在一旁傻笑的小诗人,莫娜就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 “我的名字叫做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意思就是伟大的占星……” 莫娜双臂环胸,脑袋微抬,刚想说出她那经典的自我介绍,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一只大史莱姆。 “唉……我收到了命运的指引,才知道你是远方而来的旅行者…但现在都没用了,我们可能…都要被这只大史莱姆迫害了。” 由于法玛斯的身体过于巨大,挡住了莫娜眼前所有的光线,而她也不敢转身,所以还不知道身后的火墙已经被解开。 “嘿嘿…才不会!法…史莱姆先生是好人!” 派蒙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故作神秘的看着绝望的莫娜。 而温迪则是弯下腰,辫子垂下,优雅的向瘫坐在地上的莫娜伸出自己的手。 “莫娜小姐,这只史莱姆不会害人,不用担心。” “是吗?” 抓住温迪的手,莫娜站了起来,看着法玛斯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缩小。 “那…既然这样,我们先回蒙德城吧,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 虽然眼前的的火史莱姆一言不发,还逐渐变小,但莫娜还是把荧和温迪藏在自己身后,想劝说他们离开法玛斯。 莫娜说着,就想要去抓荧的手,荧却不配合的将手给抽了出来。 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他们还要出发去璃月呢! “啊,我懂了,你是想要让荧和你一起去蒙德做些什么事情吧。” 任由莫娜抓着自己的手,知道她还对法玛斯存有警惕,温迪开始打圆场。 “荧恐怕不能答应你了,我们现在正着急赶往璃月,参加七星请仙典仪,所以你就自己回去吧,莫娜小姐!” 温迪的话音刚落,变小的法玛斯就轻轻一跃,跳到了荧的怀里。 “你们……和这位…史莱姆先生很熟吗?” 看到法玛斯轻车熟路的动作和荧温柔的眼神,莫娜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什么时候魔物也可以和人类做朋友了? “当然,虽然这家伙很讨人厌,有时候还会欺负派蒙,但总的来说,是个还不错的…史莱姆!” 心大的派蒙一头扎进了荧的怀里,和法玛斯挤着位置,她已经明白了,变成史莱姆形态的法玛斯相当懒,只是不故意去刺激他,这家伙连蹦都不想蹦一下。 “啊,好暖和。” 派蒙享受的贴着法玛斯,闻着荧身上的芳香。 “但是……” 眼前这一派和谐的景象,让莫娜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了。 跟莫娜解释完,温迪掀起了一阵清风,把刚刚莫娜扔在一旁的袋子卷起,放在她的面前,然后从荧的怀里一把揪出了法玛斯,盖在了自己的帽子里。 “我们要先走啦,莫娜,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原定的出行计划是今早出发,一共三天,路过石门,到望舒客栈休息,第三天就进入璃月港。 “可这个史莱姆……” 莫娜还想说点什么,温迪已经捂着帽子,拉着荧向桥边的马车赶去,和车夫确认身份后,一溜烟就钻进了车厢。 “噢,莫娜,这个给你!” 为了避免莫娜再问东问西,温迪拉着马车后的扶手,表示感谢,还递给了莫娜一小袋摩拉。 当然,这些摩拉是迪卢克老爷为了推销脚踩酒而向荧和法玛斯支付的定金。 “驾!” 马车发动,手捧钱袋的莫娜只能看着三人向着石门的方向,渐行渐远。 “可恶!我可是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怎么会接受这种……” 莫娜气得在原地跺脚,也顾不上通红的手掌,把摩拉收进口袋里后,向蒙德城里走而去。 她要去找阿贝多问问这个会说话的史莱姆是什么来路。 至于这袋摩拉……下次见面,再还给那个小诗人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石门见闻 从蒙德去往与璃月交界的石门并不是一段近距离的行程,尤其是马车一路上的颠簸,等他们终于到达石门附**坦的绿野时,远处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来,天际衔接处的光影透着一线墨蓝,而苍穹中仍浮现着点缀晚霞的燎红云彩。 马车停在了石门的茶摊旁,包括车夫在内的几人都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里就是蒙德和璃月的交界了。 在茶摊点了几碗“大碗茶”,温迪和法玛斯扔下了坐在位置上的荧和派蒙,向着石门如刀削一般的悬崖上走去。 石门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朝北能看见晨曦酒庄大片的葡萄园,倘若天气不错,也许还能远眺到被星落湖包围的蒙德城和再远一些的望风山地。 朝南则是水色弥漫的荻花洲和环树而建的望舒客栈,两侧山峦层叠,有碧水点缀其间,端的是山清水秀的一副好光景。 “我就陪你们到这里了。” 温迪站在悬崖旁,璃月的秋叶携带着微风,掠过少年的发梢。 深红色的秋叶刚刚进入蒙德的地界,一阵青色的微风浮动,带着白色的蒲公英种子,像是对抗一般,进入璃月的境内。 法玛斯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个传说。 很久以前,大概是刚刚推翻旧贵族的时期,蒙德和璃月的国界线并不明晰,自从温迪醒来后,时常来边界放肆,他称蒲公英所到之处皆为风的国土,手动制造风口把蒲公英种子往璃月国境内吹,把整个石门搞得全是白色的蒲公英。 那岩王爷能忍得下这口气? 然而亲临的摩拉克斯并没有成功教训到狡猾的风神,于是他把应对温迪的这项工作交给了离石门最近的降魔大圣。 好在那次之后,温迪也很久没来石门骚扰那位降魔大圣了。 清风,山间,法玛斯从温迪背后抱住了他。 当两人告别时,茶摊上的派蒙直接吐出了刚刚喝到嘴里的大碗茶水。 “呸呸,好苦啊!” 盛茶用的海碗,里面热水快满溢出来,一根根干茶丝凫宕在小潭似的一汪水里,苦味让人喉咙发干。 璃月有句古话‘民以食为天’好酒好茶自然不会少,三碗不过港、岩上茶室,等等皆是璃月港中的名店,不过大家喝多了美酒和新茶,都想尝试下老的味道。 于是石门茶摊就不止为过路的旅人提供茶饮,还提供特色的璃月岩茶。 这是普通璃月人从没体会过的味道,蒙德香料和清泉的结合吸引了很多来来往往的客人。 “璃月港还真是一个不会让人无聊的地方啊,有钱挣、又有这等美景,这里的居民真令人羡慕。” 来自至冬国的依凡诺维奇和桌上和一个铁匠打扮的人寒暄着。 “谁说不是呢。”铁匠靠在摇椅上,望着远处的荻花洲,这是他难得闲暇下来的下午时光。 “不过我还是更羡慕你,四处做生意,游遍整个提瓦特大陆。” “到处生意也很累,老章,尤其是七星请仙典仪就要开始了,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要是不从蒙德多进点苹果酒,那下半年就没这么好的客源了。” “只可惜运气不好…被盗宝团截去一大半,也不知道刻晴大人有没有派出千岩军清理商路。” 依凡诺维奇抿抿嘴唇,看向北方。 “我最近才是运气不好呢,打的武器总被退回,今天上午,刻晴大人对着我的榔头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敲一下,她的头就跟着动一下,紧张得我后背直冒冷汗。” 名叫老章的铁匠喝了口茶后,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不满意我的精矿质量,还是看上了我这祖上传下来的层岩榔头了。” “别瞎想了,我听说七星都很忙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盯着你一上午,可能只是出来放松的呢?”商人打趣道。 “但愿如此吧,不过刻晴大人又可爱又有威严,不愧为七星啊。” 老章感叹道:“今天就到这吧,我还要回去打铁呢。” “凯老头,钱放桌子上了!” 老章掏出了两枚面值较大的摩拉,被其他客人称为凯叔的老头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熟练的收拾着桌上的砂瓷碗。 “不用了,老章,过几天我要委托冒险家去一趟岩渊,要借你几套装备用用,这茶就当是保养费了。” 老章有点吃惊,瞪大了眼睛:“哎呦,现在怎么能去那里呀!那里最近可不太平,听说老吴还撞见了鬼呢。” “我的儿子…也许就在那里。” 听到凯叔的话,老章一时也沉默了,低下头不做声,好长一会儿才抬起头。 “还是小心为妙……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人手,那我这就去帮你去整理几套装备。” “放心吧老章,慢走,我也不是年轻人了,没心思自己冒险了。” 夕阳洒在荻花洲大大小小的浅滩上,也透过头顶的布棚,照进茶摊里,留声贝轻奏着音乐。 石门的茶摊守着璃月的最边界,没有码头的喧嚣,也没有叫卖声的打扰,只有鸟鸣、虫鸣以及茶客的私语。 石门、巨渊、请仙典仪、刻晴…… 荧默默的听着茶摊上各路客人的聊天,想要借此对璃月多些了解。 “派蒙,你知道那个叫刻晴的人,是谁吗?璃月的人好像都很怕她?” 将碗中的茶水饮尽,金发少女只觉得口中发涩,忍不住开口询问嚼着干粮的派蒙。 “唔…玉衡星刻晴,是璃月主管土地和丈量的七星之一,是个位高权重的少女呢!” 派蒙干咽下嘴里的面饼干粮。 “传说,这位少女用脚丈量过璃月的每一处土地,也在层岩巨渊拉过车,帮南码头的工人夯过土,在小餐馆里跑过堂,是相当亲民的七星呢。” 听到派蒙的介绍,荧反而有些惊讶:“七星之一,会去码头夯土?还是一个女孩子?” “对,而且因为喜欢做刮痧和做牛杂,被人称为刻师傅。” 法玛斯一脸笑意的从石门的悬崖上下来,刚好赶上荧和派蒙在讨论七星之一的刻晴。 “诶?卖唱的走了吗?” 派蒙见是法玛斯独自下来,连忙追问。 “嗯,他回去了。” 法玛斯扯过一把藤编的椅子坐下,望着璃月的绝美夕阳。海风吹拂着茶摊不远处的灯笼,老远望去,只有明月和那天上的群玉阁照亮着夜晚。 舔了舔嘴唇,法玛斯回味了一下刚刚和温迪离别时,那个带着苹果气息的、黏糊糊的吻。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只是个普通的掌柜 喝完茶,就着蝉鸣和海风,几人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少了一个绿色的身影,法玛斯也不用再以史莱姆的身份继续旅行。 车夫虽然奇怪绿衣少年怎么变成了红色衣服,但作为雇主的荧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只是一个车夫,倒也没必要多问。 多做少问。 跑了这么久的商路,他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三人在车上将就了一晚,连夜赶路,车内的颠簸让荧一直无法完全入眠,直到倒在法玛斯的肩膀上,感受到熟悉且让人安心的温度,少女才熟睡过去。 当然,早上醒来时,也免不了一顿面红耳赤。 而抵达荻花洲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落日正好消失在远处群山的剪影里。 靛紫色的天光以不可挡的趋势迅速将四逸的晚霞吞没,夜幕悄然降临。 此地水泽众多,空气潮湿粘重,夜间又有野怪频繁出没,车夫不得不加快了手中挥鞭的速度,直到看见依树而建的望舒客栈通明的灯火时,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经过昨晚的风餐露宿之后,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快快,派蒙要大吃一顿!望舒客栈的美食可是很有名的!” “好。” 荧摸了摸随身口袋,前不久迪卢克老爷支付的定金,更像是给他们在路上购买小吃的费用,虽说还远不够在璃月买套房子,但喂饱派蒙没什么问题。 何况摩拉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光了就再赚嘛。 “好耶!不愧是最棒的荧。” “法玛斯想吃什么吗?” 派蒙绕在法玛斯身边,和他聊着关于璃月的形形色色,一边向前走。 一片金黄色的叶片飘舞于红衣少年眼前。 他抬头仰望,上方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 望舒客栈是荻花洲的最高点,从这里往南眺望可以看见归离原与遥远海面上的孤云阁。据说望舒客栈的楼阁是恋人共约赏月的胜地,坊间也有传说道,纵然是贵为仙人者,偶尔也会在此沐浴清冷的月光。 另外,在接近望舒客栈顶端处,生长着一棵有百年岁月的银杏树,每到秋季,银杏树黄,威风又凛然,宛如为客栈带上了一顶金帽,璃月的诗人将此称为金顶苍穹。 沉默之中,法玛斯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自灯火通明的客栈顶楼投下,直射向他。 他猛然抬头,一道腰系青色傩面的身影立于屋顶之上,衣袂在夜风中上下翻飞,清瘦的身影几乎被月光浸透,法玛斯还没来及看清,那玄青色的影子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快跟上来呀,法玛斯!” 派蒙奇怪的向后招呼驻足的法玛斯。 “来了。” 降魔大圣? 在法玛斯所处的魔神战争早期,璃月还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仙人,建设璃月的所有工作都是由摩拉克斯亲自完成,在法玛斯的理解里,这些仙人既然是摩拉克斯收服和点化的,那么实力也会低于真正的魔神。 飞云商会的马夫在底楼有自己的住所,法玛斯三人则是准备走楼梯,上到客栈中去。 望舒客栈建立在巨石之上。想要去到客栈上面,有两种方法。一是借助客栈左侧的水车升降机进行上下楼。二则是走围绕着巨石的曲梯进行上下楼。 客栈设计者巧妙的将曲梯进行了九次转折,最大程度上降低了曲梯的陡斜度,因此望舒客栈的曲梯又称“九曲”。 荧和派蒙本想借此体验一下九曲的感觉,不料才上到第一个楼梯拐角,就被站在那里穿着短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大叔拦下。 “这位客官,前面的楼梯暂不开放,上楼还请坐升降梯。” “诶?为什么啊?” 派蒙失望的落在荧的肩膀上:“我们还想看看望舒客栈的九曲呢?” “哈哈哈,看三位客官的打扮,一定是头一回光临望舒客栈吧?我是客栈的掌柜淮安,前些日子,望舒客栈有魔物入侵,被我打飞了出去。” “不过太久没动手了,没能控制住力道,失手把客栈的楼梯打坏了,是以…还望客官见谅。” 小胡子男人乐呵呵的看着东张西望的荧和派蒙,唯独扫过法玛斯时,露出了一丝凝重。 又一个他看不透的人。 “那好吧……” 派蒙嘟着嘴,趴在法玛斯的脑袋上,抓住他头上的红色呆毛。 “走,法玛斯,我们去坐升降梯!” 很快,被拒绝的派蒙将注意力转回了从来没见过的升降机上,对她来说,不管是九曲还是升降机,都是她在蒙德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法玛斯…像是至冬国的名字。” 等到三人离开,淮安思索了一阵,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将法玛斯和荧的信息记下,准备晚些再找人调查一下红衣男子和这个少女的来历。 如今正是璃月请仙典仪筹办的时期,各国的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都想借此机会,来人类最为繁华的璃月港口游玩参观,而许多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也想趁机在璃月捣乱。 请仙可是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 尤其是今年的请仙典仪不同以往,听说凝光大人在蒙德收购了大量的宝石,也不知道是有了新的商业计划,还是在请仙典仪上有大动作。 “这个升降机,好厉害!” 一行人转到了望舒客栈左边的木质升降梯前,等了一会儿后,轰隆隆的声音传出,一盏盏小灯自上而下微弱的亮起,巨大的木质升降机落下,停在众人面前。 派蒙迫不及待的飞了进去,荧和法玛斯踏步而入,一阵震动后,地面开始缓缓上升,两人抓着红木的栏杆,向升降机外望去。 外面是水泽密布的荻花洲,低下头,能看到升降机的动力来源,是客栈后面的一个水车,精巧的机关和履带牵动着升降机的运行,法玛斯还能依稀看见,水车的翻轮上刻着某种奇特的符号,似乎在那里见过。 “归…终?” “这种机器也是她设计的吗?” 法玛斯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 那是七神体系尚未建成,璃月大地尚未统一的时候,彼时的摩拉克斯只是魔神之身,是个不懂人心、只知道对错的“顽石”。 千年的时光流转,无人可走进这位固守一方的武神之心,即便是被他庇护的子民,追随他多年的仙众,也参不透岩之魔神不动玄石之相下的面目。 根据璃月人民的一些古老传说,在岩王冷酷无情、恪守规则统治下的那个时代,独具匠心的尘之魔神归终,带领归离平原的第一批人民制作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械、精美的画作和悦耳的音乐,也为岩王帝君带来了情感的萌芽。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魈君!我来了! 三人乘坐升降机上到了望舒客栈的一楼,爬上雕栏的螺旋楼梯,二楼是客栈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位梳着金色马尾和齐留海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姿匀称,在朱红色的半旗袍制长裙的以及橘色灯笼的映衬下,既显典雅又不失娇媚。 “掌柜,晚上好。” 既然进入了璃月,入乡随俗的派蒙也把老板的称呼换成了掌柜,但得到的只是旗袍女子无奈的微笑。 “唉……”女子叹了口气,“你们…是遇见淮安了吧?他是客栈的掌柜,我叫菲尔戈黛特,是望舒客栈的老板。” “诶,客栈里有两个…管事的吗?” 知道自己叫错的派蒙挠头微笑,想要缓解尴尬:“菲尔戈黛特老板,晚上好!” 微笑的看着不好意思的派蒙还有呆呆的荧,以及露出沉湎之色的法玛斯,菲尔戈黛特向三人询问:“这么晚了,客人是想要住店吧?” 派蒙反应了过来:“对!麻烦老板给我们开一……两间房!” 在蒙德时,大部分的冒险时间,荧和派蒙都是一起住在野外,即使在蒙德城里,开房间也是只用一间,现在多了一个法玛斯,小派蒙差点下意识的说要一间房。 “难道小派蒙想和我一起睡吗?” 听到派蒙急转直下的音调,法玛斯好笑的扯过派蒙的小腿,揉了揉她的脑袋。 “才不要,可恶,快放开我,我要和荧一起睡!” 就在法玛斯蹂躏派蒙时,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也笑得十分开心,体贴的向几人询问:“那么,三位远到而来的客人,要不要尝尝望舒客栈的招牌菜呢?” “招牌菜!” 听到菲尔戈黛特话,派蒙努力的挣脱法玛斯的臂弯,从他的怀里冒出一个小脑袋,鼓着圆圆的脸蛋,急忙向柜台后的老板招呼。 “望舒客栈的所有菜式,我们都要一份!” 派蒙装作财大气粗的样子摆手,但被法玛斯捏住的小小身子,这么看都透出一股滑稽的意味。 “啊?望舒客栈能做的菜式可有一百多道呢?虽然厨房的材料充足,不过…不能浪费。” 菲尔戈黛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刻收敛起来,她只当是派蒙在开玩笑,不管怎么想,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像是仙灵一样的小家伙,也不可能吃下一百多道菜吧? “嗯,老板觉得我们能吃多少,做几道菜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荧及时的向菲尔戈黛特解释。 虽然钱还有很多,但也不能任由派蒙全吃完了不是? “杏仁豆腐、爆炒肉片、松茸酿肉卷、仙跳墙再加一份粽子和米饭,都是客栈的招牌菜,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菲尔戈黛特从柜台的点餐单上快速的写下几个名字,报给三人听,什么也不懂的荧只能听着菜名,大致判断出是些什么菜,然后就肯定的点头。 “好!” 看到荧云里雾里的点头,法玛斯笑着接过了菲尔戈黛特递来的房间钥匙和木制的云纹门牌:“饭菜直接送到她们的房间就可以了。” 说着,法玛斯放开了派蒙,还指了指迷迷糊糊的荧。 有了迪卢克老爷资助,他们开的可是传说中望舒客栈的上房。 点点头表示明白,菲尔戈黛特把点餐的纸条放在柜台的桌子上。 “茉莉!言笑!” 一楼最底层的厨房里,匆匆忙忙的跑出一个厨子打扮的男人,抓过纸条后又急忙跑回厨房,而客栈外的观景台上,一个天蓝色旗袍的短发少女跑过来。 “带三位客人去三楼的云字房间。” “好的,老板娘!” 叫做茉莉的短发少女笑嘻嘻的答应。 “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 菲尔戈黛特似乎已经习惯少女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她带着三人走上三楼,然后又开始忙于手上的事物。 茉莉带着三人,来到了三楼的观景台外,然后绕到观景台后面,两扇有着木制门把手和铜锁的房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三位客人,这就是云字号房间了,也是望舒客栈风景最好的地方,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能从这里看到凝光大人修建的群玉阁全景。” 将三人带到房间后,叫做茉莉的少女低着头,将双手交叠贴于腹前,微微弯腰行礼后,就不再打扰三人,默默离去。 荧和派蒙迫不及待的用要是打开房门,观察着房间中的装饰,红木的凤雕屏风、清新自然的山水画作以及桌上的琉璃玉盏,布置十分精致,从房间的窗户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归离原的风景。 遗憾的是,现在正值深夜,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苍茫的幽夜以及平原上的点点火光。 而法玛斯进入房间后,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眼,就重新走了出来,趴在观景台围栏上,感应着望舒客栈中各种强大的气场。 “璃月,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法玛斯的瞳孔中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红膜。 在他的眼中,望舒客栈的周围,还有客栈之中,都有着各种超出神之眼拥有者力量的强大存在。 在荻花洲方向,靠近石拱桥的溪流边,那位背着斗笠,穿着马褂,坐篝火旁烤鱼的江雪;客栈的九曲楼梯旁,等待着维修木板送来的淮安;埋头于账本间的菲尔戈黛特,还有就在自己身后的观景台上,周身弥漫着青色玄光和恐怖煞气业障的少年仙人,魈! 忽然,观景台另一侧的青色气息移动,法玛斯隐藏好自己的身形,跃上客栈的顶楼,负手看着在归离原上奔跑的几道黑影。 归离原上,几道身缠黑色雾气的影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又像是在逃命,正当时,一个墨绿色身影一晃而过来,到几人面前。 “该死!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夜叉!” 几人痛苦而又怨恨的看着眼前那个带着墨绿色夜叉傩面的少年。 “奉帝君令,诛杀邪恶!” 说罢,夜叉就举起了手中的青玉色的长枪。 “可恶,杀了我们,你也别想好过!” 眼见得走不掉,黑影发疯似的以手做刃,在自己的肚子上划开一刀,只见大量业障黑雾从中,冒出缠绕在几人身侧。 “杀戮之戾,业障之恶,自当由我背负。” 长枪随之焕发出一阵诡异的墨绿色,枪尖若锋,随着夜叉的挥舞,在这归离原中画下一幅水墨画,寥寥几枪就贯穿了眼前的妖邪,夜叉回首,摘下面具,少年的青丝飘洒,面无表情的等着身缠黑影的业障朝着自己涌来。 “体内的业障戾气,快要到身体负载的极限了。” 少年冷淡的抓住和璞鸢,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青绿色的鳞片,头上流出的细汗以及摩擦得吱吱作响的牙齿,似乎在表明,他在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值得吗?” 站在楼顶的法玛斯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想起了在穆纳塔,自己也和魈一样,独自硬撑到最后一刻,红衣少年挥挥手,一道金色的神力从屋顶飘洒而出,越过客栈的升降机、溪流上的石拱桥、荒草遍地的乱石堆。 就在最后一缕业障被魈吸收完时,带着地脉气息的金色的神力也一起进入了魈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之中。 “谁?!” 强忍着业障侵蚀的痛苦,魈来不及阻止金色的光芒注入,只能任由它撞进自己的身体,和体内的业障发生反应。 神奇的是,随着神力的注入,体内的业障似乎也被中和掉了一部分,魈明显感觉到痛苦减轻了。 “有人在帮我…” “陌生的力量,和帝君很像,但不完全相同……” 魈努力撑起身子,向着客栈的顶楼望去,想找出是谁在帮助他。 入目,只有漆黑的夜空和金顶上没办法完全扫尽的几片落叶。 原本站在屋顶的法玛斯,听到荧在招呼他吃饭,早就一个蹦跶下去,和可爱的爷一起享受晚餐去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来块糕子? 酒饱饭足后,法玛斯说了一声晚安,就离开了荧的房间,虽然穿着睡衣的荧非常具有诱惑力,但有小派蒙在,自己似乎也不能待太久。 法玛斯进入了自己的屋子,缩进了温暖的被窝,在马车上将就了一晚,好不容易能睡在软软的床上了。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吧。” 法玛斯闭着眼睛想。 直到一个时辰后。 笑死,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望舒客栈时起,法玛斯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自己,但他瞬间就打消了这个顾虑,自己可是住在魈守护的客栈,那个少年仙人,也不会任由邪祟打扰客人休息吧? 所以法玛斯也只当是一路太过劳累,泡了个热水澡,好好放松过后就睡下了。 可越到深夜,这种压抑的感觉就越强烈,睡得恍惚间,好像有谁在远处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唱着歌,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婉转悠扬十分动听,可却带着哭腔,曲调也是寂寥异常,甚至有些悲怆。 法玛斯听得脑袋发晕,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什么东西?” “别让我逮到你!” 法玛斯一个打挺起身,光脚坐在床边,迷迷糊糊之间想起,在望舒客栈附近,似乎的确有个小女孩的灵魂一直在游荡。 算了,既然已经睡不着了,不如出去吹吹风好了,今天一整天都坐在马车里赶路,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璃月的景色。 法玛斯披上自己的风衣,咚的一声跳下了床,还顺手拿走了桌上的吃剩的半盒桂花糕。 刚刚推开门,他就看见观景台上满地清辉和斑驳的树影。 慢步走到栏槛边,边吃边低头望去,千顷荻花在夜风的吹拂下恣意荡漾,像一片轻盈的海,法玛斯突然想知道,自己刚刚帮了一把的少年仙人,现在这么样了? 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他摇摇头,自己还有摩拉克斯没锤,可没时间关心一个傲娇的少年仙人。 现在去把那个唱歌的家伙抓住打一顿,然后回去睡觉。 下定决心,法玛斯绕着三楼的观景台向下,准备坐升降梯到一楼去。 才刚刚下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就看见魈一言不发地站在观景台前,沉默的注视着远处的荻花洲。 墨绿的发丝有些凌乱,脑袋看上去更加毛绒绒的,应该是因为刚刚的战斗,少年的脸上还是一副的冷淡样子,皱起的眉头在这一刻安心地舒缓开来,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迎面吹来的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清心和一些药草的气味,若有若无地拂在法玛斯的脸上。 不对啊,这就撞上了?现在该上去聊两句吗?还是等见过摩拉克斯再回来说话? 但这位少年仙人好像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法玛斯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抹坏笑,走到魈的身边,戳了戳魈露在空气中的蝴蝶骨,光滑细腻的触感延展出蹁跹的感觉。 法玛斯顺便也将手中的桂花糕递了出去。 “小朋友!来一块?” 魈对身后的危险一向警觉,但这份警觉却不知为何在法玛斯面前暂时失效了。 “什么人!不敬先师!” 背上传来的感觉让魈一下子睁大淡金色的眼睛,挺直了脊背,用恼怒和惊讶的语气转身呵斥。 他刚刚没感觉到一丝气息,这样的潜伏能力,让身为三眼五显仙人的魈都有些震惊。 转头,正是自己早上在石门看到的那个红衣少年。 其实,在法玛斯刚踏上璃月的土地时,作为降魔大圣的魈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虽然法玛斯隐藏的很好,但在马车前进的路上,还是因为盗宝团的打劫而出手,强大而纯粹的火元素力、敏锐的感知力与猛烈的肃杀之气,都让魈不得不警觉起来。 在无法确认他是否会对璃月和请仙典仪造成威胁之前,不能再让这辆马车前行了。 想到这里,魈唤出了和璞鸢。 但下一秒,法玛斯就在处理完盗宝团收招时,被枪柄砸到了脑袋。 “法玛斯!你没事吧!所以说为什么要为了耍帅做这种动作啊?” 派蒙没好气的看着耍帅失败的法玛斯。 “别担心,区区一个闷棒的事情,完全没问题。” 法玛斯揉着额头,收起了手上的长枪,尴尬的看着捂着嘴傻乐的荧。 “……” 魈也收起了和璞鸢,因为法玛斯这个愚蠢的动作,他直接被魈定义为了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肃杀之气也许只是因为参加过某场战斗,但火元素的神之眼,不都是一群好战分子吗? 当年法玛斯被摩拉克斯封印的时候,魈还是璃月战场上的一个普通的夜叉,也多亏摩拉克斯施以援手,魈才不至于死在战火之中。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法玛斯是个远古苏醒的魔神。 近百年来因地脉异变,魔神残渣愈发躁动,魈的身体状况也愈发糟糕。 在极度痛苦、神智混沌之时,他甚至觉得,失去理智的那一天就快要到来了。 但魈毫不害怕,生死对他来说没有太大意义,无论是结束别人的生命,还是迎接自己的结局,倒不如说,他心底对死亡有着隐晦的期待。 这个想法曾被他当作胆怯的象征,并一度耻于面对,但每当夜晚来临,那些恶毒的怨念就会侵扰他的心智、腐蚀他的感官、割裂他的灵魂,这种念头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蔓延滋长。 今夜似乎有所不同。 尤其是那道注入自己额头的金光。 他是在这个少年进入望舒客栈时察觉到异常的,自数百年前被荻花洲的吹笛人所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了。 尽管耳边业障的嘶吼声并没有停下,身体的疼痛也并没有消失,但这一丝的金光已经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喘口气了。 只是不清楚,是这个叫做法玛斯的少年的功劳,还是那个金发少女的能力。 “要吃点桂花糕吗?和杏仁豆腐的味道差不多。” 法玛斯随手将装着最后的一块桂花糕的盒子递给了魈。 不出所料,魈又愣住了,但还是犹豫且迷惑的接过了盒子,似乎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会接下陌生人的东西。 等到魈拿起装着最后一块桂花糕的盒子,法玛斯拍了拍手上糕点的粉末,得意的对魈说:“吃完记得下楼,把盒子扔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气坏身子又何必? 法玛斯得意的看着魈,他还想告诉这位夜叉,扔垃圾的时候顺便再解决一下在周围唱歌的小女孩,让她安静一点。 他才不想半夜费劲儿的下楼找人呢。 “那个,服务员,你下楼的时候顺便处理一下唱歌那个……” 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跑堂的。 魈一边听着法玛斯的嘟嘟囔囔,一边捻起盒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 嗯?这家伙不是杏仁豆腐真君吗?我还以为他饭都不吃只吃杏仁豆腐呢?而且以他的性格为什么会毫无防备地吃我给的东西啊? 虽然是自己邀请他吃的,但法玛斯心里还是冒出了一堆问号,嘴上的嘟囔也逐渐消停,迷惑的看着慢慢咀嚼着那块糕点的魈,好像还在认真品尝着味道。 “好吃吗?” 法玛斯试探性地开口问,他突然想起,魈好像并不喜欢甜食,口味一向清淡。 “…太甜了。” 简单的回答。 明明之前派蒙吃的时候还觉得甜味不够。 “谢谢。” 吃完了一块太甜的桂花糕,魈直接将装桂花糕的盒子放在了木栏上,向法玛斯道谢。 “你是第一次来璃月吗?” 在魈的眼里,面前的红衣少年傻笑着,头顶的红色呆毛在潮湿的微风中摇摇晃晃,抱起的双手让人不觉得像是在得瑟,反而更像是傲娇,红色的瞳孔一闪一闪的,圆圆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揪一下。 “不是,勉强说来,应该算是第二次。” 法玛斯奇怪的盯着魈,他总觉得这位三眼五显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儿。 “噢,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自己居然和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魈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他可是沉默寡言到极致,连做出杏仁豆腐的言笑也只能得到自己的一声“嗯”的回答。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穿着拖鞋,套着短袖和风衣的少年名字。 “第一次是璃月还没建立,我带着军队平推提瓦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好像打到过这块土地……” 法玛斯开始满嘴跑火车,什么当年和摩拉克斯对波,要不是自己站在左边,肯定能赢。 魈听着法玛斯认真的讲解,只是无奈的摇头,言辞轻浮、举止粗鲁、不敬仙师…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听这种人唠叨了这么久。 “只是个喜欢吹嘘的神之眼拥有者吗?” 魈原本还想试探一下,是不是这个红衣少年帮了自己,但听到法玛斯对帝君不敬的言论,心中生起了一丝怒意,原本靠着金光压制住的浓郁业障突然借着愤怒的情绪,开始重新占据他的身体。 “哼……” 面孔被痛苦扭曲,少年仙人突然牙关紧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诶,不会吧,我就是怼了摩拉克斯两句,你怎么还喘上了。” 法玛斯还在用夸张的语言描述自己和当时的岩王帝君打斗时的场面,眼前的魈猛的发出一道闷哼,要不是突然紧绷起来的肌肉和逐渐倒下的身体,法玛斯还以为他只是在发出不屑的嘲笑。 半跪在地上的魈,原本干净的金色瞳孔被丝丝黑色的业障渗透,不住的震颤挣动,在彻底丧失理性之前,他用最后一线清明,知道眼前还有一个不清楚状况的少年,不由得瞳孔微缩。 魈对自己的速度有数,这个时候再让法玛斯快跑也来不及了,他心下一横,墨绿的长枪出现在手中,然后竟决然地调转枪尖,在法玛斯警惕的眼神中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你在干什么?夜叉!” 魈拄着和璞鸢跪倒在地,半声痛呼也未从嘴边漏出,他昏昏沉沉的盘算着,这样一来,或许这个说大话的红衣少年应付起自己来,能容易一点,淮安和江雪也会帮着他…… 下一秒,黑翳彻底占据了魈的瞳孔,他的意识最后只停留在那个红色身影沉着脸,冷漠且平淡的表情,似乎自己并不是一个威胁。 “当事人此刻就是非常后悔。”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法玛斯,看着魈被业障吞噬,立刻就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干嘛要没事去招惹他,现在这么强烈的业障爆发,隐藏在望舒客栈里的那些“高手”们,恐怕全部都感受到了。 法玛斯抽出了自己的长枪,带着丧失理智的魈且战且退,魈的大腿虽然受了伤,行动不便,可被暴戾业障占据神志的他动起手来百无禁忌,招招冲着法玛斯的要害而来,枪尖撕裂空气,几度裹挟着罡风险些擦过法玛斯的咽喉。 反观法玛斯,却因为不敢真正伤到魈而处处束手束脚,只能狼狈的防守。 法玛斯又一次举起枪尖格挡,两兵相撞,自己的长枪被格开,一股巨力直撼得他连退两步,魈手中的墨玉长枪也直取法玛斯的胸膛。 “啧……” 楼下的淮安和另一道气息已经感知到了楼上的战斗,飞快的向着望舒客栈的观景台赶来,法玛斯知道要速战速决了。 他也大致了解三眼五显仙人的实力是什么层次了。 那就是…凑合。 浓郁的火元素和残暴的气息从法玛斯身上猛的溢出,被隔开的左手上出现了一柄短剑,枪剑互搏,进攻的招式逐渐凌厉起来,每当魈挡住了法玛斯的长枪,又会被带着火焰长剑划破皮肤,攻向要害。 几轮下来,魈的动作迟缓起来,法玛斯抓住机会,调转枪柄,在他后脑处狠狠一敲,算是为刚刚的挨打出了一口恶气,魈的动作一滞,终于应声而倒。 法玛斯这才长出一口气,手腕一翻,血红色的长枪顶住魈的心口,地脉的力量躁动起来,黄金之力注入魈的胸口。 要是现在不压制住体内的业障,恐怕魈就醒不过来了。 法玛斯澄红明亮的双目不避不闪地注视着魈努力睁开的眼睛,那样的目光简直要让魈生出心脏被太阳炙烤般灼痛的错觉。 “还在挣扎什么?” 法玛斯眼神中没有好恶,更没有怜悯和同情,只有一丝终于明了答案的清明和笃定。 明明是个少年,为什么眼中的感情比自己还要复杂,还要冷漠? 魈在那片流淌着金色浮光的汪洋中挣扎,感觉到业障被逐渐压制和净化,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离客栈最近的淮安和菲尔戈黛特已经飞上了楼梯,在观景台的拐角,正好撞见了一道金色的人影消失在夜空中。 “淮安!追!” 菲尔戈黛特扶起倒在在金光中的魈,穿着褐色长袍的淮安立刻跃下观景台,向法玛斯离开的方向追去。 然而几分钟之后,皱着眉头的淮安就返回了观景台。 “追丢了……” 菲尔戈黛特背起昏迷的魈,惊讶的发现魈体内的业障之力,似乎减轻连不少。 “那个人……竟然能祛除业障?”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鸡飞狗跳的客栈 “越过山丘,跳进房中……” 一只大红色的史莱姆在望舒客栈的观景台上蹦蹦跳跳,法玛斯和魈的战斗看似激烈,实则被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连刚刚魈放在狭窄栏杆上的桂花糕盒子都没被震落。 房间里的荧和派蒙更是睡得像是小猪一样。 从观景台追下来的淮安看见了变成火史莱姆的法玛斯,躲在望舒客栈下方的几把彩色油纸伞下,身边还有好几个其他颜色的史莱姆。 他完全没有起疑心,撇了一眼这群史莱姆后,就向着一片漆黑的归离原追去。 几分钟后,淮安又一脸懊恼的返回,看得法玛斯差点笑出了声。 等到望舒客栈楼顶的的对话声逐渐平息,法玛斯估摸着魈已经被两人救走,这才一蹦一跳的飞上客栈,从窗户跳进自己的云字号房间。 富有弹性的史莱姆身体“啵”的晃动了一下,落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被子一搭,红色的呆毛从被子冒出来,法玛斯化为人形。 他的耳边已经没有那些奇怪的歌声,想来菲尔戈黛特和淮安应该在满客栈的搜寻可疑人员,这么大的阵容,应该吓到那个半夜唱歌的小女孩了。 黏糊糊的夜风吹进窗户,法玛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才不管客栈外是如何的鸡飞狗跳。 在望舒客栈住了一晚,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荧和派蒙住着的房间。 趴在荧肚子上的派蒙只觉得屁股一阵火热,是炽热的阳光,又舍不得放开荧平坦小腹的肉感,用脸不停的蹭着荧的肚子,想提醒她拉上窗帘。 “唔……” 痒痒的感觉从肚脐传来,荧眯着眼睛,想把这个小家伙从自己的身上拿下来,无奈刚刚醒来的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而派蒙又死死抓住荧的睡衣,要是想把这家伙取下来…还得把睡衣脱下来。 “别蹭了…好痒……” 荧撑起胳膊,努力够到了手边的窗帘,把最后露出的一缕阳光挡住,然后一下倒在了枕头上,手腕搭在额头上,露出如玉的胳膊,迷迷糊糊的微张着小嘴。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荧、派蒙,起床!” 咚咚的敲门声一下子就把荧吓醒了,她闭着眼睛,皱眉,慢慢把平躺的身体侧过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往着大床的边缘挪动,还用光洁的小脚试探着床缘的位置,等找到地方,荧的手臂用力撑起身体,睡眼惺忪的耷拉着肩膀,双腿间还趴着一个小派蒙。 “吃早饭了!” “好……” 荧捏住派蒙的脸,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句,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真是羡慕法玛斯…起这么早还这么有精神。 “唉……” 荧揪起派蒙的脸,又拍拍她的脑袋,才勉强把这个小睡神叫醒。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的荧拉着派蒙,准备到客栈最底下的餐桌前吃饭,路过二楼的柜台时旁时,才发现一丝不对。 掌柜淮安和老板菲尔戈黛特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警惕的审视着任何从楼上下来的可疑对象。 “早上好!淮安老板和菲掌柜!” 派蒙兴高采烈的向两人挥手,殊不知自己又叫错了老板的名字。 这次菲尔戈黛特没有纠结派蒙的口误,脸上挂着疲惫的微笑:“是荧小姐啊…法玛斯先生在楼下的餐厅等您……” 一晚上,望舒客栈的情报人员就送来了关于法玛斯和荧的情报,比起描述法玛斯薄得可怜的几张纸,菲尔戈黛特还是更在意关于荧的信息:捕风的异乡人、荣誉骑士、斗败风魔龙特瓦林的勇士…… 在厚厚的资料中,情报人员提到,荧似乎还能净化被深渊侵蚀的龙之结晶。 这样说来,应该也可以祛除魈体内的业障。 菲尔戈黛特思索着,昨晚淮安看到的是金色的光芒,少女也是金发…… 吻合的条件越来越多,三人间的气氛却莫名紧张起来,顶着大黑眼圈的淮安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 荧的右手摸到了背后的剑柄上。 她也发现了,昨晚她并没有告诉菲尔戈黛特自己和法玛斯叫什么,今天早上这位典雅又不失娇媚的老板,就随口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望舒客栈位处蒙德和璃月的交界,受七星授意,加之快到请仙典仪的盛大时刻,自然会调查过往的旅人。” 菲尔戈黛特摇摇脑袋,昨晚为了找到那个让魈至今昏迷不醒的人,一夜没睡,连判断力都下降了不少,居然随口就叫出了荧和法玛斯的名字。 “是嘛!?” 虽然菲尔戈黛特解释得很诚恳,但派蒙不依不挠的叉着腰,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金色留海的老板。 “当然,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今天小派蒙在望舒客栈的消费,全部免单。” 菲尔戈黛特收到的一大堆资料里,当然也有关于荧身边这个应急食品,小派蒙的详细信息,包括她贪吃的性格。 “好耶…哼哼,那这次就原谅你们了!” 派蒙刚想欢呼,却又故作矜持的眯着眼睛哼哼两声,拉着荧就要往楼下的餐厅走。 “等等啊派蒙,我还没问清楚……” 提到美食,派蒙突然力大无比,拉着荧就往升降机那边窜,拦都拦不住。 淮安刚想追着两人过去,被菲尔戈黛特一把拉住:“昨晚你没追上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叫做荧的少女。” “那不去抓住她?” 淮安奇怪的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菲尔戈黛特。 “抓她们干什么?” 菲尔戈黛特没好气的说:“她帮魈祛除了体内的业障,我们感谢人家还来不及,你在想什么呢!” 淮安闻言,点了点头,而菲尔戈黛特又开口吩咐道:“他们也是去璃月港观看请仙典仪的,虽然荧和派蒙没什么问题…但那个信息很少的红衣少年,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你这么想跟着她们,那就确定一下那个叫法玛斯的少年有没有问题吧。” 白了淮安一眼,菲尔戈黛特从柜台下拿出一大堆房间钥匙和登记表,一口气全部塞进了淮安的怀里。 “我去看看魈醒了没,今天早上的柜台服务你来负责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吉大利,今早吃鸡 “小红!” 被派蒙拉着一路从客栈下来,荧看见坐在餐桌椅子上的法玛斯。 派蒙胡乱叫着法玛斯的称呼,自从不敢叫他臭保底人后,派蒙就开始尝试其他奇怪怪的称呼。 “你们终于来了。” 清晨的水边凉沁沁的,从璃月港城吹出来的风带着璃菜的味道。 荧侧身看去,归离原的方向,错落闪烁着各种奇怪的光,荧知道那是散落在荒芜草原上的各种遗迹,和蒙德的低语森林一般。 这个时候荧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蒙德很远了。 璃月的气候温润而潮湿,不像蒙德四季长春,这里的食物和这座城一样,丰富而实在,同时因为朝海而多炖煮,那些煮得香甜软糯的食物是当地人最好的抚慰,可对派蒙来说,就有点过于绵软了。 没办法,入乡随俗。 好在月菜里还有些油炸和烤制的硬菜,不至于让她吃不饱。 “我们的早饭今天吃什么啊?” 昨晚尝试了仙跳墙,鲜美的味道差点让派蒙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香嫩椒椒鸡,荻花洲湿气重,吃辣可以有效祛除体内的湿气。” 法玛斯指了指桌子上被扯下一条腿的椒椒鸡,微笑着对派蒙说。 “诶,大早上就吃辣椒吗?” 派蒙飞到法玛斯的身边,荧也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法玛斯斟酌了一下:“味道的确有点特殊,但大胆试过后,意外的好吃。” “是吗?那让大美食家派蒙尝尝。” “呼——” 扯过剩下的一只鸡腿,派蒙一口咬了下去。 入口先是香和麻,然后是绝云椒椒的辣,吃完整只鸡腿,浑毛孔大张的畅快倒也舒坦,就是最后一口肉可能是喝得太急,鸡皮上的胡椒味儿直冲天顶,派蒙被呛到了,惊天动地的咳了好几声。 “咳咳……唔,不可思议,明明用得都是味道极重的香辛料,但各种香辛料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好吃!!” 荧看派蒙吃得这么起劲儿,原本还想和法玛斯说说今天早上菲尔戈黛特调查他们的事情,也暂时放到了一边,从胡吃海喝的派蒙手下抢过一只翅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法玛斯撑着下巴,他只是尝了尝椒椒鸡的味道,就不再动口,反而看到荧因为吃辣而微微发汗的鼻尖映着阳光,晶莹剔透,那双如石珀般的眼睛隔着腾起的热气,有了几分朦胧的柔软。 啃完鸡翅,荧被辣得不停喘气,在喝了一杯茶水定定心神,等自己的心跳得不那么快后,起身准备结账。 “啊,对了…法玛斯…” 荧红着嘴唇,吐出被麻住的小半截舌头,含糊不清的和法玛斯说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嗯,传说望舒客栈是在七星的授意下建起来的,收集各种情报倒是不奇怪。” 法玛斯当然知道荧被拦下来多半是因为魈的事情。 早上他也和菲尔戈黛特多聊了几句,但却没有像荧一样,搞得颇有些剑拔弩张,反而是相当友好的结束了交流。 又在望舒客栈的餐馆里磨蹭了一会儿,三人才跨上马车,动身前往璃月港,传说中提瓦特大陆最繁华的商港。 这段路程并不算短,但比起之前要轻松不少,归离原地形平坦,道路规整宽阔,看得出有专人定期修缮,连派蒙都忍不住赞叹:“璃月的帝君真是勤勉,比温迪那家伙强多啦~” 抛开两国财力不谈,璃月在基建方面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这和摩拉克斯严谨守矩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再想想温迪那散漫洒脱的个性,就能明白为什么蒙德郊外都是泥泞小路了,毕竟修葺道路又不是只靠西风骑士团就能完成的小事。 可转瞬间,法玛斯又想起了璃月城里那位赏花、遛鸟、品茶、听戏的岩王爷…… 这家伙,还是和自己以前了解到的一样吗? 那到时候可好好好嘲讽一下退休的摩拉克斯。 “派蒙,其实温迪也挺努力的……” 想到在蒙德发生的事情,荧一本正经的反驳派蒙的话。 “诶?难道荧不这么觉得吗?” 马车平稳的向前,少女们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归离之景色,一边聊天。 车上的空间不大,随着车辆的颠簸,荧的肩膀不时会撞到法玛斯身上,好在红衣少年并不介意,和派蒙打闹得兴起,荧索性直接靠在了法玛斯的肩上,努力躲避着乱窜的派蒙。 一路途中几乎没有碰上什么邪祟,偶尔遇见一两只落单的史莱姆,它们也会飞速逃开,与之前那些逢人就挑衅的魔物仿佛不是同一种生物。 丘丘人就更不必说了,连影子都没看到,派蒙连连奇怪,甚至在可惜不能像以前一样路见不平,只有法玛斯清楚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但因为魈不杀凡人,此地的盗宝团比别处更加猖獗,谁会不喜欢宝藏丰厚而且难度系数又不高的地方呢? 反正野怪都被魈清理掉了,他们只要安心掘地就好。 法玛斯向来是看不惯盗宝团之流的,这是一群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家伙。 如果满足于挖宝倒也罢,可他们偏偏要起一些不该有的歪心思,比如勒索来往的路人赚点外快什么的。 一架独行的马车自然成了他们下手的不二人选。 “两位客人,前面有一队盗宝团的人。” 驾车的车夫早就眼尖的看见了拦在远处的盗宝团,马车缓缓停下,中年车夫跳下车,跟那群盗宝团的成员交流。 飞云商会和这些盘踞一方的盗宝团有过契约,商会每年会缴纳一些摩拉给盗宝团的人,换来的则是出示商会的云纹令牌,就可以免受盗宝团的侵扰。 这是飞云商会老爷的绥靖策略,毕竟千岩军也不能时刻保护着商队,尤其是单独的马车,更容易被盗宝团劫财。 但自从商会的行秋少爷从古华派回来后,对盗宝团的人深恶痛绝,绥靖政策也发生了改变,今年更是没有给盗宝团缴纳摩拉,不知道这群见钱眼开的家伙,还认不认飞云商会的令牌。 硬着头皮进入了盗宝团的包围圈,车夫镇定的把令牌递到了看上去像是盗宝团头目的胖子手上。 换来的却是盗宝团头目不屑的冷笑。 “呵呵……飞云商会,我听说,你们新来了个叫行秋的少爷。” “他好像抓了我们不少兄弟?” 周围的盗宝团成员或是拿着洛阳铲,或是举着弩箭,将车夫和马车围了起来。 “坏了。” 车夫经验丰富,慢慢退到拉车的马屁股旁边,袖口出现了飞云商会求救的烟花和一柄锥子。 待会他会用锥子刺击马的屁股,使马匹受惊,带着车上的客人突围出去,然后自己再释放求救的烟花。 而这时,被荧靠在肩膀上的法玛斯也注意到了马车外发生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要用魔法…… “又是盗宝团?” 法玛斯从车中钻出来。 早就知道此地有盗宝团出没,果不其然,真是麻烦。 “哼,看这位公子的打扮…我今天逮到一个有钱人啊?” 三五个蒙面人狞笑着中直着身,朝法玛斯走了过来。 这群家伙,难道不认识自己腰间的神之眼吗?难道他们真的觉得凭他们,可以对付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吗? 法玛斯露出迷惑的神色,他还以为自己的神之眼一露出来,就会吓跑这群盗宝团的家伙。 见法玛斯不语,为首的那个男人又接着叫嚣起来:“别害怕,这位公子,我们只劫财,你要是乖乖配合,还能少遭点罪。” 盗宝团里的一个壮汉提着锤子冲了过来,车夫刚想劝这个红衣男子上车,法玛斯双手一伸,凭空唤出了两柄熔岩长枪,用枪柄挑起了车夫的衣领,把他扔上了马车的前座。 “嗯……这是?” 车夫拉响烟花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只管开车,办法由老……由我来想。” 法玛斯的表情冷了下来,将手一挥,隔着近十米的距离,用枪芒将盗宝团成员攻来的锤子生生点碎。 “一起上?” 他挑衅的抬了抬下巴,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盗宝团,这群人已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大概是没料到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是个练家子,但仗着人多,他们还是鼓起勇气,抄起家伙向法玛斯袭去。 车里的荧百无聊赖的看着在外面大杀四方的法玛斯。 “唉~” 派蒙皱着眉摊了摊手,为这群盗宝团可预见的命运发出了叹息。 马夫也急忙上车,还没等他发动马车,所有的盗宝团成员都倒在了地上。 红光依次在盗宝团众人的身边闪过,法玛斯回到了车上,在进入车厢之前,还抽空把手中的云字令牌扔给了车夫。 “法玛斯…他们都昏过去了,没问题吧?” 等到法玛斯进入马车,小派蒙第一句问的不是法玛斯受没受伤,他更担心的是那群盗宝团的家伙。 “小场面,最多骨折,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法玛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手中的几个灰布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金钱撞击声。 “那拿走他们的钱袋也算‘有分寸’吗?” “这叫开源节流,要是不想办法,我们的钱也不经花吧?那还怎么吃美食?” “你说得很有道理!” 听到法玛斯的解释,派蒙一只小手捏拳,明悟一般的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车夫露出安心的表情,马车缓缓发动。 不远处的古树上,一身灰袍的淮安匿于繁茂叶间,旁观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本想悄悄出手替这个少年解决这些恼人的盗宝团,可没料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红衣少年的战斗力,只消片刻,他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战斗,而资料上只提及了少年拥有神之眼,对战斗这一块,没有丝毫的描述。 果然不能放松警惕,此人来路不明又实力超群,若放任他随性而为,不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多年侦查的经验让淮安瞬间警觉起来。 但淮安没想到的是,这个眼神冷漠,动作干脆的少年,竟然心安理得的搜刮走了盗宝团身上的钱袋,不仅给自己找了颇为合理的借口,甚至还计划好要拿这笔钱美餐一顿。 “难道是多虑了吗?” 淮安陷入了迷茫。 与此同时,睡在望舒客栈房间里的魈刚刚醒来,疲惫了千年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虽然知道体内的业障还没有被完全清除,但这种舒心的感觉已经让他泛起微笑。 其实他并不是在渴望死亡,只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解脱的方式,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尽管千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但内心深处仍向往着火与光。 闭着眼睛,一百年、两百年,或是更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所以刚刚入梦时,魈还有些恍惚。 他梦见自己站在黑暗中,脚下似乎是一片草地,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听不见虫鸣和风声,但好在也没有嘶吼和嚎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安,反而期待这难得的宁静能持续得更久些。 片刻后,视野里出现了月白色的小光点,它们是原野上的仙灵。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它们不过是灵气的汇聚体,没有意识,只会本能地向身边的生物靠近。 魈伸出手指,离他最近的那只果然兴冲冲地飞了过来,却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仓惶逃开。魈有些失落,平时他并不会这样多愁善感,或许是在梦中的缘故吧。 “连仙灵也不愿靠近我这种恶鬼吗?”魈自嘲道。 可就在这时,一团鹅黄色的光点却直直向他飞来。魈试探地伸出手,那荧光调皮地绕着他的手指飞了两圈,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魈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掌,荧光随即安安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掌心。 魈直直盯着那团光,看得出神。 那荧光突然迸发出白光,魈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色却已完全变了。 眼前那人是……浮舍夜叉?魈有些不可置信,扭头看时,其他几位同僚居然也在,铜雀举着烤吃虎鱼走在前面,偶尔回头催他们走快些。 移霄导天真君又在炫耀他的角,一天三五遍都还嫌不够,还有其他好多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的仙人,虽然交情并不深,但魈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魈想起来了,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璃月还不像在这般安定祥和,而他也还不像现在这么寡言,偶尔他也会和同僚们一起去饭馆吃上一顿,因为不喜欢酒刺激的口感,也不习惯吃辣,总是点些清淡的菜品。 为此,浮舍和他吵了几回,毕竟那家伙是个无辣不欢的老酒鬼。 后来,众人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再后来,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品尝清淡的杏仁豆腐。 梦醒了,魈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这实在算不上什么美梦,但比起业障制造的杀戮幻境,已经算不错了。 “醒了?” 开门的声音响起,菲尔戈黛特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魈撑起身体:“那个人…走了?” “那个人?你是说帮你祛除业障的人吗?” 菲尔戈黛特帮着扶住魈颤抖的身体,笑着回答:“那位少女已经出发去璃月港了。” “少女?” 魈歪着头,正午的阳光照耀在他墨绿的发丝上,折射出从未有过的光泽。 “救我的是个红发少年。”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初入璃月 一路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法玛斯和荧终于抵达了璃月港。 此时华灯初上,落日于天际沉浮,远处的孤云阁隐没在郁郁斜阳里,风拂海面,波光粼粼。 车夫通过飞云商会的专用通道,直接进入了璃月港中,将马车停在了玉京台下,按照千岩军的指挥停好后,向法玛斯和荧告别。 “这里就是璃月港吗?” “随处锣鼓喧天,满城明灯霄火。” 穿行在人潮涌动的街市,只是目睹着灯彩缤纷不断抛于脑后,或是驻足在街边小摊享受美味,璃月的人们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表达喜悦的方式。 在请仙典仪的时候进入璃月,才能切身感受到那流动了六千年的血脉所汇聚的蓬勃力量,这也许就是璃月得以繁荣昌盛的秘籍。 即使离开喧闹的街市,走入少有人涉足的阡陌小巷,也可以透过一家家的灯火来感知璃月人不一样的幸福。 法玛斯没有去看那些栉次鳞比的华美建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码头。 规模不一的船舸正不紧不慢的依次入港,秩序井然。 工人们还在卸着最后一批货物,余晖将他们忙碌的影子拉长成了交织的细线,孩童在母亲的呼唤中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并约好明天也要一起玩,空气中飘摇着饭菜的香气。 他一般将这种情况叫做人间烟火。 法玛斯沉默着,如果当时自己屈服于天理的秩序,穆纳塔也没有高举反旗,如同璃月一般的发展,是不是也能换来至少三千年的和平时光? “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派蒙被接连不断的彩灯晃得眼花缭乱,尤其是三人进入市集后,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现在离请仙典仪还早,正巧也是傍晚时分,该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法玛斯像是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了一只金色的铃铛。 这是他当时在星落湖陪可莉炸鱼时,不小心“救”了璃月的大厨香菱后,香菱送给他的。 好像还说……凭此铃铛,饭菜免费? “去万民堂吧,现在是请仙典仪的筹备阶段,香菱应该也在那里吧?” “香菱!万民堂!璃月美食!” 原本派蒙还没想起这个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法玛斯刚刚一说,她就直接联想到璃月的美食去了。 “那快…快,我们快去找香菱吧,法玛斯还有香菱送的铃铛呢!” 派蒙兴奋的拉着法玛斯和荧,挤进摩肩接踵的市集人群中。 “哎?等等,我们不认识路啊……” 荧惊讶的说,却下意识的抓住了法玛斯的手,柔软的十指相扣,直接被法玛斯和着急的派蒙拉进了人群之中。 当三人在璃月港的吃虎岩中横冲直撞的寻找着去往万民堂的路时,天衡山的瀑布间,达达利亚掂了掂手中的摩拉袋子,感受着它的分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喂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下次还想欠我北国银行的钱,还是先考虑清楚再说。” “再见,哦…不对,希望再也不见。” 达达利亚朝身后摆了摆手,算作和这些瘫倒在地的欠债人告别,他转身踏出了这一处山间洞窟。 周围安静的出奇,若是以往他像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山林里,恐怕早就被野兽或是丘丘人包围起来了,此刻却是有些诡异的宁静。 某刻,他的脚步一顿,忽然笑了起来:“你要是再跟着,可能会死哦,哈哈哈。” 说罢他大步朝前迈去,只听背后的树丛窸窣作响,一道淡蓝色的刃芒闪过,里面大概藏着狐狸或是盗宝鼬之类的小兽,却又传出金属坠地般的响声。 空气忽然湿润起来,像是下雨的前兆,但烈日高悬,暑气仍然,并非天降甘霖,满地血污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纯净之水荡涤,天衡山依旧是这般洁净清幽。 树丛中的跟踪达达利亚的愚人众落在地上,一柄半米长的砍刀掉落在脚边,他那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捡不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丘丘人被斩断成两半的身体逐渐消散,它们被不知名的蓝色利刃从腰间一刀两断,挣扎了许久才死去,切口平整的程度来看,即使斩断坚硬的脊椎骨也只用了一瞬间。 带棘的丘丘人木棒斜插在土壤里,距男人一步之遥,不难想象,要是达达利亚下手再快一点,带着面具的愚人众也会被分成两半。 “就欠了这点钱,居然跑到天衡山上躲起来,那块的丘丘人可不好对付,真是自讨苦吃。”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达达利亚正抛着钱袋嘟囔:“就这,还不够钟离的几顿饭钱。” “公子大人!” 这是跟着达达利亚的愚人众的声音。 “哦?”达达利亚将手中的杏叶捻成粉状,眼神中透出一种锋锐,“这一项债务由我来处理……你为什么会在这?是北国银行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敢!”跟着达达利亚的愚人众后退一步,朝着达达利亚单膝跪地,恭敬的说:“叶卡捷琳娜大人认为公子大人处理债务应当手到擒来才对,但此次耗费的时间却超出往常一倍有余,因此派属下前来查看。” “往常是多久?”达达利亚饶有兴致的望着跪地不敢抬头的愚人众,他倒想看看叶卡捷琳娜究竟有多了解他。 “叶卡捷琳娜大人并未说明。” “果然她还是不信任我啊。” 达达利亚挠了挠头,他最近在北国银行支取了太多的钱财,用来帮钟离付清各种文玩茶品的消费,以至于引起了北国银行的主事叶卡捷琳娜的怀疑。 “天衡山上的丘丘人与深渊法师数量众多,公子大人处理起来也略感棘手,所以才比平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这就是你要带回去的答复,明白了吗?” 虽然心中无奈,但达达利亚还是直接了当的告诉跟踪自己的愚人众,该怎么向叶卡捷琳娜汇报情况。 “可是以公子大人的实力……” 愚人众吐出一半的话音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我问你明白了吗?” 达达利亚垂着双手,用平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属下明白!”半跪着的愚人众身体一颤,震声回答。 “很好。” 达达利亚将手中的长弓收起。 “离请仙典仪开始还有几天?” “应…应该只剩四五天了吧…我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不少围观的人了,天权星凝光已经命令千岩军戒严。” 愚人众不确定的说。 “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那应该来得及。” 达达利亚将钱袋抛向跟踪自己的愚人众,后者下意识的接住。 “大人,这是?” “这是债务,替我带回北国银行去。” 达达利亚朝他扬了扬下巴。 “那您呢?” “哼哼…当然是去见一个有意思的人了。” 达达利亚从断崖一跃而下,山间回荡着他的轻笑声。 “大人…这里是半山腰……” 达达利亚的身体在半空翻滚两周,稳稳落在正下方的湍急水流上,澄澈之水托举着他顺瀑布俯冲而下,飞溅的水花在他掌心汇聚成矛状,雷鸣般的水声在空腔内无规则的颤动,奏出一支恍若灭世的曲子,整座山谷都在曲音里微微战栗着。 “钟离……现在应该在喝茶吧?” 达达利亚的瞳孔中,鲸天之光一闪而逝。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不吃同类 万民堂,璃月第一平价餐馆,表面看规模不大,但是经常举办上百人共餐的大型码头工人聚会,名气与实力都不容小觑。 夜晚的吃虎岩附近,暖橙色的灯火和红彤彤的灯笼把这里映衬的格外温馨,法玛斯被荧那双柔软细腻的小手牵着,手上和他的心一样,暖呼呼的。 刚刚下班的码头工人在这里享受他们的晚饭,风中有股大海的潮湿味道,万民堂的后厨里,卯师傅忙的不可开交,而门前也排着长长的队伍。 香菱却不见踪影。 “绝云锅巴、四方和平、万民堂水煮鱼……” 排了好久的队,法玛斯终于拉着荧,走到了万民堂的柜台前。 “小伙子是行家啊!” 卯师傅写下法玛斯的点单,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当法玛斯还在排队时,卯师傅就注意到了他。 少年红发赤瞳,像是情侣一般拉着穿着白裙的少女,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身边还跟着一只会说话的小仙灵。 卯师傅本想向两人推荐几个口味温和、外国人接受程度比较高的菜,可谁知他们连菜单都没看就迅速点好了单,而且每一道都是万民堂的招牌菜,那个飞行的小家伙甚至在菜单的末尾,还加上了女儿香菱新研发的菜品:史莱姆滑蘑菇。 这道菜因食材诡异,十多天以来无人敢尝试,可让香菱伤心坏了。 “这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从没在城里见过这号人物啊?难不成是慕名而来的美食家?年纪轻轻就有此等胆色,真是不简单,那我也得好好露一手!” 看着突然变得干劲十足的卯师傅,派蒙期待的拍了拍手。 “卯师傅,今天香菱不在吗?” 法玛斯摸着下巴,解下腰间的铃铛,放在了柜台上。 “这是……香菱的铃铛。” 看到金色铃铛的一瞬间,卯师傅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这个少年能够这么快的点好菜,原来是香菱的朋友。 “唉…你也是香菱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吧,别说是今天了,自从那个丫头出发去寻找龙肉,就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提到香菱,卯师傅的语气萧瑟起来,颇有一种孤寡老人在家中等待着游子归来的感觉。 “这一顿我请客…你们要是在外面见到香菱,也帮忙劝劝她早点回家吧……” 卯师傅一边和法玛斯聊天,一边准备着做菜要用的食材。 但排在法玛斯身后的码头工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着急的催促还在和卯师傅闲聊的红衣少年。 “前面的快点啊,等着吃完饭干活呢?” “富家公子就去新月轩啊,和我们这些木匠抢饭吃?” 荧急忙拉着法玛斯离开前台,虽然红衣少年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但荧怀疑要是他们继续占着点单的位置不离开,身后饿极了的工人们很有可能拿着造船的工具,向他们扑来。 “别着急别着急,大伙稍安勿躁。” 卯师傅带着歉意的看了法玛斯一眼,急忙安抚后面躁动的队伍。 找了个位置坐下,身旁的小吃摊传来一道充满市井气息的女性吆喝声:“中原杂碎,好吃不贵,客官,要不要来上一碗啊?” 法玛斯感兴趣的点头,走到了在小吃摊卖吃食的苏二娘身边。 “要两碗中原杂碎。” 小摊生意很好,法玛斯意外看到旁边也有一位外国商人在吃,对方从面露难色到大快朵颐的转变让他稍稍安心。 “好,这位客人吃得辣吗?” 苏二娘动作熟练的从油锅里捞出炸好的肉丸鱼胶,配上浓郁的汤汁,拿着胡椒罐的手停在半空,等着法玛斯的回答。 “要最辣的。” 等到热腾腾的一大碗杂碎汤端到法玛斯面前时,卯师傅那边的菜也端到了荧的桌子上。 用从盗宝团哪儿抢来的摩拉结了账,法玛斯返回荧和派蒙坐着的餐桌前。 香脆的绝云锅巴、散发着浓烈辣椒香气的万民堂水煮鱼、还有色彩丰富的四方和平……万民堂的手艺果真是名不虚传,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无论是对火候的把控还是对口感层次的拿捏都十分到位。 盯着法玛斯端过来的两碗中原杂碎,派蒙急忙抢过一碗,几乎是半夹半扒拉,他吃完了一整份,连一口汤都没剩下。 “呼……好辣。” 入口是刺激的辛辣味,被辣到的派蒙吐出舌头,急忙舀了一勺自己点的特殊菜品,史莱姆滑蘑菇,放入嘴中,享受一般的眯着眼睛。 “荧!法玛斯!你们也尝尝!” 法玛斯敲了一下胡吃海喝的派蒙的小脑袋,他的本体就是史莱姆,虽然对饮食的要求不高,但要让他吃史莱姆…… 而荧则是看着那盘晶莹剔透的,似乎还在蠕动着的东西,本能的往后一缩:“这…真的能吃吗?” 派蒙拿起勺子,舀了一块后直接送入了荧的口中:“尝尝看嘛,怎么样怎么样?” 面对着派蒙那双满是小星星在闪的大眼睛,荧只得将口中的食物胡乱吞咽几下,一瞬间,奇怪的感觉占满了她的大脑,晃了晃脑袋,试图将奇怪的感觉从自己的脑内甩出去。 裹满了史莱姆粘液的蘑菇还没滑到喉咙,荧实在受不了这奇怪的味道,干呕起来。 “不要勉强别人啊,派蒙!” 法玛斯好笑又恼怒的拍拍荧的脊背,手心温暖的触感在荧露出的背上掠过,差点把早饭吐出来的荧低下头,死死的抓住了法玛斯的衣服。 “诶?哪有这么难吃……” 派蒙奇怪的反问,又吃了一口史莱姆粘液。 爽朗的夜空,宛若通透的黑色水晶,其中挤满星点。 法玛斯已经感觉到了一道沉稳而漠然的气息,就在离万民堂不远处的和裕茶馆二楼。 他伸手想要抓住流光璀璨,却只是遮掩了双目,全力握住记忆的光华,岁月却如长河在指缝刹那溜走,无奈的感觉和千年前一样,如出一辙。 法玛斯的目光透过茶楼的雕花木窗、祥纹栏槛。 茶室里坐着一位很是儒雅的青年,举手投足间又是一种武人的气质。 微棕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眼角处点缀着深红的眼线,一双浅金色的兽瞳,左耳上还挂着一个闪着金光的耳饰。 “摩拉克斯…钟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是谁在乱黑我? 夜晚的海港不比白天热闹,尽管七星解除了宵禁,但璃月居民受古时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影响,除非是请仙典仪这种时候,夜间出行的人并不多。 这天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法玛斯和荧在万民堂吃完了饭,在卯师傅“欢迎下次再来”的招呼声中离去。 法玛斯挥挥手,打发荧和派蒙去找居住的旅店,随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玉京台下的长廊间,缓缓向着二楼的和裕茶馆走去。 四下寂静,身后水池里莲花已经开了,与夜晚亮起的花灯一齐漂浮在水面上,微风轻拂,摇摇晃晃,涟漪中浮起的幽香混杂了海水清爽的咸,掠过鼻尖,泌人心脾。 和裕茶馆人影错落,站在莲花台上的说书人刘苏惊堂木一拍,四周的听客和路人都是一个激灵,有几位胆大点儿的中年老客,吆喝着叫他再讲一段。 刘苏摇扇一合,拍在手里敲打着,笑着眯了眯眼,抑扬顿挫的吐字:“今日幸得各位老爷们赏识,我便再讲上一段。” “说那四千多年前,魔神战争期间,大地一片荒芜,民不聊生,为了争取【尘世七执政】的名额,各路魔神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书写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当刘苏讲述千年前的故事时,穿着汗衫的小二穿梭在听书的茶客之中,为客人添上滚沸的茶水,同时也招呼着新来的客人。 他的额上沾了不少汗水,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提一揩,面上满是红光,憧憬的看着莲花台上滔滔不绝的说书人刘苏。 刘苏在这茶馆混得如日中升,大抵未来不消几日,范二爷就便会将他提个身份,甚至是新的茶博士,比他这样的小厮强上太多了。 “哟,钟离先生今天也来喝茶啊。” 见那一身黑金衣袍的男人坐在茶馆中,小二连忙吆喝着,帮钟离添上的已经快饮尽的茶水。 “您最近常来我们这儿,不知道茶水可还合您的心意?” 听到身边小厮的话,钟离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沸水,不做声的瞥了小二一眼,眼里除却三分笑意,剩下的几分心思竟是连这阅人无数的小二都不懂。 “再来一盏金丝茶,要最新鲜的。” 钟离清冷却带着一丝柔和的低沉声音传出。 这小二的眼珠子转个不停,终是在男人加了一盏顶级好茶之后开口询问:“先生今天…不止一人?” 的亏是钟离性情恬淡,没嫌小二唠叨,只是安安静静的将手中的茶单翻到了最后一页,核对了一遍茶单。 “两盏金丝茶吧…算算时间,那位付账的武人也快来了。” 钟离应了小二的问话。 这一开口,店小二立刻哈腰让独自饮茶的钟离稍等,拔腿去后厨送了点单,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拎着一壶冲泡出来的茶汤。 茶汤金黄,仔细审视还能见到汤底的一抹绯红,这就是璃月最顶级的金丝茶,壶底的那一抹红色叫做“落地红”,是茶叶新鲜与否的标志之一。 小二拎着小吊茶壶,快步赶回了钟离的桌旁。 “极品金丝茶两盏,落地红~” 长拖着嗓子,店小二吆喝着,将茶壶提高,伴随着咕噜噜的茶水声,两盏透光的白瓷茶杯里斟入了红黄二色的茶水。 “钟离先生,可得拜托您给我们家宣传宣传,这金丝茶叶,倒也不是我吹嘘,称个‘璃月第一茶’,不为过吧?” 侧目看着异常殷勤的小二,钟离接过茶壶含笑垂眸:“不为过。” “唉,您是个懂茶的人。” 小二见钟离不加反驳,也颇为诚恳,心想这位客人也是和店里的老客一样,是真的懂茶之人,也是真的爱茶之人,一时间也便没了吹擂的心思。 钟先生哪儿都好,就是经常欠着茶钱,可耐不住为人谦和博学,也不会看不起他们这种跑堂的下人,店里的小二们也照顾钟离,即使他经常不付茶钱,也会悄悄在角落帮他找个位置,为他泡上一壶免费的岩茶。 “我也不跟您卖关子了,我们这家老店开起来有些年岁,但这生意一直都不温不火。” “您说没人吧,璃月港里还真有不少人喜欢这和裕茶馆的茶水,但您要是说有人,常来的也就这几位老客。范二爷心善啊,情绪起来了,摇手一挥,免了那一箩筐茶水钱,一天下来赚的,还没那说书先生的赏钱多。” “唉,也就图您是新加入的老客,我就不念叨了这些事儿了,不然二爷又要罚我抄书了……” 温和微笑的钟离只是接过了小二递来的茶壶,自顾自地斟了一小杯,玄岩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淡然,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带了说教的意味。 “我见你亦懂些茶道,所以能理解店家的苦心。” “你可知这和裕茶馆传里几代?到范二爷这一代又是几个百年?” “茶馆开到范二爷这个地步,此间小楼承载的早已不只是这一份茗茶的名声了。” 不远处,那说书先生的语调抑扬顿挫,黑镜下的眼珠一转,狡黠的闪着光,在故事中埋下一处伏笔,周围的看客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与友人推杯换盏间也不知是聊着听来的故事,还是唠着日常的闲磕。 小小门店儿深居璃月角落,茶香四溢,平添了一份悠然雅境之间的世俗人气儿。 “茗茶需品,一品其境,二品其味,三品其情。” 店小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明不白的就被钟离的思路带走了,范二爷也总将这些玄之又玄的话唠叨在嘴边儿,明明听得他耳朵起茧。 可从钟离的口中说出,品味品味还觉得说得在理,害怕哪天突然就失业了担忧也消失了不少,一顿点头哈腰后,便提着茶壶为其他客人添茶去了。 “说这魔神战争时期,古国穆纳塔出了一位暴君,这暴君为了追求长生不死,散布了弥漫整个国家的恐怖瘟疫。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使唤奴隶修建了足有万丈之高,百丈之厚的城墙和城堡,这城堡别说是攻破,我等普通人就算是爬,也得爬上三天三夜……” “好在咱们的岩王爷听说了此事,焉能放任那暴君继续残害无辜?提上武器,单枪匹马就杀向了暴君的城堡……” 说书人刘苏正讲得欢快,马上就要到最精彩的斗败暴君,解救万民的环节了,却不想茶楼二楼的楼梯处,走上来一个红衣赤瞳,面色不善的少年。 扫了茶馆中的茶客一眼,少年的目光转到了刘苏的身上。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骂我。”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解放穆纳塔:全新版本 红衣少年的话一出,眉飞色舞的刘苏表情突然僵硬了下来,那块将落未落的醒木都没能拍下,直直的定在了空中,喧闹的茶馆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位刚进店铺的客人身上。 红白交杂的发色,冷淡的赤瞳中带着肃杀和暴戾的味道,邪艳的神之眼往腰侧一挂,00迈了进来。 刘苏还以为是有见识的客人,知道自己的故事是道听途说编来的,出言揭穿,没曾想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还装作冷漠的盯着自己。 他能够成为说书人,靠的就是一张巧嘴和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少年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般,但这里可是千岩军守护的璃月港,难道这个陌生的少年敢在这里动手? 看我刘苏今天就要好好和这个少年辩驳辩驳。 想到这里,刘苏把手中的折扇一甩,笑眯眯的看向冷漠的法玛斯:“这位少爷,我讲的是败在岩王帝君手下的暴君,何曾侮辱于你?” 法玛斯表情淡漠,突然想到钟离就在这茶馆里,按照他之前的脾气,一定会出手好好教训这个乱嚼舌根的说书人一顿,但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你说那穆纳塔国的君王是一个暴君,有什么证据吗?” 刘苏见法玛斯欲言又止,以为是他底气不足,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出言道:“我所讲的故事,当然是目睹帝君战斗的先辈们口口相传而来,若论说证据,何人能比上追随帝君的先辈呢?” 刘苏转过头,向着围观的茶客们抱拳鞠躬,又冲着法玛斯拱了拱手。 “若这位少爷还有疑问,不妨在这和裕茶馆点上一杯岩茶,且听我为您讲明这暴君所做的诸多恶事。” 有进有退,不卑不亢,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茶馆说书人。 法玛斯还想说点什么,目光终于转到了穿着长衫,坐在窗边,捧着茶水,乖巧的钟离身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杯白瓷茶盏。 “你口中的这位暴君,所做之事,只能说是功过相抵,而且,也没有散布瘟疫。” 钟离摇摇头,啜饮了一口茶水。 他在听书的时候经常如此,若是听到和事实相同的讲述,就会认可的点点头,说上一句:“确有此事。”若是听到改编、误传的谣言,也只是摇摇头,不做解释,今天倒是头一次出言维护一位说书人口中的暴君。 “钟离先生今天是怎么了?” 不等小二纳闷,法玛斯像是没注意到周身那些大量嘲讽和怀疑的目光,直直走到钟离所坐的桌前,旁若无人地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那红衣少年似是和钟离先生熟识,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通端详,清澈的茶水随着容器左摇右晃,门外汉半吊子的架势,让品茶的行家看了都要来气。 法玛斯端着茶杯,朝刘苏一指:“说书的,接着讲,不是讲到摩拉克斯杀向穆纳塔吗,最后结果如何?” 听到法玛斯直呼岩王帝君的名讳,喝茶的茶客都皱起眉头,好在能在和裕茶馆饮茶,多是清心寡欲之人,虽然心中对这个粗鲁的外国人不悦,但也没有出言讥讽。 尤其是红衣少年的腰间还系着一枚神之眼,除了胆大的刘苏,倒真没几个人敢当这个出头鸟。 钟离静静的听着说书人的讲述,金箔色的眸子定在咋咋呼呼的法玛斯身上。 红衣少年还是和千年前一样,一点没变,豪放的动作,嫌弃的眼神,头顶的红色呆毛摇摇晃晃,赤色的眸子里闪着惊人的暴戾火焰,要不是钟离知道,自己的确将他封印了千年,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段峥嵘的岁月。 时间已经将钟离磨损,连当时的心气都不复存在,但红衣少年似乎永远充满了向上的力量,磨损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分毫的印记。 连实力都比千年前更强了。 而法玛斯才没有管钟离心里在打什么算盘,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说书人刘苏身上。 他现在可是在璃月港里,反正摩拉克斯也不敢和他打起来,他倒是更关注那个张口闭口暴君的说书人。 “帝君痛斥穆纳塔的魔神暴君随意掀起战争、抓捕幼童进入军队、散布瘟疫……” 刘苏在莲花台上说得起劲儿,还得意的看了端着茶盏,沉默不语的法玛斯一眼,仿佛就是在说:这就是你要证据。 “那暴君还想抵抗,可我们的帝君是谁啊?那可是当世最强的武神!” “只见漫天的岩嵴冲驱散了暴君的火焰,帝君一声大喝:此乃天道!” “霎时,一颗巨大的岩星降下,那暴君吓得双腿发软,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了。” “‘轰’的一声,天空的阴云被吹散,帝君大胜,将那暴君彻底镇杀,那一日,象征暴君统治的神像被推翻,许久未见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射而出,那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洒向大地……” 接下来就是一顿吹嘘岩王帝君是如何的强大,那暴君又是如何怯懦无能,听书的茶客拍手叫好,还有不少人一冲动,就给了刘苏大笔的赏钱。 法玛斯啪一下把拳头砸在木桌上,虽然知道除了最后一段,刘苏讲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但…不管怎么想,还是好生气! 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极品的金丝茶水,连茶叶都被法玛斯嚼了嚼,他不屑的看了眼台上不断鞠躬讨赏的刘苏,转而盯着旁边看戏一般的钟离。 “这些故事都是你传出去的?” 钟离摇摇头,对上法玛斯的冒着愤怒火焰的眸子,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做的一个梦。 梦里,原本繁华的璃月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廊坊,然后是被巨力隔断的内河,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码头工人,还有像天衡山那般高的巨浪海啸。 钟离不认为璃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过去没有,现在没有,肉眼可见的将来也没有,所以只能把它们归结为“噩梦”。 但神不会随便做梦,看到这些景象时,钟离的心底又涌出了巨大的痛苦,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仿佛亲身经历,隐藏起来的龙角隐隐作痛,被这无法言喻的悲恸逼得快要显形。 因为他还看见,玉京台的天空之中,落下了一道蓝色的光柱。 璃月,会重蹈穆纳塔的覆辙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茶叶都给你扬了 “传说得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成为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钟离摇头,背后带着玄黄之色的发梢像是缎带一般舞动,随着夜深,连虫鸣都悄不可闻,偶尔三两蛙声更显安静,月华如练,轻轻笼在二人身上,遗世无情,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但法玛斯看着悠然饮茶的钟离,只想冲上去把他的茶杯打翻,茶叶都给他扬了。 自己就坐在他的面前,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喝茶,要不是法玛斯的性格收敛了太多,早在进入的璃月那一刻起,就大开杀戒了。 他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你…还记挂着千年以前的穆纳塔吗?” 钟离眸色深沉,眼睛里面有着细碎的光芒,岩色的屏障展开,将他和法玛斯隔绝在了和裕茶馆的茶客之外。 “废话!哼…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天空的真相了,摩拉克斯,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穆纳塔的。” 法玛斯冷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钟离现在的实力如何,但他迟早会放手,让出自己的岩神之心,璃月就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成长的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父母的怀抱。 到时候,自己要再想找钟离麻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唔。” 钟离沉吟了一会儿,用一种怀缅的语气讲述: “那个时候…我刚刚从一块顽石中诞生,懵懵懂懂,对世界一无所知。” “一道来自天空的声音告诉我,让我去看看周遭受到魔神战争波及的人类。”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是以,我跟着那道声音,在海港之处建立了璃月,又莽撞的进入了穆纳塔的荒芜草原和沙漠,看到瘟疫弥漫,诅咒肆虐的惨状。” “沙漠中的流放者向我痛诉你的残暴和麻木,以及对人类生命的蔑视。” 听到这里,法玛斯的眼神一凝,当时的穆纳塔,除了城堡和少量遗迹之地,根本就没有活人,更别提什么沙漠,即使是在国家最强盛的巅峰时期,穆纳塔沙漠也是无人的禁区。 钟离在沙漠里遇到的,真的是穆纳塔人吗? 没有打断金色眸男子的话,法玛斯静静的聆听着。 “你走后,穆纳塔的城堡彻底沉入了地脉之中,受你庇护的所有居民,或是沦为了可怕的魔物,或是直接被地脉吞噬,还记得你的国王之手吗?我本想和她签订契约,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 “她说你一定会回来。” “还有城堡里的研究人员和炼金术士,他们对你异常的忠心,如果不是确定他们没有受到催眠和控制,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另一种统治方式。” “我联系了刚刚登上神位的小草神,想要控制住穆纳塔地区的瘟疫,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一丝不对。” “这种瘟疫和诅咒的力量,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每天都在和它打交道。” 说到这里,钟离放下了摩挲着的茶盏,抬手按在胸口。阖眼低头,丝丝缕缕的神力从指尖泄出,在身体周围缭绕,似有若无的勾勒出了一座岩笼,一枚如同方形棋子一般的金色物体被他从身体中抽离。 “天空给我的礼物,和穆纳塔的诅咒同出一源。” 法玛斯盯着钟离手心漂浮的玄岩色神之心,心里却想着要是现在出手,抢过这枚神之心,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六千年了…现在,已经不是你和我的时代了,穆纳塔倒塌后,有无数的国度接过了反抗的旗帜,继续向着天空追问,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提瓦特大陆上,惟有璃月屹立不倒,亘古长存。” “现在,璃月已经长大了,我不能一直扶着它,它要自己走剩下的路。” 钟离将神之心放回了胸口,听着老爷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法玛斯终于明白钟离想要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和温迪一样,退休摸鱼了?” 法玛斯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封印中沉睡千年,才躲过了时间的磨损。 而温迪则是时不时的沉睡百年,也可以自由选择躲避磨损,但钟离似乎自璃月建立以来,每年都要降下神谕,指引璃月港的发展方向。 那他…经历了六千年的磨损? “嘶……” 法玛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老爷子,真是能活。 在红衣少年不思正事时候,钟离欣然的点点头,在退休前,他还要试试璃月是否能独自应对失去神的生活,既然当时亏欠了法玛斯和穆纳塔,那不如就让这个人们口中的火焰暴君来担任试炼的角色。 “法玛斯,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一份最后的契约。” 钟离眸色深沉,刚想说由红衣少年来掀起对付璃月战斗,既然他当时毁了穆纳塔,那么这次,也让法玛斯动一次手。 反正还有自己兜底,出事了也没关系。 六千年的勤劳执政,钟离积攒下来的神力堪称浩瀚无边。 法玛斯却看破了对面男子的想法,扯起嘴角。 “不要!而且我想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钟离,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法玛斯目光如炬的看着钟离,他才不要做试炼璃月的磨刀石。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拒绝,钟离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饮尽最后一口茶水后,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 “那么,换个契约,我许你一个愿望,在深渊相关的问题上,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想要穿过茶室细小的缝隙,却被完全挡在玄岩屏障之外,兜兜转转,茫然失措。 “深渊是所有人共同的敌人…你不需要许我愿望。” 法玛斯抬起头,本来轻松的笑被冷漠代替。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必须要通过强制我开口的方式才能得到…你不认为我会告诉你,你认为我会有所隐瞒……摩拉克斯。” 钟离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斟酌着开口:“我并非不相信你,但此事颇为怪异,我当亲自经手,不假他人,我需要知道最清楚的答案,而离真相最近的人,只有你。” 两人之间气氛凝重,暗潮涌动,钟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法玛斯腰间的藏起的邪眼,片刻后,钟离再度开口。 “他们要颠覆的似乎并不只有虚假之天,还有…整个提瓦特。”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没钱还喝茶? “小二,钟离先生在这里吗?” 和裕茶馆中,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走进一个异国长相的男子,那人身材高挑,气度不凡,橘色短发未经打理,显得随性慵懒,但那双靛蓝色的眼睛却像深海一般死寂。 “客官,您是喝茶还是吃糕……” 刚刚和钟离闲聊的小二把手中的汗巾一搭,习惯性的走到男人的身前,等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凉意心生,冷汗直冒。 白色合扣衫,橘色卷发,脑侧挂着邪异的红色面具。 可不就是璃月人茶余饭后最喜欢痛斥的那位北国银行的执行官,达达利亚? 放高利贷、组织围猎璃月商贾、强取豪夺…… 普通民众不清楚事实背后的弯弯绕绕,只知道经常看见这位执行官上门催债,虽不伤人,但残酷冷漠的态度,对不少的欠债人都是一种惊吓。 好在和裕茶馆不欠北国银行钱财,自己不需要害怕。 小二努力给自己壮胆,但还是声音颤抖的说:“钟离先生,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前面带路。” 达达利亚微笑着,看着身前为自己领路的小二。 对于无冤无仇的弱者,他总是一副很宽容的样子,然而没人知道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脆弱的生命,竟然还能苟且到现在,真是可悲。” 跟着小二,达达利亚兴致极高的走上茶馆二楼,已是夜深,喧嚣的茶馆逐渐安静下来,听完书的茶客们也开始离开,小二走到钟离和法玛斯坐着的檀木桌前。 空桌无人,连白瓷的茶盏都消失不见,小二疑惑的面对原本应该坐着红衣少年和钟离先生的地方,奇怪的说:“钟离先生和那位红衣客人刚刚还在这里啊?” 而小二眼里空荡荡的茶桌,在达达利亚的的视线中却有些不一样,玄岩色的屏障只能挡住了普通人的目光,茶馆中的木桌和屏障里坐着的两人重叠,有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可以了,我知道了。” 达达利亚挥手让小二离去,目光凝重,虽然知道钟离有一枚神之眼,但这个屏障,是钟离放出来的? 钟离先生藏得很深啊。 不过也好,钟离的实力越强,证明他答应的事情更有把握。 盯着屏障之内模糊的身影,达达利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小狐狸一般的阳光微笑,弯曲手指,用指节轻轻轻轻敲了敲玄色的屏障:“咚咚咚,有人吗?钟离先生在里面吗?” 茶桌上密谈的法玛斯和钟离同时偏头,看向屏障外故作乖巧,鲸蓝色瞳孔里闪着亮光的达达利亚。 “嗯,你的小情人找你来了?” 法玛斯的脸上挂起奇怪的微笑,抿着杯中的茶水。 他已经喝干了自己面前茶水,现在手上的是钟离为达达利亚准备的那盏金丝茶。 “不,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钟离沉吟着,趁着茶馆的客人逐渐离去,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时,笼罩着法玛斯和自己的岩色屏障消失,两人重新出现在桌前,相对而坐。 达达利亚的原本还想试探一下,这个玄岩色的屏障是不是钟离所施展,但在看到法玛斯的一刹那,步伐都停滞了一下,默不作声的拉过方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理所当然的坐下。 愚人众的情报网四通八达,法玛斯在蒙德和女士多次交手的情报早就到了达达利亚的手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秘的家伙会来璃月,而且似乎和钟离先生熟识。 “晚上好,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瞥了一眼法玛斯,端起桌上的茶盏,刚想喝一口,却发现白瓷茶盏里只有几缕淡红色的茶丝。 我茶水呢? 歪着头的达达鸭一脸懵。 “我来介绍一下吧。”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努力憋笑的法玛斯。 “他叫法玛斯,自蒙德而来,是我的…一个朋友。” 法玛斯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冲达达利亚点头。 “这位是至冬国的外交使臣兼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也放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茶盏,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但口中的话怎么听都带着一丝敌意:“久闻大名,法玛斯先生,愚人众在蒙德的行动,先生可没少掺合啊。” “我本来不想管这种事情,奈何你们愚人众就像是苍蝇一样,总是往我手上送。” 法玛斯毫不掩饰的摊手,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凝固住了。 “情报上说,你能完全压制住女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达达利亚的深蓝色瞳孔中露出了好战的神色,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发出耀眼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你想试试?” 法玛斯现在正手痒,又打不过钟离,正好一只可爱的达达鸭主动提出想要挨打。 这种要求,他还真没听说过。 “咳,公子。” 两人的目光越来越锐利,几乎就要在半空中撞出火花来,钟离却看见了一旁踱步而来的范二爷,为避免某些重复的对话,他及时出言提醒即将打起来的两人。 钟离沉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醒木拍桌,茶客纷纷离去,佝偻瘦小的范二爷甩了一下袍子,缓缓向坐在茶桌上的三人走来,用客气中带着不满的声音说道:“钟离先生,今日的茶钱……” 看了一眼旁边的达达利亚和法玛斯,范二爷才不管什么愚人众的执行官,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几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怕的。 “您上次的茶钱都还没付清呐,倒也不是担心您故意赖账,可我们这小本生意……” “万分抱歉,在下确实是忘了带钱袋,待明日…” “唉呀,上回您不也是这么说…” 听着范二爷的唠叨,无奈的钟离和尴尬的法玛斯同时看向达达利亚。 “不会…你们俩都没钱吧?” 达达利亚惊愕的看着两人,钟离不带钱就算了,这个叫法玛斯的家伙,居然也不带? “我不需要用这种东西。” 法玛斯高冷的说,心里却在后悔,和荧分开的时候把钱袋也一起给了她。 好在有达达鸭这个付账工具人,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范二爷扣下来洗茶杯还账。 “这些钱够了吗?” 达达利亚打断了范二爷的话,在茶桌上摆开了一排大额的摩拉。 “这…三盏落红金丝茶,怕是还有所不足……” “你说我们点的是金丝茶?还是最好的落红?” 准备付账的达达利亚咬牙切齿的望着沉默的钟离和东张西望掩饰尴尬的法玛斯。 北国银行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账单,自己急匆匆的从天横山赶来,连口茶水都没捞着,还要帮两人支付最顶级的茶叶钱? “招待客人,须得礼数周全。” 像是受不了达达利亚要吃人的目光,钟离出言解释,法玛斯把达达利亚的那杯茶水喝了,也让他有点始料不及。 “钟离先生,以后…请考虑一下北国银行的付账能力!” 嘴上嫌弃着钟离的消费水平,但达达利亚还是掏出了更多的摩拉,终于付足了茶水钱。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要是连茶水钱都付不起,岂不是要被同僚和下属笑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平静下的暗流 付清茶钱后,已经是深夜,和裕茶馆开始的光芒也在不知不觉中减少,刚刚和法玛斯辩驳的刘苏早就离开了,只剩下一两个跑堂的还在等着最后离去的茶客,这也是茶馆的待客之道,绝不催促客人,直到最后一位茶客离开。 但法玛斯看着吹熄蜡烛,挑掉灯芯的小二,要是让自己在一片漆黑的茶馆里喝茶,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果然,虚伪的璃月人。 钟离已全然没了之前被催债时的窘迫,换上了从容的表情,微笑着起身,带着两人走出茶馆。 “我要回往生堂了,便在这里分手吧。” 达达利亚试图从中钟离的瞳孔中分辨出漠然以外的情绪,但最终无果,真和那个往生堂的小姑娘说的一样,钟离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在乎。 “我送你一段路。” 神使鬼差的,达达利亚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眸光里仿佛盛满了星星,欣喜的在蓝色眼瞳里晃啊晃。 “好。” 钟离头也没回的答应。 “我跟着你们。” 法玛斯撇嘴,荧现在应该也找到住处了,反正离请仙典仪还早,不如跟着他俩,去往生堂转一转。 三人沿着集市,路过北国银行,钟离比法玛斯想象的要健谈,一路上给两人介绍了许多关于璃月的风俗习惯,还有哪家店的茶水好喝,菜品精致。 虽然有任务在身,但达达利亚很乐意听钟离跟他讲这些贴近凡俗的小事。 钟离现在才勉强算是学习做凡人,哪怕是百年前的尘世闲游,他也不是抱着凡人的心态去体会生活的,作为往生堂客卿的钟离,一开始的聊天内容无外乎是璃月历史、古玩字画,高雅深邃,常常让除了战斗,什么都不懂的达达利亚叹息,只有跟着点头的份。 后来胡桃跟钟离提了意见,表示一般人平时的话题其实更贴近生活一些,比如聊一些街巷里的小事,谁家的猫丢了,狗不见了,或者是又有那个客户可以埋进来了。 钟离听了,沉思片刻,随即点点头,尝试拣起一些稀松平常的话题,这样的钟离更具人性,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达达利亚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偶尔还会抛出一两个问句引出下文,三人有说有笑地走着,不知不觉就中到了往生堂的门口,要不是清楚他们各自不同的身份和恩怨,或许还会觉得三人是多年的好友。 夜深人静,即使是解除了宵禁,集市的晚间也只有巡逻的千岩军小队在四处走动,更遑论是雕栏画栋的往生堂门口。 往生堂,一个专门操办白事的地方。 这名字连同这干的这事情都让人觉得晦气,因此堂口的位子也偏僻,大白天的太阳也照不到门口,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的,有人找上门来都要走偏门。 当然,会主动找上门的人也不会带着好脸色。 但是这往生堂看着萧条,里头的装潢倒是不一般。 四方夜叉雕像摆,帝君龙头堂前挂。 只要是进入往生堂的客人,都会被那威武的帝君龙首雕塑所慑,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有时钟离看着自己的脑袋被挂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但些都是小事。 最令钟离头疼的,还是那位往生堂的现任堂主胡桃,看着不过十七八,人可是相当的古灵精怪,神出鬼没,在钟离的背后偷看公函,或者是计划着改造往生堂的服务模式,总有数不清的稀奇古怪的点子等着他应对。 逼得钟离有时只能去庆云顶的浮空亭子上办公。 白日的喧闹归于平静,只剩往生堂楼上的一扇窗户按例给他亮着灯。 根据胡桃意思,人走在生死交界之处时,也必须有一盏心灯为灵魂引路,而往生堂就是这么一个引路的地方,当璃月港的所有灯火熄灭时,无处可去的人就会顺着灯光的指引,来到往生堂的门口。 当然,钟离非常严肃的反对过胡桃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尤其是自己晚上归来时,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瘆人。 抱着双臂的钟离无奈的抬头,看了一眼亮着昏暗灯光的往生堂,阴风习习,让法玛斯都觉得有些寒冷。 “我先回去了,就送到这里吧。” 钟离婉拒了达达利亚要陪他一起进去的请求,他现在越发觉得达达利亚不对劲儿,原本只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付账的工具人,但今晚听到法玛斯对达达利亚的称谓,他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那我就先走了,钟离先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达达利亚笑着和钟离打招呼,然后直接转头走进了夜色之中,法玛斯摩挲着下巴,在钟离即将踏入往生堂时,叫住了他:“摩拉克斯。” “嗯?” 钟离疑惑的回头,金珀一般的瞳孔里折射着灯笼的火光。 “神之所以为神,必然要求他们有超脱俗世的淡然,所谓过去,过眼皆云烟。” 法玛斯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 磨损是对神产生欲望的惩处,古往今来强大的魔神登临高位,击败他们的从来不是外来的敌人,而是自我的迷失,天理降下的磨损将高高在上的神堕化成痛苦的奴隶,越挣扎,越难以回头。 钟离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伏龙树下的若坨恍如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他,踏错一步,这就是他的结局。 和钟离聊了一晚上,法玛斯才发现,摩拉克斯这块石头依旧如当初一样,哪怕是已经被磨损得心气皆无,哪怕终于快要扛不住退休,哪怕自己都出现在他的面前,钟离的目光终究还是绕开了自己,静静的注视着远处唯一嘈杂的港口码头。 他的眼里,只有璃月。 摇摇头,法玛斯转身离去,他要去找荧的下榻的旅店,而往生堂的大门也随着钟离的脚步声,逐渐关闭,紧接着就是一道古灵精怪的“嗷”声。 “钟离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快看看我新发明的纸钱,比原来的长钱更便宜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挨打的达达鸭呀 离开往生堂后,法玛斯站在港口最高的石阶上,从这里可以看到璃月港最大的码头,契约的古国是提瓦特最繁荣的商贸之都,千帆汇聚之地。 市集的人寥寥无几,码头倒是异常的热闹,不断有船只卸货,然后搬到类似码头附近总务司的仓库里,看起来是为请仙典仪准备的物资。 法玛斯静静的欣赏着繁华的盛世图景,一边搜寻着荧的位置,终于在靠近月海亭的方向发现了一家叫做白驹逆旅的旅馆,荧和派蒙的气息就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现在似乎正在洗澡? 法玛斯来到旅店的一楼,在前台登记后,正准备进入旅店,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刚刚去了一趟往生堂,现在就撞鬼了?” 红衣少年脸上带着饶有趣味的笑容,白影似乎还在故意为自己指明方向,法玛斯沿着轨迹,向着天衡山深处追去。 夜晚的天衡山树影摇曳,四周的森林散发着不详、叵测的气氛,令人警惕。 追到了白影消失的浅坡。 “法玛斯先生,好久不见。” 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紧接着是响亮的摩擦空气的声响,法玛斯迅速转身,张开五指,召唤一把由熔岩凝成的长枪,挡下了身后势大力沉的一箭。 红衣少年的双瞳里闪烁着红光,紧接着,他脚下突然升起三道锋利的水柱,却直接被法玛斯一脚踏碎,凌厉的攻击间隙,一旁树丫上多出来一个灰白色的身影。 眼神里蕴含着疯狂的战意,达达利亚负手而立,用修长莹白的手指执起手中雕刻着浪涛形状的深紫色长弓,不经意间,淡蓝色的水气流转周身。 “这不是可爱的达达鸭吗?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这么想我了?” 没有多说什么,法玛斯手持长枪,攻向树枝上的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则是借助树枝,向后一跃,把手里的长弓一挽,朝着法玛斯射出了三支带有水元素的箭。 “破!” 手中的火刃横扫,三根箭矢应声破碎。 “啧……这招如何?” 达达利亚不满意的撇撇嘴,向天空射出了数发水箭,蓝色的元素箭矢如骤雨般落下,但这华丽的招数却被法玛斯全部躲开,围绕在橘发青年身边的水元素再一次爆发,手中将长弓换为利刃。 水元素在达达利亚的脚下聚集起来,踏在水纹形成的波浪上,他猛地向法玛斯突进,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不断扩散的波纹,就快接近法玛斯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达达利亚的心头。 “焚天煮海!” 法玛斯跃起,斩出数道火焰,参杂着染火的枪芒,一同飞向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不得不挥动双刃抵挡,水元素双刃和熔岩长枪碰撞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长枪燃烧空气的声音,破空双刃快速挥斩的声音交汇在一起。 “好强!” 法玛斯召唤出来的火焰顺着达达利亚的利刃,卷向他的双手,逼得这位至冬国的武人不得不的松开双手,武器也被长枪弹飞出去。 在空中迅速调整身姿,达达利亚的双手向后,利刃重新飞回手中。 “多么精湛的枪法,真令人兴奋啊!法玛斯先生!” 达达利亚张扬的对法玛斯说,但看他颤抖的双手,显然是在趁这点时间恢复体力。 “谢谢,但你的剑法只能说一般,显然你的师傅也没怎么练好。” 法玛斯当然知道这个灰衣青年在想什么,但他完全不在意达达利亚的举动,好整以暇抱着熔岩长枪。 和被业障侵蚀的魈对战时,他还需要枪剑互搏,但面对没有开启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法玛斯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态在对战。 似乎是看出了法玛斯不屑的态度,达达利亚又将水元素双刃转换为弓箭,水元素聚集到箭上,长弓逐渐拉满,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开始变黑,甚至下起了丝丝小雨。 看到天象的变化法玛斯这才稍微认真了一点。 公子仍在保持的拉弓的动作,水元素能量也在持续增长。 “要是缺水的话,这个技能还是挺有用的。” 法玛斯笑着说,看起来威力是很大,但这个蓄力的时间,已经足够法玛斯动手好几回了。 “深渊之灾·凝水盛放!” 一支凝聚着超强水元素能量的箭矢从达达利亚弓中射出,在逐渐加大的雨势里变成了一条滔天的巨鲸,从达达利亚的脚下一跃而起,向法玛斯砸去,瞬间溅起的水花波及到了附近的山石,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这场战斗,是我胜利了!” 看着红衣少年被蓝鲸吞噬,达达利亚的嘴角扯起一抹轻狂的微笑。 “就这?” 法玛斯站在鲸鱼落地的深坑里,甩了甩因为沾上雨水的而湿漉漉的脑袋,达达利亚刚刚那惊人的一击,仅仅只让法玛斯的身体湿透了而已。 橘发青年很快就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这样子才像话,不然怎么能让女士那个家伙这么烦躁呢?” “哼哈哈…那么,就用这个来试试吧!” 浓郁的紫色光芒围绕在达达利亚的身边,那幅挂在脑侧的红色面具被他戴在脸上,尖锐狰狞的黑紫色铠甲逐渐覆盖上他的身体,雷电形成的星海披风在身后张扬,天蓝色的双刃也变成紫色的怪异长枪。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打败这个形态的我吧!” 法玛斯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达达利亚,叹了一口气,双眼闪着如阳炎般锃亮的红光,长枪和短剑同时出现。 “认真起来了吗?” 法玛斯举起手臂,熔岩长枪向着达达利亚的面具掷出,随后手持短剑跟着长枪后面,轰击而出。 “邪眼解放!” 雷电从达达利亚手中的长枪中冒出,向周围扩散,滋滋的电流轰鸣声响起,达达利亚退了好几步,终于接下了法玛斯掷出的长枪。 紫色鬼面下的双眼红光一闪,就到了红衣少年面前,长枪一挥。 “破绽,稍纵即逝!” 无可匹敌的力量带着雷电,向手持短剑的法玛斯横劈而去。 “挑战我,你还不够格。” 法玛斯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轻视。 拼尽全力的对手,值得自己认真对待。 法玛斯的血色臂甲出现,一手按住剑刃,另一只手抓住剑柄,凭借超出人类的力量,红衣少年硬生生格开了达达利亚的攻击。 左手向后,在虚空中扯出一柄长枪,向面前的黑紫色人影刺去。 “咔嚓。” 达达利亚由双刃拼合而成的长枪被他重新断开,两柄刀刃交叉,再次挡住法玛斯的长枪。 两人开始角力,而红衣少年腿上的膝甲突然冒出了尖刺,随即狠狠的向达达利亚的胸口顶去。 双刃被架住,如果要躲,就必须放弃自己的武器,达达利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决定靠魔王武装硬接法玛斯的膝击。 不出预料,强大的力量和火元素爆发,直接将达达利亚的腹甲击穿,把他打向半空。 抓住机会的法玛斯一个叠步,飞上高空,抬腿跺在了达达利亚的胸甲上。 穿着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被法玛斯踩进了地面,这一击,让原本因为燃烧而枯萎的草地产生剧烈的动摇,延伸出道道裂缝,扬起数丈高的尘土。 “我说过,你还不够格。” 踩在紫色人影的胸口,法玛斯看着嘴角溢出鲜血的达达利亚,平静且冷漠的开口。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给钟离的惊喜 “千岩军巡夜!什么人!” 达达利亚用双手死死抓住法玛斯的腿甲,想要挪开他的腿。 他被少年踩住胸口,魔王武装还不断发出吱吱的压迫声,而原本平整的地面像遭到陨石撞击般破碎不堪。 耳边传来千岩军的呼喊,三道忽明忽暗的火光从山脚下飞快的奔袭上山,速度快得惊人。 法玛斯若无其事的抬起了自己的腿,无奈的耸耸肩膀,看在达达利亚帮自己付了茶钱的份上,还是不要让他太丢脸。 “可恶……”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对手之一…咳咳咳。” 橘发青年努力支撑着身体,狼狈的坐在地上,他的魔王武装已经消失,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些火焰结晶,原本局部下雨的天衡山上弥漫着白色的水蒸气,雷电不断的在云层中游走。 这是刚刚法玛斯的火焰和达达利亚的水元素相撞蒸发而出的雾气,加上魔王武装中的感电反应,活生生的创造出了一大片雷暴区域。 右手一抬,法玛斯对着达达利亚伸出了枪柄。 “起来,先走,千岩军来了。” 达达利亚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立刻抓住了法玛斯的枪柄,站了起来。 收回枪柄,法玛斯转身,刚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解除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虚弱的跪倒在地,虽然撤去了魔王武装,但那如同附骨之蛆的深渊力量却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以及思想。 达达利亚此刻好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抬头单膝跪地,看着眼前的那位满脸无奈的少年,低着头,毫无感情的哈哈一笑,不容示弱的傲气让他嘲讽出声。 “被对手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用管我,咳咳咳…” 说完这句话,达达利亚低下头,大口的喘着粗气,鲸蓝色的瞳孔中闪着不甘心的光芒。 法玛斯看了一眼已经奔袭到山腰的千岩军,虽然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但深渊的侵蚀力量还是将达达利亚的身体拖向了一个危险的地步。 “算了,我带你走。” 法玛斯可不想失去一个付账的工具人,再说了,要是把达达利亚丢在这里,让后面赶来的千岩军抓住,唤醒漩涡魔神奥赛尔的计划还能继续吗? 几乎是在尾音刚落之际,法玛斯就向着达达利亚伸出手掌,准备把他扶起来。 然而,不识好歹的橘发青年却猛地站起,冲着法玛斯挥拳而出,即便已经没办法再发动元素力攻击,但达达利亚的挥拳还是用尽了全力。 这是武者的骄傲。 法玛斯冷冷的看着那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威胁的拳头,只要略一偏头,再抬手,就能轻松接下达达利亚失去力道的拳头。 拳头与手掌的对碰之际,法玛斯握紧了达达利亚挥拳的手,毫不犹豫的后撤上举,引得胸前丝丝血污的青年一个踉跄,重心前移。 红衣少年正是笃定了此刻的达达利亚到达了极限,他稍稍站定身子,略微后撤半步作为缓冲,另一只手前伸,直接让青年绵软无力的身体主动撞进了自己的怀里,早已做好准备前伸的左手,顺势虚搂上了达达利亚的腰。 “哼…咳咳,不需要…” 一声低喘在法玛斯的耳侧响起,也不知道是他按到了达达利亚的伤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从山脚赶来的千岩军逐渐靠近,法玛斯带着达达利亚想走,包裹在天鹅绒服饰下的青年却开始挣扎起来。 达达利亚才不想领法玛斯的这一份情,不就是被千岩军抓住吗?以愚人众的实力和财力,北国银行还是会想办法将它捞出来,大不了窃取神之心的计划失败。 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不该欠这个红衣服的家伙任何东西。 所以他依旧是不服输的将一只手搭在了法玛斯的肩上,努力站稳身子,随手将罩在脸上面具向头上推去,露出汗湿的面颊。 白茫茫的雾气落在达达利亚裸露的皮肤上,凝结的水雾挂在他的鼻尖和精巧的下巴上,水珠划过微微颤抖的喉结,顺着脖颈线条,落在他锁骨的凹陷中。 强忍痛苦的喘息带着热气,尽数喷在了法玛斯的耳廓旁。 “你一般都这么能逞强?” 法玛斯抿着嘴,达达利亚身上有雪原的味道。 “哈……逞强?” 听到法玛斯嘲讽一般的用词,达达利亚瞬间被激发出了斗志。 橘发青年努力抬头,怒目瞪着法玛斯双沉浸阴影的赤红色眸子,隐隐的蓝紫色自他眸底渗出,带着不甘示弱与征服的野心。 “你以为……我达达利亚不断变强的理由…是什么?” 盯着法玛斯的眸子,达达利亚刚想说自己是为了守护,但红衣少年却语出惊人:“为了把钟离追到手?” 法玛斯露出两颗像兽类一样的虎牙,带着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与暧昧,开心的笑出了声,他已经明白,怀里的达达鸭没有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自己摆布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逞强,我把你送到钟离那里去吧?正好他也会医术,治不好还能直接让胡桃给你准备好棺材,一条龙服务。” “不!你敢!?” 惊怒的声音从达达利亚的口中发出。 绝对不能让钟离先生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 但法玛斯却置若罔闻,将达达利亚公主抱一般的抬起,把他的手交叉在自己的后颈上,直接从天衡山的悬崖旁一跃而下,向往生堂的方向坠去。 云翳破开一道轨迹,带着达达利亚无限的后悔,自己就不该莽撞的来挑衅这个不知底细的红衣少年,现在他当真要把自己送到往生堂去。 这个时间,钟离应该已经睡着了吧?等见到他,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可恶啊,我一定要报仇。 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法玛斯,两人离往生堂越来越近,摇曳的灯火还亮着。 法玛斯仔细的感应了一下,钟离好像是有事出门了,但房间里还亮着灯,从脱下的黑岩长衫来看,应该是出去洗澡了。 从窗户跳入房间,简单而古朴的装饰,桌上放着一套整齐的茶具,右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应该是胡桃送给钟离的,卧室的左边则是洁白的被单和散发着松香的安乐椅…… 是钟离住的房间! 法玛斯的脸上泛起微笑,心里念叨着不用谢,然后扯开被单,把达达利亚扔在了岩王爷睡过的床上,用被子把无力的达达利亚盖好。 “等见到钟离,记得代我向他问好哦!” 法玛斯狡黠的笑着,还帮达达利亚理了理散乱的橘黄发丝,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洗完澡的岩王爷穿着睡袍,哼着小曲,心情舒畅的返回房间,连耳垂上的金色流苏耳坠都一摇一晃的。 推开房门,入目,一只橘黄色的可爱达达鸭努力蜷缩在床头的角落,尴尬的盯着瞳孔里闪烁着震惊的钟离,用绵软无力的声音说: “钟离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这腿没劲儿啊 光芒逐渐消失的璃月港内,哪怕是码头的工人也开始回家休息。 从往生堂出来的法玛斯神清气爽的返回月海亭旁的白驹逆旅,然后光明正大的从旅店正门进入。 虽然他没带摩拉,不能再开一个房间,但荧那边不是也能住嘛? 和前台打过招呼后,法玛斯通过木质的旋转楼梯上楼,蹑手蹑脚的走到荧和派蒙的房门前,身体变软,化成了火史莱姆的模样,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入眼就是一张比自己还高的红木大床。 法玛斯稍稍变大了一点,抬头看向大床上。 睡得正熟的荧搂着怀里的派蒙,下巴就放在派蒙的小脑袋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木檀香气。 荧穿着的睡裙凌乱的盖到了肚子上,洁白的脖颈旁还有派蒙流出的口水痕迹,金发松散的搭在腰间,然后是被安全裤勒出肉感的大腿。 果然!屑荧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就是小派蒙有点碍事。 法玛斯压低圆滚滚的身体,蓄力跳上了床尾的隔板,有弹性的身体摇晃着,落在棉被上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咕噜。” 火史莱姆努力压缩身体,挤进了荧和派蒙中间。 “唔…” 感觉到脸上软软的感觉,派蒙闭着眼睛蹭了蹭法玛斯绵软的身体,史莱姆的膨胀感让派蒙整个人贴了上去,小腿夹住法玛斯的身体。 “荧…好软。” 派蒙嘴里嘟囔着不清不楚的话,而另一边的荧也用力抱住了怀里的法玛斯。 “诶嘿…小派蒙的屁股…” 睡梦中的荧似乎还无意识的捏了一下法玛斯胖乎乎的身体。 享受着两个女孩子的拥抱,夹在中间的法玛斯身体迅速变红,温度也稍稍升高。 而正是这升高的温度,让梦中的荧清醒了一点。 “你怎么这么烫啊,派蒙?” 眯着眼睛,荧试图摸到派蒙的额头上,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然而原本怀里长条的派蒙,现在摸起来像是圆滚滚的一坨。 “诶?” 荧努力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只红彤彤的身影,另一边,派蒙也被上升的温度惊醒。 “法玛斯!流氓!” 清醒过来的荧和派蒙同时惊叫出声,抬起手,啪的一声,一大一小两个巴掌一起印在了法玛斯的身上,荧下意识的抱起法玛斯,往床脚扔去,还用温润的小脚不停的蹬着法玛斯软绵绵的身体,但非但没能给法玛斯造成伤害,还让脚趾间沾满了红红的史莱姆粘液。 “使劲儿啊荧,没感觉啊。” 法玛斯用欠揍的语气调戏着被自己吵醒的荧,而在璃月港的上空,一栋灯火通明的浮空建筑中一紫一黄两道身影正面对面端坐着对弈。 “请仙典仪就要开始了,我可是很忙的。” 坐在石桌内侧,穿着金色旗袍的女性捂着嘴微笑,她看上去难得的放松,懒散的倚在背后的柔软的鹅绒椅上。 女子皮肤细腻,肤若凝脂,在通明的灯光下照耀下,如同美玉的一般完美无暇。 雍容华贵的妆容衬着娇艳明媚的脸庞,镂金带银的罗裙裹着玲珑的身材,白雪迢迢的红色垂发随风吹拂,细软垂髫如璃月最知名的琉璃蚕丝。 “我的凝光大人,比起其他六位七星,你可是最抛头露面的那一个,怎么,只愿在那天上的宫阙与其他衣着华贵的人畅饮琼浆玉露,却不愿和我这穷苦的小小船长小酌一杯?” 凝光对面,带着眼罩的女子笑道,她毫无顾忌的坐在上,像个男子般豪迈的岔开腿,在她身边放置着一个竹子编做的竹篮,里面装着大堆闪耀着金光的宝石,似乎是带上来的礼物。 带着眼罩的女子,流水般的青丝垂在椅背上,蜿蜒成黑色的河川,深红色的衣物下摆堆叠起伏,宛若波涛迭起的海浪,那双纤长有力的腿裹着黑筒靴,像是邻家女孩般姣好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被眼罩半遮的脸让人有种神秘的帅气感。 “呵呵…若说南十字船队的首领,无冕的龙王,北斗船长是一个无名小辈,那就没有更厉害的船长了。” 如果说凝光是空中之皓月,美丽而高贵典雅,高不可攀,远离人群又引人目光,那么北斗就是海上的巨舰,坚硬而平稳八方,护佑着浪花的四方。 两个截然相反的女子,却在今夜相聚在群玉阁,还坐在一起对弈。 “这天下之人,皆为棋子。” 凝光看着棋盘,手拿一个棋子,毫不犹豫的落下。 除了上次拜访蒙德时,和琴团长对弈时输掉的棋局,目前还没有人能赢下凝光一局,而常年漂泊在海上的北斗听说了这件事情,趁着请仙典仪期间,南十字船队靠岸卸货的时候,跑上群玉阁,硬是拉着凝光和她对弈。 “什么天下、棋子,我赢了!” 北斗兴奋的起身,一只腿踩在椅子上。 “算下来,我的资产的比你多。” “还没结束。” 凝光没理她,看着棋盘上的布局。 “哼……” 北斗昂头哼笑,盯着秀眉微蹙的凝光:“你将北国银行加在棋盘上就是漏洞,我前期是被你吞并不少,但即便破产了也仍能抵押最后的商铺,从银行贷款。” “铤而走险,鲁莽。” 凝光只是扔下这句话。 “哈,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你没经历过贫穷,自然不知怎么从苦难中反败为胜。” 北斗大概是上码头时的酒喝多了,说的话也开始不着边。 “璃月千年中的北国银行不得向资产少于二十万摩拉的玩家办理贷款业务。” 凝光轻声说道,她看向北斗,似乎要盯穿她左眼的眼罩,“你方才只有十五万摩拉,所以…北国银行是不会向你贷款的。” “什么?” 北斗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皱起眉回忆。 “有这条规则?” “有。” “哪个版本的,拿给我看。” “新版本的规则。” “胡说,新版本的规则我早背下来了,就是以防你诈我,最新的第七版是不是?” “不是,是第八版。” “嗯?” “我刚定下的第八版规则,璃月千年中,北国银行对贷款人的要求,本金拥有至少二十万摩拉,才可借贷五十万的资金。” “这,规则应该在下棋前就定好吧?” 北斗不悦的一拍桌子,这狡猾的女人怎么能在下棋途中更改规则? “不,规则应当在下棋中完善。” 凝光镇定的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耍赖皮就耍赖皮,还说这么冠冕堂皇,北斗摇头,嫌弃的摆摆手。 “那这棋根本没人能赢你。” “过奖了,碰巧我是这棋的发明者而已。” 凝光抬手遮唇,眯眼一笑,将筹码尽数拢在了手里。 “可恶啊,宝石也不想送你了,我拿走了!” 北斗一把提起手边的竹篮,摇了摇篮子里从稻妻走私而来的黄宝石。 正当北斗赌气时,一直等候在办公室门口的百闻拿着一份报告,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直接将报告递给了凝光。 凝光的也不避讳这位南十字船队的船长,拿起薄薄的几张纸,红色的眸子一行一行的扫过,表情凝重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凝光大人这么严肃。” 北斗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在请仙典仪期间,能让凝光这么郑重的,恐怕不是小事。 “有人在天衡山的悬崖上战斗,造成了地区大面积的破坏,山体不稳,可能会有石块滚落。” 凝光将报告扔在了一边,目光中带上一丝身居高位的冷漠。 “连请仙典仪期间都舍不得安分一点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人物的休闲时间 “这么晚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不是还有那个紫色头发的小姑娘……玉衡星吗?她会处理的。” 北斗撇撇嘴,在百闻的协助下重新铺开了一盘新的棋局。 在海上航行时就没这么多事情,想什么时候喝酒就什么时候喝酒,哪像现在,即便是璃月在最高的权力中心群玉阁中喝酒,都会不断有各种琐事来打扰两人。 “嗯…刻晴最近的确在天衡山衡量土地。” 凝光低头思索着,连眼前的和北斗的棋局都来不及考量。 “引起地形变化的战斗…又恰好是在请仙典仪期间。” “天权大人,再不集中注意力,你又要输了哦?” 北斗不耐的掷出骰子,看着走神的凝光,突然一把抓起她撑着下巴的手掌,把凝光拉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担心这件事情,那我们去天衡山看看!” “嗯?轻点……” 凝光轻哼一声,虽然被北斗不知轻重的攥住手腕,但脸上却带着笑意:“南十字船队肆无忌惮违反航海条例,然后上缴了一笔又一笔的天价罚款,刚刚才想用走私的宝石贿赂我,现在又想拉着我半夜出门?” “是是,咱们的凝光大人肯赏脸陪我出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北斗打趣着说道。 “哼,你知道就好,我和你下棋的每一分钟,待在玉京台都可以赚好几十万摩拉……” 港口的夜风裹挟着璃月港中逐渐消失的炊烟,飘散在晚霞里,群玉阁浮动在月光中,荻花洲有信天翁藏在芦苇里,港口前全是归来的船只,城门前的彩帐和灯笼也全部升起来了。 北斗拉着凝光,向璃月的港口跑去。 “诶?北斗,我们不是要去天衡山吗?” 耳边传来极速奔跑的所产生的风声,凝光讶然的询问牵着她的深紫色背影。 “哼哼,终于把你从群玉阁骗下来了。” 北斗头也不回,得意的说:“现在你可跑不掉了,凝光,陪我上船喝酒!” “什么?等等,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学你坐在船板上喝酒吧?最起码给我弄个凳子,否则我立马回群玉阁去。” 两人通过架设在码头上的踏板,已经踏上了南十字舰队的主舰,死兆星号。 太久没有闻过船上的海风味道,凝光理了理双臂套着黑色的袖套与金色的指套,嫌弃的撇嘴。 “哎,大人物真难伺候,坐吧。” 北斗卸下自己的披风,直接铺在主桅杆的绞盘上。 死兆星号上的船员几乎都下船,去璃月港中饮酒作乐了,除了留守的瞭望手和璃月港口的管理员,加之深夜,向来热闹的船上有种难言的冷清。 凝光皱着眉,最终长叹一声,双手拢好裙子的下摆,双膝并拢,优雅的坐在那方披风铺着的绞盘上。 这确实不怪凝光矫情嫌弃,这地方就不像是能让人吃饭饮酒的地方,甲板上还堆着木箱子装着的货物,里面的海鲜散发出潮湿的味道。 凝光估计和北斗一起,也别想有什么下酒菜,只有发酵的烈酒。 换作其他权贵来这破地方,早就甩脸走人了,也就凝光能给她面子。 果然就不该相信北斗的鬼话,现在是璃月旅游的旺季,而且一年一度的请仙大典就要来了,外国人相当多,琉璃亭、新月轩这类大饭馆都被客人占满了。 但凝光是谁?只要她想,动动手指就能让着两大餐馆立马停业,只为自己服务,而现在,她居然和北斗在船上,吹着海风,等着北斗拿出酒来。 “别着急嘛,你都还没看我带的菜呢。” 北斗一看凝光那不说话的模样,就知道她在生闷气。 装着黄宝石的竹篮被北斗提在手里,抓出篮子中的黄宝石,随意的扔在甲板上,竹篮里面还包着一层保温的棉布,再掀开,里面放了一只玻璃瓶装的酒、两盏不似璃月产的琉璃酒杯。 酒的下面塞着一层牛皮纸包着的厚实物体,凝光离得稍远些都能闻到香气。 “原来你早有预谋?” 看着北斗熟练的动作,凝光就知道这家伙跑上群玉阁的目的不单纯,哪怕没有天衡山的战斗,估计她也会找机会把自己拉下来。 “哼,这可是的稻妻好酒,不输于蒙德那个晨曦酒庄酿的进口美酒,知道你不喜刺激的味道,我挑的是烈度没那么高的水果酒。” 凝光接过那只长身的酒瓶,瓶身上印着稻妻幕府的标志,以及般若的鬼面,下面的陈酿时间为五年,刚好踩在凝光的及格线上。 北斗还是有点品位的嘛。 还没等凝光细看瓶上的字,她就被一阵香味吸引住了,肚子轻轻的响动。 凝光有点维持不住矜持的姿态了,请仙典仪期间,本来自己的工作量就大,而她对食材的要求又很高,下午急匆匆的批阅文件,处理货单,一点垫肚子的东西都没吃,现在也有些饥肠辘辘了。 “蒙德有个外逃的厨子过来投奔南十字,我看他做的菜不错,就留他下来,正好蒙德的菜式也算精致,虽然比不上璃月,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呀,总喜欢只吃点汤水白菜芯,都不长肉,太瘦了可不好。” 北斗像是没听到那声轻微的响动,自顾自的拆开那牛皮纸包的东西。 凝光猜不准北斗是太通情达理,扯开话题,还是粗人一个压根就没留意。 就像北斗总是死性不改的违背璃月港口条例,然后交付大笔罚款,像是故意要把钱丢她这边似的,以商人的眼光来看,凝光实在是想不出北斗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她在商战上历练出的揣摩人的本事,放在北斗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油纸里面还抱着层荷叶,撕开那层薄薄的褐叶,热气腾腾的氤氲飘散,油脂烤焦的香气四溢,孜然与胡椒在热气的加持下散发着勾人的味道。 如果有蒙德人瞧见了这道菜,一定会感叹这蒙德烤鱼的香味真地道。 “给!” 北斗递给她一串鱼腩,凝光凝视着鱼肉上面的竹签,被油脂浸泡的油光滑亮。 “太油了…脏。” 凝光本能的嫌弃这种油腻的食物。 “哎,大小姐你好麻烦啊。” 北斗拎起那块鱼肉,轻轻的吹凉几口,递到凝光面前。 看着北斗手里的白肉,凝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抚开两鬓垂髫的白发,倾身向前凑,贝齿咬住最前端的那块肉,像偷吃的猫儿一般敏捷的叼走鱼块。 “噗。” 北斗没忍住。 “笑什么!” 凝光瞪着石榴红色的眼睛,仿佛是在诘问,凝光自己倒是不知,她刚刚做出来的动作早就把天权星大人的气质砸了,那模样不像高傲的群玉阁之主,反倒像哪家古灵精怪的大小姐。 等她啃完那块鱼,北斗已经帮凝光斟好了红酒。 红艳艳的酒水灌入透明的高脚杯,浓郁的果香随着酒液的水涨船高而越加浓郁,这香味即便是挑剔的凝光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 两位美人在月下相谈甚欢,觥筹交错,肉食烤的焦香的味道混着酒香,盖住了胭脂的味道,将那位天上的天权星大人拉下凡间。 这已经都不是重点了,喝上劲头的两人兴趣大发,开始讨论起璃月港一些有趣的传闻。 而另一边的不卜庐中,一道绿色头发的人影正站在药柜前,看着被钟离扶上楼梯的达达利亚。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给我喝! 璃月最好的药庐是不卜庐,是由一位医术高明的,患着不治之症的医师,白术先生打理。 白术是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美男子,笑容温和,只是他不知为何肩盘着一条细长的红瞳白蛇,看起来城府极深,不知道心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虽说他看起来有点诡异,医术确实极为精通。 都说医者仁心,白术开出来的药方,煎了喝完,病人总是恢复的比喝了在其他药庐开的药好的快些,有什么疑难杂症,白术也总有办法妙手回春。 哪怕是无法根除的慢性病,长期喝了他开的药,身子总是会恢复一些,因此,受过救助的璃月人民会自动回复忽略白术表面上的点点阴森,对他感激不尽。 尽管白术温和仁善,药效也好的离奇,但只要是喝了白先生开的药的人,甚至是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都不例外,一致认为他开的药实在是太苦了。 “哈哈…良药苦口,多多包涵。” 常有痊愈的病人登门答谢,偶会吐槽这一点,白术先生也只是眯了眯镜片后漂亮的赤霞橙色蛇眼,轻松温和的笑道。 但除了这些,让岩王爷感到不解的,还是不卜庐前长长的楼梯,让病人爬这么长的楼梯,到不卜庐取药,怪不得作为璃月医术最好的药庐,光顾的病人也是寥寥无几,实在是位置过于偏僻,连往生堂都只是龟缩在角落而已。 钟离本想动用神力为达达利亚祛除深渊的侵蚀,但又想到自己是一个凡人的身份,只能扶着支支吾吾给自己解释发生了什么的白衣青年,慢慢往药庐方向走。 好在胡桃今晚去了无妄坡,要是被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看见,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然后,法玛斯就把我放在了这里……” 靠在钟离肩膀上的达达利亚咬着牙解释,似乎是想从岩王爷这里得到一丝安慰。 真是难以想象,这个骄傲且自负的家伙居然会向自己辩解。 钟离叹了一口气,他刚刚从望舒客栈接到消息,有一个叫法玛斯的少年入住客栈,还祛除了夜叉魈体内的一部份业障,现在应该和那个叫荧的金发少女一起进入了璃月港,提醒七星注意此人。 把法玛斯从封印中唤醒,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必送我去药庐。” 发现钟离扶着自己路过了北国银行,向不卜庐的方向走,达达利亚急忙说。 “你受伤了。” 皱着眉头,钟离没有在意达达利亚胸口的污血,轻轻伸手,拨开橘发青年的胸口破碎的衣物。 在雪白的天鹅绒服饰包裹下,是一副千疮百孔的、布满伤痕的战士之躯,胸口的正中有一个蕴含着火焰气息的脚印,渗出了点点血丝,正缓慢地顺着腹部健康的腹肌滑落。 刚刚受伤时只有被侵蚀的痛苦,这个时候才感到阵阵刺痛,但达达利亚倒是无所谓的说:“不用管它,回北国银行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不碍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路过了玉京台旁的一大片琉璃百合和霓裳花,踏上不卜庐的第一级阶梯。 “治好了,随你去哪里。” 对上了钟离的眼神,达达利亚看见他罕见的露出了严厉的表情。 不顾扶着的达达鸭推辞,钟离直接将他抱进了不卜庐,而早就看见两人的白术从随身药箱拿出瓶瓶罐罐的药材和纱布,用了点柔和的草元素替达达利亚包扎。 不卜庐卷帘微垂,深进的门内一片昏暗,弥漫着药庐特有的气息。 炮制的药材、布满墙面的抽屉,桌子上的药碾与药钵。 乌木药屉里干枯的叶花茎根,响声清脆的金石甲壳,还有取放时不经意会从指尖漏下的草药粉灰与碎末。 帮虚弱的达达利亚包扎好胸口的伤后,白术抽开药柜后的木匣,取出几味药材,放入专门称药的戥盘,不紧不慢的秤量,配置药剂。 “真是难得,能在半夜收治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 十几分钟后,端着刚刚熬好的药剂,白术掀开药房的珠链,好笑的看着达达利亚倔犟的眼神,将调制好的苦药放在了橘发青年手边的桌子上:“这是为了祛除不明力量而配置的药剂…喝吧。” 达达利亚把头偏向一边,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看着站在药庐门口的钟离,他就是不想喝。 “钟离先生,好久不见。” 白术撇了一眼不喝药的达达利亚,走到负手看着药庐外的钟离身边。 “嗯,深夜打扰,白术,今天怎么没看到七七?” “七七昨天就出去采药了,大概明早就回来了。” 白术的食指抚摸着盘在自己肩膀上,嘶嘶吐芯的白蛇,和钟离一起看着药庐外灯火通明的璃月港:“你带来的病人,似乎不喜欢喝药呢?” 白术赤金色的眼中闪着慵懒的光,眼角晕着水橙色的眼影,为他温柔的神情染上些慈悲之感,身上萦绕着的药味与雾虚花的香气直勾勾的往钟离鼻子里窜。 “你还会嫌药苦?” 钟离皱着眉头转身,刚好对上了达达利亚的鲸蓝色的眼睛,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达达利亚嫌弃白术配的药苦。 毕竟他曾经也尝过,确实苦得不像话,简直让人想把舌头吐出来。 “什么?当然不是。” 达达利亚知道钟离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想回到北国银行,回到自己的房间修养,像这样虚弱的面对其他人,一直要强的达达利亚有一种相当强烈的不安全感。 钟离缓缓伸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棕色药碗,金珀色的瞳孔中带着柔和的光,身后带着玄岩色的发梢一摆一摆。 “喝完,药庐里有可以解苦的红糖……” 不管达达利亚如何抗拒,钟离还是捏住了橘发青年的脸颊,强行把一碗药灌了进去。 “唔…好烫…” 坐在木椅上的达达利亚,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珍贵的药剂也从嘴角洒落几滴。 听到橘发青年含糊的呼救声,钟离急忙移开手中的药碗。 “实在抱歉,我太久没有喂其他人喝药了。” 看着钟离满脸歉意的表情,以及委屈的达达利亚,一旁的白术突然笑出了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史莱姆牌热水袋 第二天一早,璃月的海风吹进荧和法玛斯住着的旅馆,带着凉意的阳光温柔的迎着风徐徐洒入,空气中弥漫着雨露与泥土的清香,应和着团雀时断时续的清脆啼转。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叫卖的吆喝声。 金发少女慵懒的缩在被子里,紧闭双眼,呼吸均匀而悠长。 光线跳跃着落在她微颤的眼睫毛上,荧动了动,将下巴向散发温暖气息的柔软里探了探,然后把被子拉到遮住脸的位置,双手向前一伸,捞起睡得四仰八叉的派蒙,双腿间还夹着一个红红的火史莱姆。 被翻身动作吵醒的法玛斯靠在少女的小肚子上,慢慢从荧夹得死死的双腿中滑出来,跳到床头柜上,无奈的盯着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的荧,他只能看得见荧留着凌乱金发的脑袋,像是被卷起的大虾。 昨晚和荧一阵打闹后,法玛斯就借着自己没地方住的理由留在了荧和派蒙的房间里,谁料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璃月港里的温度瞬间降低,而这家旅店不像蒙德,没有配上壁炉,秋天的被子显然不足以抵御突然降低的寒冷。 在荧的指使下,唯一能发热的法玛斯先是从地板上到了床头,再从床头到了荧和派蒙的怀里。 “史莱姆只是元素生物,没有性别。” 抱着这样的想法,睡得迷迷糊糊的荧干脆直接法玛斯当成了热水袋,塞进了薄薄的棉被中,扔在了大腿根的位置,小派蒙也顺便踩了踩法玛斯,让整个脚掌陷在史莱姆软软的身体里。 于是,三人抱团取暖的夜晚就开始了。 清晨醒来,大雨才刚刚收敛,看着荧卷成一团的样子,法玛斯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他还是跳到里荧的枕头旁,语气很轻缓的说:“起床了,荧。” 枕头微陷,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暖意和甜香,荧的脑袋缩了缩,慢吞吞的向法玛斯待着的地方蹭过去,她靠向火史莱姆温热的体温,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嗅着淡淡的薄荷和火焰的清香。 法玛斯往后退了一点,躲过荧逐渐靠近的脸蛋,史莱姆圆圆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睡得香甜的金发少女,片刻后,他直接跳到了荧的脑袋上。 “唔,好吵……” 荧挪开抱着小派蒙的双手,像是发起床气一般,往自己的脑袋上抓去,法玛斯及时闪开,然后直接蹦跶到了荧刚刚冒出来的脸上,堵住了荧呼吸的琼鼻和小嘴。 “唔…呜……” 没办法呼吸的荧憋得小脸通红,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脸上的史莱姆,然后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法玛斯…好烦!” 刚刚醒来的荧张开小嘴,用力咬在了法玛斯的身上。 “诶诶诶,荧,你的腿!” 没有任何感觉,荧只是咬掉了法玛斯身体最外层的一小块胶质,可荧刚刚掀开被子,也把自己的大腿露了出来。 “啊!不准看!” 咬着法玛斯,荧愣愣的低下头,突然看见了腿上还有昨晚夹着法玛斯入睡留下的史莱姆粘液,刚刚清醒的大脑又因为害羞迷糊起来,少女一下子捂住了法玛斯的眼睛,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光着脚,飞快的跑向浴室。 途中还因为滑滑的史莱姆粘液而摔了一跤,把睡得像是小猪一样的派蒙惊醒。 等到荧洗去腿上的粘液,穿戴整齐的三人走出旅店时,她的脸还是红红的。 “要让店家换一床很厚的被子!” 看着已经变成了少年模样、一脸无辜的法玛斯,荧咬着下嘴唇,暗暗记下。 在万民堂吃过早饭后,金发少女拉着法玛斯,一路向璃月的冒险家协会走去。 毕竟自从来到提瓦特大陆,冒险家协会就是她唯一可以赚钱的地方了,还好在离开蒙德时,自己提前和蒙德城的凯瑟琳小姐聊过,还从她哪里得到了一封信,要转交给璃月港的凯瑟琳小姐。 虽然奇怪为什么都是凯瑟琳小姐,但荧也没有多问,只是当她拉着法玛斯的手,来到璃月的冒险家协会时,和蒙德城里一模一样的凯瑟琳小姐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穿着冒险家制式服装的凯瑟琳小姐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接待着来领取委托的冒险者。 “凯瑟琳小姐?这封信应该是给你的……” 荧奇怪的走到璃月的凯瑟琳面前,她似乎的确不认识自己。 “我的信?请给我看看。” 留着短发的凯瑟琳从柜台里自然的伸出手,接过了荧递来的信件,熟练的拆开查看。 “唔…您是从蒙德来的冒险家啊。” 凯瑟琳点点头,荧本想看看蒙德的凯瑟琳小姐给璃月的凯瑟琳小姐写了什么,但偷看他人的信件似乎不是一个好习惯,于是荧也强忍着好奇心。 至于法玛斯,她早就用透视的瞳孔看过了信件里的内容,大致就是荧的身份证明和一些冒险事迹,实在没什么意思。 “咦?这是…蒲公英?信里为什么会夹这种东西?” 凯瑟琳刚准备把信封收起来时,从封口的边缘,掉出了一朵风干的洁白蒲公英。 “冒险家,请问是您把蒲公英夹在里面,想以此来证明您从蒙德来吗?您多虑了,这封信里的信息已经足够证明您的身份和来历了。” 荧奇怪的摇头:“不是我…难道是凯瑟琳?” “凯瑟琳?喔,您说的是【蒙德城的凯瑟琳】吧?” 荧面前的凯瑟琳小姐笑着,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蒲公英花瓣。 “她为什么要在里面夹蒲公英呢?真奇怪…蒲公英对冒险可没什么帮助,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在意。” “从蒙德冒险家协会的信上看,您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家了,那么想必您也准备好,面对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各类委托了。” 凯瑟琳从柜台的抽屉中拿出了代表璃月的冒险家协会勋章,郑重的递给了荧。 “向着星辰与深渊,崭新的伟大冒险正在等着您!” 正文 第一把九十八章 记仇.jpg 璃月港中的大雨初歇,天气稍稍变暖,野花与春草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小团雀也抖了抖轻盈艳丽的羽毛,闲时漫步在城中,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生机勃勃,令人心中颇感平和喜乐。 和凯瑟琳小姐沟通后,荧在冒险家协会领取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委托,然后就带着法玛斯,向天衡山峡谷中的岩神像出发。 早在来璃月的马车上,荧就看见了这个神像,但当时他们刚刚遭遇了一群盗宝团,一心只想着早点到达璃月的车夫马不停蹄的驱车往港口走,完全没听见荧停车的呼唤,等到路过了岩神像后,才反应过来。 荧也懒得再原路返回,反正以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斗转星移,时间就像神明创世时的双手,所到之处皆为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提瓦特而言,山河易主,历史的长河代代奔涌向前,留下厚重的沉淀。 在璃月大地上,天衡山旁的峡谷中,荧对着矗立在岩神像低声祈愿,法玛斯则是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无聊的用树枝按住一直蜥蜴的尾巴。 与在蒙德的时候一样,神灵不会回应她的祈求,因为提瓦特的神灵并不是荧的信仰,甚至也许还会是与她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荧仰着脑袋,就着阳光细细打量神像,岩王帝君雕塑那精致的轮廓与纹路尽显俯瞰众生的仁慈与圣洁,温迪说过,尘世七执政创建了如今提瓦特大陆的时代,那么记忆里的末日景象也是出自神灵的手笔吗? 突然,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荧的身体里疯狂躁动,强大而顽固的玄岩之色在围绕在金发少女的身侧,扶着神像的基座,冷汗从荧的脑袋上冒出。 “荧!你没事吧?” 派蒙关切的盯着突然弯下腰的少女,紧张的向法玛斯求救:“法玛斯,你快看荧!”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啊,摩拉克斯。” 法玛斯皱着眉头,走到了显得很是痛苦的荧身边,蕴含着金色神力的手掌慢慢按在了少女露出的光滑细腻脊背上,顺着脊柱轻轻点下。 “唔……” 随着神力的注入,荧的表情不那么痛苦,脊柱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有点失神,刚刚剿灭几个盗宝团营地的荧瘫到在法玛斯的怀里,却发现自己有了能与岩元素感应的力量。 钟离立于璃月港口的城楼之上,海风裹挟着湿润温暖的空气,以及久远之人到访的气息扑面而来,撩得发丝与衣衫飞舞,飘忽闪烁如心底泛起的波澜:“异世之人吗?对璃月来讲,是好是坏呢?” 法玛斯靠在岩神像下,怀里趴着还没缓过来的荧,他突然觉得摩拉克斯简单粗暴的岩元素力共鸣方式似乎也不错。 “接下来去哪里?” 不愧是怪力少女,十几分钟后,荧就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姿态,兴奋的对着一片草地实验自己刚刚得到的岩元素力。 “荒星!” 千古的流风卷起裙摆,一浪又一浪,金辉的岩元素疯狂的涌入长剑,连广袤大地都蛰伏于少女的顽强,向前一步,大地崩裂。 凝固的岩石在这一刻也变得可以流动,剑身闪耀着璀璨光芒,一颗磐岩荒星从空中落下,颇有一种摩拉克斯召唤陨星时的阵仗,只不过气势弱了太多。 法玛斯不悦的怀抱双臂,果然,看到和摩拉克斯有关的招式,他就高兴不起来。 等到荧熟悉了新得到的力量,已经接近中午,有法玛斯略阵,轻松完成冒险家委托的荧启程返回璃月港,现在她的目标是在请仙典仪开始之前赚到十万摩拉,然后去玉京台大吃一顿。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原本应该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等到三人走到进入璃月的木桥前时,才发觉又落起了毛丝丝的细雨,像是雾气一般的雨珠粘在荧的发丝上,逐渐潮湿的发丝凝成一缕,贴在荧的衣服上。 “可恶,法玛斯为什么不怕雨!” 派蒙一边甩去头上的水珠,一边恶狠狠的问。 他们早上出门时还是个大晴天,霎时就乌云密布,果然海港的天气就是变化无常,荧和派蒙也没有带伞,随着雨势逐渐变大,两人被淋成落汤鸡,只有法玛斯是炎之魔神,落在他身上的雨点直接蒸发,连痕迹都没留下。 盯着愣愣的荧,法玛斯拉起她的手,躲进了璃月红砖碧瓦、雕梁画栋的建筑中,掌心里的火元素翻涌,金发少女的身边腾起一大团蒸汽,身上的衣物重新蓬松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 派蒙可怜兮兮的抱着荧的胳膊,原本她也想蹭一下法玛斯的蒸发,没想到刚刚腾起的白雾让她小小的身子更加潮湿了。 “噢?派蒙也想要吗?” 法玛斯不怀好意的看着派蒙,不知道为什么,折腾这个小家伙总是让自己心情愉悦。 “不…可以不要吗?” 派蒙看出了法玛斯眼神中的恶意,急忙躲到荧的身后,却被红衣少年一把拽了出来。 “昨晚踩着我,小派蒙睡得很舒服吧?” 法玛斯想起昨天晚上派蒙踩着自己的小脚。 史莱姆状态的他因为被荧抱着没法动弹,所以也就任由小派蒙在梦里踢了他好几脚,现在正好有机会报复回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明明荧也踢了你,这是区别对待!” 派蒙大声的发出抗议,但小胳膊已经被法玛斯抓住,轻轻往身边一带,派蒙圆鼓鼓的小脸就落到了红衣少年的手心里。 “不要,唔…那里不可以!” 揉捏着小派蒙的腰肢,痒痒的感觉让派蒙使劲儿挣扎。 荧则是看着被法玛斯咯吱的派蒙,转过头站在檐下望雨,静静候着雨势稍歇,怎料那雨点越发稠密起来,街上静悄悄的少有人烟,淡青灰色的石板街给雨水一洗,成了青黑,水花轻盈跃动其上,这时候的璃月港竟是少见的清净寂寥。 “我们上去看看吧?” 等待雨歇的间隙,荧抬头着街道对面二楼的牌匾,似乎是一家叫做万文集舍书斋。 法玛斯把满脸崩坏表情的派蒙放在了肩膀上,点点头和荧一起踏上红木的楼梯。 反正都是等雨停,找本书看也不错。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少年春衫薄 三人方才踏进万文集舍,就被放在黑檀木书架上的各种古朴书籍吸引。 虽然万文集舍的藏书并不是每一本都允许翻阅,但仅仅是展出来的书籍,印刷和手抄的年份就让人叹为观止,绘图之精妙传神更是让法玛斯都啧啧称奇。 因为他看见了好几本只在穆纳塔流传的书籍,还有好些小范围流传的故事书,描述的是战争君主的崛起之路。 当时法玛斯刊印这些故事书出来,主要用作孩童的启蒙教育。 法玛斯盯着一本来自穆纳塔的插画书籍,淡金色的书脊上,书名和作者已经模糊不清。 红衣少年伸出手,刚准备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亲自督印的那一批,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女声:“请小心一点,那本书很脆弱。” 还在四处张望的荧和派蒙同时看向了出声的女子。 刚刚出言提醒法玛斯的女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旗袍,腰间绣着洁白的云纹,站在书斋后随意搭起的木桌后面,齐肩的短发显得既文静又知性。 “我是万文集舍的老板,纪芳。” 脸上挂着微笑,纪芳向明显是来躲雨的三人点头:“随便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 “纪芳老板有推荐的书吗?” 派蒙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抓着法玛斯的头发轻声询问,而法玛斯的注意力则是在那几本关于穆纳塔的书籍上,没有在意头顶小派蒙的动作。 “推荐啊,读诗的话《天衡绝倒集》卖的还不错,比较符合大众口味。” “外来人的话,看看《绝云闻记》吧?如果你胆子不是太小的话。” 纪芳优雅的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蓝一绿两本不同颜色的书籍。 “诶,胆子大才能看的《绝云闻记》吗?” 派蒙从法玛斯的脑袋上蹦下来,然后抱起桌子上和她脑袋差不多大小的书籍。 “看样子,你胆子还挺大的嘛。” 纪芳讶然,看着毫不犹豫选择神鬼小说的派蒙,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人那么大点,胆子还不小。 “你要是想看就拿走吧,哪天看腻了再还给我就行了…反正我已经见多了有借无还的顾客了。” 轻轻叹息,纪芳睁大黑色的眸子,看着万文集舍外的大雨。 她在考虑要不要暂时收摊,把书架上的书收到铺子里面,城里湿气太重的话,会让藏书发霉。 “荧,就看这本!” 荧还在呆呆的看着书摊上数不尽的旧书古籍,派蒙抱着刚刚得到的小说,直接撞进了金发少女的怀里。 “诶?” 柔软的冲击力传来,荧一个没站稳,直接向着书斋二楼的栏杆倒去,幸好法玛斯及时拉住了看似傻傻的荧,避免她从二楼直接摔下去。 直接把荧带到了臂弯里,法玛斯指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几本来自穆纳塔的书籍,郑重的询问纪芳:“请问这些书籍,是收购来的吗?” 顺着法玛斯手指的方向,纪芳点点头。 “嗯,这些书都是从轻策庄收购来的,讲述的是穆纳塔的暴君崛起的故事,现在须弥倒是有不少学者借此研究古穆纳塔国的兴衰,但也没什么人气。” “毕竟这种书,只能说明暴君对人民的思想控制严重,除此之外,也就里面的插画还不错……” 被红衣少年搂在怀里的荧紧张的看着他,还一个劲儿的给纪芳使眼色。 纪芳口中的穆纳塔暴君,不就是说自己身边的法玛斯吗? “也就是说…这个常九爷可能还有关于古穆纳塔的书籍?” 而纪芳口中的暴君本君却毫无感觉,只是在心中暗暗思索,也许是时间过了太久,除非聊到摩拉克斯是怎么打败自己的,法玛斯已经不想辩解自己在穆纳塔施行的政策。 “能麻烦你把这几本书取出来,我看看吗?” 纪芳从柜台中走出,用丝绸的手帕包住手指,慢慢从干燥速度极快的黑檀木书架上抽出法玛斯指明的那几本书籍。 “现在对这种书感兴趣的人不多了。” “反正我这里现在就这几本,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常九爷那儿碰碰运气。” 捧着泛黄的纸张,上面的插图依旧栩栩如生,字迹也依旧鲜活,让法玛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常九爷?” 派蒙抱着书,往荧的方向探了探脑袋。 “嗯,常九爷住在轻策庄,收藏各种书籍,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聊到藏书还是很健谈的。” “他还在璃月港的时候就是我的老主顾了,现在我有时也会给他寄两本绝版藏书……不过他住的地方很难找,要先沿着轻策庄后山的栈道一路爬上去……” 纪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少年清脆的声音打断:“纪芳小姐,你们刚刚说……绝版藏书?” 来人一袭靛青色织锦春衫,身段单薄,额发齐眉,右耳单缀一只垂着暗金色流苏的翠蓝琉璃珠,海蓝色的眼中淡淡含笑。 他的胳膊下夹着一本新书,弯腰收起手中一把天青色油纸伞,一手将伞持起,抖了抖扇面的雨水,一手把书卷百般爱惜的抱回胸前,转头再用询问的眼神望向纪芳。 “那已经绝版的《神霄折戟录》第六卷,也可能在他的收藏之中?” 少年的眼中冒出热切的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法玛斯和荧,准备走上前和两人搭话,却不料叉着腰的派蒙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啊?” 春衫少年也不恼,抱拳拱手:“失礼了,在下行秋,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爱书人。” “既然你我都在寻书,那何不一同前往轻策山,拜访这位常九爷呢?” 行秋负手,向着三人发出邀请。 准确的说,应该是向荧发出邀请。 “其实我没想跑这么远……” 看着行秋彬彬有礼的样子,荧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犹犹豫豫的说。 她还要回冒险家协会交付委托呢。 “别这么说嘛,这璃月港分外嘈杂,偶尔也要去清静之地透透气,《神霄折戟录》第六卷,我对它心念已久了,想必两位也是爱书之人,关于穆纳塔的故事书,在下也有所涉猎。” 行秋见金发少女犹犹豫豫,于是将劝说的目标换成了一旁的法玛斯。 “好,我和你去。” 听到行秋似乎熟识穆纳塔的历史,法玛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荧,等雨停了,你和派蒙就先回冒险家协会吧?” 正文 第二百章 触…手? 轻策庄,一个坐落于璃月最北部,隐藏在山丘与竹林之间的村落,白云缭绕的山谷间点缀着鳞次栉比的半月形梯田,山风吹拂时可以看见一层层多彩的波浪。 与繁华的商港不同,轻策庄的生活恬静悠然,在这里,时间的流速似乎也慢上了许多。 坐在水车旁,听流水潺潺,清风低语,观日升月落,烟霞共色。 据行秋所说,在璃月港工作的年轻人,不论是本地的,还是远道而来的,每当他们谈及老去后的日子,十个中到有八九个都说,等自己年纪大了,便在轻策庄置办一处田地,远离喧嚣与繁华,过一段闲适自在的老年生活。 进庄前先要走过一条蜿蜒的石板路。石板路一侧栽种着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叶随着风沙沙作响,格外幽深,其中还有一些刚刚探出头的新笋,另一侧则是陡峭的石壁。 法玛斯深吸一口气,将这里雨后的清新空气吸到肺腑里。 小路上,只有法玛斯和刚刚认识的行秋。 “虽然璃月的说书人都在传说这位暴君的残忍和冷漠,但我想如果要遏制瘟疫,将所有居民收缩到城堡中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面对外敌,全民皆兵固然会遭人唾弃,但若是国破家亡之时,也别无他法。” “……所以,这位没有名字的穆纳塔暴君,也许是一个好人呢?” 在赶往轻策庄的路上,法玛斯开了个头,说璃月居民对那位穆纳塔的暴君颇有误解,一下子就让行秋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的将自己读到的古籍中的法玛斯和当时穆纳塔的情况做对比,竟然巧合的解释了法玛斯当初行为的用意。 终于有人能分析出当时的部分真相了。 法玛斯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滞,红衣少年转头去看行秋,发现他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妙。 “怎么了?” 法玛斯有些奇怪的问,这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我感觉到了魔物的气息。” 行秋很快做出了决断,他对法玛斯说:“我要去看看,你沿着这条路先往前走,路的尽头是一道门,你可以在那里等我。” 行秋一个闪身,向着轻策庄的崖壁上攀登而去。 法玛斯本想也跟去,又想到行秋的本事,对付几个魔物应该不在话下。 只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魔物的气息,而行秋却比他更早的感知到了? 思索着前进,石板路与竹林一起到了尽头,豁然开朗,前面果然有一道石门,穿过石门,轻策庄的景色便尽收眼底,瀑布与吊桥,层层叠叠的梯田和错落其中的稻草人,还有依着地势,高低起伏的房屋与缓缓转动的水车,还有刚刚下过雨浮现出的云雾。 法玛斯在石门旁边等着,想到一会儿行秋就回来找他,可左等右等,却发现那位春衫少年迟迟不到。 他没有感知到的魔物,突然离开的行秋…… 法玛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又等了几分钟,立刻向着行秋离开的崖壁上飞去。 果然,在崖壁上的一处洞窟中,法玛斯发现了惊人的煞气。 只因为洞窟处有一道玄黄色的屏障保护,阻挡了煞气泄出,才让注意力集中在行秋分析上的法玛斯没能及时感知到。 即使不知道这洞窟有多少年的历史,凭着杂草惊人的长势和干秃秃的通道也能判断出,这不是最近才挖掘出来的洞窟。 而行秋的足迹,最后就消失在洞口。 法玛斯的脸色冷淡下来,一个闪身穿入了阻挡邪气的屏障之中。 洞窟中暗淡无光,但法玛斯腰间的邪眼突然发出了幽幽的辉光,通道的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悚渗人的惨叫,法玛斯停下脚步。 一股恶寒从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但红衣少年周身的火元素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摩拉克斯封印的妖邪吗?” 法玛斯直接抽出了熔岩长枪,警惕的向前探路,他先是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望去,四五个穿着血红衣裳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靠近看才发现那红色衣裳是被鲜血染红的愚人众服饰,他们身上都有好几道圆圆的伤口,身体周围除了洞窟特有的腐湿味,鲜血猩红的气味,还有浓浓的硝烟味。 “愚人众…邪眼…煞气。” 法玛斯用长枪戳了一下这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刚才的惨叫声也可能他们的……” “和深渊的力量一致,这种力量有很强的渗透力。” 感觉到某种邪气正在不断侵蚀自己周身的火元素力,法玛斯赶路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如果自己的力量都受到了侵蚀,那么刚刚贸然进入这里的行秋,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法玛斯向发出惨叫声的转角飞速的靠近,激荡起的火元素照亮了洞穴的所有角落。 突然,转角处冲出来了一个雷锤前锋军,挥舞着手中的重锤就向法玛斯砸来,红衣少年向后避开。 “愚人众…被控制了?” 法玛斯看着双眼血红的雷锤前锋军,正在不分敌我的攻击着洞窟中的一切,一道火刃向前锋军的胸前刺去,炽热的火枪扎入骨肉,雷锤立刻失去意识,跪倒在地上。 法玛斯快速在左手上凝聚神力,轻轻一拍击碎了雷锤前锋军的铠甲,随后按住了他的胸口,打算用神力驱逐雷锤身上的深渊气息。 然而就在法玛斯的神力刚刚涌现时,他诧异的发现,这名愚人众的前锋军已经没有心跳了,即使自己驱逐了深渊的力量,也难以让他起死回生。 法玛斯还没来得及想出解决办法,跪倒在地的前锋军壮硕的身体却诡异的干瘪下去,一大团紫黑色的物体欢呼雀跃的汇聚在尸体上方。 “深海魔物…原来如此。” 法玛斯恍然大悟。 魔神战争期间,提瓦特大陆上每一处都燃烧着战火。战争不仅发生在魔神之间,还有无数邪物企图趁乱扩展领地。 其中有一种怪物,让尚未成为七神的“岩之魔神”感到十分烦躁。 这些怪物从深海中来,有着绵软的外皮与鳞片,腕足灵巧,被切断肢体也能活下来,还会吐出黏糊糊湿漉漉的液体,以上特性已经足够恶心,却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们很“小”,而且似乎无处不在。桌椅板凳、门缝窗扉、窗帘衣褶,甚至是茶杯、书本和笔筒。 只要人们伸出手,就有可能摸到一手冰冷、黏糊、湿漉漉的东西。这些怪物会窸窣爬上手背,在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晶亮的痕迹。 这是他们的卵。 受璃月先民祈求,摩拉克斯答应他们消灭这种怪物,但对于寄生在人类社会的怪物,摩拉克斯绝不可能像在战场上那样,投出无数石枪,连大地一起轰碎,不过,摩拉克斯毕竟是后世的“契约之神”。 他答应的祈求,无论如何都会办到,责任感驱使他操纵可大可小的岩牢,将这些怪物从无数房屋里依次揪出。 漫长剿灭战结束时,摩拉克斯初次理解到“如释重负”一词的含义,麻烦到极点的剿杀与水生怪物带有恶心气味的黏液,都让他印象极深,以凡人形象出现的化身钟离,哪怕生活在港口城市,也对所有活着的、蠕动的水产敬而远之。 而当年无法消灭的一部分,似乎就被摩拉克斯封印在了这里。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驱邪方士 紫黑色的粘液形成了章鱼触须一般的模样,行军似的践踏过雷锤前锋军的身体,像是感受到了法玛斯身体周围的火焰气息,欣喜若狂的向着红衣少年爬而去。 “滚。” 法玛斯厌恶的盯着朝自己扑过来的魔物,手中的长枪舞动,亮红色的火刃直直的劈向了翻涌着的黑紫色魔物。 洞窟中出现了短暂的明亮,然后再度陷入黑暗。 但法玛斯又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注视,这次尤为强烈,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不是平视…而是凝视,就像是捕食者凝视猎物那样,凝视着他。 “不对劲儿,深海之中…还有这些东西吗?” 危机感涌上心头,法玛斯向着通道的尽头奔袭而去,庞大的火元素倾泻而出,布满整个通道,他这才看清嶙峋潮湿的洞窟石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魔物。 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章鱼之类的触须,却比那更大上许多倍,颜色也暗上百倍,那是一种奇异的带着隐约光亮的灰色,吸盘,黏液,细密的肉钩,在岩壁上舞动。 “这个剧情,有点不对啊。” 虽然盘根结措触须看上去相当惊悚,但法玛斯释放的火元素一掠过,所有的触须都收缩了起来,逐渐枯萎,变得焦黑。 怪不得摩拉克斯这么讨厌这些深海触手,看上去的确让人不太舒服。 法玛斯一路肆无忌惮的向着洞窟深处闯去,火焰肆意燃烧,也让洞窟的温度上升,在通道尽头的另一个拐角处,法玛斯听到了一声少年感十足的大喝声,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冰雾。 “听我法旨!” 一个冰蓝色头发、上身穿着云白色马褂的少年高举右拳,元素之力瞬间在一只巨大触须的上方凝结成三道冰封巨剑,左手结印镇住邪物,随着右拳奋力下挥,巨剑重重压在了触须身上,巨剑的挥动扬起洞窟中的阵阵尘土,待烟尘落地,邪物也不再动弹。 “呼……” 看着不再动弹的邪物,少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只冒着寒气的冰棍,塞进了嘴里。 正是吃虎岩有名的驱邪方士,重云。 生来就是“纯阳之体”的他,拥有震慑妖邪的力量,但也总是为自己易热的体质与过头的“热血”而困扰。 为了压制这一体质,重云试遍各种偏方不喝热水,不吃热食,不沾辛辣,不衣厚裳,不争执,不起怒,暴晒之日不出门,驱邪时必带拿,总之就是刻意避免与世间一切的“阳”产生接触。 即便如此,“纯阳之体”丝毫未见衰弱,沮丧的他跟自己较起劲来,听说龙脊雪山上妖邪出没,便身着单衣入山。 雪山严寒让重云体温骤降,可他觉得,光是这样远远不够,又在结冰的湖面上凿开一个洞,泡在冰水里静候妖邪,在这般极寒中等了许久,重云终于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认定是这番苦守有了回报,兴奋地追赶上去。 谁知,从山顶一直追到山腰,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妖邪,只是一只被飞剑和浮空桃符吓到的雪兔,在那之后,他发高烧的时间,也比常人多得多。 漫长的妖邪寻访之路上,烦恼的重云也获得了一名好友,行秋。与信奉勤学苦练的重云相比,行秋天生聪颖,看问题的方式也更机灵。听说重云的苦恼之后,行秋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如果不是让纯阳之体失效,而是找到不会被纯阳之体吓跑的妖邪呢?” 这句话点醒了重云。自此,重云每天不再费心削弱“纯阳之体”,转而邀请行秋一道探访不会被吓跑的妖邪。 “什么?你说在云来海附近看到了传说中的傲因?好的,交给我吧!” “绯云坡的那间老宅,居然已经被恶鬼占据了吗?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 这些情报大多是行秋信口胡诌的,托他的福,重云往往败兴而归,苦着脸抱怨自己时运不济。 “我尽力去找了,还重金购买妖邪情报!结果却是白跑一趟。” 重云委屈的和行秋说,但如果此时行秋闲着,便会笑容满面的劝重云打起精神,带他去吃新发现的冰凉小食,再帮他讨回被骗的钱。 而最近,重云从望舒客栈老板那儿得到的消息是,望舒客栈来了个驱邪高人,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凶恶的妖邪。 于是重云按照菲尔戈黛特的描述,在璃月港中满大街的寻找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年和金发的女孩,没想到路上又下起了大雨,寻找避雨场所的重云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见了万文集舍中的行秋和法玛斯,还有旁边的金发少女。 站在一楼的屋檐下,刚想上去打招呼的重云突然又止住了脚步,外面还下着大雨,他可不想把衣服淋湿。 于是,重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伞的两人扔下另一个女孩子,出发前往轻策庄。 等到雨势稍稍停歇,重云连忙追上了还没走远的两人,却在即将到达轻策庄的石门时,看见了行秋向山壁上跑去。 不放心的重云自然不会跟着法玛斯,而是追着行秋往山崖上走,使用方术破开了洞窟门口的封印,一直追着行秋到了洞窟深处,然后就是刚刚面对的一大群触须魔物。 吃完手中的雪糕,放松了才没到几分钟,重云使用冰元素凝结出来的巨剑猛的爆裂,一团黑气伴随着碎冰喷涌而出,即刻笼罩了重云,处于冰剑上方的土层直接被破开,冲到陆地上的黑气像是千军万马,将本就荒芜的通道里侵袭得寸草不生。 重云的左手上还捏着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的火光在黑气的碾压下瞬间熄灭,没有火光的指引,重云立即乱了方寸,冒出了一身冷汗,找不着北的他在黑气里一动不动,而浓度不断飙升的侵蚀气息让他愈加窒息,想逃却不知所措。 祸不单行的是,重云脚底的震感愈来愈强,四面八方传来岩块脱落的声响,一条足足有手腕粗细的触须向着单薄的少年挥舞而来,破空声引得黑气形成漩涡。 重云本能的抽出大剑抵挡,却分不清触手的来向。 “小心。” 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红色的亮光。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古代炼金室 红光逐渐扩大,然后席卷整个通道,血色的枪芒点出,顿时,弥漫在重云周围的黑雾消失一空。 “邪魔退去!” 在胸前结印,重云的手持重剑,配合着从洞窟拐角冒出来的火焰,元素反应生成,火焰燃烧坚冰的爆裂声不绝于耳,刚刚还威风凛凛触须被火焰一灼,然后瞬间冰封,接着被重云用力一拍,直接打得粉碎。 “阁下果然是驱邪高人,我名重云,家族久居璃月,世代以驱邪除魔为业。” 穿着云白小褂的重云向后面赶来的法玛斯微微鞠躬,脸上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摇摇晃晃的样子和结着冰霜的衣服,还有因黑气而飞起的天蓝色发丝,给少年平添了几分呆萌。 “我是法玛斯,来找行秋。” 左手一转,熔岩长枪在法玛斯的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金红色的短剑。 洞窟里实在太过狭窄,长枪使用不便,还是换成短剑好些。 “对!行秋!” 重云还想和法玛斯说点什么,但听到行秋的名字,冰蓝色的瞳孔闪了闪,紧张的握住手中的重剑。 “行秋…往里面走了。” 说这重云还指了指通道尽头,一条向下的楼梯。 “我们快下去看看吧,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的魔物,不要掉以轻心,法…法玛斯。” 重云紧张的说出法玛斯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纯阳之体一靠近法玛斯,就会忍不住躁动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天然克制它们的东西一样。 红衣少年手持短剑,带头走在前面,重云跟着他,走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潮湿,阴暗,苔藓,湿滑的石质阶梯。 两人进入了一条甬道,狭长的甬道中不断有冷风吹过,法玛斯知道,这说明他们已经离某个出口,或者是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不远,不必担心因为太过深入地下而导致的氧气不足。 而原本在通道中的紫黑色触手像是惧怕这里的什么东西,在甬道尽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走在后面的重云还是被无处不在的触手占了好几次便宜,而法玛斯又不敢全力爆发,万一刺激到重云的纯阳之体,自己还得把他带出去。 法玛斯能看得清楚脚下的乱石,而重云的纯阳之体,也可以感知到邪物的气息,冰元素凝聚在脚上,努力阻止想要爬上自己脚踝的触须。 “呼...” 一阵极其巨大的风声穿进法玛斯的耳朵中,黑色的、没有亮光的出口就这样奇怪的出现在他和重云的面前。 在前方探路,法玛斯陷入了黑暗之中,重云刚一踏出甬道,就被法玛斯移动而带起的灰尘扑了一嘴。 “咳咳咳...”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房间,明亮的阳光通过某种折射装置,在法玛斯踏出的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或者说,照亮了这个看起来才是洞窟主体的地方。 整个房间都镶嵌在山腹里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的壁画上雕着大象、猛虎、鳄鱼等动物,像是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瓦片包裹着灰暗的黄色图腾,下层的地面上铺着金色墙砖,每一块都精心雕刻着华美纹路,或是一些未知的植物,或是一些祭拜的仪式和动作。 房间应该是用了相当好的防潮和防腐措施,几乎没有地下水和青苔腐蚀痕迹,只是堆积了大量的灰尘,看起来,这些灰尘还很干燥。 而一些木质的旧家具胡乱的堆放在地上,倒塌的栏杆残余物覆盖了房间的剩余部分,每个表面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霉变,由于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浅绿色的黄光。 “这些图腾,像是黄金……” 法玛斯皱着眉,伸手抚摸发出淡黄色光芒的墙砖。 就在红衣少年的手指接触墙壁的一刹那,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法玛斯无法准确的指出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太微弱了,几乎听不出在讲什么,但低语声逐渐变大,直到法玛斯能听清,那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法玛斯……” 低语声听起来很遥远,但同时又很近,从四面八方传来,有那么一刹那,法玛斯感觉好像有人从后面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猛的转过身来,只有一脸疑惑的重云。 他什么也没听见。 “火焰…你终于找到了这里。” 听起来像一个女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渴望着,在呼唤法玛斯的名字。 声音逐渐变大,法玛斯突然有点迷茫了。 这道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法玛斯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在任何地方听到类似的呼唤。 “装神弄鬼……” 法玛斯面带不屑,他完全不想知道声音是从哪儿来的,自己不动手掀翻整个崖壁的原因只是因为可能会伤到在洞窟里的行秋,而且会被摩拉克斯找上门,不然他早就动手把整个石壁全部打穿了。 到时候,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被自己按着打一顿。 物理驱魔! 掏出我冒蓝火的加特林就是一顿哒哒哒。 法玛斯踩着成堆的瓦砾,试图找到一条进入二楼的道路。 两人走进了一个厨房,法玛斯看到厨房燃尽的炉子上有一个黑色的铸铁锅,里面似乎有东西定格在了冒泡的瞬间。 重云走近炉子,打破了腐朽的旧木箱,桌子上散落着纸条和书页,所有的字形和符号都类似于某种曾经在穆纳塔小范围流传的炼金文字。 “这是一个魔药室,不是厨房。” 法玛斯尝试阅读桌子上的古穆纳塔炼金文字,但桌子上的文字实在是太模糊了,只能依稀辨认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实验室,属于…一位传说中的大炼金术士。 二楼的走廊上堆满了碎片,除了碎掉的玻璃和一些废料的残余物以外,什么都没有。 重云东翻西翻,寻找行秋可能的留下的踪迹,继续沿着大厅走到一扇门前。 门板早就裂开了,重云可以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法玛斯也凑过来,一剑劈开房门。 而打开门时看到的一切,让重云面红耳赤。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行秋play! 法玛斯和重云发现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装满某种药品的大容器,许多用于进行测试的瓶瓶罐罐和很奇怪的机器放在那里,屋子很大,因为有架子和几张桌子支撑着家具,还有一个小小的旋转书架。 而这些杂物的中央,则是一个衣服被扒拉掉大半的水蓝色头发的男孩子,深陷于一大团黑紫色的触须之中,鞋子和手套也被扒拉下来,手指间布满了触须,显得很是痛苦。 “行秋!” 重云面红耳赤的看着不断挣扎的行秋,他觉得自己的纯阳之体好像又要躁动起来了。 “重云…救我。” 终于见到熟人,一直咬着牙的行秋张嘴,才刚刚说出几个字,深紫色的触须就黏在了少年的脸上,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 “吸盘…怎么又往上走…我的耳朵!” 行秋无助的挣扎着,可怜巴巴的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法玛斯,以及脸色通红的重云。 “你去救他。” 法玛斯转过身,老神在在的查看书架上已经腐朽和变脆的书籍和纸张。 虽然心有一丝丝的小激动,但这种时候,一定要维持好自己高冷的人设。 重云头都不敢抬一下,慢慢走到一大团黑色邪物旁边,心里开始疯狂念叨着:“驱邪缚魅,内外澄清!驱邪缚魅,内外澄清……” 只不过是同伴间的坦诚罢了,没必要害羞。 行秋的身上只剩薄衫和内衬,脚趾缝中都挤满了触须,重云拿着重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而此刻,又痛又痒的行秋挣扎得越来越剧烈,挺直了身子,瞳孔中的神采开始涣散。 重云也终于出手,巨大的冰刃从空中直接坠入黑紫色的魔物群中,掀起三道冰浪,直接扫向了裹着行秋的触须。 感觉到温度的降低,触须一下子就放开了牢牢捆住的行秋,抽出了其中的一大半,灵活的躲过了尖锐且带着凛冬寒气的冰刃,向着重云翻涌而来。 “焚天煮海!” 金红色的短剑掀起火浪,笼罩了本就不大的房间,触手在接触火焰的一刹那立刻枯萎,只是可怜了火焰中的行秋,刚刚才被重云的冰元素救下来,衣领上还凝结着冰霜,又要接受法玛斯的火焰冲击。 重云红着脸,从火焰中拉出只穿着内衬的行秋,把他搂在怀里,然后看着被火焰逐渐燃烧殆尽的触须,随着火焰升腾,稀薄的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大量带着青苔气味的水汽,重云的身上也变的潮乎乎的,就像被关在蒸笼里,难受得很。 而在法玛斯和重云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道黑光钻进了衣衫单薄的行秋腰间,直直的穿进了他的神之眼当中,消失无踪。 “你还好吗?行秋。” 看着好像受到了什么折磨的行秋,法玛斯试探着询问。 他刚刚从实验室中残余的一些信息中得知,这里应该是曾经坎瑞亚末期下设的一个实验室,主要是用来研究对抗天理的炼金造物,但显然失败了,坎瑞亚被灭后,这里也就荒废了,只是奇怪门口为什么有摩拉克斯的封印,又是为什么有愚人众在洞窟中。 法玛斯摇摇头,璃月还真是所有线索的起源。 “我没事……” 行秋虚弱的回答,重云已经把自己的小褂脱下来,套在了少年单薄的内衫上。 “那就先出去吧,还是先回璃月港,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个药庐看看。” 法玛斯盯着行秋的脖子,上面还有不少吸盘留下的圆圆的痕迹。 “不…不能去。” 被重云搀扶着,虚弱的行秋口齿不清的说,触须的粘液好像还有麻痹性,让原本聪敏的行秋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回答法玛斯的问题。 重云心疼的盯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明明是他要求找到不害怕纯阳之体的邪祟,没想到还把行秋搭了进去。 “走吧,我们先出去,至少我还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点点头,法玛斯对着重云微微一笑,带头向通道的出口走去。 重云则是拦着几乎无法动弹的行秋,跟在法玛斯的身后,一边走,重云还像是话痨一般不断的追问着行秋,他这么聪明的人,是怎么陷入妖邪包围的。 而行秋本想说点什么辩解,但麻痹的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的看着重云,水蓝色的眸子冷不丁和扶着自己的少年对视上,反而惹得重云一阵心虚。 “那我不问了…对不起行秋,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 重云自责的说,引得肩膀上扶着行秋努力出言辩解:“不是……” 身后的两人说着悄悄话,在前面带路的法玛斯皱着眉头,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头顶不断有咔嚓的响声,就像是岩板破裂了一般,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突然,一块巨大的岩层从通道的顶部掉落下来,夹杂着刚刚法玛斯和重云灭掉的一大群枯萎的触须,扬起的灰尘扑了重云一脸。 “这通道要塌了,快走!” 短剑横出,直接击碎了挡在路上的岩层,法玛斯向前掠去。 强烈的逃生意识驱使着重云拉着行秋的衣袖跑了起来,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土块落在了重云的后脑勺上,瞬间的冲击和一直绷紧的神经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禁往前摔去。 行秋感觉到重云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袖,下意识的抓住他脱开的掌心,而重云也立刻用重剑撑住身体,站了起来。 少年的手掌交叠在一起,沿着法玛斯开辟出来的道路,两位少年向着前方的火光跑去,四周只有不断坍塌的土墙、阴森寒凉的黑气和世界支离破碎的残响。 直到一缕阳光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中,他们已经接近出口了,透过玄黄色的封印,目力极好的法玛斯可以看见山壁下的竹林,闻到泥土的芳香,还有轻策庄燃烧的木柴做饭的味道。 法玛斯一剑挑破了摩拉克斯设在洞口的封印,三人跑出洞窟几分钟后,落下的岩石立刻封上了洞窟的入口。 而换了个茶楼欣赏落日的钟离,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封印被打破,但却像是没事一般,甚至还端起茶盏,呷了一小口茶水。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请仙典仪 从洞窟出来后,重云直接带着行秋去了轻策庄飞云商会的驻所,法玛斯因为无趣,反而回到了璃月港中,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钟离喝喝茶,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这家伙的弱点,以后对付起来也更加容易。 于是,法玛斯的生活又回到了平日里惬意的样子,每天和荧出去完成些冒险家协会的委托,没事的时候就跟着钟离找个茶馆喝茶遛鸟,等着达达利亚来付茶钱。 每每看到法玛斯,钟离总会露出奇怪的笑容,搞得法玛斯以为这家伙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每次都和他坐得老远。 直到请仙典仪那一日来临。 吃过早饭,派蒙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洗漱完毕后,荧和法玛斯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往玉京台上走。 等到他们抵达玉京台时,请仙典仪已经快要开始了。 看台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其中有想借神谕窥破商机的各国商人、热衷于研究民俗的须弥学者、为家人祈求福运的璃月民众,也有像他们一样就是单纯看热闹的普通游客。 因为今天是七星请仙典仪,为了表达对岩王帝君的尊重,也为了避免意外的情况发生,今天任何人想要去玉京台,都必须步行而来。 整个玉京台的四方都用洁白的玉石修筑着精美的台阶,每阶都足足有半米宽,每方十六级阶梯,如流玉一般,光是这个台阶,看上去就造价不菲。 玉京台的正中摆着一只四足双耳巨型方鼎,内壁篆刻着历年来帝君所降下的神谕,周身饰满了栩栩如生的鸟兽纹路,流光溢彩,气势恢宏,华美异常。 巨鼎周围摆放着七尊做工讲究的香炉,正焚着名贵的特制香料,乳白色的烟雾自炉中袅袅升起,四处流逸。 “吉时已到。” 大家的目光立马集中在了仪态端庄、衣着华丽的天权星凝光的身上,法玛斯和荧也挤在人群中,朝站在玉京台中央的凝光望去。 只见凝光双手结印,双臂向外一挥,七颗巨大的、打磨的像钻石一般耀眼与晶莹剔透的、品质极佳的岩元素结晶凭空出现,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凝固的身后,不断旋转着。 “敕。” 凝光轻喝一声,两指并拢,朝自己身后玉台上的巨鼎一指。 在璃月,鼎是地位与身份的象征,而摆放在那巨大的石台之上的巨鼎,无疑是整个提瓦特大陆上最大的大的金鼎,而鼎的周围又供奉着无数精美华贵的贡品。 而随着凝光朝金色巨鼎的一指,那几颗围绕在凝光身旁的岩元素结晶应声飞出,然后又围绕着金色巨鼎旋转了起来。 凝光双手迅速结印,环绕在鼎周围的七颗结晶一下子钻入了巨鼎之中,随后,鼎中似又金光在酝酿,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从金鼎中升起,直通云天。 “摩拉克斯不会还要用这种方式退休吧?” 站在人群中,法玛斯突然想起,摩拉克斯的龙体从天空坠下来后,凝光似乎还下令要查找可疑人物,虽然是逢场作戏,但像自己和荧这种打扮的外国人,似乎都在玉京台的看台之上,而不是混迹在璃月居民之中。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法玛斯准备拉着荧先离开,通天的金色光柱在天空中扩散出一道强大的波纹,一瞬间风云突变,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了起来,紧接着,一头巨大的东方长龙从天而降,笔直的撞在地上。 金龙将凝光身后的石台砸得稀烂,石台被砸成了粉末,卷起了一道浓重的灰尘。 第一次在请仙典仪上遇到这种情况,外国的客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而璃月本地的居民们纷纷开始惊慌失措的惊叫,就连一向胆识过人的凝光,遇到这种情况,脸色都变得有些慌乱。 烟尘散尽之后,只见一条鹿首蛇身的金龙躺在地上的巨坑之中,金色的龙鳞上仿佛披着一层闪烁的辰光,尖锐的龙角狰狞的伸展着,洁白如玉的龙须耷拉在大鼎上,金色的龙瞳紧闭,一动不动。 众人们见此情况,皆是议论纷纷,凝光连忙上前,蹲在摩拉克斯的本体前,检查着巨龙的情况。 “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几秒钟过后,凝光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玉手一挥,处变不惊的大声命令着。 凝光话音刚落,成群的千岩军手持长矛,迅速的冲了进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千岩军们就将整个七星请仙典仪的会场围的水泄不通,这样的效率与组织纪律,显然比崇尚自由的西风骑士团要强得多。 “唉。” 法玛斯看着迅速入场的千岩军,总有一种自己被迫入套的感觉,他在和裕茶馆中拒绝了钟离的签订契约的邀请,而现在跟着荧在这里观礼,恐怕会被钟离直接拉近团伙中。 想到这里,法玛斯拉着荧站在原地,看着向玉京台两侧撤退的璃月居民。 “法玛斯,我们快走啊,帝君遇害,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万一被千岩军抓住了……” 荧想说的是自己的钱还没赚够,但得到命令的千岩军很快便将目光锁定了人群中的异国少女和少年身上。 也不奇怪,荧一脸焦急的拉着法玛斯的手想走,但少年脸上的神色实在平静到可疑,身边还跟着一只人形仙灵,怎么看都有问题。 法玛斯放开了着荧的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看着千岩军面色不善的向他们走来,任荧和派蒙几番催促,也不肯挪动一步。 “千岩军执法,请和我们走一趟。” “好啊。” 法玛斯坦荡的态度超乎千岩军的预料,新兵们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握紧了手中的枪柄。 “嗨呀,不必紧张,我要是想逃,就不会等在原地了……” 法玛斯稍稍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狠厉,“还是说……你们有自信能抓住我?” “你这发言更像个反派了好吗?别说他们了,派蒙都开始怀疑是你干的了!” 小派蒙焦急的拉着荧,紧张的看着围过来的千岩军。 “唉,还是免不了这一架吗?” 法玛斯微笑着盯着这群千岩军,地脉中的火元素开始翻涌,强大的威压朝着围拢的千岩军碾去,而几个经验丰富的千岩军士后退几步,摆出了进攻的姿态,荧也缓缓拔出了自己的短剑。 谁让她是法玛斯的同伴呢。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你的小可爱再次上线! “喝哈!” 手持长枪的千岩军士收起枪尖,排出阵型,向着法玛斯和荧一拥而上,他们收到的命令是拿下这两个可疑的外国人,虽然金发少女戴着冒险家协会的勋章,但这个瘦弱的红衣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得小心点,不要伤害到两人了。 还好法玛斯不知道这些千岩军新人的想法,周身燃烧出赤焰,金红色的火焰凝结成长枪,直接向着千岩军竖立的枪柄荡去,熔岩长枪和千岩军的白缨枪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而只穿着轻甲的千岩军士们忙不迭的闪避那灼人的火焰枪尖。 那样的温度,碰到了绝对会出事,这是战士直觉给他们敲响的警钟。 “攻击阵型,放箭!” 队伍中,一个拿着玄岩色长枪的军士向后指挥,枪尖成双面扁刃,墨黑的枪柄一看就异常沉重,但却被这个军士舞得虎虎生风。 “千岩长枪吗?” 法玛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那把枪柄上雕刻着龙纹的长枪,应该就是以孤云阁的岩片制成,据说连龙鳞也能穿透的千岩长枪了,在魔神战争时期,这柄枪曾经是千岩团的制式装备,千岩军中的每个人,都有操使这种沉重兵器的本领,但因为过于沉重,如今的千岩军已经不再装备了。 传说,此枪之利,能轻易贯通岩石,若再有千人偕阵,可一往而无前。 一道火幕出现在法玛斯和荧的面前,挡下了后排千岩军释放的弩箭,这样抵抗反倒是让法玛斯有些惊讶,虽然自己没有使出全力,但刚刚的枪刃,对付十几个凡人也是绰绰有余,被火焰灼伤的千岩军看上去很狼狈,但阵型却丝毫不乱。 “有意思,不愧是曾经在魔神级的战争中活跃的千岩团。” 法玛斯的身体上浮现出轻便的赤色铠甲,散发出耀眼的血光,重叠为一个如同日轮般的光晕,后排空中飞来的弩箭彻底被隔绝在外,四周的景观树木被连根拔起,乱石横飞。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法玛斯舞了一个枪花,火光横出,掀翻了离法玛斯最近的十几个千岩军,然后去势不减的向着紧握千岩长枪的军士斩去。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为首的千岩军急忙端稳手中的玄黄长枪,红着脸硬接了法玛斯扫来的枪刃,脚步因为防御对方的攻击而不断后退,踏碎出无数细小的石块,还有后退踩出的滑痕,直到被逼到了玉京台的栏杆边缘,长枪也脱手而出,深深的插入玉石台阶中。 “哼…琼屏千扇正天衡!” 玉京台上的凝光等待着所有观礼的人群疏散,直接启动神之眼,纤细修长的手一挥,将硕大的璇玑屏挡在那位千岩军士身前,这岩元素组成的璇玑屏能伤人,也能挡住远程伤害,法玛斯的火刃就被挡在了屏障外。 “天权崩玉。” 岩元素托着凝光悬浮在空中,穿过璇玑屏,七颗如同黄玉一般的岩元素宝石从合拢的璇玑屏中飞泻而出,攻向和残余的千岩军对峙的法玛斯。 “荒星!” 金发少女手中的高举右手,岩元素在空中凝结,旋即重重砸下,在美玉铺垫的玉京台上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岩元素巨石,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挡住了凝光大部分的宝石,剩下的宝石被法玛斯直接用枪尖点碎。 “这个女孩子…有点面熟。” 凝光看着熟练操纵岩元素释放荒星的荧,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蒙德和琴团长对弈时,见过这个少女,而且据望舒客栈传递而来的情报,就是这两人拥有驱逐业障的力量。 “那就更应该抓住两人了。” 凝光抬起手,更多的岩元素开始汇集,法玛斯的表情也从玩闹逐渐变得冷漠起来,既然钟离选择这种方式退休,那就让自己来试试璃月的七星和诸仙,究竟有多强吧。 击退了凝光和千岩军,法玛斯给荧递了一个眼神,暗示她先走。 万一钟离也出手了,自己可不一定能保住战场中心的荧和派蒙。 地脉汹涌,连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不断震动,玉京台上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变得火红,翻滚着红云的漩涡在法玛斯的头顶扭曲,红衣少年脚下的土地开始冒出熔岩,一副火山爆发前的末日景象。 凝光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盯着通红的天空。 这个少年,竟然有着改变天象的实力。 这种堪比仙人的少年,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了璃月港之中? 习惯了高踞在群玉阁中谋断一切的凝光,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帝君法蜕就在自己身后,璃月的百姓还在关注这里的战斗,自己绝对不能输。 咬咬洁白的银牙,已经积蓄到极限的岩元素力向着法玛斯爆发而去,但在一片绝天地通的血红之中,深黄色的岩元素显得如此单薄。 法玛斯不屑的摇头,这种程度的攻击,让他动手的兴趣都没有,悬浮在地脉和天空构建起的火龙卷之中,红衣少年只是盯着凝光的竭尽全力的攻击刺入红云中,消散于无形。 “太弱了,这就是璃月的七星吗?” 法玛斯的双眼泛出血光,俯视着脚下的璃月港,刚想动手,一道悠扬的琴声传入耳中。 浮行在天空中的红云一滞。 法玛斯只看到一抹随风晃动的绿色影子。 青风在璃月港中凭空而起,窗帘掀动好似浪涛翻涌,眨眼间,狂风就开始以相反的方向吹散火焰凝成的漩涡,温热的吐息带着风掠过法玛斯的耳畔。 有一只手拂过他的脸侧,将几片塞西莉亚花的花瓣落下,然后就是身后触感熟悉的拥抱。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要拆了璃月港吧?” 火焰和青风打在双手环抱住法玛斯的少年脸上,吓得这个家伙把脸靠在法玛斯的背上,连风势都弱了几分,努力躲避着吹向自己的火焰。 “好烫,快停!法玛斯!” 眨巴着翠绿的眼睛,少年惊呼,死死的抱住法玛斯不放。 法玛斯叹了一口气,趁着火龙卷还没完全散去,淡绿的清风吹过,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半空。 而玉京台的另一边,和裕茶馆中,端着茶盏,迟迟不肯喝下的钟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略微舒缓了用力的手指。 他现在真的有点担心法玛斯会毁掉璃月了。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又在逃跑的荧 而早在法玛斯爆发前,读懂红衣少年暗示的荧就拉着派蒙,往玉京台下面的水池中滑翔而去,有法玛斯帮她们吸引绝大多数的千岩军,荧和派蒙只管狂奔。 刚刚躲过了一波支援玉京台的千岩军,从花坛后方撤出,鬼鬼祟祟的荧和派蒙刚好撞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千岩军士兵。 “他们在这里!” 穿着制式轻甲的千岩军紧张的看着荧和派蒙,他刚刚才从吃虎岩赶过来,到玉京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天空中的火龙卷,作为新人的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支援,刚好就撞见了从玉京台跑下来的可疑女子,连忙拿出哨子呼唤周边的同僚支援。 被发现了! 荧和派蒙慌不择路的向玉京台的石阶下逃跑,在楼梯的拐角处又遇见了一队被哨声吸引的千岩军,刚想回头,来路上也有一支三人的千岩军小队。 这下好了,荧和派蒙被彻底堵在了石阶的拐角处,随着千岩军的逼近,荧重新举起短剑,横在胸口,面色严肃的盯着逐渐围拢过来的千岩军小队。 然而这时,一位气质如锋,面容英俊的橘发青年出现在了千岩军的身后,踏上一个千岩军士的肩膀,淡蓝色的水形之刃挥出,隔开了刺向自己的枪尖,一脚踹飞准备爬起来的千岩军。 只消几秒钟,追击荧的所有千岩军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橘发青年的面庞上是疯狂又沉醉的表情,海蓝色的眼珠仿佛被黑色的迷雾缠绕着,一把抓住了荧的手腕,向石阶下的一个桥洞中跑去。 “别出声。” 发丝凌乱的青年将食指竖起,放在薄薄的嘴唇上,示意两人不要出声,那双深邃的蓝瞳相当有吸引力,荧抬起头,发现拉着自己的青年嘴角还有一小块印记,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等到追来的千岩军走远,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大口呼吸着:“呼…呼…跑得好累……” “你明明一直趴在我的肩膀上……” 荧无奈的看着喘息的派蒙,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吐槽这个小家伙。 “缺乏同情心!我的幻肢明明就跑得很累!啊……对了!” 派蒙眯起半月眼,警惕的躲到荧的身后,盯着刚刚救下两人的达达利亚:“这位…小哥,你是谁啊?” “你们可以叫我‘公子’喔。” 达达利亚咧开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收起水流幻化出的刀刃,还抽空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丝,少年感十足的耍了个帅,实在让人生不出恶感。 但派蒙却嘟起小嘴吐槽:“哇…性格好糟糕,救过我们一次就把我们当仆人?” “诶?” 听到派蒙的话,达达利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哈哈,我没有那个意思。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代号而已,就好像……” 达达利亚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你们,应该在蒙德见过‘女士’吧?” “女士…公子,你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听到达达利亚的解释,派蒙急忙拉着荧,离达达利亚远了一点。 毕竟温迪被女士掏心掏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谁又能保证刚刚救下他们的达达利亚没有坏心思呢? “啊,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 看着退后的派蒙,达达利亚的脸上闪过意思苦恼的神色。 “女士给你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唉,那个女人…我也不喜欢她。” “好了,我们大家就先忘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吧!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见荧一副警惕的样子,达达利亚微笑着,像个得到美食的小狐狸一般,连忙向荧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哼!我们才不要愚人众的帮助!” 毫不犹豫,派蒙几乎是脱口而出,丝毫没有给公子好脸色看。 “别这么冷淡嘛,我不是坏.....呃,我大概算是坏人吧,但我不是专程过来找你麻烦的。可不可以拜托你先别想着必须把眼前这个人打倒这种事情呢?” 面对派蒙的怀疑,公子却笑脸相迎,还做出嘟着嘴做出委屈的表情,希望荧能够稍微信任自己一点。 虽然知道面前的青年实在故意卖萌,但那委屈的表情和睁大的眼睛,实在是让荧不知道怎么拒绝,下意识的点点头。 “哈哈,感谢你的风度,蒙德的骑士。” 看到荧点头,达达利亚的脸上立刻换成了兴奋的神色,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我听说过你们在蒙德的事迹,所以在刚才的仪式上稍微关注了你一下。” “正因如此,我知道你没做过什么可疑行为,想必暗害神明者另有其人。” “但…可叹啊,愚人众身为至冬国的使臣…在发生这种大事以后,一定无法得到信任吧?统治璃月的七星,总是对我们抱有过多的怀疑……” 达达利亚笑着,向荧和派蒙解释了自己救下她们的原因,当然,他绝口不提法玛斯的事情。 从荧和派蒙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也是真的不认识自己,那个叫法玛斯的少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屑向他人提起吗?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的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我觉得这应该是愚人众的错。” 派蒙想起了女士在蒙德的所作所为,从荧的身后钻出来,叉着腰对达达利亚指指点点。 “哈哈哈哈!我该否认吗?算了,陌生人之间保持距离也是好事,反正我也已经很习惯这种戒备的眼神了。 “但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千岩军很快就会追上来的,若要洗清刺客的嫌疑,就请你们移步北国银行吧。” 达达利亚摇摇头,靠在桥下的石壁上,耸了耸肩膀。 “北国银行?”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没错,至冬国在璃月开设的银行,虽然璃月是提瓦特最重要的商业中心,但我们国家也是很有钱的。” “而且,也有很多好吃的噢。” 达达利亚笑眯眯的盯着派蒙,他早就打听好了,荣誉骑士身边这个小家伙特别贪吃,要是提一句美食的话,再危险的地方,小派蒙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前往。 “有吃的,应该不是陷阱……反正现在我们也在被千岩军抓捕,荧,要不我们过去吧?” 听到有吃的,派蒙半推半就的询问一直没说话的荧。 而荧却透过桥洞,担心的望着天空中消失的火云,然后缓缓点头。 “好诶!出发,北国银行!” 派蒙大声欢呼,差点吸引了巡逻而来的千岩军,还好达达利亚及时捂住了派蒙咋咋呼呼的小嘴。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银行密谋 北国银行作为至冬国在提瓦特大陆明面上的外交手段和场所,在经济商业上的认真负责,很博得璃月港居民的青睐。 毕竟想要做好生意,只拘泥于一片弹丸之地并不是个好法子,在颇具至冬风格的琉璃盏灯的照耀下,银行内部金光闪闪的样子,无不在透露出这家银行背后所依仗的势力有多么庞大。 除了最基本的摩拉交易业务,北国银行也在璃月放贷赚利润收入,而北国银行的贷款对象多是其他银行不敢,也不愿意借贷的在逃通缉犯、出名的老赖,因此也催生了债务处理人这个职业。 荧站在银行大厅的中央,看着四周由名贵木材雕刻而成的内饰和头顶那座足够晃瞎别人眼睛的琉璃盏灯,发出了来自底层冒险家的哀叹。 明明自己是在蒙德富有盛名的旅行者,却只能为了几千摩拉而来回奔走劳累着。 看着周围无处不在的奢靡风气,荧只能在内心不停的哀叹世道不公。一楼大厅办理业务的人们络绎不绝,而在普通人注意不到的角落,全是愚人众伪装的平民百姓,目的就是掩人耳目,防范危机。 “这就是北国银行啊,好有钱的样子。” 派蒙望着金玉装饰的柜台, 如果能把里面的钱财抢劫一空,少说也有上百万,甚至千万,不不不,可能更多。 派蒙脑子里胡思乱想,表情已经开始变成小财迷那般圆圆的、双眼冒着摩拉的形状。 “哈哈,那当然了,我们作为使团,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开个银行放款给别人做生意,收取正常的利息,赚钱还是蛮多。” 达达利亚出言解释,带着两人向银行的二楼走去。 “如果有人请我们去‘办事’,我们也会考虑一下,只要有钱,都可以。” 荧当然知道橘发青年口中的办事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说道:“如果要你们对付璃月七星这样的人呢?” “那就得那个人开不开得出让我们动手的价钱了。” 达达利亚之前那爽朗的面容变得阴沉,面对着荧,眼神微眯,一道寒芒划过眼瞳。 “好可怕,果然愚人众是个恐怖的存在。” 不寒而栗的感觉在派蒙的脑后油然而生,小家伙满脸惊恐的躲在荧的身后。 “开玩笑的啦,与璃月七星战斗,我们可伤不起。” 达达利亚摊了摊手,对付璃月七星,最起码也得执行官出动,再说了,愚人众执行官只听从冰之女皇的命令,没有女皇的口谕,谁也不会乱来。 “所以帝君遇刺,真的和愚人众没关系?” 荧看着达达利亚脸上诚恳的笑容,也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 可如果不是愚人众动的手,难道是法玛斯? 荧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在玉京台发生的事情,和愚人众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如果乱来的话,搞不好引起轩然大波,对至冬国没好处。” 达达利亚率先走踏上了一直都没有人来往的楼梯,跟在他身后的荧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走了上去。 二楼的构造和一楼大厅的风格大相径庭,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墙壁上行云流彩般的花纹不在流露出那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反而有种低调的深沉。 “来,这个给你们。” 达达利亚领着荧和派蒙到了一个房间中,然后从房间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张普普通通,甚至还带着皱褶的黄色纸条,将其递到荧的手中。 “这是什么?” 派蒙看着奇怪的纸条,黄色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刻画着红色的符文,看起来相当神秘,但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百无禁忌箓。简单来说,这东西是一种信物,能让‘三眼五显仙人’不会伤害你的信物。” 和法玛斯战斗后的伤痊愈后,达达利亚就收到了钟离的消息,从岩上茶室“借”来了这张百无禁忌箓,只要利用好符箓和面前的金发少女,就可以借此掀起璃月七星和仙人之间的对立。 到时候自己再乘机找到岩神遗体的位置,盗取神之心。 达达利亚在心里赞叹钟离先生的神机妙算,不愧是号称璃月最博学的人。 “你是说…仙人?” 派蒙睁大眼睛,在璃月待了这么久,他和荧也听说了璃月诸仙曾经和岩王帝君上天入地,斗败魔神的故事,但小派蒙还只是天真的认为这只是传说而已。 “出城向北,在归离原之西,有一座石林,它的名字是绝云间,璃月人相信,那是仙人洞府所在。” 达达利亚为荧腾出了一把椅子,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聊。 “但仙人不是传说吗?” 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好奇的询问坐在桌子前的达达利亚。 “不,璃月人相信传说,所以只在绝云间的外围供奉仙人,不敢继续深入,但我不需要相信,因为我知道,绝云间的仙人是真实存在的。” 达达利亚认真的对荧解释,早在至冬国时,愚人众的情报网就反馈过璃月诸仙的信息。 “但你要我们去找仙人做什么呢?” 派蒙听着工公子的解释,只觉得越来越迷惑。 “嘿,小家伙,你觉得世人求仙,能有多少理由呢?无非有人求财,有人求医,有人求姻缘,而你们就是为了……求个公道。” “公道?” 派蒙适时的接话。 “七星派出千岩军,要在观礼人士里寻找刺客,但凡人能够刺杀那位横扫千军的武神吗?岩王帝君可没有抛弃过自己的神力,这种粗糙的应对,可不符合作为统治者的七星应有的水准,令人怀疑……” 达达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同时也引导荧往另一个方面去想。 摩拉克斯是武神,镇压过无数的魔神战斗力可不是瞎说的,毕竟岩王帝君从没有抛弃过自己的神力。 能杀得了帝君,可不是会点三脚猫功夫就可以的。 其中隐情,璃月七星可能清楚又或者一无所知,真相扑朔迷离。 “你的意思是,七星才是真凶,想嫁祸给别人?” 派蒙惊呼出声,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诶!我可没这么说过。” 达达利亚一脸狐狸微笑的看着反应激烈的派蒙,出言提醒:“现在,北国银行也不可能无限期的拖延千岩军的搜查,但仙人百无禁忌,璃月就是岩神与仙人一同建立的。” “蒙德的荣誉骑士,你要去找那些仙人,要比七星的信使更快一步,把未经扭曲的信息带给他们。” “如果说现在的璃月还有谁帮得上你的话……那就只能是绝云间的三眼五显仙人们了。”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往生堂大酬宾啦! 比起岩神,璃月人更常称摩拉克斯为帝君,因为早在尘世七执政创立之前,帝君就已庇护璃月千年有余,直到踏上天空岛又归来,与六位同僚各安一隅。 彼时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和这位帝君一同坚守提瓦特大陆千年的,竟然是那个一觉睡百年的屑风神。 摩拉克斯与巴巴托斯相处时,偶尔会有些困惑,也曾反思过是否自己是否太过死板,无法理解巴巴托斯奇怪且诡异的行径。 好在这位风神来和他闹腾一次,就又要晃悠回蒙德睡上几百年。 摩拉克斯对此虽颇有微词,倒也谈不上讨厌。作为一个诗人,巴巴托斯确实聒噪了些,但心思却出奇的细,具体表现为,他总是能将自己的闹腾控制在摩拉克斯即将忍不住,准备把温迪轰回蒙德前一线,见好就收,叫这位璃月的帝君无可奈何。 这样拉锯千年的后果便是,岩神对风神的忍耐力高了不少,就像拉扯一条皮筋,只要不拉断,反反复复,皮筋总是会变松变长,摩拉克斯总觉得巴巴托斯加快了自己的心理老年化进程。 而此刻,这位令人头疼的风神带着一只火神,携手闯进了往生堂的地界,远在和裕茶馆中喝茶听书赏鸟的钟离心里突然紧了一下,连玉京台烧起来他都没这么紧张,这两个神灵全都进入了璃月,还不知道要发生点什么呢? 但付账的达达利亚没来,钟离反倒是不好离开,只能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时刻注意着往生堂里的动静。 “你不是不来璃月吗?” 法玛斯拉着温迪的手,坐在了鲜少有人光顾的往生堂门口的石凳旁,身边走过一队抓捕刺客的千岩军,却好像是没有看见两人一般,搜查完了往生堂的前门,就快速的离开了。 “再不来,你就要把璃月掀翻了。” 温迪抱着法玛斯的胳膊,青绿辫子扫在红衣少年的肩膀上,一双澄澈的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法玛斯白色的衬衫外罩的红色披风,清脆的风铃声响叮铃当啷。 法玛斯坏笑着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温迪,圆圆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说干就干,他直接低下头,装作恶狠狠的咬在了少年的包子脸上。 出奇的,这次温迪难得没有反抗,甚至还贴近了法玛斯的的脖子,贪婪的吸着红衣少年身上的薄荷味。 而此刻,坐在和裕茶馆的钟离啪的一下放下自己的茶杯,尴尬的收回观察两神的目光,又气不过的端起茶杯,想喝口茶水压压惊。 这才发现茶杯被自己摔出了裂痕。 好了,达达利亚还得除了茶钱,还得付茶杯钱了。 几分钟后,想起正事的温迪努力从法玛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意气风发的推开了往生堂的大门。 入眼就是往生堂的大厅,柜台后的帝君龙首雕塑下坐着一位咬着笔杆子,眨巴着水汪汪的梅花瞳,苦思冥想新的揽客标语的少女。 由于天气炎热,少女只穿了一条短裤,左脚的脚踝搭在右腿的膝盖上,涂上黑色指甲油的小脚一甩一甩的,显得很是随意。 见来了人,少女一蹦三尺高。 “客人有什么需求?替别人操办还是给自己做准备?唔……我看客人短时间内可能用不到,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全套服务体验!如果客人觉得不错还可以推荐给亲朋好友哦。” 温迪并不认识往生堂的现任堂主胡桃,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惊讶的盯着从正门走进来的两人,少女背在身后的手指交叉,脚趾蜷曲着,似乎还有点紧张。 “钟离在吗?我是来找他叙旧的。” 温迪双手环抱,得意的看着胡桃,他对胡桃这样热情的服务态度相当满意,可惜这位小姑娘开的不是酒馆。 自己刚刚可是阻止了法玛斯祸害璃月,钟离老爷子还不出来感谢他! “哦哦!你们是钟离先生的朋友?他今早才去茶馆喝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小坐片刻,我再和你具体介绍一下我们的服务……” 胡桃的短裤似乎是有些小了,将大腿勒出了形状,显得有种弹弹的肉感。 负责的胡堂主一早上都待在往生堂里“工作”,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了两位少年走进往生堂。 明明和生死隔得这么远,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温迪眼神一晃,瞧见桌上的宣纸,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艺术创作?” 胡桃还在愣愣的思考,听见了温迪的话,苦恼道:“哎呀,作为一堂之主,业务零落总是让人挫败,我在考虑怎么才能揽客呢。” “你是堂主?” 温迪诧异的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他还以为胡桃只是一个负责接待客人的司仪呢。 “哼哼…在下!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 少女的头上带着装饰血色梅花的六角帽,光着脚跑到温迪面前,隆重的介绍了自己身份。 “诶嘿,我叫温迪,这是法玛斯。” 拉过身边的红衣少年,温迪笑着自我介绍,向来只有哭声的往生堂中此刻却奇怪的出现了温暖的笑容。 温迪自然不会对生死讳莫如深,反而颇有兴趣的坐在了胡桃原本思考揽客标语的位置上。 “我呢,是蒙德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不如我来替你想几个标语,报酬嘛……一坛美酒就好啦!” “嗷呜!最受欢迎的诗人吗?!” 听到温迪的话,胡桃的眼中亮起小星星,急忙跑到拿起毛笔的温迪身边。 胡桃最出名的并非她的堂主身份,而是她的另一大成就:诗歌创作。 她自称“小巷派暗黑诗人”,每当上街闲逛,打油诗便脱口而出,拦都拦不住。《丘丘谣》是胡桃最为出名的作品,不只得港口居民喜爱,远至轻策庄都有孩子传唱。 而现在有一位蒙德的诗人要和自己一起思考揽客标语,胡桃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 两个性格相同的家伙凑到了一块,讨论着诗词歌赋,法玛斯则是抬头,看着挂在往生堂大厅,布满灰尘的摩拉克斯龙首雕塑,差点笑出了声。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风火岩 在北国银行和荧交代完了请仙的事宜,等待金发少女带着派蒙向绝云间出发后,达达利亚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和裕茶馆走。 事情发展完全按照计划在进行,连帮钟离付钱这钟事情都不那么难受了。 达达利亚脚步轻快的飘过雕梁画栋的建筑群,挤过人来人往的集市,踏上和裕茶馆的二楼。 他一眼就看见了独自靠在窗边饮茶的钟离,今日和裕茶馆中没有说书人,反倒是请了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着。 至冬国的青年倒真对璃月戏曲文化毫不了解,但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那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簪花的姑娘美若天仙。 不过,茶馆中的惬意闲适的气氛稍显凌乱,多半是因为刚刚玉京台的战斗,七星已经派人搜查了这普普通通的茶楼。 因为七星的消息封锁,这些茶客还不清楚玉京台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璃月的天气不太正常,似乎在早上出现的奇怪的火烧云。 “钟离先生,喝茶呢?” 在璃月的这段时间中,达达利亚已经学会了璃月人的问好方式。 那就是明知故问。 在饭馆问吃饭了没,在茶馆问是不是在喝茶,在逛街的时候问是不是在逛街,在厕所问是不是在…… 哦,这个不能乱问。 每次见到钟离时,达达利亚头上的呆毛都会猛然一抖,而本人则是笑得如同一只乖顺的狐狸,钟离缓缓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一般是晚上才来付账的达达利亚,今天来得这么早,应该已经说服了某个旅行者出发,去绝云间请仙。 这位至冬国的执行官似乎对自己有种天生的好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也在钟离的谋划中,不过看着达达利亚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钟离放下了茶盏,等达达利亚发现自己被蒙在鼓里的话,怕不是得气死。 钟离点了点头,用金珀色的瞳孔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达达利亚:“我赶时间,晚点聊。” 说完,钟离老爷子直接扔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达达利亚,几步就走下了茶馆的楼梯,向往生堂的方向赶去。 “嗯?” 达达利亚疑惑的望着钟离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往茶桌上看去。 一只有裂痕的茶盏,为避免被人发现,破裂的那一边还被钟离掩饰性的朝向了自己。 “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尽了自己所有力量去接近这位神秘的钟离先生,代付账单,陪着对方吃饭,和他听说书,同钟离去做往生堂的工作……好几次他差点就被那个古怪的胡桃堂主给赶了出来,但钟离先生还是会为达达利亚辩解。 钟离走得这么着急,是计划出现了问题吗? 达达利亚思索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摇晃着碗里还未饮尽的茶水,头上的橘黄色的呆毛摇晃了一下,慵懒的贴在头顶。 橘发青年端起钟离的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茶盏的瓷边上还留着钟离口中的甜味。 待钟离从和裕茶馆回到往生堂的前厅,地上已经散着好几张宣纸了,跳脱的胡堂主难得的端坐在桌前,没有满屋子乱窜,身边还趴着一个拿着酒碗的绿衣少年,正不断惊呼。 然而钟离并不欣慰,反而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很显然,让温迪赞不绝口的绝不是什么普遍理性层面的好东西,而胡桃也不是什么普遍理性层面的正经作家。 还有那个盯着自己龙头雕塑傻笑的少年,更让钟离觉得当时就不该放他出来。 作为七神之一,不正经的天赋点满,温迪对提瓦特大陆任何一种书写方式都了如指掌,其中又因为与岩神关系“亲密”,对璃月的笔墨纸砚相当得心应手。 总之在钟离看来,温迪这副一手托着酒碗、一手大气挥毫的模样已经可以在璃月港赚足人场钱场了,更别提这一手几乎完全就是岩神体的字,若是摆在什么古玩店,钟离都会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些东西。 璃月市面上,现存的帝君的墨宝中,最大量也最以假乱真的赝品,恐怕都出自于邻邦的温迪之手。 不过好在这家伙理智犹存,顾忌自己身上普通的吟游诗人的马甲,并未刻意模仿,只不过从小教胡桃写字的是钟离本人,胡桃画符的笔画和走势也是一脉相承,带着六角帽的胡桃两眼放光啧啧赞叹:“好厉害,上一个写字这么有帝君之风的还是钟离先生呢。” “好说好说。” 温迪嘿嘿笑着,一口干了碗底所剩无几的酒,转头冲钟离挥舞手中的毛笔:“你来得真及时啊!” 墨汁飞溅到法玛斯的脚边,钟离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来璃月,无奈走过去打招呼,余光瞥见胡桃惊为天人的稿纸:“往生堂,提供最贴心的帝君抬棺服务!” 看到钟离的目光,温迪睁大眼睛,乖乖的躲到了法玛斯的身后,带着些讨好意味的嘿嘿笑着。 这副表情钟离实在是烂熟于心,作为一个成熟的岩王帝君,绝不会被轻易的糊弄过去。于是他只略略抬眸,轻飘飘瞥过去,面容沉静地燃上熏香。 “钟离先生!这两位客人说是你的朋友哦!” 胡桃从桌边跳起,像是没有看出三人之间的沉默,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挡在钟离的面前。 温迪想起了先前被钟离追回蒙德的经历,躲在法玛斯的背后,看着乱成一团的往生堂,委屈巴巴辩解:“你瞧,你现在不也是往生堂的一员?我可是在帮你们出谋划策招揽生意呢。” 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法玛斯拦住他,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的火元素,红衣少年目光炯炯的盯着穿着玄岩长衫的钟离。 也许不需要等到钟离的神之心被取走,他就要和钟离打起来了。 “我在往生堂的主要业务是仙人殡仪,并非普通人。” 饶是岩王爷,也不得不承认风神的化身实在很有欺骗性,少年模样的诗人会演奏世上最古老的歌谣,而他的眸子则诉说着风神真真假假的情绪,现在正耷拉着,从鸦羽般的睫毛下看过来,映着日光,像是渌华池的水面。 钟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岩元素在地脉中沸腾,压住了法玛斯躁动的火元素,略抬着下巴,率先走向往生堂的二楼走去。 “跟我来。” “胡堂主,斟茶。”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绝云访仙 很少会有人出现在这奥藏山之上。 天色从清晨开始便有些沉闷,直教人喘不过气来。烟灰的天空覆盖着轻薄的乌云,偶尔有边角沾染上浓厚的墨色,深一处浅一处,像是件没有漂染匀称的新衣。逐渐厚重的水汽细密而又无声地入侵檐下屋中,沾染附着在触碰到的一切事物上。 趁着雨势将倾未倾,留云借风真君赶忙把自己院子里易潮的物件都搬进了屋内。 石林峭立,气候孤寒,即使是为了访仙,上山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北边山上的削月筑阳真君算上一个,偶尔理水叠山真君会拎着佳酿来庆云顶上小叙。但当他细细数来还有谁的时候,才发现他隐居在此的时间已经太久,久到那些熟悉的人多已病故。 连帝君也很久没来过了。 留云才将华池院子里的东西收进洞中没多久,一位金发的少女就来到了访客稀少的奥藏山中。 奥藏山的山路陡峭而鲜有人迹,传闻中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们的隐居之处,也因此受到部分求仙祈福之人的追捧。 只不过鉴于其间的凶险,外人不宜靠近,通常建议站在望舒客栈的观景台远观,可以看到绝云间的高耸入云的雄伟壮观。 派蒙飞在前面探路,但带着百无禁忌箓的荧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磕磕碰碰,在高空木吊桥缓步前进,木板桥两边绳索采用的不仅仅是粗厚的麻绳,当中还掺杂着铁丝,即便麻绳断裂,多道铁丝会为过桥人保障安全。 不得不说,从木吊桥俯视下方,由于高耸入云,下面只能看到云雾妖娆,朦胧得根本看不清底下是地是水。 徒然增加了一丝惊恐之意。 派蒙往下看着,娇小身板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坐回荧的肩膀上。 “派蒙,你说仙人会不会很凶啊?” 荧看着头顶的似乎无穷无尽的木桥,笼罩在云雾中,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身后是什么。 “应该不会吧?他们可是璃月的仙人,不应该保护璃月的居民吗?” 派蒙死死的抓住荧的衣服领子。 “我们可不是璃月居民。” 荧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百无禁忌箓,迟疑的望着不见顶的奥藏山。 “但不是还有访仙的璃月居民吗?仙人们不会看着我们…掉下悬崖吧?” 派蒙不确定的说。 “唔,那绝云间山路崎岖,底下凶险万象,一般人都不敢来。仙人之所以住在这里,不正是因为想要躲避人烟吗?” 荧抓住吊桥的两侧,小心翼翼的往绝云间的某个石顶上走。 想到即将面见可能会很凶恶的仙人,派蒙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从这里往下飞吧,派蒙!” 荧和派蒙登上了一座石顶,俯瞰着身下云遮雾绕的山峰,一只石鹤闪耀着金光。 找准位置,金发少女从石顶一跃而下,张开蒙德后勤官赫塔小姐送给她的青色风之翼,向着石鹤的方向飞去。 “飞不过去的吧!荧!” 派蒙抓住了荧的衣摆,迎面吹来的狂风和云雾让小派蒙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在空中惊恐的呼喊。 而荧的也开始后悔起来,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再熟悉不过,她好像真的估计错了自己和石鹤的位置,再往前的话,恐怕就要撞上山崖了。 正当荧在一片白茫茫雾气中努力调整方向,准备落到更低的地方时,一道清风从自己的身下升起,托着她的风之翼向上,刚好落在了一片平地上。 雨势稍歇,一路上磕磕碰碰,走了不少弯路的荧和派蒙终于飞到一处鸟语花香之地,抬头望去,除了来处,附近已经没有更高的地方了,一棵巨大的枫树立在华池之上,艳红的枫叶飘落,饱浸了荷花池的池水后,缓缓沉下,加上洞口泛着金光的符画,这里应该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仙人的生活都这么惬意吗? 荧心中暗自想道,虽说这几日在璃月听惯了仙人的传说,但故事中的描述远没有亲眼目睹的那样真实,身临其境。 如今站在这里,感觉截然不同。 荧脱下鞋子,蹚水踩进了荷花池中凸起的土地上,在池中心的石桌上,放着一只酒壶、一副碗筷,桌子旁边的石凳上刻着:“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 “留云?” 荧绕着石桌转了一圈,古朴的桌子一层不染,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荧,我记得三眼五显仙人中,有一位被璃月人尊称为留云借风真君,这个留云难道说…就是指的那位仙人吗?” 派蒙好奇的摸了摸石桌。 当小派蒙的手摸上石桌的一刹那,一道声如洪钟的询问在四面八方传来,而话语中又带着某种奇怪的随性和温柔。 “尔是何人,因何擅闯绝云间?” 云起雾缭,华池上的红叶纷纷落下,白山碧水之间,一头白毛略带点青光泛起的仙鹤缓缓从云雾中走出,鹤爪优雅的抬起,踩入水中,缓缓出现在了荧和派蒙面前,橘色的鹤喙凭空点了点。 “哇,您就是璃月的仙人吗?好漂亮!” 看着这仙气十足的出场,派蒙激动的捂着小嘴,然后离开荧的肩膀,似乎是想上前摸一摸仙鹤的羽毛,然后又被留云借风真君的眼神吓退,躲到了荧的身后。 “放肆,仙家所居,岂可儿戏。” 留云借风真君真君用严肃的表情呵斥了正欲上前的派蒙,但话语中带着的骄傲表示她还是很受用派蒙的夸赞。 “我们是有事要找您,请您务必看看这个……” 见仙人似乎挺好说话,荧赶忙从口袋中拿出达达利亚给她的黄纸。 “百无禁忌篆……多年不见这东西了,原来凡人手中还有残余吗?” 看到荧手里的东西,仙鹤语气上明显有变化,除了惊讶,还有几分怀缅。 这金发少女和身边的小家伙刚进奥藏山时,留云借风真君就感知到了两人的存在,还出手帮助要撞上山崖的荧,用起清风托住了她坠落的身形。 留云借风真君将声音提高了几度:“我乃三眼五显仙人,留云借风真君,凡人,说出你们的来意吧。” 看到百无禁忌箓起作用,荧急忙开始解释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关于岩王帝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敬仙师的千岩军 还没等荧把话说完,人迹罕至的奥藏山顶突然就闯进来一队千岩军。 其中年长的千岩军首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之前听被放倒的弟兄们口述,刺客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红衣,女性则是金发头发,并且身边带着飘起来的小生物。 那就是刺客! 本来以为贼人不会接近仙人居所,但他们居然潜逃到了这里,当即叫人准备将贼人缉拿归案。 但身边的千岩军士兵犹豫道:“长官,我们已经太深入绝云间了……要是冒犯仙人的话…” 千岩军首领盯着面前金发的少女和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仔细思索片刻,咬着牙道:“这…没法子了,捉拿刺客是头等大事,硬着头皮也要上!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跑了!” 带头的千岩军首领底气不足的上前,刚准备抓捕金发的刺客,顺便逮住那只青色的仙鹤。 “璃月的千岩军……抓人抓到我这里来了?” 看着千岩军眼中的谨慎和手中杀气腾腾的长枪,留云借风真君的鹤喙一点,带着几分失望的摇头:“滋扰清境,要谈话的话,先送走他们,切记,莫要杀生!” 身为庇佑璃月的仙人,承受契约之力,留云借风真君并不想亲自动手,有损形象。 眼下被打扰到,他显得很不耐烦,只能叫拿着百无禁忌箓的荧动手。 “你们这帮刺客,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领头的千岩军军士大手挥动,在他身后的十来个千岩军从左右两侧围堵。 知道刺客能够刺杀岩王帝君,他们特意从三人小队增加到十二个人,再有千岩军首领的带领,刺客再厉害也插翅难逃。 荧大致数了数,围着他们的千岩军有数十人,这些千岩军一来,全都剑拔弩张,释放出来势汹汹的气息,年长一些的千岩军首领实力应该还算可以,其余全部都是一些普通人,自己可以随手应付。 这十几个士兵不管是放在哪里,都勉强算是一队中坚力量,连旁边的派蒙都被吓了一跳,紧张的躲到荧的背后:“玉京台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就是你们先动的手,凭什么抓我们?” 但千岩军根本就没理派蒙,而是面向最具威胁的荧。 “哼…你们不是我们璃月的人,所以嫌疑最大,再加上你们昨天逃跑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有做贼心虚,正常人会想也不想就动手吗?我劝你们最好跟我们回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做贼心虚?你们倒是挺会说的,我们只是不想被错认,难道不行?” 见到千岩军如此不可理喻,派蒙嘟着嘴,委屈的说,但不论派蒙说什么,荧和法玛斯两人已经被千岩军判定为嫌疑人,现场排查,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可疑人员了。 宁可错抓,不可放过,更何况千岩军并不是要杀死他们,只是拘捕归案,有没有真的刺杀帝君,一切等调查完再做定论。 然而荧也不打算作过多的解释,既然要抓,那就来抓吧。 只不过她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昨天法玛斯放倒了所有的千岩军,还引发了天象变动,负责管理军事和刑罚的七星之一,天枢星天叔,认为刺客必然拥有强悍的战力,所以他命令所有的千岩军小心谨慎,尽量抱团出手。 毕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单兵作战只会被逐一击破。 试想,岩王帝君是神,都被刺杀了,那刺客的实力是多么恐怖。 所以七星召集了大量千岩军,一直在追踪寻找三人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线索,北国银行的线人提供了情报,这才追到了绝云间。 看着眼前闯入仙家场所的千岩军,荧掏出了自己的剑刃,千岩军的确训练有素,但跟荧这个实力强悍的旅行者比起来,简直是不入流。 千岩军不知道真相就算了,璃月七星真的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抓捕自己吗?荧在蒙德也算出名,按照七星的情报能力,应该早就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份,但为什么还不撤回通缉呢? 在动手前,荧的心里多出了这番想法。 “少跟我废话,给你们三十秒时间考虑,要么跟我们走,要么我们亲自动手!” 带头的千岩军对荧喝道,荧则是开始判断局势。 和训练有素的士兵针锋相对,打起来绝对不容易,一不能杀了他们,二还得把他们赶跑。 派蒙壮了壮胆子,恐吓道:“哼,我们背后可是最厉害的仙人!你们要是敢对我们动手,到时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哦?仙人?一只小鸟罢了,敢以仙人的名号欺骗我等,那就更加洗脱不了有嫌疑的身份!” 派蒙说的句句实话,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相信她们,更不相信自己身后的白鹤是仙人,惹得留云借风真君原本淡漠的鹤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失望,鹤喙微张,传音进入了荧的耳朵。 “我会帮你们…赶走他们吧。”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荧转过头看了这位仙人一眼。 “你们既然要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都给我上!” 见荧不但投降,反而还持剑和他们对峙,千岩军的首领也不再继续废话,大手一挥,所有士兵全部手持长枪,攻了上来。 “荧,你小心点!” 派蒙惊呼,立刻从荧的身后转移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鹤腿边。 见派蒙躲好,荧疾驰而出,端着短剑就往千岩军冲去。 “岩潮叠嶂!” 碎岩旋舞,荧随手挥剑划动,右脚朝着千岩军的方向一跺,数道由岩元素凝结的屏障轰射而出,直直的冲着四周围来的千岩军而去,强大的岩元素波动挡住了千岩军刺来的长枪。 “小心!” 冲到最前面的千岩军瞬间被震飞,荧可是手下留情了,岩层没有直接轰在他们身上,而是攻在他们身前的土地边,要是攻击直接落在他们的身体上,即使有甲胄防护,受伤也是必然。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骑仙人 从地面叠起半圈坚硬的晶石,尖锐无比。 如果是丘丘人或者野兽上前,基本都没活口可言,荧念在他们是璃月的千岩军,抓捕嫌犯只是尽忠职守,这才没痛下杀手。 倒地的千岩军发出闷哼,捂着身体,武器散落一边,连爬起来都难。 说到底,千岩军大部分都是普通平民,会一点功夫,对付普通魔物和贼人足够,但要对付像荧这样强大的元素力掌握者,基本毫无胜算可言。 而荧这边却像是没事一般,刚刚明明使用了超过自己力量的岩元素力招式,却丝毫没有费劲儿的感觉,岩元素力轰击而出,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还在不断恢复她的力气。 身体素质较好的千岩军爬起,荧立马再一剑横扫,斜着对准冲上来的千岩军脚前,数道硕大的岩石刀刃轰在地面,再次将他们全部轰飞。 千岩军们似乎也被吓到了,此时才发现荧居然如此强悍,光凭他们这点兵力,难以对付。 一个个士兵爬起来的时候,都不敢随意接近荧,只能围着金发少女转圈。 “别慌了阵脚,剩下的,跟我一起上!” 随后千岩军首领大喝一声,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给这个少女,接着就由他带领剩下的那三名枪法比较好的千岩军来围攻荧,荧微微凝眉,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想要领教对方实力的战意上涌。 “一起上!” 千岩军首领挥舞寒光闪烁的长枪正面挑过来,直接与荧对上,但荧也不是吃素的,就像早已预料一样,快速的切换双手剑,正面斜上挑,与对方的长枪狠狠交击。 “铿!” 只有武器之间摩擦出剧烈绚丽的花火。 “荧,左边!” 远远一旁的派蒙看着厮杀混战的众人,生怕荧有什么不测。 毕竟对方有四个人,尤其是那个拿着长枪的千岩军大叔,四个千岩军配合,在大叔的长枪落空时,他们手中的长枪就犹如惊雷闪电,刹那间直袭荧而去。 在这种场合用不着单挑,也不用讲武德,荧怎么会不注意到其他千岩军的动作,在长枪即将要刺中自己身体的时候,手腕一抖,强大的风压出现,偏转了他们的攻击,让四个千岩军的枪刃全部落空。 “什么!” 千岩军首领愣了一下,这个金发少女居然同时掌握了两种元素的控制方法,为首的千岩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的人。 不仅是他,就连手下都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留云借风真君也是微微惊愕,除了岩元素,这个拿着百无禁忌箓的少女居然还能够使用风元素。 一个人,不是只能使用一种元素力吗? “随风而去吧!” 荧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千岩军愣住的那一瞬间,强大的风压在剑上凝聚,然后脱手而出,风龙卷向着千岩军袭去,除了那位带头的大叔身手敏捷,反应及时的躲开,其余三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周围的三人直接被荧的狂风轰飞,重重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头儿!兄弟们都受伤了。” 其中一名千岩军忍着疼痛,吃力的撑着长枪站起,对与荧僵持的千岩军首领说。 连续不断的哀嚎声响起,这些围攻荧的千岩军都只是普通的士兵,没一个能跟荧对上一招,都是直接被荧的剑身给轰飞。 而荧也不敢使用坠落荒星的岩元素招式,要是破坏了这里的地形,万一身后的留云借风真君一生气,别说请仙,到时候让你开宝箱每次只出卷心菜和胡萝卜。 “可恶,这些刺客太强了,撤,回去禀报给凝光大人!” 千岩军首领看着士兵全都受伤了,被迫无奈对士兵喊道。 很快,千岩军互相挽扶着,灰溜溜的离去。 荧站在奥藏山的山口,没有继续追击,望着所有千岩军匆匆离开。 “呼~还好有惊无险!” 派蒙拍拍胸膛,紧张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抓在了留云借风真君洁白的鹤羽上,然后被留云一挥翅膀,拍了下来。 “那么,重归正题,凡人,说出你的来意吧。” 留云借风真君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望着周围因为战斗一片混乱的华池,清风卷着派蒙,把她吹回了荧的身边。 从荧刚刚和千岩军的对话中,留云已经分析出了一些信息,但还是愿意相信手持百无禁忌箓的金发少女。 这种符箓,只能由帝君亲赐。 能被帝君认可的人,绝不会是沽名钓誉的宵小之徒。 “是这样的……” 派蒙刚想上前,又被留云借风真君瞪了回来,只能趴在荧的肩膀边,把玉京台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还着重说明了他们的推测,怀疑璃月七星知道这件帝君遇刺的内幕。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听完派蒙的讲述,留云借风真君愤怒的挥舞着翅膀,强大的气场溢出,连荧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璃月七星…实在令人失望,请仙典仪上,如何能有人行刺帝君?帝君遇刺之后,又如何能将嫌疑推给观礼凡民?!” “你叫荧是吗?你受诬为刺客的冤情,我已然知晓,此事我心已有判断,然我独断,或有差错,尚需知会众仙。” 留云借风真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她可不是脾气暴躁的削月筑阳真君,那只鹿每天毛毛躁躁的,就知道仙人威仪,平日也不来和他喝酒。 “我该去哪里找两位仙人呢?” 荧抬头询问。 看着抬头站立在自己身前,渺小的荧和派蒙,留云借风真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向她走了过来:“此间山水险峻,吾或可载你一程。” 说着,留云借风真君缓缓低头,伸长脖子,示意荧和派蒙坐上去。 “诶?” 荧还没反应过来,派蒙就飞上了留云借风真君的脑袋,抓住了她头顶的那一撮白色的鹤毛。 “放肆!坐下来!” 留云借风真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派蒙扔下头顶。 “拿着你的百无禁忌箓,我们出发吧。” “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这两位常在此间,还有一位降魔大圣、护法夜叉,现在应该住在望舒客栈。” 等到荧坐上仙鹤的背部,留云借风真君扑扇着翅膀,向着云翻雾涌绝云间冲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占据钟离的大床! 夜色深深浅浅织上蓝丝绒般的天幕,浩瀚长空中有流云拂过,银河星辉照亮天上人间。 璃月的街市上灯火通明,但往生堂中还是冷冷清清,胡桃堂主百无聊赖的趴在大厅的座椅上,伸展着手臂,望向往生堂的二楼。 钟离先生、温迪还有法玛斯已经上二楼一个下午了,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自己除了最开始进去斟茶,还没有踏进二楼半步,古灵精怪的胡堂主原本想在门口偷听三人聊了些什么,但原本隔音并不好的木门现在却异常的坚固,任由胡桃怎么偷窥都没办法听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屋子里的一点光线。 “可恶的钟离先生!” 胡桃愤愤的把手里的纸团扔向墙壁。 而在往生堂二楼的房间中,三位神灵隔着一瓶晨曦酒庄出产的、包装精致的蒲公英酒,默然对视。 不等钟离再一次叹气,温迪两手一翻,又不知哪里变出三只玻璃杯,熟练的开瓶斟酒,欢快的向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发出邀请:“蒙德的酒就要装在蒙德的酒杯里,喏,给你。” 虽说温迪数千年来歪理可以出上一本辞海,但这话钟离也颇为认可。蒙德的酒醇厚辛辣,要装在酒桶里大口豪饮,璃月的酒则轻盈爽口,在玻璃杯中才能自在的回旋摇荡。 钟离端着酒杯出神的档口,温迪已经喝了大半,面上有些红润,趴在桌上咂咂嘴,像是有些不舍得方才灌下去的酒了。 近年来提瓦特全境都开始实行未成年禁酒制度,让刚醒不久的风神大受震撼,认为这条法令有违蒙德自由之信念,但琴团长提出,要是依据骑士团的档案来算,温迪已经是个黑户了。 而晨曦酒庄的酒保们自然遵循着自家老爷的命令,坚决不给未成年人提供酒精饮品,尤其是一红一绿的不靠谱组合,而迪卢克老爷本人值班时,温迪反倒能无所顾忌的用些小把戏,然后把法玛斯留下挡枪。 也有对未成年人出售酒水的黑心商人,只不过价格通常有些贵,对一个酒量无限,但摩拉见底的吟游诗人来说,完全不足以尽兴。 温迪悲戚的挤出一滴眼泪:“酒是好东西,摩拉也是好东西……可我什么都没有。” 钟离抿上一口酒,淡淡的开口:“毕竟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神灵。” 而温迪要是会被这种话伤了心,那也不是他了。 撇了一眼法玛斯,见红衣少年意兴阑珊的喝着酒,温迪堪称熟练的顺着杆子爬:“那我们的好朋友摩拉克斯,你最不缺的摩拉能给我一些吗?黄金也行?” 钟离一摊手:“没带。” “法玛斯呢?你之前没存点什么私房钱吗?” 温迪把目标转向了一言不发的法玛斯,作为一个国家的王,难道这家伙都不会存一些宝藏什么的吗? “没兴趣。” 法玛斯摇摇头,一个下午的时间,钟离详细的向温迪和法玛斯解释了自己的退休计划,计划中的惊险和试探也让温迪直呼过瘾,还拿出了自己私藏来好久的美酒,让三人边喝边聊。 原本是要和钟离打起来的法玛斯不住摇头,看到身边的喝得小脸通红的温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怨恨就会减弱几分,连动手打架的事情都不太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法玛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钟离,不愧是活得最久的神祇,对喝酒这件事都特别讲究,烟熏味重的蒲公英酒会加以柠檬中和,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璃月白酒则是要小口慢饮,既能享受美酒滋味,又能避免上头。 而自己身边的温迪总是海饮下肚,他只想享受甜蜜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就像是个得不到蜜糖的任性孩子,趴在桌上发出了不满的哀声,可他的撒娇又恰恰对钟离没什么作用,只好扑在法玛斯的怀里,不停的用脸蹭着红衣少年的大腿。 “为什么你都不存钱啊……那我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像是小媳妇一般的温迪靠在法玛斯的怀里撒娇,倒是让红衣少年想起,穆纳塔曾经建立过补给基地,为了避免战争失败后人民的流离失所,但这件事情好像是国王之手在负责,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自己早就忘记具体的位置了。 三人喝了将近一个时辰,钟离依然不动如山,让人有些怀疑他喝的到底是酒还是水,而温迪早已醉得面红耳赤、晃头晃脑,就差开口说胡话了。 “如果你依旧怨恨我当时对你,还有穆纳塔所做的一切,可以和那位至冬国的武人一起,成为璃月最后的试炼。” 这是钟离对法玛斯说的话,要不是有一旁的温迪拦着,法玛斯早就对着钟离动手了。 “摩拉克斯,我承诺过穆纳塔的人民,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 “虽然我输了,但即使耗尽神力,我依旧能支撑穆纳塔的城堡百年不倒,可以庇护城堡中的居民,轮不到你来插手,也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法玛斯端着酒杯,拍着桌子和钟离说话。 “我明白。” 出奇的,钟离没有反驳法玛斯的话,天边是一片流动的星河,微微透出些玫瑰的色泽。 “我原以为,民心才是最重要的,若使百姓各得所需,治理国家便不会有问题。” “璃月也发生过叛乱,百姓认为我建立的秩序太过严苛。令人奇怪的是,叛军的多是璃月实际的高层管理者,他们联通其他魔神,妄图颠覆我的统治。” “用武力平息叛乱后,我才明白,也许穆纳塔并不仅仅像我看到的那样……尤其是…还要面临天空的诅咒。” 钟离又喝了一口酒,长发随意挽在背后,一双眸子如熔金般灼目,眼角的斜红给穿着山岩衫的钟离增添了一抹仙气。 “若是你愿意,待璃月事了,你与我去深海之中,再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法玛斯冷漠的看着钟离,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起身,将睡着的温迪抱到客室的床上,按着少年的头让他靠上自己的胸膛上,为他脱下皮鞋后,便将温迪毛茸茸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平稳的躺下。 “今天晚上我和温迪住这儿,你到北国银行睡去。” 法玛斯毫不犹豫的占据了岩神睡觉的软床,还大言不惭的说。 钟离心中有愧,沉默了良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撂下一句:“不要把被子弄脏了。”就带着一身酒气,面无表情的走出了二楼房间,还顺手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家可归的岩神 “蒙德的衣裳可真是令人费解……” 等到钟离离开后,生怕温迪会被肚子里的酒撑到,法玛斯解开了他的束腰,又担心温迪会觉得室内空气不够流通闷着了,拉开了蝴蝶结,扯下他身上的披风,又为温迪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 除了贴身衬衫和白袜,包括帽子在内,少年身上的衣物被法玛斯尽数扒了下来。 “啵。” 微风拂过沾了薄汗的发丝,法玛斯捏了捏腿上少年乖巧安稳的睡脸,随后起身,去煮点醒酒茶。 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不过当温迪半夜清醒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怀里还抱着一个红白发的少年时,陷入了自出生以来最长的一段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 另一边,往生堂一楼,钟离身体周围的岩元素力震荡,涤去一身酒气,走下楼梯,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前厅柜台上,睡得正熟的胡桃。 桌子后面的百叶窗挡住了清冷的月光,但桌上浮动的烛光洒在胡桃的白嫩嫩的脸蛋上。 看着少女伸直的手臂和垫在桌面的下颌,钟离轻叹,明早胡桃堂主怕是又会落枕。 钟离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胡桃的场景,那时胡桃尚且年幼,老堂主也还未离去,小胡桃坐在往生堂门前的台阶上颠三倒四的背书,等着她的爷爷和自己从外面回来。 于是钟离在充当往生堂客卿的同时,还顺便兼任了胡桃的教书先生,直到老堂主病逝,还没成为新堂主的胡桃就可以只凭一人打点往生堂的所有事务,做到事事考究,令其他的仪倌们满意。 钟离脚步轻柔的走到熟睡的胡桃身后,那里放着一大堆的换洗衣物。 钟离拣起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搭在了胡桃的身上,然后弯下腰,把她的脑袋扶正,手臂垫回脑袋下。 “钟离…先生你们…终于聊完啦?” 熟褐色与乌黑发丝交织纠缠,黑衣覆在暗衣上面,仿佛融为一体。 胡桃拉住了钟离的手掌,用柔软的下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睛被弯成漂亮弧度,刚刚睡醒,口齿不清的和钟离说话。 “钟离先生这么晚出门,是要出去办事吗?” 松开钟离的手,胡桃直起身子,慵懒的挺了一下平平无奇的胸口。 “还是说,要去找那个……达达利亚吗?” 胡桃蹙着眉,像小时候一样拉着钟离的衣角。 “依我看,那个愚人众的执行官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你是我们往生堂的客卿,绝对不能被拐跑了!” 钟离还来不及回答,那古灵精怪的少女又接着说道:“除非,钟离先生把那个移动钱包给拐回来。” 胡桃露出了欣喜的笑,站起抱住钟离的手臂,似乎已经看到了往生堂收获北国银行大量资金的场景,而钟离则是满脸无奈。 少女的正经状态并不能持续多长时间,说着说着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钟离听着胡桃的唠叨,有点恍惚,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女总是会在自己的爆发边缘疯狂蹦跶,而当钟离忍不住要教训她时,胡桃又会很快缩回去,吐着舌头向钟离道歉解释。 配合她真诚的神态和一套自成逻辑的理论体系,简直和某个风神一模一样。 钟离都怀疑,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的胡桃,为什么长大就变成了这样呢? “他俩今晚住我的房间,我出去……喝茶。” 钟离努力把自己的手中胡桃的怀里抽出来,露出了一种许久未见的笑容,像历经沧海桑田的磐石对未来生出期望的轻快笑意,抬起手,揉了揉像是小猫一般的胡桃脑袋,然后缓缓放下,跨出了往生堂的大门。 “诶,钟离先生?” 胡桃刚想追过去,脚趾却不小心撞在了桌角的上,案桌上胡乱摆放的梅枝一颤,金色的浮雕笔筒里倒下,笔刷的丹红橙黄摔在了黑檀木桌上。 “嗷!好痛!” 胡桃痛呼一声,伸手抱住自己的右脚,单膝在前厅中跳来跳去。 走出往生堂的钟离自动屏蔽了身后胡桃的咋咋呼呼,虽然往生堂的房间还有很多,但钟离更想出来散散步。 他不敢像温迪一样喝得醉死过去,治理璃月的重担还压在他的肩上。 夜晚的集市中弥漫的浓郁的酒香,码头上灯火通明,鱼龙起舞,今天早上帝君才遇刺,但得益于七星的消息封锁,迄今为止,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玉京台上的真相,连那些亲眼看见自己龙体坠下的观礼人群也被下达连严厉的封口令。 但钟离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璃月平静的外面下正酝酿着暗流。 才踏出往生堂没多久,一位橘发青年就悄悄出现在了钟离的身后,知觉敏锐的钟离也不得不感慨,愚人众的情报消息做得的确不错。 “钟离先生,晚上好!” 年轻的愚人众执行官满脸笑意,湛蓝的眸子映照出灯笼的火光。 “晚上好,公子先生。” 钟离一脸平淡,丝毫不在意达达利亚能够这么快找到自己。 “这家的糖葫芦最为出名。” 两人站在一家卖糖葫芦的铺子前,大红灯笼将山楂的红照得更加妖艳。 “掌柜的,来两串糖葫芦!” 达达利亚立刻明白了钟离的意思,挥挥手,让老板包两串糖葫芦给他。 “糖浆的熔炼、烘培的火候、食材的选取,用以上好的山里红,糖浆都是经过反复熬制,在恰当的时候,快速蘸上薄薄一层温度适宜的糖浆,凉脆而甜,冰糖晶莹透亮而果实新鲜可口,口感层次分明。” 听着钟离的讲解,达达利亚尝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他不是特别在意食物的味道,但经钟离一说,手中的糖葫芦也似藏进了许多奥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里的糖葫芦不仅是工艺最讲究的,也是全璃月最贵的。 不愧是钟离先生啊,只挑贵的买。 璃月的天气向来不冷,刚刚好的温度恰能使冰糖不融化,而糖葫芦也不冻牙,若是在至冬国,这糖葫芦早已冻得像石头一般坚硬,咬一口怕是牙都要硌坏。 钟离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斯文吃相,仿佛是浸透了这片富饶之地的温润。 咬着糖葫芦,两人并肩向北国银行的方向走去,达达利亚还想和钟离说说计划的事情,顺便问他中午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却看见了像是小孩子一般,舔掉嘴角细小糖晶的钟离。 还没等达达利亚开口,钟离就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话。 “北国银行有空的客房吗?” “有,但是是为贵客准备的……” 达达利亚下意识的回答,钟离转头,用金色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嘴角全是糖渣的橘发青年。 “那我今晚去北国银行住。”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竞速:爬上客栈 绝云间是仙家隐居之地,青嶂如屏,常年有仙雾环绕,凡人入其中往往失道,难辨方向。 荧本来还有些顾虑,仙人可以御风而行,穿行山间自然如履平地,可她肉体凡胎,恐怕难以跟上仙人的速度。 好在留云借风真君愿意带着她们一起,荧和派蒙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见到了削月筑阳与理水叠山两位真君。 听派蒙简单的说明了事态与来意后,理水叠山真君还能保持冷静,判断璃月现在的局势,而身为赤鹿的削月筑阳真君早就按捺不住。 “乱臣贼子,敢对帝君图谋不轨,难不成忘了璃月是由谁建立的!” 削月筑阳真君的丹目赤红,好似要喷出火焰,鹿蹄焦躁的在草地上来回踩踏,锋利的鹿角闪着凛人的寒光,要不是留云借风真君劝他不要冲动,削月差点直接杀往月海亭,把七星全部问候一遍。 “你忘了和帝君说过的话了?” 留云用翅膀拍了一下削月筑阳真君的脑袋,橙色的鹿毛被留云借风真君洁白的羽翼覆盖。 “哼!” 削月筑阳真君的鼻子里喷出白烟,用鹿角顶开了留云的翅膀。 接下来,只剩下望舒客栈的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了。 经过三位仙人的商议,他们一致决定由荧去通知魈。 三位仙人身负契约,不再随意接近凡人,即便是望舒客栈,他们也不愿前往。 由于千岩军的追捕,留云借风真君直接载着荧和派蒙,将她们送到了归离原上。 “仙人会接管璃月吗?” 临走时,荧看着扑扇翅膀,凝视远方的白鹤,突然问了一句。 “仙人不会逃避责任,虽然,我们有不愿沾染凡尘的理由,但职责终归是职责。” “因为我们的神,乃是契约之神。” 荒草萋萋,遗迹遍布的归离原上,留云借风真君展开翅膀,潇洒的离去。 神明尚未俯瞰这片大地时,万物只凭自己的力量在提瓦特大陆扎根、生长。 争夺土地与食物的方式,就是用拳头、利齿和强健的身体,还有强韧的意志,就这样野蛮又顽强的生长着。 魔神就是在这时,降生在这里。 那时的人们尚不知晓名为魔神的物种从何而来,他们比起常人,拥有更加伟岸的力量,和更加膨胀的野心。他们想要征服、掠夺,想要众生的畏惧,想要天空都为之倾倒。 于是,在魔神的野心中,众生被迫卷入了纷争,血与泪的故事遍布山海,凡人的哭号无人回应,摩拉克斯也就是在此时,和一位叫做归终的魔神一起庇佑了此地。 荧和派蒙一路上躲躲闪闪,绕过动作迅速的千岩军,留云借风真君答应会帮她们洗清冤屈,但现在两人不得不避开路上巡逻的千岩军,偷偷赶到望舒客栈去。 沿着高耸的石壁,荧一路攀爬,从望舒客栈的观景台的栏杆外直接翻上了二楼,把站在观景台上眺望远方景色的淮安吓了一跳。 “是你们……” 淮安扶着栏杆,头上天空一碧如洗,底下绿草花开,身后时不时旅客出入来往。 见到从客栈下面钻出来的荧,淮安稍稍后退,随手捡起手边的一块木板。 “掌柜,等等,我们是来找人的!” 派蒙见淮安作势准备动手,突然想到自己面前这个掌柜可是能随手打断客栈楼梯的存在,以荧的实力,和几队千岩军动手还没什么,要是和这位神秘的老板动手起来,应该是打不赢的吧? “找人?” 听到派蒙的话,淮安皱着眉,把手里的木板扔回那一堆建筑材料中。 这是客栈订来修理楼梯的木板。 “那去找菲尔戈黛特,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淮安就继续扶着栏杆看风景,一点也没有动手修理楼梯的意思。 望舒客栈早就得到了荧和派蒙的详细信息,不过那个叫法玛斯的红衣男子没有跟来,反倒让淮安安心了一点。 从观景台眺望远方景色,高耸山石分布甚广,荻花洲宛若沙漠中的绿洲,大好河川,风景秀丽。 派蒙松了一口气,拉着荧往客栈二楼的柜台处走,只见梳着刘海的菲尔戈黛特正在逗弄着猫咪,一脸惬意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璃月港帝君遇害的大事。 以望舒客栈的情报收集速度,荧怀疑菲尔戈黛特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内幕。 两人来到柜台前,派蒙热情的招手道:“老板,我们又来啦。” 闻声而望,菲尔戈黛特看见熟悉的面孔,接着俏丽的脸上扬起盈盈微笑:“是你们呀,从璃月游览回来啦?” “哎呀,别提游览了,璃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说起游览,派蒙一言难尽,她们本来单纯只是想去看请仙典仪,谁料到摊上糟糕透顶的无辜罪名。 “这么大的事情?” 菲尔戈黛特一脸奇怪的望着派蒙,荧急忙捂住了派蒙的小嘴,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菲老板,你知道降魔大圣吗?” 荧把派蒙抱在了怀里,按着她的脑袋。 “降魔大圣?”菲尔戈黛特听到这名字,温柔的笑了笑:“他就在顶楼的观景台上,护法夜叉魈,也被称为降魔大圣,不过,一般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见人……” 轻抚猫咪的下巴,黑白皮毛的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仙缘难得,许多人一心访仙,却终生未见仙人一面呢。” 老板菲尔戈黛特目光轻柔的看着荧,就是上次来这里的那个红衣少年,为魈祛除了部分业障之力,现在魈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了。 在她看来,魈因为身负业障之力,不能随意接触人类,所以远离尘世喧嚣,以这样孤独的方式去守护荻花洲和璃月。 “岩神建立璃月时,借助了仙人的力量,但因为仙人中的大多数,都只懂得以战斗来守护璃月……所以数千年来,终究还是人类掌握了贸易之都的运作,而仙人隐居在外。” 菲尔戈黛特向两人解释,让派蒙不由得感叹:“老板娘懂得真多啊。” “不是老板娘,是老板!” 听到派蒙叫错自己的称谓,菲尔戈黛特还是忍不住纠正。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忘了给你带豆腐 “诶嘿,原来那位魈夜叉就在楼上啊,荧,我们现在就上去找他吧?” 派蒙听到菲尔戈黛特的话,迫不及待的拉着荧,准备去客栈顶楼的观景台找那位护法夜叉,引得菲尔戈黛特皱眉:“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普通人是上不去的,除非得到仙人认可。” “听见了啊!” 派蒙点了点头。 “那你们……” 派蒙读懂菲尔戈黛特的话中之意,从荧的包里摸出了百无禁忌箓,还特意扬了扬:“我们就是来请仙的哦,已经去拜访了留云借风真君,理山叠水真君,还有削月筑阳真君,剩下的就是降魔大圣啦。” “这是…百无禁忌箓?” 菲尔戈黛特愣了一下,对方居然是特意来请仙的,还拿着帝君赐下的百无禁忌箓。 以及刚刚小派蒙说的话,璃月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菲尔戈黛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稍稍思量后,漂亮的老板娘就把这些事情抛在了脑后。 自己只是一个客栈老板而已,现任七星都不是普通人,璃月更是出了名的有神之地,自己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些事情。 “那么,请上去吧。” 菲尔戈黛特摊了摊手,目光朝向客栈里的旋转楼梯。 怀着忐忑的心情,荧和派蒙登上了望舒客栈最高的观景台,这里比起下层观景台更宽,眺望的更远,看到的事物更多,能够安静看清辽阔大地中所蕴含的秀丽景色。 望舒客栈附近的天气和璃月港中又不相同,璃月港太过靠近码头,受海风影响太大,空气中的潮湿更甚,而望舒客栈则是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不对,他们不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差点忘记了正事。 派蒙急忙回过神来,环顾四周,似乎没发现仙人的踪迹,但这里已经是最顶层的阁楼了。 “肉眼凡胎,眼见未必为实。” 就在派蒙找不到仙人的时候,荧的耳边突然传来柔和少年声,语气不咸不淡,就像是一块坚冰。 穿着青白便装的少年出现在荧的身边,闭着眼睛略微低头,从墨绿色秀发间可以看到一张白皙俊美脸庞。 少年左臂雕画着古老神秘的青绿色图腾,深紫的裹腿裤,腰间缠着腰带,右臂肩膀还有突起尖锐獠牙的护肩甲,如同鬼神面具一般,锐利如苍鹰的金色双眸看向东张西望的派蒙。 “那个,您就是守护望舒客栈的降魔大圣吧?” 派蒙小心翼翼的问。 看到穿着如此奇怪衣服的少年,颇为沉默的样子,应该是哪位降魔大圣吧? “是,你们是来找我祈祷财富的吗?那么你找错人了。” 还没等派蒙提问,魈平静的问道,目光却瞥了眼小吉祥物身边的金发少女。 他记得和这个金发少女一起来的赤瞳少年,就是他祛除了自己身上的业障之力。 “对呀…不对,我们是来请你去绝云间的!” 看到冷漠的少年,派蒙紧张得连忙点头,又使劲摇头,然后把百无禁忌箓递到了魈的面前。 “百无禁忌箓?看来你们有备而来……但这只是让我不伤害你们的信物,并不代表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看到派蒙拿出的黄色纸符,魈的金色瞳孔中闪过一抹严肃,反而退了一步,离荧和派蒙更远了。 面前的少女是帝君看中的人,不能让自己身上的业障之力伤害到她们。 “虽然你们有胆量来找我,我也不会随意伤害你们,但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即为逾矩。” “人的灵魂不如仙人强韧,血液中也难以承载如此浓度的仙家气运,算是为你们好,抓紧离开吧。” 魈我行我素的下达了逐客令,丝毫不关心荧和派蒙要请自己去绝云间干什么。 “喂喂喂,我们可是受留风借云真君的请求,来找你去绝云间议事的,这么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派蒙气呼呼的喊道。 “哦,我知道了,你们速速离开吧,我会去的。” 虽然不知道魈到底在想什么,但连荧这种迟钝的家伙都能看出,魈完全没有对她们说的事情上心。 这种应付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真是让人火大!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的……好想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越听越想打人,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仙人,派蒙表示,她肯定会给对方的小白脸上来两拳。 “等一下,我们想说的是关于岩王帝君的事情……” 荧干脆直接告诉了魈有关岩王帝君遇害的事,要是现在离开,可能就很难再上来了。 “什么?帝君…竟遭此厄…” 听完荧的讲述,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颇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 “我无法想象,不论时代如何变易,我都从未想象过失去帝君的璃月。” “掌管人间的七星…想要图谋璃月吗?” 魈感慨道,不像在说给荧听,倒像是喃喃自语。本以为经受过两千年的岁月洗礼,早已将生死看淡,但听闻赐予自己“魈”之名的帝君的死讯时,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悲凉。 叹了一口气,魈对着荧和派蒙点点头:“谢谢你的传话,我会去找削月,理水,留云三位真君,的确该做出决断了。” “刚才还想赶我们走呢。” 派蒙还在惦记刚才的逐客语气,这个护法夜叉的脾气比起其他仙人还要冷漠些。 “因为实在太多人想上来了,我只是觉得你俩有些奇怪,所以才让你们上来的。” 魈温柔的笑了笑,让人觉得这位护法夜叉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近。 “我们有什么奇怪的?” 派蒙没听懂魈的言外之意,他俩都是第一次和魈见面,难道和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吗? “你们俩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和你们一起的那位红衣……少年…” 魈的目光看向了荧,眼中划过一道异彩。 “你说法玛斯啊?他……” 派蒙刚想说点什么,但突然想起自从在玉京台走散后,就再也没有收到法玛斯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买买买! 北国银行还是老样子,璃月和至冬融合的装饰,夜间守卫娜蒂亚表情的严肃的在银行大门站岗,但眼神却瞟向北国银行对面的观景回廊,那里有一个正趴在栏杆上写信的愚人众青年。 这位青年叫弗拉德,来自至冬的雪国,白天在北国银行值班,晚上一般在观景回廊的空地上写信。 弗拉德因为文化的差异,很难融入璃月人的圈子,最后放弃了和本地人交流。 好在,弗拉德虽然和璃月本地人没有过多交流,但却有一个同为至冬国来的笔友,做他的心灵支柱。 而从万里之外来到璃月的娜蒂亚就是弗拉德所说的笔友,只不过,成为笔友的这段过程还多多少少有些巧合,如果不是娜蒂亚把写给哥哥的信遗留在观景回廊,如果不是弗拉德恰巧捡到了信,以为是写给自己的,这之后的故事恐怕都不会发生吧。 守卫弗拉德和娜蒂亚,两个人一个白班一个夜班,机缘巧合下开始互相写信,由于愚人众严厉且残酷的淘汰规则,两人就像太阳与月亮一样无法相见,因为共同的背景,来自同一个国家。 相似的处境和共同的职位,难免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又是一对小情侣。 深夜的北国银行早已歇业,达达利亚把咬在嘴里糖葫芦竹签扔进港口的水渠中,提着大包小包,踏上进入北国银行的楼梯。 在他面前则是负手的钟离,正抬头打量着北国银行的外景摆设。 “外方内圆,堆砌结榫,蝶旋而上,又留存了至冬国的彩色玻璃和冷铁挂饰,以普遍理性而言,的确可以说是集两国建筑之大成。” 钟离一脸沉思的望着头上的飞檐,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达达利亚,好在达达利亚接受过战士训练,换做是普通人,早就累趴下了。 “钟离先生……你是不是也得帮忙提一点?” 达达利亚把所有的袋子扛起,这些袋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书籍和生活用品,没有什么易碎的瓷器,不然,橘发青年还真得通知北国银行驻守的愚人众来帮他搬钟离刚刚买的东西。 “叶卡捷琳娜告诉我,我的账户最近这两天支出了四百多万摩拉,您有什么头绪吗?” 看着在前面当甩手掌柜的钟离,达达利亚气不打一出来,那双蓝眼睛却像幽深的夜泊石一样,开始变得闪亮起来,故意用疑惑的语气向钟离发问。 “咳……的确是我花的…不过,若是没有公子先生的允许,北国银行也不会准许我将账单寄到这里。” 虽然是在为自己不带摩拉找借口,但钟离反倒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语气中甚至还有种本应如此的意思。 钟离带路,推开了北国银行的大门,走进富丽堂皇大厅,忽略掉柜台前叶卡捷琳娜奇怪的眼神,两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好吧,钟离先生,你的房间就在这里。” 达达利亚用脚带上了门,把提着的大包小包扔在了地上。 刚刚开始和钟离逛夜市的时候,达达利亚还会看看钟离买了哪些东西,可随着自己提着的纸袋子增加,逛得不耐烦的他后来就只管付账,也不再关注钟离到底买了些什么。 直到现在,如释重负的橘发青年摇摇脑袋,头顶两根橘色的呆毛跟着抖了抖,他眨眨眼:“账单我拿走了,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达达利亚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笔债务没有催收,今晚光顾着和钟离逛街了,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看着达达利亚着急离开的背影,钟离陷入沉思。 “留步。” 坐在椅子上的钟离出声,正欲转身离开的达达利亚闻言,略微疑惑的看着他。 “这本书是给你买的。” 说着,钟离从地上的一堆袋子和包裹里准确无误的抽出了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厚重书籍,按照钟离的手掌大小,都快要握不住这厚重的书籍。 “哦?用我的钱,买礼物送给我吗?” 达达利亚的脸上泛起了无奈的微笑:“按照璃月的习俗,我应该是当面拆开呢?还是等到离开这里再打开呢?” 钟离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金光,没有回答达达利亚的询问,而是打开另一个纸袋子,从袋子中抓出一小瓶璃月特产蜜饯和一袋葡萄干,在房间另一头的厨房里找到了两个瓷碗,似乎是在调配什么吃食。 “你想现在拆开,便现在拆开。” 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还伴随着倾倒和搅拌的声响。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达达利亚耸了耸肩膀,拆开了钟离送给他的礼物。 然后他差点被反射着烛光的硬装封面闪瞎了眼。 《璃月风土习俗全编》 钟离先生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璃月吗? 也是,以后总是要陪钟离先生常驻璃月的,关于这个港城的历史,要好好学习一番。 不过……这也太厚了吧。 达达利亚可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他还是更乐于用自己的武器和力量去衡量这个世界。 “谢谢…钟离先生。” 唉,也不能浪费对方的好意。 达达利亚长长的叹息,果然钟离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算了,还是去完成催债的任务吧。” 正当达达利亚扛着厚厚的书籍,准备离开时,钟离端着两只瓷碗走出了厨房,葡萄干和蜜饯在瓷碗里摇晃,白瓷的勺子在烛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 “我听叶卡捷琳娜小姐说,你喜欢吃甜食。” 钟离将手中的一只瓷碗递给了达达利亚。 “嗯,母亲和姐姐做饭,总是喜欢做些甜的,习惯了,就成这样了。” 温度适中的甜汤在逛完街后饮用格外美味,更难得的是,钟离居然还打听到了他喜欢吃甜食。 葡萄干的嚼劲和蜜饯的酸甜在口中交融,达达利亚一口气喝完了钟离递来的蜜饯汤,酸甜的味道还留在口腔中,橘发青年望着钟离。 这家伙用瓷勺一口一口的舀着蜜饯,送入口中,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我先走了,钟离先生,今晚还有债务要催收。” 趁着钟离没注意,达达利亚一把抓走了放在桌子上的葡萄干,像是得逞的小狐狸一般,将几颗深紫色的葡萄干扔进了嘴里。 “若是公子阁下明早无事,不如随我去琉璃亭,一起喝酒?” 嗯? 达达利亚脑内反应了两秒,刚刚是钟离叫他去喝酒? “喝酒?” “怎么?公子阁下难道是怕酒量输我,到时候落得难看吗?” 钟离将茶杯送到嘴边,眼里却是透着一丝戏谑似的光,“那便放心好了,琉璃亭从不会将客人的窘态说出去,顶多是让我看看笑话罢了。” “至冬人在酒量上可从不会输!” 达达利亚将手中空了的碗扣在了桌子上,另一种意义上的战斗之心燃了起来。 “倒是钟离先生,到时候可不要被我抬着回去,让北国银行的所有人看了笑话。” “你多虑了。” 钟离盯着达达利亚深蓝色的眼睛。 明早荧就应该完成了请仙的任务,会来到北国银行寻找达达利亚,那时,自己就可以借着愚人众这条线,顺势将自己的身份介绍给她,完成送仙典仪所需要的材料搜寻,以及对这个异乡少女的试探。 虽然盯着达达利亚,但钟离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璃月。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银行二楼的宝箱 第二天清晨。 荧带着小派蒙,从天衡山上飞进璃月港,直接向北国银行的方向落去, 她已经完成了请仙的事宜,现在应该找公子询问如何洗清冤屈的事情了。 虽然向愚人众求助听上去有些奇怪,但现在璃月之中,也只有北国银行可以接受被定义为刺客的她们了。 从银行顶楼滑下,看着守卫森严的北国银行大门,两人在外面都没有发现公子的身影。 “不是说好在银行门口吗?怎么人不见了?” 派蒙四周围仔细观察了一番,昨天她们才和达达利亚说好说好,完成请仙后在北国银行大门见面,现在那个可恶的执行官去哪儿了?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派蒙突然想起上次来北国银行时,在二楼发现了几个装着摩拉的箱子,而且都布满了灰尘,看上去好久没人动过了。 但派蒙的小鼻子敏锐的闻到了箱子中摩拉的味道。 要是可以让荧去偷…去借一点摩拉的话。 反正她们帮达达利亚完成了请仙的任务,从北国银行拿一点报酬吃饭不过份吧? 荧跳下楼顶,对着守门的弗拉德点点头,推门而入。 银行里面办理业务的人不多,但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贵,有的人正在交谈讨论,有的人在贷款,有的正在忙碌着算账。 派蒙又张望了片刻,抱起双臂郁闷道:“还是没有看到公子诶,难道在楼上?” “问问前台吧。” 说着,荧径直朝戴着黑色眼罩,穿着愚人众制式的紫色衣裳,五官白皙精致的叶卡捷琳娜走了过去。 这位北国银行的接待员刚刚办理完了一单业务,送走了在北国银行贷款的璃月商人,就看见缓缓走来的金发少女,微笑着问候:“欢迎光临,公子大人的朋友们,祝你们今后在愚人众平步青云。” “我不是公子的朋友。” 听到叶卡捷琳娜的话,荧立刻严肃的回绝。 “呵…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冰之女皇,凡人的想法就像冰层下的水…是不会永远坚固锐利的。” 叶卡捷琳娜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了然的微笑。 “失礼了,请容我回到正题,公子大人说,他与你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 “哼,那他人呢?” 派蒙叉着腰,昂头,傲娇的问正在核对账目的叶卡捷琳娜。 “愚人众执行官的承诺从不落空,公子大人现在琉璃亭。” 将手中的账簿放到一边,叶卡捷琳娜用温柔的语气回答了派蒙的疑问。 今早公子大人和往生堂的那位客卿离开时,特意嘱咐她,如果有一个金发少女来找他,就按照这样的方式来转述。 “琉璃亭?” “嗯!居然是在琉璃亭!” “璃月的两大菜系,璃菜和月菜,互相斗争了几百年,不分上下,璃菜的最高代表,就是琉璃亭酒家,而且老板特地把店开在了绯云坡,和代表月菜的新月轩当面竞争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派蒙激动的大声解释,吸引了银行里众人的目光。 能在北国银行办理业务的者,皆是非富即贵,琉璃亭罢了,大部分的富商只是将那里当作日常用餐的地点而已。 这个穿着不似本地人的金发少女和小仙灵,一看就没有见过世面。 “派蒙,你真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个好向导啊。” 顶着银行中奇怪的注视,荧尴尬的捂住了派蒙的小嘴。 “唔……不要这么说嘛,总之,有好吃的!我们快点过去吧?” 派蒙用小手努力撑开荧的手指,催促道。 喜欢吃的有什么错! 荧吸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出门,又被飞在空中的小吉祥物拦下。 派蒙淡金色的眼珠转了转,用一种可爱且无辜的声音对着叶卡捷琳娜说:“呃……招待员姐姐,我们可以去银行二楼看看吗?” “我叫叶卡捷琳娜……两位作为愚人众的合作伙伴,当然可以去到银行二楼。” 叶卡捷琳娜头也没抬,淡定的回答。 “好耶!咳咳,荧,我们先上去。” 派蒙拉着一脸疑惑的荧上楼,然后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停下。 “怎么了?派蒙,我们现在应该去琉璃亭找公子。” “嘘!” 派蒙煞有介事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荧小声一点。 “荧,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北国银行的时候,在走廊看到的那个大箱子吗?” 虽然派蒙努力压制住自己说话的声调,但还是激动的捏紧了荧的衣袖。 “嗯,那三个箱子里有什么吗?” 看到派蒙的样子,荧还以为箱子里藏着什么愚人众的大秘密,表情郑重的问。 “摩拉!很多很多的摩拉!” 派蒙挥舞着双手,不断在荧的面前转圈,眼珠都变成了摩拉圆圆的样子:“我们帮那个叫公子的家伙完成了这么多任务,拿点摩拉不过分吧?“ “诶?这样…不太好吧……” 听到派蒙的劝说,荧心虚的往北国银行的一楼下看了一眼。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借着昏暗的灯光,派蒙拉着荧一步一步的深入二楼走廊尽头。 半推半就的荧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派蒙心心念念的宝箱,她小心地靠近宝箱,还不断紧张的往身后看。 往往越诱人的宝物,就越会有精明的猎人在一旁伺机而动。 她们现在的行为,按璃月的法律来讲可是盗窃,荧才不想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下遭遇其他愚人众的成员。 在确定四周一切无恙之后,派蒙满心欢喜的打开了宝箱,一瞬间,宝箱里散发出的金光晃得小派蒙怀疑了人生。 “好多好多摩拉!” 作为整个大陆上最流通的货币,最有用的东西,支撑荧每日积极完成委托的原动力。 至少有二十万摩拉。 够荧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璃月的物价比蒙德高不少,要不是靠着迪卢克老爷提前支付的酒水推销费,她们和法玛斯连旅店都住不起。 金发少女一边发自肺腑的感激不可靠的伙伴的帮助,一边飞快的把这笔巨款收到自己的背包中,连扬起的灰尘都不顾了。 此时,荧还沉浸于一夜暴富的喜悦当中,派蒙抓住她的衣袖,摇摇晃晃的提醒:“荧,我们快走!跳窗户,不能被人发现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北国银行布满灰尘的窗户中,翻出了一大一小灰头土脸的身影,沿着廊桥,悄悄摸摸的向琉璃亭赶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章鱼奶油慕斯 琉璃亭,璃月最著名的璃菜馆,依天衡山地势而建,古老而壮丽,从绯云坡到后山,一层一层的建筑,形成了极大的落差。 从门口低调又典雅的金色扇形装饰便能够知道,这里是主打山珍的餐馆,如果要在琉璃亭堂食,至少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但不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是璃月的七星,都有直接清场的权利。 前者是靠至冬国强大的影响力和实力,后者则是璃月的实际管理者。 说到底,琉璃亭的名气虽然很大,也只是一家饭馆罢了。 “钟离先生,帝君的龙躯被转移到黄金屋了,这消息属实吗?” 一起床,达达利亚就陪着钟离来到了这里,拿着菜单点菜的还是博学的钟离,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全都要今早最新鲜的。 钟离甚至讲究到了连煮菜的温度都问候了一遍。 “七星派遣了使者,希望往生堂能够主持帝君的送仙典仪。” 钟离先将达达利亚面前的茶碗添满,然后又给自己加了一杯茶,似乎是习惯性的边喝茶边谈话。 望着琉璃亭奢华的内饰和柜子上的古董,岩王爷微微眯眼,一脸享受的样子。 曾经的钟离还会到万民堂去吃早饭,但自从吃了香菱专门为他做的火史莱姆粘液混豆浆后,钟离就再也没去过万民堂。 那杯豆浆差点震撼摩拉克斯一整年。 钟离面不改色的喝下那杯豆浆,心平气和哑着嗓子和香菱探讨怎么改进,一杯火史莱姆黏液豆浆下肚,岩王爷龙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感觉天理加诸于他的磨损又深了些。 对于香菱来说,这位客卿的味道相当古怪。 钟离能闭眼能尝出杯子中是不是今年轻策庄明前好茶、菜里的兽肉是不是今早刚刚猎来的。 但这些若是没有,他也不刁难,就连再难吃的菜也能下口,仿佛这人舌头能选择性失灵。 因此,香菱也特别喜欢邀请钟离品尝她发明的新菜。 “既然如此,北国银行会支付送仙典仪筹备过程中所有的费用。” 用深蓝色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喝茶压惊的钟离,达达利亚随手甩出了一大袋摩拉。 “这是黄金屋的布防图。” 一张泛黄的图纸抛向了早已准备好的达达利亚,一把接过地图,橘发青年若无其事的将东西揣进了怀里,笑眯眯的扶着下巴,歪着头瞧向钟离。 “送仙典仪完成后,自然会有七星的人打开黄金屋,迎出先祖法蜕。” 钟离面无表情的解释。 达达利亚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到时候,他再悄悄潜入黄金屋,直接从那个岩神的身上取走神之心。 “干杯!” 得意的达达利亚举起茶杯,克制住心中的喜悦,正想和钟离碰杯,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他们刚刚点的菜,琉璃亭的侍女打开门,将各种由珍惜食材制作而成的料理陆陆续续摆上了桌。 然而当所有菜品上齐时,侍女还多上了一份甜品,摆在了达达利亚的面前。 这是橘发青年悄悄点的。 钟离看着桌上的甜点面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从紧抿的嘴角和绷直的脊背来看,似乎在见到这道甜品的一瞬,有点紧张。 微微弯腰后,侍女倒退着离开。 “钟离先生,为什么每次都不吃这种甜点?” 达达利亚用小勺子舀了一块类似凝胶的白色甜点,享受的吃了一口后,又将勺子放进小碗里,把甜点推到了坐在对面的往生堂客卿面前。 钟离看着一脸无害,笑容灿烂的橘发青年,叹了一口气,接过小碗,舀了一勺,缓缓放进口中。 “味道……不错,琉璃亭对于外来菜系的融合技术正在长进。” 块状物入肚,钟离表情僵硬的把吃了一口的甜品推给了达达利亚:“我尝过了,你那么喜欢的话,还是你吃吧。” 愚人众的执行官显然有点失落,但看着钟离嘴角残留的白色固体,还是带着一丝兴奋。 钟离先生承认了好吃,但还是不愿意点一份,的确有点奇怪。 像是好奇宝宝一般,达达利亚直接问了出口:“既然好吃,钟离先生为什么不喜欢这个甜品?” 钟离一筷接一筷吃着琉璃亭的新菜,像是要压住刚刚吃下去的甜品味道:“好吃是好吃,只是不喜欢其中的材料罢了。” 材料? 达达利亚用勺子翻开甜品内部,这是一道用鱼茸和打碎的八爪鱼切片制成的慕斯,加以至冬国特产的奶油,几乎完美的融合和海港和至冬的特色。 难道钟离先生不喜欢吃海鲜? 达达利亚默默记下,然后齐了齐筷子,朝钟离面前的那盘菜伸出了自己的手。 经历了四五次的失败,他颤颤巍巍的夹起了一块肉,结果在运回碗里时落在了桌上,橘发青年皱着眉头,往向优雅的钟离。 穿着玄岩色长衫的钟离叹气,夹起一块肉送到了橘发青年的碗里。 达达利亚也是老惯犯了,虽然钟离一直要求这家伙自己熟悉筷子的用法,但每次橘发青年带着一张委屈巴巴的小狐狸脸看他的时候,他又总会不由自主心软。 “我把百无禁忌箓给了那个叫荧的蒙德荣誉骑士,嗯唔唔…给你找的帮手…现在她们大概就快到琉璃亭了吧?” 达达利亚边嚼边讲,钟离夹了一筷子别的菜,正准备放到自己碗里,嘴里还嚼着肉片的达达利亚突然捏住黑发男子的手腕,把筷子尖拉过来,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你想吃就跟我说一声,不要做这种有失礼仪的举动。” 钟离皱眉,看着拉住自己右手的青年,等到达达利亚咬下自己筷子上的肉。 “嗯…谢谢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端着碗挨在嘴边,将筷子当铲子使,把饭菜一股脑往嘴里扒拉,虽然吃的很难看,但好歹还是送了进去,努力练习使用筷子时,达达利亚还不忘扭头看一眼钟离,结果钟离根本没有看他,端着碗夹菜,吃的从容淡定。 之后,达达利亚不断重复夹菜和掉落的过程,看到吃力的达达利亚,钟离总是会夹很多菜,塞进埋头苦吃的达达利亚碗里。 以钟离的视角来说,他只能见到一个头发凌乱的橘色脑袋,像拱白菜一样用筷子吃饭。 饭吃到一半,一位侍女敲响了包厢房门。 “公子先生,有一位叫做荧的小姐在外面找您。”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送仙典仪的筹办 在琉璃亭巨大的扇形牌匾下,刚刚拍打干净身上灰尘的荧和派蒙,远远的就瞧见了从琉璃亭二楼下来的达达利亚。 “哟,早上好,来得很准时嘛。” 达达利亚见到两人,热情洋溢的向她们打招呼。 “公子!我们已经请完仙人了,你说的要帮我们洗清冤屈呢?” 派蒙嘟着嘴,飘在空中,丝毫没有刚刚洗劫了北国银行,如今面对正主的尴尬感。 “我从不食言……跟我来吧,我准备了一场在这个国家叫做饭局的见面仪式。 “饭局?!” 派蒙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她和荧才从望舒客栈赶回来,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达达利亚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嬉皮笑脸的领着两人进了琉璃亭饭店,拐弯后直接走进了定好的包厢,饭菜的香气传入鼻子中,推开房门,派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端着茶杯喝茶的钟离,以及进行到一半的饭局。 在派蒙的眼里,桌边坐着的男子拥有一袭黑色的长发,俊俏白皙的脸庞上有一双如琥珀般散发着橙色光芒眼瞳,和她们在玉京台上见到的凝光一样,男子也有着淡红眼影,看起来多了一种奇怪邪魅。 坐在椅子中的他优雅的捧着茶杯,修身的山岩长衫配着深色镶嵌金纹手套,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荧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迪卢克老爷更有气质的男子。 “好帅的璃月人!” 突然,某个吵闹的应急食品开口,荧捏起拳头轻轻碰了一下派蒙的胳膊,让她注意形象,达达利亚为荧拉开了座椅,笑着接了话茬:“外地人也觉得钟离先生很帅气吗?” “难道这位就是…你说的可以帮我们洗清冤屈的人吗?” 派蒙掐着他的小下巴,飞到钟离的旁边,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然后吐了吐舌头,笑眯眯地卖了个萌,“诶嘿,我叫派蒙,她是荧,我们来璃月是……” “来旅游的。” 荧站起身,一把捂住派蒙的嘴,把他从钟离脑袋边拖了回来。 派蒙这家伙,不要把自己的目的到处说啊。 “介绍一下。” 达达利亚及时将对话引上正途:“这位是钟离,道上人士,往生堂的客卿,愚人众与往生堂有生意来往,所以我们也认识。” “道上人士?” 荧没听明白。 “在璃月,像往生堂这样的产业,有时候总会遇到一些道上生意,他们就是负责解决这些问题的,当然,和我们愚人众差不多。” “而我们愚人众,一向都喜欢与这些……在阴影中行走的朋友们打交道。” 达达利亚笑眯眯的向荧解释钟离的身份,但用词似乎不那么严谨,令胡思乱想派蒙紧张兮兮的拉住了荧的衣服。 “在,在阴影中行走?” 派蒙刚想提问,钟离就对着两人点点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达达利亚被法玛斯扔在自己床上的场景:“二位,幸会,我听过你们在蒙德的传闻。” “道上人士…阴影…送人往生…哇!难道说,往生堂这个组织,是……” 派蒙睁大眼睛,躲在荧的肩膀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怕兮兮的盯着动作优雅的钟离。 原本还以为钟离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原来,是一个和愚人众类似的杀手。 “正如你所猜测。” 钟离点点头,让派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往生堂是执掌葬仪的组织,旨在送人安心往生。” 似乎是觉得派蒙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儿,钟离放下了茶杯,向两人重新解释了一遍。 “咦?” 听到钟离的话,派蒙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引得公子哈哈大笑。 “哈哈,难道你是把钟离先生误认成杀手了?” “愚人众的朋友里确实有很多杀手,但往生堂并不是做这一行的…起码明面上不是。” 钟离是一个相当健谈的人,从天文地理到璃月风俗,几乎无所不知,一顿用餐之下,几人的气氛相当融洽。 往生堂是执掌葬仪的组织,说白了就是送人安心往生。 派蒙还以为是什么杀手组织,吓得抓着桌子上的烤串吃了好几口。 “原来是这样……不过听起来也很吓人。” 派蒙大口吃着桌上的饭菜,看得荧不断腹诽。 琉璃亭的饭菜本来就不便宜,现在还不知道这顿饭是谁买单呢,派蒙就放开了吃。 “总之,我带你们来认识钟离,是因为……” 达达利亚无聊的耍着自己手上的茶盏,把腿翘在椅子的扶手上,话说到一半,他看向了钟离。 “因为我有办法让你们见到岩王帝君的仙体。” 余光瞟到达达利亚的表情,钟离开始接话。 “什么?!” 听到钟离说能够让他们见到仙体,派蒙一脸震惊,帝君的遗体,现在应该已经被七星的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吧? “不必惊讶,虽然在天权星凝光的操纵下,岩神的仙体早已被藏匿起来…但…呃,还是先听听钟离的说法吧。” 达达利亚撑在餐桌上,艰难的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菜,一不小心,洒出了几粒米饭。 “岩王帝君虽是众仙之祖,但说到底也算是仙人之一。纵观璃月数千年的历史,仙人纷纷离去,这是不可挽回的趋势,因为时代变了,你在绝云间,应该也已体会到这种变迁。” 饭局之间,钟离阐述了岩王帝君的相关事情,千年历史的璃月,仙人纷纷离去,这是个不可逆的趋势,所以人和神或者仙之间有存在一定的代沟,如今时代,仙人也难以插手人间的事。 当然,只要不是灭顶之灾,仙人无须担忧,不过人类也在面临着考验。 以前的人们无法对抗强大的敌人,如今璃月七星、千岩军,在数千年的时间中形成了一个整体,他们不再像以前懦弱不堪,甚至有能力应对各种突然发生的灾难。 雌鸟终究要离开母亲,独自学会飞行,璃月正在走向一个没有神庇佑也能独当一面的时代。 “如你所见,仙众的时代正在远去,人的时代正在逐渐成为现实,往年每位仙人离去时,都会有一场盛大的送仙典仪,这是璃月的传统。” “但这次竟连七星都无暇顾及这项传统…实在不成样子。” 钟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但多了法玛斯,温迪,还有诸多其他的不稳定因素,钟离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是否周全。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只想吃顿饭 “七神之一的岩神,也是仙人?” 荧的提问打断了钟离的思考。 他抬头,向荧解释:“神有许多尊名,契约之神、商业之神、武神、摩拉克斯、岩王帝君…其中自然也包括仙人。” 听着钟离的解释,达达利亚憋着笑,荧和派蒙似乎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辞辛苦的请仙,现在还要帮钟离完成送仙典仪。 派蒙更傻乎乎的信任钟离,甚至因为神明遭到暗杀,凶手可能是璃月七星而感到愤怒。 他又不能直接说你们只是工具人,达达利亚微笑着装傻充愣,听取钟离的说法。 “谋杀神明的奇案…往生堂不关心这种事,往生堂关心的是,请仙的仪式如此隆重,送仙的仪式就没人在乎了吗?” 钟离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荧和…派蒙,我从公子那里听说了你们的事,既然你们与风神有些交情,那么可否考虑与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钟离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向沉默的金发少女。 “哼…公子的话太多了。” 派蒙瞪了一眼公子,丝毫不留情面。 “哦?在道上,这句话就是要灭口的意思咯,很好,拔剑吧,我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看到荧和派蒙露出警惕戒备之心,公子露出牙齿微笑:“好啦,只是开玩笑,说正事吧。” “天权凝光……她正在阻止任何人瞻仰帝君的仙体,所以,如果你们想达成洗清冤屈,寻访七神的目标,就只剩下这样一条渠道了。” “正是如此,唯有参与送仙典仪,你们才能再次得见岩神之躯。” 钟离淡定自若的点了点头。 “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荧你说呢?” 虽然一般都是派蒙在替荧发声,但在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派蒙每次都会询问荧的意见,只有荧的点头和摇头才是最准确的。 “嗯。” 荧轻轻点头。 来琉璃亭的主要目的还是吃饭,达达利亚再次动起了筷子。 “边吃边聊吧,不然饭菜都…被这个小东西吃完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扫荡着桌上饭菜的派蒙,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提到了眼前。 “可恶…快放开…提瓦特大陆最厉害的派蒙!” 嘴里含着一大坨肉丸子,派蒙张牙舞爪的挥拳,作势想要用小拳头攻击达达利亚,含糊不清的发音伴随着从嘴巴中漏出的肉渣,看得钟离眉头直皱。 达达利亚掐住了派蒙的脸蛋,稍微摁了一下,就像是藏起食物的仓鼠一般,让派蒙把吃进去的小丸子一下子噎了出来。 “荧,他抢派蒙的吃的!” 使劲儿从达达利亚的手里挣脱出来,派蒙差点掉在了饭桌上,然后拣起菜碗里的勺子扔向达达利亚,原本高雅的用餐环境变得鸡飞狗跳。 “若你答允,就跟我来吧,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面前的餐桌被派蒙和达达利亚搅得乱七八糟,钟离叹了一口气。 果然要求至冬国的武人学习璃月的礼仪,还是太为难了一些。 “哈哈,那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熟悉一下筷子的用法。” 达达利亚微笑着用筷子挡住派蒙扔来的汤勺。 荧一把拉过丢脸的派蒙,将达达利亚留在琉璃亭结账,钟离和她先一步走出了饭店,向吃虎岩的方向前进。 原本热闹的璃月港口此刻有些沉寂。 “钟离先生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荧抬头仰视着比她高半个脑袋的钟离,眼神坚定,似乎希望得到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钟离倒是从容不迫,他帮荧确实有他的理由,但此时也不能说出实情,于是只能在问题的表面稍作解释。 “从古至今,都是往生堂承接七星定下的送仙典仪,此事璃月港人尽皆知,公子只是为你牵线搭桥,或许你该问他为什么要帮你,而不是问我。” 钟离绯云坡的对面就是繁花盛开的玉京台,法玛斯在此地战斗时造成的破坏已经被修复,不得让人惊叹璃月强大的执行力和基建能力。 今早,岩王帝君陨落的事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使是七星有意封锁,但也不能堵住天底下的悠悠之口。 在钟离的眼中,璃月很多民众黯然神伤的低垂着头,走在街道上,还有的人在哭泣,帝君离他们而去似乎是一件相当悲痛的事情。 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何况璃月七星依然在。 岩王爷对他们的帮助是在摩拉和指导发展方向,璃月能有如今的繁荣,除了帝君,也是靠璃月人民勤劳的双手去获得的。 “在蒙德,我曾与温……风神同行,但她在我面前被愚人众夺走了神之心。” “听说至冬的冰神在收集七神的神之心,我怀疑公子也是为了岩神的神之心才来的璃月,所以岩王帝君的遗体……我是说,仙祖法蜕,安置的地点不能让愚人众的执行官知晓。” 荧非常严肃的告诫钟离,却换来身边男子微微一笑。 和冰神定下契约的钟离已不再是岩神摩拉克斯了,至少在璃月没有无法抵抗的天灾时,他绝对不会再动手。 至于自己的遗体会如何,钟离并不关心。 反正神之心最后也会交给先一步和他合作的女士。 “我只是往生堂客卿,无心插手七神之间的事情。” “对璃月来说,岩王帝君已逝,我作为送仙典仪的操办之人,只需为岩王帝君送上最后的一份哀荣,仅此而已。” “公子所求若是神的力量,我只是个普通人,想必是无法阻拦他的。” 钟离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是思考时的惯用动作:“回到刚刚的问题,如果一定先要我做个解释,那帮助你仅仅只是公子提出的要求。” “什么要求?” 派蒙和旅行者异口同声的说。 “他找到我,说会承包送仙典仪全部的费用,并且会为我找个帮手,虽然一开始我拒绝了,表示不要帮手,但他承包费用的条件就是要我收下你这个帮手。” “他强调过你不是愚人众的人,虽然我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你确实不是。” 钟离平静地回答荧的问题,却在吃虎岩下的码头旁看见了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从怀里摸出一包印有北国银行符号的摩拉袋子。 “好了,动身吧,筹备仪式的第一步,是要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灵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当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穿透细密的窗帘时,温迪整个人睡成了一条斜线,小腿跟法玛斯的腰肢搅和在一起,右手曲起来藏在枕头下面,左手抓着法玛斯的小臂,大半张脸埋进云朵一样的枕头里。 是个难得清闲的日子,如果两人愿意,甚至可以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但温迪没能如愿,他现在被厚重的床单捂的有些燥热,脖颈黏黏糊糊的,背上都出了层薄汗,把两只手伸出被子接触微凉的空气也没能缓解胸腔以下的闷热。 翻了个身后,温迪揉揉眼睛,看清了压住自己被角的法玛斯。 怪不得这么热,法玛斯这家伙像个暖炉子一样抱住自己,侧身压着被角,他连个脚趾头都伸不出来。 纵使本身没有起床气,温迪还是不甘心的蹬蹬腿,把法玛斯往一旁踹了一点。 还没睡醒的法玛斯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温迪后又直接阖上。 温迪怀疑这家伙还没睡醒。 掀开了被窝,温迪满意的把一只脚伸出被子,捞过法玛斯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可惜他已经清醒了大半,没有了睡回笼觉的可能,只能半睁着眼睛看着法玛斯的睡脸发呆。 刚刚的动静让法玛斯把脸侧了过来,一头顺毛在静电的作用下炸开了小半。 温迪就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法玛斯,最后没忍住上了手,先扯了扯法玛斯脑袋上的呆毛,又捏了捏鼻子,戳了几下脸蛋。 似乎在自己身边,法玛斯睡的沉,不容易醒,或者说正在逐渐被温迪摸摸捏捏到清醒。 睡梦中的法玛斯皱着眉头,嘟嘟囔囔了几个音节,右手直接伸出被子,把温迪的脑袋按回枕头上,头碰头蹭了蹭。 “我已经睡不着啦。” 温迪用鼻子顶了顶对方。 法玛斯不肯睁眼,说话声音都带着困倦的喑哑:“你喝了这么多酒,再躺会儿。” “是你自己想躺吧!?” 温迪在心中腹诽。 “不行,得先吃早饭。” 一下掀开了被子,温迪飞快的起身穿衣服,他的脑袋里只有昨晚喝断片的记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衣服,然后再一件一件的穿好。 放弃执政的时间里,温迪有很多时间去游历大陆,邻国璃月是他最频繁光临的地方,久而久之,与摩拉克斯的关系也比其它五神更为密切。 白驹过隙,时间对于神明来讲一文不值。 千年来的经历,温迪和其他诸神的联系都越来越淡,唯独每次从沉睡中苏醒,都会来找钟离饮酒作乐。 虽然有时候钟离并不搭理他。 而在听到同僚相继离去,七神更迭五神的消息时,温迪难过之下总是会想到那个家伙。 “要是法玛斯还活着……现在的蒙德和穆纳塔也是友邦吧?” 直到熟悉的火焰味道再次出现,而且就在自己的执政范围之中,温迪知道,那个在奇奇怪怪的家伙,又回来了。 可担忧也随之而来,千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温迪最担心的就是法玛斯醒来后直接去找摩拉克斯,再次掀起涂炭生灵的战争。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禁忌,即使是作为风神的他也不能触碰。 好在法玛斯的性格变了很多,嗜战、猖狂、不可一世……几乎所有的千年前为人诟病缺点全都消失了。 温迪还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法玛斯。 “起床啦起床啦,懒虫起床啦!” 抓住被子,温迪使劲儿的推搡还倒在床上的法玛斯,只穿着单薄衣衫的法玛斯用被子捂住耳朵,直接忽略了在床边絮絮叨叨的温迪。 半梦半醒之间,清亮的女声忽然在往生堂的楼下响起:“你也是来关照往生堂的生意吗?现在往生堂大酬宾,买一送一,正在优惠哦!” 这元气十足的少女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胡桃,一如既往的有活力,也一如既往的,呃,专注于往生堂的业务。 法玛斯在被子里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下是没法睡着了,不情愿的踢开被子。 “诶,居然是听着胡桃的声音清醒了吗?” 温迪坏笑着把脸凑到发丝凌乱的法玛斯身边。 “如果是千年以前,吵醒我睡觉的人早就被拉去斗兽场喂野兽了……” 法玛斯不咸不淡的砸吧砸吧嘴,往生堂明明是出了名的冷清,尤其现在是早上,谁会这么想不开,大清早的来这种场所呢? 拖着懒散的步子,法玛斯揉了揉温迪的脑袋,走进原本属于钟离的浴室洗漱,温迪反倒不着急了,慢慢挪到往生堂二楼的楼梯口,饶有兴趣的悄悄看着楼下的人。 “我是甘雨,月海亭的秘书……此番前来是为了询问钟离先生有关送仙典仪的事宜。” 舒缓的声调,和胡桃古灵精怪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站在往生堂大厅中的是一个天蓝色头发的少女,深紫色的瞳孔中带着浅浅的温柔,头顶还有两支相当显眼的暗红色羊角。 身居高位而掌重权,甘雨怕柔弱的相貌会被对手轻看,所以将海浪般的长发扎成一束,让自己看起来干净利落又成熟,也露出了如同羊脂白玉的琵琶骨和后背。 “月海亭的秘书?” 胡桃咬着笔杆,大失所望的摇摇头。 她还以为是有新的客户找上门了呢? “钟离先生昨晚出去散步了,一夜未归。” 眨巴着一双梅花瞳,胡桃咧开小嘴,露出虎牙:“不过,虽然钟离先生出去了,但往生堂依旧提供殡仪服务噢,我可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胡桃兴致勃勃的介绍自己的身份与那套“阴阳有序,命运无常”的道理,甘雨则是目光温柔的看着自说自话的胡桃。 “啧,这个背不拿去拔火罐真是可惜了。” 温迪正聚精会神的偷听,法玛斯从二楼的楼梯绕到绿衣少年身边,一眼就看见了在楼下叽叽喳喳的胡桃和听着胡桃扯淡的甘雨。 “哇,这么恶毒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听到法玛斯拔火罐的言论,温迪睁大了眼睛,习惯性的往后一倒,刚好倒在少年怀里。 “今天想去哪儿?” 法玛斯在温迪的耳边低语。 “诶嘿。” 温迪转过身抱住了法玛斯,带着他摇身化为一缕微风,从往生堂二楼窗户上的小洞飘走。 而在楼下听着胡桃推销服务的甘雨,在温迪离开的一刹那,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两位神灵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节庆准备的烟花 繁华的码头中,有一种不同于集市的忙碌,帝君遇害的消息不胫而走,璃月的港口反而更热闹了,大大小小的船帆在港口挤成一片,飘飘浮浮仿佛如同大海的海面一般,但气氛却更像是身在海浪之中。 对于久未踏足的稻妻,温迪曾经也有过拜访的念头,不料被迎面而来的暴雨闪电打得浑身湿透,只得作罢。 “巴尔在搞什么鬼把戏?” 温迪在璃月的码头上晒着太阳,暗自掂量。 巴尔连雷系神之眼都不发放,真是比自己还会躲避工作。 “要不,我也干脆停止发放风系神之眼?这下能省去好多麻烦事!” 看着一眼身边的法玛斯,温迪摇摇头,无论如何,大张旗鼓地违背天空岛的意志,都是年轻神明的做法,在时机成熟之前,古老的尘世执政者在糊弄高天之上的王座与回应人的期待之间,会尽力维持平衡。 法玛斯和温迪并肩坐在码头上,笑盈盈目送来往的船只,目光悠悠的投向稻妻离岛的方向。 而在稻妻独有的离岛上,英姿飒爽的北斗正抱着手臂,踩在死兆星号甲板的护栏上,靴子折射着海面的阳光。 “小心点,这些货沾不得水,要是被泡在水里了,我们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北斗对着下面搬运货物的工人招呼,然后跳下船,踩在了离岛的土地上。 持有雷元素神之眼,还能安然踩在稻妻土地上的人,寥寥无几。 在海港边,站着一位执伞避阳的少女穿着稻妻祭典时用的装束,姣好幽雅的面容亦如天心月圆,眉间却带着生死之间的感伤气息,想来月有阴晴圆缺,而樱盛之时也意味着颓败之际近在咫尺。 “明明是宵宫做的烟花,为什么交接是这个家伙。” 看着平静的少女,北斗心中不爽,但还是拖着步子走到她的身边。 “早上好,八重,这就是为海灯节准备的最后一批烟火了吗?” 听到北斗的问话,少女微微侧身,眨了眨仿佛拂晓清靛的淡紫色眸子,点点头。 “要是没这雷暴该多好。” 并肩站在八重神子身边,北斗叹了一口气,还顺便把准备搬上死兆星号的货物清点了一番。 “若是没有雷暴……如白露泡影般的匆匆浮生便已既定天命……不免太过儿戏了。” 八重神子垂眸接着说到,她略微以袖掩面,耳畔嵌有紫晶的挂饰如细雨般微曳。 “哦?你的意思是雷暴还是一件好事咯?” 北斗霸气的把手拍在身旁的烟花上,离打着伞的八重神子又近了一些。 “呵呵…因为如泡影般的生命,将军为臣民们许诺一梦,即为稻妻之永恒。” 大海的远处,肆虐着紫色的雷电风暴,八重神子用幽紫的眸子凝视北斗半晌,才缓缓开口:“将军大人便是这便入世出尘之人……所以,恳请北斗阁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怪罪雷电将军,因为……” 阳光照耀不到的桐油伞纸下,宫司大人说话间,头顶鎏金祭礼仪冠垂落的紫水晶穗饰,在她樱色的发际轻轻碰撞,如鸣佩环,发出冰下残梦的碎响。 “将军大人,乃尘世间最为殊胜尊贵之人。” 听到身边女子充满魅惑的声音,披着深紫斗篷的北斗提神凝眸,撇了撇嘴,跳入堆放货物的码头,左右手开弓,提起一大包烟火就往船上走:“哼……动作快!中午之前就出发!” 她在海上航行,无意救下的稻妻人数不胜数,尤其是那个叫枫原万叶的家伙。 他在璃月谋生,但作为九条军的通缉犯,也没办法回到稻妻,现在就躲在死兆星号的船舱中。 此刻,坐在船舱中的万叶则是替北斗审核订购烟花的数量和账单。 船舱内的陈设尽数被阳光所照耀,里面没有点灯,海风翻飞着窗帘,从窗口涌入,差点弄乱了枫原万叶刚刚整理好的纸张。 急忙用瓷杯压住,万叶走到船舱的窗户边,枫红的衣摆被风吹起,银白发色的少年吐掉衔在口中的叶片,红瞳微微流转,锁定了窗外忙着搬运烟花的北斗和执伞而立的八重神子。 万叶与北斗第一次相遇是在稻妻的港口,那个时候稻妻刚刚实行锁国的政策,对待尚有疑惑的民众,三奉行的政策显得有些过分冷酷,天领奉行对待不愿交出神之眼的反抗者更是毫不留情。 “这枚神之眼,是家父留下的遗物,是我们家族的荣耀,我答应家父要将这宝物世世代代流传下去,恳请将军大人不要……”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侍卫就硬生生打断了她,要她快点交出神之眼,否则就是与幕府为敌,少女还是不肯松手,一个不耐烦的武士拔出了刀,吓得围在后面观望的民众四散逃开。 当时,头戴笠帽的万叶就藏在人群中,他的表情被笠帽遮挡无法看清,可手已然放在剑鞘上,旁边的老人劝他:“那可是幕府的大人们,你没办法和他们作对的,忍忍吧……” 少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恣意的不屑声打断。 “欺负一个弱女子可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 来者是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从穿着上可以看出是璃月人,灰色风衣把领口到膝盖遮得严严实实,灰色高跟长筒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海上的迷雾,模模糊糊的。 唯一的色彩就是左眼带着绣金线的紫眼罩,想必是从璃月行船到稻妻做生意的水手了。 那璃月女人将少女一把扶起,然后捏住侍卫的手腕,众人只听见骨头折断的咔嚓声响,神之眼就从侍卫手中掉落,被她稳稳接住,还给了少女。 其余的幕府武士围住了这个璃月来的女人,万叶正犹豫是否要出手相助,没想到北斗赤手空拳放倒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引得众人惊呼,又看到她腰侧挂着的神之眼,都说果然不是常人。 万叶自幼习武,看出她并没有使用神之眼的力量,而是靠自身娴熟的武技取胜的。 “幕府还会再派人过来,你们最好去避避风头,我知道有一个且算安全的去处。” 北斗听见背后传来的清朗的声音,正是万叶,他抬头看向北斗,嘴角微微上扬。 “把这姑娘带去吧,我就不必了,稻妻人如果还想和璃月做生意,就不敢把我怎样。” 两人意气相投,相谈甚欢,告别的时候少年启声:“在下姓枫原名万叶,现在是一名浪人,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名北斗!今日与你交谈一番,感觉甚是投缘。我自认一向看人很准,你既然是游历四方的浪人,他日要是来了璃月,就和南十字的人说是我北斗的朋友,到时候再痛饮畅谈。” 北斗张扬的伸出手,拍了拍万叶的肩膀。 后来万叶才记起,北斗,从稻妻的渔民们口中听闻的传奇人物,那一刀斩灭海山的传说让万叶震惊不已。 再后来,他的友人发起了御前决斗,万叶冒死带走友人黯淡的神之眼,被幕府通缉,反抗军接济了他,他很欣赏头领五郎的行事作风,却并没有选择加入反抗军,因为此时的他对稻妻的争斗产生了疑惑,万叶并不惧怕斗争,只是这样无休止的斗争令他感到茫然。 他想要暂时离开稻妻。 万叶想起北斗曾说过的话,他不抱太大希望地写了一封讲述自己经历的书信,托反抗军的朋友送到南十字船队停留的港口,没想到却得到了北斗的回应。 “谁的人生还没有个低谷,如果你愿意为我的船队出力,那我罩你。” 于是万叶突破海峡的风暴,避开追捕的武士,重重艰险到离岛赴约。 最后的大战结束,他来到接洽的港口,而北斗的死兆星如约而至。 万叶离开令他迷茫的故乡,将友人之死的痛苦深埋,船员们初次见到万叶时,他是那样的孤独和沉默。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海兽 “起航!” 所有的烟花货物装运上船,离岛的天气也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带着雷暴的乌云开始涌现,好像那位雷电将军的意志又开始在稻妻国的沿海肆虐。 南十字船队全速前进,虽然烟花都用油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海上的湿气太重,长时间停留在大海上,烟火难免受潮。 “喂,万叶,你不知道船上不可以喝酒吗?小心别被大姐头看到了。” 一位正在眺望远方的船员无意间撇见了,正在拿着一壶酒仔细端详的万叶,被提醒的万叶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头,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刘海,他殷红色的瞳里倒映着的是整片波涛汹涌的海浪。 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后,万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那声气音随着风消散在了空中,不知那人有没有听见,不过他不在乎就是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 万叶抬起那只握着酒壶的手,向高处举着,特意晃了晃。 “我可是连瓶盖都没有打开。” 船队行驶到航程的一半,空中的风刮得更加猛烈了起来,随后便听见那象征着南十字船队的旗帜被风吹动的声音,原本应该随风飘扬的旗此时紧紧的依偎在桅杆上,头顶的悬阳慢慢的被乌云遮挡了起来,平静的海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 耳边响起三两个船员的吆喝声,似乎是要下雨了之类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万叶就被突如其来的雨打湿了全身。 等到他进入船舱避雨的时候,头发已经湿到雨滴可以顺着发梢流下来的程度了,万叶下意识啧了一声,本来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可以自己安安静静的构思一下诗词,喝不了酒就看着酒解解馋,结果不仅要被打扰,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淋湿了一身,好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万叶暗自叹了口气,随意擦拭了一下自己脸颊旁边的雨水,甲板上的水手开始收起桅杆。 “只是普通的雷雨吗? 进入南十字船队后,万叶作为观测员,平时里出现雷暴,都可以提前感知到空气中骤然提高的湿度和大海咆哮的味道,这次还是少数被淋成落汤鸡的时刻。 余光瞄向在舵手海龙身边的北斗,万叶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将这种异常报告给北斗。 “大姐头,这场雷雨,有些不对。” 万叶跑到被淋了个通透的北斗身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是啊,咱们的万叶牌天气预报,今天不灵验了。” 看着万叶严肃的表情,北斗反倒是无所谓的调侃道。 阴沉的天空下,海面上突然跃过一抹黑色,北斗警觉的皱眉,提起了放在身侧的重剑,万叶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全员戒备!有海兽!” 在黑影出现在船边的一刹那,北斗当机立断,命令所有水手做好战斗准备。 云来海中的海兽谈不上常见,却不能说没有。 南十字的信号旗挥舞,船队有序排开,一条似鱼似蛇的海兽咆哮着跃出海面,巨大的身体直接压塌了船队旁的一艘补给船,鱼蛇海兽尖声咆哮时漏出的一排尖锐的白牙和嫩红的长舌。 洁净的白色鳞片长在它三角形的头顶,象征着它高贵的地位,下巴处则是泛着光泽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玄色皮肤,联系着颈部泛着金光的鳞片,那鳞片附满了脖子,细碎的棱镜反射每一滴水珠的光泽。 “开炮!” 找准时机,北斗直接命令死兆星号右侧舷的火炮齐射,多数的炮弹落空,但有几发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海兽的尾巴。 偌大的船队在北斗的指挥下闪传腾挪,对准海兽的薄弱部位发起攻击,却始终不让它逃开,过了一段时间,其余船只开始撤出战斗波及的范围,死兆星号被留在了包围圈中间。 “大姐头,这样太冒险了。” 看着撤出战斗范围的货运船只,万叶扶着舷栏,努力稳住在波涛中稳住自己的身体。 他哪里不知道,北斗是要自己独自面对这只海兽。 将双手剑拖在身后,北斗没有理会万叶说的话,死兆星号的巨锚投下深海,掌舵手尽量让船体在大浪中稳定住。 “我手上是全璃月最好的剑,瞧好了!” 北斗转身走上船头,她提着刀立着,死兆星号下方的海水颜色又一次变得越来越深,海面也波澜起伏起来,海兽的血色眸子也在死兆星号正前方张开。 霎时,一股水柱腾空而起,浪花掀起几艘船高,落下的海水扑在甲板上。 猎手总是保持姿态观察自己的猎物,尽管北斗刚刚被淋湿了,但她仍一动不动,冷冷的注意这海面下的动静,而那只海兽终于沉不住气,朝死兆星号冲来。 北斗深吸一口气,将双手剑提到自己胸前。 当北斗能清晰的感觉到海兽愤怒的吐息时,靴子踏在甲板上,只听一声大喝,同时向左侧扭腰,腾起的右脚极力踢向刀背,鞋跟和金属碰撞发出一声脆响,而那刀因受力便横着挥出一道圆弧,在半路上插进海兽的侧颈。 由于海兽来袭速度极快,看似不动的刀刃破开鳞片,在它的侧颈上划开一道恐怖的,极长的口子,由于北斗的阻拦,原本朝向船只龙骨的攻击也偏了方向,海兽的头颈重重的砸在甲板上,砸破了死兆星号的船头甲板。 “须臾照见万世长,一叶便知天下秋!” 颠簸过去,海兽还有还手之力,万叶松开一直抓住的舷杆,右手轻抚上腰间的刀柄,巨大的风元素光芒一闪而过,刀风锋锐,细小处有百步穿杨之精微,整而观之,竟近乎拨止乱岚。 刀刃精准的切进里海兽后颈,彻底粉碎了它的颈椎。 刚刚努力控制船体的水手们这才围上来,把他们的大姐头、万叶,还有海兽围在一起。 “这下赚大了!” “有了这笔,凝光她再怎么权压一头,也不可能阻止我们大姐头发财了。” “没看出来啊,万叶你还有这本事……” 船员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北斗看着喘气的万叶,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被淋湿的北斗甩了一下头发,大笑出声。 “吩咐下去,用这海兽下巴上的嫩皮,为璃月的凝光大人做一副手套,镶上这家伙身上的金鳞白鳞。” “那剩下的呢?” “给我做双长筒靴吧,刚才那一下都把我鞋给踢坏了,用它的皮做面,骨头做的鞋跟结实些。” 收起充满力量感的大剑,北斗看了眼沉默的万叶和热闹的水手们,豪爽的揽过少年的肩膀。 “另外,用兽皮给万叶配副新的刀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付账全靠朋友 “眼前再无风浪,海天线上霞光一片,天朗波平……” 海上发生的战斗只有大海知道,在璃月港中,温迪和法玛斯正坐在码头的露天小桌上,温迪吃着酒酿圆子,法玛斯则是端着酒碗,听码头的工人绘声绘色讲些陈年旧事。 南十字船队在充满未知的外海探索闯荡,在海上的风暴中偶遇深海的巨兽,在缺食少水时的艰苦求生… 这些故事里北斗都是绝对主角,其中的跌宕惊险,普通人一生也难以想象。 “那位传奇船长就站在船头掌舵,那舵盘可是我亲自修造出来的!” 码头上的木工坐在法玛斯身边不断吹嘘,红衣少年也饶有兴趣的听着工人的自夸,丝毫不嫌弃这露天摊的脏乱,惬意的和身边的木匠碰杯。 只是苦了温迪,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口喝酒的法玛斯和码头工人,一遍嚼着嘴里的酒酿丸子。 即使到了璃月,小摊的老板还是将温迪当作未成年,不向他出售酒水。 原本在蒙德时,温迪还能靠偷私贩酒的黑心商人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但在璃月,凝光可是制定了相当严格的酒类管控条例,别说对未成年出售酒精制品,就连私酿酒和私贩都是违法的。 “法玛斯,我现在明白了,我们一起推翻群玉阁的统治,建立一个没有歧视的酒国!” 温迪恶狠狠的嚼了一下嘴里的汤圆,丝丝醪糟的甜味进入口中,换来的却是法玛斯无情的嘲讽:“你?等你打得过摩拉克斯的时候,我早就统一提瓦特了。” 法玛斯直言不讳的叫出了摩拉克斯的名字,但只用了他和温迪能听到的音量。 毕竟在璃月人的心中,帝君刚刚逝去,若是有人直呼其名,岂不是对帝君的大不敬? 法玛斯虽然不怕麻烦,但也不愿意自讨苦吃。 当温迪和法玛斯享受生活时,在吃虎岩附近,璃月最好的玉石店解翠行旁,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哟,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今天要不要来开两块璞石试试手气?” “便宜又好玩,也许一不留神就发家致富了呢?” 看到衣着华贵的钟离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金发少女,解翠行的老板眼珠一转,热情的向两人介绍解翠行的老生意,赌石。 “璞石?不要不要,我们是来挑…什么石头来着?” 看到老板的表情,派蒙下意识的就摆手拒绝,刚想说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石头,却发现忘记了玉石的名字,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看向钟离。 “夜泊石,品相至少要烛照级。 钟离温润的话音刚落,解翠行老板推销的那套说辞一下就滞在了口中。 “烛照级的夜泊石……嗯,原来不是游客,失礼了,我这就拿货。” 知道遇上了行家,解翠行的老板忙不迭的从玉石摊下端出三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夜泊石。 宝石鲜艳的深蓝色表面反射着美丽的光芒,在日光的照耀下,半透明的宝石内部显现出深紫和靛蓝色的层次。 和平日里荧在外冒险挖掘到的夜泊石全然不同。 “您看这怎么样?我们解翠行可是玉石老字号,瞧瞧这品相!绝对上佳,简直是岩王爷也难得降下的恩赐,您就放心的随便选一块吧。” 拍着胸脯保证,解翠行的老板自豪的昂头,好像自己的石头是全璃月最好的一般。 “这三块夜泊石看上去确实都很漂亮,不像是平时挖出来的那种……但,到底该怎么选啊,要不我们就随便选一种回去?” 看着笑眯眯的老板,派蒙苦恼的摸了摸小脑袋。 “做赌石生意的老板,不能轻信。” 荧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三块石头,自从上次被飞云商会的驿站坑过后,对于璃月的所有商人,她都留了个心眼。 “很好,贸易之都的生存法则,看来你已经悟到了几分。” 钟离的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赞许的对荧点头。 “那钟离先生的意见呢?这些夜泊石该怎么选?” 看见钟离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派蒙下意识的以为他已经看出了三块石头的好坏。 “哦?想要我来选择么,也好。” 钟离扶着下巴思索,扫了三块石头一眼后,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答案其实很简单…老板,我全要了。” 大手一挥,钟离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壕气的词语,把派蒙吓了个趔趄,引得老板拍手叫好:“好!这位老爷,我早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果真阔气……” 还没等解翠行的老板拍完钟离的马屁,派蒙立刻抓住钟离的肩膀,把他往后面拖,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神示意荧。 “等等!老板,刚才他说的不算,我们再商量下!” 荧补充一句后,和老板稍微拉开距离,走到街道另一边。 正好看见小派蒙叉腰,不断的对着钟离指指点点。 “喂!钟离,如果仪式只需要一颗石头的话,全买下来不就白白浪费三倍的摩拉了吗?!” “摩拉…嗯…确实如此。刚才没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了。” 钟离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认真的考量了一会儿,才明白派蒙的意思。 “啊?买东西怎么能不考虑摩拉啊!” 派蒙一脸震惊,公子口中博学的钟离先生,买东西的时候都不考虑摩拉吗? “若凡事都要先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于都被摩拉束缚了手脚。” 作为能够制造摩拉的璃月岩神,钟离承认自己买东西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摩拉的价值,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失去摩拉的一天。 “不必动摇,即使被摩拉束缚了手脚,我也有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依然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派蒙还在叽叽喳喳,钟离出声打断了小吉祥物的话。 “夜泊石品相的鉴别,确实令人棘手,一块原矿不论好坏,它的质地、色泽,以及内部的岩纹,都不会有太大差别。” “只有当夜泊石制造的器物成型以后,才会发现其中一些成品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时再去找那些奸商理论的话,他们又会以你的合成台不好、火候不对之类理由来搪塞……” 钟离淡然的解释。 “什么,这也太黑心了!” 派蒙捂着嘴惊呼,悄悄的望向解翠行中笑眯眯等待着三人商量的老板。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钟离点点头,将判断夜泊石品质的方式教给了荧和派蒙。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南十字归港 璃月上空的云朵都有些懒散的漂浮着,风也很轻,好像能够听见风声中来自异国他乡的旋律。 而码头上,法玛斯还在大口喝酒,温迪却突然抬起头,修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薄荷色的眸子看向和工人们混得风生水起的法玛斯,然后抬头,眯着眼看向刺眼的阳光。 他不能待在这里太久,他是蒙德的神,也是蒙德的执政者,天空给予了他们超出寻常的力量,但也规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在几百年前,作为自由之风的温迪还有机会游遍整个提瓦特大陆,但自从这次苏醒,交出自己的神之心后,温迪也就失去了游历大陆最有效的凭证。 “南十字船队归港啦!” 温迪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离开,码头上传来一声大吼,和码头工人拼酒的法玛斯抬起头,望向了海面。 码头的管理员江舟借助须弥制造出来的千里镜,可以看到海面之上一个个的黑点浮现出来。 而法玛斯凭借神力,在极远处就看清了大海中的船队,尤其是那艘逐渐接近的死兆星号。 这些船只黑压压的连成一片,一艘接着一艘的进入璃月港,按照事先所出航的报备消息,此番出港向稻妻购买烟花的南十字船队总共上百只,只不过这一路归来,万里海路,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 有南十字船队的名头在这里,这一路之上,什么海盗之类的根本就不敢接近,但是天灾人祸,人祸没了,天灾却是人力所难以抵挡。 一次风暴下来,如果说应对不当的话,整个船队都有可能会覆灭,好在船队的运气不差,再加上那么多熟练的船员,对于海上的情形那是再了解不过,即便是有风暴也能够提前规避。 但就算如此,除却海兽造成的破坏,这一路上,单单是因为天气而沉没的船只就有不下十几艘之多。 好在船队船只数量众多,即便是有船只沉没,也能够及时的将人员、物资转移到其他船只上去,尤其是带着万叶出海,南十字船队避开了相当多的古怪天气和雨云,甚至发现了雷暴的薄弱处,减少了穿越雷暴而造成的损失。 所以说,本来差不多有上百艘的船队,进入璃月港外海的时候,只剩下九十余艘了。 望过去也是看不清尽头的一大片。 不愧是璃月最强大的南十字船队。 看着那进入到视线当中的船队,码头管理员江舟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清楚,但是她再清楚不过,在这数百艘船只之上所装载的差不多都是自稻妻所购买,为了海灯节所准备的烟火,以及在海上战斗缴获的战利品。 每次南十字船队都会带回大量的黄金白银、玉石珠宝等财物,这么多的财富,哪怕是对于如今的璃月来说都是一笔堪称惊人的财物。 璃月的税收有大半是靠周游经商的璃月商人,还有一个纳税大头就是北斗的南十字船队,尤其是当南十字船队和凝光的群玉阁合伙经营后,稻妻发布眼狩令,南十字就是唯一可以合法进入稻妻经商的船队了。 可见这一支船队的重要性。 深吸一口气,江舟微微侧身,带着千岩军的精锐,驱散了在码头附近看热闹的璃月居民,为船队腾出搬运货物的通道。 随后就是北斗站在甲板上掌舵,带着些许期待眺望港口,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向江舟挥了挥手。 熙熙攘攘的人群似流动的潮水,刚刚和法玛斯拼酒的工人也跑到码头去围观南十字船队入港。 每次南十字船队出入港口,卸货和维修船只所需的工人都相当多,大部分的木工和船匠都会靠着这次日常维护赚足生活的费用,要是遇上南十字船队收获丰富,还有额外的赏钱,是以很多的码头工人都喜欢为南十字船队服务。 “真热闹啊!法玛斯,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露天小摊上空无一人,温迪将自己的手盖在法玛斯放在凳子边的手背上。 十指交叉。 “你想看吗?走吧。” 法玛斯将土陶碗放在桌子上,牵着温迪的手挤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此刻,死兆星上也开始不断的卸下货物和许多箱子,被南十字船队击败的海兽也被分解为了许多材料,装在板条箱中。 这些被抬下来的箱子很快就被装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之上,送往璃月港的仓库,由总务司的小昭负责清点和核对。 足足数十辆货车一会儿就被装满,可是这也不过是卸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货物。 针对这种情况,总务司早就有所准备,数十辆马车刚刚运走一批货物,马上就有另外的十几驾马车补上,数千名千岩军出动,护送货物安全前往港口仓库。 当最后一个箱子从船上卸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不过港口当中却是灯火通明一片。 一直守在码头,看着一只只箱子登记造册的江舟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有码头的同事想要请江舟先去歇息,将这里交给他们便可以,但是江舟却是一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的每一个箱子的价值,凝光大人和总务司既然派她前来处理此事,那么他就一定要保证这一笔财富不至于在他手上经手的时候出什么乱子。 要知道一旦有人想要动手脚的话,随便几个箱子怕是就要价值数十万摩拉。 不只是江舟松了一口气,一直陪着江舟清点货物的小昭,还有核对清单的霖铃,同样是将提心吊胆的平复下来。 帝君方才遇刺,刺客也没能抓到,海灯节还不知道能不能如期举办,但这些定制的烟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总务司可就真的丢人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璃月港好不热闹,大街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港口,在其中往来穿梭,皎洁的圆月如一轮明镜缓缓洒下柔和的光辉,为璃月港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芒。 “真是和蒙德完全不同的景色…” 温迪反扣着法玛斯的手,小小的手掌握得紧紧的,语气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饮料?拿来吧你! 温迪探头好奇地向不远处望去,跟在身后的法玛斯微笑着点头。 两位少年驻足在璃月港的桥头望向远处,繁星点点,随风飘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烧烤味。 “我们去那边的小摊看看吧,肯定还有很多好吃的!” 看着南十字船队卸完所有的货物,温迪才想起他们还没吃晚饭,拉着法玛斯向人头攒动的街口走去。 摊边美食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旁边还有一种闻起来有些淡淡花香的饮品。 温迪舔了舔嘴唇,手里拿着一串烤吃虎鱼,津津有味的嚼着鱼肉表面的脆皮。 小摊老板看身着奇装异服的绿衣少年对这种饮品很感兴趣,便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拿清心酿制的带有酒精纯度的饮料,如果有兴趣可以买一杯尝尝。” “带有酒精的饮品!”温迪跃跃欲试,悄悄看了一眼在远处购买炸丸子的法玛斯,悄悄找问老板要了一小杯。 至于摩拉,温迪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白纸,手指轻轻用力,北国的纹章就出现在了白纸上,纸张的末尾还附上了赊帐用的金额数量,活脱脱就是一张北国银行的支票。 “老板,你看这个可不可以当作摩拉使用?” 温迪笑眯眯的将支票递给了面前的老板,小摊老板则是小心翼翼的将目光落到纸张的末尾。 北国银行支票末尾的印章上,都有防伪用的荧光涂料,也是判断真假的依据之一。 虽然这种涂料由是至冬国特有的,但以温迪的神力来说,模仿起来不要太轻松。 确认支票无误后,卖饮料的小摊老板不由心跳加速,急忙将纸张推了回去。 “北国银行的大人,能光临我这小店是我的荣幸,哪儿敢收您的钱啊,这杯是我请您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个买酒精饮品的小老板哪儿接待过北国银行的大人物,急忙推辞掉支票,还作势要请温迪喝。 “诶嘿……那谢谢老板!” 温迪睁大薄荷色的瞳孔,兴奋的看着配置饮料的老板,激动的点头。 而这是,拿着炸肉丸子的法玛斯也从集市的另一边走过来。 “两杯。” 对着老板伸出两根手指,红衣少年用竹签挑起一个肉丸,直接塞进了温迪的嘴里。 “唔唔…太大了……进不去!” 被一个巨大的肉丸子憋得笑脸通红,温迪忍不住狠狠的掐了法玛斯一下。 鱼龙灯火,挂在船上今日刚换的红灯笼被海风吹的不断晃动,集市中熙熙攘攘,讨价还价的吆喝和叫卖声不绝,没人注意到人群中笑容灿烂的温迪和痛得面容扭曲的法玛斯。 另一边,吃虎岩上,钟离在一旁的茶馆中吃茶听书,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直到火急火燎的派蒙冲上茶楼,挥舞着手里的三片夜泊石薄片,上气不接下气的冲钟离呼唤:“我们……去万民堂烧完了,最亮的夜泊石是中间那块!” 茶馆中的喧嚣声不断,钟离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轻轻点头。 “那么,旅行者,我们去解翠行吧。” 钟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茶馆旁一直盯着自己的小二。 金色的眼眸中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温和的往生堂客卿柔和下眉眼,嘴角轻轻上扬,语气轻快地回复:“还要麻烦荧小姐帮我付一下茶钱。” 赊帐了几次账后,璃月的所有茶楼都认识了这个喝茶赊帐的贵气男子。 荧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琉璃亭吃饭的时候,他就听达达利亚说过钟离吃饭不带钱的好习惯,替他付了茶钱后,带着钟离一起回到解翠行。 下午的时候,钟离就告诉了她们如何鉴别夜泊石的品质。 那就是用火焰灼烧,尤其是在黑夜中,品质越高的夜泊石,会发出越耀眼的光芒。 “哟,老爷们回来啦,货都给你们留着呢,决定了吗?要哪一种?” 似乎是越到晚上,解翠行的生意就越好,忙着和其他客人介绍赌石项目的老板眼观四方,立马就注意到了向自己走来的钟离和荧,立马热情的招呼。 “我们要三号夜泊石!” 还没等荧开口,派蒙就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夜泊石薄片。 “唉…不愧是行里人……” “没问题,既然看中了,老爷们就拿去吧。” 感慨似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在三人要拿夜泊石薄片时,老板就知道自己这次赚不了大钱,但抱着侥幸心理的他,还是等到派蒙说出了品质最好的拿一块夜泊石,才放平了心态。 “嗯,三号夜泊石这个种类的,来一箱。” 见老板小心翼翼的用锦布捧出一小块夜泊石,钟离皱着眉:“太少了。” “好嘞!” 解翠行的老板还以为三人要的只有中午订购的那一小块夜泊石,没想到这个金珀眸子的男子居然是要一箱烛照级的夜泊石。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生意,解翠行上次经手的这样的大量订单,还是自己的祖父在为留云借风真君举办送仙典仪举办的时候。 “话说…别怪我多嘴,纯粹是好奇,各位老爷要这么多极品夜泊石,是有何贵干呐?” 老板开始打包夜泊石,留了个心眼,不忘抬头询问三人。 “嗯…说也无妨,是制作送仙典仪的器具所用。” 钟离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老板的问题。 他还记得,上次来解翠行订购夜泊石,就是为了筹办留云的送仙典仪。 那个时候,削月、理山,还有七星都在帮着准备典仪的用品,如今百年过去,居然要自己亲自筹办自己的送仙典仪。 “送仙?!呃,最近我也听过不少小道消息,可一直没敢太多过问。那,那就是,岩王爷他,确实…… 老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手上的动作都是一滞。 “唉,难以置信,虽然如今解翠行有些没落,但祖祖辈辈一直多亏岩王爷护佑。” “据说两百年前岩王爷微服下城南,迷路时品尝民间小吃,就是用解翠行的玉勺……唉,既然是跟岩王爷道别所用,那这箱夜泊石就只收半价吧。” “啊,这真的可以吗…明明老板之前还是一毛不拔的样子…” 派蒙没想到之前斤斤计较的老板一下子大方了起来。 “没有岩王爷的保佑,就没有这贸易之都如今的模样,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能去赚这种钱…” 钟离接过装有夜泊石的袋子,出言安慰情绪低落的老板:“在璃月七星和各位脚踏实地的商人共同的努力下,我想,璃月一定能够延续过往的繁荣。” “好好好,谢谢各位,呵呵,怎么哭哭啼啼的,财运要溜走了,哈哈。” 老板收拾好心情,脸上再次挂起了之前不知道摆出过多少次的职业笑容。 就算半价,这一批夜泊石他也赚了不少钱,怎么能对着客人哭丧着脸。 “各位爷慢走,欢迎下次再光临我们解翠行。” 掏出了公子给的那袋摩拉付账,在谢过老板后,荧提着一大箱夜泊石,离开了解翠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温迪!你又在骗吃骗喝 “我们先把夜泊石送去玉京台吧,那里是我预定的场地……” 钟离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三人都去过的地方。 “一个摩拉都没出,钟离先生居然好意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派蒙看了眼在前面领路的钟离,又盯着走在钟离身后,提着一大箱夜泊石的荧,气嘟嘟的抓住了钟离在背后摇晃的黑色发丝。 意外的手感还不错。 “嗯…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钟离惊讶的转头,这才发现金发少女在自己的身后,气喘吁吁的提着买刚刚来的夜泊石。 派蒙撒开手,钟离转身,眼中带着一丝愧疚的接过荧手中的木箱。 钟离平日里很少和凡人同行,更别提逛街买东西,即便是闲游尘世的时候,买了东西也是直接扔进自己的洞天之中,根本不必亲自提着。 “哼,还算你知错能改!” 派蒙叉腰,看着恍然大悟的钟离。 不带钱,也不懂心疼女孩子,这样的人怎么找到女朋友啊! “玉京台…那不是请仙典仪的地方吗?” 玉京台可是岩王帝君遇害的地方,派蒙看着钟离带路的方向,犹犹豫豫的不敢往前。 她们可是璃月的通缉犯,现在返回玉京台,真的没问题吗? “嗯,和请仙典仪用了同样的场地,这也是得到了七星的默认。” 钟离说着就迈开了步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 “七星发布的通缉令,只说明了是一个红衣少年和金发女子,璃月本地人虽然多是黑发,但也有不少观礼的外国人是金发,特征不明显,千岩军也不会随便抓人。” 看出了派蒙的犹豫,钟离手中的提着的木箱凭空消失。 “走吧。” 派蒙躲在荧的背后提心吊胆的来到了玉京台,这里已经摆放好了张桌子,桌子上有着一些送仙典仪能够用到的东西。 “夜泊石就放在这里吧,我已经联系了宝石匠,他会来拿走夜泊石,做成仪式需要的物件。” 钟离挥挥手,将刚刚买来的夜泊石扔在了桌子旁。 “这里刚刚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我们来举办仪式真的没有问题吗……” 派蒙还是很担心:“你们说,千岩军会不会把我们当做嫌疑犯给抓起来啊?” 虽然钟离解释了通缉令的详情,但派蒙还是东张西望的打量,看到千岩军就会拉着荧走开些。 好像这两天真的没有千岩军的追捕和搜查,可以说是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听见,难道罪犯抓到了? “既然钟离先生这么说了,而且也没有千岩军盘问我们,小派蒙就不要担心啦!” 荧一把拉过派蒙,抱在自己的身前捏了捏。 她们在璃月无亲无故,和唯一的靠山法玛斯也失散了,现在除了相信钟离,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抓捕刺客,还藏起帝君的遗体……” 虽然被荧捏住了肉嘟嘟的小脸,但派蒙还是不甘心的撅起嘴,头头是道的分析:“凶手不是还没有查清楚么,璃月七星就这么着急将仙祖法蜕藏起来,果然……越想越觉得就是七星才是幕后黑手!” 派蒙捏起小拳头,一下子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 “这只能说明七星已经知道刺客的身份了吧,并不能证明刺杀帝君的人就是璃月七星安排的。” 荧思考了一会儿,找出了派蒙推理的漏洞。 “还是觉得很奇怪吧,明明和法玛斯打了一架,还是发出这种模糊的通缉,难道是害怕打不过那个臭保底人?” 派蒙干脆直接倒在荧的怀里,还不知羞耻的蹭了蹭。 “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就交给那些大人物吧,想替他们分忧,只是不过是徒增烦恼。” 钟离一转话题,说起了被转移的仙祖法蜕。 “还记得我在饭局上说的吗?在仪式举办之前,七星将仙祖法蜕转移到了黄金屋内。” “对!我们还没来得及问黄金屋在哪儿?” 听着黄金屋的名称,派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黄金屋是璃月唯一的铸币厂,也是全提瓦特唯一的铸币厂,七国流通的摩拉都来自这里。” 钟离出言解释,透过重重山岩,看向了璃月最南边的一栋有重兵把守的建筑。 “哇!” 听到钟离的解释,派蒙满眼冒着摩拉的形状。 “那岂不是遍地都是摩拉!” “要是拿一点……” 当派蒙想入非非的时候,钟离看向了玉京台下。 除了群玉阁,这里就是璃月港的最高处,可以看到整个码头和绯云坡的全貌。 夜色四合,钟离倚着石制的扶手,在晚风轻拂中缓缓眨眼,玉京台下的琉璃百合全都绽放了,浅蓝色的花瓣如轻羽一般在晚霞中摇曳。 钟离微笑着看着璃月港中的一切,那双石珀一样的眸子依旧如孤云阁上的星辰,沉沉浮动着曜金的光。 直到转回两道熟悉的身影上。 温迪拉着法玛斯的手,在璃月的集市中乱窜,还一边用伪造的北国银行支票坑蒙拐骗。 “得想办法把这俩弄出去。” 钟离欣赏璃月夜景的心情荡然无存,仔细的想了想如何把温迪骗出璃月后,下定决定的帝君转身,招呼在身后嘀嘀咕咕的荧和派蒙。 “好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寻找仪式所需要的香膏了。” “香膏?直接去买么?” 派蒙之前和荧一起在璃月港逛街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卖香膏的商贩。 “买?那种是不行的,作为送仙典仪所需要的香膏,自然是需要特制的。” “譬如说霓裳花,就是一种极为适合供奉仙神的花种,它们的香味清新而自然,送仙典仪的香膏也需要用特殊品质的霓裳花熬制而成。” 钟离对两人解释,然后决定趁她们制作香膏时,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搬出来,将温迪诱拐出璃月港。 “哇,钟离先生果然懂得很多。”派蒙惊呼。 “好了,和我一起去买些特殊的霓裳花吧……香膏的制作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抛开在在璃月打打闹闹的法玛斯和温迪,钟离率先向码头下面的博来花店走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万有铺子 万有铺子。 璃月少数黑白通吃的店铺之一,所售的货物囊括了吃穿用度,奇珍异宝,应有尽有,门外堆放着各类颜色的花卉造景和没来得及搬运的杂货,店铺中的货架上摆着雕龙刻凤的小木匣,显得更为神秘。 金字招牌墨意淋漓,龙飞凤舞,端的是威严无比,但却被老板挂在店铺中,像是要掩饰什么。 一身靛青袍子的老板博来正拿着一本小册子,记录着刚刚从南十字船队那里走私来的鱼龙兽皮。 商人本就唯利是图,这一点在博来决定经商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动摇。 万有铺子原本是家正经的杂货店,博来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在璃月挣得一席之地,打拼了几年,宣传商品,揣测客人,忙上忙下,亲力亲为,稀里糊涂地就胜过了一众行事无甚章法的小商人,博来在这寸土寸金的璃月码头下支起了自己的小铺,继续卖些纸伞花卉之类的小玩意儿。 但对以贵重为代名词的璃月来讲,他廉价的杂货实在入不了那些讲究奢侈之人的眼。 毕竟不论是希古居的古玩,还是明星斋的琉璃,万文集舍的孤本善本,乃至偶有名角到场的和裕茶馆都各有招牌。 而万有铺子所在的位置又是如此的潮湿偏僻,璃月人除了在摆弄花草时会想起博来,几乎没有人会来到他的杂货店来。 直到码头的工人将一些见不得人的委托交付给博来,比如讨债,比如转运走私的货物,慢慢的,博来在道上的名号反而大过了做生意而来的地位,甚至还有水手将他引荐给了南十字船队的北斗船长,从此南十字船队中很多的走私货物和舶来品都由博来处理。 作为璃月最高掌权者的凝光,自然也知道码头下有这么家商店,但却不管不顾,任由万有铺子发展,而博来也清楚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是各位大人物利益交换的结果。 精明,世故,变通,人情往来乃至算计和奸诈,博来不介意在岩王爷默许的范围里变得稍微狡诈一些,在他迈出家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成为一个锱铢必较,狡黠精明的商人的准备了。 然而帝君离去,让博来深深的思考自己今后的经商方式。 对于璃月,护佑他们的神明离去,璃月的商业乃至各个方面,也必定会受影响。 思及此处,博来看着自己头顶的招牌,有些烦躁,宵灯火光中的海水波光粼粼,万有铺子却因为位于码头的夹层,几乎终日不见阳光。 “老板,你们这里有霓裳花吗?” 稚嫩的声音在博来的耳边响起,打断了博来的思绪。 回过神,身穿玄色岩衫的黑发男子身后跟着一位琥珀色眸子的少女,空中还飘着一只系着深空蓝丝绸带,眨巴着眸子的小人。 “霓裳花?当然有,要哪一种?” 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眼,发现不是熟客,博来本能的有些警惕。 自己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平日里半天见不到什么客人,刚刚收到南十字船队的鱼龙兽皮,现在就有客人找上门,是不是太巧了? 看着四处张望的小飞行物,博来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了刚刚运来还没登记的海兽皮。 “唔…哪一种?就、就是,最好的那种?原来霓裳花还有很多种的吗?” 派蒙好奇的用食指捂住小嘴,想要进入博来的店里一探究竟。 “哼,没见过世面的外国人,还问这种问题……” 派蒙闷着脑袋往里冲,被博来挥舞着账本拦下,烦躁的挥挥手,想要赶走三人。 他这里的确卖霓裳花,但可不卖给可疑的家伙。 “金屋藏娇、山阴锦簇、缥缈仙缘,这三种霓裳花,麻烦老板各拿一株来看。” 钟离叹了一口气,抓住了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派蒙。 这位万有铺子的老板,本身做的就不全是正经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胡乱打听,小派蒙还莽莽撞撞的往铺子里走,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港口的海风吹动钟离束起的黑色长发,似轻云出岫,薄雾缭绕。他的身形略显单薄,眉目仿佛是被璃月仙山琼阁的山泉雨露浸润过的,如金珀般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月光和夜色,好似天上的仙人。 衣襟上的一点灰尘,才让钟离带上了一些烟火气。 “哟!这位老爷,是大行家啊!” 博来用惊讶的眼神望向钟离,然后略微皱眉。 能说出着三种霓裳花的名字,看来目的很明确,应该不是与自己作对的同行。 本着不能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博来点点头,把账本揣进了怀中。 “来,这位贵客,看看吧,这几株就是您要的霓裳花。” 博来抬手,将钟离引向安置着干霓裳花的架子旁。 为了收购到这些娇贵的花儿,他可是费了不少劲。 “嗯,根据生长环境与祖先亲族的不同,霓裳花会呈现出不同的性状…老板这几株都不错,保存得很新鲜。” 钟离捻起锦布,打量着博来拿出的三株霓裳花。 “比如这种,枝繁叶茂,花蕊如金屋藏娇。绿叶长存,多生于有复杂水文条件之地。” “而山阴或者潮湿之地,霓裳花多生得瓣大而蕊密,香气扑鼻,堪称花团锦簇。” “最后这类则是孤傲清冷,枝、叶、花排布极疏,开花时香气寡淡,却极为持久,是古人登山访仙时偶然发现。” 钟离目带怀缅的看着这三株霓裳花,他还记得在璃月初建时,自己就和诸位仙众一起在荻花洲赏花饮酒。 后来,诸位仙众夜叉为业障所困,即使贵为武神的摩拉克斯,也只能用神力减轻夜叉们的痛苦,却无法祛除业障。 那些业障是人和魔物的怨念的集合,那种彻头彻尾的怨恨和暴戾,除了制造他们的罪人和某些掌握来同样技术的人,恐怕也只有天空岛可以抹除了。 “法玛斯……” 钟离拿着三株霓裳花,突然想到作为战争之主的法玛斯。 已知的所有证据表明,掌握地脉中黄金之力的,除了大罪人黄金,就只有穆纳塔的战神、还有已逝老草神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往生堂是我家! “不过时至今日,大多野生的霓裳花都在璃月地理变迁的过程中绝迹了,现在多是依靠人工培育……” 钟离回过神,详细的介绍了各种霓裳花之间的生长习性和区别,引得博来一阵赞叹:“先生确实是行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 “略通一二而已,我这位旅行家朋友才是不容小觑,是终将踏遍大陆各处之人。” 钟离摇摇头,还不忘夸一夸在旁边嘟着嘴生气的小派蒙。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听到钟离突如其来的夸赞,荧不好意思的拜拜手,看见派蒙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一把捞过派蒙,对着她的小嘴伸出手指,提着派蒙的唇角往上扬:“派蒙也很高兴,是不是?” “唔唔…才不是!” 派蒙想扒拉开荧的手掌,却在挣扎中一下子抱住荧的脖子,还下意识的蹭了蹭。 “派蒙在撒娇吗?” 荧看着窝在她脖颈处的小家伙,温柔地笑着,然后转向钟离:“钟离先生,那么这三种霓裳花,我们该选哪种呢?” “老板,我全要了。” 钟离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点头。 “又来?!” 派蒙在荧的怀里探出脑袋,捏着小拳头。 “呵,听戏时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时要买最名贵的画眉,此即人生。” 钟离温和的微笑,盯着目带嫌弃的派蒙。 “不过,这次买三种霓裳花,倒不是出于我的人生信条。” “你有所不知,根据传统,若将不同的霓裳花分别做成香膏,供奉在七天神像前,岩王帝君便会自己作出选择。” “不过这种古早时期的讲究,和一些过于复杂的传统,都已经逐渐被简化了。” “但这是三千七百年来,唯一属于七神之一的送仙典仪。我们还是遵照传统,逐一供奉这些香膏吧。” 钟离说完,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荧,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荧当然知道钟离在等什么,无奈的从怀里掏出达达利亚给的摩拉,抖了抖为数不多的摩拉,刚准备付钱,就被低头沉吟的博来打断。 “呃,客官们,不好意思,插一句嘴。你们是要把这些花,献给岩王爷?” “对呀。” 派蒙飞出荧的臂弯,回答里博来的疑问。 “唉,你们应该早说…前天的请仙典仪之后,我也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如果是为了岩王爷的话,这些花就不收你们的钱了,替我带一份心意就行。” 荧刚刚才递出去的摩拉,又被博来推了回来。 “这、真的合适吗…” 连续遇到两次璃月商人的打折销售,荧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明明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在知道是为岩王帝君准备送仙典仪后,居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半价销售,甚至是直接白送。 “瞧你这话说的,没有岩王爷,就没有我这种小民的栖身之地呀。” “若不是当年岩王爷题诗,这些珍品霓裳花的身价,哪能这么金贵。” 博来攥着账本,摇摇头。 “哇,一路上听到的璃月风土人情,很多都是在某个时期,受到过帝君本人的直接关怀呢。” 派蒙惊讶盯着博来。 这个璃月的帝君听起来还算是个很勤勉,也很亲民的神嘛。 总之比某个风神要好太多了。 “那谢谢老板了,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见荧还要推辞,派蒙忙不迭的从博来手里接过钱袋,笑嘻嘻的眨眼,把袋子里所剩无几的摩拉揣进了怀里:“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 说完后,派蒙就着急拉着荧离开,生怕博来反悔。 钟离则是朝着博来微微欠身,也跟着荧往码头上走,万有铺子的老板倒是没有多想,只是看着走远的几人轻声叹息。 “花已经到手了,可香膏要怎么做呀?” 派蒙飞在前面,从万有铺子出来后,已经接近深夜,集市中小贩们都开始收拾着自己的摊位,准备打烊休息了。 钟离将手中霓裳花递给荧,平静的说道:“最好能找一个有过制香经验的熟手,不过我认识的人里,几乎没有会亲自动手熬制香膏的……” “所以,要麻烦你们到城里问问看了,比如普通人家的小姐之类的。” 虽然是请荧帮助自己寻找制作香膏的人,但钟离的语气中反而没有什么请求的意味。 好在荧早就习惯这些委托人拽拽的语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去七天神像附近等你们,做好香膏以后,就在那里汇合吧。” 钟离望着冷清下来的码头,目光投向点燃灯火的往生堂,他能察觉到温迪和法玛斯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 这俩人居然在璃月玩了一整天。 温迪用风元素小心地吹开室内的窗户,散落的纸张铺了满地,古旧的纸窗映出外面清凉的月光,恰好在窗下划出一片阴影。 “诶嘿,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温迪懒洋洋的趴在原本属于钟离的黑檀木桌上,胳膊叠在一起垫着下巴,翠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法玛斯。 少年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出柔和的弧度,软软的绒毛被镀上一层银光,让人莫名生出伸手去掐的冲动。 法玛斯静静的注视着他,对方也报以回视,空气在视线的交接中碰撞出不知名的暧昧气氛,可身处其中的二人却浑然不觉似的,呼吸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 最终还是法玛斯率先终止了对视,偏过头移开目光,貌似波澜不惊的说:“那你去洗澡吧。” “哦……” 温迪拖着长音答应,眼里流转着俏皮的光彩,法玛斯只当没看见,自顾自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上,就准备睡觉。 然而法玛斯刚刚睡下,闭上眼睛,绿色衣服的一团就坠在他的身上,还不断的揪着他的脸蛋,蹭着他的颈窝。 “我们可是神诶!不用洗澡!” 温迪熟练的捧住法玛斯的脸,时不时指尖刮蹭法玛斯的脸颊,盯着对方充满惊讶的赤红色眸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法玛斯伸手抓住了绿衣少年作乱的双手。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暂别港城 璃月是与神同行的国度,岩之所在皆是神,所以璃月的居民时常会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往生堂中,银亮的月光照在到处都是的梅花枝上,透着斑斓的月光,温迪目光复杂的盯着法玛斯平静的睡颜,蹑手蹑脚的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肉乎乎的小脚,动作缓的踩在地上,悄悄滑出了被窝,在踮着脚走出房门的前一刹那,又回头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法玛斯。 “呼…我要去见帝君。” 温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法玛斯,合上门后下楼。 等到温迪下楼,侧躺在床上的法玛斯睁开眼,血色的红光一闪而逝。 近在咫尺的距离,伸手就能够到的人,有时法玛斯也会觉得和温迪之间有太多难以再逾越的距离,即使相拥入眠也好似随时都会失去。 “是因为那些战争吗?” 法玛斯再次闭上眼。 今日往生堂内的灯光比平日里更亮些,也更暖些,原本用来接待客户的木案上摆着散发浓烈酒香的璃月美酒,如果不考虑坐在案前的黑衫男子的话,温迪会更高兴。 留意到装着桂花酿的几个葫芦上还贴着各种梅花瓣装饰的幼稚贴画,不难想象这些图画是谁背着钟离画出来的。 准备就绪的酒杯,温暖的灯光,总会让人想起那些本该被遗忘的闪耀着的过去。 温迪乖乖的走到桌前坐下,这会儿没人说话,只有窗外水渠的水流声,和往生堂外路过的人的交谈声。 坐下的温迪咽了一口唾沫,学着璃月人的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被旁边的钟离盯得直发毛。 恍惚间有一种自己是犯人的感觉。 在无边的静谧之夜里,唯有两人坐着的木桌上亮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将他们的身影拢在其中,为温迪挺直的脊背涂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钟离不是摩拉克斯。 温迪看着面前的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还记得摩拉克斯曾经的样子,年轻、率直、嫉恶如仇,有着作为魔神与生俱来的傲气,然而这么多年的磨损后,这位岩神已历尽千帆,见识过了这个世界更深刻的秘密,沉淀出了内敛与厚重。 任星移斗转、日月磋磨,唯独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始终注视着尘世的浮沉。 “果然是块石头……” 温迪就座后,钟离从怀里摸出了两盏白玉杯。 “这些白玉杯从璃月名窑中烧制出来,专供典仪祭祀使用,而如今仙人已去,无人再订购这些酒盏。” 钟离在杯子中倒满了璃月的佳酿后,递给温迪,和他碰杯。 “好辣!” 空气中弥漫着甜得呛人的酒味,钻进他的鼻子让他痒痒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作为嗜酒如命的风神,一闻这个味儿就知道是璃月的桂花酿。 这种酒口感清甜醇厚,余味绵长,深受璃月男女老少的喜爱,只不过毕竟是白酒制底,度数便是比蒙德最好的葡萄酒也要高上些许。 温迪只当自己手里的桂花酒是蒙德的苹果酿,一杯下肚,被呛得直吐舌头。 看着绿衣少年噗嗤喘气的模样,钟离轻轻摇头,石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百年前你我璃月对饮,用的也是这套酒器,琼浆玉液,推杯换盏,如今风神却偏好苹果酒,是换了喜好,还是落魄到只能喝粗制果酒的地步了呢?” 温迪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我平日里喝什么酒,你也不是不知道,倒是你,居然有兴致从巨龙化为人形在璃月港里瞎转悠。” “摸鱼的快乐你也终于体会到了?” 用手拍拍自己的脸蛋,温迪终于捋顺了舌头说话。 “如今璃月港是人的城市,”钟离缓缓喝了一口酒,“那位异乡的旅行者告诉我,你的神之心被愚人众的执行官抢走了。” 温迪眨眨眼,有些诧异的挑眉:“嗯…应该算是吧?” 自己的确是打算将神之心让给冰神。 “我知道了。”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洁白的瓷器磕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响,似乎有些生气。 “某些原则,即使作为盟友也不能打破,这次是她越线了。” 察觉到岩王爷竟有几分要动怒的意思,温迪眯起眼睛:“怎么,帝君还想帮我把神之心要回来吗?” 钟离没有动作,只是用石珀色的金色双眸注视着他:“不,只不过是希望某些人不要忘了向天空签订的契约,以及身为神明的底线。” 说到这里,钟离突然顿了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目光闪了闪:“另外,你该回蒙德了。” “哦?” 温迪歪歪头,盯着钟离的脸,万年不变的岩神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温迪难得的放下酒杯站起,走到往生堂的大门口。 刚刚钟离都这么暗示自己了,又是契约又是底线的,要是他还赖在璃月,不是太不懂帝君的一番苦心了? “璃月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你没有必要牵扯在其中。” 钟离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捏着白瓷的酒杯,烛光将他的影子照得有几分孤寂。 “帝君…现存的尘世七执政中,只有你我曾经直面过天空的威严。” 温迪面对往生堂的大门,透过单薄的窗纸,悠悠的看着窗外的石梯和水渠。 “但如果法玛斯想,这次我不会再躲在背后……”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砰的一声,好像是有人用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你的蒙德怎么办?” 听到钟离含着有些愤怒的话语,温迪转过身,好看的睫毛一眨一眨,原本翠绿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橘红色的光,和法玛斯的瞳色有种奇特的相似。 “诶嘿,没有我,蒙德也会继续前进的,不用我操心了。” “那么钟离先生,再见咯!” 绿衣少年两步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抓过装着桂花酿的酒瓶,伸出半截粉嫩的小舌头,对着钟离眨了一下右眼,化作一道清风往门外冲。 “安如磐石。” 一小片玄黄色的石障在往生堂外的阶梯上出现,刚好挡在了温迪的脚尖前。 “哎哟!” 门外传来了温迪摔倒的痛呼,钟离的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笑意。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厨胡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一层轻纱照进房间,正好打在床上红发少年的脸庞上,少年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糯糯的开口:“温迪,起床……” 温迪晚上睡觉很不老实,经常会踢被子,导致法玛斯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他盖四五次被子,后来法玛斯干脆直接把温迪抱在怀里,倒也省了不少事。 但是每天早上醒来温迪不是枕的他胳膊酸痛,就是趴在他身上,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摸,原本睡着温迪的位置空空荡荡的,只有阳光和淡淡的塞西莉亚花香。 狐疑的歪着睡到迷糊的脑袋,挺直背脊在床上呆滞了一会儿,法玛斯才想起温迪昨晚就离开了。 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少年探出双脚下床,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而在码头旁的万民堂中,原本应该是忙碌的清晨早餐时间,现在却天光忽暗,云松树枝燃烧形成的黑烟笼罩下,连空气中都凝滞着一丝死气。 似乎是有人把万民堂的厨房烧了。 “香菱,快来试试本堂主的最新菜肴,小鬼版仙跳墙!” 烟熏火燎的厨房内,香菱拨开莫名的黑烟,烟雾中显出一只灰不溜秋的小胡桃。 昨天才从蒙德回到万民堂的香菱无奈的用火扇拂开黑烟,看着胡桃端出来烧得黝黑的仙跳墙,以及那双透着无辜的梅花眼眸,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桃一直都有着“无论做什么料理都可以百分百煮成一锅奇妙马赛克”的技能,在做黑暗料理这方面可谓无师自通。 香菱对着一盘马赛克一样糊成一坨的东西陷入沉思,然后露出勉强的微笑。 “那我尝尝……” 看着小脸被熏得黝黑的胡桃,香菱装作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黑糊糊的蟹肉,闭上眼睛,故作镇定的放入口中。 “太美味了…呃…” 黑糊糊的蟹肉进入口中,香菱只觉得自己的味蕾被一万架马车碾过,然后就是火燎般的灼烧感。 “好吃吗?香菱!” 胡桃眨巴着自己的梅花眸,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掌从背后盖住了香菱的肩膀,一只圆圆的白色小鬼突然从香菱面前的仙跳墙中钻出来。 “哇啊啊啊!!”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锅里冒出的小鬼还是把香菱吓的大叫,而胡桃自己倒是在一边嘿嘿的笑,像是小孩子做坏事得逞的模样。 “胡!桃!!” “诶诶诶?!香菱!我赔你梅花,你别追我!” 被吓到的香菱瞬间反应过来,抄起手边的锅铲就往开始逃跑的胡桃追去。 “你说好不吓我的呢?你个骗子!” “相信我,是你先说我做的菜不好吃的!” “锅巴!喷火!” 香菱冲进厨房,一把抱起在炉灶旁喷火的锅巴,对着胡桃,猛地拉了下它的尾巴。 这可是锅巴全身上下最碰不得的地方。 一口猛火从锅巴的嘴里喷出,直接冲向了胡桃的屁股。 “烧、烧起来了啊!香菱!!” 胡桃在屋里窜来窜去,被身后的锅巴追着喷火,还不忘到厨房的墙边敲碎那颗散发着淡蓝,表面隐隐约约看得出有水纹的雨气石。 “嗤……” 水雾腾起的声音,随后,万民堂的灭火装置起作用,锅巴刚刚点燃的火焰被熄灭,香菱天蓝色的头发被完全淋湿,耷拉着脑袋。胡桃本就洁白、充满少女弹性的大腿沾上水渍后,更是增添了一种奇特的晶莹之色。 但胡堂主无意欣赏香菱的身材,只是连忙收起自己视若珍宝的六角形帽子,死死的藏在怀里。 雨气石制造的水汽停止,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捂着脑袋的香菱和胡桃同时笑了起来。 “别笑了,胡桃,老爹要是进货回来,看到万民堂这个样子,肯定会打死我的!” 香菱看着一片狼藉的万民堂,冲到胡桃面前,狠狠的拍了一下胡堂主没戴帽子的小脑袋。 胡桃果然是个捉摸不透的人,这个每天笑嘻嘻的小姑娘似乎总有无穷无尽的鬼点子和奇思妙想,眼中鲜活的色彩艳丽得像雪地里张扬盛放的梅花。 总是一副游刃有余而又顽劣古怪的姿态,像只翩翩挥动翅膀的火蝴蝶,耀眼又难以亲近,直到与她结伴而行,才能隐隐窥见胡桃古灵精怪的壳子下极少出现的沉默。 当然,现在香菱更想一枪戳死胡桃。 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告诉她,蒙德的确有龙,但作为元素生物的特瓦林却没有龙肉,让这位璃月的小厨娘败兴而归。 好在她一路上还收集了不少蒙德特色菜的菜谱,刚准备回万民堂试一试,这个可恶的胡桃就跑过来,非要让她尝尝新菜。 香菱怀疑胡桃就是钟离派来惩罚自己的,她上次让钟离喝的火史莱姆豆浆,钟离那一脸便秘的表情,至今让香菱记忆犹新。 “对不起嘛,你实在是太好玩了……我忍不住就想逗你。” 胡桃一脸无辜的样子,摊开手掌。 “我们可以一起收拾嘛!” 胡桃一边说,一边绕到香菱背后,抬手揉了揉香菱湿漉漉的发丝,亲昵的咬住香菱的耳廓,粉色的小舌头轻轻的触了一下小厨娘泛红的耳朵。 “你你你……谁要和你一起收拾……” 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和梅花香气,以及背后奇特的触感,香菱的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拒绝。 “哼……算了…不跟你……” 计较两字还没说出口,香菱就听到胡桃继续了她的作死发言。 “而且,我也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嘛……” “胡桃!” 香菱的小手往后一伸,刚好抓在了胡桃柔软的腰间,酸痛感传来,让胡桃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抱着的小厨娘,往后一闪就要躲开,却被香菱抓着衣领拽回来。 “现在!收拾厨房!” 香菱的小脸近在咫尺,胡桃甚至都能看见小厨娘刘海旁别着的橘黄色发卡和燃烧着愤怒的淡金色双眸,还有脸上刚刚因为害羞产生的红晕。 就在这时,拿着磨制好的霓裳花花粉的荧和派蒙走到了万民堂店前,诧异的盯着遍地水渍的后厨,还有浑身湿透,贴在一起的香菱和胡桃,荧愣了一下,捂住了派蒙的眼睛。 “那个,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吃个人,我很抱歉 “荧、派蒙!你也来璃月了!” 看到来人,香菱激动的展开被淋后微蹙的细眉,扑到了金发少女的面前,刚准备和荧来个熊抱,才想起自己浑身湿透,水珠浮在如蝶翼般亮晶晶的睫毛上,因衣领湿冷而透出的白皙映入荧的眼中。 没想到香菱的身材也这么好。 “诶,香菱,这两位是谁啊?” 身着暗红色长马褂的胡桃理了理自己暗红色的头发,火元素翻涌,将自己发丝中的水汽蒸发,梅花瞳闪了闪,伸出手指挡在自己的唇边,把六角帽戴上,笑眯眯的看着小心翼翼跨进万民堂的荧和派蒙。 “我们是来自蒙德的旅行者!我是派蒙,她叫荧。” 派蒙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胡桃,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眼瞳,很奇特梅花图案。 “我叫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蒙德来的客人吗?有没有兴趣考虑我们往生堂推出的优惠折扣?” 还没等香菱说话,胡桃迅速拉近了和荧的距离,两个人的脸颊靠近着,梅花的红色眸子散发着明显的兴奋意味。 “往生堂…堂主?” 荧被胡桃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派蒙挡在荧的身前,狐疑的瞪大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比自己还自来熟的胡桃。 “你就是钟离说的胡堂主吗?” 听到派蒙的问话,胡桃脸上的笑容突然滞了一下,梅花眸中闪过一抹惊奇。 “你们也认识钟离先生?太好了!” “那你一定知道往生堂的业务了吧,虽然两位现在看上去用不着,但可以买来先放着,反正也不会比你们先坏……” 胡桃激动的扒拉开挡在面前的派蒙,抓住了荧的小手,热情的向她介绍往生堂的业务。 当胡桃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时,一条毛巾飞过,来盖住胡桃的脑袋,也盖住了她潮湿的上半身。 “唔唔……是谁,谁阻止我推销往生堂的业务!” 拉下盖在头顶的白色毛巾,胡桃鼓起半边脸蛋,朝毛巾飞来的方向看去。 还没等胡桃看清,一只俏皮的香菱就扑了过来,用刚刚找来的毛巾捂住了胡桃的脑袋,抱着她往灶炉旁边走,还不忘和等在一旁的荧解释。 “荧,你先在外面等等我,等我把这个家伙……” 话还没说完,胡桃露在外面的两只手在空中挥舞起来,抓住了香菱大腿根上的旗袍布片。 “住手!胡桃!” 香菱红着脸抓住胡桃的手指,却被蒙着脑袋的胡堂主扣住了手掌,十指交叠在一起,而香菱的另一只手又忙着捂住胡堂主的脑袋,两人扭在一起,差点摔在湿漉漉的地上。 “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派蒙疑惑的摸着脑袋。 “不用,我能应付……” 香菱和胡桃一路扭到放着食材的壁橱旁,两人谁也不放手,陷入了僵持。 “那我和荧…等你们收拾好了再来?” 派蒙犹豫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香菱和胡桃,带着荧向万民堂外走去。 正好她们在冒险家协会还有个清理丘丘人的委托没有递交,岚姐所在的冒险家协会离万民堂也不远。 荧和派蒙刚刚走远,扭打在一起的香菱和胡桃倒在了厨房的地上,香菱的脊背摔在了激起水花的地面上,小腿上凉凉痒痒的,压在她身上的胡桃梅花眸里冒着光,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赢了!香菱!” 胡桃按住了香菱的肩膀,盯着身下少女有些肉肉的脸庞,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俯下身,对着香菱圆圆的脸蛋就是一口。 香菱被吓得一激灵,脑袋下意识的向后一仰,磕到了后脑勺,吃痛的把双手垫在脑后,磕磕巴巴的问胡桃:“你……你在干什么?” “香菱的脸蛋像兔子一样,软软的!也甜甜的!” 胡桃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说着又按下脑袋,搂住香菱的脖子,对着她的脸又咬了一口。 舌头轻轻触碰到香菱的脸颊上,温热湿润又软软的感觉让小厨娘的脸瞬间红成苹果,她没来得及推开胡桃,对方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 最后,当荧交付完委托,返回打扫干净的万民堂时,一脸问号的看着香菱脸上的牙印,以及哼着奇怪童谣,蹦蹦跳跳离开饭馆的胡堂主。 “终于收拾完了。” 香菱从厨台上跳下来,将门外的厨帘挂好。 这一番折腾,万民堂已经错过了生意最好的早餐时间,码头的工人都已经开始工作,香菱微微叹气,随后又打起精神走出厨房。 还好老爹没发现一团糟的万民堂。 “荧、派蒙,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换好衣服,俏皮可爱的香菱手中拿着小便笺和炭笔,阳光的笑容伴随着腰间锅巴的摆动显得愈发和善。 她下意识的认为荧和派蒙来万民堂是吃早饭的,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香菱不好意思的睁大眼睛,但也让脸上的牙印看上去更明显了一些。 “我们不是来吃饭……” 荧刚想说借用一下万民堂的炉子来熬制香膏,派蒙毫不犹豫的开口点菜。 “两盘爆炒肉片,外加两杯葡萄汁!” 香菱微微侧头,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好,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一盘腌笃鲜,一碗米饭,还要一杯冰镇的葡萄汁。” 荧刚准备回答没有,就听到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少年声,回头一看,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惊讶的疑问:“法玛斯?” 法玛斯嘴里咬着不知哪儿来的狗尾草,突然出现,走到荧的身边,拉过长椅坐下。 “法玛斯!果然你们仨都来璃月了!” 香菱激动的跑到法玛斯身边,上下打量着熟悉的红衣少年。 “铃铛我可还带着呢,香菱,说好请客吃饭呢?” 荧还没来得及问这些天法玛斯去哪儿了,红衣少年就从腰间取下了香菱送的金铃铛,摆在了木桌上。 “当然是我请客!放开了吃。” 努力搓了搓脸蛋,想要把胡桃留下的牙印抹掉,香菱拿着点单返回厨房准备食材,荧终于有空拉住法玛斯的手腕:“法玛斯…这么多天,去哪儿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麻辣肉片 “去往生堂逛了一圈。” 法玛斯吐出嘴里的草根,省略了大部分不该让荧知道的事件后,将自己这两天的行程简略的讲了一遍。 “明明就是在往生堂躲了两天吧!” 派蒙围着法玛斯转了一圈,抱着手臂告诉法玛斯她和荧的发现,还有关于璃月七星阴谋刺杀帝君的猜测。 “是这样吗?” 知道事情真相的法玛斯歪着头,听着大侦探派蒙的推测,等待香菱将饭菜端上桌。 “爆炒肉片、腌笃鲜、葡萄汁,来咯!” 香菱两手托着餐盘,一边踩着轻快的步子转圈,一边稳稳当当把菜上到桌面,食物的香气浓郁,仿佛充盈了整片万民堂,只是不知是不是荧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气味似乎有点呛鼻。 “你们先吃着,我去招呼客人。” 整理干净的万民堂,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香菱刚准备坐下和三人叙旧,又有客人来到万民堂,招呼香菱点单。 派蒙看着在万厨房中忙碌的香菱,无奈的扶着额头。 什么时候才能借到万民堂的厨房啊…… 端起葡萄汁喝了一口,法玛斯开始大快朵颐,荧只得跟着用筷子夹住爆炒肉片中金黄的瘦肉,一起吃饭。 滴滴油水顺着肉的边缘淌下,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振。 将肉片上的香葱去掉,荧微微倾斜头,咬住这块肥美的鲜肉。 微烫的温度使得肉片口感更加紧致鲜美,但一股极其霸道的辣味在几秒后仿佛充斥整个头脑,尤其是略高的温度使得辣味更上一层楼。 碍于礼仪,荧强忍着咳嗽和用嘴快速呼吸的冲动,转而看向被放在手边的葡萄汁。 香菱上菜时总习惯把饮品放在客人的右手边,但法玛斯则是喜欢将饮品摆在左边。 荧下意识的拿起右手边的杯子抿了几口,才发觉这葡萄汁的温度似乎不太对,思考片刻后才想起这好像是法玛斯的冰镇饮料,略带尴尬的准备放下杯子。 这时法玛斯抬头,想问问荧对万民堂的菜品有何感想,却发现对方眼眶泛红,眼角含泪的看着他……哦不,准确来说是他旁边的葡萄汁。 法玛斯心中觉得奇怪,看了眼香菱炒制出来的肉片。 焦褐感的肉弥漫着香气,炸至微微泛黄后再煎炒片刻的金黄颜色尤为让人喜爱,厚厚的肉类下面还铺着一层深红色的辣椒…… 等等,这么多辣椒? 法玛斯的眼皮一跳,香菱似乎是用了超出寻常量的绝云椒椒制作的这道菜,而他记得荧好像很少吃辣。 法玛斯立刻反应过来,端起手边的葡萄汁递向荧,还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强忍着咳嗽的荧被法玛斯一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摆着手想说没事,但喉咙中肆虐的辛辣感让她只能不断的咳嗽,说不出来一个字。 “喝点饮料吧。” 就在荧接过茶杯并饮下时,法玛斯才发现,经过他的几番挪动,玻璃杯到荧的手中时,嘴唇接触的地方正好是他刚刚喝过的地方。 荧红着眼眶饮下葡萄汁,冰凉的舒爽感涌出,辣味稍稍得到缓解,但嘴唇接触的茶杯的位置却是温热的。 冰镇葡萄汁……应该是凉的吧? 她喝的是法玛斯那杯?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派蒙一边往嘴里塞着肉片,一边看着耳朵发红的荧,还不断的自言自语:“香菱的厨艺真的很不错诶!” “爆炒肉片的味道真是没的说,连荧都好吃到耳朵发红…唔……唔!” 派蒙话还没说完,害羞得睁大眼睛,不断咳嗽的荧就已经伸手狠狠捂住派蒙的嘴。 自己真的太惨了,不仅没借到灶炉,还喝错了饮料,到最后还要管住派蒙的这张乱说话的嘴。 “咳咳咳……法玛斯,你会熬制香膏吗?” 为了避免尴尬,荧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三个大概只有摩拉大小的玻璃小罐,里面装着颜色不一的深红色粉末,看上去有一种热烈的美感。 奇异幽香的芬芳从玻璃瓶的缝隙散发而出,压住了绝云椒椒的辣味。 但凡走上璃月街头,总能闻见香膏的味道,只不过几乎都是劣质的脂粉味,顺着风传到几里地外。 这种散发热烈香气的粉末,法玛斯还真是鲜少闻到。 “当然会。” 夹起腌笃鲜中最后一块竹笋,法玛斯不动声色的拿过荧的常温葡萄汁喝了一口。 对于璃月港的居民而言,鲜花几乎在他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霓裳花更是是一种色彩妖艳的花朵,柔顺的花瓣常被用来加工为丝绸,即使经过层层加工与编织,这种花朵与生俱来的雅致香气依然久久不散。 因此,璃月人也专门培育出了用于熬制香膏的品种,而这种熬制出来的香膏曾经也供奉作为贡品献给岩王帝君。 根据璃月村野流行的说法,霓裳花香膏的制作方法最初是由隐居奥藏山中的仙人传授与人类的。在那个魔神和凡人同居共住的时代,仙人曾指导人类种植草木的技巧,又化作优雅的仙鸟,将制作与涂抹香膏的手法教给了一位误闯奥藏山少女。 制作香膏的手法就此流传下来。 有趣的是,在璃月人看来,霓裳花同样是岩王帝君的象征之一,这尊主要以男性形象行走人间的威严之神,或许也曾化为女性的形象接受鲜花的供奉。 法玛斯和荧边吃边聊,很快,忙完客人订单的香菱擦了擦手,金黄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飞快的跑到荧的对面坐下,开心的问:“怎么样,荧,我为你特制的麻辣肉片还不错吧?” 看着笑眯眯的小厨娘,荧气不打一出来,伸出小手拍了一下香菱的肩膀,开口道:“香菱,我们想借一下万民堂的厨房……” “又来?” 听到荧的请求,香菱从长凳上跳起,连忙摆手:“上次你们说要烧夜泊石,差点把厨房炸了……不行不行!” “这次不一样!我们只是想用大锅熬制一下香膏。” 吃下一大盘麻辣肉片的派蒙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着葡萄汁,还不忘和香菱辩解。 “熬制香膏?” 听到派蒙的话,香菱凑上前揪住派蒙的小脸:“难道小派蒙有心上人了?” “唔……才没有!” 嘴里包着肉片的派蒙反驳。 “派蒙的心上人,恐怕只有美食吧。” 法玛斯无奈的摇头。 “那好吧,反正现在离正午还早,要熬制香膏的话,万民堂有专用的小锅噢。” 香菱俏皮的撑着脸蛋,饭菜的香气传出很远。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人用的香膏 “制造香膏的手法,和炼金的手法不太一样,要像这样,轻轻的…温柔的握住臼杵。” 万民堂中,香菱手把手教着荧和派蒙如何熬制香膏,法玛斯则是搬来小板凳,坐在三只小铁锅的下方,控制着熬制香膏的火候。 “嘿嘿,顺便给锅巴放个假嘛。” 香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瞥了一眼满脸幽怨的法玛斯。 香膏的熬制要非常准确的温度控制,锅巴因为上午和胡桃的追逐,一直无精打采的,法玛斯有作为在场除了香菱唯一拥有火元素神之眼的人,掌握火候的重任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荧倒是完全不担心,毕竟还有谁会比炎之魔神更适合控制火焰呢? “手掌也要注意紧贴,这样才不容易滑脱。” “把香膏放入水中,用慢火熬煮,直到水分几乎蒸干为止。” 香菱抓着荧的手,教她如何熬制香膏,随着温度的提升,小锅中的霓裳花粉末和泉水开始完全融合,冒出粘稠的泡泡。 埋头烧火的法玛斯只闻到一股异香,装作用神之眼控制火焰,抬起头,刚好看见荧和香菱的眼神,似乎都有些迷离。 “这里的火候很有讲究,火太大的话,会让香味受到影响……注意控制炉火的火力,这是…最后……一步了。” 不知道为什么,香菱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霓裳花熬煮产生的热烈香气也越发浓郁。 “把…香膏倒出来装好……放在阴凉处,静置一会儿,等待干燥就好……” 说来也奇怪,当香菱和荧把三只小锅里融化的深红色液体倒在扁平的香盒中,熬制霓裳花产生的香味慢慢消失了。 “这样就可以了!” 香菱松了一口气,看着厨房边上逐渐冷却的三盒香膏。 “嗯?派蒙呢?” 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刚才厨房里好热,她只觉得的香菱身上的味道好香,法玛斯毛茸茸的脑袋好可爱,一时忽略了飞在空中派蒙。 “好像飞出去了?” 法玛斯站起来,鼻子耸了耸,仔细的嗅着空气中霓裳花的味道。 他刚刚控制火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香菱和荧闻到香膏味道后的反应。 “我去看看派蒙。” 法玛斯思索着走到万民堂外,刚好看见派蒙闪着粉色的爱心眼,抱着桌子上的餐盘傻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最喜欢了”之类的话。 港口的海风吹过,一下子让法玛斯清醒过来。 这三枝霓裳花制作出来的香膏,除了气味飘渺宜人外,似乎还有别的药性作用。 法玛斯抓过闪着爱心眼的派蒙,三步并作两步,向后厨跑去。 自己作为炎之魔神,有火元素凝聚的身体,自然是不怕这区区香味,但荧和香菱不同,两人都是只是凡人,要是不小心用了这种香膏…… 而此刻,香菱早就掀开万民堂厨房后的帘布,带着荧来到万民堂厨房后面的院子,香菱的闺房也在里面。 “凝固得好快……” 荧眨巴着金色的眸子,盯着香菱手上三盒不同颜色的香膏。 只是片刻时间,原本滚烫的香膏就已经凝固成了油状的固态。 “荧要不要试着用一点?” 凝固的香膏还没有盖上,香菱闻着手上散发的浓郁香味,瞳孔里闪过一抹粉红,眼巴巴的向红着耳根的荧提议。 “那…那就在脖子上试吧。” 平日里绝对会拒绝这种尝试的荧,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语毕,当着香菱的面,开始解起了衣服。 还好俩人都是女孩子,而且躲到了香菱的房间里,不然就在室外宽衣解带,总觉得很微妙。 荧把外衣和内衬的领子解开,用手轻轻扒到一旁。 虽然平日里不断的接取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到处奔波,但荧的皮肤真是出乎意料的白净,就好像一尊精美的白色的瓷瓶。 香菱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用食指粘了一些香膏,涂在了荧洁白修长的脖颈附近。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好像…凉凉的,还很好闻。” 荧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情况好像不对劲起来。 “香菱,这个香膏里,是不是含有什么火元素的东西啊?” 荧现在只觉得被涂抹香膏的锁骨附近酥酥麻麻的热,像是附着了一层微量火元素力的感觉,像是被烈焰花灼烧一般,但又没有那么严重。 嗯,这反应可不像是普通香膏可以造成的影响。 此刻荧低着头,保持着衣衫半解的姿势,表情看上去像是在隐忍什么,脸也有点红彤彤的,看上去就像一不小心误食了绝云椒椒的样子。 眼中含着桃花色的香菱迷迷糊糊的看着荧,自觉有点不妙,于是掏出手帕想帮荧把香膏抹去。 “荧,我还是帮你擦掉吧,感觉也不是很香……” “别碰我……” 香菱顿住,腰间的火元素神之眼闪了一下,稍微清醒一点的香菱选择直接上手。 “别动,荧,你好像对这香膏有过敏反应了,赶紧擦了。” 荧感到很奇怪,那酥麻感过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微妙的燥热感,刚开始荧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现在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什么奇怪的反应。 现在听香菱说话都有点飘飘然的。 “你还好吗。” 香菱走近荧开始解开他衣领,过近的距离好像有点奇怪,明明平日里都没有这种感觉。 荧没有答复,香菱干脆直接拿着手帕给荧一通擦。 香菱这样一擦只把香膏抹得更开了。 现在荧被香菱抹过的地方都升起一种燥热感,完全无法集中思绪,只觉燥热难耐,比泡温泉还难受,但是有有种很奇妙的舒适感。 甚至……很想被人触碰。 香菱还在自顾自擦着,完全没注意到荧身体起了这么大反应。 荧觉得再擦下去自己的身体要更奇怪了,一把抓住了香菱的手腕。 “香菱,别……别擦了。” 铆足劲站了起来,荧想去港口边泡下冰冷的海水来平息这股燥热,结果一个趔趄,摔在了香菱的身上,脖子边的香膏蹭了不少在香菱的小脸和胸口上。 “呃!” 一沾上那深红色的香膏,香菱只感觉一股通电的感觉流经全身,原本想扶着荧站起的手臂直接环住了少女的后颈,轻轻摩挲着。 刚刚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荧原本金色的眸子变得粉红,薄唇也离香菱的嘴角越来越近。 “等等!” “轰!” 浓烈的火焰气息冲进香菱的闺房,法玛斯破门而入,眼看就要亲上的两个女孩子分开,同时看向抓着派蒙红衣少年。 “这个香膏……” 法玛斯刚想解释,脸红得像个熟螃蟹的荧就扑到了法玛斯的面前,手脚并用,吊在了破门而入的法玛斯身上,衣衫不整的用胸口摩擦着红衣少年的肩膀,还得寸进尺的想要张嘴去咬法玛斯的耳朵。 而稍微距离远一点的香菱,眼中闪着粉红的光,摇摇晃晃的向法玛斯走来。 “法玛斯…好热,想要冰块…” 法玛斯伸出一只手按住香菱的脑袋,不让她靠近,另一只手捂住荧吐气如兰的小嘴,刚想动用神力解决眼下的局面,不料右手掌心传来湿漉漉和痒痒的感觉。 “摩拉克斯,你这个香膏…好像不太正经啊……” 当法玛斯左右为难时,万有铺子的博来终于将南十字送来的海兽材料登记整理完毕,小心翼翼的端起鱼龙海兽的汗腺,这才发现腺体已经破了一道口子。 “哎呀,这可是药效最好的部分,太可惜了……” 博来戴上为分解海兽专门制作的手套,轻轻的捏起鱼龙海兽的腺体,准备泡进碱水中处理掉,却发现腺体不止破损,其中的部分液体还渗进了货柜上几枝的干花中。 “这是…昨晚卖出去的霓裳花盒子。” “糟了!” 海兽的汗腺是用来传递交配信息的器官之一,里面的液体经过加过,更是一等一的“成人药品”,就这么渗透进了盒子,粘在霓裳干花上,要是被人用来熬制香膏…… 博来动作迅速的打点好万有铺子,阖上木板门。 他已经想好这几天在哪儿避避风头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派蒙,洗把脸 “跟我来。” 法玛斯腾出一只手,迅速将三盒香膏收进怀里,右手抱起荧、左手带着香菱,毛茸茸的头上还顶着派蒙,往香菱的闺房外跑,进入院子中。 万民堂的院子似乎疏于打理,除了经常走动的道路,墙角都是野蛮生长着杂草,墙边更是堆满了碎石,看上去是准备用来压实草地的。 碎石堆旁边就是一个大水缸,里面还有两尾金鱼在游动。 “试试用水冲吧……” 法玛斯一跺脚,水缸中的液体激荡而出,连带着两条金鱼一起飞到半空中,然后如雨幕般落下。 红衣少年捏住荧的下巴,将她的脸昂起,对准落下的水珠。 大小不一的水滴砸在了香菱和荧的脸上,一瞬间将两人淋湿,留在荧脖子上的香膏痕迹也被水流冲刷干净。 冰凉的水珠接触面部的瞬间,荧短暂的失去了一下意识,再回过神来,头已经埋进了法玛斯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抓着红衣少年的衣服。 肌肤相贴,荧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衣冠不整的样子,红着脸挣脱法玛斯的怀抱:“刚才……怎么回事?” “你们买来的熬制香膏的霓裳花有问题。” 看着荧害羞到颤抖的样子,法玛斯咧开嘴微笑,顺势放开了一边被自己提着衣领的香菱。 除了荧,香菱和法玛斯也被水珠淋湿。 法玛斯有着火元素的神之眼,平日里也看不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荧索性就多看了两眼,晶亮水珠攀着红衣少年分明的下颌线条滚落至平整的领口,恰到好处松开的纽扣,依稀可见的锁骨,还有胸口若隐若现的伤疤。 果然和温迪说得一样,穆纳塔人都是一群战斗狂,作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怎么可能会没有伤痕。 荧若有所思的盯着法玛斯的胸口,她不知道的是,法玛斯身上的伤疤多是战死于他手下的魔神造成的。 虽然法玛斯也有能力祛除这些疤痕,但在穆纳塔人看来,伤疤是荣誉和实力的象征,作为古时穆纳塔人精神支柱的法玛斯,也就保留下了这些伤痕。 很难想象,失去了法玛斯的火之国,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炙热的火焰气息从法玛斯的身上冒起,蒸干了荧和自己身上的水珠。 “香菱,需要帮助吗?” 法玛斯笑眯眯的面对刚刚清醒过来的香菱,那双金色的眸子明亮亮的,上额的碎发落下水滴,显得那么湿漉漉,可怜的很。 感觉到法玛斯的注视,香菱像是被当头一击,一下子全身变得酥麻,她的耳根一下子滚烫。 自己刚刚对着法玛斯和荧做了什么? 低下头看着湿透的里衣,香菱害羞的“呜”了一声,捂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 “香菱…你没事吧?” 荧急忙追上去。 “不要管我!” 小厨娘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带着一种羞怯的紧张感。 而法玛斯则是忙着取下自己脑袋上顶着的派蒙。 这个小家伙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看上去刚刚的冷水还没有浇醒她。 “起床了,派蒙!” 法玛斯揪住了派蒙的后颈皮,看了一眼水缸里剩余的清水,带着坏笑将派蒙的小脑袋按了下去。 “唔…咕噜……谁敢害…咕噜…伟大的派蒙的大人!” 法玛斯特意控制住力气,刚刚飞出来的两条金鱼落回了大水缸中,此刻派蒙的脑袋刚一按进去,受到惊吓的鱼儿就用自己的尾巴狠狠的拍打着她的脸蛋。 “嗯哼哼哼……” 法玛斯轻松的哼着小曲,等着时候差不多,把挣扎的派蒙从水缸里提出来。 “唔唔唔……” 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的贴在鬓间,看上去憨呼呼的派蒙嘴里还包着一条红尾的金鱼。 “小派蒙还真是到了哪儿都不忘吃啊?” 法玛斯把派蒙提到眼前,捏了捏她挂着水珠的白皙脸蛋。 “啊啊啊!可恶的法玛斯!看拳!” 派蒙吐出嘴里红金色的鱼尾,攥紧了可爱的小手,一拳朝着法玛斯的怀里招呼过来。 “喂喂,派蒙,我可是为了叫醒你诶!” 连忙把张牙舞爪的派蒙提远一点,法玛斯嫌弃的向后缩着脖子,顺便还帮小派蒙蒸干了身上的水分。 生气的派蒙真是可爱。 荧刚刚安慰完香菱,听到法玛斯的呼唤和派蒙咋咋呼呼的声音,连忙跑过来劝开两人。 “那些香膏……还能献给岩王爷吗?” 荧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脑袋,接过了闹小脾气的派蒙,把她抱在怀里。 一提到香膏,荧的脸色就有点发烫,感受到怀里小小一团带来的柔软触感,又听到派蒙哼哼唧唧的声音,稍稍安心。 “当然可以,这不就是他…反正祭品也只是用来看的。” 法玛斯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出三盒香膏。 看到香膏的一瞬间,荧抱着派蒙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既然法玛斯说没问题……那就但愿真的不会被岩王帝君他老爷子发现吧? 根据钟离的说法,只要做好了香膏,就去璃月港最近的七天神像找他。 荧和法玛斯把东西带到的时候,钟离正面对自己的神像发呆。 接近傍晚,天边没有灿烂的红霞,只有浮在乌蒙天际中的几团应景黑云,远处的天衡山呈现出一种凛冽的寒意和幽深的灰暗。 “钟离先生,我们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 荧咬着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把三盒香膏一份不少的递给钟离。 “你……你们回来了。” 钟离回头,原本是在疑惑为什么荧来得这么晚,但看见跟在后面笑嘻嘻的法玛斯,嘴边的话一滞。 “钟离先生…刚才好像在对着神像发呆呢,是不是让你等得太久啦?” 派蒙围着钟离转圈,还不忘记向钟离告状:“都是法玛斯害的,让我们等这么久。” “哦,我也没有等很久。” “比起神像所刻的岩王帝君的守望,不过是短短一瞬而已。” 刚刚劝走了一个温迪,法玛斯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诶,钟离先生和法玛斯很熟吗?” 看着钟离对法玛斯的到来毫无反应,派蒙好奇的挠了挠小脑袋。 “嗯,他在往生堂住过两天。” 钟离点点头,将话题转回香膏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献给岩神的香膏 “辛苦三位了。” 钟离说着,想要打开装着香膏的圆盒,不料荧睁大眼睛,拉着法玛斯和派蒙往后退,迅速和一无所知的钟离拉开距离。 “你们怎么了?” 钟离疑惑的皱眉,看向三人,然后又盯着手里的香盒,缓缓拧开。 甜蜜梦幻的清香从第一个香盒中散发出来,闻着熟悉的香气,钟离的鼻尖翕动了一下,气定神闲的表情突然凝固在了脸上,一贯镇静笑着的表情像是被撞破了似的。 除了霓裳花的清香,这盒香膏里似乎还有别的味道。 看了一眼躲得远远的荧和法玛斯,荧脸上的表情相当勉强,而法玛斯则是捂着嘴偷笑。 “咔。” 钟离合上香膏的盖子。 以他千年的见识,在闻到香气的一刹那,立刻就判断出夹杂在清香中的海兽腺体味道,金眸低垂,结合买霓裳花时在万有铺子旁边看到的海兽材料,稍稍推理就明白,香膏的味道不正,或许是因为在万有铺子中沾染了其他生物的体液。 钟离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第二盒香膏,退到下风向的法玛斯三人,紧张的盯着伫立在神像旁边的钟离。 “钟离居然不会被香膏的味道影响吗?” 派蒙捂着小嘴,看着一动不动的钟离,惊呼出声。 即便是站在了七天神像的下风向,第二个香盒中的香气还是飘到了荧和派蒙鼻腔中。 索性隔得比较远,除了派蒙有点脸红外,法玛斯和荧都没有什么反应。 眼见着钟离合上第二个盒子,准备打开最后一盒由“飘渺仙缘”制作而成香膏,法玛斯拉着荧,慢慢回到岩神像旁。 根据法玛斯的判断,唯一没有沾染海兽腺液的,就是第三盒香膏,也不必担心会有尴尬的情况发生。 但看着钟离沉寂的眸子和像要火山爆发一般的表情,法玛斯的心情没来由的舒畅了许多,还笑着凑到钟离的身边,用欠揍的语气添油加醋。 “这盒香膏的香气轻柔却久久不散,如雾色朦胧,最受成熟女性的欢迎,不愧是钟离先生,选得就是好!” 我有得选吗?! 钟离忍住想给法玛斯来颗天星的冲动,将三盒香膏依此放在岩神像的底座下,当第三盒香膏落下时,神像闪烁起一道金色的光晕。 派蒙和荧原本还担心钟离会闻出香膏中的不对劲儿,哪知他居然和法玛斯一样,毫无反应。 “诶?刚才那是?” 派蒙注意到神像中的金光,急忙招呼和钟离凑在一起的法玛斯。 “岩王帝君很中意的样子呢?” 荧看着庄严中带着一丝不羁的岩神像,轻声呢喃。 “诶?法玛斯说,第三盒香膏是成熟的大姐姐喜欢用的款式吧?” “难道……岩王帝君其实是一位大姐姐?” 听到荧的低语,派蒙惊讶的伸出手指指点点。 没想到岩神居然是女性! “噗…哈哈哈哈……” 看着派蒙惊讶的样子,法玛斯忍不住笑出声,还有意无意的往钟离的方向看。 “法玛斯你笑什么呢,明明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派蒙叉着腰,不解的望着兴奋起来的法玛斯。 钟离倒是没有因为派蒙的无心之言而生气,只是低着头沉思,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露出了缅怀的微笑:“岩王帝君的化身有万万千千,说不定真有这么一个形象存在呢?” “连钟离你也……” 派蒙见法玛斯和钟离居然都在笑话自己,有些不开心的鼓起了小嘴。 一直看着三人聊天的荧,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派蒙的小脑袋。 “还是荧最好!” 派蒙抓住荧的手臂,委屈的撒着娇。 “岩神…我们只见过巨大的龙形,而且……希望璃月七星不是刺杀帝君的凶手……” 她和荧原本只是想看看请仙典仪的盛况,没想到一条龙从空中坠落。 当时的小派蒙还以为是岩神要吃人呢。 “这些事情就让位高权重的人去苦恼吧,我的任务只是做好和岩王帝君的饯别之礼。 钟离微微点头,看着夜幕笼罩下的归离原,荧却在脑海中整理公子、七星和钟离的奇特关系,以及他们究竟各有什么图谋。 “所以,我们又完成了一项准备工作,下一项该是什么了?” 派蒙绕到钟离身后,询问送仙典仪还要准备些什么。 “接下来…希望三位可以代我去借一下涤尘铃。” 钟离看着法玛斯,眼神突然冷淡了下来。 “涤尘铃?” 派蒙好奇的重复。 “如今,保管涤尘铃的是我的一位朋友,叫做萍姥姥,她人在玉京台附近,你们向她问,她自然知道。” 钟离出言解释,法玛斯也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突然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难得严肃起来,看着逐渐荒芜的归离原。 “好的…可是,这次钟离先生不和我们同去了吗?” 察觉到逐渐奇怪起来的气氛,派蒙疑惑的看了眼法玛斯,又盯着钟离。 “嗯,我有些不便露面的理由,麻烦三位代劳了。” “现在天色已晚,明早拿到涤尘铃的话,我们在玉京台再见吧。” 钟离看着三人,法玛斯却敏锐的注意到钟离的视线早就掠过他们,朝向笼罩在天横山巨大阴影下的归离原。 向神像进献贡品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派蒙挥手和钟离告别,荧和法玛斯正准备转身离开,钟离却开口叫住了红衣少年。 “法玛斯,我有事与你说。” 天边泛起熹微的火光,是璃月港中的万家灯火,从天际铺开延伸至大地,火光的尽头就是绵延的天衡山,一条灰色山脊线蜿蜒划开灯火通明的璃月和山阴的黑暗。 “诶?钟离先生怎么神神秘秘的……还有法玛斯。” 平日里老不正经的法玛斯,难得像今晚这样表情严肃。 “你们先走吧,我和钟离先生聊一聊房费的事情,晚点再来找你们。” 随便找了个借口,送走了疑惑的派蒙和犹豫的荧,法玛斯转过头,红色的赤瞳闪着熠熠的血光,在广袤无边的归离原中,如同一只潜伏着的猛兽,在钟离的背后虎视眈眈。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归离原的由来 “那是一个群魔诸神并起的时代,以前的璃月还未成型,魔神们都带领者各自的信徒留在一处定居,有的魔神固守着他们的区域,而有些好战的魔神则是选择了开疆拓土。” 钟离转身,毫不怯懦的和法玛斯血红的眸子对视。 但法玛斯从钟离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沧桑。 钟离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归终的样子。 漫天的黄沙旋转着掩盖了晴天,归终穿着一袭红衣,身上绑满了铃铛,边走边发出悦耳的声响,在黄沙中格外的扎眼。 黄沙后面紧跟着大量由大炼金术士黄金制造出来的魔物,虽然他们被黄沙迷了眼睛,却总能精确的攻击到带着铃铛的归终。 年轻的摩拉克斯皱了皱眉,他与这位奇怪的红衣女子素不相识,但是女子的前进路线刚好是自己庇佑的凡人之中。 “罢了。” 当时还只是岩王的摩拉克斯的钟离握紧了长枪,从城墙上飞到归终的身后,把枪尖精准的刺入了魔物的心脏。 一片星光闪烁,魔物的尸体随风散去。 “你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 钟离皱着眉头,蓝色的血液从钟离的枪尖上缓慢的流入他紧握着枪杆的手心。 “你好,摩拉克斯,我叫归终,是在你的领地北边,掌管尘埃的神。” “我来这里是想与你签订契约,成为你的附属,但前提是你要像庇佑你的子民一样,保护我的子民免受魔物的残害。” 原本漫天飞舞的黄沙忽然停止舞动,混着归终坚定的声音,缓缓慢慢的从天上沉了下来。 “掌管尘埃的神?” 摩拉克斯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位神祇的信息。 的确是在自己领地的北边,和璃月族群接壤的魔神之一。 只可惜神力微弱,自己连对付她的兴趣都没有,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就是她能够将旱地化为河泽、将磐岩移为平地的智慧。 摩拉克斯依稀记得,这位名叫归终的神精通机械制造的道理,能用弱小的力量对抗几倍于自己的强大神祇。 机械的力量,他已经在坎瑞亚见识过了。 “你的神力并不能帮助我什么,你甚至无法独自保护你的子民,我凭什么与你签订契约?” 还是个铁憨憨的摩拉克斯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愿意像你的仙众一样追随着你,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子民。” 归终走出尘埃,脚步虚浮的她,站在还是个小渔村的璃月港外,丝丝鲜血从手臂上滴落,看起来分外狼狈。 钟离金色的眼瞳闪了闪,像一颗未被切割过的宝石,美丽但却没有光泽。 直到少女的到来。 “而我和归终,本也在各自掌管区域教导信徒,无意争斗,但争斗主动发生,我她商量后,决定联合起来,统一璃月地区。” 回到现在,钟离看着法玛斯的眼睛,缓慢的讲述他和归终的故事。 “归终想以尘世之锁作为我们缔结契约的信物,里面装着她的智慧,但我试了很久,都无法解开这道锁,只得放弃,现在想来,还依稀记得她那时故作庄严而雀跃的样子,她说了一句话,不知怎的,我现在还记得。”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何时会殒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想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既然与你力量差距太大,那就运用技术与智慧吧,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的话,这座城市会很了不起吧?” 钟离走回岩神像旁,抱着手臂,意味不明的看着神像手中的方块。 他和归终曾在天衡山以北共同治理人民,归离原一时无比繁荣,并因他们而得名。 “所以你其实是喜欢那个尘神?” “归离原……归终、钟离…你比我想的更懂男女感情啊,摩拉克斯。” 原本应该是怀缅的气氛,被法玛斯一副发现大秘密的表情所扰,钟离的嘴角抽了抽。 自己就不该和这个家伙提起这些往事。 “我于归终,并无男女之情。归离原这个地名,的确是因为当初和她合作时,将我与她的名字融在一起命名而已,这在魔神战争时期,是很常见的事情。” 钟离淡然的解释,只是脸上中带着从未展示在人前的杀伐之像。 “你离开尘世后,黄金制造了大量的魔物,加之诸魔神入侵,我当时一心只顾着清剿天衡山阴的魔物,遵守和归终立下的契约,没有意识到战火也烧向了归离原。” “归终,在归离原上的一场混战中殒命,等我赶到时,她已经化为了漫天的星尘。” 钟离的身形未动,隐藏在神像的阴影中,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法玛斯:“我记得战争之神的权柄,就是借用战争中的所有武器。” “究竟是谁,能在五位夜叉,三位仙人的保护中刺杀一名魔神。” 听到钟离的问话,法玛斯先是呆滞,然后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带着惊讶的质问:“你觉得是我杀了归终?” 早在摩拉克斯诞生之前,法玛斯就向天空发起过挑战,归终和钟离的故事,更是发生在法玛斯被封印之后。 钟离没有搭话,然而就是岩王老爷子沉默的样子,让法玛斯尤为愤怒,之后就忍不住发笑。 “摩拉克斯,尘世执政只有七个名额,归终不是仙人,而是正统的魔神。” 法玛斯的赤瞳闪了闪,用怜悯的眼神盯着钟离。 “魔神战争结束后,除了胜利的七位魔神,所有的战败者只能被封印,或者被放逐到暗之外海,永远不能再返回提瓦特。” “即便归终活到了最后,也会面对同样的问题……她不是尘世七执政的人选之一。” “归终战死在混战之中,让你放下永恒的玄岩之相,对天空来讲,是最好的选择。” 传说在神魔混战的年代里,岩神曾显露出无边杀伐之相,在诸神之间的厮杀死战中,温柔从来不属于岩峦的神主。 那个时代的岩王帝君,碣岩般冰冷的面目之上未曾浮现过任何波澜,直到那位少女化为尘埃。 说完,法玛斯转身离开,返回璃月港。 走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先一步出发的荧和派蒙,不至于今晚又去往生堂借宿。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莺儿车 先一步返回白驹逆旅的荧已经进入了浴室泡澡。 在她的思维里,就没想过法玛斯会凑不要脸的跑到她和派蒙的房间里。 过了半晌,金发少女从微凉的洗澡水里站起来,擦干身体后推开浴室的门,立马就看见了呈大字形,霸占在整个床铺最中央的小派蒙。 “派蒙,别一个人占着整张床啊……” 荧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发梢还沾了点水,眸里的亮光熠熠生辉。 将手中的浴巾往一旁的木椅上一扔,荧坐在床边,双腿并拢钻进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准备合眼休息,就被一个重物压住了大腿。 “不要嘛,不要嘛!” “荧的身上好香。” 派蒙抱住荧的大腿,享受的蹭着荧的刚刚洗干净的皮肤。 “痒,派蒙…快放开!” 荧摇晃着右腿,想把派蒙甩下去,虽然经常和她一起露宿野外,早已习惯粘人的小家伙,但大腿被偷袭的荧还是习惯性的拍了拍派蒙的脑袋。 蜷缩起双腿,将派蒙抱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荧放松的出了一口气。 一天的奔波,她的双腿已经隐隐开始酸痛,正好派蒙的手不安分,就当帮自己按摩算了。 荧靠在床头思考自己最近这几天得到的信息。 据法玛斯所说,魔神战争结束后,岩神摩拉克斯的就是七神中的最强者,哪怕千年已过,这一点也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荧不觉得提瓦特大陆上,有谁能如此轻易地取走岩神的性命。 除非…是他自愿。 做出这般大胆的假设,荧有些心虚的环顾了下四周。 月夜里的喧闹璃月市集仍旧灯火辉煌,但荧和派蒙旅居的房间中只有几个小小的格子窗,透出微弱的黄光,小应急食物将脑袋靠在荧的腿上,一种温馨的气氛油然而生。 派蒙眯着眼睛,在荧的怀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金发少女顺势摸了摸枕在大腿上的小脑袋,又轻轻的将双手笼在派蒙耳朵上方。 “早点休息吧,派蒙。” 荧温柔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捂住耳朵的手掌还把声音留住,轻叹与放松的嗓音流淌在派蒙的心尖上。 “诶,好!” 派蒙缩着脖子,乖乖的蜷在荧的肚子上。 另一边,在归离原上思考人生的钟离也慢慢返回璃月港,但在此之前,她先去了一趟莺儿小姐的值班的春香窑。 春香窑表面上看着只是一家普通的瓷器铺子,但同时又经营着胭脂水粉等事物。 天色已晚,莺儿擦拭着铺子里的瓷器,准备打烊,没想到经常碰面的钟离先生慢慢悠悠到了香窑门口。 “莺儿小姐,多有叨扰了,我来取早些日子在贵店定制的瓷器。” 钟离面色平淡的盯着莺儿的动作,他可是知道这位莺儿小姐说话是出了名的不正经。 “啊呀,原来是这样,不过小事而已。” 莺儿莞尔,转身扫视身后摆放的几十件精致瓷器,指尖在虚空中轻点,一边查找检验,一边用余光看向钟离晕着淡红的眼角。 “说来……” 莺儿嘴角缓缓勾起,手里稳当托起瓷盘。 “今天早些时候,一位叫荧的旅行者和她的小宠物来过,拜托我教她们制作香膏。” “因为忙着制作钟离先生定制的瓷器,我只是将配方写给了她们,让她们去万民堂找香菱……” 莺儿低着头,仔细认真包装瓷盘,纤纤十指小心的在木匣和包装用的绳索上翻飞,拇指和食指捏住绳子,在指腹间搓了搓。 “我询问了这香膏是为谁而制…竟然是为了您?” 莺儿抬起手,清晰的重复一遍揉捏的动作,晃晃指间夹着的细绳。 “居然是想让女孩子送自己香膏……看来,钟离先生还是个多情之人呢?” 虽然是供奉给岩神的香膏,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香膏的确也可以算是送给钟离的。 换作往日,钟离只会当做没有听见,但看着莺儿脸上怪异的笑容,他还是思考了一会儿,出言解释:“这些香膏只是用作陪葬品。” “陪……陪葬!” 莺儿脸上的笑容突然呆滞住,递出瓷器的的双手也顿在半空。 送仙典仪,其实也就是郑重一些的下葬仪式,而香膏是供奉给岩神的,说是陪葬品也不为过。 钟离的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得胜似的从莺儿手中接过包好的瓷器。 “居然把女孩送自己的香膏当作陪葬品……真不愧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这次换钟离的笑容凝固了,他总觉得自己和莺儿在跨服交流。 “大家都在想客卿先生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博学多才的钟离先生,为人处事大方又得体,还有这样的脸庞……但从未有听闻有念想之人。” “难道……钟离先生喜欢男人?可惜看起来不像,不过这样一来,我也还有机会……” 莺儿静立一旁,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嘴低低娇笑,眼眉也不禁变得弯弯。 “心无杂念,才能完成往生堂的事物。” 在莺儿意味深长的眼神中,钟离轻咳一声,辩解了一句,转身返回往生堂。 看着几乎是逃也似的钟离,目睹全过程的莺儿静立一旁,此时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嘴低低娇笑,眼眉也不禁变得弯弯。 回到往生堂,钟离把多出的两盒香膏放回柜子里,为避免胡桃乱翻,用神力把柜子封死,然后将手上的瓷器放在一楼的木柜上,最后返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黑檀木的案桌边坐下,动作优雅的开始沏茶。 胡桃是个夜猫子,现在多半是在无妄坡晃悠,黎明时分才会返回。 “不知道法玛斯那个家伙回璃月了没?” 钟离将沏好的茶水倒入白玉似的茶盏里,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椅子上,轻抿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准备收拾一下前几天温迪和法玛斯睡过的床铺。 终于不用去北国银行借宿了。 然而,当钟离面带微笑看向自己的小床时,一团不正常的凸起让他握紧了拳头。 掀开被子,只穿着短裤,睡得四仰八叉的红白发少年映入眼帘。 少年的嘴角还留着一点晶莹的液体,刚好淌在钟离最心爱的檀香枕头上。 “法玛斯……” 一把岩枪出现在钟离手上。 “走开…谁敢…打扰我休息!” 听到钟离的声音,原本睡得舒舒服服的法玛斯皱起眉头,奶声奶气的翻了个身,挥舞着胳膊,想要赶走打扰自己睡觉的人。 慵懒的样子让钟离更生气了。 为什么你这家伙霸占其他人的东西,能这么自然啊! “这是…我的床…” “天动万象……”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阵亡将士 钟离自然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动手。 虽然气得不行,但即使赶走法玛斯,他也不能用沾上口水的枕头睡觉。 嫌弃的抱着手臂,钟离端起茶盏大踏步的走出房间,返回往生堂一楼前厅,一个人坐在自己的龙头雕塑下喝茶生闷气。 不一会儿,门外就探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戴着六角帽的胡桃灰头土脸的返回往生堂,像是和什么人打斗过一样。 看见坐在往生堂中央的钟离,胡桃先是愣住,又瞧见了摆在木案上的青翠瓷器,连忙抹了一下脸上的灰尘,梅花眼闪闪发亮。 “钟离先生,好漂亮的瓷器,又是地摊上买的吗?” 在胡桃的印象里,这个时间,钟离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还在生闷气的帝君本想说是用北国银行的摩拉白嫖的,但考量的一番,还是一本正经的对胡桃解释:“这些瓷器是从春香窑订购的,用作送仙典仪的供奉。” “嗯哼……什么?钟离先生,订购的账单,写的不是往生堂的名字吧?” 本想先去后院洗脸的胡桃,听到了钟离的话,莫名担心起往生堂的财务现状,梅花眸警惕的盯着端起茶盏的客卿先生。 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飘起轻轻薄薄的雾,胡桃背着手先前探身的模样和钟离记忆中胡桃年幼样子重合。 “是北国银行的公子先生付账。” 钟离的思绪逐渐飘远,按凡人的寿命来说,胡桃年纪尚轻,却又比同龄人更加机灵、活泼和坦然。 凡人的时间总是相当短暂,但胡桃年纪轻轻却对生死大彻大悟,有时调皮活泼,有时又专注认真,俨然是一位可以撑起往生堂的重任的堂主。 只要她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再少一些。 看到胡桃鼻尖上的污渍以及逐渐凑近自己的脸蛋,钟离知道,这位胡堂主的脑子里又在酝酿什么折腾自己的鬼点子了。 “诶,钟离先生今晚为什么还不休息呢?” 眨巴着眼睛的胡桃凑上来,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食指,戳了戳钟离的手臂。 提到这件事情钟离的就来气,但以帝君的千年的涵养,还是平淡的出言:“法玛斯这些日子会住在往生堂。” 钟离的话语中多少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罕见的听到钟离这种语气,胡桃兴奋的睁大眼睛。 “那就是说……钟离先生要和其他男孩子睡在一张床上了!?” “难道传闻是真的?” 胡桃梅红的眸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 虽然不知道璃月流传着什么样的传闻,但一看到胡桃兴奋的表情,钟离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送走了磨人的巴巴托斯,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退休,没想到还要遭受法玛斯和胡桃的双重折磨。 “你又去无妄坡招惹那些穆纳塔人的灵魂了?” 为了避免胡桃再问东问西,钟离及时扯开话题。 “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没有被煞气影响的家伙,想问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结果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一身尘土的小堂主嘟起嘴,表达不满:“非说要等他们的将军来接他们回家,还让我不用管他们。” 胡桃拉过一把椅子,将小脸靠在桌子上,忧愁的盯着杯中的黄褐色的茶水,常常飘在她身旁的那只小鬼表情也耷拉下来,被胡桃扯着末端的尾巴尖摆弄。 “哪有可以活几千年的将军……每次和他们解释都不信。” “你说是吧,钟~离~先~生?” 胡桃把“钟离先生”这四个字叫地抑扬顿挫,前两个字故作惊悚飘如鬼怪低吟,后两个字荡高昂宛如诵诗歌唱,令人……烦不胜烦。 钟离端着茶盏的手微斜,没留意洒出了一些茶水。 稍稍抬头,胡桃的梅花眸正好对上钟离古井无波的眼神,没被压住的另一边脸蛋鼓起得像个小包子。 短寿的凡人会忘却往事,地脉与神明却不会。 大约是在千年前,无妄坡也曾有勃勃生机。 直到惨烈的魔神战争进入白热化,大量鲜活的生命被迫卷入这场战争,在璃月地区逝去的将士和无人认领的普通人遗体,被随意的葬在无妄坡中。 逐渐的,原本鸟语花香的无妄坡开始变得阴气森森,魔神战争结束后,幸存的凡人更迭几代,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墓园,但地脉中涌动的元素仍然记得。 地脉的力量化作浓得散不开的雾气,与无辜逝去之人的愤恨不甘纠缠在一起,没日没夜的笼罩着无妄坡。 雾气之中常常显现过往之物,引诱行人步入最深处,沉入自己的妄想中,再无挣脱之日。 而在魔神战争中胜利的摩拉克斯,用强大的神力在无妄坡的地下开辟了一处洞天,命名为生死交界之所,又有意无意的推动往生堂的建立。 往生堂成立之初,很大一部分的业务其实是劝导尚有神志的逝者放下心结,散入地脉之中。 但无妄坡中的逝者并不只有璃月人,还有因为战争结束或者神明逝去而滞留在璃月的须弥、穆纳塔、蒙德士兵。 这些将士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返回养育他们的故乡,只能选择在璃月终老,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又有着各自不同的信仰。 蒙德的士兵坚信风会带他们回归故乡,穆纳塔人相信战死者会被火焰中的将军亲自接回火国,只有以智慧见长的须弥人能够很快放下心中的郁怨,消失在地脉中。 穆纳塔人好战的风骨也让他们成为生死交界之地最活跃的一群……灵魂。 信奉战争和掠夺的穆纳塔人,长期在交界之地自行组成战阵训练,虽然大部分穆纳塔士兵的神志并不清晰,但无一例外的时刻保持警惕,等待他们的将军再次召唤他们,随时进入战场厮杀。 大量士兵操练的结果就是无妄坡日渐浓郁的军阵煞气,甚至影响了其他普通人的心智。 发现这个问题的钟离也多次去交界之地,劝说过这些士兵,还拿出了从法玛斯那里抢来的断裂火枪和破破烂烂的铠甲。 然而所有的士兵都不相信钟离的说辞,一些战死的士兵激动的冲到钟离面前,举起拳头要揍他。 “虽不知外界战况如何,但将军从未败过,之所以耽误这么久,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敌人。” “我们会在这里等待将军的召唤。” “璃月人,离开吧,看你说话文绉绉的,我们训练的威力太大,肯定会吓到你。” 神志尚存的士兵们挤眉弄眼,互相传递了信任的眼神,不由分说的把钟离轰了出去。 气得年轻的摩拉克斯直接甩手不干,将生死交界之地交由历代的往生堂堂主管理。 而每代往生堂堂主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那些留滞下来的穆纳塔人面前逛一逛,一是混个眼熟,二则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把这群不稳定因素处理掉。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清醒的英灵越来越少,到胡桃这一代,大部分的穆纳塔战士已经忘记了等待的理由。 千年,将军召唤从未响起。 今天晚上,胡桃听说某个士兵恢复了心智,刚准备去那边打打秋风,结果就被这群穆纳塔人赶了出来。 看着胡桃求知欲满溢的眼神,想到睡在自己床上的法玛斯,钟离的脑海里突然有了出现了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想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钟离的明智策略 “活了千年的将军…也不是没有。” 钟离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将右侧鬓角处的头发拢在耳后,另一只手的掌心向下,用神力迅速在手中构建出一副肖像画,故作神秘的冲胡桃微笑。 “哪儿?在哪儿?钟离先生!你认识穆纳塔的将军吗?” 听到钟离的话,胡桃激动得扑上桌子,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抓住钟离的肩膀,使劲儿的摇晃,差点把帝君的脑浆子摇匀了。 “啪。” 钟离捏在手里的画卷也应声掉落在地上。 “诶?” 胡桃的动作一滞,抬头看了眼表情严肃的钟离,扑上木案,眼疾手快的捞起地上的画卷,死死的捂在胸口。 “你…打开看看。” 早有预料的钟离在晕头转向中抓过了桌上的茶盏,连人带茶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被胡桃扑脸的风险。 “嘿嘿。”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胡桃小心翼翼的展开从钟离那里得来的画卷。 被钟离刻意做旧的泛黄卷轴上,栩栩如生的摹画着一位全身覆盖着亮红色铠甲的年轻人。 画中人自手腕处亮起金红的火焰纹路,蜿蜒爬升到没入年轻人胸口的护心镜里,细软的火花从耀眼的纹路中逸散而出,飘浮在身边,有如众星拱月一般。 少年背后则是一副盛焰狂乱,火海奔涌的末日场景。 正是处于战场中心的法玛斯。 由于厚重的盔甲,胡桃看不见画中人的面容,只能从头盔缝隙里露出的红色赤瞳上判断,这人还很年轻。 “钟离先生,这个人就是穆纳塔的将军吗?” 胡桃下意识的询问。 “不错。” “想让那些穆纳塔人安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回他们的将军。” 钟离点头,将茶盏放下,双手环抱,略显凌厉的金瞳被隐藏了起来,整个人都透着微妙的柔和感。 “哇,钟离先生居然还悄悄藏着这种好东西!” 胡桃捏起拳头,小嘴翘得老高。 自打胡堂主记事以来,她的爷爷就在寻找解决穆纳塔人灵魂的方法,作为客卿的钟离先生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明明有画像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现在才拿出来。 “早些时候忘记了。” “璃月乃是千帆汇聚之处,只要四处打听一下,应该会有关于画中人的一些线索……” 钟离轻咳一声,刚想接着说点什么,胡桃已经抱着画像冲出往生堂,闯入了茫茫夜色之中,似乎是真的想在璃月找到这位“将军”。 “我还没说完……” 帝君略显尴尬的张嘴,但胡桃已经跑得没影儿,只在原地留下一阵浓郁的梅香。 钟离僵硬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虽然有点出乎预料,好在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进行,胡桃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打扰自己的退休生活。 先不论胡堂主是否能通过画像找到法玛斯,就算误打误撞碰上了,古灵精怪的胡桃也会说服法玛斯去往生死交界之处解决问题。 而生死交界之所的大门只有晚上才能开启,法玛斯也不能再霸占着自己的房间睡觉。 等待千年的灵魂、到处搞事的法玛斯、令人头疼的胡桃,三个问题同时解决。 摆脱麻烦的帝君笑吟吟的端起茶盏,金箔色的眸子里闪着欣慰的神采,如释重负的抿了一口已经失去温度的茶水。 杯中只是凉透的普通岩茶,但在钟离的尝来,仿佛是刚刚炒制出来的轻策庄嫩叶。 “该去北国银行了。” 确认胡桃不会返回往生堂后,钟离脚步轻挪,在不惊动法玛斯的情况下,悄悄潜回二楼的房间里,将带有霓裳香气的浴球和平日里使用的浴巾打包好,偷偷摸摸的往北国银行的方向走去。 作为至冬国开在璃月最大的店铺,北国银行也有极尽奢华的贵宾房间,而与璃月人常用的木桶不同,北国银行的浴室中,安置的是洁白陶瓷浴缸。 据说是爱好享乐的愚人众执行官,潘塔罗涅设计督造的。 而这也是钟离退休生活里最为喜爱的时刻,泡在温热的水里,不用再去管那些凡间琐事,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迷迷糊糊的躺到几十分钟后水完全冷掉再爬出来。 奶白色的泡沫、温暖舒适的水温、放松的筋骨,脸上再敷一块湿热的白色毛巾。 最关键的是,不需要担心摩拉不足,达达利亚已经告知了北国银行的负责人叶卡捷琳娜,只要是钟离先生的费用,全部算在他的账上。 帝君开开心心的去北国银行泡澡,白驹逆旅中,畅谈完未来的荧和派蒙已经沉沉睡去,往生堂里的法玛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地脉深处呼唤自己,但用枕头把脑袋捂住后,呼唤就消失了。 第二天天明,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后,发现胸口异样的沉重,放在身侧的小手往上一抬,刚好就摸到了派蒙毛茸茸的小脑袋。 “唔……” 感觉到荧的触碰,派蒙还恬不知耻的蹭了蹭金发少女的胸口。 “派蒙…我喘不过气了…” 荧难受地喘气,努力扒拉开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起床洗漱。 虽然大床很舒服,可惜今天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找到钟离口中的萍姥姥。 萍姥姥在玉京台的阶梯旁,平时靠给游览玉京台的旅客卖点茶水维生。 “荧,我们该怎么联系法玛斯呢?” 几分钟后,清醒过来的派蒙飞到洗脸的荧身边,小手背在屁股后面询问。 “法玛斯…昨晚应该住在往生堂了吧?” 荧双手用力的拧干毛巾,挂好后返回卧室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凌乱的大床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伸出手指挡住刺眼的阳光,从指缝漏出的一缕缕光芒提醒荧,他们的起床时间似乎不早了。 “嗯…从太阳的位置来判断,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了哦……” 派蒙摇头晃脑的提示时间,话音未落,就被焦急的金发少女拉着出门。 “这么晚了!” “法玛斯说不定已经到玉京台等我们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诚哥壶 当荧和派蒙急匆匆的穿梭在绯云坡的人群中时,法玛斯已经靠在了玉京台的石栏旁,眺望着脚下的璃月港城。 自帝君遇害后,玉京台万事俱寂,所有关于祭祀的活动全部停止。 神明的时代与人类的时代交替,而作为七神之一的岩王帝君,以假死终结了自己永恒的一生,如今以人类的身份开始退休生活。 璃月从此不再依赖神明的馈赠,而是以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条独属于他们的道路。 法玛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长大成人,自己的火国却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还有昨晚出现的奇怪呼唤。 他可不觉得那些关于战争呼唤的声音是幻听,自己好歹也是一个魔神,要是还会出现幻听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扯了一点。 但如果不是自己听错了,会是谁在地脉中招呼自己呢? 像是浑身没劲一般,法玛斯趴在镶嵌白玉的石栏边,上午不算太热的阳光洒下来,为少年的红白相间的脑袋上打上一层暖光。 “荧你快看…法玛斯在那里!” 陷入沉思的法玛斯正准备在玉京台上晒会太阳,耳边就传来了派蒙稚嫩的又聒噪的声音,还有荧大口的喘息声。 看少女香汗淋漓的样子,显然是起床晚了,为了赶时间,直接从玉京台下的岩壁旁爬上来,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荧一样身手矫健,踩人房顶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早上好。” 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碧空,法玛斯点点头。 “走吧,去找那位萍姥姥。” 法玛斯带着荧,径直找到了在假山旁边赏花的萍姥姥。 老妇人白发苍苍,脸容皱褶,有着很重法令纹,驼着背扳着手。 虽然已经是雪鬓霜鬟,暮景残光,但萍姥姥依然会对路人笑容相对,慈祥和蔼,只是老人好像正冲着一株琉璃百合唉声叹气。 “您好,请问您就是萍姥姥吗?” 背对着萍姥姥,派蒙小心翼翼的上前打了声招呼。 “是的…年轻人,是要喝些茶水吗?” 赏花的萍姥姥动作缓慢的转过身,下意识的拿起一旁的水壶,为来人斟茶,和蔼的目光扫过法玛斯时,手中的茶壶突然抖了一下。 “咳咳,萍姥姥,我是派蒙,这是荧和法玛斯。” “我们想找你借一下涤尘铃。” 派蒙看萍姥姥的手抖得厉害,好心接过茶壶,小声解释道。 “涤尘铃?你们是要干嘛用呢?” 萍姥姥并不意外,似乎知道三人的意图,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 “用在送仙典仪上,所以想麻烦您暂时借用一下。” 法玛斯笑嘻嘻的对着略显拘束的萍姥姥说。 他记得这位叫做萍姥姥的仙人,是最早跟随摩拉克斯征战的仙众之一,算算资历,怕是比留云借风和几位夜叉活得更久。 只有魔神才能亘古不移,即便是仙人,也有衰老颓去的一天,不过大部分的仙人不愿意以苍老的模样示人,只愿容貌停留在最是青春的时刻。 更别提璃月人神共存,诸仙众思维观念也受凡人影响,沾染了更多的烟火气。 “喔,那个老物件啊……我记得,确实在我这,但是具体放在哪,我老婆子就记不清啦。”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一个老朋友身上藏着的小玩意……他看我老是眼巴巴的看着,就把铃铛送给我了,但他当年就和我说,假如以后有人来借这个铃铛,我可不能舍不得。” “这么多年了,这铃铛也不知道被借走了多少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久没人再来借这个铃铛啦。” 璃月人口中的三眼五显仙人早已举办了送仙典仪,避世不出,虽然听闻了帝君遇刺的传闻,但知道摩拉克斯真实实力的老人自然不信,如今居然还有陌生人来寻她,借用涤尘铃。 萍姥姥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事情应该都是帝君授意的。 只不过……这位红衣少年是怎么回事? 怎么和密藏史书上记载的穆纳塔暴君有几分相似? 听着萍姥姥讲述的故事,派蒙和荧不自觉的低下头,虽然故事没有过于突出离别之情,但每用一次涤尘铃,就表明会送走一位仙人。 如今璃月人最为信赖的岩王帝君也离开了。 萍姥姥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叹息了一声:“算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要帮你们找的话,可能会很慢,你们怕是等不得哟……” “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荧见萍姥姥行动缓慢,颇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而且本就是她们要借老人珍惜的物件,要是还让物主亲自动手找,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要大概知道在哪个位置,她们可以自己动手。 就算找不到,不是还有法玛斯吗?作为一个魔神,找东西不是问题吧? “对啊,婆婆,我们陪您回家,然后我们自己来找,还能……还能帮您收拾屋子呢。” 派蒙叉着腰,用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说道。 免费劳工是有点亏,但也算是助人为乐嘛,不能计较太多。 萍姥姥见两个女孩子乖巧懂事,年纪轻轻的踏上旅途,还为送仙典仪忙碌操劳,比起其他人更加尊重神明,心中对她们都颇为欣赏。 “好啦,孩子们,那个铃铛我也没有放多远,你们也别太操心了。” “咦,婆婆,您家就在这附近吗?呜哇!这里可是玉京台呀,真有钱……“ 派蒙误以为萍姥姥的家就在附近,惊讶的捂着小嘴。 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玉京台,地价仅次于天空中的群玉阁,更别提玉京台附近的房产,随随便便就是上亿的摩拉。 萍姥姥居然是传说中的隐形富婆。 “呵呵,我老婆子可置办不起城里的房子。” 看着小派蒙羡慕的眼神,萍姥姥乐呵呵的摇头。 “看看这个壶,我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 萍姥姥转向刚刚放下的茶壶。 荧和小派蒙这才注意到,茶壶上雕刻着一副精美的池塘荷花图,看起来相当的古老昂贵。 “全部家当?” 派蒙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萍姥姥的家当就只有一个茶壶? “要不…派蒙进去看看吧?” 法玛斯终于找到话由,作势用手比了比壶口的大小,然后又挪到派蒙的脑袋上,忍不住调侃道。 “进不去!怎么想我都进不去吧?而且为什么要让我进去,掀开盖子看看不就好了吗!?” 看到法玛斯的动作,派蒙惊恐的嘟起嘴,赶忙躲到荧的背后,生怕红衣少年真的把她塞进壶里。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冲击波姥姥 “老人家的意思是,她的壶里放着所有的家当。” 看见躲在荧身后瑟瑟发抖的派蒙,法玛斯差点笑出了声。 萍姥姥及时接话,笑着说道:“呵呵呵…您很聪明。孩子们,铃铛就放在这个壶里,想找铃铛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派蒙总觉得这个老婆婆很奇怪的,说什么全部家当放在壶里,大概是在逗他们玩吧? 不管真假,钟离说过涤尘铃在萍姥姥这里,应该不会有错。 荧大着胆子,用手指触碰壶面。 茶壶上闪烁起刺眼的光芒,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强大的吸力从壶口溢出,眨眼间,荧和派蒙就出现在了一座浮空状态的岛屿上。 “哇…这里就是萍姥姥的房子?” 风中传来了悦耳的歌声,邈如天籁,周围的岛屿上似乎还有着传统的璃月民居,曲折环绕的回廊,舒适宽敞的庭院,翠竹青石铺就而成的小径通向幽静的后院。 只可惜那座空岛离他们似乎很远。 “好啦,孩子们,这就是我老婆子放东西的壶了,快找铃铛去吧。” 一个茶壶就是家,难道萍姥姥也是仙人? 派蒙脑海里满是惊讶的猜想。 “先清理一下这里吧,东西太乱,还有这么多蜘蛛网。” 荧环顾周围,脚下都是漂浮的云层,岛屿之间只靠淡金色的符箓桥梁连接,的确是一副仙家气派,不过空岛上的东西都相当脏乱,许多物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但当荧回首时,却发现法玛斯没有和他们一起进到壶里。 “诶?那个凑保底人呢?” 派蒙绕着荧转了一圈,见法玛斯不身边,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也许是隔得远…没来得及一起进来?” 荧疑惑的抬头看向浮岛的顶部,只有点点金辉而下。 “那我们快打扫完,找到涤尘铃再出去见法玛斯吧。” 派蒙的好奇的带着荧,向壶中岛屿的高处走去,顺便一路打扫着壶内的卫生。 她们所在的浮岛犹如野外一般,有着巨大的树木和清澈的莲花池塘,一切显得那么神奇壮观。 经过一番打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旧的壶内景色焕然一新,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下,几道风墙升起,荧展开了风之翼,通过风墙来到浮岛的最高处,找到了造型古朴的涤尘铃。 荧拿起了铃铛,轻轻摇晃,声音清脆悦耳,回荡久长不散,仿佛涤净凡尘。 另一边,壶外的玉京台上,萍姥姥注视着吊儿郎当的法玛斯,眼中的沧桑和慈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决然的气势。 “能在这把年纪,见到传说中永不熄灭的战争之火……真是我这老太婆的福分。” 跟着这位古国暴君的两个小女孩已经被自己收进壶中保护好,萍姥姥警惕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法玛斯。 虽然不知道帝君打的什么主意,但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早在摩拉克斯封印法玛斯之前,璃月的千岩团就和穆纳塔的军队交过手,只可惜无往不利的千岩团,在面对穆纳塔和坎瑞亚的联军时,几乎是一面倒的溃败。 强大的自行元素炮、灵活的耕地机、标志着元素力运用最高阶段的恒常矩阵机关,以及大量悍不畏死的士兵。 而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还并不是由法玛斯亲自领导,只是派遣出来的远征军,穆纳塔的主战场依旧在极西之地。 萍姥姥仿佛又回到了征战的营帐中,焚烧荻草的烟气氤氲着,与清心和琉璃袋的幽香相融,炭盆里火星子劈啪作响与身侧的笃笃捣药声。 抬头是营帐顶悬挂的火堆,床榻上散落的兵法典籍与各地战报,角落卷起的巨大令旗…… 而那位尘神归终就坐在营帐中,统计着前线战士的伤亡情况和供给。 岩王摩拉克斯被奥赛尔牵制在山南,千岩团在撤离途中被山石塌方和袭击的众妖分割,不得不放弃总汇合,所幸移霄导天真君现出原身,斩断双角,支撑天衡。 “真是好奇…能够建立起这样强大军队的魔神,会是什么样子呢?” 穿着红衣的归终整理好前线的汇报,递给身边的军士。 “传说是一个三头六臂,生啖人肉的恐怖魔神。” 尚且年轻的萍姥姥这样回应归终,引得少女般的尘神一阵发笑:“是凡人之间传说的吧?阿萍,这些话你也信?” 最终,将奥塞尔短暂镇压的摩拉克斯回援,穆纳塔的远征军退去,此刻的岩王有了犹豫,天空的召唤也从心底响起:“去穆纳塔,除掉那位残忍的暴君,天空会帮助你……” 帝君不远万里,杀向在决战中战败的法玛斯。 穆纳塔毁灭后,提瓦特大陆上最强大的地表之国坎瑞亚,举国迁入元素力混乱的地脉中,苟延残喘,暗中积蓄力量。 而萍姥姥知道的消息,也只是早期魔神战争中的冰山一角。 反抗的战争之火已经燃起,就不会轻易熄灭。 时间回到现在,顶着萍姥姥的注视,法玛斯难得正经微笑,赤红的眸子中泛起血光,火元素形成的虚影从石板路上冒出,天空似乎也开始凝聚起不详的灾光。 萍姥姥挺直了佝偻着的背脊,在她的身侧,白色的光芒涌起,隐隐约约能看见几道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果然是冲击波姥姥!” 下定决心的萍姥姥刚想动手,法玛斯突然收起了刚刚烘托起来的气势,抱起双臂,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望着表情凝重的老人,嘴里说着萍姥姥完全听不懂的话。 “冲击…波?” 见到法玛斯住手,皱眉思索的老人也收起摆好的架势,重新将手背在身后,恢复了慈祥的模样。 她使用的是仙力,纯净无暇,也许和魔神的神力不同,但也不值得这位炎神如此惊讶。 好在早上的玉京台游客并不多,加之帝君遇害,游人就更少了,一老一少的对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萍姥姥,我们拿到涤尘铃了!” 壶中的派蒙对着天空大喊,试图引起茶壶主人的注意力。 而这也打破了萍姥姥和法玛斯之间的僵持。 “你们拿到了吗?年轻人的手脚就是麻利,我现在就让你们出来。” 萍姥姥不紧不慢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奶白色的柔和光芒出现,荧和派蒙顺利的从壶中返回,重新回到法玛斯的身边。 萍姥姥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法玛斯无所事事的坐在花坛边,刚才紧张的对峙像是没有发生。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画错的风筝 “老婆婆,你也是仙人吗?” 重新出现在玉京台上,派蒙的眼中闪着亮光,激动的向萍姥姥询问。 “仙人……这两个字,我老婆子可很久没有听人正经提起了。” “至于我是不是仙人,孩子,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萍姥姥稍稍皱眉,打量了一下兴奋的派蒙。 她其实很想说,你们的身边就有一个古早时期的魔神,但看清法玛斯的眼神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老婆子的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情。 璃月也面临了无数的危机,帝君对于凡人报以希望,那么她也没理由阻止帝君的计划。 “唔…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全懂。不过婆婆,您…就这么把铃铛给我们了?” “您不奇怪吗?岩王帝君刚出事,我们就急匆匆的找您来要铃铛……” 此时激动劲儿过去的派蒙也注意到法玛斯和萍姥姥之间奇怪的氛围,往荧的身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询问。 “傻孩子,璃月港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仙人离开,也不知道折腾出了多少风浪。” 萍姥姥用沧桑的语气讲述,时不时看看旁边的法玛斯,颇有种敲山震虎的意味。 “但无论是哪一次,璃月都平安度过了,都是按规矩先把送仙典仪办体面了,再去安排后面的事。” “一个劲地喊着抓凶手,却耽误了送仙典仪,在我看来,才是本末倒置。” “现在你们来借铃铛,我揣摩着,大概是哪位老朋友终于看不过眼,出来主持大局了吧。” 萍姥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情绪突然低沉下来。 归终尘散的时候似乎也是秋末冬初,当时的归离原还下了点小雪。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年轻时熟悉的小笼包铺子的老板,已经从之前的老板娘变成了老板娘的儿子,老章的铁匠铺已经传了三代,当初的小章又成为了老章,熟悉的璃月港逐渐变得陌生。 “好了,既然拿到了东西,就快点回去吧,可别误事了。” 见荧和派蒙还想听故事,萍姥姥笑着催促三人,让他们带着铃铛去完成送仙典仪。 闻言,派蒙拉起金发少女的手,认真的点头。 “萍姥姥,那我们就先走啦!” 三人目标明确的往玉京台下走。 法玛斯说他在吃虎岩的小摊上见到了闲逛的钟离。 刚刚离开萍姥姥的视线,派蒙就迫不及待的绕到法玛斯身边,捏着小拳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法玛斯。 “法玛斯,你原来也是火神吧?是不是也有那种…嗯…茶壶一样的东西……” “可以让好多人进去,还有很大很大的房子……” 派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在萍姥姥茶壶中见到的摆设和山水震惊了初入洞天的小派蒙。 “要是可以在壶里的山上放一大堆野猪,然后在水池里好多好多鱼……那么多好吃的!” 贪吃的小吉祥物已经对照着萍姥姥的茶壶,开始想象野猪岛、鱼岛、大米岛的样子了。 派蒙挥舞小短手,讨好的为法玛斯捶打着肩膀。 感受到派蒙用力的小手,法玛斯心情舒畅的点头,揪住应急食物的小脸,把小派蒙拉到自己的面前。 “的确,我也有像是洞天一般的地方。” 法玛斯的确有一处堆放杂物的空间,用神力也能扩建。 但这处空间并不允许活物进入,具体原理法玛斯当年也没来得及研究。 只知道如果要开辟一处可以居住活物的空间,就必须要层岩巨渊产出的“翠钰岩”。 当年的远征军虽然打到了璃月,但开发层岩巨渊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鞭长莫及的法玛斯还没来得及制定详细的计划,就被一大堆更重要的事情困住,忙得焦头烂额,只能将远处的战事搁置下来。 “本来那里是不对活人开放的,但派蒙有这个需求……” 法玛斯坏笑着揉捏派蒙肥嘟嘟的小脸,还故意用拇指在小吉祥物脸上拉出一个大大的笑。 “那里面很大,但可能会痛,派蒙,你稍微忍一下。” 脑子里全是好吃的,派蒙差点没反应过来,灵敏的小耳朵突然捕捉到了“活人”这个关键词,笑容顿时僵硬,在法玛斯的手掌上挣扎起来。 “不…不要,我不去了!” 派蒙努力挣脱法玛斯的怀抱,吓得眼圈都红了,淡金色的眸子更是水灵灵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抽着鼻子哭出声来。 活人不能进,那不就是… “哦?真的不去了吗?” 调戏着可爱的派蒙,法玛斯带着荧穿越人潮拥挤的集市,路过璃月中央地区的水池。 三人找到钟离的地方,是在一处围着小孩的摊位上。 穿着山岩衫,抱着双臂的钟离无奈的站在一群小孩之中,拿着七只风筝,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你们来了。” 钟离高高举起七只风筝,躲避在大腿旁欢呼雀跃的小孩子,防止这些小朋友们弄坏了定制的风筝,转头看向走来的法玛斯和荧:“有带多的摩拉吗?” “诶?又是我们付钱?” 派蒙瞪大眼睛,自己刚刚才在法玛斯那里受了委屈,现在又要帮钟离付钱。 “公子给了你们不少钱,尽管付吧。” 钟离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派蒙一阵火大。 “喂喂!说得好像是你的钱一样。” 虽然也不是她们的钱,但看着金灿灿的摩拉离开手,派蒙总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而且,公子上次给的摩拉,好像已经被花光了。 “买风筝也是送仙典仪的必备吗?” 荧盯着钟离手中颜色各异的七只风筝,好奇的问。 “对。” 钟离平静而简短的回应,金箔色的眸子掠过法玛斯,稍稍暗淡了一下。 既然典仪需要用到,购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这年头,愿意买这式样风筝的客人,已经很少见了。” 阿山婆扎好一只新的风筝,递给等待的小孩,成功将钟离从孩子们的包围中解救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们年纪还小,容易被这些花花绿绿的风筝吸引。” 掏出一只红皮拨浪鼓,递给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男孩,用玩具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几人终于找到谈话的机会。 “诶?这些风筝还有什么其他的寓意吗?” 派蒙飞到钟离身边,盯着七只除了颜色,看上去没什么差别的风筝。 “这七只风筝,是送仙典仪用的饰物……” 阿山婆怀缅的叹了一口气。 “七只风筝,象征着七神。” 钟离及时的补充解释,法玛斯却盯着代表战争的火焰纸鸢,默然不语。 “不愧是璃月最为博学的钟离先生。” “敬献风神的纹样,我特意把颜色自由的涂出了界。” 阿山婆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然后逐渐降低:“至于敬献岩神的,就要好好按照契约来画咯,这种花纹很古老,在黄金屋里也找得到……” 老人的絮叨声逐渐减弱,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这只风筝的雷纹…嗯,旋回感把握得很好,正如雷神想要的永恒,而敬献智慧的草叶纹路、银木年轮…巧妙地融合在风筝的骨架里,是相当高超的手艺……” 钟离将手中的风筝一一展示给荧和派蒙看,但轮到至冬国和穆纳塔时,钟离的语气明显稍弱,吐字也含糊起来。 “水面般平衡的正义、如火炽烈的战争,凛冬的寒霜……嗯,细节做得都很到位。” 每位神灵的特质象征,都在风筝上面显示出来,引得钟离赞许的点头。 “嚯嚯嚯,偶尔能听懂行的客人多夸几句,也是赏心乐事。” 惊讶于钟离的知识储备,阿山婆咳嗽了两声,笑着说出恭维的话。 在买卖双方都相当满意的时候,法玛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让阿山婆和钟离的笑容同时僵在了脸上。 “穆纳塔的战旗花纹,你画错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逐渐混乱的场面 “客人,这些花纹都是从久远时代中流传下来的,千年以来,从未改变。”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扎两只风筝还是能行的。” 阿山婆半是着急半是担忧的解释,还想取下钟离手上的风筝检查,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盯着着急的老人,法玛斯叹了一口气,从玩具摊上拣起一只还未上色的风筝,就着阿山婆刚刚磨制矿物颜料,开始在风筝上涂抹起来。 好在绘制战旗图案所需要的红黄两色都齐全。 法玛斯先是在风筝头部的点上赤红色,身体为火焰末端的橘色,到尾翼部分则转为淡黄色,颜色饱满柔和、渐变得当丝毫不显突兀,不同灯光、不同角度下还能折射成不同的颜色,让人叹为观止。 明明是死物,却在法玛斯的手下却栩栩如生,风筝的配色少年的衣物颜色浑然一体,再加上那旌旗猎猎,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杀入战场。 “王旗不落,则穆纳塔不败。” 法玛斯捏住像是凤凰一般的风筝,松开了手。 “锵锵。” 风筝化作的血色凤凰凌空跃起,翅膀扇动的声音巨震,猛地直冲九霄而去。 然后在空中炸成成点点碎屑,将云层染成金色,飘散在微风中。 吃虎岩上的居民和港口边的工人都显得诧异的抬头,看向飞上天空的凤凰。 这不是还没到海灯节吗?这么早就开始放烟花了? 看起来还像是新型特制烟花,也不知道试放烟花的人知不知道璃月港的《烟火燃放条例》,负责执行这项条例的刻晴大人可不好惹。 看见火焰凤凰升空的璃月人,为释放烟火法玛斯默哀一番后,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咳,老人家,刚刚我画的花纹……你记住了吗?” 法玛斯只是稍稍往风筝里注入了一点点火元素力,想表演一个风筝游曳。 没想到阿山婆磨制的岩彩颜料里还含有少量的火元素,和法玛斯注入的力量一结合,竟然让这只漂亮的风筝直接飞上天…炸了。 “大概记下了,客人…您能再画……” 阿山婆仰头,看向空中绽放的红云,喃喃自语。 “虽然很想这么做,但现在应该来不及了。” 法玛斯摇摇头,一大群千岩军已经将钟离和法玛斯等人围起了起来,几分钟后,穿着紫锦的少女从千岩军的包围中走出,傲娇的抬起头,头顶的猫耳晃了一下,海港的微风迎面拂过,撩起少女贵气逼人紫发,带来她身上好闻的清香。 “璃月港中,除特定时间段不允许燃放烟花。” 少女皱眉,紫色眸子里那份熠熠生辉的锋芒让人移不开目光。 乍看之下像哪个大户人家的贤惠小姐,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面前的紫衣少女就是璃月鼎鼎有名的玉衡星刻晴。 “嗯?钟离先生,烟花是你放的吗?” 刻晴疑惑的盯着钟离。 璃月内部的利害关系盘根错节,早年间年轻气盛的刻晴行事锋芒毕露,难免会触了些保守派的痛处,刻晴为此栽过不少跟头。 但随着他行事风格逐渐稳重,这样的纰漏也越来越少,放眼如今的璃月港,没有人能够轻觑这位年少有为的玉衡星。 而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现下正是天权星凝光的重点调查对象。 虽然让钟离负责送仙典仪的筹办事物,但向来谨小慎微的凝光从未相信,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 送仙典仪筹办信息发出的第一日起,凝光便闭门不出,着手调查钟离先生的身世。 整整一天的废寝忘食,凝光连平日最爱的鹦鹉都没腾出空当逗弄逗弄。 得知此事的秘书们当晚留心着,按照凝光的习惯,在那面挂着各式情报的墙壁旁加了一面展板。 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下午,乃至现在,板子上依旧空空如也。 就尽一切可能搜集的信息来看,钟离先生是众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老大爷”,除开参与丧葬事务的日子,不过只是喝喝茶、听听书、溜溜鸟。 群玉阁的线人倒也仔细,连钟离养的画眉年岁几何、什么品种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钟离的背景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除了成为客卿之前的资料,一片空白。 凝光当然不可能派人直接去查钟离的证件,如此倒显得七星多心多疑,让某些别有用心者得了话柄。 凝光心里也清楚得很,即便是真的亲自查验,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突然冒出的旅行者和红衣少年,三人的背景都是扑所迷离,唯一详细的只有那位叫做荧的旅行者,是蒙徳的荣誉骑士。 几天后,彻底放弃调查的凝光通知了其余的七星,要紧盯着钟离、法玛斯和荧三人,免得他们给璃月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有那个飘在空中的小吉祥物,不要放松警惕。” 收到消息的刻晴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处理完甘雨递来的文件,瘫在椅子上,像只可爱的小猫一样伸懒腰。 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心安理得的这么想的时候,窗外就传来了烟火炸裂的燃烧声和闪耀的金光。 简直可恶,打扰玉衡大人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翻起来,刻晴急匆匆的赶往被千岩军包围起来的事发地,然后就看见了凝光一直调查的钟离、法玛斯以及叫做荧的金发的旅行者。 “他放的。” 面对刻晴的询问,钟离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向法玛斯,然后把荧和派蒙护在身旁,带着两人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违反了《烟火燃放条例》,那就麻烦和我走一趟吧。” 刻晴秀眉微蹙,对着千岩军做了一个手势,引得法玛斯一愣。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自己就成为了违反条例的犯人。 尤其是钟离一连套护住荧和派蒙的动作、指认凶手的态度和义正言辞的语气,以及刻晴抓人的速度,让法玛斯有种进了圈套的感觉。 “等等,千岩军抓人都不需要证据吗?” 法玛斯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抓住了钟离的衣服。 他已经做好准备,刻晴要是想带走他,自己就把钟离的衣服撕下来。 “我抓人不需要证据,带走!” 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商量发生了什么事情。 刻晴头疼的看着乱哄哄的现场和纠缠不清的三人,终于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刹那间,一柄缠绕着紫电的长剑疾速的擦过众人的面前,迅捷到几乎看不清剑身,来往之间迅疾如闪电,只余清脆的剑音,如金玉相鸣。 “千岩军办案,无关者散开!” 见刻晴大人动怒,人群中的好事者躲远了一些。 “哟,倒是难得在街上看见璃月七星抓人呢?” 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头毛茸茸橘发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 围观的人群像躲避瘟神一般向两边撤去,让开道路,简直比七星出场的效果还要好。 “钟离先生,好久不见。” 青年原本是笑吟吟的,但看到和钟离抱在一起的法玛斯后,微笑就僵在了脸上。 唯有被抓住的钟离,隐隐觉得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分道扬镳 “法玛斯先生好像遇到了点小麻烦?” 达达利亚忍着将钟离和法玛斯分开的冲动,脸上挂着招牌笑容,两名戴着红黑色面具的讨债人从阴影中显现出来,各自握着反曲的利刃。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千岩军的枪头从法玛斯身上挪开,对准了突然出现的达达利亚和两名讨债人。 违规燃放烟火是璃月内部的事宜,而这群所谓至冬国的使节在璃月干的灰色生意可不少。 更应该防备的也是这些外国人。 “七星执法,难道至冬国的公子先生也想试试千岩军的枪芒吗?” 刻晴毫不客气的持剑向前,对准突然出现的达达利亚。 璃月不比蒙德,七星所在之处,愚人众处处受制。 然而七星和愚人众之间的斗争,也限制于生意场上的商战,像今天这样的对峙反倒是少得可怜。 “我自然想领教一番,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达达利亚狡黠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转向钟离。 他出来目的只是为了钟离先生。 据说岩王帝君是提瓦拉大陆上活的最久,也是最强的武神,而璃月也不止有岩王帝君一个神,除此之外,他手下还有众多仙众。 为了达成女皇陛下的命令,同时还想和岩王帝君与诸多仙人打一架的达达利亚拿出了十二分的动力,去调查相关的事情。 钟离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璃月向导,可不能让他和七星凑一起了。 达达利亚出现后,场上的气氛就逐渐紧张起来,以雷厉风行著称的刻晴反倒略显迟疑。 没想到只是燃放烟花这么一个小事,居然引出了这么多方势力。 达达利亚带着两名愚人众讨债人向钟离的方向移动,千岩军不甘示弱的将众人团团围住,等待玉衡大人的命令。 “你跟着刻晴走,会有人救你。” 钟离努力腾出双手,想把法玛斯从身上扒拉下来。 结果只是抓住了少年的脑袋,努力扶正后,钟离用只有两人能听的声音在法玛斯耳边说道。 帝君依旧保持着镇定而不失优雅的动作,目如金珀,灼灼耀眼。 “谁来救我?” 听到钟离的话,法玛斯没有松手,反而将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帝君抱得更紧了些,要不是觉得影响不好,法玛斯甚至还想把脚也搭上去。 “想知道昨晚的呼唤是从哪儿来的吗?” 钟离屏住呼吸,嫌弃的挡住法玛斯凑近自己的脸。 帝君的余光已经瞧见旁边的达达利亚,正满脸古怪的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成交!” 法玛斯立刻明白了钟离的意思,伸手拍拍后者的脊背,终于松开了死死抓住的金珀男子。 “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须完成。” 松了一口气,钟离看着嬉皮笑脸往千岩军方向走去的法玛斯。 刻晴也惊讶的盯着主动送上来的法玛斯。 只有红衣少年知道,钟离作为契约之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签订下来的契约。 比起被千岩军抓住这件事情,法玛斯还是更好奇昨晚在地脉中呼唤自己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的荧和派蒙,只看见法玛斯和钟离一阵嘀嘀咕咕后,就心满意足的走向了戒备的千岩军。 “刻晴小姐,我们是不是要去千岩军的大牢?快走吧!” 法玛斯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反倒让刻晴错愕的眨了眨紫眸,看了钟离一眼,随后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带走!” 紫衣少女努力用威严的语气向千岩军发号施令,旋即开始屏退周围看热闹的璃月居民。 “诶,等等!钟离先生,你和法玛斯说了什么?” 派蒙焦急的看着被刻晴带走的红衣少年,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的想冲上去拦住千岩军,却被钟离叹息着劝住。 “他会没事的。” 这个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应急食物,某些时候倒是挺可靠的。 钟离被放开后,达达利亚也没有再和千岩军对峙,让身后的愚人众讨债人退下后,摩挲着下巴,走到了钟离的身边。 “昨晚叶卡捷琳娜告诉我,我的摩拉账单寄来了,足足六百万摩拉……” “钟离先生…还有这位旅行者,是该说你们买东西的眼光不错呢?还是根本就没把我的摩拉当钱呢?” 达达利亚看着阿山婆手里的一大袋摩拉,扭头惋惜的问。 昨晚看到账本后的第一时间,达达利亚就明白,钟离又把自己送给他的摩拉全花完了。 根据愚人众的汇报,得知送仙典仪的需要的用品似乎还没买齐,达达利亚这是赶着来送摩拉了。 “又是你!” 派蒙见状,鼓起半边脸颊,对着达达利亚指指点点。 “那位玉衡大人肯定觉得法玛斯和愚人众有勾结,所以才抓错了人。” “荧,我们快去把法玛斯救出来!” 小派蒙还在焦急的指责达达利亚时,看似迟钝的荧已经抓住了派蒙的小手。 “钟离先生刚刚和法玛斯约定了什么条件吧?” 荧抱起派蒙,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诶,你们对愚人众的误解还是这么深吗。”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鲸蓝色的瞳孔中泛起一抹失望,然后迅速收敛起来,换成了乐观爽快的笑容。 但荧和钟离对此都没有什么感觉。 荧和派蒙从未相信面前这个看似和善的青年,钟离则是一贯的冷淡模样,让满脸笑容的达达利亚深感挫败。 难道钟离先生喜欢主动的? 法玛斯刚才不就和钟离抱在一起,而且…钟离先生似乎也不是特别抗拒? “一切都是为了女皇陛下。” 达达利亚在心中自我安慰,自己的行动都是为了收集关于璃月港的信息,完成女皇陛下的任务。 不得不说,作为执行官的达达利亚还能算是个相当幽默风趣的人。 “好了,现在风筝也算是做好了,该进行最后一项准备工作了。” 钟离看着逐渐走远的法玛斯和千岩军,点点头。 “接下来,需要去一趟不卜庐准备永生香,那是璃月港里最有名的药庐。” 只有那里才能买到的送仙典仪专用的永生香。 “需要我帮忙吗?” 将一袋摩拉递给金发少女。 荧和派蒙都没有动,钟离向前走了两步,接过达达利亚递来的摩拉。 “那么你们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达达利亚说完,转身离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初登群玉阁 钟离带着荧和派蒙去往不卜庐,准备送仙典仪的最后一项事物,永生香。 刻晴所统领的千岩军则是将法玛斯押到了月海亭下,进入了一处金碧辉煌的等候室,然后就这样把法玛斯扔在了房间里,也不担心他逃跑。 “这就是璃月的大牢?” 法玛斯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金鸾顶和雕梁画栋的琉璃窗,还有桌上鎏金的白玉盏、打着金铆钉的紫砂壶、臆造出来的帝君神装玉雕…… 璃月的囚犯都住这么好? “当然不是。” 看到法玛斯没有因为等候室的奢华装潢而惊叹,刻晴反倒奇怪的撇了红衣少年一眼,直接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 “这里是月海亭,从这里可以上群玉阁。” 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水时,刻晴还不忘用余光紧盯着法玛斯。 “凝光要见你。” 少女淡紫的双马尾自猫耳型的发饰旁垂落,粉紫的双眸如紫宝石一般纯洁明亮,雪白如玉的琼鼻小巧致,微微翘起,略显少女青涩,坚毅又不失清秀的两条细眉使整张脸多了一抹英气。 然而法玛斯却没什么心思欣赏刻晴傲娇中带着一丝好奇的表情,径直走到了窗边,抬头望向盘旋于璃月港上方的空中宫殿。 群玉阁,也是璃月七星中天权凝光的私人行宫。 无论是极尽辉煌的外表,还是那能俯瞰璃月的绝对高度,都在不容辩驳地昭示着凝光在璃月港商贾中的鳌首之位。 “凝光大富婆要见我?” 法玛斯突然想起上次凝光去往蒙徳后,和琴下的那盘棋。 “哼……在这里等着,凝光空闲下来后,会派人通知你。” 绣着金丝图案的紫色阔口短袖,压在刻晴的耦臂上,露出手肘至皓腕间的大片雪白,黑色的温布手套手贴合少女的双手,端着茶杯的手指用力,隐隐可见少女纤细的指型。 放下茶盏,刻晴抱着手臂,警告法玛斯不要乱跑后,大踏步离开了红衣少年的所在的等候室。 当然,她还不忘顺手捞走放在桌上的帝君玉雕。 反正这里也是凝光的地盘,拿个玉雕不过分吧? 在帝君仙逝之前,刻晴是七星中最不“喜欢”帝君的一位。 帝君尚在治理璃月,为七星把握纲要方向时,刻晴就时常提出与神谕不同的看法。 自幼经历磨练的刻晴总觉得帝君不明白人间的疾苦和心酸,但帝君仙逝才几天,要不是凝光顶住压力,封锁消息,其余的七星免不得要手足无措,刻晴更是茫然了好几天。 土地的丈量数据还需要递送给帝君吗?蒙徳的风神又来边境捣乱,要派出千岩军吗?因为雨水造成的大规模山体垮塌,还需要通知帝君吗? 原本由帝君全权监管的事务,尽数分配到七星手中,治理着璃月的帝君已经离去,遗留的老规矩自然不能全盘照搬,可要为历史长达数千年的璃月重新制定规则,难度不可估量。 刻晴更是为了土地的事情忙昏了头,不论如何奋斗,堆积的事务仍如泥潭一般紧裹着她,即便有所建树,也不过是从前的帝君能轻松做到的事。 不知不觉间,收集帝君模样的土偶倒成了刻晴的私人癖好,凝光和刻晴私交甚好,知道了刻晴的癖好后,凝光准备了不少难得一见的土偶雕塑,就放在刻晴触手可及的地方。 要是直接送,傲娇的小丫头绝对不会接受。 刻晴离开后没多久,穿着靛青色长袍的群玉阁接头人就敲响了房门,带着法玛斯乘坐巨大的浮空石,飞上了群玉阁。 而在群玉阁中,凝光正望着背后的空板子出神,期间秘书百闻两次进出都闻若未闻。 “凝光大人,那位叫法玛斯少年已在外堂候了一阵了,是不是……” 听到百闻的话,翘着二郎腿的凝光不紧不慢收拢桌上案牍,让百闻置了一壶新茶在内堂中央的红木方几上。 “让他进来吧。” 失去了帝君,今年的请仙典仪由凝光全权负责,为了能让典仪不出一分差错,她必须在安排请仙典仪诸事宜的同时,提防着最近蠢蠢欲动的愚人众。 据千岩军上报消息所说,法玛斯似乎也没有明确的国籍,只是和那位来自蒙徳的旅行者一起进入璃月,而且根据愚人众间谍的汇报,这位红衣少年和愚人众的关系并不好。 “拥有火元素神之眼。” 听见面前传来的脚步声,凝光放下手中的报告,从底楼沿着楼梯螺旋而上的法玛斯就跟充满热情和侵略的火焰一般,红宝石色的双眸在群玉阁琉璃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淡黄的光芒。 凝光收起了审视的目光,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看向那个极其随意的走到自己面前,满不在乎拉出椅子坐下的少年。 平日里自己的三位秘书办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吵到思考的凝光。 上次在群玉阁中听到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巨大响动,还是这空中楼阁刚刚修建的时候。 “法玛斯先生,久闻大名,凝光因事务繁忙,招待多有不周,还望先生担待。” 凝光上来就是一套以进为退的话术,态度诚恳的向法玛斯致歉,绝口不提两人在请仙典仪上的战斗。 百闻悄无声息展开二人身后两面屏风,退入外堂,门扉阖拢。 “噢,没事,你赔点什么给我就行,顺便把通缉取消了。” 法玛斯自顾自托起茶杯,端详着上面银杏叶样式的错金花纹。 以银杏叶贴附表面,烧制时叶片成灰,留下叶形轮廓,措金缀上叶片主脉,显得素淡清雅。 “哦?法玛斯先生想要什么?” 凝光见红衣少年把玩着茶盏,嘴角不自觉上扬。 在玉京台上,她见识过法玛斯的战斗力。 帝君前些日子仙逝,仙人又传来讯息,此事与那位旅行者和法玛斯无关,言辞中还多有不满,才安稳几个月的愚人众也行动起来,根据秘密渠道的消息,除“公子”以外,还有两位愚人众的执行官也到了璃月。 如今的千帆之港正值内忧外患的紧张时刻。 虽然法玛斯和钟离的来路不明,但璃月的仙人已经证明他们的身份。 凝光看人向来很准,如此强大实力,又有仙人作保,这人必定有成为她棋子的能力,只不过……还得试探一番。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尘世之锁 “要不把这个送给我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法玛斯笑眯眯的往凝光的身后指了指。 顺着红衣少年的目光,凝光看向自己身后的红木书架,架子上都是她珍爱的物件,北斗题字的玉扇、刻晴送的土偶、小时候摆摊用的秤杆……还有很多帝君仙逝前给她的东西。 最上层是一方可以浮空的石锁。 凝光怀疑石锁是用浮生石制作的,但上品的浮空石只有层岩巨渊开采出的优质矿石才能熔炼出来,上等矿石的开采本身就极具难度,熔炼出一件泾渭分明,形状工整而不失灵动弧度的石锁更是难上加难。 石锁外侧是不断变幻的不规则长条,想来是和璃月民间流传的机关锁是一类性质。 只可惜这是帝君赐下,用以解开封印的物品,虽然岩神已逝,但出于对帝君的尊重,凝光还是妥善保存好了这些“遗物”,否则她还真想看看石锁里面是什么。 对以商为重的凝光来讲,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 “我要那方石锁。” 法玛斯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语气却有些冰冷,和凝光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完全不同。 红衣少年没有对她的敬称,语气也随意到了一定程度,算得上是有些失礼。 “自无不可。” 凝光眯了眯眼。 虽然这位法玛斯先生显得可疑,但也只是一个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而已,只要他进了璃月,那便没有什么隐秘可以逃脱自己的目光。 “不过在璃月,讲究公平契约,我若将石锁给予先生,您又能给我什么呢?” “这不是你赔给我的吗?还要交易?” 法玛斯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 果然还是当年的王座待着舒服些,璃月的木椅子实在是太硬了, “呵呵,先生可知璃月有一副特殊的棋戏?” 凝光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抬手为法玛斯续上茶水。 “您与我对弈一局‘璃月千年’,若是我负了,便将石锁赠予先生,若是先生负了,就请先生为我讲明您的来历。” 法玛斯斜眼看着微笑的凝光。 这位笑吟吟的天权星似乎只想坑他。 “好。” 这位天权星所了解的信息显然和法玛斯完全不对等,似乎还想觉得法玛斯不清楚璃月千年的创始人是谁。 又或者自认她可以在棋局上压制对面的少年。 听到法玛斯应答的声音,凝光胜券在握一般的翘起腿,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百闻便进来摆上第八版的‘璃月千年’,顺手添了一壶热茶。 不知有心或是无意,凝光临时改了棋局中的一条规矩,将棋戏中的天地,立在了无神的背景之下。 法玛斯对璃月千年的了解不算浅,跟着荧和温迪闲逛的日子里,他也发现璃月千年是一种很好的交际方式,璃月的大叔大爷们在闲暇之余,经常摆着棋盘在市井胡同里以棋会友。 以法玛斯到处惹事的性格,更是经常往街边的棋摊里窜,靠着一手精妙绝伦的棋技,成功获得了“大爷杀手”的称号。 “客人先行。” 凝光将手中的两枚白玉骰子递给法玛斯,然后颇为意外的盯着法玛斯熟练掷骰、落子、买卖地契。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红衣少年,落子行棋自成一套风格。 虽然同自己这个棋戏开创者尚有差距,但似乎也没有想象的这么不堪。 凝光自信的掷骰,后掷出骰子的她居然还抢先一步,走在了法玛斯的前面。 背景设置为无神之地,黄金屋失去了最重要的财富来源摩拉克斯,意味着璃月的摩拉并不能像有神一般可以无穷无尽,作为捞钱事件的请仙典仪也没办法触发,如果是选择七星作为开局,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但凝光毫不犹豫的拈起了符合自己身份的棋子。 法玛斯倒是没有纠结该选择什么人物,随便从盒子里石珀棋子中摸了一个,恰好选中了代表愚人众的至冬国执行官。 璃月失去了帝君,凝光和法玛斯一时间拼得有来有回。 法玛斯的棋技延续了穆纳塔的传统,热切而贪婪,只要一有机会就开始操纵市场,投机倒把,囤货居奇,丝毫不顾及后续的店铺运营。 凝光则是稳扎稳打,在靠近绯云坡的位置打下了一大片几乎牢不可摧的商业基础,然后逐渐向法玛斯把持的港口方向迁移。 不觉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中间百闻来添了半壶茶,给凝光搭了件金丝绒披肩。 让凝光很奇怪的是,法玛斯似乎不着急占领最重要的黄金屋,而是毁灭式的经营店铺,然后在无法继续维持经营的商店上放下一个黑色的棋子。 这就表明商店已经倒闭,或者是人员已经死亡。 在代表七星的金色棋子和代表愚人众的白色棋子中,偶尔出现的黑色就像是洁白衣物上的霉菌一般,看得凝光眉头直皱。 “他想干什么?” 贵为七星之主的凝光扶住下颌,璨金色的眸子闪着疑惑的光。 照这样下去,即便是占据着港口优势的法玛斯也会输得很彻底。 然而还没等凝光想明白,法玛斯又在绯云坡的一片金色中埋下两颗黑色棋子,格外的扎眼。 陆陆续续的黑色棋子落下,法玛斯的白棋也被凝光逼进了港口,陷入了包围之中。 优势明显是偏向七星这边,但凝光隐隐觉得不安。 照规则来讲,被自己逼进港口的法玛斯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再经过几轮掷骰,被逼入绝境的法玛斯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出港,灰溜溜的返回至冬国,二则是等着被凝光击败。 但面临失败的法玛斯完全没有焦急和慌乱的神情,反而成竹在胸的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笑眯眯的抿着茶水。 凝光拈起棋子,法玛斯留下了购买船只的费用,千岩军被牵制住,失去了帝君这一杀手锏,最好的结局就是把愚人众赶走。 稳操胜券的天权星落下关键的一子,轻松的抬起头,视线和法玛斯交汇。 “法玛斯先生,您负了。” 凝光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满。 “不错!” 法玛斯像是完全不关注棋局的输赢,点头承认。 “那么,关于契约……” 凝光刚想提及两人之间的约定,法玛斯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指了指早已成定局的棋盘。 代表愚人众的棋子已经全部消失,只余下黑黄两色。 凝光打量着棋盘,初看不觉得有什么,但当她注意到黑色棋子的数量和位置时,蓦的发现,因为法玛斯经营不善倒闭的商铺都在璃月的经济命脉上,囊括了矿业开采、盐业、武器铸造…… 由于是无神之地,在棋局的规定中,被毁的商铺无法恢复,只能重新建设。 “他不想赢我……只是想毁掉璃月……” 明白法玛斯用意的凝光悚然一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王小美,你有椰奶吗? “无神之地……愚人众…毁灭璃月……” 在一阵瞳孔地震后,凝光死死的盯着看似无害的红衣少年。 他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自以为得到暗示的凝光努力思索着法玛斯此举的用意。 之前请仙典仪突发帝君遇刺,巨大的龙身从空中掉下,直接将仪式所用的巨鼎给砸了个粉碎,即便凝光当场封锁了现场,却还是没能立刻找到幕后黑手。 她亲自安置了仙祖法蜕,并让人将黄金屋重重把守起来,只留下一处看似被忽略的缺口,坐等鱼儿自己上钩。 往生堂那边接下了送仙典仪的委托,虽说接下委托的是那位可疑的钟离先生。 往生堂虽然是璃月的老字号,历史少说也有数百年,但关于送仙典仪的流程事项早已在历史长河中慢慢缺失,这位钟离先生却能接下送仙典仪,并且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这不得不让凝光将注意多放了些在他身上。 而钟离更是带着法玛斯和旅行者到处收集送仙典仪所需的东西,除了接受公子的摩拉之外也并无异常。 “愚人众会毁掉璃月吗?” 凝光认真思考自己的计划有什么纰漏,连丝绒的披肩掉在地上也没有注意到。 却不想法玛斯起身,直接向凝光背后的红木书架走去,看样子是想去取帝君给她的那方石锁。 “法玛斯先生,虽然璃月的商业尽毁,但这局棋……终归是我赢了。” 思绪翻涌间,凝光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寒意。 法玛斯置若罔闻的将石锁取下,转过身看着沉思的凝光。 “是吗?我毁掉了璃月大半的商业,贪掉了千岩军的军饷,商场如战场,凝光小姐,没有了物资,军队无法战斗,璃月也不会再有神灵保护……” “棋盘上只有璃月,这些战斗也不过是璃月内部的输赢,但如果我代表的是外国势力,输赢对我来讲就没有那么重要。” “摩拉,只有你们的岩神才能创造。” 法玛斯的话语中蕴含着浓重的警告意味,让凝光握紧了拳头。 “所以…应该算是我赢了?对不对?” 红衣少年强盗般的将石锁藏在身后,双手垂下时,石锁已然消失不见。 凝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火。 群玉阁不同于璃月,这座浮空之所上并未安置多少千岩军,一来这里是凝光的办公之所,武人嘈杂,太多的千岩军会影响凝光办公,二来则是群玉阁浮在半空,高度甚至超过了天衡山巅,即便是凭借风之翼,也无法飞上群玉阁。 自群玉阁建成以来,还从未遇过窃贼,凝光也放松了警惕。 但谁能想到,百年安详的群玉阁,摊上了法玛斯这个家伙。 打也打不过,要是出言威胁,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 凝光作为商人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看着法玛斯将石锁收起,默不作声。 等到红衣少年光明正大的“抢”走帝君的赐物后,这位坐拥璃月大半财富的天权星才出言:“既然法玛斯阁下取走了石锁,那么是否也该与我交换一下消息。” 帝君赐下石锁,是为了解开蒙徳遗迹的封印。 石锁用完后,凝光本想物归原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帝君遇害,那么帝君赐下之物……也不用归还了。 “消息?” 法玛斯围着凝光后面的书架转了几圈,像是在思考拿点什么东西走比较好。 “就像你知道的一样,我从蒙德而来,到璃月只是为了报仇。” 红衣少年拿起架子上的玉骨扇,潇洒的打开,耍了个扇花。 “恕我冒昧,您的仇家是谁。” 凝光谨慎的向法玛斯询问。 “诶…不告诉你!” 法玛斯悄悄把玉扇收进了怀里,然后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和这位天权星交谈。 面对红衣少年耍无赖的举动,凝光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一双柳叶眉挑了挑:“违背契约,可是会受食岩之罚。” “但是那位执行食岩之罚的岩神已经离去了。” “况且……契约并未约定时间。” 法玛斯不为所动,站起来转身,绕过合起的玄岩色屏风。 群玉阁的中间是四通八达的螺旋楼梯和观星台,两侧各有楼梯向下,底下还有卧室和书房。 几个丫鬟正在打扫着阁楼内的卫生,整理书籍和名贵的花瓶。 三位私人秘书,百闻、百识、百晓忙着各自的事情。 法玛斯这才认真打量起凝光所在的书房会客厅,书房大殿的门槛边上放置着桃红梅花,殿内很整洁,除了两侧堆放的书籍和卷轴。 凝光的书桌长两米,桌面依旧是书籍和笔墨纸砚,后面墙壁是一幅如钻石般闪烁的青竹画,是属于商人的雅致。 偌大的两个花瓶篆刻精美画卷,不用想就知道是价值连城。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书房大殿映照得光亮通透,书香的笔墨气息迎面而来,颇有种怡然自得的错觉。 “凝光大人,这是前几天留下来需要审核的商业契约和港口货单,还有北斗小姐送来的海兽皮手套……” 法玛斯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往下看,刚好撞上了抱着一大堆文件,到群玉阁汇报工作的甘雨。 帝君离去,每天的需要审批的文件已经高到超过甘雨的脑袋,由于大部分文件的机密性,尽职尽责的王小美不得不亲自抱着文件,跑到群玉阁请示凝光。 甘雨穿着蓝白灰三色的工作便服,展示出近乎完美比例的身材,天蓝色的发丝披肩而下,鬓角的碎发上还带着丝丝汗珠,头顶的两只深红色的麒麟角后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胸口还挂着一只金色的方铃。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甘雨呼唤着凝光的名字,和法玛斯擦肩而过。 “诶?” 路过群玉阁的扶栏,拐入屏风时,侧着脑袋的甘雨刚好对上了法玛斯赤红的眸子。 甘雨水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除了疑惑外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柔。 “是你!王小美?” 法玛斯歪着脑袋,掠过了甘雨无辜和迷惑的表情,直直移向金色的方铃下。 算算时间,荧和钟离应该已经去过了不卜庐,见到小僵尸七七了。 那么…… “甘雨小姐!” 法玛斯眼疾手快,满脸诚挚的接过甘雨怀里的大堆“机密文件”。 “这些文件不可以……” 甘雨急忙劝住,被法玛斯激动的打断:“请问……你有椰奶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小僵尸七七 法玛斯在群玉阁中找椰奶时,钟离一行人也赶到了玉京台下的不卜庐中。 药庐装潢古色古香,两扇半悬的门帘合起,中央正是一个“药”字,走上长长的阶梯,进入不卜庐中,只能看到正前方的实木柜台,以及给病人等候使用的椅子。 再往后就是巨大的药柜,每个抽屉都存放着治病的药材,足有十几层,紧凑的排到了梁木之下。 以七七的身高,怕是踩着椅子也够不到最上层的药材。 踏进不卜庐,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铁制的药碾中还有褐色的药材粉末,但整个药庐中空无一人,隐约有丝丝阴湿之气从柜台后散发出来。 没有碾完的药材,气氛也有些诡异…… “请问!老板在吗?” 派蒙握着小拳头,躲到钟离和荧的中间,大声呼喊壮胆。 “欢迎光临~” 稚嫩而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药庐里,不知从哪里发出,吓得派蒙“咿”的一声,扑到荧的怀里,嘴里还结结巴巴的说着:“你们刚才…有听见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吗……” “似乎是柜台那边。” 钟离背着手,朝向药庐的柜台,一顶淡紫色的帽尖在柜台下晃动。 “这,这……要不,钟离你先过去看看?” 派蒙在缩在荧的怀里,露出半个脑袋。 听了钟离的话,派蒙向柜台望去。 “后面好像一个人也没有,该不会闹鬼了吧?” 瑟瑟发抖的小派蒙缩在荧的怀里,奶白色的发丝轻轻颤抖,可爱的模样让荧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 由于身高的限制,派蒙和荧都看不见柜台下七七的帽子尖,加上僵尸本就承天地秽气而生,周身多有冰冷的阴寒之气,药庐里的温度不对劲儿倒也正常。 “不必担心。” 钟离摇摇头,温柔走上前去。 一只娇小的萝莉站在柜台后,只是身高还没柜台高,加之稚嫩的童声,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只见小萝莉呆呆的站在那里,衣着像是璃月古时的装扮,颜色也比较暗,头上戴着一顶蓝紫色、呈圆锥形的官帽,由里到外散发着压抑沉闷的味道。 肩上挂着薄薄的披风,淡紫色的发丝下是面瘫般的表情,肤色虽然苍白如纸,但那双粉色宝石般的眸子为小姑娘增添了一抹独特的可爱,脑门上贴着黄纸符表明了小姑娘的身份。 僵尸。 纸符无风而起,精致的琼鼻下是樱花粉色的小嘴。 众所周知,在璃月药庐中有一位特别的采药学徒,她的名字叫七七,面色苍白如纸,话很少,也没有什么表情,至于原因,是因为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尘世,因仙缘而拥有了被凡间称作僵尸的不死之躯,外貌也永远停留在逝去的那时候,不会成长,记忆也丢失了多数。 因为是僵尸,不懂得如何热情的对待他人,行动全靠自己或他人给出的敕令,身体虽然不老不朽,但也经常会有很多不寻常的烦恼。 不同于双脚并拢蹦跶的僵尸,见到客人上门,七七弯下腰,搬来脚边的小凳子,慢悠悠的踩上去,青白色的短裤下是裹着绷带的白丝小腿。 “七七小朋友,中午好。” 钟离伸出手,捏了捏七七的脸蛋。 作为僵尸,七七的身体也是冷冰冰的,这也就导致药庐缺少冷敷用的冰块时,白术会把七七的小手当作临时的冰敷材料,抱着她也绝对比抱冰枕舒服得多。 毕竟要让七七使用神之眼凝冰的话,还得使用敕令,忙着探索长生之秘的白术可不想将大量的时间用在创造敕令上。 “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钟离悄悄渡了一丝神力进入七七的身体,压制住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转身对派蒙说。 “诶?真的?” 派蒙壮着胆子,拉起荧的手,绕到柜台前,鬼鬼祟祟的朝钟离的方向张望。 还真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孩子。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脸色苍白,周身似乎都散发出一种不详的死气。 结合近日里在璃月听过的传说,派蒙惊呼出声:“她是……僵尸吗?” “看起来是很像,额头上还贴着符咒…而且比派蒙还可爱。” 荧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在万文集舍偶遇行秋后,派蒙就迷上了璃月的各种志怪书籍,还非得在睡前看,看到一半就吓得往被窝里钻,然后死死抱着荧不放手。 “喂!明明我才是提瓦特大陆第一可爱。” 派蒙用那两只白嫩的小手点按着自己的两边脸,嘟起嘴,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欢迎,光临不卜庐,我是七七!” 小派蒙的话音刚落,七七就用稚嫩的声音,毫无感情的说出了迎客词。 “七七已经,死过一次,后来,被仙人救了,所以是,僵尸。” 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七七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但从她对待钟离的态度来看,小僵尸七七已经忘记了这个往生堂客卿先生。 “平淡地说出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见到每天晚上的睡前故事成为现实,荧和派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璃月仙人众多,有僵尸也不是什么怪事。 钟离只能缓缓叹息,他知道七七的来历,也明白她记不住事,只是如同初见般的询问问:“那么,七七小朋友,敢问店里是否有卖永生香?” 七七也没再多解释,从柜台下掏出小本子和枫丹进口的碳笔,一本正经的趴在柜台上询问:“请问…药方,有没有,开药的话,需要药方。” 钟离不擅长应付小孩子,但对着七七,也只能耐心的解释:“买永生香的话,是不需要药方的吧?这种香和治病没有关系……” “不可以!有药方的话,七七才可以,帮忙抓药,这是,七七给自己的敕令。” 小僵尸咬着嘴唇,闷闷的回应钟离的话。 “敕令…是什么?” 钟离的耳边传来的派蒙询问的声音,虽然知道七七是个无害的僵尸,但她还是选择躲在荧的背后。 “僵尸行动需要敕令,但这位小朋友似乎可以自己给自己下敕令。” 钟离出言解释,思考应该怎么和七七交流。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打听消息的胡桃 “七七小朋友,我们没有药方,但也希望你能帮忙找来永生香。” 钟离虽然知道永生香的配置手法和方式,但这一套流程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作为璃月历史最为悠久的药庐,应该常备有这种长香才对。 “可以哦。” 七七握着笔,在自己的本子上画出钟离、荧还有派蒙的大头像,然后快速记下了永生香的字样。 她的记忆力非常差,为了保证日常生活的顺利,七七都会随身携带着一本笔记,写有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但在最不巧的那些日子里,她连“要看笔记”这件事都会忘记。 “咦?怎么突然就可以了。” 派蒙好奇的凑到钟离身边,看着在小本子上努力书写的七七。 “但是,你们也要帮七七的忙,这样才公平。” 记下了客人的需求,七七严肃的点点头。 “诶?店员给顾客服务,原来是不公平的事吗!” 派蒙摇晃着小屁股,诱惑的说:“我们可以给你很多很多摩拉哦!” 反正是公子的摩拉,花着也不心疼。 “帮忙,和服务不一样,帮忙是朋友,服务是客人。” 七七乖巧的眨巴淡粉色的眸子:“白先生教我的……七七还要帮白先生分拣药材…” 低头翻看手里的本子,小僵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派蒙生气的鼓起脸颊,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钟离打断:“嗯……这样对等的关系也不错,在璃月,交易的艺术就是换位思考。” 作为璃月百事通的钟离发话,派蒙也只得无奈点头:“那七七的要求是什么?” “请你们到天衡山,用归终机,帮我狩猎椰羊。” 七七也不客气,呆呆的抬头回应。 “不明白……什么是归终机、椰羊?” 听到要狩猎某种生物,派蒙疑惑的皱眉。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僵尸,难道也要靠狩猎生物,吸血生存吗? 想起晚上看过的小说,派蒙看向七七的眼神逐渐惊恐起来。 “归终机是远古仙人在天衡山架设的一种弩炮,属于机关术产物的一种,位置坐落在天衡古城垣之间,能够自行迎击体格巨大的魔物,防备来自外界的威胁。” 钟离抱起双臂,出言解释。 他可不记得七七有猎杀生物吸血的习惯。 两千年前的璃月,名叫七七的普通采药姑娘误入仙境,不小心摔伤了右腿,急忙躲进山洞歇息,忙着包扎伤口的她隐约听见不似凡间之声,却不曾料到,一声巨响之后,她就被永远的困在了山洞之中。 那时已经是魔神战争末期,岩王摩拉克斯忙于天衡山的战况,绝云间的魔物清剿由手下仙众负责。 年幼的七七作为一个凡人,只是惨遭战斗殃及的无辜者。 然而濒死的她意外得到冰元素神之眼,由此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终结了绝云间的仙魔大战,仙人们于心不忍,各取一缕仙力封入七七体内,意图借此复活她的躯体。 但让逝者复活的方法,只在那次对抗天空的战争中留下记载,连同法玛斯在内所有战争主导者,或是逝去,或是被流放于远离提瓦特大陆的暗之外海。 苏醒的七七重获新生,却因无法掌控体内仙力,陷入了空前的疯狂。 为平息躁动,理水叠山真君无奈出手,将这名不幸的女孩封入琥珀内。 后来琥珀又被四处闲逛的胡桃发现,在准备运回往生堂安葬时,封印松动,破封而出的七七为了躲避胡桃的“追杀”,四处奔逃,最终被白术所救,在不卜庐干回本职工作。 采药。 “让逝者复苏的办法……” 钟离盯着被称为“起死回骸童子”的七七。 以法玛斯掌握的黄金之术,说不定真的可以让七七复活。 前提是得骗他答应这件事情。 “哇!钟离先生真是对璃月了如指掌呢!” 派蒙冷不防的冒出一句称赞,将陷入沉思的钟离惊醒,同时也让他有些尴尬:“也并非完全如此……比如椰羊,我就确实没有听说过。” 七七却开口:“嗯,椰羊,是传说中的,半仙之兽。” “诶?就这些吗?” 简短的一句话,让几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派蒙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书籍,也没找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哪里最多,不知道。什么由来,不知道。” 七七的素质三连彻底击垮了众人的信心,单靠一个名字和地点,该怎么找到那只叫椰羊的生物? “这就是一问三不知吗?” 荧重重的叹气。 “罢了……先去归终机附近看看吧,或许到那边就有线索了。” 钟离的建议是先行动,能不能找到再说。 说罢,帝君就准备离开不卜庐,前往天衡山安置归终机的位置。 钟离之所以这么着急,只是担心被刻晴带走的法玛斯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再次找到三人,打乱原本的计划。 “一路,平安。” 七七樱花色的瞳孔里偶然的闪起期待的光,把本子收起后,从小板凳上蹦下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挥了挥。 钟离一行人离开璃月港,赶往天衡山。 七七也开始完成白术交给她的任务,坐在不卜庐最上面一级台阶上,将药筐中的所有药材一个个对照、分拣,原本温和的海边阳光逐渐变的刺眼,带上了海湾地带特有的毒辣。 整理好药材,将其堆在不卜庐门口阶梯上,七七抱起药筐,呆呆的返回阴暗避光的不卜庐。 然而掀开药庐的帘布,放下药筐返回后,七七愣愣的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嫩的大腿。 抬头,对面就是春风满面、嘟着嘴晃着手的胡桃。 只是…平日里挥舞着铲子要埋七七的胡桃,今天手里拿的是一副泛黄的画像。 “小七七~天气不错噢,今天有没有想长眠啊?” 胡桃宛若饿虎扑食一般粘在了七七身上,像个变态一样捏着七七稍显僵硬的冰凉藕臂,然后从双臂间环住七七的小屁股,把她抱了起来。 “啊,真软,难道白术那家伙的柔软体操真的有用?” 胡桃盯着仍处在呆滞的状态的小僵尸,又占便宜似的蹭着七七的脸蛋。 “我想起了,你是坏人!” 被胡桃抱起的七七努力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从自己胸口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敕令,想往自己的脑袋上贴。 这是逃跑用的敕令,也是白术专门写给七七防胡桃用的。 “诶,乖七七,别着急嘛!” 胡桃见七七动作缓慢的往自己的脑袋上贴敕令,用画卷格开小僵尸的手,然后单手抱着七七,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展开画卷。 上面正是穿着铠甲的法玛斯。 “七七,你有在璃月见过这个人嘛?”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走,本堂主带你找椰奶! “没见过……放开我。” 胡桃的另一只手习惯性的在七七身上乱摸,看似占着小僵尸的便宜,实则是在探寻七七生体内的寒气有没有增长。 在绝云间发现七七后,胡桃就一直警惕着七七散发的寒气。 蕴含着死亡意味的寒气,对自己这种拥有火元素神之眼的人来讲不算什么,但要是被普通人沾染到,恐怕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好在似乎有人帮助七七压制体内的腐朽寒意,这只小僵尸也没有伤到普通人。 “诶诶!不要那么冷淡嘛,来,小七七,笑一个!” 胡桃收起手中的画卷,放缓了语调,用手扯起七七的嘴角,让面瘫般的七七摆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不过,担惊受怕的七七使劲儿用自己的小手按着胡桃贫瘠的胸口,想要推开她,胡桃则是恬不知耻的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七七的脖颈间,想要闻闻小僵尸身上的味道对不对。 这场面着实诡异了些,要是不认识两人,怕不是要看成一起“拐卖幼童”的案件,可这“人贩子”在七七挣扎的时候反倒是满脸委屈,像是被小僵尸的冷酷无情伤到了一样。 对于七七,胡桃一开始是很抗拒的。 僵尸若不火葬,便会永生,白术那个阴柔的家伙之所以会收留七七,也只是为了研究永生之术。 阴阳有序,命运无常,在胡桃看来,七七这么小就被困于生死之间,是相当可怜的事情。 因此,她最初的想法就是要埋掉这只小僵尸,让她安息。 只可惜七七并不能理解胡桃的“良苦用心”,被往生堂堂主抱起的七七伸手挡住:“好热、放开、不喜欢……” “别这样嘛,难得本堂主找到你,陪我一起找人如何?” 胡桃把七七抱到往生堂外,仰头看着按住自己肩膀的七七,飞快的奔向港口。 “不要,七七还要挑选药材……” 七七义正言辞的拒绝,然而不使用神之眼的话,她的力气比不过胡桃,只能挣扎着被胡桃抱走。 白术先生说过,不能随意使用神之眼。 “唔。” 七七的小肉手按到了胡桃脸上,逼得后者眨了眨火红的双眸,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诱惑:“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七七陪我找人,我会支付对应的报酬!” “什么都可以哦~” 抱着怀里的小面瘫,胡桃的手不老实的摸上了七七的小短腿。 反正僵尸的触觉也不灵敏,自从上次绑架七七被钟离警告后,胡桃稍微有点理解这只小僵尸的可怜之处了。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让七七往生的想法。 听到胡桃许诺报酬的话,七七撑着下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要什么报酬才合适。 胡桃在几分钟后等来答案,当然,不是她想要的。 “椰奶。” 七七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玫红色的双眸忽的亮起来,蜷缩在胡桃怀里,软软的一小团,相当可爱。 “七七,想要喝椰奶!” 胡桃的耳朵里响起小可爱稚嫩声音,头顶的纸符被风吹拂着歪了方向,斜着拍在胡桃的脖颈上。 顺着不卜庐的阶梯向下,抱着小七七,路过繁华的绯云坡,两人踏入了吃虎岩。 “椰奶吗?” “这个送给你!” 胡桃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只由石珀雕制而成的小团雀。 七七好奇的碰了碰,石珀团雀的雕工手艺并不怎么样,脑袋也略显粗糙,午后的阳光为其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也让胡桃缠着纱布的手指更加明显。 “怎么样,我自己雕刻的噢,是不是特别好看!” 七七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接过胡桃手里的小团雀,和胡桃贴得更紧了些。 虽然小七七能理解的事情不多,但她的小脑袋也能想明白,胡桃手指的伤多半是因为制作这只石雀留下的。 看在小团雀的份上,七七傻傻的接受了自己胡桃抱住的事实。 “嘿嘿!果然是小孩子,就是好骗!” 胡桃笑眯眯的将七七放下,拉着她的手往万民堂的方向走。 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从白术那里打听到七七喜欢观察桥边的团雀,然后悄悄在钟离先生的房间里顺了点上品石珀,雕刻出了这么一只金色小团雀。 作为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从小就学着扎纸人、编花圈、雕刻陪葬用的泥像,以她的手艺,雕琢一小块石珀还不是手到擒来。 手指上的白色纱布也是故意缠上去,为的就是吸引小僵尸的注意力。 虽然她逐渐理解了七七留在人间的执念,但要是有机会,胡桃还是会送七七去往生。 反正要去找那个不知名的穆纳塔将军,如果找到这位不知年纪的将军,也要带着他去往生死交界之处,顺便把七七也牵过去…… 等到了地脉深处,这只呆呆的小僵尸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 胡桃的梅花眸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万民堂里应该有七七想要的椰奶,正好也去问问香菱有没有见过画卷中的少年。 繁华路段的叫卖声,浓郁的小吃香气混合着海风钻入鼻腔,万民堂中的香菱将刚刚蒸熟桂花糕端出,满室都是清甜的香气。 “香~菱~” 胡桃算准时间,带上七七溜到万民堂后厨,然后轻轻靠在香菱的后肩,装神弄鬼的在小厨娘耳边哈气。 “啊!” 受惊的香菱端着竹蒸笼向侧边躲闪,幸好七七抬起手抵住了她的腰,不然这一笼屉的桂花糕就全打翻了。 “胡桃!又是你!” 放下冒着热气的桂花糕,香菱转过头,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瞪着笑嘻嘻的胡桃。 胡桃几乎每天都会趁着万民堂食客济济,香菱忙得不可开交时,溜到后厨故意吓一吓她,更不用说大晚上爬到香菱窗边扰人清梦,说什么她去码头抓鬼,顺带来看看香菱睡得香不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从梦中清醒的香菱只能看见胡桃那双梅红色的眼睛。 那天晚上差点直接把香菱吓出心理阴影。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香菱一开始是觉得是因为胡桃讨厌她,否则怎么动不动就要惹她。 可是后来胡堂主似乎拿捏好度了,总是抢在香菱决定和她绝交的前一刻掏出点小玩意,再好言好语的劝说。 “别生气啦,我保证下次不会惹你了。” 虽然不知道胡堂主的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可是香菱就是舍不得看到胡桃那样委屈巴巴的神情,于是小厨娘也觉得自己大人有大量,收下胡桃的小礼物,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最近,这个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见香菱就要爆发,胡桃蹦蹦跳跳的走到蒸笼边,肆无忌惮的掀开竹罩。 笼中的白气溢了出来,胡桃眸眼下意识的眯起,伸手捡起一块金黄色的桂花糕,把热腾腾的糕点分成两半,嘟起嘴吹吹后,递到香菱嘴边。 “这是要端出去卖的……” 香菱缩着脖子拒绝。 “你先尝尝够不够甜。” 胡桃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桂花糕塞进了小厨娘的嘴里,顺便把剩下的半块桂花糕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至于身边眼巴巴的七七。 嗯,僵尸不能吃太多的东西。 “甜……”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桂花糕,但经过胡桃的吹气后,嚼起来还有股梅花的清香。 作为一位对味道敏感的厨师,香菱有点好奇胡桃嘴里的味道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香菱,来吧唧一口! “香菱!今天来找你可是有正事!” 胡桃嘻嘻一笑,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 “正事?不会又是拜托我帮你推销往生堂的业务吧?” 香菱好奇的弯下腰,摸了摸七七的脑袋。 她早就认识不卜庐的这位采药学徒七七,只不过因为身份特殊,加上白术先生将七七保护得很好,所以她也只是在帮老爹开药时匆匆见过几面。 “诶?当然不是!” “推销这件事,香菱不想做也没关系哦……每个人诞生在这个世界后,就注定是我的客人的,就算现在不是,迟早会的!” 胡桃骄傲的抱着手臂,一本正经的对香菱解释。 “没关系你个骗骗花。” 香菱现在很想给胡桃一拳,这种嬉皮笑脸的家伙居然还是往生堂的堂主。 往生堂这种地方,不是应该特别严肃嘛。 看看钟离先生平日里清幽淡雅的样子,虽然每天除了喝茶就是闲逛,但也是一个很正经、可靠的客卿。 哪像胡桃一样…… 香菱抬头,对上胡桃的眼睛,清爽的蓝色短发在微风的轻抚下微微飘动。 胡桃把双手背后,小脸靠近香菱,鼻尖贴着鼻尖,周围的空气好像陡然上升了几个度,再加上胡桃温热的呼吸倾洒在自己脸上,小厨娘的脸一下子红得像是刚吃完绝云椒椒。 哪怕香菱是个醉心料理、不在意表象的厨师,也不得不肯定胡桃确实长得很好看。 揉了一把香菱的头顶,胡桃看着比自己矮一点点的小厨娘和被揉出呆毛,眨眨眼,失声浅笑。 “香菱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胡桃直起了腰板,终于开始说起正事。 “你有在璃月港见过这个人吗?” 胡桃松开牵着七七的手,皓腕一转,画卷徐徐展开,血铠将军的形象跃然纸上。 “没有……” 香菱的目光先是被画中人身后的火海吸引,腰间的神之眼轻轻颤抖,几秒钟后,香菱突然回过神来,疑惑的摇摇头:“没见过…要不我让老爹找千岩军的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线索?” 画中的法玛斯穿着战损的铠甲,虽然容貌和千年前一样,但仅凭一双眼睛,香菱还真没认出来。 只是隐约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你也没见过吗……” 胡桃叹了一口气,难掩失望的神色,但马上就像没事人一样笑了起来:“没关系,还有大半个璃月港还没找呢……” “除了这个人,我们还想问问,万民堂有没有椰奶卖!” 知道香菱也没有关于画中人的线索,胡桃开口询问七七期待的椰奶。 “今天的椰奶已经卖完了。” 香菱摇摇头,为难的说:“椰奶只有月海亭的那些大人物才会订购,很多还是须弥进口来的,老爹早上制作的新鲜椰奶已经向总务司交货了。” “这样吗?” 听到香菱的话,胡桃还没什么反应,向来面瘫般的七七抓住胡堂主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带了一下。 “不用买,有人,帮七七找椰羊……” 七七低着头,用委屈巴巴声音说道。 “椰羊?” 这次轮到香菱疑惑了,椰羊是什么生物?是璃月的本土生物吗?能吃吗? 在璃月,居然还有自己这个厨师不知道的羊? 不止香菱,胡桃也奇怪的盯着七七。 “椰羊,是半仙之兽……” 七七刚准备解释,但看到两人奇怪的眼神,语气突然弱了下来,最后变为嘟嘟囔囔的奶声奶气。 胡桃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的张开小嘴:“七七,你说找椰羊……不会是为了挤椰奶吧?” 虽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言,但小僵尸还是会努力表现自己的情绪,可惜只能通过不咸不淡的言语来表达:“嗯…椰羊的奶,好喝,比一般的羊奶,好喝。” 七七认可的点头。 话音刚落,胡桃和香菱对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香菱先开口。 “七七,椰奶不是椰羊的奶……” “你喝的椰奶是长在树上的椰子熬制出来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解释,换来的只是小僵尸懵懵懂懂的疑问。 “是这样吗?七七,不知道,也许忘记了。” 七七依旧是一副呆萌的可爱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奶……应该不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吧? 香菱看着七七呆滞的模样,误以为是小萝莉的观念受到冲击,刚准备开口安慰她,万民堂的前厨就响起卯师傅的呼唤。 “香菱!桂花糕怎么还没端出来,客人等不及了!” “马上就来了,老爹!” 听到的卯师傅焦急的呼唤,香菱这才想起已经失去温度的桂花糕,急忙催动神之眼,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加热。 “椰奶的话,可以去琉璃轩附近看看,说不定总务司还会匀一些给他们贩卖。” “实在没有的话,明早老爹进货的时候,我给你们留一桶。” 香菱一边注意着蒸笼的温度,一边善解人意的帮胡桃考虑。 “嘻嘻,香菱你真好!” 胡桃兴奋的从背后抱住香菱,激动的吧唧一口,亲在少女的脸颊上。 香菱忽然觉得声音和脑子都不属于自己了,猛然睁大睁大了眼睛。 但是手里端着比自己还大的蒸笼,只能任由胡桃在自己耳边吹气。 淡淡的梅香传来。 “诶?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啊?” “谁脸红了……别胡说八道了!” 香菱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面前的炉火,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下次来找我,就不要鬼鬼祟祟的,容易让人生误会。” “我……我要出去了!再见!” 蒸笼里的白汽冒出,香菱迅速侧身躲闪,与胡桃拉开距离,端着大蒸笼转身往门外跑出去。 最好是再也不见! “诶?这就走了?”胡桃快步跳到门口,向香菱的背影摆手:“我会再来找你的哦!” 真是个好玩有趣的女孩。 胡桃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嘴唇上的触觉,梅红色的眸子里泛起满足的神色。 “走吧,七七,我们去月海亭找椰奶!顺便去问问有没有画中人的线索。” 胡堂主带着七七越过围墙,万民堂的烟囱里飘出大火烹炒的香味,炊烟轻软袅袅而上。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香菱,这笼桂花糕蒸了两次吧?” 往锅里倒满水,覆上锅盖,空闲下来的卯师傅随手拿了一块没卖完的桂花糕,放进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头咽下去。 “咳…不愧是老爹,连这都尝出来了。” 香菱切菜的动作一滞,略显尴尬的点头。 见到女儿忙碌的样子,卯师傅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糕点吸收的水汽太多,已经受潮了。” 卯师傅坐回炉灶旁的小板凳上,折断了几根细柴,看了看魂不守舍的香菱一眼,语气沉重的询问:“丫头,你知道那个往生堂的胡堂主吗?” “胡桃?嗯,我认识……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老爹你问这个干嘛?” 香菱把切好的绝云椒椒放进锅中。 卯师傅重新往炉灶里塞了一把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不觉得,那个小姑娘,最近经常来我们店里吗?” “嗯?有吗?” 香菱认真思考了一下。 按照一般的频率,胡桃最近的确来得挺勤快,不过也有熟客每天都在万民堂吃饭,况且胡桃除了吓唬自己,也会在万民堂买些小吃。 “胡桃最近的确经常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钱干嘛不赚。”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没发现,我总觉得那小姑娘鬼鬼祟祟的…” “而且,她毕竟是往生堂的人,我总觉得万民堂最近沾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再加上马上就是海灯节了,怪不吉利的……” 卯师傅急忙摆手,他可不会和钱过不去。 “诶?不不…不会吧?只是我们万民堂的菜品恰好对这位堂主的胃口而已吧?老爹你别自己吓自己!” 一听到不干净的东西,香菱急忙抬起手阻止卯师傅继续说下去。 被胡桃纠缠的这段时间,她可是亲眼见到被收伏的小鬼,尤其是知道香菱胆小后,胡桃还经常用这些东西来吓她。 “对对……应该是我想多了,香菱你先把刀放下……” 香菱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紧张握在胸前的菜刀。 僵硬的放下菜刀,香菱窘迫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还故作镇定的向卯师傅抱怨:“哎呀老爹真是的,怎么这么胆小,害的我都有点紧张了,哈哈哈哈……” “啊,对了,老爹,明早做椰奶的时候给我留一点哦!” 香菱双手交叉,背在屁股上,用力舒展了一下玲珑的身材。 “我先出去找新的食材了,老爹你忙着,我晚上就回来!” 小厨娘撒娇般的对着卯师傅甜甜一笑,背起柴火旁的竹篓,蹦蹦跳跳的出门。 香菱坚信闷在厨房里做不出“噼啪”的食物,唯有走遍四方才能抓住那一丝渺茫灵感。 “唉,这丫头……” 看着香菱远去的背影,卯师傅深深的叹息,脸上又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他这闺女长得漂亮,也孝顺,厨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卯师傅已经察觉到年龄增长带来的乏力感,作为万民堂未来的掌勺人,香菱的厨艺没得说,但性子还不够沉稳。 “女大当嫁…是时候给香菱定一桩婚事了。” 卯师傅起身,用铁勺翻动锅里的炖菜,在脑海中搜索配得上香菱的璃月男子。 而在璃月港的上空,雕栏画栋,玉砌螺阶的群玉阁中,法玛斯将怀里的一大堆文件撂在凝光的桌子上,微笑的盯着面带疑惑的甘雨。 “凝光大人,这位是?” 璃月港歌舞升平的表面下,有无数精密契合的齿轮环环相扣地运转。 而真正掌握着这座庞大城市运作,处理几乎所有琐事的人却并非是璃月七星。 最终肩负起这些的,是身为七星总秘书,拥有半仙血脉的璃月守夜人,甘雨。 “七星的生意对象。” 凝光起身,将甘雨分好类的文件整理出来,绯红的双眸带着丝丝失望。 她已经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让法玛斯为她所用,但根据这位红衣少年对于愚人众的态度,和棋盘上的提醒,他也不会是璃月的敌人。 “既然先生开口……甘雨,麻烦你带着法玛斯先生去取几瓶椰奶。” 凝光还没有放弃拉拢法玛斯的心思,翘起二郎腿,旋转着手中的玉如意。 群玉阁浮空的位置高于一切山脉,便于观察璃月港的全貌,港中发生了什么情况也可以很快知晓。 从学会做生意的年纪起,凝光就开始为群玉阁积攒资金建造,而成为天权星后,更是请了顶级工匠不断扩建,才有了如今的雄伟空中楼阁。 当初只是一个房间大小,现在却能够遮天蔽月,凝光相信有朝一日,群玉阁的影子会笼罩七国。 这就是凝光的野心,苍生皆是棋子,在她看来,法玛斯也只是暂时不为自己所控。 不过那个从蒙徳而来的旅行者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好的,请跟我来。” 甘雨眉头轻挑,抬手撩起眼前摇晃的发丝,那双似鹿如羊的瞳眸直视着法玛斯,没有半点温柔,只有执行任务时的严肃。 果然,工作状态中的椰羊和休息中的王小美完全不同。 只不过以她的工作强度和七星秘书的职位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时间休息。 法玛斯跟着甘雨,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凝光的书房,来到群玉阁的浮空石外。 脚下就是零次栉比的璃月港。 “请法玛斯阁下随我去琉璃亭,今日的货物配给已经发给总务司,只有琉璃亭会有盈余的饮品。” 甘雨脚步轻挪,踏上离开群玉阁的浮空石,语气措辞优雅而富有礼节。 “王小……甘雨小姐,你平时都是这样离开群玉阁的吗?” 法玛斯盯着满脸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甘雨,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 “是。” 甘雨平静的回应,仙凡混血的身份一直困扰着甘雨,她没办法在人群中找到归属,头上无法藏匿的麒麟角也在时刻提醒她异类的身份。 但由于和帝君签订的契约,甘雨在千年于穿梭在这座人来人往的港口,履行自己的职责,从未真正的驻足凡间。 “啧,那也太没意思了。” “来,我带你蹦极!” 向前几步,法玛斯揽住甘雨的腰。 “啊,啊?!” 向来循规蹈矩的甘雨呆愣愣的盯着突然凑近自己的红衣少年,胸腔处的心跳声因为惊吓咚咚作响。 找准方向,法玛斯拉着她从群玉阁下一跃而下,向港口中自由落体。 “法玛斯阁下!” 在下坠的那一刻,失重感传来,甘雨下意识收紧了胳膊,死死抓住法玛斯手腕。 虽然在小时候训练时也有从高处跃下的经历,但那时候自己带着风之翼,留云借风真君也在身边。 即便是拥有神之眼,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恐怕也会摔得粉身碎骨吧? 但身边的少年似乎完全不着急,璃月建筑的瓦片在眼眶中急速扩大,接近屋顶的一瞬间,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托住两人,等甘雨反应过来时,法玛斯已经扶着她站在琉璃亭的门口。 急速停止导致的大脑充血加缺氧,让甘雨整个人都晕晕的使不上劲。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梅开二度 “法玛斯阁下,这就是椰奶。” “需要冰冻储藏,若是您没有准备冰窖,请尽快饮用。” 甘雨努力保持温柔端庄的样子,将从琉璃亭里拿到的椰奶,递给无所事事的红衣少年。 刚刚法玛斯的一场“蹦极”差点没把甘雨的心脏吓出来,从晕眩感中缓过神来的她瞪大眼睛,红着脸推开法玛斯,摇摇晃晃的的前往琉璃亭中取来了两瓶椰奶。 原本打算呵斥法玛斯的话也忘了说。 “谢谢王小美!” 接过甘雨手上的玻璃瓶,法玛斯不着调的回应了一句。 “我叫甘雨,不是王小……” “好的王小美,没问题王小美。” 饶是像甘雨这般高冷的人,也差点被法玛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败。 阳光晒得两人暖洋洋的,甘雨悄悄往琉璃亭的阴影中挪了一步。 被法玛斯这么一吓,加上逐渐炙热起来的海港天气,甘雨精致的额头和鬓角也挂着丝丝汗珠。 略微汗湿的衣物和手中白色的椰奶。 看上去总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 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甘雨的指尖碰触到犄角又黯然的落回鬓间。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法玛斯先生,我们便在此告辞了。” 甘雨轻轻叹了一口气,法玛斯只是普通凡人中的一员,即便腰间挂着神之眼,寿命不过比普通人长一点罢了,对自己这种“非人之物”来讲,只是过客而已。 她遵从着和帝君的契约,已经担任了璃月七星这个整体的秘书三千年之久,七星的不断更迭,唯有甘雨一直如故。 处理着这千百年来璃月的各种事物,甘雨亲手记录了每座楼阁的落成,见证着每个产业的繁荣,也见证了人的兴衰。 “好,甘雨小姐再见!” 法玛斯看着被甘雨拿在手中齐整的文书,想来是进琉璃亭取椰奶时,顺便还拿了一份工作报表。 不愧是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的工作狂! 回忆起在群玉阁甘雨递给凝光审批的一大堆文件,很难想象在面对这样庞大工作量的情况下,还有谁能比她做得更出色。更不用提她对璃月所有的事物,都能作出独到而敏锐的见解。 即便是法玛斯当年管理一个国家,也没有这么多文件需要审批。 在他看来,只要执行命令的程序不出问题,国家的治理就应当成为一个良性循环,每天根本就没这么多文件需要看。 向法玛斯道别后,甘雨急匆匆的往绯云坡走去,红衣少年端着两瓶椰奶在玉京台的园林中闲逛。 “还说有人来救我,钟老爷子不怎么靠谱啊。” 法玛斯怀里揣着椰奶,向钟离平时最喜欢的茶馆走去。 才上到二楼,他一拍脑袋,突然想起钟离应该和荧一起去了不卜庐,现在可能已经到天衡山的归终机旁了。 在茶馆里是找不到人的。 顺着九曲十八弯的空中走廊,法玛斯绕到了茶馆对面的万文集舍。 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熟人躲在书店角落,聚精会神的阅读着某种带着插画的书籍。 正是多日不见的翩翩少年,行秋。 只不过行秋的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书籍上,连法玛斯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行秋?行秋!” 走过廊桥,法玛斯叫了好几声行秋的名字,但完全没有引起当事人的反应。 “什么书这么好看?” 法玛斯好奇的睁大眼睛,伸手拍拍行秋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春衫少年手中书籍的封面,脸色突然僵硬了起来,想收回拍打行秋肩膀的手。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到有人招呼自己,反应过来的行秋迅速的“啪”一下合上了书本。 那本书封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我和驱邪小方士的不眠夜》。 法玛斯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行秋…注意身体……” 憋了半天,法玛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法玛斯先生?咳…这只是兴趣爱好。” 瞳孔一阵放大,行秋急忙把手上的书籍收进怀里,还装作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和红衣少年交流。 “我懂,我懂,对此我也有些研究……” 法玛斯竖起大拇指,直接来一句好家伙。 璃月人可真是会玩,连这种书都有,就是不知道作者是谁。 当行秋和法玛斯在万文集舍探讨人生哲学时,廊桥下的店铺旁,刚刚离开的甘雨亲自收取着各家店铺的税收文书和报表。 帝君遇刺,对璃月的小商人影响不大,可那些豪商巨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暗中较量,加上月海亭的人事变动,平日里负责各自区域的同事也被下派到地方工作,如今核对文书这种繁琐的事宜,都要甘雨一人来承担。 抱着手上逐渐变厚的文书,甘雨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露着洁白大腿,牵着小孩子的身影。 “那是……往生堂的胡堂主和七七……” 作为七星的秘书,甘雨对璃月港的人事也算是熟悉,加上帝君的送仙典仪由往生堂承办,自然认得这位往生堂的胡堂主以及不卜庐的七七。 只不过听说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现在居然能携手在璃月港中闲逛。 除此之外,往生堂最近交上来的报表单也有问题,花销比起前几个月大了太多,就算是承办送仙典仪,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财务变动吧? 虽然往生堂的那位客卿,平日里也是个花钱如水的人,尤其喜欢收藏与典仪毫不相干的古玩字画。 甘雨整理好落下来的发丝,拉直衣角,静静的等待迎面而来的胡堂主。 牵着七七的胡桃也注意到甘雨的目光,对着这位没事就来往生堂检查送仙典仪进度的七星秘书招手:“甘雨大人中午好啊!” “胡堂主,七七,你们好……” 还没等甘雨把矜持的话说完,原本牵着胡桃小手的七七,整个人扑进了甘雨的怀中,随之而来便是甘雨的惨叫声,在万文集舍与行秋讨论文学的法玛斯都听见惊慌的呼唤,从二楼探出头往下观望。 行秋还以为有人当街抢劫,收起书籍准备行侠仗义。 可向外探出脑袋,只看到甘雨被七七扑倒在地,小萝莉毛茸茸的脑袋还想往这位七星秘书的胸口蹭。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椰羊姐姐 “甘雨,你没事吧?七七…快给我起来。” 注意到甘雨头顶两只暗红色的角,胡桃像是想到什么,连忙跑过去将七七和被扑倒甘雨分开,却不想被挣扎的甘雨绊倒,扑倒在七七身上,一时间纸张飞舞,怀里的画卷也散落在一旁,场面异常混乱。 “啧啧……” 法玛斯躲在书斋的二楼,兴致勃勃的看着绯云坡大道上发生的闹剧,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 而行秋早就开始拿起书桌上的小册子,把方才发生的事当成写作的素材,飞快的记录下来。 “震惊!不卜庐学徒当街扑倒七星秘书……” 甘雨伸出双手,捏住七七的脸蛋,把努力把小僵尸的脑袋挪开,胡桃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抓着七七的小腿,将她和甘雨分开。 衣衫凌乱的甘雨泪眼汪汪的咬着牙,受了欺负似的站起,迅速和两人拉开距离。 胡桃悄悄把七七挡在身后。 遭了,得罪了七星的秘书,这下完蛋了。 “胡桃……七七找到,椰羊了!” 小七七一脸无辜的抬起手,指向抹平衣物褶皱的甘雨。 “我不是椰羊!” 甘雨躲在廊桥的梁柱旁抗议,满脸委屈。 “她,有角,跟椰羊很像。” 胡桃突然想起,这位传说中的七星秘书似乎也很喜欢在香菱的万民堂吃饭,而且点的都是些素菜。 作为麒麟一族,甘雨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饮必甘露,食必嘉禾,即使是有荤油混在蔬菜丸子里也不行。 有角,吃素,要是再…… 胡桃的目光下移,惊得甘雨差点直接掏出弓箭给两人来一下。 刚刚才被法玛斯叫成王小美,现在又遇到把自己称做椰羊的奇怪小朋友,甘雨只觉得自己几千年没受过的误解都在今天遇上了。 “我叫甘雨!七七小朋友,我不是椰羊,而且椰羊是什……” 还没等甘雨说完,七七就以很认真的语气打断了她:“谢谢你,椰羊姐姐,你的奶,很好喝,七七喜欢。” 气氛陷入了沉默。 “啪!” 胡桃一个巴掌拍到了额头上,急忙捂住七七的嘴巴,但已经无济于事。 “我……我……我的奶!!!” 甘雨的脸瞬间变得一片通红,惊讶的叫出声来,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胸口,连散落在地上的文书都顾不上收拾。 她是半人半仙的存在,如果能够唤醒身体中的血脉,的确有可能重现上古麒麟的威严。 但甘雨也是一只母麒麟,从繁衍的角度来说,她…也需要喂养后代。 七七挣脱开胡桃的手,及时补刀,还带着歉意,对受惊的甘雨深深鞠躬:“椰奶,是椰羊的奶,好喝,七七最喜欢。” “你是椰羊,可以挤出七七最喜欢的椰奶,所以,谢谢你。” 甘雨因为震惊而说不出话来,脸红的仿佛一捏就能滴出血来,嘴唇不住的颤抖。 见势不妙,胡桃立马把七七抱起,尴尬的对着甘雨解释:“咳咳,甘雨大人,七七还小,不懂事,我们先走了!记得帮我向刻晴和凝光大人问好!再见!” 胡桃抱着七七,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逃离案发现场。 “站住!” 甘雨咬住嘴唇,低下头,一把淡紫色的弓箭逐渐浮现在手心中。 一定要把这两个家伙抓回去! “风雪的缩影……” “如琉璃般飘落!” 结晶的冰元素在空气中弥漫,只可惜胡桃和七七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既委屈又害羞的甘雨握着拳头,捡起地上的文书,飞快的向月海亭跑去。 她要跟刻晴告状! 肯定是胡桃这个家伙教坏了七七。 看着椰羊远去的背影,法玛斯拿出甘雨早些时候递给他的纸袋子,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广告词:“正宗椰羊牌椰奶,用新鲜椰羊鲜榨,不加椰浆当生榨骗人。” “我从小喝到大。” 行秋还在奋笔疾书,法玛斯却突然皱起眉头,伸手一招,将刚刚从胡桃身上掉下来的画卷收到手里,疑惑的把卷轴展开。 “诶!这是谁把我画得这么帅?” 感受到画卷上蕴含的岩元素神力,法玛斯立刻明白胡桃就是钟离所说会来救他的人,再联想到前几天地脉中的呼唤和胡桃的身份…… “往生堂里有我曾经的朋友吗?” 法玛斯认真思考起来。 千年前和他一起战斗的故友,除却不知踪影的炼金术士黄金,都已经彻底逝去了,再无复活的可能。 “追上去就知道了。” 把画卷揣进怀里,法玛斯翻身而下,朝着胡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拿着纸张写写画画的行秋刚想说点什么,刚才和自己讨论小说创作的法玛斯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玉京台的园林中,胡桃抱着七七朝无妄坡的方向奔袭。 按照甘雨隐藏的腹黑属性,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俩。 还是找个麻袋直接把七七套上埋掉好了。 “七七,都告诉你了,甘雨不是椰羊!你看你,把人家弄成那个样子!” 胡桃揉了揉七七的小脑袋,教训着她。 “可是她,全都符合,为什么不是……” 七七显然对自己的结论相当执着,嘟着嘴巴。 胡桃泄气般的垂下头,拉着小僵尸踏上离开璃月港的路。 殊不知惦记着自己的,除了身后拿着画卷追赶的法玛斯,还有在天衡山寻找椰羊无果,即将返回的璃月港的钟离一行人。 此刻的派蒙还不断追问着钟离更多关于归终机的故事。 古籍《石书辑录》记载:有尘王魔神名归终者,与岩王交好,设强弩拱卫天衡,曰归终机。 当时璃月还由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亲自管理,可惜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人的悲欢,法律都是冷冰冰且不近人情的,就像他本人一样。 后来二神共治时期的璃月受“契约”制衡,居民生活也算是蒸蒸日上。 琉璃百合在那时璃月繁衍开来,遍布每一块土地,蓝色的花蕊绽放在成片成片的田野上,在风里诉说着生的希望。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魔神之战,二神共治的佳话或许会被千古传颂。可惜世事难料,归终的生命终止在那一年。 那算是魔神界的一次大洗牌,即使是性情温良的尘之魔神也不能幸免。她最终死在了归离原上,死在了琉璃百合的怀里,随着那片花丛一同灰飞烟灭。 传说中提到,在归终变成尘埃之前,她给自己挚爱的朋友留下了最后的礼物。 幸存的归终机年久失修,孤单的坐落在天衡山上,默默的替尘神观望着整个璃月。 时代不断更迭,璃月还是那个璃月,距离那次战争过后已经千余年。 “那看来这位岩神,也没有璃月人说得这么好呢?” “抛弃了喜欢自己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仗。” 派蒙在心里将法玛斯和璃月的岩神对比,虽然对法玛斯的过去知之甚少,而且还经常欺负她。 但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家伙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救自己和荧。 “嗯,比法玛斯差多了。” 派蒙拍拍小手,肯定的点头,丝毫没想到她嫌弃的岩神就在自己身边。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荧也有椰奶吗? “钟离,那位尘神留给帝君的礼物是什么呀?” 太阳逐渐西沉,虽然没有找到七七想要的椰羊,但派蒙从钟离那里打听到一大堆岩神的八卦,还是让她激动了好一阵。 听到派蒙的疑问,钟离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点点波澜,却又马上归于沉寂,望向日渐荒芜的归离原。 自归终走后,曾经富庶的归离原上再也没开过一朵琉璃百合。 “是一方石锁。” 话音刚落,钟离倒是想起,应该找个理由把借给凝光的石锁取回来。 虽然以凝光的性格,肯定会好好保管帝君的赐物,但自己明面上已经遇刺身亡,钟离也不能完全笃定凝光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钟离皱起眉头,思索计划中还有什么漏洞。 “喂喂,比起璃月的历史,钟离,你到底和法玛斯说了什么,才把那个可恶的臭保底人骗走了!” 派蒙满脸怀疑的叉着腰。 “还有,派蒙今天走了一天了!要吃东西!” 为了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椰羊,三人在天衡山奔波了一下午。 “明明是我和钟离一直在走路,你双脚就没沾过地吧。” 荧有些无奈的看着派蒙。 小吉祥物在空中跺了跺脚抗议:“派蒙一直有在出力!” “所以派蒙今晚想吃大餐!”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荧伸出手拍拍派蒙的脑袋。 说起来,她们的旅行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小家伙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无论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事都有人可以分享。 本以为没了兄长陪伴的旅行会很煎熬,但派蒙的出现,倒是让旅途变得无比的有趣。 荧现在已经想象不出派蒙不在身边的旅行是什么样子的了。 “今日辛苦两位了,钟某人请两位去琉璃亭吃大餐。” 钟离背着手,悠闲的走在派蒙和荧的身后。 他倒是不担心拿不到永生香,天色渐暗,出去采药的白术应该已经返回不卜庐。 在钟离看来,和成年人谈生意比哄小孩要简单得多。 “钟离居然要请客?” 派蒙将手指放在下巴上,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眯眼笑的钟离:“不会又是让我们付钱吧!?” “派蒙,这样说话太失礼了…” 荧及时出言阻止,在斗嘴的过程中,三人打打闹闹的进入璃月港的入口处。 但让钟离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方才踏上入港的木桥,迎面走来了两个熟人,而且是让他头痛不已的某位堂主和那位七七小朋友。 “钟离你看,是七七……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那是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 钟离使劲儿按压眉心,出言解释,刚想找点形容词夸夸胡桃,没成想,刚好看到胡桃鬼鬼祟祟的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麻袋,躲在七七的背后,似乎想要图谋不轨。 “荧!那个女孩子好像要做坏事,我们快去阻止她!” 派蒙震惊的拉着荧的衣摆,焦急的往胡桃的方向飞去。 璃月的治安这么差吗?居然有人当街诱拐儿童。 钟离也是满脸无奈,他早就告诫过胡桃不要去折腾七七,他可是亲眼见过七七暴走时的战斗力,虽然对自己来讲不算什么,但若是在璃月港中爆发,肯定会对璃月的居民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胡桃,你在干什么。” 红棕发色的少女刚举起麻袋,准备套在七七头上,突然听见了熟悉的男性声音,下意识的把袋子往屁股后面一藏,转身看向来人。 “钟离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桃惊讶的盯着突然出现的钟离,把呆呆傻傻的七七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一副心虚的模样,扭捏的搓着七七的小脸。 钟离眉头微蹙,本想告诫胡桃一番,目光却落在了七七手心里的石珀团雀上。 今天清晨,钟离在北国银行的软床上醒来后,抽空回了一趟往生堂。 在他的计划中,本打算拿点茶叶和洗漱用品到北国银行去,没曾想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发现摆在书桌上若陀龙王雕塑少了一只角。 这尊雕塑足有钟离手掌大小,通体由最上等的石珀制成,刻画的是当年若陀龙王从大地中咆哮而出的场景,头上粗大的龙角,更是若陀张扬魅力的体现。 钟离闲暇时常对着这尊雕塑,追忆自己与若陀并肩守护岩港的景象。 小时候的胡桃调皮,把这些贵重的摆件当作玩具,过家家一般拿在手中打斗,要不是老堂主发现得早,若坨头上的两只角早就保不住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故友的雕像还是遭了劫。 钟离在缺了一只角的雕塑前站了很久。 除了法玛斯外,就只有胡桃进过自己的房间。 法玛斯虽然是个性格乖张的家伙,但也不会闲到故意掰断雕塑来气自己。 那这件事情始作俑者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胡堂主了。 伸手摸了摸缺失的龙角,心疼的帝君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平复心情,自我安慰似的认为这也是磨损的一种,不能怪胡桃。 但看到小七七的手上的那块上等石珀时,钟离的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 层岩巨渊未被封锁前产出最大,也是最完美的一块石珀,居然被胡桃掰来雕成了团雀……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优雅。 “又见面了,七七小朋友!” 钟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七七面前,随即又带着几分歉意的抱起手臂:“不好意思,七七,我和这位旅行者找了一下午,也没有发现你说的椰羊。” 提到椰羊,七七粉色的眸中闪起亮光,也不在意胡桃捏住自己的脸,摆手示意没事:“七七,已经找到,椰羊姐姐了!” “椰羊姐姐?” 荧、派蒙和钟离同时看向胡桃。 尴尬的胡堂主只得将七七和甘雨之间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顺便补充了七七对于椰奶的理解。 听完胡桃的讲述,派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钟离则是无可奈何的摇头。 果然是自己的磨损太厉害了,无法理解七七的脑回路。 “荧……你会做椰奶吗?” “我也想尝尝你的。” 七七突然冲出来,拽着的金发少女的裙子,抬着头满脸期待。 “诶,我…我不会!” “那种东西,我没有的啦!” 荧睁大眼睛喊道,耳根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脖颈。 看到少女过激的反应,七七有点失落:“唔~那,荧要加油哦!” “不需要在这种奇怪的方面加油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抢派蒙奶瓶啦! 钟离等人凑在一起交换已知的消息,从璃月港中追来的法玛斯也踏上了木桥。 揣着椰奶的红衣少年看见聚拢的众人,蹑手蹑脚窜到钟离身后,隔着衣服,用画卷轻轻戳了一下帝君的脊背。 嗯,石头一般的质感,不愧是钢铁直男。 钟离毫不意外的转过身,看到的却是法玛斯笑得贼兮兮的一张脸。 虽然装作正经的模样,但赤瞳中的狡黠怎么也抹不掉。 “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荧你的脸好红,难道派蒙又给你讲什么荤段子了吗?” 法玛斯看见了因为椰奶话题而脸红的荧,调笑般的和她打招呼。 “法玛斯?” “派蒙才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归来的法玛斯,派蒙本想上去一个熊抱,但这个可恶的家伙开口就是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本兴奋的小吉祥物捏起拳头,埋怨的哼哼唧唧:“白担心你了!” 法玛斯因为燃放烟花被抓,派蒙原本还挺忧虑,但看见红衣少年没心没肺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带着几分不满。 派蒙嘟着嘴生气的样子让法玛斯眨眨眼,心里滑过一道暖流。 “果然没白心疼小派蒙。” 法玛斯笑着把手上的纸袋子提起来,稍稍露出一个小口,在七七和派蒙的面前晃了一圈:“猜猜我带回来什么?” 随着少年的动作,袋子里玻璃瓶相撞的清脆声音响起,七七踮起脚,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 “有琉璃百合的味道。” 作为不卜庐的采药学徒,入门的第一课就是分辨璃月的各种药材。 而触觉微弱,嗅觉灵敏的七七立刻闻出法玛斯手里的口袋上有甘雨的气味,连忙放开抓住荧裙子的小手,扑过来抱住了法玛斯的大腿。 “你,认识,椰羊姐姐!” 见法玛斯一脸疑惑,派蒙急忙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顺便询问了他是怎么逃出千岩军大牢的。 胡桃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好奇的盯着法玛斯血色的眸子以及被自己弄丢的画卷。 “这样啊,那我回来得正是时候,诺,这是给七七的椰奶。” “咳,是很正经的那种椰奶。” 法玛斯若有所思的颔首片刻,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下午的遭遇,然后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杯椰奶,递给抱着自己大腿不断蹦跶的七七。 小萝莉立马跳起,夺下法玛斯手里的椰奶,迫不及待的拔掉玻璃瓶上的木塞。 一瞬间,琉璃百合和椰子混合的清香飘逸而出,浓郁的奶白色液体在瓶中摇摇晃晃,透明的杯壁还挂着水珠。 法玛斯本想把甘雨给他的芦杆吸管拿出来,但七七早已按耐不住,双手扶着瓶身,小嘴凑上去,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好香……” 派蒙羡慕的盯着喝得起劲儿的七七,然后眼巴巴的转头望向法玛斯。 “只有一瓶噢。” 看出派蒙眼里的期待,法玛斯又故意把袋子藏在背后,笑嘻嘻的说。 听到法玛斯的话,派蒙眼底的期待逐渐变为委屈和生气。 她和荧忙碌了一下午,还担心了法玛斯这么久,结果这个家伙居然把唯一的一瓶椰奶给了刚刚认识的七七。 虽然小七七的确很可爱就是了。 派蒙气鼓鼓的偏过头,越想越委屈,正好自己饿了,于是呲牙咧嘴的看向法玛斯,准备在他身上狠狠咬一口。 然而当小派蒙转过头,看到的却是荧捂着嘴的偷笑,以及法玛斯手里插上芦苇杆吸管的椰奶。 “啊,椰奶!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派蒙大人!” 激动的派蒙俯冲过来,抱起法玛斯手上的椰奶,不顾形象的喝了一大口,露出满足的笑容。 “嗨呀!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椰奶了。” 一口气喝了大半,派蒙的脸上洋溢幸福的神色,先是傲娇的撇了眼法玛斯,然后抱着还剩小半瓶的椰奶,递给在一旁微笑的荧。 “荧你快尝尝,以本向导的资深美食品鉴来看,绝对是最好喝的椰奶!” “好好,别着急,小派蒙。” 荧将派蒙用过的吸管靠近嘴边,小口啜了一下。 “真的……比小吃摊上的椰奶好喝多了。” 金发少女惊奇的发现,这些椰奶和她之前在璃月商贩那儿买来的完全不一样,入口除了浓郁的奶味之外,还有琉璃百合的清香。 法玛斯耸了耸肩。 也许甘雨带来的椰奶瓶上也有琉璃百合的香味? 正当荧用吸管小口喝着椰奶时,一旁的七七终于放下扬起的小脑袋,粉色的舌尖伸出,将嘴巴周围留下的椰奶舔干净,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荧手里的玻璃瓶。 嗯,还有没喝完的! 扶着因为仰头而倾斜的帽子,七七正大光明的走到荧的面前,背着手乖巧的盯着金发少女和派蒙。 然后。 “啪。” 七七猛的跳起,抓过荧手里的奶瓶,飞快的迈动两条小短腿,向着木桥尽头跑去。 “等等,那是法玛斯给我的!” 小僵尸出乎预料的举动让派蒙懵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她立马咬着牙追了出去。 哪知道熟悉璃月地形的七七一边跑,一边将派蒙没喝完的椰奶往自己的嘴里倒。 “可恶!站住!” 对璃月捷径陌生的派蒙自然追不上小七七,反而被对方带着在木桥旁兜圈。 于是,在周围的璃月居民看来,两人的追逐就变成了装扮奇怪的面瘫小萝莉,带着可疑小飞行物玩耍打闹的温馨画面。 荧默默将含在嘴里的吸管取下来。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钟离只是沉思。 按照计划,胡桃应该是从刻晴手里救出法玛斯后,带着他一起去无妄坡的地底世界,然后自己就可以回往生堂好好的泡壶茶,下下棋,休息一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法玛斯会从后面追上来,而且手里还拿着他给胡桃的画卷。 但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似乎并不相识。 一直沉默的钟离终于开口,还悄悄给胡桃使眼色:“我和那位旅行者,还要去不卜庐筹办关于送仙典仪的事宜……” “钟离先生放心去吧!我会带着法玛斯先生去璃月的特色景点逛一逛。” 不愧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胡堂主,钟离只是递了一个眼神,胡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蹦蹦跳跳的走到法玛斯身边,伸手抱住了红衣少年的手臂。 抬起头,那双梅花瞳睁圆盯着法玛斯。 法玛斯红白相间的发色和胡桃暗红的长发搭配,加上配色接近的衣物和挽在一起的胳膊,让两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像是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妄诡事 钟离盯着动作自然的胡桃和笑眯眯的法玛斯,抿着嘴,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 等永生香到手,请仙典仪的筹备工作就算全部结束,之后就是通知凝光,开启黄金屋,请出“先祖法蜕”。 按照自己和女士签订的契约,愚人众会利用百无禁忌箓释放漩涡魔神奥塞尔,借此作为对璃月的最后考验。 为了考验璃月的承受力,钟离煞费苦心的挑选出稍稍超过璃月当前城防实力的漩涡魔神。 即便是璃月不敌,他也可以投出岩枪,将其重新镇压。 生怕奥塞尔长期被镇压,实力受损,钟离还让凝光前往蒙德,将法玛斯解封。 也为了解决年轻时自己的冒失举动。 只不过解开封印的法玛斯实力远超自己的预计,虽然废一番力气也能重新封印,但巴巴托斯显然不会袖手旁观,璃月恐怕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到时候再说吧……” 钟离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眼看着法玛斯被胡桃拉走。 他也开始招呼还在为了椰奶追逐的七七和派蒙。 另一边的荧总觉得钟离和法玛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为了达成接触七神的目的,只能跟着钟离先生完成送仙典仪的筹办事项,然后趁机进入黄金屋。 哪怕见到的只是岩神的“法蜕”,至少能再排除一位夺走自己哥哥的神明。 荧拉过挥舞着小手抗议的派蒙,目光坚定的跟着钟离,踏入了霓裳花香弥漫的码头集市中。 而顺着归离原,去往轻策庄的路上,胡桃阿巴阿巴的向法玛斯提问,梅花眸中满是好奇和惊讶。 “法玛斯先生?你真的是穆纳塔的将军吗?” “这幅画上是你吗?” “穆纳塔的景色漂亮吗?” “那里的人需不需要往生服务啊……” 灰白的平原上洋溢着古老的气息,未被污染过的草地绿意盎然,周边镶嵌着簇簇繁花。 最开始法玛斯还会回答胡桃的问题,后来胡桃的问题越来越离谱,法玛斯也只是偶尔回应两句。 再向前就是水泽遍布的荻花洲。 而胡桃无意间说出的很多信息也引起了法玛斯的注意。 “钟离先生说,穆纳塔遍地都是危险的遗迹守卫,还有作训用的战斗机关、特别大的自行火炮……” 胡桃眨巴眨巴眼睛,法玛斯身上的薄荷清香钻入她的鼻腔。 根据璃月古代的书籍记载,极西之地的穆纳塔曾经经历过长时间的战乱,而战争波及的范围除了穆纳塔国境外,还囊括了须弥、枫丹,战线最远处甚至到了还未开采的层岩巨渊附近。 旷日持久、看不到尽头的战争最终摧垮了人民的信心,须弥的草神战死,提供战时保护的枫丹水神受到审判和追杀,岩王帝君亲自前往火国,清除掀起战争的暴君,但因战争而生产出来的机关造物依旧忠诚的执行着曾经的战斗指令。 由于其巨大的数量和相当的智能程度,清理工作相当困难。 法玛斯扭过头,在心中计算那些战斗机器设计年限和使用寿命,似乎真的能坚持到两千年后。 毕竟枫丹给坎瑞亚和穆纳塔提供的是最好的一批钢材。 “当时的穆纳塔的确有很多战斗机关,也许现在依旧在运行吧。”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法玛斯摇摇头。 自知失言的胡桃赶紧闭上嘴巴。 她记得钟离先生说过,画像上的法玛斯好像是很久以前的火国将军,说不定和现任的穆纳塔的火神还有矛盾,像是清泉镇瀑布中的纯水精灵洛蒂娅一般。 在与树林相隔较远的地方,壁崖上遍布芳香扑鼻的野蔷薇和葱郁的绿草,甚至就连阳光也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魅力,就好像这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与众不同的空气。 短时间的沉默后,胡桃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阳光逐渐消失在天衡山巅时,两人终于踏入鲜有人迹的无妄坡。 浓密的雾气出现在周围,胡桃古灵精怪的性格终于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四散的幽蓝鬼火虽带来了光亮,却也平添了几分诡异。穿林而过的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哭泣和野兽的哀嚎。 翻越过一个陡坡后,两人进入了枝条狰狞的松树林中。 胡桃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造型独特的铃铛,不断摇晃着,嘴里还嘟嘟囔的念叨着什么,有着种奇异的韵律。 普通人自然是听不懂胡桃念的什么,但法玛斯耳力超群,将胡桃念叨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莲花酥啊~爆炒肉片儿~万民堂的水煮鱼保佑我……” 应该是胡桃昨天的晚饭。 只要节奏正确,不管念什么都有驱鬼的作用? 法玛斯的脸上带着微笑,跟着胡桃踏上一条修整过的泥路,在小路的左边,是一片精心护理过的草坪,一直边延伸到路边,边界处立着一块用石灰刷白的石头做出标示。 无妄坡总是阴云密布,哪怕外头天气再晴朗,明亮的阳光再强烈也射不进这片山坡浓厚的瘴气里。 脚下是松软棉厚的松针,走在上面基本不会发出声音。 “不是说无妄坡闹鬼吗?” 法玛斯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期待哪里蹦出来一个血哧呼啦的家伙吓自己一跳。 “那是地脉在无意识的形成行人心中最在意的形象。” 胡桃停下嘴里的念叨,平静的看着雾气笼罩的白色房屋。 “已逝亲人的等候、已故仇人的报复、爱人的回应,无妄坡的地脉通过它们引诱普通人长久停留在此,难以自拔。” 幽蓝色的火光照射在了一栋独立的两层半高的房屋上,房屋的大小很特别,还带着几分璃月罕见的豪放,房屋后面靠右的拱廊连接着谷仓、柴房和磨坊。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无人居住,法玛斯甚至没有在房屋中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显然这是无妄坡的地脉中留存的形象。 一位体型壮硕,胖乎乎的老人守在门前,慈祥的看着逐渐靠近的胡桃和法玛斯。 “他是……我的爷爷,也是往生堂的第七十六代堂主。” 胡桃的梅花瞳中闪过一抹哀伤。 老堂主一辈子为人豁达爽朗,没有什么遗憾可言,早早就离开了无妄坡的生死交界之处,跨入彼岸。 眼前的房子,人影,都是地脉留存的幻像而已。 胡桃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老堂主和房屋的形象化作迷雾散去,胡桃收拾好心情,饶有兴趣看向身边的红衣少年。 她看见的是至亲,那作为穆纳塔将军的法玛斯,看见的会是什么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记忆中的王国 法玛斯和胡桃沿着那条散布着碎石的泥路前行,无妄坡的白雾中逐渐变淡,回过神来的胡桃发现他们踏入了一座有些残破的石制建筑中。 建筑中心看上去像是在地下,虽然还连接着主干道,但那些通向更低一层的各种建筑的通道却都不存在了。 “法玛斯……这些都是幻像。” 胡桃拉起法玛斯的衣角,严肃的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而引发这些幻象的法玛斯却相当惊讶,小心的靠在饱经岁月沧桑的石墙边,辨认那些雕刻的图案。 这里是法玛斯曾经议政的城堡大厅,再往前就是象征权利的王座。 这些石墙的前半部分雕刻着穆纳塔的崛起历史,后半段似乎是在他被封印之后的年代雕刻上去的。 都是一些自己被封印后,新神崛起,带着穆纳塔人民重新建立国度的故事,而且所占的篇幅相当多,包括用魔神的血液逆转天空的诅咒、联合璃月的千岩军控制暴乱的战争机器…… 虽然诅咒被祛除,但穆纳塔人的白皙的皮肤也逐渐向着丘丘人的褐色皮肤演化,最终形成了如同辛焱一般的黑皮。 法玛斯沉默的向石墙后走去。 胡桃说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人最为思念之物形成的幻象,但法玛斯可不这么想。 如果是按照他的记忆幻化而成,城堡大厅的石墙上根本就不会有自己被封印后的事情。 这些画面反倒像是某种提醒,像是地脉提供给自己的消息。 “诶…法玛斯思念的东西,是一间大房子?” 胡桃攥紧手里的铃铛,随时准备唤醒陷入幻象之中的法玛斯。 以胡桃的经验来看,两人眼前的种种景色,都来自法玛斯的记忆与幻想。 地脉并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力量,那些躁动的元素只能探知人类心底最惦念的东西,再根据人们的思想,组合出他们心心念念的场景。 对于陷入幻境的受害者,最好的办法是等待他们自己醒来,或者是幻境结束,强制唤醒入迷者可能会造成无法预测的后果。 虽然看不懂穆纳塔的文字,但根据壁画上的雕刻,胡桃还是能分辨出法玛斯在阅读穆纳塔的历史。 埋首阅读穆纳塔历史的法玛斯突然向空无一人的前方走去,嘴里还说着胡桃听不懂的语言,吓得她急忙跟上去。 巨大房间的尽头是一大堆不知名的红黑色方块堆,而两人脚下的石板路也变成了色彩斑驳的废墟,雕刻着历史事件的石壁完全破碎,整个场景中完整的部分,只有远处的一些宫殿群。 但细细看去,在血红方块的顶端,隐约有一抹亮眼的蓝色。 “好久不见。” 法玛斯抬头笑着对方块顶部的人影说道,那是他曾经的王座,现在已经被天理的力量破坏。 低沉磁性的声音令那抹蓝色动了动。 穿着重型铠甲年轻少女一步一步的从方块下走来,蓝发红眸,鹅黄色的双刃重剑斜握在手中。 少女死死盯着法玛斯,双眼好似一口深井,毫无光亮。 自己身边的法玛斯和少女相顾无言,胡桃却觉得这气氛比平日里遇见的小鬼更可怕。 法玛斯见穿着重铠的少女没有答话,便十分自然地走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掌,皱眉盯着少女破了一个大洞的臂铠和缺失的腿甲。 胡桃眼神奇怪的盯着两人,她总感觉法玛斯和这位少女之间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同时,她也更加确定法玛斯是穆纳塔逃亡将军的猜测。 毕竟在她的心里,穆纳塔的将军就和千岩军的教头一样,只是一个小头目而已。 无意窥探法玛斯的隐私,胡桃低下头玩着手指,但余光还是好奇的瞥着两人,在心里默默的劝说自己只是担心法玛斯的安全。 而法玛斯又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蓝色短发。 短发少女眼神迷茫,下意识的蹭蹭法玛斯的手心。 “王?” 少女像是才反应过来,终于开口说话。 “您回来了?这里…我就知道您会归来!” “那条石龙还想让我宣誓效忠,但我撕掉了他的契约,带着城堡一同沉入地脉,等待您的召唤……” 认出法玛斯的少女将重剑插入石板中,单膝跪下,低着头,如同千年前一般等候法玛斯的指令。 “这里是璃月的无妄坡,我还没有回来。” 法玛斯低着头,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他还是抱有一些希望。 “璃月,是那条龙的领土吗?” 少女抬起头,笑靥如花的对法玛斯说。 “不错。” 对抗天理战争持续了很久,在战争末期,法玛斯为了照顾普通人类相当被动,但好歹人多力量大,艰难的斗争过后,穆纳塔人还是顽强的生存下来了。 那段纷乱的时间里,有很多人悄无声息的死去,法玛斯和其余的两神在正面战场指挥战斗,余下的拥有神之眼的原神就负责护卫普通人,对抗那些由于封印松动逃脱的魔神魔物。 而面前的少女,就是曾经效忠法玛斯的国王之手。 “时间过去很久了吗?” 少女问法玛斯,丝毫没有提及战败的问题。 红衣少年点头。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大陆变了个样子,大家都安定下来,开始了新生活。 毕竟法玛斯要做的是推翻天理,构建出统一、没有流离失所的世界,而普通人追求的只是自身短暂的幸福。 “这样啊。” 少女偏过头,看向跟在法玛斯身后的胡桃。 “您好像过得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法玛斯拉起短发少女的手。 隔着手甲,他都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温度。 “我知道我等待的时间不短,但不知道已经这么久了。” 蓝发少女回握回去,两人掌心相贴。 “如果…如果我没死,王,你会来地脉中找我吗?” 法玛斯没有回应,而旁边一直低着头,明目张胆偷听两人谈话的胡桃终于忍不住开口:“法玛斯,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和记忆造成的幻觉……”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胡桃谨慎的握着铃铛,出言提醒:“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当然,如果你需要往生堂的全套服务,我也可以试着联系须弥的学者,往地脉深处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幻象客人的身体。” “作为钟离先生的朋友!可以半价优惠哦!”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诗人的功绩 胡桃在法玛斯的身边嘀嘀咕咕,推销往生堂第二碑半价的优惠业务,成功破坏了此刻的故人相遇的温馨气氛。 法玛斯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再次伸手摸摸少女的脑袋:“穆纳塔还有抵达深渊的通道吗?” 据他所知,魔神战争结束后,大部分深渊通道都遭到了损毁。 如果不使用相对应的通道进入深渊,即便是能够自由穿梭地脉的老草神,也无法从上万年的历史沉积中找到想要的遗迹。 “在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所统治的蒙德地区,有一座被漫天白雪覆盖的尖帽子峰,山峰的南面是被冰霜封冻的浅层深渊入口。” “您领兵支援蒙德的风精灵战争时,使用的就是这条通道。” 少女倔犟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蒙德的战略地形是否有所变化……” 听见少女的话,法玛斯突然想起少女对温迪的感官相当糟糕,原因是穆纳塔派兵支援了蒙德,推翻烈风魔神的统治。 而火国和天空的最终大战开始后,作为蒙德新任风神的温迪只顾着饮酒作乐,甚至连四风守护特瓦林、狮牙骑士团等人都没有派入战场。 少女愤怒的问其原因,那个吊儿郎当的风神居然说蒙德的四风守护是自由的,他不能对这些自由的生命下达命令。 虽然法玛斯早就和她说过,蒙德不会加入战斗,但忙得焦头烂额的她差点没被这个风神气死,在那时起就给巴巴托斯打上了“白眼狼”和“忘恩负义”的标签,对温迪的称谓也从“蒙德的新神”变为“那只性格糟糕的风精灵”。 想到温迪沾花惹草,整天诶嘿嘿的样子,法玛斯的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迅速收敛起来,认真的点头。 “那座山峰的确有些变化,不过,浅层深渊的通道应该还在那里。” 法玛斯曾经深入深渊,大致还是清楚提瓦特大陆中隐秘的深渊通道。 少女口中的尖帽子峰的确位于蒙德,因其有着极其陡峭的坡度、形似女巫帽尖形状和终年不化的积雪而得名。 那里才是当时蒙德最高的地方。 在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统治末期,尖帽子峰是无数大冒险家和攀登者的梦魇,甚至连走遍提瓦特大陆的大冒险家莱纳德,也因恐惧和年迈而失去了攀登的勇气,最终留在蒙德,为后来者设计出了最初版本的风之翼。 当然,后世的冒险家凭借前辈传承下来的地图和风之翼,成功登顶了直达星辰的尖帽子峰,冒险家协会的口号也最终确定为:“向着星辰和深渊。” 其中的星辰除了代表头顶的天空,也表明冒险家协会登顶的传承。 不过,现在的蒙德冒险家们再也不用征服尖帽子峰了。 温迪成为风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狂风吹散笼罩蒙德的积雪,削平曾经崎岖不平的山脉,教授人类播种庄稼的技术。 作为最高处的尖帽子峰自然受到了小诗人的重点关照,直接被温迪的狂风削得比海平面还低,只留下了浅层深渊的入口。 而曾经的尖帽子峰,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更名为马斯克礁。 法玛斯低着头回忆当年的深渊入口,单膝跪下的少女却突然起身,提起插在地上的双刃重剑,目光坚定的看向法玛斯身后。 “敌人来了。” 胡桃和法玛斯同时转身,身后只有一片茫茫的白雾。 “吾王万胜!” 少女的重剑拖在地上,奔向法玛斯的身后,剑刃和石板摩擦起大量的火花,然后拖剑斜上斩出。 法玛斯下意识的向面前茫茫的白雾探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少女陷入身后的白雾消失,原本清晰的城堡也变得模糊,与漫山遍野的雾气融为一体。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胡桃只是同情的摇头,确认两人没有再次陷入幻境后,梅花眸子滴溜溜的转了转。 无妄坡的幻象中千奇百怪,大多数都不值得相信,像法玛斯这种清晰、还能对话的幻境,胡桃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从少女和法玛斯的对话中,胡桃也更加确信这位穆纳塔的将军肯定和现任火神不对头,甚至有可能还像稻妻的幕府将军一般,自封了领地,结果被现任的火神发现,赶出了穆纳塔,那些士兵的亡魂也证明了胡桃的想法。 “居然是传说中的流亡将军吗?!” 胡桃用双手托起下巴。 连穆纳塔的将军都成为了自己的客户,说不定可以以此为噱头,帮往生堂推销业务。 比如什么“穆纳塔将军都说好的服务”、“让您在火国的烈焰中永生。” 胡桃兴致勃勃的盯着沉思的法玛斯,活像是看着一个聚宝盆。 钟离先生近些年在古董上的花销越来越大,而他自己又不带钱,账单全都签在了往生堂名下,要不是半路杀出了付账工具人达达利亚和北国银行,胡桃甚至都在考虑把钟离房间里的古董顺两件出来,补贴往生堂的仪倌工资和陪葬用品。 还在思索城堡位置的法玛斯感觉到胡桃热切的注视,疑惑偏过头,刚好对上胡桃那双闪着星星眼的眸子,连无妄坡阴气森森的氛围都被冲淡了几分。 “法玛斯…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往生堂的历史呀?” 反应过来的胡桃立刻拉起法玛斯的手,继续向前走,还不断的介绍往生堂的发展史和广阔的人脉,整得法玛斯一头雾水。 谁会想去了解往生堂这种“鬼”地方的历史啊! “这丫头在想什么?” “难道……想把我也拉进往生堂当客卿?” 法玛斯被喋喋不休的胡桃挽着往无妄坡深处窜,周围的白雾中不时冒出几只小鬼,被提着护摩之杖的胡桃轻松解决。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进入生死交界之处了,那些穆纳塔士兵的亡魂也在那里……” 周围的白雾完全笼罩住两人前进的道路,身为无妄坡常客的胡桃也发现了不对,叽叽喳喳的声音渐弱,把法玛斯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点,努力破开面前的冷雾。 走在后面的法玛斯看出胡桃的紧张,尝试地脉中的元素力后,发现他们只是在无妄坡中绕圈。 似乎在阴冷的空气中,两人成为了唯一的热源。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您真的完全不需要自重吗? “胡堂主……不如让我来带路吧。” 感觉到胡桃略显僵硬的动作,法玛斯轻轻拍拍前方少女的肩膀。 无妄坡的夜晚没有月光,朦胧雾气中的幽蓝磷火作为唯一的光源,照亮了胡桃梅花色的眸子。 但此刻的胡堂主的脸上只有与平日里的完全不相符的严肃。 “啊!诶…你知道去往生死边界的路线吗?” 感觉的到肩上传来的触感,胡桃一惊一乍的回头,恰好看见法玛斯停在跟前,稍稍弯腰凑近瞧着自己。 “当然,别说生死交界之处,连彼岸我也去过。” 法玛斯好笑的把手背在身后。 虽然对于地脉深处的感知有限,但寻找某处的秘境还是手到擒来。 至于彼岸,法玛斯指的是尘世七执政们开创的神国和洞天,以及悬浮在提瓦特大陆上那遥不可及的天空岛。 作为魔神战争时期少数强大的神祇,并且曾经拥有和天理联系的神之心,法玛斯自然也登上过的天空岛,接受天理的遣令。 “法玛斯先生…居然去过彼岸!?” 胡桃瞪圆了眸子,下意识的以为红衣少年是在开玩笑,正在呢喃自语的时候,突然觉得脸蛋上凉凉的,目光所及之处的幽蓝鬼火逐渐消失,白雾笼罩的弯曲道路绵延到尽头。 狂风呼啸而过,惊雷响起,打断了胡桃的话语。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胡桃抬起头望向天空:“这里的天空一直都是这么阴沉,看不出来是不是乌云....” 话音落下后,几滴水珠接踵而至,地上绵密的松针发出了劈啦啪啦的声音。 “呜哇,果然下雨了!” “入口就在前面了!” 来的可真巧。 胡桃在心中暗道奇怪,无妄坡怨气冲天,原本是连乌云都不会凝聚的地方,而今天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两人进入生死交界之地一般。 在心里不停默念驱邪敕令,胡桃拉起法玛斯的手,硬着头皮向目的地奔跑。 好在起风之后,无妄坡中的白雾散去不少。 只是雨水和暴风相交袭来,如无数根细软的针扎在胡桃的身上,她只得抬起双手,弯起手臂挡在脸前防御,以此缓解雨水造成的疼痛。 法玛斯不动声色的调集火元素,张开护盾,挡下绝大部分雨水和狂风吹起的枯枝落叶。 终于,冒着狂风暴雨的两人钻进一条通道,踏入已经坍塌的巨大环形回廊。 借着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法玛斯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已经熄灭了的柴火和没用上的干木材,也许是先前也有人驻扎过,由于什么原因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们的衣服都吸饱了水,回廊的残缺处不时有风呼呼灌进来,冷得胡桃直打哆嗦。 “这是我留下的,原本是烹饪食物的地方……” 胡桃取出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开始点火。 一路上抓鬼驱邪,耗费了不少元素力,加上雨打风吹,胡桃谨慎的想要保留力量,选择了最简单的引火方式。 半蹲下的胡桃披散着湿漉漉的棕色头发,乖顺的将六角帽藏在怀里,贴在被火光映照成暖色的白皙肌肤下。 发根落下的水珠,滑过她明媚狡黠的梅花瞳和下巴,融进褐色的衣服领口。 雨水让胡桃本就漂亮的脸蛋,平添几分和古灵精怪不同的温柔气质。 而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却无人欣赏,法玛斯专注于回廊上的碎石和道路。 除去可以行走的通道,回廊连接着上下还存在着的各个楼层,看上去像是某个古代文明的遗迹。 遗憾的是,这些门和通道全都被碎石封住了。 回廊的岩石悬顶散发出奇异的光,无法确定这些光源的来向,在历经了悠久岁月之后,这座被埋藏的庞然大物,依然保持着它最初的轮廓屹立在这里,岿然不动。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沿着回廊转几圈,就可以找到去往生死交界的路了。 耳边响起火烧断木材的毕毕剥剥声,法玛斯转过头,眼前就是不停跳跃的火光,以及小心翼翼将混元六角帽放在火焰边烘干的胡桃。 柴火缓缓驱散了她身上潮湿的寒意,将帽子放在圆木为座的椅子边,胡堂主丝毫不顾忌的敞开自己衣袍的后尾,握着拳头努力将衣服上的水珠拧干。 散开红褐色的双马尾长发,此时的胡桃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歌谣,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法玛斯自然没有被淋湿,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哼唧的胡桃。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去见的是埋葬在璃月的穆纳塔战士。 但见面后该说点什么? 他该怎么向那些牺牲的士兵解释,他输掉了这场战争,还失去了整个穆纳塔以及他们的亲人朋友。 胡桃显然没看出法玛斯思绪,见他从走廊的石壁上回过神,衣服已经半干的少女扶正头顶的帽子,身体周围升腾起一阵赤色的蝴蝶,牵动着金光。 几只蝴蝶闪烁之后,她已经出现在了法玛斯的正前方,抬头望着沉思的红衣少年。 “法玛斯先生!” 胡桃举起手掌,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法玛斯只是皱了皱眉头,赤团的蝴蝶在他前面照耀,披散出胡桃玲珑的身躯。 两人身旁是渐隐的蝴蝶。 “你没事吧?要不要烤烤火……” 法玛斯还是没什么反应。 “诶…不会是淋雨淋傻了吧?” 察觉到异常的胡桃嘟囔着。 虽然法玛斯身上没有半分潮湿的痕迹,但出于关心的胡桃还是伸手向法玛斯身上摸去,打算用火元素帮他蒸发掉衣物上可能隐藏的水渍。 “胡桃,我没事。” 感知到躁动的火元素,法玛斯无奈的低下头,抓住了胡堂主的手腕。 这位胡堂主在璃月可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虽说是出于好意,帮自己蒸干水汽,但看着胡桃手上大量凝聚的不稳定火元素,法玛斯还是觉得没必要用这么暴躁的方式。 对上法玛斯深不见底的眸子,胡桃突然呆滞了一瞬,还想靠近法玛斯的双手定住,仿佛知晓红衣少年所想,抽出自己的手掌,哼哼唧唧的点头。 “哼哼~那好吧!接下来就要去真正的生死交界了哦!” 说着,少女轻跳着站上了高些的碎石堆,涂着黑色蔻丹的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轻轻翘起,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望着法玛斯。 “黑夜终究会到来,同样的,明天的日出也依然会来到。” “对吗?穆纳塔的将军大人!” 冲着法玛斯抑扬顿挫的呼唤,胡桃红褐色的马尾甩起一道弧线,三三两两细微的发丝随着风飘扬着,敞开的衣角飞起。 知道胡桃是在安慰自己,法玛斯脸上带着微笑,抱起手臂,大步向前走。 在掠过少女身边时,轻轻的在她的耳朵边念叨了几句: “嗯,说得不错。” “但是你的衣领没系好。” “肚兜露出来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赤团花开之地 “诶……嗷嗷!你往哪儿看呢!” 胡桃立即捂住自己敞开的衣领,飞快的将系带拉紧,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遮住脖颈后的丝带,然后抬手把夹在披风里的长发轻轻挑出来。 做完这些后,少女瞪圆了梅花色的眸子,委屈的鼓起脸颊。 她当时只顾着揣测法玛斯心里在想什么,却不曾注意敞开的衣领没来得及系上。 “诶嘿…” 捏着拳头的胡堂主还想说点什么,红衣少年已经走过回廊的拐角,消失不见。 “你等等!” 用护摩之杖拨散燃烧篝火后,胡桃咬咬牙,气愤的跺了跺脚,也跟着法玛斯的步子,向回廊深处跑去。 她可不敢让法玛斯一个人在这里乱逛,整个边界回廊中都有前几任堂主设置的术法,能够让误入的普通人分不清方向,在回廊中的不停打转,同时也能吓退心怀不轨之人。 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毕竟因为年久失修,回廊中的石板路早已破损,一些岔道也逐渐显露,如果不按照正确路线前进的话,胡桃也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去。 “这条路……” “小心脚下!” “你跑这么快干嘛!” 看着在回廊中横冲直撞的法玛斯,胡堂主犹豫再三,上前抓住了红衣少年的手掌。 法玛斯之前只注意到胡桃的小手白皙,有着少女独有的纤细。 而这次两人手指相触时,他才发觉胡桃的手心冰凉,多半是刚才淋了雨,水分带走了身体中的温度。 挂在胡桃衣袍后尾上的红色神之眼泛起微弱的亮光,为主人示意法玛斯不寻常的身份。 但兴致勃勃的胡桃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带着红衣少年再次绕过回廊拐角。 两人面前多了一条陌生的路。 这已经是法玛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清楚的记得刚刚走过的这条路没有岔路口。 微弱的光芒无力的俯瞰着石板路,衬托出某种阴暗的恐怖,当两人再次按原路前进后,很快又来到了同一处拐角,这次,那条岔路口神奇的消失了。 “嘿嘿……是不是有点害怕了?” 感觉到法玛斯手掌中的温暖,胡桃忍不住转动了一下手腕,白皙的手指扣进了法玛斯的指缝间,暖和的光芒映在她赤色的眼瞳中,流转出狡黠和好奇。 普通人遇到这种不断重复的回廊,或多或少会有些紧张和恐惧,就连重云误闯这里时,都用符咒探索了好半天才找到出路。 胡桃满眼期待的等着红衣少年的反应。 “完全没有。” 法玛斯注意到胡桃歪着脑袋的期待模样,好笑的用另一只手弹了下少女光洁的额头,随后就陷入沉思。 虽然握着胡堂主的小手,但红衣少年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脚下的大地里,他能感觉到回廊的最深处,存在着一处和秘境不同巨大空间。 而支撑着这处空间的事物,是法玛斯最熟悉的地脉古树。 虽然这节古树和他在芬德尼尔见过的一样,已经完全枯死了。 枯树上似乎还有穆纳塔的王旗,只是早已破败不堪,部分染料已经嵌进了树干中,这才使得普通材质的旗帜得以长久保存。 看到旗帜的瞬间,法玛斯的手指微微用力,耳边传来胡桃吃痛的惊呼。 “啊!好疼!” 原本在享受的温暖的胡桃突然瞪大眼睛,少女纤弱的手指显然禁不起法玛斯的力气,胡堂主先是盯着法玛斯脑袋上的红色呆毛,然后松开手指,努力晃动自己的胳膊,想要将红衣少年的手甩开。 “快快…快放开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害怕了……嘶,你别握的那么紧啊。” 听到胡桃的痛呼,法玛斯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逐渐消失。 “咳,抓紧点不是好事吗?免得迷路了。” 法玛斯尴尬的再次握紧了胡桃的手掌。 软绵绵的触感贴在手心,明明抓得更紧也更有安全感了,但掌心传来的热度,却让胡桃的小脸止不住地染上了红霞。 “我抓住你就行了,你不要那么用力……” 少女撅起小嘴,嘴唇轻轻阖动着,似乎在无声地嘀咕些什么。 “本堂主知道自己魅力无限,像这样手拉手,你会控制不住怦然心动也是再所难免……” “但是也不要妄图占本堂主的便宜哦!” 胡桃故作叹息的摇摇头,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法玛斯有种想要揪住少女小脸冲动。 十几分钟后,当法玛斯快要在回廊里绕得不耐烦时,胡桃终于带着他来到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旁边。 “这就是最终目的地了。” “本堂主保证,绝对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稍稍感知脚底的地脉涌动,确认悬崖下方的确有着浓郁的元素力后,法玛斯点点头:“那么,我们该怎么下去?” “当然是…跳下去!” 两人站定在悬崖边,相互拉住的双手还没松开,胡桃转过头,露出了像是梅花绽开般的灿烂笑容,抓住法玛斯的另一只手臂,带着他朝深渊一跃而下。 几秒钟后。 “扑通!” 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 悬崖下是不见底的深潭,平静的水面因为两人的坠入翻起水花,不多时,两个湿漉漉的脑袋露出水面。 “咳咳……” 似乎是被寒冷的潭水激得泄了气,胡桃一边咳嗽着,一边抓紧法玛斯的手臂,娇小的身躯尽可能的舒展开来,增加身体的浮力。 “法玛斯,你会…咳…游泳吗?” 从嘴里吐出不小心咽进去的潭水,胡桃闭着眼睛,摸索着法玛斯的位置。 “所以你不会游泳就带着我跳下来了?” 尽管以法玛斯的力量,可以瞬间蒸干所有潭水,但恐怖的高温也会融化周围一切的事物,无奈之下,他抱住胡桃,努力把少女的脑袋维持在水面上,然后朝潭边游去。 “本堂主当然会游泳……只是太久没来,这个地方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在这种时候,胡桃还不忘嘴上逞强,而在水面下慌忙摆动的手脚则是出卖了她。 晶莹的水滴顺着少女引人遐思的后颈溜下,滑过雪白细嫩的皮肤,往锁骨的方向涔涔滑落,水面下若隐若现的贫瘠胸脯不断鼓动着。 “上岸了。” 强大的推力从法玛斯的身上腾起,带着他和胡桃一起飞到岸边,还顺带蒸发掉自己和少女衣服上的水渍。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千年前的守望者 “这么快?” 胡桃只觉得身体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暖意,然后就是踏上土地的坚实感,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景物已经焕然一新。 两人的不远处是一个散发着淡黄色暖光的洞口,胡桃朝着法玛斯的腰间奇怪的看了一眼,随即了然的点头。 法玛斯用来伪装的神之眼散发着红色的微光,腰间隐藏的邪眼则是一副暗淡的模样。 “我作为穆纳塔的将军,有一枚火元素的神之眼是很正常,也很有道理的事情。” 法玛斯摊开双手,随后拍拍胡桃的小脑袋,然后大步向光源迈进。 “哼……” 胡桃摸了摸头顶的六角帽,如幽蝶般从阴影之中闪过,追上前面的法玛斯。 两人逐渐踏入了露出强光的巨大空间。 法玛斯稍稍眯眼,等待瞳孔适应了光线后,才仔细观察早就感应到的“生死交界之地”。 他正站在一棵枯死的树干前,天空中是落日余晖般的金光,四周烟云缭绕,山峦叠嶂,面前由青石筑成的拱桥横跨云河两岸,岸边开满了赤团色的花朵。 “这里就是边界了。” 胡桃长长呼了口气,目光便开始向四周散开,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虽然明知这里不会有自己期盼的那个胖老头,但每次回到边界,胡桃还是会下意识的四处打望。 “那边是彼岸花海。” “从地脉紊乱的地方,走上黄泉路,一路走下去,就会见到一片红色的花海。” “这里的天气永远都是黄昏。彼岸花海中则是往生路,若是穿过花海,走到尽头的路口,跨过去,便是往生了。” 胡桃努力露出笑容,却遮不住失落的神情。 “这就是亡者的地方吗?” 法玛斯将手掌轻轻按在枯死的地脉古树上,静静的感受大地中传来的涌动。 在他所执掌的穆纳塔,死亡并不恐怖,不论是可以直接从地脉中捞取亡魂的老草神,还是利用炼金术重塑身躯的黄金,甚至是半人半机械的战斗士兵。 火国有无数种方式治疗、复活受伤和阵亡的士兵。 自然,穆纳塔也没有什么生死交界的场所,只有在战斗中燃尽的灵魂,才无法被复活。 这一路来的见闻,的确让法玛斯有了某个新的思路。 “边界的存在不算什么秘密,不过也不适合昭告天下。” “拥有神之眼的人还好,常人若是没有术法加身,在这里待久了,可是要出问题的。” “即便是灵体,也不能长期在这里驻留,否则会失去记忆,变得浑浑噩噩的。” 不知从哪儿来的微风吹动云海外的花蕊,靠近法玛斯的那几朵花苞已然绽放,赤团花开出妖冶的鲜红。 “那些士兵,也是长时间驻留在边界的人,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安息。” “所以你和钟离就找到了我?” 法玛斯和胡桃一路向前,绕过支撑天地的地脉古树。 “咳……你来自穆纳塔,应该不是很清楚,往生堂一开始做的并不是葬仪,而是类似医生一样的工作。” 胡桃背着手,踢踏着脚步向前。 “魔神战争时期,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传染病四处蔓延,死亡疯狂侵吞我们生者的世界。” “那时候,往生堂诞生了,以微不足道的人类的身份,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将瘟疫赶了回去。” 胡桃的梅花眸子暗淡下来,似乎想到了那些因疾病而逝去的生命。 法玛斯的拳头握紧,随之松开。 据他所知,璃月曾经也被瘟疫感染,而当年的摩拉克斯和归终,硬是凭借强大的神力控制住了瘟疫和诅咒蔓延,从残酷无比的魔神战争中留存下来。 “又过了很长时间,璃月港繁荣兴旺,所有人都在追逐名誉与摩拉,最后,疯狂的人触动了死亡的遗产。” “魔神残渣肆虐人世,具体的就不提了,总之那是生于极致的自毁,也是死在尽头的反噬。” “在那之后又是很久很久,平衡恢复,界线划清,才有了今天你见到的璃月港、往生堂……还有我。” 胡桃的目光迷离起来,开始走神。 “原来游手好闲的胡堂主也会讲这么严肃的故事。” 法玛斯抱起手臂,和路边一些虚幻的灵体对视,然后打趣的看向身边的少女。 “嘁,这些是老堂主最喜欢絮叨的东西,我觉得我讲的比他们都好啊。” “听不懂就算了,往生堂就是做葬仪生意的,仅此而已。” 胡桃懊恼的鼓起脸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差不多也到时候了,跟我走吧,带你去火焰焚烧之地!” 又听到一个新词汇,法玛斯好奇的询问:“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些穆纳塔士兵滞留的地方!我随便想的名字,不要每句话都追问好不好!” 胡桃在前面领路,不时伸手摘下云海中绽放的赤团花,揣进口袋里。 这些赤团花只在生死交界之地生长,从根茎上取下后风干,刷色,过油,巧笔勾勒再晾晒三日,可成玲珑饰物,保存许久。 触手如柔雾,闻之有幽香。 在胡桃的带领下,两人踏上了一条横跨于云海之上,看不到尽头的吊桥。 黄昏的光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暗灰色的云霄,弥漫在天空中,云海深处高耸的石柱如劲松般屹立不动,颇有一番穿透乾坤的气势。 一个身穿破烂铠甲的虚幻男性人影正立在桥中间,皱眉注视着桥下翻涌的云雾。 苍白的狼尾短发散漫的披洒在绘制着异国花纹,满是褶皱的内袍上。深沉的颜色下隐隐藏着修补的痕迹,带点古老的韵味,似乎是与时代脱节已久,但温和绵长。 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异常闪耀,而在这双瞳孔的上方,一对锋利的双角傲然挺立,可惜的是,角的左支被折去了一大截。 更加骇人的是,这位面容坚毅的男人左脸上,有一条巨大的伤疤。 胡桃和法玛斯穿过雾气,来到男人面前。 而桥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两人,平静的抬头,盯着远处的来人,炯炯有神的等着他们靠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在封印里 “法玛斯先生,等等。” 当红衣少年准备靠近桥上的虚影时,胡桃一把揽住了法玛斯的胳膊,将他拉回身旁,然后指了指桥中间的男人。 “先前告诉过你,灵体也不能长期在边界滞留,否则会丢失很多记忆。” “但这些穆纳塔士兵已经停留很久了,能够记得自己名字的人也没几个,桥上的这个大叔就是记忆还算清晰的,但是……” 胡桃犹豫了一小会儿,先是看看法玛斯略显单薄的身躯,然后又看了一眼强壮、野性、充满铁血悍勇之气的中年男人,略显尴尬的开口。 “我好像还没问你,在穆纳塔…你的职位高吗?” 胡桃想起,桥上的这个灵体男人记忆清晰时,自称是穆纳塔远征军的领军。 而且这位“刀疤大叔”已经在桥上独守了上百年。 虽然不清楚穆纳塔的军队制度,但拥有领军这种称号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 那些士兵们说要等将军来接他们回家,在胡桃的印象里,法玛斯只是一个得罪火神的逃亡将军。 逃亡将军遇上正经领军,也不知道能否劝说这些士兵离开边界,去往彼岸。 听完胡桃的话,法玛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穆纳塔,应该没有人职位比我高了。” “哼,别吹牛噢,钟离先生告诉过我,穆纳塔地位最高的是那位被称为战争之火、不败将军的火神……” 胡桃眯着半月眼,嫌弃的看着自我吹嘘的红衣少年。 没有人比这家伙的地位更高,怎么可能? 果然是个自大的流亡将军。 法玛斯没有辩驳,只是跟着胡桃一起上前,走到桥边男人的身侧。 脚下是翻滚的云海,雾气茫茫,回头也看不清来时的路,只有云海深处的断壁残垣和桥上孤独的人影。 “两位是什么人,前面是远征军驻扎的场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看着法玛斯和胡桃走来,男人抱起双臂,横挡在桥中间,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喂喂,你不认识我了吗?去年我们才见过面……” 胡桃警惕的端着护摩之杖,躲在法玛斯身后。 为了安置因为魔神战争而产生的大量灵体,往生堂最初的几任堂主上书璃月七星,扩建了边界的规模,走过这段吊桥,就是穆纳塔人滞留的地方。 但由此也让这些滞留的穆纳塔人灵体成了气候,甚至把一部分的边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就在边界之地操练军阵,成为一股不稳定的因素。 更夸张的是,这些将士的灵体还和其他逝者的灵魂不同,后者只是一些带着执念的滞留者,而这些士兵因为地脉和各种其他原因,居然保留着一部分战斗力,还能操控从战争中留存下来的强大机械。 就连捉鬼专业户的胡桃也不愿意招惹这些士兵的灵体。 当然,胡堂主也忘不了几年前,钟离顶着炮火攻击,闲庭信步般走进穆纳塔人的军阵,和对方领军谈话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两位,何谈认识?” “看两位的打扮,也不是我穆纳塔之人,这片云海深不见底,桥下说不定还有未被发现的魔神,为了两位的安全着想,还是快点离去吧。” 男人皱眉抬头,挥挥手想要斥退两人,但对上法玛斯的眸子,突然有些恍惚。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云海中已经没有魔神了,如今七神治理尘世,提瓦特大陆上的战争都结束了。” 法玛斯突然开口,看向低头思考的领军。 他认识这个男人,穆纳塔的远征军的将领之一,龙人混血,虽然看上去有些凶恶,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温柔男人。 法玛斯记得,穆纳塔发布战争征集令时,男人家中还有一位贤惠的妻子和刚刚诞生的可爱的女儿。 “战争结束了?” 听到法玛斯的话,桥上的领军悚然一惊,嘴里无意识的反问,说着话间,眉头依旧紧锁。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战场上,铺天盖地的战旗在狂风的呼号中猎猎作响。 孤独的血色旗帜淹没在一片红黑色的方块中。 “若只剩一人一旗不倒,则穆纳塔不败!” 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欲言又止的胡桃,眼中的疑惑消失,转而是绝对的自信。 他还有战斗需要指挥,作为远征军的领军,可不能临阵退缩。 “大叔你别听他的,我们是想……” 胡桃急忙在背后扯了扯法玛斯的衣摆。 提瓦特大陆上的确没有战争了,胡桃也听说帝君独战穆纳塔的故事,但这些穆纳塔的军人一直不相信胡桃说的话,坚称他们的将军不会战败。 每当胡桃带着善意劝说这些士兵放下执念时,总会被这些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的士兵哄赶出去。 现在法玛斯这一番话,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桥上的大叔却伸手打断了胡桃的话,对着胡桃和法玛斯别扭的行了一个军礼。 “不必多说,等我完成将军和穆纳塔的愿景,再来和你们说明,我们所做的事情有多么伟大。” “如今军队驻扎天衡山,西有漩涡魔神奥赛尔,东有岩王摩拉克斯,战况瞬息万变,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 男人的目光好像完全没有在看这个世界,而是越过一切在注视着别的什么。 “你们从河对岸过来,一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我走了好久,都走不到桥的尽头。” “两位能为我指路吗?” 他还记得,魔神战争初期,提瓦特大陆上的魔神们只顾着为自己的理念斗争,没人理会凡人的死活。 像是自己这样的流民,更是被迫向东方迁徙,进入火神法玛斯的领地。 但传说中的凶残无匹的火神却没有赶走他们,而是谆谆善诱的教会他们耕种、采矿、制造机械,这位谦逊的魔神曾经在穆纳塔的地下矿井里,和矿工们一同仰头灌下一桶水,也曾挥舞着棒子唱着山歌,和猎人一起追赶野猪。 务农耕,整军备,定内乱,攘外凶。 原先偏安一隅的小部落一跃成为方圆一霸,定号穆纳塔,是为抗争之国。 如今,他也成长为远征军的领军,虽然已经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如何来到这个地方,更不知道面前两人是谁,但身为战士的使命,他可从来没忘。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锅从天上来 法玛斯看着脸色坚毅的男人,拳头握紧,然后又松开。 胡桃也是一脸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红衣少年先一步摇头否决。 “这里是璃月的生死交界之地。” “维卡斯·阿尔诸纳……你已经死了…反抗的战争也结束上千年了。” 法玛斯随口叫出了男人的姓名,缓缓上前,在呆楞住的人影面前,于心不忍的挥手。 刹那间,天地变色,浓郁的火光将灰白的云海染红,周围的景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骑着战马冲杀的士兵,以及数量巨大的遗迹守卫。 混沌核心嗡嗡运转的声音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火红的王旗翻飞,一块盾牌飞到胡桃脚边,把少女吓了一跳。 “法玛斯!这里是哪里?” “维卡斯最后的战场。” 红衣少年忽视朝自己飞来的耕地机残骸,任由其从身体中穿过。 “只是幻觉罢了,战争之神的权柄之一,查看曾经发生在某片土地上的战斗。” 向少女解释了场景变换的原因,胡桃的瞳孔极速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一动不动的盯着身材单薄的少年。 而被称做维卡斯的灵体只是呆呆的看着战场中的某个少年,一言不发。 三人身处战场中心,除了大量的耕地机和穆纳塔骑兵,还有占据地形优势的璃月千岩团,以及伺机而动,带有强烈深渊气息的魔物。 有着耕地机支持的穆纳塔士兵发起冲锋,实力相对较弱的璃月千岩团,只能依靠天横山的地势展开攻击,而混杂在璃月士兵之中的神之眼持有者也开始动手。 他们或是靠魔法,或是持剑直接跳入战场中心,有序的将冰与水的元素之力作用在耕地机的装甲之上,使其动作变得僵硬,逐渐冻结。 然后就是一拥而上的璃月士兵,将他们手中的千岩长枪扎进耕地机的核心。 黑烟泛起,电火花闪烁,被击中的耕地机没有立即停止行动,而是按照设定的程序将离自己最近的千岩军士兵击飞,这才重重的的坐下,彻底报废。 一位扛着穆纳塔王旗的少年跃马而入,在千岩团组成的军阵中冲杀。 正是前些日子靠着战功升为领军的维卡斯。 轰的一声,巨大的黄沙球在耕地机方阵中炸开,紧随而至的是几乎弥漫整个战场的尘埃。 飞沙进入了耕地机未受保护的关节处,延缓这些战争机器前进的速度。 唯有神的力量才能这般左右战场的局势。 维卡斯对比手上的地图,发现事情有些不合常理。 在无数次战斗记录中,魔神要么在战场中浴血搏杀,要么在军阵最后方指挥战斗,像这种身处战场中段的案例几乎没有。 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刺杀神明的机会。 “所有耕地机,掩护我,实行斩首计划!” 维卡斯咬牙,摸了摸腰间的泛着红光的神之眼,又转头瞄向主战场旁虎视眈眈的魔物,发出了一道几乎有死无生的命令。 命令下达,所有耕地机们为了掩护他的斩首计划而舍弃阵型,不顾损耗地冲锋,混沌核心全力运转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战场中的喊杀声。 维卡斯轻盈地从土丘后跃起,荡开荡路的千岩团士兵,背后的专属推进器给予他足够的速度,冲向敌方方阵的中步。 凭借推进器的高机动性,带着战旗的维卡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千岩团的枪芒和飞射的流弹,直到一只丹青发丝,头顶有两只巨大鹿角的璃月仙人挡在他的面前。 没有任何的交流,少年冲了上去,借着战旗弹出的力势,用尽全力的一击高鞭腿,被看似脆弱的璃月仙人轻松用前蹄接下。 “璃月仙人,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挑衅的?” 黄腹青尾的仙鹿开口说话,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此刻正是艳阳天,维卡斯头顶的风云突变,从晴空万里,变得阴云密布,伴随着震耳欲聋得到惊雷之声,霹雳落下。 这一道霹雳,是连孤云阁的巨石都能劈碎的攻击,却被维卡斯狼狈的挡下。 并非是以元素力直接对抗雷霆,而是利用火元素力和手里的战旗,将雷霆引导向旁边的海面。 不得不说,论起对元素力的运用,凡人确实技高一筹。 仙人的力量源源不断,世间难逢敌手,而普通人的元素力有限,不得不思考如何用最小的元素力造成最大的伤害。 头顶鹿角的仙人惊讶的扬起前蹄,将仙力汇聚成箭矢般尖锐的模样,向维卡斯激射而去。 通过元素力和战旗的导电性,可以引导开大规模的雷击,但是面对这种汇聚到一点的攻击,少年也是有力未逮,只能狼狈的躲闪,不时用巨大的战旗拨开璃月士兵的枪尖,左边侧脸也被流矢划出一道可怖的伤痕。 “三眼五显仙人……” 在加入战场前,少年就得到过情报,璃月除了实力极强的岩王摩拉克斯,还有一众仙人和夜叉。 而刚刚拦下自己的,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移霄导天真君。 挡下维卡斯的突进后,移霄导天真君只是撇了眼脚下渺小的人影,随后又投入和耕地机的纠缠中,完全没有将刚刚发生的战斗放在心上。 在仙人眼中,短寿的凡人没有被记住的必要。 “该死……” 天空中黑云滚滚,战场上黑色的硝烟散发出难闻的腐败气味,方圆十里的房屋尽被烧毁,仅余的田地被铁蹄踏平,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原野之上。 伺机而动的深渊魔物终于加入战斗,刹那间,战场变得更加混乱。维卡斯一边斩掉无数魔物的头颅,一边和一位带着恶鬼傩面的青衣夜叉交手,还在人海中不断搜索释放尘埃的神明。 “靖妖傩舞!” 夜叉便化作一道枪雨,瞬间移动至维卡斯的眼前,锋利的枪尖直冲他的脖颈而来。 少年迫不得已向后躲闪,这才逃过死劫。 愤怒的他收敛心神,驱动元素力,为手中的战旗附上燃烧的烈火,随即朝青衣夜叉猛劈。 谁料那只夜叉一个转枪,枪刃击开了维卡斯向他劈来的旗帜,枪柄更是在下一秒重重的打在了维卡斯的腹上,力道之大甚至让少年即刻吐出了一口鲜血。 几个回合下来,夜叉已占据了上风,按照耕地机最后收到指令,大量的追踪炮火开始朝维卡斯的方向集中,便是夜叉这般生物也不敢硬接,身影不断闪烁。 密集的炮火之后,是耕地机长时间的卡壳,夜叉抓住机会,抛下受创的维卡斯,开始攻击耕地机的核心。 而维卡斯此时已身负重伤,用战旗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不倒下。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被炮火轰开的千岩团身后。 在千岩团的重重保护下,一位红衣少女漂浮空中,腥风穿过身边,鼓起她宽大的衣袖。 少女面前是一方不断变换的石锁,锁中散逸出大量的尘埃。 这就是维卡斯一直在寻找的魔神。 此时的青衣夜叉和移霄导天真君还在清除以一敌百的耕地机,顾不及那位少女,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疯狂自维卡斯的心底而起,他不顾一切的朝少女冲锋,却被反应过来的宽袖少女挥手击飞出去。 人和神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向后飞掠的维卡斯眯着眼,在心中哀叹,却突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短暂的眩晕之后,他的左手里被人塞进了一枚圆滚滚的东西。 “用这个。” 分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说的是鲜为人知的深渊语。 等到维卡斯恢复过来,转头向身后看时,背后只有机械的残骸和墨绿色的机油。 手中是一枚类似神之眼的事物,弥漫着堕落的深渊气息。 战场中只剩下最后几十架耕地机,穆纳塔的骑兵几乎全部战死,面对进攻的上万人和无数的魔物,再如何指挥都是徒劳。 耕地机的默认程序是守护指挥者。 也就是说,维卡斯应该是最后一个死去的战士。 捏着手里的充满深渊气息的神之眼,少年维卡斯开始运用其中堕落的力量,他的皮肤开始松弛,伤口结痂,头发变白,但气势却越来越强。 少年很快苍老得像是中年人。 被浓郁黑雾包裹住的维卡斯横舞战旗,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千岩团保护中的少女冲去,同时命令耕地机在天衡山脚引爆混沌核心,想要引起天衡山崩塌,将所有敌人埋葬。 宽袖少女注意到了用尽全力冲杀的黑色人影,下意识的挥挥手,扔出一团尘埃,却被来人一杆挑破。 反应过来的璃月仙人和夜叉立即朝少女冲去,想阻止维卡斯的进攻,耳边却传来了轰隆隆的山峦崩摧声。 作为屏障的天衡山开始朝归离原方向倾塌,方才和维卡斯交手的移霄导天真君仰头轻啼,折断了自己头顶巨大分叉的鹿角,又引以仙法,支撑起倾倒的天衡山。 但他们也错过了救下少女的最后机会。 锐利的战旗旗尖扎入少女胸口,深渊的侵蚀几乎立刻开始。 当少女最后倒在地上时,眼睛被血糊的看不清,手也已经脱力。 太阳落到一半,云层还嵌着金色的边,被稀释过的斜晖,轻薄又透亮,全部落进宽袖少女眼里,她自嘲的笑笑,挥手将石锁抱在怀里,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战胜的维卡斯跪倒在地,受魔神死后的天地异像影响,身体被荡成了粉末。 “归终!移霄!” 天光与轰鸣消散在空中,于战败者的哀嚎声里,显现出神明的真容,一身岩白色长袍的摩拉克斯姗姗来迟,长辫自兜帽之后飘荡,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哀伤神情掩于帽檐之下。 但回应他的只有缓缓升起的朝阳,以及布满琉璃百合的战场。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此去泉台招旧部 战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归离原的土地受到深渊的侵蚀,不再富饶,要让土地恢复,至少需要上千年的修养。 岩王帝君决定迁子民于归离原以南,云来海以西。 是为千帆云集的海港之城,璃月。 幻像消失后,维卡斯单膝跪地,将右手抚上心口。 他已经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是谁。 “将军!” “属下无能,无法为将军攻下归离原……” 维卡斯身体紧绷,狂热而自责的低下头。 直到看见自己不似正常人的虚幻手臂,眼中的狂热才消却些许。 “起来吧,你已不是尘世之人,你我之间不必再行君臣之礼。” 法玛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最终还是扶着胳膊将维卡斯托起。 “何况,我败了……也不是穆纳塔的君王了。” 听着法玛斯平淡得像是事不关己的话,中年人清醒的大脑浑浊起来,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时,醉心兵法,肆意快活的时间。 那时的他永远是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少年,身边有志趣相投的战友,尊严可敬的老师,家中还有温柔可爱的妻子,那是他一生里最安逸的时光。 “败了…那一切都完了吧?” 他孤身带兵越过天衡山,原本就是存了死志,也做好了无法归家的准备,但对将军和穆纳塔的忠诚支撑着他在千年中保持清醒,直到那位能够扭转一切的战争之火出现。 然而,信仰出现在面前时,却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 维卡斯沉默的握紧拳头,如一座被火焰焚烧殆尽的孤山,哀伤的立于云海之中。 而法玛斯则是在思考刚刚看到的战场画面。 难怪钟离会突然问他关于归终的事情,想来也是从战场上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了什么,才会有底气来质问自己。 毕竟维卡斯将战旗插入归终的身体后,就被魔神逝去的天地异像冲散,加之当时的战场一片混乱,维卡斯的周围也有黑雾笼罩。 法玛斯在心中确定,钟离不知道归终之死的细情,只是最后出现的深渊之力,还有维卡斯背后的人影,让他多出几分疑惑。 归离原上的战役,至少有千年的历史,那时的至冬国恐怕还无人研究出“邪眼”这种强化设施,那么战场上说着深渊语的古怪家伙……是谁的下属? 法玛斯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淡金色头发的身影。 荧的哥哥,深渊的王子殿下,空! 只是这样的话,空出现的时间似乎又对不上? 将怀疑压在心底,法玛斯头疼的转向还处于震惊中的胡桃。 这位古灵精怪的胡堂主是和他们一起看完战争全程的人。 以胡桃的见识,肯定能认出属于璃月的仙人,以及属于穆纳塔的势力。 尤其是摩拉克斯最后的一声呼唤。 在胡桃看来,战争的结果就是穆纳塔人通过某种和深渊联系的邪恶方式,刺杀了与岩王帝君交好的尘神归终,然后倾倒天衡山,逼得移霄导天真君斩去双角。 对本体是仙鹿的仙人来讲,头顶的双角就是仙力汇聚的源头,斩下双角,也就意味着断绝了所有的仙力,跌落仙人位格倒是次要的,保不保得住性命还要两说。 “法玛斯先生是……穆纳塔的前火神!” 想到这里,胡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璃月的传说中,穆纳塔的火神可是被称为“暴君”的魔神,用残暴的手段统治着火国的人民,直到岩王帝君孤身前往极西之地,这才解放了受到压迫的火国子民。 “钟离先生难道也知道……” 胡桃觉得这些消息太过惊人,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下午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法玛斯。 红衣少年也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胡桃的那双梅花瞳。 他也没办法完全确定胡堂主的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如果让胡桃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 法玛斯可以预料,胡桃回到往生堂后,无意中将战场上发生的斗争告诉钟离,得到归终真实死因的钟离大受震撼,然后怒而掀桌,推迟退休计划,来找法玛斯麻烦。 但以法玛斯现在的力量,对付不了全盛状态下的摩拉克斯。 到时候,温迪说不定也会参加战斗。 最后就会演变为三神斗殴。 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一系列问题,法玛斯的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慢慢踱步到胡桃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准备开溜的少女。 “胡桃,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法玛斯的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侧颈,胡桃不由觉得耳朵受到温度感染,开始跟着发烫。 严肃的耳语反而在这温暖的场景中显出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胡桃微微侧身,扬起半边白皙的脸颊,涂着黑色甲油的手紧张推动法玛斯的肩膀。 虽然钟离先生说过法玛斯是他的朋友,但胡桃还是有很多疑惑。 “你刚刚看到的战争画面,请务必保密,尤其是对钟离。” 法玛斯无奈的叹息。 “好好好…本堂主答应了,你快放开我。” 胡桃努力将脑袋从法玛斯的脖子旁挪出,梅花色的眸子眨巴两下:“为什么不能告诉钟离先生?” “因为你看到的这些画面,很有可能会引起第二次魔神战争。” 法玛斯放开胡桃的手,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听到神战二字的维卡斯却突然回过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然后再次跪下。 “将军,除我之外,这片土地上还有其他战死的士兵,他们都在等您回来。” “我们向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将军,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土地没了,我们可以打回来;房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盖……” “就算……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要走回穆纳塔,死在火国的土地上!” 跪地的男人昂起头,身上的颓废之气荡然无存,虚幻的身体凝实了一些,宛如又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侵略如火的年代。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要靠近,会变不幸 “魔神战争异常惨烈,两千年前才终结的战争,是所有现存者都不愿提及的事,那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无数,决胜的七位胜利者,在败者的残骸上建立国度与城邦,这才有了尘世七执政的后面故事。” “不过,即使是神,并不是说不会死,而是他们能够活得很久,神有可能会死于意外,哪怕是尘世七执政,在这两千年来亦有更迭。” 胡桃一边听着法玛斯的讲解,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她已经开始接受身边的红衣少年是穆纳塔前火神的事实。 在胡桃看来,璃月和穆纳塔的确有过一段时间的斗争,但这些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久到连往生堂都没有建立,当时的璃月居民还被称为归离集先民。 根据记载,魔神战争末期,穆纳塔也被岩王爷捣了个干净,算是报了仇。 几千年前的恩怨,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已经解释不清楚。 此刻的胡桃对于法玛斯的态度,更多是好奇和兴奋。 只因胡堂主不知道钟离先生就是璃月人人敬奉的岩王帝君,单纯的认为法玛斯让她保密,是不想因此破坏了与钟离的朋友关系。 毕竟按照钟离先生老学究的严谨性格,在知道了法玛斯的真实身份后,说不定会断绝两人的朋友关系呢。 “放心啦,放心啦,本堂主知道你和钟离是好朋友,不会乱说的!” 胡桃自认推断出了法玛斯隐瞒真相的原因,得意的将双手交叉,背到身后,踢起脚边的小石块。 法玛斯先是愣愣一下,然后立马明白胡桃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出言点破,轻轻松了一口气。 “嗯,现在可不能和钟离直接对线。” 红衣少年抬头,看向从浑噩状态中清醒的穆纳塔领军维卡斯。 他走在吊桥的前面,带着法玛斯和胡桃前往“火焰焚烧之地”。 越过吊桥后,道路变得很崎岖,然后是一片长满了野草的平原,最后就是一片颇具穆纳塔粗犷风格的石制建筑。 褪色的蓝白色房屋,白色的装饰,几家砖瓦水泥铺就的手工标识,城镇广场,红色的大谷仓,最高处的棕红色教堂。 虽说是亡者滞留的地方,但法玛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阴寒之气,明亮柔和的光洒满整个空间,破败的建筑被蒙上温暖的光晕,像是有一轮太阳独立存在于此处。 “他们都在这里……” 维卡斯理了理身上已经定格的衣袍,清瘦的脸上充满了微笑,血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怀缅的光芒。 三人踏入了小镇中心最高处的教堂,些许的光透过彩色玻璃窗铺撒下来,屋子里杂乱不堪,浑浊的空气混杂着灰尘裹挟着腐烂的气息。 胡桃走上前,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擦过红木演讲台,留下两道厚厚的指纹,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或者说,是很久没有活人来过了。 法玛斯对胡乱丢弃在地上的旧物毫无兴趣,反倒是胡桃在旁边啧啧称奇,在长吁短叹完古代文物的价值后,三人踏入了教堂后陈列塑像的殿堂。 法玛斯持枪跃马的神像肃穆地立于教堂正中心,两侧是在魔神战争中牺牲的穆纳塔英雄雕塑。 “不败的火焰之神。” 神像底座下的铭文如是镌刻。 红衣少年的脚步顿时停滞。 “我想在这里稍微待一会儿。” 法玛斯眼神暗淡,抬头看向落满灰尘的残破神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桃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维卡斯朝着法玛斯行礼后,向教堂外飘去。 “喂…法玛斯,别难过了。” 和法玛斯混熟的胡桃也没了先前的尊敬,看出红衣少年的情绪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才抱着手臂开口。 “阴阳有序,生死有命,世间的一切都要讲究因果。” “穆纳塔派兵侵略璃月,是因,帝君捣毁穆纳塔,是果。” “因果循环,才有万事万物的发展……” 胡桃拉长声调,抑扬顿挫的用她那套歪门邪理劝说沉默的法玛斯,丝毫不在乎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刺激到面前的红衣少年。 就这样絮絮叨叨几分钟后,见法玛斯没有反应,口干舌燥的胡桃看向神像旁像是阶梯般的黑色管道,撑着手臂一跳,转身坐了上去,百无聊懒的摇晃着双脚,还拍了拍屁股下的金属管道。 注意到胡桃动作的法玛斯转过头,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在管道上敲敲打打的少女。 “不要敲这根管子……” 法玛斯刚抬起手准备劝阻,胡桃屁股下的黑色管道开始发热,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管道上的部分灰尘抖落,飞沙走石,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土地中苏醒。 胡桃机敏的闪身落地,想往法玛斯的身后躲避,刚好对上了头顶黑洞洞的管道入口。 不如说炮管口更加合适。 胡桃的梅花瞳眨巴眨巴,不解的打量着面前的出现的机器。 通体漆黑的外表毫无美感,硕大的锅炉和传动杆也大得不像话,冰冷的棱角和厚重的外壳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哪怕已经破败不堪,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息,呼吸也都不自觉的加重。 尤其是那门只靠元素反应就可以发射炮弹的主炮管,虽然已经在时间的侵蚀下弯折,但仍然能想象到它曾经叱咤战场时的画面。 这种巨型蒸汽机车原本是在陆上运行的战争机器,但后来坎瑞亚的研究人员把他改造成了运输和钻探的设备。 当璃月人还没有发明出归终机的时候,坎瑞亚就已经开始运用这种大型的战争器械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运输矿石和原料,面前的机车上,侧翼原本装载的一排转轮炮管都拆除了下来,只留下了对准胡桃的主炮管。 这是一辆坎瑞亚最强盛时期的蒸汽机车,那个时候坎瑞亚已经联手穆纳塔清空了周围所有的魔神和其他隐患,开始扩军和发展科技。 而胡桃就这样毫无察觉的坐在了原本是炮管的位置,还不断摇晃着身体,以至于唤醒了蒸汽机车早已停止运行的控制设施。 “敲了它……会怎么样?” 胡桃感觉到对准自己脸蛋炮管逐渐升温,像是有炽热的火焰要从炮管中迸射而出。 “会变得不幸。” 法玛斯无奈的摇头,顺手揽过胡桃,接过少女手中的护摩之杖,火光升腾,对着大型机车的锅炉方向横斩而出。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从边界归来的军团 火焰和空气摩擦产生的炸裂声响起,燃烧的火墙将锅炉爆炸弹射出的弹片全部挡住,丝毫伤不得后面的法玛斯和胡桃。 只是腾起的蒸汽和烟尘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在朦胧的烟雾中,一点亮光折射而出,剧烈的爆炸将本就重心不稳的神像倾倒,神像的枪尖坠入墙壁,将红砖的墙面破开一个大洞,露出其中的掩埋之物。 大量已经完全锈蚀的兵器和盔甲。 唯一比较完好的,是一杆看不出原样的黑色旗枪,枪缨位置由暗红色的旗帜替代。 但经历了长时间的磨损,旗帜上的花纹已经无法分辨。 “这枪…好像是那个叫维卡斯的大叔的武器?” 等到扬起的灰尘散尽,胡桃的小脸上染着红霞,伸出手指拉住帽檐,小心翼翼的从法玛斯怀里钻出来,好奇的摸了摸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旗枪。 她在之前的战斗画面中见到过维卡斯挥动旗枪,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看到这杆旗枪,忽然有了似曾相似的感觉。 “踏踏踏……” 在胡桃的手指接触到旗枪的一刹那,教堂外传来了千军万马践踏的声音,连带着地板上的灰尘都开始震动。 马蹄声挟裹了万千呐喊,像是从地底奔涌而出,直震得房屋摇动。 “边界之地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胡桃警惕的提起护摩之杖,梅花眸探寻般的看向法玛斯。 自古以来,边界之地只会收留对尘世还有念想的凡人。山野中的精怪、各类野兽和家畜却不在此列。 红衣少年也是略显惊讶,随后皱眉,带着胡桃向教堂外走去。 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祭祀火神的教堂作为小镇最高的地方,刚好可以将整座镇子的景色尽收眼底。 巍巍铁骑,重重虚影。 在胡桃视线所不及的远处,由灵体组成的大军策动着战马,正遮天盖地的扑来。 队伍最前方正是刚刚退出去的维卡斯,他此时正高举着已经看不清花纹的帅旗,席卷着滚滚烟尘,呐喊冲锋。 “万胜!” “万胜!!” 接着,越来越多的骑兵开始高声呼喊,声音嘹亮,震天撼地。 维卡斯的身影倏然而逝,一片刺眼的火焰的划破边界之地永恒的昏黄天空,火星万点纷纷飘落。 当年穆纳塔的草原沙漠瞬间出现在胡桃和法玛斯眼前,田野、村庄、荒漠都呈现出悲壮苍凉的色彩,骑兵的身后是规模庞大的城堡和受诅咒而变得漆黑的天空。 教堂外,法玛斯站在栏杆前,紧握住已经变得腐朽的木制扶手,抬头望向夜空上灿灿烈火。 他知道这是地脉记忆和军阵煞气双重作用下的造成的原因,边界之地也会因为军阵铁骑的力量而改变。 火焰转变的红雾笼罩整片天空,骑兵冲锋引起的烈风和烟尘刮在法玛斯的披风上,猎猎风尘和少年红色的碎发交相辉映。 胡桃被烟尘熏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只能转过头朝向法玛斯,却看见少年笔直挺拔如松的脊背和漠然的眼神,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阵前厮杀的将军。 骑兵军阵的后面是灯火辉煌如昼的城堡群,更远处是昏暗如星的万家烟火,好像是一条无边银河里的小小星斗。 法玛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口气与眼前的灰尘交融在一起。 他最初降生到提瓦特大陆时,恰逢七国未建的上古时代,神魔战于荒野,妖兽盘踞山川,凡尘俗世皆苦海。 这世上的魔神争斗不休,从熔岩中诞生的法玛斯只想苟到战争结束,然后在和平的提瓦特大陆上享受美好生活。 于是在极西之地的荒野上,出现了一位对人类态度温和的强大魔神。 越来越多的人类流亡者汇聚一堂,自发建立了最初的火焰之国,穆纳塔。 享受人类信仰的法玛斯也收到了天空施予的礼物,一枚像是棋子般的红色神之心。 而正是这枚神之心里蕴含的消息,让法玛斯明白,即便拥有了触摸天空科技,也会在一轮循环下被彻底毁灭。 于是,看似没心没肺的法玛斯担负起守护此地居民的责任,教导人们如何使用机械和科技。 在魔神眼中,人类的一生渺小,脆弱,又短暂,就像是魔神战争时期的岩王帝君,虽然守护着人类,但却无法理解人类的渺小,也不理解人类究竟是抱着怎样的觉悟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作战。 但曾经身而为人的法玛斯,完全理解魔神战争中人类的渺小和恐惧,人类也正是因为恐惧而奋进,愿意接受他给予的知识和智慧,这份直面自身渺小的奋进和勇气,最终让穆纳塔成为了战争和抗争之国。 “长夜漫漫,总有黎明。黎明久远,尚有星光。星光微弱,万千汇集,终归辉煌。” “烈焰会熄灭,但他至少留下了希望的火种。” 法玛斯自言自语的念叨出声。 在冲锋的军队即将行进到小镇时,马蹄声逐渐微弱,草原和荒漠的景色淡去,穿着制式铠甲的军队从烟尘中显现,为首的维卡斯拔出长剑,翻身下马,曾经耀眼的铠甲已经满是疮痍。 “穆纳塔远征军,第二重甲骑兵军团,参见陛下。” 虎背熊腰的维卡斯将长剑硬生生刺入大地中,左手按在心口,向高踞在教堂观景台上的法玛斯行了一个骑士礼。 维卡斯带领的骑兵们松缰下马,已经看不出原样的铠甲和武器碰撞,发出咔咔的摩擦声,亡灵们最终沉寂下来,场上只有一道道朝向法玛斯狂热的注视。 穆纳塔拥有世界上最辽阔的草原,也有势不可挡的骑兵军团。 “法玛斯,你能劝他们……” 胡桃开口,想让法玛斯劝说这些滞留的穆纳塔士兵前往彼岸,却被下方亡灵军团的气势所震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嘴紧张的抿住,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身边还没给出回应的红衣少年。 “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战斗。” 法玛斯看也没看胡桃一眼,只是抬起右手,握做拳状,低头朝维卡斯等人回礼。 “除非敌人认输,否则他们不会离开尘世。” “他们会在战斗的火焰中,燃尽全部灵魂。”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帝君的记忆力 当法玛斯和胡桃在地脉深处时,从不卜庐中取得永生香的钟离等人,已经完成了送仙典仪的最后一项准备工作。 “好了,如此一来,永生香也已备齐,只需要等到正确的时间即可。” 钟离沉稳不移的话语声响起,太阳日渐西沉,玉京台远处的天际呈现出丹霞色,边缘微微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 天地中,似乎只有男子那双眼,璨如金珀,耀如锻兵时的火花。 “呼…终于结束了!” 听到钟离的声音,派蒙蔫蔫的打了个哈欠。 作为荧的外置发声器官,她这一路上可是帮少女说了不少话。 但当荧独自探险时,派蒙就会藏在她的背包里休息,或者躲得远远的,美其名曰: “探险的时候只要打架就可以啦,但和人交流的时候,派蒙会在人生的岔路口为你精确的指明方向哦!” 注意到派蒙疲惫的神态,荧伸出白皙的手掌,将应急食品拉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 “喂,荧,干嘛摸我的脑袋!” “会变笨的!” 派蒙摇着脑袋想要摆脱荧的抚摸,踢着小短腿向下滑,不料脑袋顶到了软软的两团,动作顿时僵硬起来。 钟离用手臂支撑着下颌,用欣慰的目光眺望落日余晖下的市井繁荣的绯云坡。 “如何?旅者,在这场向岩神辞行的旅途里……” 脸上挂着抿嘴的微笑,钟离刚准备和背后的少女说点什么,一转头,就看见头顶脑垫波的派蒙和母爱泛滥的旅行者。 “有什么……收获吗?” 钟老爷子的笑容一下就定在了脸上。 果然,即便是值得信赖的蒙德荣誉骑士、击败风魔龙的冒险家,和法玛斯还有温迪混久了后,多少也会变得没那么靠谱。 注意到钟离的目光,荧红着脸从母爱泛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而空空的脑袋中想不出任何应景的话语,只能犹豫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旅者的体验,就交给旅者自己慢慢咀嚼吧。” 钟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向两人发出邀请。 “对了,作为一起筹办送仙典仪的报酬,我决定……请客。” “请客!!?” 听到熟悉的关键词,眯着眼趴在荧怀里享受派蒙突然睁开了眼睛,激动的想要从荧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又悻悻的缩了回去:“不会又是你请客,我们付钱吧?” “嗯?哦,放心。” 钟离疑惑的皱眉,看到派蒙气鼓鼓的小脸后,了然的承诺:“今天晚上,在码头盛赞的三碗不过港,不见不散。” “这一次,我会记得带钱。” 三人脚下,夕阳的光辉撒在璃月港中,回港的船只上堆满了酒桶、货物,能看见袒露着胸膛的水手倚在船边闲谈,也有富人纵乐的画舫,出海捕鱼者更是有不少,但都是收了网往回赶,有人乘船回到港口,也有人去往不知名的村落。 派蒙还在怀疑钟离话语的真实性,当事人已经挥挥衣袖,负手向绯云坡方向而去。 “我要回往生堂取钱,晚上再见吧。” 撂下一句话后,钟离飞快的消失不见,留下面面相觑的派蒙和荧。 “荧,那我们去野外完成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吧!” 派蒙直接飞扑过去拥住穿着白裙的少女,脑袋在荧的颈窝里蹭来蹭去,而荧伸手回抱住她,顺势用鼻子在小派蒙的头顶蹭了蹭。 荧偶尔也觉得,派蒙实在是太能吃了,带着她一起旅行,伙食费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在自由之城蒙德,除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荧还能靠着迪卢克老爷和西风骑士团的接济生活,而现在到了璃月…… 少女抖了抖口袋里仅存的摩拉,微微叹息。 要是再不赚钱,真的要成为法玛斯口中的“吃土少女”了。 带着赚钱的决心,荧从背后拔出短剑,拉起派蒙的小手,向归离原方向冲去。 再说回到往生堂的钟离,绯云坡旁的巷子尽头摆放着桌椅,几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下棋,见到钟离路过就很是熟络的招呼他。 年轻优雅的钟离单看脸在其中格格不入,但那种气质又十分自然的融入这一片祥和安逸的气氛里。 走着走着,钟离的脚步渐止,熟稔的端起茶桌下的茶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搬来木椅坐下,看着老头们下棋,慢吞吞的喝着茶,偶尔插句话。 欢快的空气从墙那头游进来,能听到卖小糖人叫卖,竹编玩具嘎吱的声音。 傍晚是璃月码头最繁忙,市井最闲适的时刻。 端着茶水的钟离耳边,隐隐约约响起胡桃叽叽喳喳的声音。 很少有人知道,民众对神像的祈愿,神明本人都会听得到,比如住在轻策庄的常九爷每天都会在心里念叨:“岩王爷保佑这本书一定要大卖。”再比如隐藏的帝君厨刻晴小姐,每次遇到难处理的事就会想:“如果是帝君的话会怎样处理呢?” 但钟离只是偶尔聆听民众的愿望,若是凡事都依靠神明,璃月也不会成就如今的盛况。 在决定要退休后,钟离更是很少使用过属于神明的权能。 可能是自小随祖父和钟离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缘故,胡桃对传说中的人物向来没有太多的恐惧心理,小口抿着茶水的钟离恰好看到了胡桃许久以前,在神像前的祈愿画面: “岩王爷保佑往生堂这个月的生意好点,我还有个客卿要养。” 隔了会儿,神像前的胡桃又默默道:“岩王爷再保佑钟离先生带一次摩拉吧。” 听到胡桃的祈愿,钟离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果然,自己是时候退休了。 沉浸在安逸时光中的帝君百无聊懒的翻看着璃月居民们的祈愿,任由时间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直到棋摊上的老头们落下最后一子,暮色已经从璃月的海平面上泛起,沉浸在民众愿望中的钟离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要请旅行者吃饭?” 想起要做的事情,在棋摊主人的催促下,钟离晃晃悠悠的起身,踱步向吃虎岩上的三碗不过港走去。 钟离走后,顶着橘发的青年从巷子的阴影中出现,鲸蓝色的眼瞳闪烁,俊朗的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微笑。 “钟离先生,请人吃饭可不能不带摩拉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们是刚交的朋友 从归离原返回的荧和派蒙,应邀来到了三碗不过港,此时天色已昏暗,璃月的灯笼按时点亮。 钟离早已坐在酒馆露天的桌子边,等候两人的到来。 “钟离~我们来啦。” 眼尖的派蒙隔着大老远就和桌子边的钟离打招呼,引得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跟在身后的荧则是脸色酡红,像是刚刚做完了什么剧烈运动一般,拉着派蒙飞奔向钟离所在的木桌,在当事人诧异的目光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是一顿猛喝。 “咳咳……我们去归离原完成委托了!” 派蒙趴在努力灌水的少女肩上,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遇见了一只好大的丘丘岩铠王!” 小应急食物还准备向钟离讲解两人经历的凶险,却不料被钟离无情打断。 “嗯,既然如此,请坐吧。” 帝君上扬着眉角,放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尾的红痕轻轻晃动。 归离原是金鹏夜叉守护的地方,断不该有丘丘岩铠王肆虐。 提到归离原,钟离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归终宽袖明眸的样子。 肆虐的魔物,混乱的战场,以及归终最后交给他的石锁和如释重负的目光。 虽然明知归终的离去也是磨损的一种,但与故人曾经饮酒作乐的时光,还是会偶尔显露。 天色渐晚,璃月港的万家灯火照亮了半边天空,毫不吝啬地透着繁华的欢欣气氛。 “不必点单,饭菜我也都已经点好了,这家三碗不过港可不是蒙德的那些酒馆,在这里,酒肆主人拒绝提供果汁这种不上道的东西。” 钟离的注意力终于从璃月的街景中转回荧和派蒙的身上。 “好耶!” 听到有好吃的,原本嘟着嘴生闷气的派蒙立刻欢呼起来。 “那这次……只能喝酒了?” 缓过气来的荧眨了眨眼,除了在蒙德给温迪和法玛斯垫付酒钱的那次,她还从未沾过酒水。 但即便如此,想到自己喝醉后发生的事情,荧还是觉得少碰酒为好。 “是温迪最喜欢的地方呢,如果他到了璃月,岂不是天天可以不醉不归?” 派蒙期待的望着钟离,等待着他的回应。 “所以这次,我给你们点了酒酿圆子。” 眯着眼微笑的钟离轻轻点头。 听到钟离的话,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果然,钟离先生是不会让我们喝酒的。” “嗷呜~只有两碗圆子吗?” 派蒙失望的看着小二端来的两碗酒酿圆子。 她可是做好大吃一顿的准备。 “不过……我也给派蒙小朋友点了几道特色的下酒菜,放开吃吧。” 端坐的钟离悠悠的吹了口茶。 在璃月的酒肆中,有着和吟游诗人差不多的说书人,除了少有的弹奏,承担的角色基本一致。 璃月是千帆汇聚之国,酒肆里也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旅者,晚上,这是最适合喝酒听故事的地方。 田铁嘴爽朗的声音响起:“各位客官要是愿意听,我就继续讲讲凝光大人的群玉阁。” “唔哇……这里还有说书人,氛围真好。” 派蒙抱着怀里的烤鸡,享受的竖起耳朵,听着说书人的故事。 “所谓市井盛赞的酒肆,除了酒好,当然环境也要好,但这里所说的环境与大酒楼的典雅的环境,就是两种意思了。” 钟离抱着手臂,轻声向派蒙讲解。 而台上的田铁嘴面露笑容,开始优雅地讲述起璃月的传奇故事。 “诸位都知道,在咱们这港上边啊,有那云上仙府、烟霞行宫。” “什么叫手眼通天?您瞧瞧,这就叫手眼通天,这就是凝光大人置办下的通天产业。” “在那天朗气清之时,您从那宫门外的甲板上往下一望!霍,那就是大半个璃月港的天地风光!” 随着说谁人对天权凝光和群玉阁的讲述,荧的脑海中也逐渐出现了那位在玉京台上和法玛斯对战的璨金色身影。 身为天权星的凝光,手握商业大权,是璃月最懂得经商的巨贾。 倾国倾城的天权凝光见识甚远,从小攒钱建立起了悬浮在高空的群玉阁,从小小的一块地方建成如今庞大如小山一样的空中别墅。 璃月商人最为敬仰之人,除了岩神就是她了,谁要是有机会登上群玉阁与凝光对论商业,未来必定是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哪怕是凝光从群玉阁中的情报板上撕掉的碎纸屑,人们捡到都当宝。 至于同为七星的玉衡刻晴,在法玛斯点燃纸鸢时,荧和派蒙对这位雷厉风行的七星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听完田铁嘴说的故事,派蒙总觉得在璃月,谈论最多的人除了凝光还是凝光,璃月民众们尊敬她,至冬国的愚人众则讨厌她,藏仙祖法蜕的好像也是她。 请仙典仪上,凝光的倾城绝色与威严满满的态度令人惊叹,好比琴团长一般行事谨慎严肃。 但气势上,却和琴团长截然不同,令人不敢靠近。 荧吧唧吧唧的吃着酒酿圆子,虽然喝不了酒,但小圆子的软糯口感似乎比喝酒更舒服。 “钟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先祖法蜕啊?” 派蒙鼓起脸颊,嘴里包着还未咽下去的菜肴,含含糊糊的朝钟离提问。 “不急,现在的七星,恐怕还处于风声鹤唳的紧张状态,虽然岩神逝世后有一套完整的应急方案,但内忧外患,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钟离坐得笔直,虽然语调平静,但说出的话不免让人产生一种紧张感。 “啊,对了,还有一直神神秘秘的法玛斯!” 派蒙不嫌脏的在桌子边上擦擦手,然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吃相优雅的荧。 “荧,钟离先生那么博学,要不我们也问问法玛斯的事情吧?” 小吉祥物飞到荧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耳语,微弱的呼吸蹭得少女耳朵痒痒的,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 “嘿嘿。” “钟离先生!” 派蒙乖巧的转到钟离身边,轻轻晃动这位往生堂客卿先生的胳膊。 “你和法玛斯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派蒙大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维持人设的甘雨 “我和他……算是久未谋面的故人。” 一声微叹,于磐岩所聚的心间微微响起。 钟离微微抬起亘古不变的金棕双瞳,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酒肆外的池塘造景中。 派蒙眨巴着眼睛,等待钟离接下来的回应。 “我和他初次见面,应该是在穆纳塔的角斗场,他和那些末代的贵族一起,坐在高高的看台上。” “那个时候的穆纳塔古国已经步入晚年,赌上一切的战争让原本肥沃的土地再也无法种出粮食,瘟疫横生,诅咒蔓延。” “为了统治的稳定,火神发动了血腥的社会变革,废除了奴隶主和贵族的权利。” “角斗场成为了末代贵族们释放压力的最后场所。” 钟离悠悠追叙的声音,一下子就把荧和派蒙带回了那片极西王国。 “然后呢然后呢?” 少女和派蒙对视一眼,小应急食物迫不及待的追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穆纳塔人都有某种英雄情结,崇尚武力,崇拜强者。谁在战斗中获胜,谁就是英雄。” “角斗士与角斗士之间战斗,角斗士与饥饿的猛兽厮杀,动物与动物掠食。” “所以那位璃月人口中的暴君也做出规定,凡是踏入角斗场者,不论身份地位,都有向他人发起挑战的资格,且被挑战者不可拒绝。” “在烈日永不坠落的角斗场中,自信的凡人甚至可以挑战火神的权威。” 讲到这里,钟离的声音适时而止,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派蒙,使劲儿的摇着钟离的胳膊:“有人向火神发起了决斗吗?他赢了吗?” 然而,一道略带不屑的熟悉声音打断了派蒙的期待。 “身穿岩白色长袍的金瞳男子向火神发起决斗,在战斗不分伯仲时,火神遭到了贵族和奴隶主的背叛,胜利的天平偏向了挥剑斫山的契约之神。” 从边界之地归来的法玛斯轻车熟路地穿过市井中的连廊与屋门,直直的走向坐在露天桌椅旁的荧和派蒙三人。 “于是,穆纳塔的火神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荒淫残暴、杀戮成性、野蛮至极的战争元凶。” 红衣少年在另一张木桌旁扯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探过身子,从钟离的腰间抽出一把点着洒金的竹扇,挡在自己面前。 帝君默契的将椅子往后挪了一步。 台上的田铁嘴讲得唾沫横飞,法玛斯展开扇子,只是为了挡住说书人的口水。 等到台上说书人的脸转过去,少年又将带着唾沫星子的扇子合拢,扔给了动作僵硬,满脸嫌弃的钟离。 “诶~法玛斯你回来啦!” 看见归来的红衣少年,派蒙兴奋的向他打招呼,然后就被荧拉回了身边。 她的直觉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人们总喜欢对自己未曾见过的事物加诸想象,把对方描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于是,传说在岁月流离时光磨损下,被一代代人口口相传,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钟离听出了法玛斯语气中的不屑,淡然的开口。 “可是钟离先生讲了那么多,还没有说怎么和法玛斯认识的呢?” 派蒙歪着脑袋询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震惊的张开小嘴,瞪大了灿金色的眸子。 “难道钟离先生知道…法玛斯是谁?!” 闻言,钟离只是面带微笑,未做回应,如同海岸边屹立的礁石,浪花再大,也无法撼动岩石的顽强。 荧目光灼灼的看向有着某种默契的法玛斯和钟离,刚想开口,一道如娟娟流水般美妙的声音骤然响起,沁人心扉。 “终于找到你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谁呀?” 派蒙闻声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 而听到这道声音的荧突然睁大了眼睛。 “派蒙,法玛斯……小心点!” 荧担心是自己击败的那些千岩军回去叫人了。 仙人们对七星的态度冷淡,而此时的千岩军还未撤销对刺客的通缉,知道荧和派蒙去过绝云间的人少之又少,来人既然知道她们身份,想必是千岩军的人。 “不必疑虑,我不是千岩军,也不是前来缉拿你们的捕快,但我的确是璃月七星的使者。” 在屋顶上,一位冰蓝色蓬松长发的旗袍少女站在那儿,头上顶着一根弯弯的呆毛,脑袋两边还有深色绯红弯弯的羊角。 “我名甘雨,月海亭的秘书,为见你们而来。” 少女脸容精致姣好,衣领上带着一方铜铃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紫眸中带有淡淡温柔的目光。 “秘书?” 荧不明所以,警惕心没有放松,谁知道这突然间出现的人是好是坏。 “确切的说,本职工作是对七星全体负责的秘书,而这次的临时身份,是凝光小姐的特别使者。” 甘雨站在高高屋檐上,微笑着柔声解释。 月光笼罩在少女身上,让其拥有一种特别的神秘和清冷。 只是看到法玛斯也在场时,椰羊明显愣了一下,小脸染上点点绯红,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甘雨……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惊讶之后,派蒙反倒冷静下来,竖起食指和拇指,做出一副认真回忆的表情。 “想起来了!胡桃和我们说过,你就是七七说的椰羊姐姐!” 听到派蒙肯定的语话,甘雨温柔的紫眸瞬间收缩,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看着荧和钟离若有所悟的眼神,因为害羞而脚步不稳,差点从房檐上摔下来。 “不……不是的!!” 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和羞意,甘雨刚想开口解释,忽然想起自己作为七星使者的身份,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绝云间归来之人……恕我身处坊间,礼数不周,但我带来的这封信是凝光小姐以天权身份,正式拟定的邀请函,邀请您们前往那座天上的宫殿。” 压下心中的羞涩,甘雨又恢复了那副冷清而不近人情的模样。 “邀请函?” 派蒙和荧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后,同时抬头仰望着甘雨。 那位高高在上的凝光大人怎么突然间要见她们呢,难不成是想把他们骗上群玉阁,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派蒙紧张的拉了拉法玛斯的衣袖。 “不用惊慌,要是那位天权大人真想对我们做什么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法玛斯看出了派蒙心中所想,好笑的摇摇头。 “何况…她也没有足够的实力。” 红衣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血光,看得钟离眉头紧缩。 从生死边界出来后,这个家伙的实力似乎又变强了。 应该说,不愧是战争之神吗? 轻飘飘的邀请函从空中落到荧的手中,派蒙把小脑袋凑到少女身边,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诶,只邀请了我和荧吗?!” 辞藻华丽的邀请函上,赫然只有派蒙和荧的名字。 “法玛斯阁下已经受邀,拜访过群玉阁了。” 甘雨轻轻点头,努力保持七星使者的优雅。 微星渐月般的光芒升上阴沉的天际,落在了珠玉金银堆砌的阁楼上。 “凝光大人说了:请他们来,我要见他们,在群玉阁,我会陪他们一根一根的……剪断繁杂的暗流之线。” 甘雨将凝光要转述的话说了出来。 “唔~”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等荧和派蒙回应,甘雨在发出邀请后,略显匆忙的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那个自称甘雨的使者,丢下这几句话就消失了呢…” 派蒙无奈的说道,然后叉起腰,转向装作无辜的红衣少年:“不过,法玛斯居然瞒着我和荧去过群玉阁!” “只是上去看看风景。” 法玛斯抱着手臂回应。 当时他拿着椰奶去找荧和派蒙时,只是简略的讲述了自己被七星释放的过程,关于在群玉阁和凝光的对弈则是只字未提,所以派蒙这才鼓起脸颊生气。 “群玉阁好玩吗?有好吃的吗?” 法玛斯刚想解释两句,派蒙就迫不及待的提问。 果然,这个小吃货,满脑子就想着美食和享受。 而此刻的钟离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有幸受邀前往群玉阁作客的人可不多,派蒙小朋友若是好奇,不如自己去看看,不过别忘了送仙典仪的事,从群玉阁回来以后,我们下一步汇合的地点是荻花洲。” “我会和法玛斯一起,在荻花洲等你们。” 凝光的邀请会说些什么,钟离自然一清二楚,倒不如说,凝光知道的事,也都是他通过某些隐晦方式告知七星的罢了。 “诶~才刚刚见面,就要分开吗?” 派蒙犹犹豫豫的绕着法玛斯转了一圈。 “哦?小派蒙终于舍不得我了?” 法玛斯眼疾手快的抓住派蒙的胳膊,把她搂进怀里,伸出双手捏着应急食物的小脸。 “才没有!” 被捏住小脸的派蒙阿巴阿巴的抗议着。 “可恶的…臭保底人!荻花洲,不见不散!”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来组成提款机 听到派蒙的称呼,法玛斯更起劲儿了,像是搓馒头一般揉着派蒙的小脸。 “荧…唔…救我!” 欺软怕硬的小派蒙蹬着脚,嘴里还发不断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少女禁不住派蒙可怜巴巴的求救,伸手扯了扯法玛斯的衣袖。 “好吧,既然是荧求情……” 红衣少年捏了捏小吉祥物的幼稚的包子脸,终于松开了她。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用餐时间,说书人不时讲起璃月港中的流传的奇闻逸事,天空之上璀璨的星河与月亮没有偏爱地照射在璃月港每一处土地上,而远处帝君的神像也日复一日的注视着繁荣的璃月港。 半个时辰后,旅行者向钟离和法玛斯告别。 甘雨临行前并没有告知两人登上群玉阁的方法,法玛斯刚想提醒,兴奋的派蒙已经蹦蹦跳跳的拉着荧去做准备工作了。 据小吉祥物所说,和有钱人见面,一定要注重礼仪。 “派蒙的小脑袋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主意了?” 荧侧过头,温柔的眯起弯弯的眼眸,满脸笑意的看着在空中转圈的派蒙。 “才没有呢!” 少女脸上的笑容被派蒙误认为是调侃,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 “好吧……就算有一点,但那也只是为了和有钱人结交而已!” 随着两女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酒肆中只剩下了法玛斯和对坐的钟离。 空气中飘荡着潮汐和霓裳花的芳香,几片金色的龙鳞浮现在钟离眼尾,流光溢彩,即便是世间珍宝也多有不及,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石珀的花纹。 说书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不复方才的高昂。 “胡桃回去了吗?” 钟离摩挲着手中洁白的茶盏,水面上的茶梗起伏了一下。 “回去睡觉了。” 提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法玛斯的的脸上挂起一抹微笑:“你就不好奇我在边界找到了什么?” 钟离淡然的摇头,似乎是对这一切都不关心。 “自古以来,璃月的市井中都有这样的传说,若是有士兵在外战死了,没有还乡,便以为自己仍然有着人世的军规铁律,仍然要保家卫国,护佑一方臣民。” “归离集大战,穆纳塔战死了整个远征军团,因为动乱和迁移,尸首无人掩埋。” “那些士兵见到你……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钟离的叙述中没有夹杂过多的情感,加上那平和的语调,很容易便让人沉浸在他的讲述中。 岁月中的欣喜悲欢,全都伴随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娓娓道来。 “不过我的确很好奇,那种让逝者复生的智慧。” 钟离皱眉,看向大口吃着酒酿圆子的红衣少年。 他知道法玛斯在边界中遇到了以前旧部下,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也是谦虚和内敛的结果,岩神从不率先使用武力,但也绝不代表他是一位只讲究契约和诺言的神祇。 毕竟,摩拉克斯在千年前,就是提瓦特大陆公认的武神,契约的遵循也需要强大实力来保障。 “五百年前,我也去过须弥,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智慧。” “智慧已经是智慧之神的敌人,知识是无知之海表面漂浮的诱饵。” 钟离的手肘撑在沉木的茶桌上,向来沉稳的金瞳中带上了少见的期待。 如果让逝者复生的技术能够重现,那些在魔神战争中逝去的故人,也看到现在璃月现在的繁华盛世。 归离集大战的前几年,归终还为了商路的堵塞而耿耿于怀,现在的璃月已经成为了千帆汇聚之地。 “准确来讲,这是一种炼金术,而且也有名字,叫做黄金之术。” 法玛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星星点点的火焰在他的手指间燃起,火中飞出一只焰红色的晶蝶,扇着薄如蝉翼的翅膀绕着少年飞了几圈,最后湮灭成火星,宛如烟花绽放的尾韵。 “这种炼金术的创生,与须弥、穆纳塔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作为战争频发的穆纳塔,有充足的战死者供给实验;掌握地脉流动的须弥,可以发掘出久远年代的终极智慧。” “但是,创生之法诞生的瞬间,天空的诅咒也随之而来,除了黄金本人,应该已经没人知道怎么让逝者复苏了。” 法玛斯的缅怀的话语声戛然而止,此刻的璃月已经接近深夜,绯云坡中的行人寥寥无几,商家们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收拾门面。 穿着灰色短褐马甲的酒肆老板从远处踱步而来,生硬的打断了法玛斯和钟离的谈话。 “两位,小店就要打烊了,还请……” 佝偻着身子的老板看了看两人点的一大桌子菜,满眼警惕的盯着看似稳重的钟离。 上好的轻策红茶,光滑平直,茶香醇厚,一盏就要五万摩拉。 还有满桌子的下酒菜和点心,高高摞起的餐盘让老板不禁惊叹两人的食量。 钟老爷子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端坐在椅子上,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下午沉浸于民众的愿望中而忘记的大事。 回往生堂取摩拉。 略显尴尬的钟离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法玛斯,刚准备问问少年身上有没有多余的摩拉,却被对方的演技所震惊。 原本精神抖擞,和钟离东拉西扯的法玛斯,现在正支棱着脑袋,眯起眼睛,轻微的鼾声响起,一副烂醉入眠的样子。 “咳咳,老板,可否把往生…北国银行的账本拿来,在下记账。” 知道指望不上法玛斯,钟离轻车熟路的让老板拿出记账用的账本,准备让往生堂本就不富裕的收入雪上加霜。 犹豫一刻后,钟离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胡桃抱起双手,虔诚的在神像旁祈祷的模样,口中的往生堂账本也变为了北国银行。 “北国银行……这…” 听到北国银行的名字,老板先是睁大眼睛,从头到尾谨慎的打量了钟离一番,然后为难的开口:“这位客官,北国银行的账,小老儿还真不敢记……” 听到老板为难的话,钟离不易察觉的皱眉:“为何?” “现在谁人不知帝君遇害,与那愚人众有脱不开的关系,璃月的商人都忙着清算和北国银行的账目,保不齐整个银行就要被千岩军查封,哪儿还敢记账啊?” 老板紧张而局促的向钟离解释一通,还不停的东张西望,生怕自己巡夜的千岩军发现两人的谈话,引发什么误会。 “哦?七星查封北国银行?我怎么不知道?” 钟离刚想说话,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橘发蓝眸的青年从房屋边缘的阴影中走出,看似人畜无害的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 “晚上好啊,钟离先生。”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受委屈的达达鸭 “愚…愚人众执行官!”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响,店老板吓得猛然抬头,视线却正好和达达利亚鲸蓝色的眼眸对上,心虚的嚅嗫着嘴唇。 不同于至冬酒水那般辛辣的张扬外露,璃月酒大多需要细品,才能品出其中意蕴悠长。 不过,三碗不过港的酒酿圆子绝对是兑了水的。 达达利亚尝过两次,也发现了挺有趣的现象,如果是年老的掌柜当班,那么这酒酿圆子中的醪糟汤就和水几乎无异,如果是那个年轻些的女侍,那便还能品出些酒的滋味来。 于是,闲来无事的达达利亚曾经派人暗中监视三碗不过港的店主,结果发现了掌柜德贵和女侍芷若之间的有趣对话。 作为店员的芷若说,客人们因为“酒酿圆子”里的酒太少,喝起来的感觉和“白水圆子”一样而有了很大的意见。 然而掌柜德贵认为,“酒酿圆子”里不应该放太多的酒,因为酒比水贵。 只需要让客人们闻到碗里有酒香,他们就会花钱来买。 如果一碗酒酿圆子喝完,却没尝出来酒味,那就让客人再买一碗。 一边是偷工减料,只想赚钱的年老掌柜,另一边则是积极采纳客人建议,却总遭老板嫌弃的打工人。 调查和监视到此为止,这也让初来乍到的年轻执行官对璃月商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但公子不知道的是,偷工减料的老板德贵,曾经也是用料扎实的老实商人,在酒摊经营之初,用三碗酒酿圆子,灌醉了死兆星号上的瞭望手,间接导致北斗的货运延误。 当年的无名酒摊,也由此得名。 而表面是个打工人的女侍芷若,背地里却是风云一时的古华派大师姐。 “哼……璃月人。” 达达利亚撇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掌柜德贵,在他的眼里,璃月人即使外表热情,性格内敛,但由于代代贸易经商的缘故,骨子里还是带着些商人的奸诈。 就是不如至冬人豪爽。 “啪!” 一袋印有北国银行图案的摩拉,被达达利亚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算算吧,这位先生的茶钱,我包了。” 也许是橘发青年的力气太大,系紧的摩拉口袋松散开来,几枚金灿灿的摩拉掉在地上,滴溜溜的赚圈,看得德贵眼睛都直了。 “两位客官,茶水,酒酿圆子,还有这些饭菜…总共是七十四万摩拉,给您去个零头,七十万就行!” 德贵咬咬牙,飞快的在账本上写写画画后,硬着头皮说出了一个差点让达达利亚咬下舌头的数额。 虽然作为武人的达达鸭不喜欢研究账目,但也知道,七十万摩拉换成粮食,够北国银行上下吃半个月了。 黑店! 绝对是黑店! 橘发青年的目光逐渐危险起来,瓦蓝的眼睛中倒映出掌柜颤颤巍巍的模样。 “不必,你的价格很合理,七十四万不用少。” 钟离沉声道。 背心已经开始出汗的德贵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桌上的摩拉袋子。 “那就谢过客官了。” 钟离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多了个自助提款机,神色悠然,完全没有让别人帮他付钱而产生的负罪感。 “袋子里是一百万摩拉,等我们走了再来收摊!” 嫌弃的挥挥手,达达利亚赶走了准备收摊打烊的掌柜,搬来椅子,在钟离身边坐下。 年轻的执行官抬头看着门廊上悬挂的淡黄色灯笼,光芒洒落在穿着山岩衫的男子肩膀上。 谁能拒绝一位坐在暖融融的灯光下微笑的钟离先生呢? “别装睡了,钱已经付了。” 然而抿着嘴的钟离迅速的收起了笑容,合拢手掌,用指节轻轻敲响桌面。 “是吗?” 原本倒在桌子边的法玛斯立马睁开眼睛,挺直了身子,血色的竖瞳深处隐隐有特殊的火光闪烁,笑嘻嘻的看向一旁严肃的达达利亚。 “既然付了钱,不如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 “我听说,他还收过几名徒弟,其中一位被授予了白垩之子的称号……” 钟离还没有放弃关于逝者复活的线索,期冀从法玛斯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然而桌边被冷落的达达利亚忍不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帮钟离先生付了钱,对方没有搭理他,反而和法玛斯这个危险人物聊天。 钟离一本正经和法玛斯讨论,玄黄配色的流苏耳坠不断晃动,上面点缀着不知名的金色岩石,达达利亚侧过头,认真的倾听两人的对话。 从只言片语中,达达利亚逐渐推断出,两人在聊某种关于炼金术的知识。 他向来信奉的是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追求的是酣畅淋漓的战斗,自然没时间花在品茶遛鸟这种闲功夫上,可是钟离却很热衷于风雅之事,比如遛名贵的画眉,听最好的戏,收集品质最上乘的玉石,当然这些最后都可以归结到付款上,自己掏腰包便是。 反正女皇批下来的款项,已经足够买下整座绯云坡的产业。 但如果提起炼金术……抛开愚人众的博士那个性格有缺陷的家伙,达达利亚对于炼金术的理解还停留在幼时,海屑镇寒冷的冬夜,母亲在炉火边熬煮的炖菜。 一口锅,里面煮着毫不相干的食物。 关于那位白垩之子,达达利亚也看过详细的情报,似乎是在蒙德担任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 从两人刻意避开关键词的隐晦话语中,达达利亚实在找不到可以推断的信息,只能看似委屈的坐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两人谈话。 “果真没有办法吗?” 钟离失望的垂眸。 “没有。” 法玛斯起身,意味不明的看了达达利亚一眼,潇洒离去。 年轻执行官头一次看见钟离苦恼的样子。 虽然客卿先生的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钟离先生,如果想要了解某种炼金知识,我想博士那个家伙……才是最佳的选择。” 见到法玛斯离去,达达利亚稍微放松了一些,抱着手臂向钟离抱怨道,海风猎猎让他的红色披风飘在空中。 “此事不劳公子阁下费心。” 钟离沉默了一会儿,端庄而优雅的起身,背着手向依旧繁忙的码头走去。 “钟离先生……” 被扔下的达达利亚顿时愣住,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戴着灰白色手套的手掌。 “璃月港的夜景甚美,不知公子阁下可否赏光,陪钟某去码头转转。” 钟老爷子又恢复成往日里带着淡淡疏离腔调,说出的话却让达达利亚的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好!”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神的心意 “钟离先生,不知黄金屋的守卫何时才会撤出?” 深夜的码头,只有寥寥无几的码头管理员和千岩军巡夜,朦胧的夜色中,达达利亚抬起头询问,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水。 钟离和冬之女皇签订了以神之心作为代价的契约,这是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神明,在这个人治来临的时代,已经不适合掌控一切,更何况璃月这样繁荣的商贸之都。 岩神摩拉克斯在这片土地上守望了三千七百年,对这片土地自然有深刻的眷恋,所以他必须确认,这片土地是否有离开神明与仙人守护的觉悟。 为了这个目的,钟离借用煞费苦心的为璃月准备了一场考验,而达达利亚就是冰之女皇为他送来的棋子之一。 愚人众在其余六国中的名声绝对算不上好,作为契约的一部分,当愚人众成为明面上吸引民众视线的恶人时,收尾要做的琐事就少上许多。 钟离也不愿意在收拾烂摊子上倾注太多心力。 替罪羊决定好,就能开始着手安排假死的计划了,仙人离璃月已经很远,但是依然对这片土地有着极大的约束,岩王帝君的死会让璃月的人与仙更激烈地对峙起来。 如果这时出现了足以覆灭璃月的危机,他们又会如何面对呢? 钟离古井无波的望着法玛斯离去的方向,认真思考将他放出来究竟是好是坏。 “契约已成,我自然会对公子先生知无不言。” “仙人已经知道帝君身故之事,迟早会向七星兴师问罪,到时候,七星就不得不调动大量的千岩军用以拱卫璃月,那也是黄金屋的守卫最薄弱之时。” 钟离摇摇头,码头边的海面上开始升起薄薄的雾气,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 “哦?但我看钟离先生对愚人众也没有那么信任。” “尤其是,那个叫法玛斯的家伙……除了他在蒙德做过的事情,愚人众没有丝毫情报。” 达达利亚的表情有些狡猾,似乎想从钟离的口中打听出来些什么。 钟离在心里暗笑了一声,还真是个只懂战斗的武人,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只是一位普通朋友,公子先生若是不信钟某,大可去寻找别的向导。” 钟离用一副欲擒故纵的语气,负手浅笑。 就算从钟离那里知道了许多璃月几千年里传下来的秘闻与古代符文,达达利亚仍旧忙得焦头烂额。 那些虚无缥缈的仙缘与机关,实在不适合自己这个漂洋过海来抢劫的外国人,他时常去往生堂找钟离,又因为要抢人家岩神的神之心而感到愧疚。 所以达达利亚天天陪着钟离到处溜达,昨天琉璃亭,今天新月轩,明天又到万民堂。 路上看到什么稀奇东西,钟离就会停下脚步,拿在手上观察一会儿两下,然后用无辜的表情看着橘发青年。 罪恶感上升的达达利亚只能将钟离喜欢的东西通通买下。 尤其是后来,年轻的执行官在岩上茶室找到一种叫做“百无禁忌箓”的东西。 从钟离“无意”之间的介绍中,达达利亚知道了这种符箓的作用和功能。 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和抢夺神之心的任务,璃月的岩神怕是有大麻烦了。 “我当然是相信先生,但是……” 达达利亚迟疑了一会儿,犹豫的叹气。 他只是为了女皇的期望而接下任务。 与愚人众的其他执行官相比,他的确不擅长算计。 来到璃月,也只是想见识一下七神中武力最强的岩神,究竟是何等的风采,与自己的师傅相比又如何。 即便是面对岩神,达达利亚依然充满着战意。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妄图想女士一般,从神明胸膛强行掏出神之心,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他虽然热衷于战斗,但也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公子阁下相信钟某,那就应该耐下性子等待。” 钟离再度开口,金棕色的眸子在周围的灰暗中显得尤为明亮。 达达利亚没有回应,只是用自己那双暗色的蓝眸认真的审视着钟离。 从深渊出来的人类,总会充斥着勃发的战斗欲望。 但璃月人似乎大都都不以武力作为炫耀的资本。 直到偶然的一次,达达利亚在战斗时,没有控制住深渊的侵蚀,在即将暴走前被钟离反手镇压,这才明白看似随和的金眸男子也绝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道和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自己相比,又会怎样?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舔舔嘴唇,学着璃月人的模样拱手:“那我听先生的便是。” 钟离轻轻点头,码头上的海雾逐渐浓郁,港口中,以移霄导天真君模样建造的灯塔在浓雾中发出光芒,为夜间归港的船只提供照明。 千帆竞汇,不夜璃月。 到岩神之地的第一天,达达利亚就被这里的美景征服了。 遥远的至冬,只有无穷无尽的苔原和白雪。 想想还有些可惜,自己要是把岩神之心抢走了,估计会被永久禁止踏上这片土地吧? 达达利亚的惋惜的摇头,和钟离并肩而行。 他这几天除了买钟离看上的东西,就是准备寄给家人的礼物。 璃月的锦物、丝绸,还有高粱酿造的好酒、工匠设计的遗迹守卫模型、一些至冬没有的菜谱…现在都存放在北国银行里,等着下一艘来自至冬的商船运送。 “钟离先生想过去至冬国旅行吗?” 达达利亚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小狐狸般发出了邀请。 按照七神默认的规定,除非神祇本人邀请,否则,其他六国的神不会轻易踏足他国边境。 当然,巴巴托斯向来是个例外。 “不……” 钟离刚想拒绝,但看着眼前这个活力满满的年轻人,又不想打击他,皱眉迟疑:“公子阁下还是先完成愚人众的任务吧。” 每次看见达达利亚提到弟弟妹妹时的笑容,钟离就不忍望向他的眼睛。 本来那里会有希望和憧憬的光芒,但钟离看见的只有来自深渊的暴戾和布满伤痕的身体。 自己收了达达利亚这么多礼物,应该帮他做点什么。 这是契约之神心中的公平。 “等事情结束,就去至冬国看看吧……” 钟离在心中缓缓叹息,任由达达利亚带着他向北国银行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不是都会飞吗?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白驹逆旅的彩色窗户,照在充满少女清香的大床上。 发丝凌乱的荧闭着眼睛,慢悠悠的从床上撑起身子,颓废的坐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派蒙?” 少女还没有睁眼,嘴里模模糊糊的唤了声,下意识的在屁股周围摸了摸。 平时喜欢睡懒觉的派蒙,今天离奇的没有赖在床上。 眯着眼睛,荧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藏在睡衣下的脖子露了一小节出来,比雪还要细腻的皮肤闪耀着诱人的色泽。 少女挪动身子下床,换上日常穿着的洁白裙子后,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浅色皮筋,咬在嘴里,整理好鞋子和腰带,最后走到房间浴室的镜子前梳头。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荧这才想起应该去找小派蒙,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推开房门,飞奔下楼。 清晨的璃月,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股热火朝天的繁忙气息,全璃月最接地气的吃虎岩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孩在大人之间嬉戏打闹,码头的工人们已经开始搬运货物,早餐摊的吆喝此起彼伏。 而在某个蒙德装修风格的小摊前,与璃月人深色服饰完全不同的红衣少年,正和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小女孩吃着早点。 两人奇特的搭配,实在是很难让人忽视。 法玛斯把一块沾着奶油的月亮派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笑眯眯地揉了揉胡吃海喝的派蒙脑袋,然后向朝荧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不断制作菜肴的老板招手,示意再来一份。 咬着牙的荧悄悄来到派蒙身后,和法玛斯打过招呼后,伸手把飘浮在空中的派蒙抱在怀里。 “荧?你干嘛啦!” 派蒙一只手扶着差点掉到地上的蒙德土豆饼,另一只手抓着突然出现的少女胳膊。 “早上不可以吃那么多!派蒙!” 荧夺过派蒙小手上的土豆饼,飞快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呜呜呜……不要!派蒙还没有吃饱!” 小吉祥物挣脱出来,跺了跺脚,一脸的义正言辞说。 荧将另一只手揣进裙子旁的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丝巾,帮气鼓鼓的派蒙擦了擦嘴。 “这么说的话,小派蒙每天都在吃我做的饭,那麻烦结算一下饭钱……嗯,从蒙德到璃月……” “喂!不要一本正经的算啊!” 派蒙生气的嘟起嘴,正方便荧帮她擦拭嘴角的食物残渣。 “是法玛斯,是他用蘑菇鸡肉串在把派蒙叫起来的!还说这里有璃月最好吃的月亮派!” 吃得半饱的派蒙眼珠转了转,恶人先告状般的指向法玛斯。 “是吗?派蒙小可爱?” 红衣少年的表情逐渐核善起来。 法玛斯昨晚再次霸占了原本属于钟离的床铺,不出意外,跟达达鸭混在一起的钟离没有回往生堂,而是选择在北国银行留宿。 气得守夜的胡桃念叨了大半宿,说钟离先生的心被狡猾的愚人众执行官勾走了。 早起的法玛斯实在忍不了胡桃的问东问西和古灵精怪,索性在天蒙蒙亮时就来到了璃月市集,买了黄金蟹当早餐后,就在白驹逆旅的楼下吃了起来。 香味自然勾醒了睡梦中的小派蒙,迷迷糊糊的小吉祥物就被法玛斯拐来吃早饭。 顺便作为付不起早餐钱的抵押。 “哼,我和荧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就不跟你计较了!” 派蒙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吉祥物躲在荧的怀里,确认安全后,扬起了肉乎乎的包子脸。 终于快要到最后的时刻了吗? 法玛斯玩笑样的微笑忽然滞住,他依稀记得,荧在群玉阁和凝光对话之后,知道到了许多璃月过往的历史,以及仙人和七星的对立,等到离开群玉阁,从荻花洲返回后,仙人就会向七星兴师问罪。 之后,潜入黄金屋的达达利亚发现被骗,利用百无禁忌箓唤醒被封印在海底的漩涡魔神奥塞尔。 等到璃月的大战结束,自己也该和摩拉克斯清算千年前的恩怨了。 想到滞留于地脉中不愿离去的将士,红衣少年一时沉默。 “话说回来,群玉阁那么高,我们该怎么上去啊?” 见法玛斯没有反应,派蒙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那一座宫殿,脖子都仰酸了,那个宫殿却只是那小小的一点,悬浮在空中。 “你不是向导吗?” 坐下享受早餐的荧斜眼看向脖子仰得老高的派蒙,这小家伙说是提瓦特大陆最厉害的向导,结果似乎对很多事情也并不知情。 派蒙烦恼的用小手抓住荧的发丝,理所当然的回应:“我只知道最基本的世界原理啊,这种人为的庞然大物,本向导当然也不清楚。” “法玛斯肯定知道!你不是上去过吗?” 小派蒙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向法玛斯。 “知道,但没有对应的暗号,群玉阁接引人是不会让陌生人上去的。” 法玛斯抱起手臂,一本正经的点头。 “但是我们有凝光的邀请函!” 派蒙思考了一会儿,激动的挥舞拳头,用眼神示意咬着小笼包的荧拿出昨晚甘雨留下的邀请函。 后知后觉的少女咽下口中的餐点,开始在白裙的口袋中摸索起来。 “邀请函……你是指这个吗?” 看到荧憨憨的模样,法玛斯拿起筷子,拨开桌上的残羹剩饭,在一大堆骨头和脂油中翻出了一块黑乎乎,看不出原样的丝布,放在了荧和派蒙的面前。 “璃月最上等的霓裳丝绸,纹以金丝制作的邀请函……” “刚刚被用来给派蒙擦嘴了。” 清晨熹微的阳光照耀在早餐摊的路边,同时也投入荧和派蒙傻眼的金瞳中。 “嗷~”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哀嚎,旁边桌的客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抓狂的小吉祥物和不好意思的金发少女。 派蒙盯着桌上已经看不出字迹的丝绸邀请函,垂头丧气的倒在荧的怀里,失去灵魂般的喃喃自语:“我们要错过和凝光大富婆的见面了……好多好多摩拉……” 看着派蒙如同被抽掉灵魂的模样,虽然知道错在自己,但荧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小吉祥物的脑袋。 “我们可以去天衡山附近看看。” 金发少女悄悄把脏污的邀请函藏在桌子下面。 “一般来说,这种高处,不是都有什么对应的风场机关吗?” 反正邀请函也用不上了,只能想其他办法,荧的脑海里出现了在蒙德冒险时的风场。 她想找找看天衡山附近,有没有什么风场机关,可以利用风之翼飞上去。 “要不我们去归终机看看吧。” 派蒙扶着额头飞起来。 “钟离不是带我们去修理过归终机吗,那种机器有望远的功能,我们可以用望远镜寻找机关。” 还是逃不过归终机。 法玛斯颇为无奈的看着认真商讨的派蒙和荧,在心里默默补充: “其实,作为一个火神……我还是会飞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和刻晴的再次会面! “呜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空荡的原野上传来一声惊呼,丘丘人叽里咕噜的嘟囔着晦涩难懂的语言,企图将派蒙抓住炖汤。 白发的小精灵飞速躲开一只向她扑来的丘丘人,慌忙躲到荧的身后,抓住她的肩膀。 “什么嘛这些家伙……荧!快给它们一点颜色看看!” “小派蒙越来越会狐假虎威了哦。” “我不是狐狸,你也不是老虎啊喂!” 派蒙双手抱胸跺了跺脚。 荧眉眼弯弯,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手中的长剑却毫不犹豫的斩向扑过来的丘丘人。 看着少女干净利落的剑术和元素运用,法玛斯无所事事的甩着手,跟在两人身后。 虽然归终机离璃月港并不远,但本来起床就不早的三人,还是花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才堪堪来到归离原上,靠近天衡山的山脊处。 战斗的余波将派蒙掀起,撞入法玛斯的怀中。 红衣少年抓着小吉祥物的小手,耳边是水珠低落叶片的啪嗒声,鼻尖除了能闻到草木的清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前方传来丘丘人的吼叫。 派蒙摸摸饿扁的肚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法玛斯的肩膀上。 好在丘丘人营地里留有蘑菇和禽肉,优秀的冒险家大都是厉害的厨师,荧的厨艺就更不必说。 看到禽肉和蘑菇的派蒙两眼放光的飞起,拉着少女撒娇:“荧,我想吃你做的野菇鸡肉串。” “派蒙早上吃了那么多,不可以再吃了!” 想到派蒙和法玛斯今早那顿饭花掉的摩拉,荧握长剑的手一抖。 必须要给派蒙制定减肥计划! 法玛斯则是走到了荧刚刚清剿完的丘丘人营地,从一片元素扩散的狼藉中,翻出了丘丘人收集的食材,将蘑菇和禽肉细致的穿好,放在了炭火上。 “唔啊,好香!” 看见动手制作肉串的法玛斯,派蒙兴奋的绕着少年转圈。 “应急食品要养肥了才好吃。” 法玛斯动作熟练的在炭火上翻转着蘑菇烤肉串。 “派蒙才不是应急食品!!” 小吉祥物抱怨着用小拳头锤了一下法玛斯的肩膀,却看见了红衣少年递到自己嘴边的烤肉串。 “哼……看在你为派蒙大人烤肉串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冒犯的话啦。” 派蒙用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腔调,弯着眯眯眼,笑容满面的准备下口咬时,法玛斯快速的将那串肉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自顾的将竹签扔进了篝火中,还不忘恐吓小派蒙:“派蒙吃成小胖子,遇见丘丘人就要被捉去炖汤了喔。” 空旷的原野之上回荡着派蒙委屈的控诉。 “法玛斯是大坏蛋!!” 走在前面的荧听见背后的响动,远远的脸蛋上不自觉的带上了浅浅的微笑,金发上别着的塞西莉娅花朵随风摇曳。 日光和煦,璃月作为一座港城,很少有这么晴朗的天气。 虽然派蒙特别能吃,但至少不会留下剩菜,背包里也要多留出一个人的空间,为了塞下派蒙和清缴而来的战利品。 “好啦,别斗嘴了,我们已经快到归终机附近了。” 荧打断了派蒙和法玛斯的互怼,三人已经走到天衡山脊尽头的悬崖,面前是被行人常年踩踏而形成的曲折小路,通向下方的归终机战备室。 “唔……” “我有个新点子!不如,用归终机把荧你发射上去吧?” 派蒙摇摇屁股,飞快的绕着荧转了一圈,然后用手指量了量归终机的大小和荧的身材比例。 “会死的吧?” 少女罕见的翻了个白眼。 “呃呃,只是没有考虑到安全细节而已!” 派蒙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们还是先用归终机看看,附近有没有风场机关吧!” 金发少女无奈的叹气,她总觉得派蒙和法玛斯混久后,小脑袋瓜里就多出了很多奇奇的想法,比如什么从高空跳下,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坐在椅子上,会不会原地坐化之类的。 踩着蜿蜒的小路,三人刚刚越过归终机的战备室,就听见了几声怒喝: “喂!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重地。” 五名披着铠甲的、手持长枪的千岩军突然从归终机的战备室跑出,将鬼鬼祟祟的荧和法玛斯团团围住。 为首的千岩军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小小的两个字,华清。 “嗯?” 法玛斯有些疑惑的看过去,以他的听力,居然也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士兵? “什么重地,这里难道不是天衡山的野外吗?” 荧迈出一步,挡在法玛斯和派蒙的前面,秀眉微皱。 “就是就是,明明是大家都可以来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重地了?” 派蒙躲在法玛斯的身后,得意的昂起头:“我们可是受璃月七星邀请的贵客,是来找登上群玉阁的路……” “一派胡言!先把可疑人员控制起来再说。” 名叫华清的千岩军冷哼一声,打断派蒙的话,拿着武器便走了上来。 凝光大人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能受邀请的都是璃月港中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眼前这三人看着也不像是哪家商会的公子小姐,又在这种特殊的时刻靠近归终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喂喂!归终机还是我们修好的!你们明明占了便宜,居然说我们是可疑人员!” 派蒙还想和对方理论几句,千岩军锋锐的枪尖已经向着最前方的荧刺去。 “随风而去吧!” 眼见谈判无果,荧果断的伸出右手,汇聚的风元素激荡而出。 巨大的风龙卷朝最前面的三名千岩军卷了过去,荧并没下狠手,一众士兵只是被卷进了青色的狂风中,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摔下来,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地。 “敌人拥有神之眼!” 唯一没有被卷上天空的华清将长枪插在土壤中,弯下腰,双手挡在身前,死死抵住猛烈的风暴。 他刚开始没有在少女身上看见神之眼,再加上长的清秀,以为也只是个练过些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没想到还是一位神之眼的持有者。 若是早知道这个少女能控制风元素的力量,他们断然不会如此莽撞。 “喝啊!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待到狂风稍稍止息,华清奋起向前,将目标转为躲在少女身后的法玛斯和派蒙,沉重的千岩长枪直刺而出。 “你真的要在我面前耍枪吗?” 少年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躲在法玛斯身后的派蒙只看见少年往侧面退了半步,右手朝华清枪杆的方向一拍,稍稍用力就拨开了势大力沉的刺击。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将华清带到了面前。法玛斯抬手抓住年轻千岩军的衣领,连带着千岩长枪一起摔了出去。 “住手!何事喧哗?” 清脆且严肃的声音骤然响起,手持深色长剑的紫发少女从战备室二楼一跃而下,挡在法玛斯和荧的面前。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神的时代终将逝去 眼前穿着黑丝的少女,两束及腰的紫发双马尾披在脑后,头上有一对猫耳装饰,粉瞳仿佛桃心般晶莹明亮,高挺的俏鼻下是樱色的嘴唇,少女抿着嘴,散发出威严不可近的气息。 轻便且不影响行动的短裙,色彩并没那样的鲜艳魅惑,裙腰位置雕刻着美丽花纹,细腻的布料包裹玲珑有致的纤细腰肢,看上去异常可爱。 “刻晴大人,这三个怪人突然出现,似乎对归终机有所图谋。”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的千岩军立正,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大声汇报。 “你说谁是怪人!” 派蒙生气的盯着华清,露出一副凶恶的小猫样:“明明是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上来抓人,我们只是来找群玉阁的。” “群玉阁?原来是你们……” 刻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子,刚准备审视下三人,却意外撞进了法玛斯淡漠的眼神中,那似乎有一片火海,炽热而强烈,摄人心魄。 在璃月港中,千岩军和愚人众对峙时,刻晴就注意到了穿着异国服饰的荧和派蒙,只是当时的情况太过特殊,为了维护千岩军在璃月居民心中的地位,只能强行带走法玛斯。 “我是刻晴,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我知道你们的事,绝云间归来之人。” “你们是凝光的客人吧,没想到会在山间偶遇。” 回过神来的刻晴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收起手中的长剑,朝法玛斯伸出右手。 “前几天在璃月港中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还望法玛斯阁下谅解。” 传说中雷厉风行的玉衡星办事虽然干净利索,气势凛然,却并不与人生分,倒还算和蔼可亲。 尤其是傲娇的性格,让法玛斯忍不住想看看少女害羞的模样。 胡思乱想间,法玛斯迅速伸出手,和刻晴温润的小手握在一起。 “哼哼,我们倒是没事啦……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管管你的下属,他刚刚可不讲理了。” 还没等法玛斯说话,派蒙就嘟起小嘴,冲着刻晴身后的千岩军指指点点。 “放心,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 刻晴一边说,一边瞪了眼身后畏畏缩缩的千岩军士兵。 根据群玉阁那群秘书们的说法,法玛斯可是在璃月千戏中战胜凝光的人,向来神通广大的天权大人也拿红衣少年没什么办法,更别提身边还有一位蒙德的荣誉骑士。 “诶?但是玉衡大人为什么会在这种荒郊野岭呢?” 在派蒙的印象里,七星应该都和凝光一样,住在奢华的仙宫中,享受着璃月最好吃的美食,花着用不完的摩拉。 “叫我刻晴就好。” 紫衣少女松开法玛斯的温热的手掌,颇为无奈的揉揉脑袋。 “巡逻的千岩军汇报,天衡山的归终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修好了。” “我刚好在附近记录土地信息,所以顺便前来调查一番,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刻晴是来调查天衡古城的归终机损坏却被修复的原因,千岩军则是被调来保护现场,七星对修好归终机的人也相当好奇。 按照常理,凡人是很难理解仙家机关的,尤其已经几百年都未曾使用过的归终机。 不过听之前派蒙的说的话,归终机似乎是这位旅行者修好的。 趁着双方互相打量着彼此,派蒙问出了荧和自己都很好奇的问题:“对了,刻晴,你知道凝光大人为什么要邀请我们去群玉阁吗?” “法玛斯…阁下登上过群玉阁,想来应该知道些璃月的现状。” 刻晴的视线扫过荧和派蒙,最后停留在了法玛斯身上:“凝光约你们见面,我想无非是希望拯救蒙德的英雄中立一些,至少不要完全站在仙人一方。” “诶?” 派蒙的歪着脑袋解释: “我们并非是站在仙人那边,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千岩军四处抓捕刺客,我们也只能去绝云间请求仙人帮助。” 岩王帝君遇害时,凝光大手一挥,封锁全场时的霸气场面,至今还让派蒙记忆犹新,只要是可疑人士都要被抓起来,像他们这样奇装异服的外国人,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显眼。 只不过,小派蒙完全忽略了把凝光按在地上摩擦的法玛斯。 “而且我们和仙人聊过,他们虽然远离尘世,但还是默默庇佑着璃月……” 前面的解释还没什么,说到庇护璃月时,刻晴的神情突然不屑了起来,柳眉竖起,严肃的道:“你说的庇佑,就是指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吗?” “诶?” 派蒙惊讶的捂住小嘴。 “因为你们是凡民,是他们庇佑的对象,所以他们不会把你当做有能力刺杀神明的刺客。” “所以仙人们一定觉得,凝光封锁现场、盘问凡民、追捕刺客这些命令全都是无用功,是在掩盖什么目的,甚至想要谋取帝君统治璃月的权利。” “如果真是这样,我直说了,这就是在小看人!” 刻晴说话毫不客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 玉衡星对仙人的态度保持质疑态度,不会一昧听取和服从的性格,在七星中也是出了名的。 “凡人不再是以前的流离失所的弱者,我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仙人虽是庇佑了人类,但不代表就可以不尊重人类。” 刻晴语气中充满了对仙人不善,听得派蒙一阵目瞪口呆。 如今并非是魔神战争时期,提瓦特大陆上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和平,不会有魔神动不动就毁天灭地,尸横遍野。 而靠着聪明才智强大自身的人类,也不再需要依靠神的怜悯而苟活。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听完刻晴的话,派蒙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反对,苦恼的挠了挠脑袋:“但是,像刻晴这样不敬仙师的璃月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哈……我是要敬他们时间观念淡薄,又对凡人心存傲慢,所以暂时还不会对我们七星出手吗?” 刻晴抱着双臂,脸带轻笑说道,身后的千岩军知道有些话不该听,已经默默退下,返回归终机战备室。 荒草丛生的小路上,只有孤零零伫立的巨大弩弓,见证了仙人曾经的辉煌和璃月当下人治的改变。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菜名:糖霜法玛斯 法玛斯挑了挑眉,在璃月港时,两人就有过见面,但那时的法玛斯还是罪犯的身份,虽然刻晴对红衣少年也有几分好奇,但两人还是克制的没有多聊。 而对于刻晴口中的仙人高傲,法玛斯却不敢苟同。 “刻晴小姐,我觉得如今的璃月仙人已经足够克制,以及尊重七星作为明面统治者的权利了。” “如果我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在听闻帝君遇害的消息时,绝不会考虑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星有什么目的,而是直接攻入群玉阁中,逼问知情者。” 法玛斯摊了摊手,刻晴虽然办事利落,长得也可爱,但警觉性未免过了头,那些仙人不过是岩王帝君的追随者,有的甚至压根懒得管凡人的闲事,惊闻帝君遇害,能有这份克制,让凝光去调查结果,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反应了。 作为仙人,力量和智慧早就远超凡人太多,看不起弱者也算是正常。 在魔神战争时期,选择庇护凡民的神祇更是少数,魔神们大都是些自大且狂妄的家伙,能够意识到凡人的力量并且善加利用,自身实力又极为出众者,才成为了如今的尘世七执政。 哪怕是初到提瓦特的法玛斯,也曾经因为过于庞大的力量而失去了本心,直到被周边魔神联手逼入绝境,受凡人所救,才想起生而为人的责任。 “凡人对神的敬仰,来源于仙人对璃月的贡献,刻晴小姐作为七星,应该也听过不少摩拉克……帝君尘游的故事,最早的璃月居民受到仙人和神祇的恩惠,自然会敬仰神仙,并世代传承下去。” “如果七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然也会获得同等的尊敬。” 法玛斯突然想到那位歌尘浪世真君,也就是玉京台上守着琉璃百合的萍姥姥。 老人家慈祥的模样,和刻晴描述的傲慢可搭不上边。 这次,刻晴倒是沉默了,低下头思索良久,似乎将法玛斯的话都听了进去,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仙人们做出的贡献确实不容小觑,历任七星确实也没有达到那种贡献程度。” “好吧,我承认,这一次仙人们的形式已经足够克制。帝君遇害实在非比寻常,面对如此超出常理的事情,他们仍然愿意召集众仙商议,没有直接打来。” 刻晴顿了顿,无奈的咬着下嘴唇:“这还挺文明的,真叫人意外。” 仙人的时代确实已经太过久远,人类也从雏鸟变成了雄鹰,能够独挡一面。 只是在遇到困难时,应该摒弃成见,携手合作,才能实现共赢。 仙人毕竟是璃月守护神,如今虽然只是挂名,但在危急关头还能够鼎力相助,也值得尊敬和爱戴,这也是为什么法玛斯不完全赞同刻晴想法的原因。 “这么看来的话,大家应该会和谈了?” 派蒙拍着胸口,好奇的询问七星接下来会怎么做。 “和谈?” 刻晴抬头看向高空中的群玉阁,露出光洁的脖颈。 “凝光那个人啊,在她眼里,最好万事都能坐下商量,但这是不可能的。” “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如果连璃月七星都不敢正视这一点,那璃月的未来要怎么办?” 对于这一句话,法玛斯倒是认可点头。 经历了穆纳塔贵族的背叛,他对人的渴望和野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不错,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还想依靠庇护而不思进取,确实只能换来仙人的轻视。” 听到少年的话,刻晴诧异的看了法玛斯一眼,这个凝光口中的“麻烦人物”刚才还反驳了她的话,说自己对仙人的偏见太重了,本以为法玛斯会一直和她的意见不合,却没想到现在又开始赞同自己的想法。 “还真是大胆的发言……” 派蒙无奈的摊开手掌,要是这样的话被璃月的普通人听见,估计早就怒目而视了吧? “呼,言尽于此,其实我本来没有必要说这么多,但你们倒是很好的听众。” 刻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平时自己的这些话绝不会对陌生人提起,而璃月的民众很难理解自己的抱负,现在遇上见过仙人的荧和法玛斯,总算找到了一吐为快的机会。 “好了,你们该去群玉阁了,要准时哦,因为求见的预约都已经排到明年了。” 刻晴将双手叠在身后,粉色的眸子眨了眨,嘴角挂起浅浅的微笑。 “璃月的顶级富商们,都把登上群玉阁当做商生涯的无限荣耀,人人都带着豪礼,只为从凝光手中换取一些好处。” “好,好处!” 听到有好处,派蒙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一副激动的模样。 “派蒙,我们在谈正事。” 荧无奈的抓过派蒙,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而法玛斯则是抽了抽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怪异的看向挥舞小手的派蒙。 “咳咳!见面礼也是璃月的珍贵文化,派蒙才不是为了好处,是为了尊重璃月的传统文化!” 派蒙两个眼睛都冒着亮光,一副殷勤的模样。 “只要有好处,派蒙还真是积极……” “好了好了,要送什么礼物,你们慢慢想,我先把去群玉阁的方法告诉你们。” 刻晴挥挥手,阻止两人拌嘴,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后,将登上群玉阁的方法和暗号说给了两人:“其实你们不必来天衡山,回璃月港的月海亭找引路人,然后如此这般……” 三言两语给出了暗号,刻晴唤来了刚刚被荧暴打的几名千岩军,向三人告辞。 “既然归终机是旅者修好的,那对于此地的调查也就到此为止。” “我们有缘再见吧,旅者……还有法玛斯阁下。” 看着远去的刻晴,派蒙摸了摸下巴对荧说道:“那位玉衡星虽然不敬仙人,但我觉得他是个相当飒爽的人呢。” 荧也赞同的点头:“嗯,处事干净果断,对局势的判断确实挺清晰。” 就凭那句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 “对了,我们赶紧想想,该送什么见面礼吧!” 派蒙摸着脑袋,半是激动半是苦恼的说。 “派蒙的重点真的变成送礼了……” 荧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对了!” 派蒙一惊一乍的合拢小拳头,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 “昨天我睡觉的时候,梦见了一道尊贵无比的点心……糖霜史莱姆!” “我有预感,它肯定很适合凝光这种大富豪!” “而且,食材也很好找。” 提起史莱姆,派蒙和荧的目光同时聚焦在神游天外的红衣少年身上。 好像法玛斯的本体……就是一只巨大的火史莱姆?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法”式蛋糕 史莱姆的眼睛圆圆的,叫声可爱手感还滑溜溜的,只是确实不太聪明,如果在野外遇上的话,各种属性的史莱姆们便会弹动着肥胖的身体,努力把自己压缩到极限后,兜头来一记乌鸦坐飞机。 毕竟是最为初级的元素生物,也是新手冒险者的最佳训练对象,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在某些带有颜色的画本故事中,作为野外的常见魔物,璃月人对史莱姆的运用也被开发到极点。 火史莱姆可以做成爆弹桶,雷史莱姆可以用来发电,充当连通器,冰史莱姆可以堆放在地窖中,用来储存和制造冰块…… 要不是经过几百年来的研究,人类发现史莱姆是真的没有任何驯化的可能,富有商业头脑的璃月人,甚至都准备将这种圆滚滚的可爱生物变成宠物来售卖。 派蒙偶尔也会好奇,她和旅行者在蒙德和璃月这么久,从未听说有过像法玛斯这样具有智慧的史莱姆,而且还是古老的魔神。 “难道法玛斯是传说中的变异史莱姆!” “那做出来的糖霜史莱姆肯定特别好吃!” 抱着这种想法,回到璃月港的小派蒙再次不怕死的提出想要“借”一小块法玛斯本体身上的凝胶。 “其实我昨晚做梦,也梦到了一道异常尊贵的菜式。” 法玛斯握紧拳头,特意拉长音调,避开走在前面的金发少女,将派蒙拽到身边。 “是…是什么?” 后知后觉的小派蒙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法玛斯的怀抱。 “蜜酱……派蒙煎饼。” 法玛斯抓住应急食物的胳膊,把脸凑近到小派蒙的耳朵旁,用最平淡的语气恐吓着说出了菜名。 “呜哇!荧,救命,法玛斯要吃掉派蒙!” 小吉祥物连滚带爬的从法玛斯的怀里挣脱出来,眼角带着几滴泪珠,害怕的钻进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胸口,死死的抓着荧的衣领不放。 “我们不一定非要制作糖霜史莱姆,去万民堂买点桂花糕送给凝光吧,有一份心意就好了。” 不用猜也知道法玛斯和派蒙在争论什么,荧原本只是开玩笑,向他人介绍时说过,派蒙是应急食品,但“糖霜史莱姆”这道菜式出现后,法玛斯似乎也可以成为冒险途中的补给之一。 注意到荧奇怪的注视,法玛斯只觉得浑身一颤。 坏了!我成应急食品了。 如果红衣少年没变成史莱姆,或许还会好奇这道菜的味道,不过现在要是真的做出了这道菜,那岂不是成了自己吃自己? 虽然也不是不能下口,但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为好。 “可是,买的话是不是小气了点。” 缩在少女怀中的派蒙不嫌弃事大的开始起哄,还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荧支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非要准备礼物,我倒是学过一些穆纳塔的特色料理,可以做出清淡的甜点。” 点心亲自动手做,其实比起买的更能代表自己的真心实意。 虽然在厨艺方面,法玛斯也说不上特别精通,但千年的时光熏陶,多少还是学了些特色菜谱。 成为穆纳塔的执政者后,他再也没有动手制作过菜肴,没想到千年后的初次下厨,竟然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当成荧的应急食物。 “那法玛斯想好做什么点心了吗?” 听到法玛斯会做穆纳塔的特色料理,派蒙拉住荧,好奇的凑了上来。 虽然吃不上梦里的糖霜史莱姆,但如果能品尝火神亲手做的特色料理,派蒙大人也是可以答应的! “甜点的名字叫【不熄的熔岩海】” 看着荧和派蒙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法玛斯出言解释:“味道其实也没有名字说的那么刺激。” “这道菜原名叫落落莓蛋糕,是在淋满落落莓果酱的蛋糕胚表面,撒上水果片和薄荷碎。” “但你们应该听钟离说过,魔神战争末期,穆纳塔的土地已经长不出粮食,被诅咒污染的土地上只有野蛮生长的薄荷,于是…我们加重了薄荷的配比,希冀能够带来更加清凉的口感,让甜点做到清新和醇绵并存。” “如果短时间内没有食用,抹在蛋糕表面的薄荷碎就会慢慢融入其中,像是进入了一片熔岩化成的海洋。” 随着法玛斯的讲述,派蒙已经想象出带有各种水果片,软软又甜甜的糕点模样。 “好耶!大蛋糕!” 小吉祥物闪着星星眼,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拉起法玛斯和荧的手,迫不及待的向万民堂飞去。 他们要去找香菱借用灶具和食材。 “穆纳塔也有落落莓吗?” 派蒙光顾着法玛斯口中的蛋糕,荧则是敏锐的察觉到法玛斯介绍中的问题。 “远征蒙德的时候,从温迪那里抢…买了不少诗歌之城的特产种子和水果,带回穆纳塔的草原后种植后,只有落落莓长得还不错。”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午间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璃月港的上空只有片片薄云随风缓缓浮荡。 万民堂。 正值最忙碌的时间,摆在街道边露天餐桌坐满了食客,香菱此时似乎不在后厨掌勺,听其他食客说,小厨娘是去找大师傅进修枪法了。 难得见到香菱没有外出去寻找美食的真谛。 派蒙努力挤进热火朝天的后厨,卯师傅左右开工般的在两个炉灶前炒制着菜肴,急火重油,不消几分钟就完成了一桌食客的点单,又抽空搅动汤锅里的炖菜,将蒸笼中的糕点翻个面。 见到钻进后厨的派蒙,端着厚厚一摞盘子的卯师傅只能冲小吉祥物点点头,随后再次投身于冒出热气的炒锅之中。 “卯师傅!咳咳……我们能借用一下香菱的厨房吗?” 派蒙被炒菜浓郁的油烟味呛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而专注于锅中菜肴的卯师傅显然没有听清派蒙的话,稍稍侧过头,大声的询问:“啊?派蒙要吃什么菜吗?” “我说,我们要能借一下……” “轰!” 努力捋顺气的派蒙飞到卯师傅的耳朵边,刚想说话,灶台上的炒锅里突然腾起了一大团火焰,吓得派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锅边很危险,你在外面说,我听得见!” 卯师傅用手肘推开被油烟和火焰熏得七荤八素的小派蒙,示意她离灶台远些。 而法玛斯则是趁机窜进后厨,一把将晕乎乎派蒙提了出来。 废了好大的功夫,三人才在锅铲碰撞和食物的滋滋声中让卯师傅明白,他们想要借用院子里香菱的小厨房。 “嗨,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忙碌的卯师傅大声回应,只要不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增加负担,一切都好说。 香菱的朋友也算是半个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快去吧,我忙完再来招待你们,食材调料啥的随便用,不用客气。”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奶油炸弹 “法玛斯,需要我们帮你做点什么吗?” 进入香菱后院的小厨房,派蒙好奇的看着翻箱倒柜寻找鸟蛋的法玛斯,轻声询问。 虽然她没做过蛋糕,但也听说过这种从枫丹人特别喜爱的食物,是一种相当柔软的点心,适合在阳光尚好的午后享用。 她和荧站在旁边也是闲着,还不如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如果小派蒙想帮忙的话,可以帮我打发这个。” 红衣少年将鸟蛋的蛋白和蛋清分离,各自装在一个碗里,然后抽出了一双筷子,把蛋白递给飘在半空中的小吉祥物。 “打发?” 派蒙端起装着黏糊糊蛋清的小碗,好奇的睁大眸子。 “就是用筷子把蛋白打成发泡奶油的模样。” 法玛斯从厨房的一大堆锅碗瓢盆中找出了烤盘,然后钻到冰窖里寻找新鲜水果。 打发蛋清,需要一直重复单调的动作,就算是有专业的打蛋器,手臂也会酸痛,更别提只是用两只筷子搅拌。 派蒙平常飞在空中,身体得不到锻炼,每天还吃这么多料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运动运动,减减肥。 “哒哒哒~” 下到冰窖中的法玛斯耳边响起碗筷碰撞的哒哒声,正想象着派蒙为了美食而努力的样子,突然,搅拌的声音一顿。 “风息激荡!” 随着少女清脆的喊声响起,大量的风元素力在地表汇聚,拿着苹果和落落莓果酱的法玛斯忙不迭的爬上地窖的梯子,露出半个脑袋偷看。 原本在派蒙手中的小碗已经转移到了荧的手上,少女的掌心凝聚着锐利的风团,正代替筷子飞速搅拌着陶碗中的蛋清。 粘稠的蛋清已经变得洁白无瑕,如同璃月新年时糊对联的米浆一般,却比米浆更加浓稠,呈现出柔软的泡沫模样。 “旅行者好厉害!” 派蒙在一旁兴奋的为少女呐喊助威,少女的裙摆和背上的丝带随着风元素的汇聚而飘荡。 “当然!” 屑荧学着派蒙的样子,得意的抬起头。 不料手心里青色的风元素团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倾斜,装满发泡蛋清的陶碗逐渐颤抖。 “风元素力好像被压缩得过头了……” 熟悉荧的派蒙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伸出小手,扶在瓷碗边缘,想要稳定住出现裂纹的容器。 “嘭!” 汇聚在少女手心的风元素轰然炸开,瓷碗碎片和刚刚打发好的蛋清向四周溅射而出。 爆炸的威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毕竟只是巴掌大小的元素力。 然而飞溅的蛋清泡沫洒得整个厨房都是,桌上准备的食材和调味瓶飞出老远,散落在地上,向来惜字如金的荧少见的张大嘴巴,鼻尖和脸蛋上满是奶白的泡沫,琥珀色的金瞳被浸出迷茫不清的神色。 我是谁,我在哪儿?平时稳定的风元素为什么会炸? 少女眼神迷离的样子,配合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奶油泡沫,看起来异样的赏心悦目。 被冲击波掀飞的派蒙转了几个圈,也不管身上的白色蛋清,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跌跌撞撞飞向呆滞的金发少女,还用幼稚的声音呜咽着:“荧,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小派蒙着急的摇晃着憨憨的旅行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荧的胸口,让原本就滑溜溜的奶油往某个方向浸得更多。 “派蒙,我要被你摇晕了。” 感觉到胸口传来凉凉的感觉,愣在原地思考原因的荧这才反应过来,低头捂住胸口,拦下派蒙扒拉自己的小手。 然而低下头的旅行者,恰好对上从冰窖探出脑袋偷看的法玛斯。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红衣少年的嘴角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奇怪笑容。 “法……法玛斯!” 荧瞪大了湿漉漉的金眸,平日里这双眸子总给人一种无辜感,让见到少女的璃月商人忍不住心软,给出更低的价格。 但此时配合着衣服和脸上的淡白色发泡蛋清,却让人有一种想要欺负的罪恶感。 “我什么都没看到。” 法玛斯伸出双手,作势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动作却让荧产生了一种羞耻感,总觉得腿上和脖子间的黏糊糊的。 在璃月的这几天,飞云商会的那个小少爷行秋可没少向荧推荐某些奇奇怪怪的书籍。 在将瓷碗递给派蒙之前,法玛斯还往碗里加了点白糖,本意是想让使得发泡过程更容易,让蛋白变得更加光滑细腻。 结果好好的蛋清被两女玩炸了。 已经搅散的白糖落在衣服上,凝固后自然会粘连到一起。 “唔!法玛斯,快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派蒙也瞧见了因为去取食材而躲过一劫的法玛斯,飞快的冲到红衣少年身边,想要把手上的粘着的发泡蛋清涂到法玛斯的头发上。 “看招!” “派蒙,不要胡闹……” 荧还处在害羞的状态下,刚想拦住小吉祥物,装作捂住眼睛的法玛斯就被派蒙扑了个正着,往少年毛绒绒的呆毛上抹了一大把奶油。 “派蒙你死定了!” 攻击得手的小派蒙立刻躲回荧的背后,法玛斯打开手里的果酱罐,正准备反击,在前厨炒菜的卯师傅也听见了爆炸的声响,放下手里的铁锅,从围帘后走出。 刚好看到狼狈的荧和派蒙,还有努力控制表情的法玛斯。 “嗯?怎么弄成这样了?” 看清现状的卯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闺女香菱最宝贝的厨房,炊具和都是找轻策庄铁匠定制的,平时磕磕碰碰都舍不得,现在摔得满地都是,香菱从玉京台回来,岂不是要怪死自己这个老爹? “卯师傅,我们不是故意的……” 派蒙心虚的开口辩解,但此刻的万民堂外传来了客人催菜的呼唤,卯师傅急忙转过头应付,走时还不忘叮嘱到: “唉,你们先去香菱的房间里洗一洗吧。” “厨房我一会儿来收拾!” 看到狼狈的荧和派蒙,还有藏在地窖中的法玛斯,卯师傅只能叹气,确认三人没事后,又投入热火朝天的厨房工作中。 等到卯师傅离开,手持果酱的法玛斯和派蒙大眼瞪小眼,荧在一旁噗嗤笑出声。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汝怎着品如衣? 派蒙被荧拉着去洗澡,法玛斯则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被挡在香菱的闺房外。 “史莱姆没有性别!” “我可以!” 派蒙刚刚取下头顶的挂饰,就听见门外法玛斯的抗议。 荧已经解下了衣服的肩带,且不说大腿露在外面,还有黏糊糊的凝固蛋白块顺着曲线滑下,扣子就根本没扣上几颗,除了让白裙挂在身上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不行!法玛斯快走开!” “敢进来你就死定了!” 小吉祥物闩好门,握起小拳头,鼓起腮帮子冲外面的法玛斯叫嚷。 “嘁,回去我就让温迪变个女仆装来看!” 失望的法玛斯嘟囔了两句,用神力抹去头发上的奶油蛋清,整理好混乱的厨房,继续未完成的蛋糕制作。 重新打发蛋清,分多次加入搅散的蛋黄液中,将准备好的蛋糕液体全部倒进烤盘,震荡出里面的气泡,最后用火元素预热好铁盘,放进炉子中烘烤。 将蛋液的烤制成膨胀成松软可口的蛋糕胚,也是这道料理最关键的步骤之一,蛋糕胚的口感是影响落落莓蛋糕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 当然,烤制过程也有法玛斯所独有的火候掌控技巧。 毕竟有谁会比火神更熟悉火元素的运用呢? 等蛋糕制作完成后,还要把水果切成块,加上调配好的落落莓果酱一起,涂在蛋糕胚上,再撒上细细的薄荷碎。 小半个时辰后。 诱人的香甜味道从炉灶中飘出来,法玛斯直接将手掌伸进炙热的炉火中,轻松取出冒着热气的烤盘,蛋糕蓬松的表面已经呈现出轻微的褐色光泽。 用刀将整盘蛋糕分成巴掌大小的小块,落落莓果酱和水果片依次放上去,原本朴素的蛋糕摇身一变,成为了有着浓浓的奶香味与清新水果相搭配出来的粉红甜品,蕴藏着美妙舒服的感觉。 “哇!蛋糕做好了!” 红衣少年将做好的落落莓蛋糕分好,放进盘子中,就听见了派蒙兴奋的声音,以及躲在小吉祥物身后畏畏缩缩的金发少女。 正是刚刚洗完澡的荧。 上午穿着的白裙已经换下,由于没有合适的衣物,又不好去翻动香菱的衣柜,只能暂时穿着小厨娘出门时扔在床上的衣物。 荧身上的衣物以橙褐色为基调,在正面用橘黄色的丝线绣着“香”字,背后则是半透细纱,隐隐约约展示出少女姣好的曲线,而胸口则是菱形镂空露出雪白的沟壑,菱形上端布料化为绳结,在脖颈上系着,撑住鼓鼓的胸脯。 少女玉藕般的手臂舒展,下侧开叉裙摆随着身体晃动,配套的淡蓝色腿环似乎有点小了,勒得荧的富有弹性的大腿向中间凹陷。 配合着旅行者湿漉漉的金色发丝,以及被热气蒸腾而泛红的脸蛋,惊艳得法玛斯差点把刚刚做好的蛋糕掉在地上。 “荧,你怎么穿着香菱的衣服啊,还用人家的腿环!” 经典台词脱口而出,脸色微红的荧飞快的冲到法玛斯面前,似乎是知道红衣少年接下来要说些不正经的话,气急败坏的捂住少年的嘴。 “我也不想,这个……和衣服是连在一起的,取不下来!” 荧用一只手捂着少年的嘴,另一只手扯了扯腿上的浅蓝色环带,似乎真的不太舒服。 法玛斯用微妙的笑容盯着咬牙切齿的荧看,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然而荧并不想理他,只想快点回白驹逆旅换回自己的衣服,确认法玛斯不会说什么让人害羞的话之后,默默抱着手臂,然后撇头看向院子里的荒草。 “你们别聊天了,快尝尝这个蛋糕。” “呜呜……好香!” 飞到桌边的派蒙立刻端起一份蛋糕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荧和法玛斯的谈话。 她的身材比荧小得多,加上被爆炸掀飞很远,所以只有双手和脸上有些许蛋清泡沫,简单洗洗脸和手就可以了。 在荧洗澡的过程中,收拾完毕的派蒙躺在香菱的床上呼呼大睡。 睡醒了就可以吃到甜甜的点心! 这对派蒙小吃货来讲,就是最大的幸福。 平复心情的荧也好奇的望向桌上粉红色的蛋糕,在派蒙的催促下来到灶台旁,用勺子舀起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首先是一股烘烤后干燥的奶香味,等到落落莓果酱和舌苔接触后,取而代之的是新鲜水果甜甜的味道,表面的薄荷碎带来凉凉的酥麻感,同时留住了落落莓的香气,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一股甜意直入喉咙。 “怎么样?” 法玛斯自信的咧开嘴,等待着荧和派蒙的夸奖。 “好吃,很好吃!法玛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道甜品真的是太棒了!” 嘴里包着没来的咽下的食物,派蒙急忙放下已经吃得空空如也的盘子,端起剩下几盘蛋糕,狼吞虎咽的吃着,丝毫没有想起要给那位凝光大人留一份。 荧的吃相就比派蒙优雅得多,拿着最初的那盘蛋糕,小口小口的吃着,偶尔粘在嘴角的残渣也被粉红的舌头卷回去,每一次抬手都会露出洁白的胳肢窝,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让人有种想要恶作剧的冲动。 不过没等法玛斯动手,吃完所有蛋糕的派蒙就盯上了少女手中仅存的一小块。 小吉祥物悄悄挪到荧的身后,伸出罪恶的手,探到少女没有防备的腋下,挠着旅行者的痒痒肉,同时在荧的耳边吹着气,耳语道:“荧吃不完那么多的吧?不如让给派蒙吧?” “咿!派蒙!” 荧发出了十分可爱的声音,下意识夹紧了胳膊,手中的蛋糕也随着身体的颤抖滑落,然后被张开小嘴的派蒙接住,稍稍咀嚼后咽下。 “荧,抱~” 吃饱喝足的派蒙看了灶台一眼,确定没有剩下的蛋糕后,撒娇着扑向荧的怀抱。 荧则是像受到惊吓般往后退了半步,刚好倒在身后法玛斯的怀里。 “派蒙,我的超人!” 红衣少年一本正经的扶住继续向下倒的金发少女,在心里默默给派蒙比了个大拇指。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四海为家的帝君 “派蒙!你把蛋糕都吃光了,我们该送那位天权大人什么礼物呢?” 法玛斯将倒在怀里的荧扶起,原本处在害羞状态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皱眉伸手,拍了拍派蒙的小脑袋。 “诶?” 悬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原本摸着鼓鼓的肚子,听到少女忿忿的话语,再看着似笑非笑的法玛斯,心虚的缩回手。 “那法玛斯能不能再做一次……” 说到最后派蒙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换成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嘿嘿…我们的荣华富贵,可全都靠法玛斯了!” “行了,我就猜到会派蒙会忍不住,所以提前留了一块。” 看在派蒙神助攻的份儿上,法玛斯弯下腰,从石头堆砌的炉灶旁取出还温热的蛋糕。 “只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个和这块蛋糕匹配的包装。” 红衣少年摊开手,指了指带有万民堂字样和花色的瓷盘。 要将蛋糕作为礼物送出去的话,用这种盘子可不行。 “唔,那我们快去找礼盒吧!” 派蒙伸出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我记得绯云坡有好多商店都是卖古董的吧?明星斋、稀古居……” 仔细思考的派蒙,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窘迫的表情。 荧可不想穿着香菱的衣服去绯云坡买礼盒,尤其是绯云坡离玉京台不远,要是碰见从玉京台返回的小厨娘,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去绯云坡买盒子,你和荧先回白驹逆旅换衣服,到时候我们直接在玉京台接引人的位置汇合。” 法玛斯摇摇头,从荧畏畏缩缩的脚步中,他也知道少女在迟疑什么,善解人意的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好!” 听到法玛斯的话,荧感动的睁大眼睛,重重的点头,然后拉起派蒙,避开还在前厨忙活的卯师傅,沿着墙根返回居住的旅店更换衣物。 法玛斯则是收拾好混乱的厨房,往绯云坡的方向赶去。 要找符合年代的礼物盒子,不如直接以钟离的名义,到北国银行白嫖。 迫害退休心切的钟老爷子,已经成为了法玛斯的日常。 时间调回今天清晨,早在法玛斯和派蒙去往早餐摊时,勤于练武的达达利亚就从北国银行的床上爬起来,按照前些钟离写好的食谱在灶上煮粥,然后去到隔壁的房间,检查了今天的任务,签署几份文件后,开始练习弓术。 等到昨天准备的三百只弓箭全部消耗完后,厨子那边传来消息,清心、豆腐和稻米炖煮的早餐粥也准备好了。 于是,额头上挂着细密汗珠的达达鸭重新返回北国银行二楼,洗完脸后来到钟离在北国银行的卧室,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敲响了房门。 “钟离先生,该起床了!” 和野心勃勃的达达利亚不同,钟离每天的作息是标准的璃月退休大爷。 自从那个叫法玛斯的家伙来到璃月后,钟离就很少在往生堂休憩,根据愚人众探子的汇报,似乎是因为法玛斯占用了钟离在往生堂的房间,所以逼得这位客卿先生来北国银行借宿。 以为钟离被欺负的达达利亚差点直接找法玛斯去讨要说法,但想到自己似乎打不过那个少年,加上钟离不喜欢鲁莽之人,只能耐着性子询问钟离和少年的关系,得到的却是客卿先生轻描淡写的一句:“随他去住。” 这下轮到达达利亚犯嘀咕了,但钟离愿意在北国银行住下也是一件好事,方便自己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询问这位通晓古今的客卿先生,也便于监视钟离,避免他和七星过密的接触。 “钟离先生,你还在睡吗?” 年轻的执行官多次敲门,发现无人答应后,缓缓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钟离的房门。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钟离睡觉特别沉,只靠敲门声很难叫醒。 房门打开后,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钟离复杂的服饰,整齐的摆在床边的椅子上,钟离闭着眼,平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玄岩色的发丝散在枕头边,白色睡衣的领口松开,露出分明的喉结。 似乎是听到了达达利亚的呼唤,睡梦中的钟离将床单往头顶的方向一拉,只露出微微颤抖的脑袋。 “别睡了,钟离先生,早餐已经做好了!” 达达利亚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钟离。 “嗯。” 闷闷的声音响起,床上的男子掀开被子,撑着手臂坐起,揉了揉眼睛。 “你今日没有工作?” 钟离语调沉稳的回应,但言辞中多少有些责怪对方打扰自己清梦的意思。 达达利亚却如同没有听出来一般,活力满满地说:“今天只有几个收不上债的硬骨头要亲自去处理,还有几份来自同僚的信件需要回复,一些新兵要去训话……都是些日常工作,没什么稀奇,几个小时就能处理完毕。” 钟离睁着眼睛听橘发青年说话,眼神却完全没有焦点。 达达利亚早已经习惯了对方清晨被自己摇醒时,尚未苏醒的蒙昧状态,看久了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昨晚两人从码头返回后,钟离突然就问起达达利亚关于执行官的日常工作,还约定明早和达达鸭一起去看看愚人众的工作。 虽然达达利亚极力劝阻,但仔细思考后,除了窃取神之心的任务不能轻易和钟离提及,北国银行的业务和文件,这位客卿先生要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那我就在前厅等先生了。”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迷茫的模样,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深蓝眸子中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 钟离的衣服繁复而厚重,款式甚至比寻常璃月礼服还要复杂,达达利亚也不明白这东西要怎么穿,于是只能舔舔嘴唇后先行离开。 钟离见青年离开,才慢吞吞地挪下床,换掉身上的睡衣,露出脊背上纹理分明坚实的肌肉和健壮有力的臂膀,金色的神纹一闪而逝,然后缓缓穿上复杂的出行服饰。 等到钟老爷子洗完脸来到饭厅,达达利亚已经拿着刀叉开始切割烤肉,就着面包和培根开始大吃特吃,钟离则是用勺子优雅的舀起米粥,晾凉后放入口中。 达达利亚吃得快得多,钟离咽下最后一口粥,磨蹭着用餐巾擦手时,橘发青年已经已经在北国银行的门口等他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鸭鸭不懂,但鸭鸭大受震撼 “先生想要看我收债,还是训练新兵?” 回复同僚的信件当然不能给钟离看,虽然达达利亚很怀疑璃月地界上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这位先生的掌控,但他也不会自讨没趣,主动将愚人众的机密告知于人。 钟离抬头看了看逐渐澄亮的天空。 “那便去看看公子阁下收债吧。” 愚人众的末席执行官苦恼地将带着皮套的双手背在脑后。 “啊…这种事情……钟离先生真的要去看吗?” 北国银行的收债任务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上门讨要,欠债人大都是些顽固分子和老赖,要收回这种债务,多少会使用某些威胁和暴力手段。 听见达达利亚的回答,钟离微笑着眯起眼。 “昨晚公子阁下不是答应,要带钟某去看看执行官的工作日常吗?” 达达利亚深深的吸了口气。 昨晚和钟离散步时,他鬼使神差的和这位客卿先生聊起了自己成为执行官的过程,还顺便吹嘘了他的工作能力有多强,女皇陛下有多么赏识他云云。 结果在钟离带有暗示性的语言下,达达利亚随口承诺,明天带着钟离去体验愚人众执行官的日常工作。 等到了现在,达达利亚才在心中叫苦不迭。 钟离最为重视诺言和约定,达达利亚也不想违背所谓的契约,只能硬着头皮向钟离解释:“因为这些债务大都是高利贷,而且催收手段并不光明。” 北国银行的财富堆积如星海,他公子达达利亚的账户上也有着数不清的零,那怎么可能是大风刮来或者是凭借着双手一点点用汗水换来的呢? 做人做事都清清白白的,那可换不到摩拉。 “总有些人比较缺钱,但是又借不到那些低息而可靠的贷款,因为那些贷款需要的也是有信用的借款人,某些人可不符合低息贷款的标准。” 达达利亚说完,没有高光的眸子紧盯着钟离,想要要看出钟离眼中的好恶。 “所以他们就来找北国银行?” 令人失望的是,钟离的眸子中还是古井无波的淡然,好像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当然,北国银行愿意承担给那些不可靠的贷款人放款的风险,所以也收取了更高的代价。” 高利贷可是北国银行的一大资金来源,虽然和海贸的利益还是没得比,但海贸背后浸润的鲜血只会更多,达达利亚暂时还不想给钟离先生看这些。 他还想挽救一下愚人众在对方眼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虽然钟离先生看上去也不在乎他执行官的身份。 “倒也算得上公平。” “想来借款之初,他们都自以为能够还上这笔利息,所以才敢签下这份契约。” 钟离轻轻摇头,金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 他对这样的借贷双方都没什么好感。 大陆所流通的一切银钱皆是他的血肉,摩拉克斯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的一切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这是他对众生的信任,辜负摩拉就是玷污了他的血。 “差不多是这样。” 达达利亚笑着凑到钟离身边,飞快地将今天要追收的三份账单排好了顺序,如果是平日里,想要尽快做完工作回去和钟离聊天的话,他会排出一个来回最快的顺序。 但今天达达利亚精挑细选,把账单中距离最远,但是人品最糟糕的人排在了第一位。 一个醉心于赌博的土块……赌怪。 “这些人为了在牌桌上翻盘,什么都敢赌,甚至是自己的亲人。” 连自己都不喜欢这种人,那钟离更不会喜欢了。 达达利亚想,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前头,最好不过。 钟离或许能看出达达利亚的想法,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悠悠地走在他身旁,注视着橘发青年的侧脸。 “这个人的债务够落到你手里,一定是很棘手的人?” “是个有盗宝团背景的家伙。” 达达利亚兴奋的舒展了带着皮套的拳头:“今天能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先生你可不要和我抢。” 钟离哑然失笑。 “我不会抢你的工作。” 达达利亚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和他抢这个? 想来当初放款的时候,北国银行就没有指望这位盗宝团的家伙能还上欠款。 北国银行固然是家银行,但它的至高准则并不是摩拉,而是至冬女皇的意志。 扩张势力的重要性远高于金钱。 而这名久居于璃月的盗宝团成员,应该就是北国银行在璃月扩大影响力的下一个棋子。 璃月人大都精于算计,更遑论活了千年的帝君了,只是稍稍转个脑筋就明白了北国银行的意图。 “在璃月也有不少类似愿意借高利贷的钱庄,他既然选择到北国银行借钱,日后所忠诚的恐怕就不再是璃月了。” 钟离目光悠远的说,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微笑。 达达利亚有些局促地甩甩手。 “但他也并不会成为至冬的探子。” “只不过会在必要的时候,不得不为北国银行做几件小事罢了。” 达达利亚抬头观察钟离的神情,客卿先生只是平静的开口:“的确,这也符合普遍理性。” 去往收债的路上,两人路过繁华的绯云坡,不断有形形色色的人擦身而过,早餐叫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店铺相继开门,温暖的阳光洒下。 “我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在璃月拓展北国的势力,先生作为璃月人,为什么还愿意给我这样的人当向导呢?” 达达利亚率先沉不住气,趁着这个机会,他终于把一直以来的困惑说出口。 “以普遍理性而论,愚人众和北国银行在璃月这块土地所面对的挑战中,威胁远远排不到首位。” 似乎是因为达达利亚的问题超乎预料,钟离愣了一下后,淡然的回应: “枫丹、须弥、稻妻、蒙德……七国的势力犬牙交错,就连闭关锁国的稻妻,都无法杜绝别国的窥探,遑论是开放贸易的璃月呢?” “这是商业国家所必须面临的风险,有风险,才有收益。” “愚人众的工作确实出色,但也不要小瞧了璃月的七星,这种事她们能够处理得了。” 达达利亚沉默了。 “所以钟离先生不在乎璃月人的死活?” “牺牲本也是考验的一部分,若没有牺牲,又何来力量?没有代价,何来忠诚?” 达达利亚大为震撼。 他一直以为钟离作为璃月人,会对璃月这片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和热爱,所以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哪怕是襁褓里的孩子,也是要学会自己去用力喝奶的。更何况璃月现如今已经是个强壮的成人了,血和泪本就是成长中不可缺少的环节,没有血泪的浇灌,孩童是无处成长的。” 钟离的声音平和,浅笑依旧,但说出的话,却忽然让达达利亚觉得和对方的距离拉远。 就像是在至冬宫,面对高高在上的冰之女皇。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璃月老流氓 璃月的午市一贯吵吵嚷嚷,几乎从不见冷清的时候。 海灯节还未至,就有人张罗布置明霄灯的材料。 赶集的人们摩肩接踵,钟离和达达利亚被夹在极狭窄的过道里,锅碗瓢盆的声音,虚张声势的讨价还价声,远处犬吠遥遥地穿过正午的阳光,不知谁家的孩子哭闹起来,又在大人的抚慰下逐渐平息。 此时已是正午,两人如同散步般在市集中穿行。 人间烟火的气息非常浓郁,周围尽是做生意的摊贩,凡是在热闹的市坊中叫卖的商人,都有眼力见得很,钟离的服饰繁复而精致,隐隐之中透露着威严的气质,旁边跟着的橘发青年却是满脸腼腆,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模样。 于是,两人遇到的小贩还不少,大都是绕着钟离兜兜转转,凑上来推销各式各样的饰品挂坠、雅致赏玩。 向来喜好这些文玩把件的钟离,顿时有些挪不动脚步。 “钟离先生,不如我先去将债务收回,你在市集里逛逛?” 熟悉这位客卿先生秉性,达达利亚立刻反应过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和阳光灿烂的微笑。 他可不希望客卿先生看见自己战斗的模样,虽然这个欠债人应该不难解决,但如果出现意外,自己需要使用邪眼,以钟离的博学,恐怕能一眼认出。 要是因此引起什么误会,那就不妙了。 “账单直接写我的名字就行。” 达达利亚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性,钟离低着头略微思索,还是轻轻摇头。 “按契约所定,需得我与公子阁下同去。” “若是我在市集中闲逛,而你去往收债,便算是违背了……” 钟离严肃的盯着达达利亚,正想开口反驳,余光却瞥见了达达利亚身后,沿着墙根鬼鬼祟祟的前进的金发少女和小派蒙。 只是少女身上的衣物似乎有点眼熟,好像是万民堂那个小厨娘的日常服饰。 这位旅行者现在应该在凝光的群玉阁上,为什么会出现于绯云坡的市集中,还这样偷偷摸摸的,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钟离的金眸中闪过一抹好奇,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收了回去。 “在市集中闲逛,倒也不算违背契约。” “毕竟这是你我皆同意的契约变更。” 达达利亚惊喜的睁大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钟离改变了主意,但不论如何,至少不用让他看见愚人众咄咄逼人的一幕。 “那就麻烦钟离先生等等我了。” 想到接下来的战斗,达达利亚舔舔嘴唇,眼中亮起不易擦觉的暗紫色光芒。 “去吧,不要轻敌。” 钟离从商贩手中买过一把玉扇,在和达达利亚错身而过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黄色的岩印出现在年轻执行官的背后。 注意到钟离的动作,达达利亚还以为钟离是在鼓励自己,眼神坚定的傻笑后,飞快的奔向璃月郊区外的几座瓦房处。 他要快点处理完这笔债务。 钟离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年轻人真有活力,等到达达利亚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才缓步走向还在躲避行人注视的金发少女和派蒙。 “旅行者,你们怎么在这里……” 钟离略带疑问的伸手拦住两人,耳垂上金色的坠饰随着动作晃动。 而看见钟离的荧却像是见了鬼似的,睁大了湿润的眸子,拉着派蒙迅速从钟离的手臂下钻过去,直直跑进位于绯云坡的白驹逆旅中。 “嗯?” 摸不着头脑的帝君愣在原地,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有失礼仪,踌躇了一会儿后,在附近找了个茶肆坐下品茶,等这位旅行者出来时再好好问问。 “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花茶。” 提着水壶的茶博士吆喝着为钟离沏茶。 滚烫的热水进入茶盏,清冽的茶香飘扬,余韵带着淡淡的微甘。 本意是稍作修整,但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钟离没等来换好衣服的荧,反而远远的看见了招摇过市的法玛斯。 红衣少年左手拿着从香菱厨房顺来的苹果,右手提着不知哪儿骗到的纸扇,路过集市时还学了两声狗叫,恐吓街道边的野猫。 要是再打扮打扮,活脱脱的富家纨绔子弟模样。 钟离唯恐避之不及的站起,突然又愣住。 我才是璃月的帝君,我怕他干嘛? “哟,钟离,一个人喝茶呢?” “跟你借个东西呗?” 远远就定位到钟离的法玛斯,吊儿郎当的走到喝茶的木桌前,把纸扇咔一下磕在桌子边。 “不借。” 钟老爷子果断的拒绝了法玛斯想要借用物品的提议,招手想让茶摊老板结账。 “事关群玉阁和璃月七星。” 红衣少年拉住钟离的手,扯着他再次坐下,还探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奇怪那位愚人众的执行官为什么不在这里。 “别看了,你想要借什么?” 眼见法玛斯满脸戏谑的笑容,加上刚刚看见荧偷偷摸摸的遮掩模样,钟离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 “你的古董收藏里有没有……大概这么大的礼盒,可以用来装食物的那种。” 法玛斯伸手比划出需要的礼盒大小。 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数的龙都非常喜欢收集宝物和亮晶晶的东西,不管是蒙德的四风守护特瓦林,还是早已消逝,又被法玛斯以另一种方式复活的毒龙杜林。 摩拉克斯的本体是龙形,平时也喜欢收集和鉴赏古董,更是活了六千多年,那收藏的宝物一定不少。 “没有。” 钟离皱眉,略作沉思后轻轻摇头。 “大陆上的所有摩拉皆是我的血,收藏古董只是想在不断变化的璃月中,保留一些传统罢了。” 仿佛知道法玛斯在想什么,金珀男子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况且,你需要这种盒子做什么?” “派蒙打算给凝光准备礼物,希望能换取那位天权大人回礼。” 法玛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以钟离对璃月的掌握程度,隐瞒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自己还从群玉阁中“拿”走了归终留下的尘世之锁。 只不过看钟离的表情,好像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既然是这样……” 钟离在脑海中搜索出售礼盒的店铺,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达达利亚临走前,他悄悄在对方的背上印了一个法印,如果那位公子阁下受伤,他就会感应到。 这位执行官身上可不止深渊侵蚀造成的伤害,还有使用邪眼而引起的生命力透支。 凡人若是不计代价的使用深渊的力量,寿命也会被极大的压缩。 “走吧,也许能在愚人众的欠债人手上,能找到你想要的礼盒。” 在法玛斯疑惑的目光中,钟离起身,略显紧张的向达达利亚离开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火国来客 另一边,和钟离分开的达达利亚来到天衡山脚下一间小屋前,脸上挂起惯用的假笑,礼貌的敲了敲门。 “有人在家吗?” 话语声刚落,房屋中的门锁就转动起来,青砖瓦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盗宝团服饰、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闻的汗臭味。 达达利亚的假笑差点裂开,心情不由更加差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收回债务,然后回去找钟离。 房门边的男人警惕的盯着达达利亚,摸向自己腰间的短剑。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三百万摩拉,麻烦现在就交给我吧。” 假笑消失,达达利亚手中瞬间出现了两把由水元素所构成的短刃,年轻的执行官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像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欠债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不喜欢的废话的性格,也让达达利亚更赞赏这种直接而纯粹的战斗。 对面的男人也感受到了橘发青年的战意,直接拔剑砍了过来。 “咔。” 兵戈相交。 当两人的武器接触的一瞬间,向来削铁如泥的水元素刀刃仿佛切在顽石上,发出难听的顿挫声。 达达利亚的眼中闪过丝丝惊奇,快速变招,抬手向男人的腹部斩去。 “哼……” 来不及防备的男人挡开达达利亚的兵刃,向后激退,一道血痕出现在了他的腹部。 “很不错的兵器,但你没有使用它的实力。” 达达利亚笑着握紧双刃,紫色的电光交织在剑上,雷电通过水元素传导到身上,引动了之前和法玛斯战斗时,开启魔王武装造成的暗伤。 只不过,对于达达利亚来说,疼痛是最好的兴奋剂,他从来不畏惧在战斗中受伤,伤口只能让青年更加兴奋,越战越勇。 “不如把它交给我,当作抵账的物品。” 达达利亚脸上挂着兴奋的微笑,无所顾忌的冲入了男人的小屋,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快,房间里的物品也被战斗的余波冲击,受到严重的破坏。 “休想!” 不熟练的提瓦特通用语从男人口中说出,对各国口音有几分了解的达达利亚立刻反应过来,这个男子应该不是璃月本地人。 剑斩、刀砍、矢射、斧劈…… 诸武精通的达达利亚不停换着水形武器,从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方式进攻,但眼前的男子只是凭借手中坚韧的长剑闪避和抵挡,身上多了几道血痕也不在意,还能伺机反击,这也让达达利亚很是恼火。 在他看来,这个男人的武技比自己差太多,能够支撑到现在,靠的只是手中不知材质的长剑。 “该结束了!” 达达利亚做出决断,放弃非必要的防御,开始不计后果的攻击面前的男人。 雷电和水光交织,橘发青年的衣服上染上了血迹,多处肉眼可见的伤口盘踞在他的身上。 为了躲避刺向喉咙的利剑,达达利亚向后倾身,低空腾跃向屋中稍稍显完整的墙面,并脚蹬墙再次跳跃,缩短与持剑男人的距离,再次斩出势大力沉的一击。 男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斜上的刀光斩下,立马横剑接挡,达达利亚顺势变化武器展开连击,逼得对方不断后退,直到撞击在石制的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破绽,稍纵即逝!” 打得酣畅淋漓的达达利亚咧嘴微笑,失去亮光的眼中闪耀着只有战斗中才会出现的紫芒,水形长枪横斩而出,速度由慢及快,挥舞的劲风将本就狼藉一片的房屋搅得天翻地覆。 眼见这招无法抵挡,邋遢男人却忽然反射性地向下躬身,右手持剑固定身形,左手掌中亮起红光,炽热的火焰跳进了达达利亚的眼中。 “这是……拳斗术?” 达达利亚的瞳孔收缩,下意识的抬臂抵挡,却被一拳打出了瓦房。 激起的烟尘散去,连连后退的达达利亚努力站稳,左手手臂也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耷拉在身侧。 “你是穆纳塔的格斗家?” 橘发青年散去水刃,悄悄摸向手肘的位置,想要将脱臼的手臂按回去。 如今的火国物资贫乏,加之势力众多,连年征战,几乎所有的穆纳塔人都以最高的武艺作为终身追求的目标,由此也催生出了名为格斗家的职业。 他们没有神之眼,却能充分发挥人体的优越性,从原本孱弱的身体中开发出无穷的力量,研习出专为人类而准备的,妙到毫巅的招式。 甚至仅凭身体,就能引动元素的力量。 棕色皮肤的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利刃插在院子的土壤中,双手握拳,双膝微屈,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咔。” 达达利亚将脱臼的手臂按了回去。 他现在才明白,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恐怕是因为锻炼后来不及清洗而形成的。 “很好,你有这样的实力,值得我再认真一点。” 达达利亚将装饰用的邪眼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非人的强大气势从达达利亚身上释放出来,利刃般的身躯被阵阵雷元素包裹,当雷元素消散后,眼前的达达鸭仿佛换了个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开始吧,第二回合!” 达达利亚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像是迫不及待般出手,双脚蹬地后跃起,腾空就是一招战斧下劈。 其威势如同九天惊雷,带出强烈的音爆声。 开启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奔想用武器接下这一攻击,但大脑中响起了强烈的警戒声。 必须要闪开。 已经开启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还是头一次选择逃避敌人的正面拳脚,化作雷光,向攻击的落点后躲闪。 在达达利亚闪开的同时间,原本长着野草的石板路在轰鸣声中下沉将近半尺,地动山摇,瓦房上灰尘也被震落下来,腾起巨大的烟尘。 男人的腿已经陷进了地面,周围完好的石板碎成了小石块。 达达利亚退到院子的边缘地带,悬浮在空中,眼中略带些许凝重。 这样的攻击,只靠纯粹的肉体力量打出,当真是可怕。 但没等他反击,那位穆纳塔格斗家的血红的双眸里闪过丝丝痛楚,回头认真的看了达达利亚一眼,拔出插在土地中的长剑,借着灰尘的掩护,向天衡山中的山林里撤去。 “想走?” 愤怒的达达利亚刚准备追击,却像是感应到什么,硬生生停下脚步。 不满的看了男人逃跑的方向,达达鸭以最快的速度解除了魔王武装,在岩缝中接了点清水,洗干净面颊和身上的伤口,强忍着开启魔王武装造成的伤害,咬牙靠在还算完好的墙根处等待。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紧迫感 循着先前留在达达利亚背上的法印,钟离和法玛斯来到天衡山的山脚下的瓦房边。 饱经摧残的房屋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东倒西歪的树木和被劲风吹平的野草述说着战斗的激烈,院子边缘的水井倾斜,到处都是散落的灰尘。 更令人震惊的是院子中心塌陷下来的坑洼处,已经开始咕咕的冒出泉水。 “钟离先生,你来了。” 橘发青年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青灰色墙根,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蓝宝石般的眼睛也不再发亮。 看见钟离和法玛斯联袂而来,达达利亚努力装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 “法玛斯也在啊。” “带伤发动魔王武装,的确比想象中更费劲些。” 还没等钟离开口,年轻的执行官嘴硬的开始辩解,但很快声音就弱了下去,大概是虚弱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提不起来了。 “只是收债罢了,公子阁下不必如此拼命。” 钟离看着满身是伤的达达利亚,不由皱起眉头。 “出了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欠债人是穆纳塔的格斗家。” 达达利亚咳嗽了两声,留在嘴里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晕。 虽然战斗造成的破坏相当惊人,但钟离和法玛斯都不是普通人。 在太古时代的魔神战争中,这种破坏也只能算是小场面。 法玛斯原本抱着手臂观望,但听到格斗家三个字后,突然呆滞了一瞬,然后严肃的开口:“你遇到了穆纳塔人?” “是啊,而且是个实力不错的格斗家。” 达达利亚有气无力的回应,注意到法玛斯脸上凝重的表情,顿时觉得伤口都不疼了。 一个穆纳塔人而已,就能让整天不务正业的红衣少年露出这幅表情? 站在旁边的钟离却大致猜到了法玛斯的想法,悠悠然叹息。 穆纳塔因为火山地势和包围半个国度的沙漠和烬寂海,很难与其他地区通商,法玛斯当年也是靠着草神对地脉的熟悉,从浅层深渊转道枫丹和蒙德。 虽然破除封印后,法玛斯没有特意掩饰自己身为前穆纳塔君王的事实,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除了荧、温迪、迪卢克和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就只有钟离这种年长魔神清楚。 向来少见的穆纳塔人出现在了璃月,是代表那位现任火神已经注意到他了吗? 法玛斯的皱眉思索,眼中嗜血的红光一闪而过。 战争的律历刻写在生物体内,败者成为战火的余烬,而胜者重燃。 这是穆纳塔永恒的规则。 如果事实如同法玛斯猜测的那样,跟着荧周游七国,积聚力量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立即召集仅存的残兵旧部,反攻穆纳塔。 “那个格斗家长什么样子?有没有说过他为什么来璃月?” 地脉和空气中的火元素剧烈涌动,最终汇聚到法玛斯身边,以高高在上的气势,向靠在墙边的橘发青年压去。 “你这么在意一个穆纳塔人?” 面对咄咄逼人的法玛斯,达达利亚先是愣了一下,脸上却突然浮现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那个穆纳塔人和法玛斯之间是什么联系,但目前的局势是少年有求于他,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套取些情报,他就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了。 况且,就算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不是还有钟离帮他兜底吗? 达达利亚的话音刚落,血色的光芒闪过,一柄锋利得能够切开天空的长枪已经顺着青年左耳红色吊坠和脆弱脖颈间的缝隙,插近了青灰色的墙壁中。 “你不怕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法玛斯还是垂着双手,以达达利亚仅存的反应,也没有看清少年是什么时候幻化出的武器。 “你敢当着钟离先生的面对我动手吗?” 达达利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不断用眼神暗示站在旁边的钟离。 虽然不清楚钟离的实力,但之前的种种经历表明,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客卿先生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只可惜没找到机会和他打一架。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法玛斯斩钉截铁低说道,一手制住了青年的下颌,抵着他的头按在墙上。 “咳咳……咳。” 达达利亚只觉得肺部传来细密的刺痛,嘴角却露出得意的微笑。 想知道? 就是不说! “够了。” 还没等达达利亚提条件,钟离率先忍不住,出言阻止。 “穆纳塔的暴君离去后,新王带着起义军挥剑劈开宫殿大门。” “忠于旧主的国王之手遣散了城堡中所有的格斗家、侍卫、仆从和实验人员,独自守在王座前,直到被新王的利剑刺穿胸膛。” “原本享受至高荣誉的格斗家们沦为了丧家之犬,大部分投靠了新王,剩下的流亡七国。” “璃月作为千帆汇聚之地,偶尔有几位隐居的穆纳塔人,也非是无法理解之事。” 钟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看似平静的解释为什么璃月会有穆纳塔人存在,但橘发青年却听出了某种映射的意味。 加上法玛斯略微僵硬的身体,以及松开自己的手,更是让达达利亚确定,令愚人众毫无头绪的红衣少年,肯定和古穆纳塔有什么联系。 抓住了少年的破绽,年轻的执行官顿时兴奋起来,脸上的微笑越来越猖狂,刚想说话,就见钟离蹲了下来,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挑开后捏了一丸小指头大的丹药递了过来:“不要咬开,服下去。” 药丸被径直送到虚弱的达达利亚嘴边,也堵住了他想要挑衅的话。 “公子阁下还是先关心身上的伤势吧。” 钟离的手捂住了达达鸭带着血迹的嘴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虚弱橘发青年瞪大鲸蓝色的瞳孔,喉结不由自主的收缩,就将不知名的药丸咽了下去。 入口清凉,滑入喉咙内时如同一线冰水,激得达达利亚打了个哆嗦。 然而被血味与浓郁的药味刺激的肺部刺痛不已,光是吞下药丸就让体内翻江倒海地痛了起来,一瞬间五脏六腑仿佛被万针攒刺,痛得他咬住牙齿不愿示弱,却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 法玛斯则是深深的看了达达利亚一眼,越过地上的两人,向破败的小屋里走去。 也许这里能找到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等到红衣少年进入瓦房后,年轻的执行官才放松下来,胃中翻江倒海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看着钟离留在眼前的关切的面庞,达达利亚奋然扭开头,靠着最后力气偏转身体,连咳带喘了好几声。 刚刚咽下去的药丸也吐了出来,落到身边,骨碌碌地滚进了地下泉水形成的水坑中。 “这下……怕是没了数万摩拉。” 捋顺了胸口的郁结,达达利亚还能咧嘴开玩笑。 刚刚咽下去的药丸很有效果,就是太苦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这服丹药三十万一颗。” 钟离的声音很稳,然后从兜里又摸出了一整瓶达达利亚刚刚黑色药丸,嘴角带上了些许笑意。 “我还有很多,不必担心。” 达达利亚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流浪的武人 当钟离和达达利亚在屋外交谈时,法玛斯已经踏进了一片狼藉的青瓦房中。 少年站在光线昏暗的空旷房间中,屋子的大部分隔断已经被激烈的战斗打断,少数还幸存的木书架和锻炼器材孤独的立在屋子里。 简单硝制的野猪皮沙发已经被削成几块,客厅茶桌的两个桌腿已经不翼而飞,灰尘染在红木置物架上,午日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给整个房间带来怪异的残破美感。 “这个东西……有点眼熟。” 法玛斯慢慢走到倾斜的书架前,从布满灰尘的杂物中翻出来一只很大的红色覆皮木盒,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卡扣下印着已经褪色的火焰纹饰,中间还有一行显眼的文字:“穆纳塔第三十二届武道大会纪念。”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沓照片,还有一些陈旧的杂物。 两个风车,一枚干花制成的书签,风车是用纸折出来的,一红一蓝,不过放的时间有些久了,都有点褪色,固定住它们的钉子已经生锈了,让人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值得放在盒子里珍藏起来的。 法玛斯试探着拿起那两个风车,吹了一口气没动。 盒子里唯一可能还值点钱的是一枚银扳指,扳指上有用细致精妙的工艺篆刻出的花纹,依稀能看出是某个年轻人高举着利剑,只是这枚扳指氧化得太严重了,光看出花纹是什么样就已经让人眼睛发干。 红衣少年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叠照片。 最上面的相片是合照,似乎是一家三口,看背景应该是在蒙德附近。 金发的女人穿着洁白的短裙,脖子上系着有蒙德特有的领巾,好奇地看向镜头。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则是一头红色的短发,桀骜地往上捋,穿着薄薄的大衣,抱着双臂看向前方,右手上带着扳指。 而离镜头最近的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手里还拿着两架风车。 法玛斯从男人的指环里,认出他应该是当年武道大会的参加者之一,而小女孩淡青色的发丝,让法玛斯产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孩? 红衣少年疑惑的翻动照片,褪色照片的背面是两行熟悉的穆纳塔古文字: “收起眼泪,穿好衣服,带上武器。” “快快长大吧,我的孩子,用力量和智慧去阻止天空的暴行。” 陷入思考的法玛斯回过神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带着愚人众面具的小小身影。 “是那个小雷萤术士。” 照片上小女孩同蒙德见过的小雷萤术士重合,法玛斯想起那个在歌德大酒店强化雾虚灯,却被愚人众军需官呵斥的孩子,最后还是自己帮她在灯上附着了火元素力。 这张照片中的两人应该就是小女孩的父母,而这个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就是刚才和达达利亚战斗的格斗家。 来自穆纳塔的父亲、蒙德的母亲,以及成为愚人众的孩子。 蒙德,至冬,穆纳塔,一家三口还真是国际化。 “反抗天空的暴行。” 法玛斯仔细阅读着照片后的文字,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回古代时期的穆纳塔。 辽阔的草原孕育了辉煌的穆纳塔城,当周边的魔神和部族日薄西山之时,在火山包围下的战争之城却仍然沐浴在神灵的恩泽下。 正午的太阳异常耀眼,阳光从靛蓝的天空倾泻而下,洁白的大理石建筑边缘因此都附上了一层晶亮的反光,色彩绚丽的宝石镶嵌穹顶,彰显出穆纳塔角斗场的宏伟。 角斗场中正在举行被后世称为“古国最后余晖”的第三十二届武道大会,虽然战争领主法玛斯因为镇压暴动的原因,没有出席这场武道大会,但被废除的贵族和奴隶主已经开始狂欢。 观众泾渭分明坐在看台的两侧,只为他们最推崇的角斗士助威,那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都尽数淹没在狂热支持者的竭力呼喊中。 怒吼与风声都被抛在耳后,敌人挑衅的表情和挥动拳头的动作都在视野里化作停滞的虚影,只有飞溅的血液和身上被击中的痛感,才能让年轻角斗士们鲜明地感受到,他们还活着。 由于日渐严重的瘟疫和诅咒,火神已经宣布这将是最后一届武道大会。 在拥挤的平民看台中,对外宣称镇压叛乱的法玛斯穿着土褐色披肩,靠在金属围栏边,凝视着角斗场中残忍的搏杀。 这是最后一场战斗,出战者是被称为国王之手的少女和另一位武术家。 蓝发少女确有着极为漂亮的双手,十指纤长有力,腕骨在皮肤上顶起一片圆润又锋利的凸起,连覆在骨骼之上的那层薄薄的肌肉皮肤都挑不出丝毫错处,赤金色的刀刃与少女有些苍白的肤色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火神亲自打造出的传动铠甲覆着在少女的皮肤上,随着她的动作一同击向怒吼的敌手,精密机械与原始兽性在空中碰撞,让人难以抑制地血脉喷张。 这些观众和以折磨为乐的贵族没有任何分别,他们只不过是通过别人的痛苦来获取快感与满足,依靠别人的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斗兽场中的辉煌与城堡外蜿蜒泥泞的小路、杂乱的低矮建筑、城郊外围老旧的钢制脚手架和早已风化的半成品雕像形成对比。 破败的屋檐下栖身着眼神呆滞,形销骨立的普通人,正在绝望与希望交织的泥沼中挣扎。 盟军撤离,坎瑞亚也迁入地下,反抗的战争已经失败。 法玛斯深深的叹息,通过神力发号施令,让后勤部队去救济处于饥饿中的居民。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战争结束,他现存的神力不到巅峰时的一半,还要维持城堡的地基,控制蔓延的诅咒,想要做出更多的事情,实在是有力未逮。 法玛斯抱着盒子和照片,回忆过往的岁月,背后却响起了脚步和喘息的声音。 赫然是扶着达达利亚的钟离。 温暖的光线勾勒出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将达达利亚年轻的面庞染的绯红,看上去醉醺醺的。 “法玛斯,我要带他回北国银行包扎伤口,你要的礼盒可以……” 钟离刚想让法玛斯以北国银行的名义去绯云坡的商店购买所需的物品,眼神却落在了少年手中的覆皮木盒上。 “你已经找到合适的礼盒了吗?” 法玛斯眨了眨眼,悄悄把几张照片藏进怀中:“找到了,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 钟离轻轻颌首,也没有在意法玛斯究竟在干什么,扶起痛并快乐着的达达利亚离去。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登群玉阁 玉京台近来一直被紧张的气氛弥漫,或者说整个璃月上下都是这样。 这里是璃月港最高的地方,也是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的会场,偌大广场仅有八面玄幡与一座铜炉,渠水遍植荷花,玉石的广场满刻云纹。 平常这里便只有些香客前来,从布满旅途风尘的布袋中取出线香,凑上点燃的火烛。 纤细的烟雾腾涌复又安定,袅袅升起不知尽头,铜铃声响,清越悠远。随后他们会将手掌相合,口中念念有词,祈祷岩王爷垂听他们渺小的愿望。 只是由于戒严,玉京台上的请仙场所已经不对香客开放。 换好衣服的荧走出旅馆,急匆匆跑回万民堂向卯师傅道歉,然后归还香菱的衣服,又马不停蹄的拉着派蒙,到繁华如故的绯云坡寻找刻晴提到的群玉阁接头人。 只是当她们到了月海亭后,却没看到购买礼盒的法玛斯。 以为是少年还没选好需要的礼盒,两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无所事事的踏上了玉京台园林池塘边的曲廊,杉木的地板吱呀吱呀,微风吹皱湖面,锦鲤在水里倏然隐现,鱼尾打起水花。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园林边,可以看见花坛的花丛中开满了透亮而娇小的琉璃百合。 荧和派蒙就这样无聊的坐在亭子边,等着法玛斯过来。 “臭保底人,怎么还不回来?” 眼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派蒙生气的鼓起脸颊,飞到花坛里薅下一朵开得最好的琉璃百合,埋怨扯着花瓣。 “快回来,不回来,快回来,不回来……” 荧无奈的扶着额头,拉了拉派蒙的衣袖。 他可看见小摊旁边慈祥微笑的萍姥姥,每当派蒙扯下一瓣花瓣,老人家的眉头就会不易察觉的皱一下。 萍姥姥似乎非常喜欢琉璃百合,经常会在花坛边赏花浇水。 “荧,你拉我干嘛!” 派蒙憨憨的抬起头,正好对上花坛边萍姥姥慈眉善目的微笑。 “啊!萍姥姥下午好!” 反应过来的派蒙急忙把残花藏在背后,用另一只手向注视着此处的老人家打招呼。 作为三眼五显仙人之一,萍姥姥自然不会因为有人采摘琉璃百合就生气,因为隔得太远,只是和蔼的背着手,眯眼盯住慌乱的派蒙。 “荧……我们还是先回月海亭吧。” 派蒙觉得平日里慈祥的萍姥姥今天格外恐怖,急忙拉着旅行者穿过园林,返回月海亭等待。 作为未来七星的议事处,璃月的枢脑,自然不会是无人看管,帝君遇害后,月海亭的防备力量加强了一倍有余,只要来到门口,便会看到那月海相缠的暗金纹样下,守卫的千岩军。 考虑到自己还算是半个通缉犯的身份,荧和派蒙避开巡逻的前岩军,小心翼翼的在月海亭外的假山下等待。 终于,从天衡山下返回的法玛斯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一只小巧的棕红色木盒。 “嗯?她俩还没到吗?” 法玛斯抱着已经装入蛋糕的礼盒,站在月海亭的门口,四处张望。 他还以为自己来迟了,荧和派蒙已经等了许久,没想到两人现在还没到。 法玛斯检查着手中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的木盒,确认涉及穆纳塔的文字已经被隐去,然后走到月海亭的假山边,想要找个位置坐会儿。 “别出声!” 假山的阴影处突然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臂,将哼着小曲的法玛斯拉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红衣少年被带了个趔趄,差点将礼盒脱手而出,刚想给拉扯自己的人一个教训,鼻尖就传来了熟悉的清香。 “荧,派蒙?” “你们躲在假山后面干嘛?” 法玛斯奇怪的歪着头,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 “难道你们又去屋顶掏鸟蛋,被房屋主人抓到了?” 红衣少年记得,荧来到这座港城后,可是做了不少在璃月本地人看来非常迷惑的行为。 比如走进和裕茶楼后,不听书不喝茶,反而欢天喜地的揣走在桌上摆放着,可随意阅读的故事书籍,美其名曰是冒险家协会的收集任务。 还有各类翻箱倒柜,上梁踩瓦的事情,要不是千岩军忙着追捕暗害帝君的刺客,没空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等等,刺客的嫌疑人好像也是荧、派蒙和法玛斯? 如果这么算,法玛斯还有调戏七星秘书甘雨,违规燃放烟花,强抢凝光的尘世之锁的罪名…… 数罪并罚,直接死刑吧。 “才没有!我们可是要去面见天权凝光的贵客,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派蒙理直气壮的叉着腰,然后又压低声音,伸出手指了指月海亭外巡逻的千岩军:“只是……我们不是还在被千岩军通缉吗?这里这么多守卫……” “全部打趴下不就好了。” 弄明白了两人在躲什么,法玛斯开玩笑般的挥挥手,火焰组成的长枪出现在手上。 “喂喂!不要那么冲动啊!” 派蒙急忙拉住法玛斯,鼻尖动了动,瞧向少年手中的盒子。 “蛋糕已经装好了吗?” “当然。” 法玛斯无奈的点头,然后伸手捏了捏派蒙鼓起的脸颊。 “既然凝光邀请了咱们,当然也就撤销了千岩军的通缉,不然我们这些天在璃月闲逛,早就被无处不在的探子和线人抓住了。” “走吧,天就要黑了,还是先去见见这位天权大人。” 红衣少年拉起荧的手,带着他往月海亭下的接头人走去,丝毫没有在意四处巡逻的千岩军。 “荧,法玛斯,等等我呀!” 派蒙委屈的浮在空中跺脚,连忙跟上去。 一行人从假山旁钻出来,径直走向月海亭旁的小屋旁。 青绿色的浮空石边站着刻晴口中的接头人,步云。 七星决策的传递由以月海亭为首,然后由一众人员参与归纳和撰写公文,再经由总务司送达各处。 人员调动,设施增建,会客议程,航运现状……无数方针与指示从这方小小的浮空石送往群玉阁,遍达璃月诸地,阔大而精确地对每一处进行改革,维持与优化。 步云在月海亭做了多年的接头人,也接待了许多受邀登上群玉阁的人,多是港内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邻国派来的外交官和使节,所以他也算是阅人有道。 法玛斯拉着荧和一个小吉祥物过来的时候,步云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 凝光早就派百晓和他交代过,说今天会有贵客,但问起客人的特征,百晓只说是熟人。 步云本来百思不得其解,他当了这么久的群玉阁接头人,还从没见过凝光大人邀请哪个商人多次登上群玉阁。 但他看到徐徐走来的法玛斯和东张西望的荧,顿时就明白了百晓口中熟人的意思。 这也让步云很是好奇,以往来群玉阁的人一般不是迫不及待就是诚惶诚恐,像法玛斯这样云淡风轻,甚至是满不在乎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位在海上兴风作浪的北斗船长能够比肩。 “你好,这里卖月亮吗。” 派蒙也看见了巨大的浮空石,鬼鬼祟祟的飞到步云身边,低声说出刻晴教给她们的暗号。 “是的,要几个?” 看着像是间谍一般小派蒙,步云的胡子抖了抖,微笑着点头回应。 “数量不方便透露。“ 派蒙依然是按照刻晴给的暗号对答。 “答得好,请由此登阁。” 步云恭敬的弯了弯腰,又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对了,二位就是凝光大人今天安排的客人吧?” “没错。” 听到步云的问话,派蒙立马抱起手臂,得意的回应。 能够收到凝光邀请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璃月的富商巨贾。 不过两人并没有出示作为客人的邀请函,而是使用了“玉衡特许”的暗号。 步云的脑海中出现了些许疑惑,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抬手示意两女登上浮空石。 “法玛斯阁下可以到偏殿中稍事休息,待两位与凝光大人议事结束后一同离去。” 闻言,荧和派蒙同时转过头看向抱着胳膊的红衣少年。 “荻花洲见。” “我也有些事情,得先去请教一下钟离。” 法玛斯将装着蛋糕的礼盒递给派蒙,朝两人挥手,看着她们踏上翠色的浮空石。 “那说好了,荻花洲,不见不散!” 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使劲儿朝法玛斯挥手。 浮空石缓缓升起,没多久,荧和派蒙就踏着浮石,飞上了富丽堂皇的群玉阁。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请再次做我的棋子 站在平台上的荧和派蒙只觉得头顶的群玉阁快速变大,远方的天衡山云雾牵绕,有如缥缈仙居之妙,壮丽山河之势,朝下则是能将璃月港全景尽收眼底。 倏忽间,飘飘纷纷,仿佛坠雪般的纸片从群玉阁的另一边飘扬而下。 寻常百姓习以为常,只是抬眼看看,仍旧做着自己的事,经商小家微微叹息,璃月商道再出变化。大商之人则是面露忧愁之色,帝君逝去,天权大人恐再改商规。 “云上似坠雪尘,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动念间,河山气吞;人尽知,天权为尊。” 小财迷派蒙憧憬的望着向下落的纸片,不由自主说出在茶摊中听到的传说。 “早知道就晚点拜访凝光,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捡到几块纸片!” 而引起这倍受瞩目的“雪景”之人,只是在窗边稍许观望,便又回到了那华贵的座椅上,端起鎏金的茶盏。 “凝光大人,那位蒙德的旅行者来了。” 趁凝光端茶品味间,穿着淡红色旗袍的百晓俯身轻语。 翘起二郎腿的凝光注视着桌上的文件,轻点螓首:“如此,百晓,你便同我一起去迎接这位旅行者。” 凝光轻轻放下茶盏,原先藏起的倦乏也随即显现于面容之上。 百晓在群玉阁辅佐七星已经很久了,很少见到天权大人这副神情。 正如其名,百晓人聪明,心思细腻,通晓典籍,各项事宜都做的无可挑剔,也因此得以成为凝光的秘书之一。 然而即使已经工作了这么多年,百晓也并不能总是立刻明白凝光修订的一些律法章程,只能无异议地执行职责,把疑问存留在心中,反复思量,期望某一日能够参透,也便能对天权大人多些了解。 尽管这种尝试往往以失败告终。 也许这就是自己无法成为七星的原因吧。无甚主见也好,思虑有疏也罢,她偶尔也会自嘲,然后用崇拜的目光偷看埋首案牍的凝光,继续手上的工作。 百晓对七星并无太大渴求。 想取代七星的人当然有很多,毕竟群玉阁是万人之上的所在,黄金的汇流之处,璃月的顶峰。 然而不出意料,这么多年来七星依旧极少出现轮换,不论是毫无疏漏的凝光大人,还是雷厉风行的刻晴大人,甚至是主管军事防备的天叔,都有着极为缜密的思虑。 他们掌控这个国度,驱使这架庞大而繁荣的国家运转,增补律法,亲理冗务,防备魔物。 七星的决策正确而深远,意志沉定如磐岩。 往往在百晓解开迷惑,弄明白凝光的政策时,距离当初拟下草案早已过了数月。 浮生浮世,千岩千年。 凝光收起脸上的倦容,优雅的并拢双腿,放下一直把玩着的玉如意,起身朝红木雕琢而成的大门走去。 百晓抱起几份重要的文件,跟在凝光身后。 群玉阁的大门现在也有着千岩军把守,见到青翠的浮空石升起,守卫面容严肃的立定,握紧长枪,向来人行礼,枪尾重重地顿在石板上,白缨在晨光里飘荡。 能够登上群玉阁的客人,非富即贵,怠慢不得。 但从浮空石上下来的少女和小吉祥物,怎么看也不像是璃月的富商。 就在荧和派蒙东张西望,惊叹于群玉阁的雄伟和建筑的精巧时,千岩军守卫的大门开启,作为群玉阁之主的凝光踱步而出。 和煦的阳光给凝光天生银白的长发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黄,绣金的华贵旗袍下是若隐若现的长腿和如雪般的洁白的凝脂。 朱唇微微张开,女子沉稳而不失亲切的话语声响起。 “恭候多时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呀,是凝光!” 派蒙又见到了在请仙典仪上下令封锁全场的天权大人。 自从上次帝君遇害之后,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看凝光的模样,群玉阁似乎并没有受到岩王帝君离去的影响,依旧端庄典雅,亘古不变般的悬于璃月港之上。 “初次见面,我们准备了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派蒙轻咳两声,仪式感满满的递上法玛斯准备好的礼物。 “给我的?真是多谢,我请二位来,反倒让二位费心了。” 凝光穿戴黑丝手套的双手微微合拢,矜持的放在下颌,百晓立刻从后面走出,接下派蒙递过来的礼物。 “不费心,不费心,嘿嘿~” 派蒙摸着后脑勺,连忙摆手。 荧无奈的瞥了眼殷勤的小派蒙。 这件礼物当然不费心,因为从制造到包装全是法玛斯准备的,他俩反倒还给少年添了不少麻烦。 “你便是那位蒙德的荣誉骑士吧?” 凝光的注意力很快从礼物转移到穿着白裙的金发少女身上。 “是的。” 荧收回注视群玉阁穹顶的目光,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后,发自内心的称赞群玉阁的建筑设计:“群玉阁很漂亮。” “哈哈,很高兴你也喜欢它。” 凝光讶然失笑,随即开始讲解关于群玉阁的故事。 这座宫殿浮空的位置高于一切山脉,可谓是高耸入云,便于观察璃月港的全貌,有什么大事,也能很快知晓。 从学会做生意的年纪起,凝光就在为群玉阁的建造积攒资金,成为天权星后更是请了顶级的工匠不断扩建,才有了如今的仙宫飘渺的模样。 最初这里只有一座房屋大小,多年经营下来,才有如今能够遮天蔽月的规模。 凝光也相信,有朝一日,群玉阁的影子会笼罩七国。 听着凝光的讲解,荧在心中默默给这位天权大人打上了很有野心的标签。 不过,商人大都富有野心,否则也很难成为叱咤璃月的巨贾。 “有资格登上群玉阁的外客不多,但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与我有书信来往,对你们赞赏有加,所以,从你们到璃月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散出眼线……” 凝光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似憨憨的金发少女。 “终于在你们前往望舒客栈时,大致掌握了二位的动向。 凝光侃侃而谈,说出的话却让派蒙惊愕不已。 “望舒客栈?菲尔戈黛特老板果然是你们的人!” 小吉祥物紧张的握起拳头,又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怪不得菲尔戈黛特老板会调查客人的身份,果然和凝光的授意有脱不开的关系。 “哦?其实整座望舒客栈中,从侍女到伙夫,全都是我们的人。” 凝光红宝石般的瞳孔中闪过亮光,自信的眯眼微笑。 此话一出,派蒙吓得连言语都整理不出,只是阿巴阿巴的张嘴,然后飞快的躲到荧的身后。 望舒客栈的人居然全都是七星的眼线! 凝光好可怕,以后惹人千万不能惹富婆,有钱有势,还知道好多好多秘密。 “不过,关于那位法玛斯阁下的事情,我们也知之甚少,只可惜他似乎对七星并不感兴趣。” 五指并拢,凝光又回忆起法玛斯登上群玉阁,强取帝君赐物,调戏七星秘书甘雨的场景。 这位旅行者可比红衣少年安分多了,虽然和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有那些古板的仙人有所联系,但能够击败蒙德的风魔龙,想来实力也不差。 是个不错的棋子。 想到这里,凝光看向荧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凝光的谋划 “法玛斯可是很厉害的,对七星不感兴趣……是他的风格!” “但我和旅行者已经羡慕……不不,敬仰凝光大人很久了!” 派蒙伸出手指,哼哼唧唧的说到,随后立刻用闪着摩拉颜色的眸子看向凝光,还想飞到这位天权星的身边,结果被嫌弃丢人的荧一把拉了回来。 “不久前,我们还遇到了玉衡星……” 荧试探着开口,却被凝光笑吟吟的接话:“在归终机附近?” 派蒙目光怀疑的在群玉阁周围扫了一圈,确认这座仙岛上没有可以望远的设施后,才嘟起嘴询问:“凝光大人该不会一直在天上偷看吧?” “哈哈…这么远的距离,偷看很难吧?” 凝光抿嘴笑道,轻轻摇了摇头。 “凭借七星的耳目即可,我对你们很感兴趣,关注也是理所应当。” 荧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传说中天权凝光,对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好交流,也不像其他商人自持身段,沉稳的样子莫名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 “刻晴告诉我们,七星不会暗害帝君,更不会推卸责任。” 荧略微放松,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凝光。 “嗯,你与仙人往来颇多,对我们不信任,也是理所当然。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要解开一些误会。 “七星尚未掌握有力证据,而且至冬国的军事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能在外交上落人话柄。此时暗流积涌,敌暗我明,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凝光淡然的走到群玉阁的边缘,眺望脚下暗流汹涌的璃月港:“你们应该听说过魔神战争吧?” “只是大概知道一些故事。” 荧并不清楚魔神战争和璃月有什么关系,只是偶尔听温迪讲过,还有法玛斯在魔神战争中暴君的身份。 她们知道魔神战争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七国秩序还没稳定的情况下,各路魔神为了决出尘世七执政,引发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动荡激战。 仙人多如牛毛,魔神遍地都是,人类以及其他生物都是魔神战争中的牺牲品。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诸多魔神陨落,根据记载,还有不少战败魔神潜藏于提瓦特大陆之外,另外的则是被封印在了遗迹之中,比如像是特瓦林这样的存在。 “既然你们知道些故事,我就长话短说。” “魔神战争结束后,提瓦特大陆上只剩下七位胜利者。他们在败者的残骸上建立国度与城邦,开始了七神的时代。” 凝光迈步走向群玉阁的东南边,示意荧和派蒙跟上。 “看见孤云阁了吗?那并不是天然的地貌,而是战争期间,帝君投下的巨大岩枪。” “在岩枪之下,镇压着帝君当年的手下败将,那些未能取得七神之位的昔日魔神。” 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孤云阁,荧突然想起,法玛斯也是魔神战争中的失败者,而且还有着战争领主的名号,但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家伙。 温迪、杜林、特瓦林,迪卢克老爷…… 他们好像都知道法玛斯身份和故事,但就是不告诉自己。 “大概是不希望失败的经历被再次被提起吧?” 胡思乱想的荧差点走神,确认凝光也不知道法玛斯的身份后,继续听着这位天权大人的解释。 “不仅魔神会逝去,即使是尘世七执政,两千年来亦有更迭。帝君的离去是璃月无法想象的灾难,但提瓦特的七神体系…不会崩溃。” “下一位岩神迟早会出现,但我们又怎会遗忘帝君?到那时,璃月人与仙神的关系,必定会与过往不同。” “即使在新的时代,璃月七星也是帝君的旧日子民,刺杀帝君的罪名…你认为,我们担得起吗?” 凝光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忧虑,虽然他们没有谋害帝君的动机,但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当下一位岩神出现的时候,必定会与以往不同。 到时候七星的地位如何?璃月的未来又在何处? 这是凝光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送仙典仪上,帝君的法蜕落下时,她比任何人都要震惊和慌乱。 但作为天权星的责任让凝光很快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处理善后工作,放出假消息、将矛头转向愚人众、调集千岩军拱卫璃月,防止后知后觉的仙人们突袭港口…… “先人垦荒,冶炼矿石,开辟航路,建立城邦,都离不开帝君的神谕。千年以来,岩神指引凡民自愚蒙开化,方才成就如今璃月盛况。” “我相信到了今天,每个璃月人眼中都有自己的岩王爷,纵使是神已经不在的今日,我们也无比怀念那位带领璃月走到如今的帝君。” 凝光如释重负的开口,这些天她从不敢在其他几位七星面前说这些事情,生怕会把压力带给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 原本由帝君一言决之的商业政策,现在需要凝光全权负责。 每天她都要与无数文书打交道。 准许,驳回,盖章,通知,讲解。 若不是有总务司和秘书甘雨的帮助,凝光早就被繁重的工作拖垮了。 毕竟她也不是人类与仙人的混血,本质上只是“略有手段”的商人罢了。 “我相信璃月七星不会做这种事,何况,帝君实力那么强,谁能是他的对手。” 看到凝光突然显露的疲态,派蒙急忙摆手安慰。 在璃月旅行的这段时间中,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岩王帝君的传说,大都是帝君斩妖除魔,保卫璃月的故事。 而在蒙德时,人们提到风神巴巴托斯,说得最多的反而是偷拿酒庄美酒,用风掀起教堂修女裙摆,还有在猎鹿人餐厅白吃白喝的劣迹。 不管怎么看,岩神都比温迪那个不干正事的家伙厉害多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们。” 凝光收敛倦容,笑眯眯的看着派蒙。 一番话说出去,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藏起先祖法蜕?” 听完凝光的话,荧也放松下来,但对七星的一些举措还是感到很不解。 “呵呵,那天在玉京台,事出突然,我也毫无防备,你们当时在场,应该都看见了,七星的敌人,早已潜伏在璃月港内,若不采取行动,就会落于下风。 “藏起先祖法蜕是必要之举,借此,我才能转明为暗,以静制动。 凝光的做法自有道理在其中,通缉法玛斯和荧等人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谁让法玛斯直接跳出来和她战斗。 而受此影响的愚人众终于忍不住散播七星刺杀帝君的谣言,想要逼迫七星道出实情。 他们要寻找先祖法蜕,这也是公子的最终目标。 “但是,敌人是谁呀?” 一连串的信息,听得派蒙有点迷糊。 “旅行者,你觉得呢?” 凝光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低头思索的少女。 “难道是他?” 荧扶着下颌,思索了一阵后,猛然抬起头,脑海中出现了达达鸭咧嘴微笑的面孔,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北国银行的方向。 “正确答案。” 凝光也注意到了荧的视线,认真的点点头。 反倒是派蒙听得迷糊,满脸委屈的挥舞着小拳头追问:“荧!你凝光在打什么哑谜呢?” 少女刚想回答,凝光却突然开口打断。 “好了,外面的景致虽好,但高空的风还是略大,二位,殿内已经做好了待客的准备,请随我进来。”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在凝光的带领下进入群玉阁。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冒险家都是大厨? “呜哇!好,好大的客厅啊!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间……” 派蒙环视一圈,群玉阁中间的环形通道四通八达,最高处是红木修饰的观望台,两侧有向下的旋转楼梯,最底下是卧室和书房。 两人跟随凝光来到书房会客厅,殿外的门槛边上放置着桃红的霓裳花,殿内很整洁,两扇彩绘的天衡山屏风隔绝内外,书架上则是排列着数不清的书籍和卷轴。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书房映照得光亮通透,燃香的铜炉铃声清越,丝丝缕缕的青烟化作沁人心脾的幽香。 “二位随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可以。” 凝光优雅的摆手,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百晓将书案上的纸张撤下,把装着蛋糕的盒子放到桌前。 小派蒙激动的飞来飞去,欣赏着古色古韵的群玉阁,惊叹的抚摸散发出清香的萃华木书架,以及各式的奇珍异宝。 “我们真的可以把这里当家吗?” 群玉阁中的一切都超过了小吉祥物的想象,这么巨大的阁楼,居然还能悬浮在空中,就连迪卢克老爷的酒庄也比不上这座天上仙宫。 “当然,我请你们来,自然是把你们当成朋友。朋友来玩,开心第一。” 凝光掩嘴轻笑,挥手示意百晓在书房外等候。 她很早就从琴团长那儿得知了这位荣誉骑士的事迹,但琴却从未在书信中提及法玛斯的存在,这也让凝光感觉到了丝丝古怪。 从望舒客栈的而来的情报证明,法玛斯和这位旅行者一同进入璃月地界,还在深夜抽空拔除了金鹏夜叉身上的业障之力。 以普遍理性而言,这种人若是久居璃月,必然会有蛛丝马迹,但凝光翻阅了近十年的璃月户籍和土地使用情况,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唯一找到的相关情报是帝君遇害后,法玛斯和北国银行的达达利亚在天衡山后有过战斗,还造成了部分山体动荡,害得刻晴的工作量又增加不少。 强大的实力、神秘的过往、目标是来璃月报仇…… 种种信息交织,让凝光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她之所以要邀请荧登上群玉阁,除了布局愚人众之外,也是想要打探法玛斯的身份。 隐藏线人和暗哨已经全部派去监视法玛斯的行动,七星不会放任一个不知底细、实力强大的少年在璃月闲逛,尤其是在这种帝君逝去的关键时期。 “哎?这就是传说中的那面墙吗?” 派蒙飞到一面红木雕琢的情报板前,上面贴满了纸张和密语。 “哦?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嘛。” 凝光用指尖轻敲桌面,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乐意看到派蒙对自己的情报板感兴趣。 “只是听说书人说的啦,很多人都想抢购上面的纸张。” 派蒙不好意思的背着手解释。 “因为那面墙上记录着璃月的秘密,商人对秘密,总是充满热情。” “但旅行者,璃月的商业秘密对你来说并无意义,你很特别,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早在荧登上群玉阁之前,情报板上涉及机密的资料就被三位秘书提前撕下了,现在剩下的只是已经实施的商业计划和政策,虽然对商人们来说还是相当珍贵的信息,但在凝光看来只是些无足轻重的消息。 她的的视线落到派蒙和荧送来的见面礼上。 根据总务司的汇报,法玛斯和金发少女登上群玉阁之前,曾到万民堂借用过厨房。 想来盒子里装的是三人制作的吃食。 凝光的琼鼻微不可闻的翕动了一下,轻轻抚上木盒侧边的锁扣,正欲打开礼盒,却不料察觉出什么,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 “这是……龙晶石?” 当凝光的手指触碰到黑曜石锁扣的瞬间,就认出了这种连层岩巨渊也不出产的矿石。 纯度极高的黑曜石在璃月也被称为龙晶石,它的形成与火山活动密切相关。 火山内的岩浆喷发出来后,岩浆的外围遇到极低的温度为迅速冷却凝固,之后经过长期的地脉挤压,慢慢形成了漆黑但有着宝石光泽的黑曜石。 已知有火山活动的地区只有极西的穆纳塔国,须弥的商人偶尔会从海上带来一些纯度不高的黑曜石,但即便是如此,这种矿石的价格也是居高不下,甚至比最上等的烛照级夜泊石更加珍贵。 以这块黑曜石琉璃般的纯净度,被用来制作锁扣,简直是暴殄天物。 “没有经过登记的龙晶石。” 凝光揭开锁扣,却没有着急打开盒子,而是思考起这一小块纯度极高的黑曜石来历。 按照道理,这种等级的宝石必须经过登记才能制作成其他物件,但凝光却完全不记得璃月境内有一块高纯度的龙晶石,而且还被这样随意的制作成了锁扣。 “旅行者,这个盒子是你们买来的吗?” 凝光若有所思的抬头询问。 “是啊,但是里面的礼物可是我们亲自做的哦!” 派蒙将注意力从群玉阁的装潢中转移到思考的凝光身上,略带好奇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明明盒子里的蛋糕才是三人准备的礼物,但的凝光注意力好像一直在包装的礼盒上。 “原来如此。” 看到派蒙满是期待的眼神,凝光明白这是在催促自己试试味道,当下也不犹豫,动作优雅的打开礼盒。 香甜温馨的味道弥漫在书房中。 枫红色的落落莓蛋糕被油纸垫好,上面的薄荷碎仿佛是才撒上去,呈现出诱人的翠绿色。 凝光盯着精致的甜品,眼中带上了几分期待,用盒中相配的勺子切下一块蛋糕后,动作敏捷的放入口中。 浓郁的甜味和清香在鼻腔中炸开,蛋糕松软的口感和薄荷的清香相得益彰,就连凝光这般挑剔的食客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快速而优雅的享用着这难得的美食。 直到盒子中的落落莓蛋糕只剩下三分之一,凝光才犹豫着放下勺子。 甜食吃多了可是会长胖的! “是我失态了,旅行者,不得不说,你们对于甜品的钻研已经不逊色于万民堂的那个小姑娘了。” 凝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称赞道。 虽然知道冒险家们因为长期在荒野中流浪,厨艺都不差,但能够做出这种甜品的旅行者,已经可以直接在璃月开家蛋糕店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声密谋 “当然,我们和香菱可是最好的朋友!” 派蒙得意洋洋的享受凝光的称赞,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引得身边的少女扶额叹息。 “我能否有幸知道这道甜品的名字?” 凝光毫不吝啬称赞的话语,笑眯眯的询问派蒙甜品的名称。 “甜点的名字叫做不熄的熔岩海,是法玛斯…唔…和我们一起做出来的!” 小派蒙刚想说是红衣少年独自完成的甜点,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三人齐心协力做出的点心。 “哦?那么你们愿意出售这道甜品的制作方式吗?” 凝光轻轻合拢盖子,眼神落在被制作为锁扣的黑曜石上。 虽然派蒙说这是三人共同完成的点心,但看小吉祥物身边欲言又止的旅行者,这件事情显然还有内情。 印有火焰纹饰的木盒,穆纳塔独有的黑曜石,少年红白相交的发色,以及甜品的名字。 博文强识的凝光隐约猜到了法玛斯来自何处,但考虑到少年的肤色,稍做思量后,提出了购买菜谱的想法。 “出售制作方式?” 还在不断吹嘘的派蒙捂住小嘴,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追问:“那凝光…愿意花多少钱?” “我愿意出三百万摩拉买断这道甜品的食谱,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签订长期契约,每卖出一份蛋糕,就会给你们相应的利润分成。” 凝光再次摸了摸木盒上的锁扣,斟酌一番后,报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价格。 以后说不定还要和这位旅行者合作,不宜压价太狠。 甜品的味道的确不错,但凝光购买食谱的本意,还是想从食物的制作过程中,确定心中的猜想。 “三……三百万?” 听到百万的数字,派蒙思维几乎金灿灿的摩拉所占据。 迪卢克老爷给出的酒水推销费用也才三百万,而且还是分期支付,如今只是一份菜谱,凝光就愿意花三百万摩拉购买。 荧和派蒙到璃月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路上省吃俭用,但钱袋子里剩下的摩拉也不多了。 尤其是陪着钟离筹办送仙典仪的贡品时,达达利亚随手甩出的摩拉根本就没有盈余,甚至偶尔还要两女自己垫付。 “怎么,嫌少?” 看到派蒙张大嘴巴的样子,凝光疑惑的反问。 “不不不,要是能赚那么多钱,好几年都不用愁了!” 派蒙连忙摆手,眼中充满了幻想。 旅行者每天靠着完成冒险家协会的委托,所得的报酬也只是勉强够生活所需,要是能够卖掉这份食谱…… “派蒙,别做梦了!” 实在听不下去的金发少女抓起漂浮在凝光身边的小吉祥物,使劲儿的搓着对方的小脸,凑在派蒙的耳边小声说:“而且,这道菜可不是我们做出来,菜谱也是法玛斯的。” 少女的话瞬间让派蒙清醒过来,委屈的鼓起脸颊。 “不必着急做出选择,以后若是有交易意愿,可以随时联系月海亭的秘书。” 看着荧神神秘秘的模样,凝光轻轻颌首,好像把人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地都看透了似的。 她喜欢住在这样清净的地方,一边敲着最名贵、最精致的烟斗,一边思考着商业的运行。 群玉阁的清净也造成一个问题。 即便是最轻柔的声音,在群玉阁中也会显得格外刺耳。 荧和派蒙的悄悄话更是直接传到了凝光的耳中,让向来稳重的天权大人也有几分无奈。 你们这么大声密谋,真的好吗? “嘿嘿,那我们暂时不卖啦!” 憨憨的荧还没反应过来,派蒙颇为不好意思的摆手。 凝光轻声叹息,如今愚人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在帝君遇害后将罪名强加在璃月七星身上,虽然已经从线人哪儿得知愚人众的目的是黄金屋,但暗流汹涌下,她也不能确定一切是否都如计划进行。 就像是愚人众设想的那样,流传在坊间的谣言已经限制住七星的行动。 璃月的居民因为怀疑和猜忌,已经不再如同往常那般信任七星的政策和目的。 虽然璃月港繁华依旧,但在凝光看来,璃月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史莱姆桶。 现在又多出某个来自穆纳塔的不稳定因素。 “旅行者,比起甜品和摩拉,我更想取得你的信任。” “如果要你在我和刻晴当中,选择一个更值得信任的人,你会选择谁呢?“ 凝光轻声询问。 刻晴的想法她当然也知晓,但毕竟过刚易折。 以刻晴那样的性格,想要安稳的担任玉衡星,很多事还需要凝光亲自在背后打点。 否则,某些言论被有心人听到后,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听见凝光的问话,荧犹豫的衡量一番后,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谁更可信。” 刻晴虽然说话直接,但其言论对璃月居民来说的确太过惊世骇俗,尤其是在帝君逝去这种关键时期。 凝光固然沉稳,可受到璃月千年的规矩影响,顾虑也太多。 “哈哈,你会选刻晴吧?这种程度的直觉,我还是有的。” 凝光看着举棋不定的金发少女,自嘲似的笑了笑。 “不哦,如果璃月七星,我和荧都很信任!” 见到书房中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儿,一直东张西望的小派蒙突然开口,边说还边点头。 “刻晴和凝光都是璃月的七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不能单以外表和言行来断定某人是不是值得信任和托付。” 派蒙哼哼唧唧的背着手,把法玛斯无意间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 早在筹办送仙典仪时,法玛斯就和派蒙说过他对璃月七星的看法,虽然还是那么不着调,但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刻晴总说,仙人的时代过去了,璃月接下来就是人的时代,如果我们璃月七星都不敢正视这一点,璃月的未来就会止步于此。” 凝光没有回应派蒙的话,但表情却没有刚才那么凝重了。 “我不否认帝君的逝去看似对七星有利,但帝君守护了璃月那么久,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如今的璃月。” “为了璃月,我也不能被七星篡位的流言束缚住应有的行动。” 凝光像是想通了什么道理,放下手中把玩的烟斗,赤红色的眸子笑眯眯的望着两人。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平静 “这些流言的背后,也有愚人众的身影?” 荧一边思索着,一边用肯定的语气询问。 “看来你从刚才开始,就已经知道我要说的话了。” 凝光意有所指的看向荧的胸口。 “我下令封锁消息,藏匿仙体,一来是稳定暂时局面,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在蒙德发生过的那种事。” “愚人众借帝君之死,已经有了太多超出外交底线的暗中行动,我身为对璃月负责的天权,对抗时也顾不得姿态优雅了。 凝光详细讲解着愚人众的手段和七星应对方式,同时也告诉两人,批准送仙典仪的筹办,只是为七星全面接管璃月,争取一些缓冲时间罢了。 “唔…果然和钟离说的一样,七星提供了仪式场地,只是因为可以利用我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派蒙气鼓鼓的看向浅笑的凝光,但心里却升不起多少被利用的厌恶思绪。 “对了!说到达成目的……还有一件事,我可以说吗?” 小吉祥物睁大眼睛,盯着凝光身后的情报板。 “但说无妨。” 仿佛是知道派蒙要说什么,凝光毫不犹豫的点头。 “听说,送了见面礼的客人,都能得到一些好处…那我们有份吗?” 派蒙将双拳捏在胸口,满眼期待的询问。 “派蒙,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荧尴尬的拉过小派蒙,将她抱在怀里。 哪能这么直接索要回礼。 “哈哈哈,没关系,我很喜欢直白的人。” “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的事情也算是不少,这样吧,作为赔礼,你可以从我这里任选一件喜欢的东西带走。” 凝光挥挥手,示意书房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选择。 荧最先注意到的是凝光身后满柜的无瑕琉璃盏和水晶、帝君题字玉扇、妙笔朱丹的画卷、绝版古书…… 但派蒙似乎早就决定好要什么。 “好!就等着这句了!我早就想好了,我想要的是……那面墙上的纸片!” 小派蒙伸出手,指了指凝光身后贴满白纸的情报板。 听到派蒙的话,凝光掩嘴轻笑,荧则是翻了个白眼。 派蒙的思路永远都是那么清奇。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明白吗?这面墙上的纸,哪怕只有指甲盖大小,也能卖出天价!” “要是没有撕碎的一整张…唔!我都不敢想象它值多少摩拉!” 见凝光没有反对,派蒙拉着荧,踉踉跄跄的飞到书房最后那面贴满白纸的墙壁前,想要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值得这么多商人争抢。 “旅行者,我需要去阁库中取几份文件,请容我失陪。” “如果你们选好的想要的纸张,直接揭下来即可。” 看见两人专注于墙上的白纸,凝光的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微笑,眯着眼离开书房,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两人。 “凝光大人。” 在书房外等候着百晓见凝光从屏风后走出,连忙上前等候。 她知道,如果没有大事,凝光几乎不怎么离开群玉阁的书房。 除非是那位南十字的北斗船长邀请。 “百晓,让总务司调查所有住在璃月的穆纳塔人,按照之前给你的那张照片查。” 凝光从大殿外的书架上取下白纸和炭笔,飞快的绘下荧和派蒙送来的礼盒模样,连盒盖和锁扣的尺寸都分毫不差的记录下来。 “还有这个盒子的来源,尤其是作为锁扣的龙晶石。” 伸手点了点图纸上锁扣的位置,凝光双臂交叠,抱在胸前。 等到百晓离开,凝光估算着时间,走到书房旁的偏殿中,随意从地上的书堆中拾起一本《帝君尘游记》,但似乎并没有阅读,只是摊开书本,靠着屏风陷入沉思。 另一边的书房中,荧和派蒙正嘀嘀咕咕的望着情报板,寻找最大的纸张。 “唔,认真一看,根本不用挑嘛。” “最大的一张笔记就钉在最显眼的位置!” 派蒙双手叉腰,冲着仔细查看文字的荧说到。 “嗯?好像是地图……有个圈出来的地点,难道是宝藏!?” 小吉祥物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将脸凑近纸张。 “你挡住我了,派蒙。” 被挡住视线的少女将派蒙拉回身边,表情严肃的阅读地图下的注释。 “我也要看!” 气鼓鼓的派蒙抱住荧的脑袋,趴在少女头顶阅读文字。 “百无禁忌箓……愚人众研究复制……嗯?” 派蒙迷迷糊糊的阅读着地图上用密语写成的文字,逐字逐句的翻译出来。 “这张纸上写的是愚人众对百无禁忌策的秘密研究,被七星布下的线眼发现了踪迹。” “凝光刚才说,愚人众在璃月暗中做了很多坏事,比如散布流言、觊觎仙体什么的……但研究百无禁忌箓,算是什么类型的坏事呢?” 听到派蒙的疑问,荧拿出了达达利亚早前给她的百无禁忌箓。 她忽然记起,留云借风真君说过,这道符箓不只是拜访仙府的通行证,还是蕴含着帝君神力的敕令。 难道愚人众准备用已逝帝君的力量做什么坏事吗? 荧皱起眉头,好看的金眸中流转出怪异的神色,暗中记下了地图上的位置。 “荧,说起来百无禁忌箓和你也有点关系,要不要去探查一下?” 派蒙摸了摸墙上的纸张,趁着少女思考的间隙,一把将地图撕了下来。 既然愚人众有阴谋,那大冒险家荧和她的伙伴派蒙,就要去挫败愚人众的阴谋! 说不定在愚人众的秘密实验地,还有剩下的宝藏呢! “派蒙…我觉得这张纸贴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又专门圈出了地点,很像是故意引我们去。” 少女盯着兴致勃勃的派蒙,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幻想。 “是这样吗?” “那…那我们就不去了?” 派蒙惊讶的捂住了小嘴,随后失望的捏着地图。 “诶?” 看到派蒙委屈的模样,荧急忙结结巴巴的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好一番手忙脚乱后。 “喔,原来你的意思是,越是不能全盘尽信凝光,越是需要亲自去印证一下凝光的说法。” 派蒙抱着可疑纸张,眨巴眨巴眼睛,认可的点点头。 “虽然有点超过我的理解范围,虽然我觉得凝光是个好人……但就照你说的,先行动吧!” “在去荻花洲找钟离之前,我们先去这份资料里说的地方看看,愚人众是不是真的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派蒙眼神坚定的握起小拳头。 就在这时,原本在偏殿阅读书籍的凝光敲了敲琉璃的屏风,返回书房。 “两位,挑完了吗?” 凝光手里拿着镶玉的烟斗,走到书桌边,轻轻磕掉已经燃烧殆尽的烟丝。 派蒙挥挥手里的纸张,刚想上前说明,凝光却笑着摆手:“决定了的话也不用问我,直接拿走就好。” 凝光的红眸中带着温和的暖意,似乎完全不在意两人从群玉阁中带走了什么。 “看吧看吧,我就说凝光是个很亲切,很好的人!” 派蒙悄悄飞到荧的耳边,低声道。 “天权大人,多谢款待,我们准备离开了。” 荧恍若未闻般的开口,还顺手捂住了派蒙的嘴巴。 “唔唔唔…!” 派蒙努力在荧的怀里挣扎,凝光似乎也像是心有灵犀般忽略了小应急食物,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希望我们下次相遇时,你已经做了正确的事…或者将要作出正确的选择。” “百闻,替我送送两位贵客。” 三人没有多言,在百闻带领下,荧拉着派蒙离开了群玉阁。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笨蛋,是谁我不说 另一边,提着达达利亚的钟离没有回到北国银行,反而是抄近路走天衡山小道,悄悄翻窗进入了往生堂。 往生堂内此时无人,除了门口的摆渡人外,仪倌多是夜班,作为夜猫子的胡桃大概在休息,为晚上的游荡补足精力。 越过大堂的龙首雕塑,登上二楼。 果不其然,在二楼最靠南的厢房中,裹着被子的胡桃睡的正香,呼吸声伴随胸脯轻微的起伏,说不定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钟离顺手把散发着淡淡梅香的房门带上,扶着达达鸭,脚步轻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达达利亚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返回北国银行,送仙典仪的筹办基本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凝光、仙人、愚人众之间的对弈,在这种关键时刻,作为重要棋子的达达利亚受伤,可不是什么好事。 将橘发青年带血的执行官制服脱下,钟离沉默的盯着对方健硕胸口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有几道是方才对战时造成的刀伤,但更多的是已经结痂和痊愈的伤痕,初生的新皮和部分旧伤交替,看上去格外怪异。 钟离轻声叹息,回楼下打来了热水,将青年伤口清理干净后,又用上好的纱布包扎,最后给达达利亚换上自己的睡衣,不紧不慢的拉开斗柜,取出一口小锅和几昧药材。 “郁金、香附五两、炒枳壳、丹参五钱、桔梗、半夏各一两,以水煎服,可通窍活血,消瘀止痛。” 身为活了六千年的岩神,钟离曾在小吉祥草王那里学了不少关于草药的知识,也在往生堂里准备了很多常见的药材,如今算是正好用得上。 提着小锅,钟离到往生堂的柴房中熬煮药材,小半个时辰后,浓郁的药香味弥漫而出,躺在床上的达达利亚也皱着眉头醒来,立刻摸向腰带上的神之眼。 水元素凝聚成的匕首出现在手心,然后又飞快的散去。 坐在床沿的橘发青年认出这里是钟离的房间,毕竟上次法玛斯也把他扔在了这里。 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脏污的衣物放在斗柜上,雷属性邪眼则是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达达利亚目光坚定的伸手,捡起邪眼,重新挂回腰间,确信自己被救了以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钟离没有直接挖坑把他埋了。 达达利亚摇摇头,好奇的打量四周。 上次进入钟离房间时,自己也是受了伤,只不过当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之后与钟离的邀约虽多,但大都是在市井茶楼之地。 达达利亚拉起敞开的睡衣,从床上起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造型奇怪的肥龙雕塑。 碎石堆砌而成的岩刺脊背,蔓延到尾部的山峦岩相,露出狰狞牙齿的血盆大口…… 只有头顶的峥嵘的双角略显暇疵,似乎是被折断过,而后又用质地不同的玉石修补。 修补者的手法也不算精湛,以至于留下了难以挽回的裂纹。 达达利亚伸手摸了摸龙角,才发现在雕塑最边缘处刻着一瓣梅花模样的图案。 当初为了来璃月出差,至冬的学者们好好为这位只对战斗感兴趣的末席执行官恶补了璃月文化,而达达利亚只听进去了关于强者的部分。 学者的讲述中提到过,很久以前,璃月曾经有龙的身影。 并非乘风翱翔天际的龙,而是踞身于山峦之中,身躯亦如山峦般庞大的悠古石龙。 传说它曾沉睡在南天门一带,与群山混若一体,苏醒时,即使是微小的动作,哪怕只是伸懒腰,也会导致大地轰鸣颤抖,引发剧烈的地震。 当时的岩神为了平息地动,来到了古龙的面前,将其收服。 这尊雕塑大概就是情报中地龙的幻想作品吧。 只是这龙角上的梅花是什么?修补者的标记吗? 达达利亚看向房间四周。 为了区分阶级和办事方便,愚人众给执行官的配置的居所宽敞无比,富丽堂皇,造价堪称挥金如土,但是与钟离的住所相比,品味妥妥落了下风。 橘发青年总觉得钟离放在家里的装饰非常讲究,但却说不出来哪里好。 房间中配的屏风、字画、茶具、摆件单看起来稀松普通,放在一起却又惊人的和谐,仿佛它们天生便该这样搭配,哪怕是窗台边上的盆栽,枝条掐去两根,或者动了三四寸的位置,格局就变了。 就在达达利亚思考时,推门声响起,端着药碗的钟离倒也没多寒暄,径直走到达达利亚身边,将手里的汤药递给对方。 “消瘀止痛的药方,能够让伤口恢复得快些。” 钟离目光深邃,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但达达利亚知道对方不会害自己,端起药汁抿了一小口,苦得他差点直接吐回碗里。 “这药的确不好喝,但却起效迅速,对公子阁下来说最合适不过……没想到公子阁下连这点苦都吃不得?” 看到达达利亚满脸痛苦的表情,钟离眯起眼,嘴角微微翘起,用不咸不淡的话语刺激好胜心切的橘发青年。 “哼……” 达达利亚当然看得出来钟离是在使用最低级的激将法,但脸色还是冷了下来,赌气似的端着药碗,面不改色,咕嘟咕嘟的将碗中的药汁全部灌下,然后把碗往桌上一摔。 刚想张嘴说话,药液散出的浓厚苦味从喉咙冲出,差点没让他直接呕出来。 努力平复嘴里的不适感后,达达利亚还是强笑着回应:“谢谢……钟离先生。” “只是相比市井里的大夫,愚人众有更好的治疗技术。” 青年双手交叉,努力营造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随后又严肃的询问:“钟离先生,送仙典仪的筹办都完成了吗?” “自然,我已知会七星,明日打开黄金屋,迎出先祖法蜕。” 钟离轻轻颌首,看了眼重新被达达利亚挂在腰间的邪眼。 “很好!” 达达利亚鲸蓝色的眼中充满跃跃欲试的神情,连带着浓郁的深渊气息,从邪眼里澎湃而出。 钟离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没有说话。 达达利亚眨眨眼睛,从换下的执行官制服里摸出一张印有复杂花纹的字据,爽快的拍到桌子上。 “这是动用我作为执行官摩拉的证明,去北国银行取一千万摩拉吧,算是钟离先生作为向导的报酬。” “那么,按照契约,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钟离诧异的回应,达达利亚闻言,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不错,结束了,当然我也很想给先生更多的报酬……哈哈哈,可惜,北国银行单月单人的最高提取上限是一千万。” “不过,我也可以附赠钟离先生一则消息,按照璃月的话,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 听到达达利亚胡乱使用璃月成语,钟离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一抹微笑,意味深长的回应:“哦?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先生最好明天就去北国银行取出摩拉,然后离开璃月,去别处避避。” 达达利亚已经准备潜入黄金屋,盗取神之心。 等到神之心到手,璃月说不定还会乱上一段时间,关于海底魔神的释放,愚人众也早做了谋划,为避免钟离受到伤害,达达利亚略带愧疚的提醒。 虽然钟离也有神之眼,但也比不过远古的魔神吧? 兴致勃勃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钟离的语气,将自己的物品带上后,穿着金珀男子的睡衣,翻窗而出。 “我要先回北国银行了。” “后会有期,钟离先生。”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没人比我更懂帝君 等到达达利亚离开,钟离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看了眼胡桃修补好的若陀雕塑,没有理会橘发青年留下的凭证,脚步轻柔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胡堂主,你醒了吗?” 离开房间后,钟离来到了胡桃的插着红梅的房门前,用手指轻轻叩了叩。 许久没有回应,钟老爷子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胡桃这会儿还在睡梦中,不过姿势倒是变了变。 原本是朝左侧躺着夹住被子,这会儿变成朝右侧躺着了。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胡桃,睡着后显得相当文静,棕红色的头发披散着,纤长地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抖动,小嘴微微张开,洁白的胳膊死死抱住被褥,黑色的指甲和床单形成相当鲜明的对比。 确认胡桃没有被刚才的动静吵醒,钟离转身准备离开,但又看了眼她露在被子外的白皙大腿,还是没忍住,走到床边,抓起胡桃的脚踝,挪开被少女压住的被子,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将被角使劲儿往里掖了掖。 等把睡着的胡桃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钟离才满意的点头,悠悠然离去。 往生堂外的空气有些阴冷,心情舒畅的钟老爷子信步走在街上,突然想起前几天那位叫云堇的姑娘,唱了一出叫《归离尘》长戏,虽然剧情都是编出来的,但当云堇甩起淡粉色的水袖时,钟离就想起那位千年前,曾在自己面前雀跃的少女。 逛到玉京台,萍姥姥却不在这里,只有经常使用的那把壶和半盏用仙力包裹着的热腾腾的茶。 歌尘浪市真君,也就是世人口中的萍姥姥,要是没有她,琉璃百合恐怕早就绝种了。 仙人们要么以兽型真身示人,要么就是化为年轻的人类模样,很少会像萍姥姥那样,任由岁月雕琢。 钟离大概能猜到原因,但对此却无能为力。 归终的死的确是他的错,是他太过醉心于清剿海边的魔物。 等到大战结束时,深渊的力量已经侵蚀了归终的神体,而仙人们连袭击者的模样都没看清,只知道是来自穆纳塔阵营的冲锋。 但法玛斯强硬的否认了这件事,被误解后的气愤模样不似作伪,更让钟离觉得归终死得蹊跷。 当时的战场中,谁有能力刺杀一位神灵? 钟离端起萍姥姥留下的热茶,一饮而尽,随后踱着慢悠悠的步子,径直来到闹市中,沿着红漆扶栏,登上和裕茶馆二楼。 刚刚从月海亭返回的法玛斯坐在靠窗的茶桌前,似乎是等了钟离许久。 “掌柜的,来两盏淡茶,一盘吃食。” 钟离熟门熟路的坐下,眼尖的掌柜立马让小二上茶。 他可认得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那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虽然平日大都是记账,但信誉确实不错,欠下账从不拖欠,月末也会前来清算款项。 何况钟离还与愚人众执行官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璃月的风气可比至冬开放得多,加之钟离面容俊俏,那位愚人众执行官也颇为符合少女们的幻想,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飞云商会的小少爷还差人画过几本见不得人的画册,私底下卖给那些怀春的少女。 茶水和点心很快就端上来,法玛斯和达达利亚静坐了一会儿,看着热闹的茶楼和窗外美景,时间不紧不慢地流淌。 今天的璃月港似乎格外寒冷,少有团雀落在屋檐上,连蛐蛐都被冻的噤了声。 “你今日在月海亭,不是说有事寻我吗?” 钟离伸手握住茶盏,抿了一口后,平静的开口。 “我就随口说说,这些话你也偷听?” 法玛斯嫌弃的撇了撇嘴。 “只要在璃月地界之中,我就能听到任何人说话。” 钟离轻轻摇头,见法玛斯没有回应,注意力便转移到茶楼的说书人刘苏身上。 “帝君施展神迹,从纯净到毫无杂质的金色石珀中削出长刀一柄,挥剑斫山峰一角,以此向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 “违背契约就是与这片大地为敌,帝君斩断的山峰迟早会降落在背约者的头上。” 刘苏说得兴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敲,满堂的喝彩和叫好声响起。 端着茶盏的钟离也点点头,显然是认可刘苏的说法。 唯有法玛斯努力的吃着盘子中的糕点,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把钟离吃穷。 “北国银行的公子阁下……方才给了我一千万摩拉的报酬。” 钟离侧过脸看了眼吃糕点的红衣少年。 “你带来了吗?” 法玛斯反问,眼见着钟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少年得意的咧开嘴微笑,让和裕茶楼的小二续上茶水,又点了几盘精致的糕点。 反正有钟离这个财主在这里,敞开吃就完事了。 “哼,岩王帝君说是契约之神,实则为了统治,也亲自背离了不少约定。” 这时,一个坐在邻桌的须弥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带嘲讽的开口。 钟离和法玛斯同时转过头,看向出言不逊的年轻人。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钟离表情严肃,而法玛斯则是友善地露出微笑。 难得在璃月港遇到不喜岩神作为的人,红衣少年颇感兴趣的追问:“那这位朋友,据你了解,岩王帝君又背离了什么约定呢?” 听到邻桌的法玛斯搭话,这位来自须弥的年轻人刚开始还很傲气,摆着一副学识渊博的架子,回头看见钟离和法玛斯桌上精致的糕点和昂贵的茶水后,立马换了副表情,热切的拉着同桌的伙伴,来到两人的桌前坐下。 “两位先生,我们是来自须弥教令院的游学学者,没想到在璃月还能找到对岩神背约过往感兴趣的人。” 年轻学者兴奋的讲述,钟离挥手让小二多加了两盏茶水。 “你们还不知道吧,岩王帝君当年英姿勃发,有很多女性都倾心于他,最为热切的当属尘神归终。” “就是那位创造了归离原的魔神,岩王帝君曾经立下誓言,与尘神归终结为伴侣,共治归离集。” “但好战的岩神把战火蔓延到了天衡山南侧,也就是如今我们所在的璃月港,而独留于归离集的尘神,在灾难性的混乱和残酷的屠杀中陨落,连尸首都未留下。” “只为小小的一方土地,就背弃自己的伴侣于不顾,这就是所谓的契约之神?” 须弥学者的讲解声越来越大,周围听着评书的茶客也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虽然褒贬不一,但还是纷纷感慨,原来魔神之间也有像凡人般的伴侣之情。 法玛斯听得频频点头,差点笑出了声,不断用眼神暗示钟离。 “咳咳……对于这些事情,在下不敢苟同。” 憋了半天的钟离终于发话了。 同桌茶客的目光都聚集在钟离身上,而邻座的不少人也竖起耳朵。 “且不提岩神是否为了争夺土地,而弃友人不顾……所谓伴侣一词,指的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接触到的志同道合的同伴。” “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才是帝君本意,想必那位仙子,也是把帝君当做普普通通的友人,阁下的说法,不过是让流言带偏了实情吧。” 围拢过来的茶客听到钟离的解释后议论纷纷,眼熟的茶客已经认出开口的金珀男子,正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呃……我觉得,这位须弥学者的故事很有真情实感,倒是钟离先生,无凭无据的,就这么看轻岩王爷的魅力和手段?”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茶客们反问。 “不,我的说法不含褒贬,只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钟离摆了摆手,向众人澄清。 谁知引开话头的须弥学者不屑一笑,朝钟离摆摆手:“得了吧,我在教令院研读了无数关于璃月的文献考据,是你懂岩王帝君还是我懂帝君?” 笑眯眯抱着茶盏的法玛斯闻言,乐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 “历史情感之事,我只是略知一二,岂敢自诩全知。” 钟离不卑不亢地回复。 与之持相反意见的须弥学者刚想说话,围观的茶客已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引得台上的刘苏咳嗽了好几声,想要把客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趁着茶楼中人声鼎沸,法玛斯急忙拉起钟离,准备悄悄离开和裕茶馆。 “走得这么急干嘛?” 没反应过来的钟离诧异的询问。 “不然枯坐到晚上,等达达利亚来付钱?” 法玛斯头也不回的拉着钟离,往市井里跑。 人生目标:带钟离白吃白喝。 完成!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也在偷听你哒! 璃月港的街道摊贩各色各样,无论是小吃摊贩还是日常用品,玉石店铺还是高档餐厅,都能让新来的旅客耳目一新。 略显潮湿的海风吹动钟离的衣袍,使耳坠下的流苏都在飞扬。 钟离使用往生堂客卿的身份行走世间后,还是第一次奔跑在璃月的街头,直到将和裕茶楼远远的甩在身后,老爷子才从冷风拂面的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掉法玛斯拉着自己的手,然后转头,准备回茶楼,把欠下的债记上。 “不着急你的退休计划了?” 两人走进了璃月的市井中,从一条小巷子里绕出来,最终回到绯云坡的石栏边。 法玛斯用双手撑着石栏,往下方的码头眺望。 璃月有高山屏障,地面也崎岖不平,房屋多是架构灵活的木制建筑,只有最为富有的商人才能买下璃月港中小块的平整土地。 钟离负手,离开的脚步停滞,重新走到红衣少年身边。 见对方没有回答,法玛斯转过身,背靠在石栏上,轻松的抱着双臂。 “你不觉得那个须弥学者说得不错吗?” “璃月的说书人总在强调摩拉克斯在魔神之战里多么强大,可是,三千七百年,三千七百多年啊,璃月坐拥最好的资源,享受着最稳定的统治,结果呢?” 长风让法玛斯的衣袍和发丝向后摆动,显得相当的凌厉。 “你是说我不懂经济吗?” 钟离的金瞳里亮起柔和的微光,一如古时建设璃月那般,冰冷淡漠、却又怀着怜悯的温度。 法玛斯轻轻摇头。 作为契约之神的摩拉克斯当然懂经济,但他就是太懂了,才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指示,故意引导民众走上歧路,和巴巴托斯那个家伙一样,将农耕的传统保持了上千年。 温迪喜欢偷懒,法玛斯倒是觉得情有可原,但身为击败古穆纳塔的武神,会对科技和元素运用全无兴趣? 这就是钟离为他的子民选择的道路。 在法玛斯看来,温迪愿意交出自己的神之心,多半是因为愧疚,而钟离则是想要赌一赌。 他要是全心全意想帮助那位至冬的女皇,就不会借着退休之名假死,与治下的璃月相分离。 如果将来冰神反抗天理成功,钟离就会暗中引导璃月百姓发展机关造物,扩大璃月的影响力,也算完成归终的遗愿。 要是失败,钟离也是以个人名义犯错受罚,保全璃月港和无辜的居民。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在意过那些漫长生命中短暂停留的过客,目光里只有欢声笑语、人间烟火的璃月。 只是,如果失败,天理会不会卖他这个人情呢? “以普遍理性而言,如今的火神差你太多,她不如你有勇气,也不如你精明。” “只可惜你赌输了,于是,整个穆纳塔都为你陪葬。” 钟离眼神坚定的看向码头边扛货的水手、吵闹的小孩、吆喝的商贩,随后又淡然的开口:“三千七百年……的确是很长的时间了,我可以陪你们博弈,但璃月不行,若是让璃月重蹈穆纳塔的覆辙,便是辜负了老友们的遗志。” 没有理会法玛斯脸上的嘲讽神色,钟离抱起双臂,侧头瞧向法玛斯。 “五百年前,天理就再未传下消息,尘世七神也无人能登上天空岛,这大概就是冰神决定积蓄力量的原因。” 港口风声细细,自北境而来的轻风穿过石门,越过荻花州,漫过归离原,攀过天衡山,抵达守护这座港城的千岩军身边。 璃月的居民似乎已经习惯千岩军和岩神的守护,视若无睹的在这些守卫身边穿行。 然而向前数一千年,千岩团以血肉拼斗于魔神的战争,他们追随岩神的步伐,呐喊与刀戈抵达过璃月的所有的土地,守护这个坚逾巨岩的国度。 连法玛斯都不得不承认,涉及归离原的那一场战争,即便是有大量的耕地机助战,穆纳塔还是败得很彻底。 虽然千岩军当时依托着璃月崎岖的地形优势战斗,穆纳塔远征军中多是骑兵,但战败就是战败,没有什么值得狡辩。 时至今日,千岩军的战斗力已经比不上千年前,但从千岩团传承而来的古老意志如磐石般牢固,依旧刻印在十六字的信条之中:“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法玛斯还记得那些在生死边界中等待的穆纳塔将士,他们在璃月的土地上滞留了百年,还等着最终的解脱。 法玛斯将手指稍稍蜷曲,放在下颌处,在脑海中认真对比千岩军和穆纳塔远征军之间的战斗力。 璃月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地势平整了不少,重甲骑兵要是从天衡山上向下冲锋的话…… 法玛斯的嘴角挂起诡异的微笑,让站在身边的钟离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钟离顺着红衣少年的目光望去,也注意到了站岗的千岩军士兵。 今日在绯云坡值守的士兵叫做逢岩,平日里是个相当热情阳光的人,主要负责街道秩序的维护。 只不过,钟老爷子的想法和法玛斯完全不同,面色古怪的向后挪动了一步。 这个家伙,不会除了温迪,还想对千岩军下手吧? 钟离突然想起从须弥听来的传闻,传说穆纳塔战士以冷酷的态度和狂热的本性而闻名,每个穆纳塔士兵都不屑于撤退或投降,并且在战斗中不惧死亡,根本不顾自己的生命。 事实上,穆纳塔士兵对自己的看法便是他们只是火神意志的武器,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将自我牺牲视为最高的理想。 考虑到因为连年的战争,提瓦特大陆的人口已经接近枯竭,因此,穆纳塔军团每年如此之多的士兵来源,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一些恶毒的传言解释说,穆纳塔使用了不自然的方法来提高出生率和征兵率,炼金术士会使用药剂干预生育率,以确保总有士兵为暴君的战争献出生命。 然而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真实的证据证明这些谣言,但对这些事情的猜测仍在继续。 这样劣迹斑斑的家伙,要是对的千岩军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钟离沉吟片刻,伸出手想要转移少年的注意力,不料法玛斯转过头,踮起脚,略显沉重的拍拍钟离的肩膀。 “若没有牺牲,又何来力量?没有代价,何来忠诚。”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法玛斯笑眯眯的看着钟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钟离奇怪的反问,这话他似乎只和达达利亚说过。 “谁说只允许你偷听。” 法玛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抛下还在愣神的钟离,志得意满的向北国银行走去。 他还有一笔生意,要和愚人众的执行官谈一谈。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愚人众的友好同僚们 当法玛斯和钟离在绯云坡下交谈时,离开往生堂的达达利亚已经返回了北国银行。 换上新的制服后,达达利亚立刻让负责情报收集的讨债人将所有关于穆纳塔的资料整理出来,从中寻找一个叫做法玛斯的家伙,顺便查查那个今天逼退自己的穆纳塔格斗家,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的确不善于心计,可并不是鲁莽和愚蠢。 安排完这一切后,青年扶着额头,脚步沉重的转入北国银行二楼的回廊,来到尽头的房门前。 北国银行是一座古旧沉稳的钟,静静坐落在璃月港的最繁华的地段,运转了数十年,建立它的潘塔罗涅老爷,公子其实并没见过很多次,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执行官“同僚”是个非常深沉的人,如同这扇房门上古典复杂的装饰一样,内敛而不可考究。 但房间里的人却不是潘塔罗涅,而是达达利亚最讨厌的几位执行官之一。 女士。 自从成功夺取蒙德的神之心后,这位愚人众第八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除了派自己来璃月谋求神之心以外,女皇陛下还让女士当内应,和璃月七星打对台戏,借着外交和宣传的名义,转移凝光的注意力。 有了女士的出手,虽然至冬使节在商业上还是被那位天权星杀得节节败退,但从外交层面来说,愚人众的活动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达达利亚不得不承认,胸大的女人真的有几分本事。 除此之外,钟离这位道上人士,也是女士推荐给他的。 站在门外的达达利亚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和女士对呛后,伸手叩响了房门。 情报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自己只要负责扫清挡在女皇陛下面前的敌人就好了。 “我们都将为变革而死。” 每位执行官都知道反抗神、或者更高位的规则秩序,是一件多么可笑而疯狂的事情。 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久未得到回应,达达利亚推门进入了女士办公的房间。 “这不是阿贾克斯吗,不忙着帮那位客卿先生结算饭钱了?” 橘发青年刚进门,扫视了房间中典雅低调的装潢后,就听到这么一句略带嘲讽的笑语,冷着脸走到拉开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你难道不知道,直呼他人姓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达达利亚也想叫出女士的名字,奈何自己是最后加入愚人众的执行官,资历尚浅,关于愚人众的许多隐秘都不甚了解,就连其他的执行官,他也只是知晓代号而已。 但几乎所有愚人众执行官都知道达达利亚的真名,还经常以此来嘲讽他这个后辈。 没办法,谁让他年轻不懂事,在至冬宫宣誓效忠冰之女皇时,兴奋的大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我,阿贾克斯,愿隐去姓名,成为陛下手中的银白利刃!” 当时的女士就在他不远处站立着,双手抱胸,面带嘲讽的瞥了一眼愣头青的达达利亚后,转头看向至冬宫铁窗外的洁白雪景,淡紫色的瞳孔里,除了鹅毛大雪,什么也没有。 “虽然我知道愚人众里没有交换姓名的习惯,但你们这帮家伙都知道我的名字,很不公平啊……” 达达利亚突然泄了气,微恼的摸摸后脑勺,然后扯了扯新换的愚人众制服衣角,想把钟离帮自己包扎的伤口盖住。 熟悉的话语声让女士挑衅般扬了扬下巴,几道带着暗红色面具的身影隐去,想来是专门为女士收集情报的讨债人。 “怎么,执行一个讨债任务也能让你弄得灰头土脸的?” 女士作为负责璃月情报收集和外交的执行官,早就收到了达达利亚战败的消息,也注意到青年下意识的动作,抬起戴着手套的双手向达达利亚示意,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微笑。 “得了吧,我承认这次稍微有点大意。但幸好敌人还算能打,没让战斗太扫兴。” 达达利亚嘴硬的辩解,然后开始自己的反击:“要我说,某个龟缩在北国银行的同僚更应该被拉出来批评吧?” 女士比达达利亚晚到璃月,除了为他引荐钟离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北国银行的房间里,悄悄摸摸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一副高傲的模样,像是对夺取神神之心颇有把握似的。 逆着光线,靠在窗台边的女士抬头,挽了挽鬓角的发丝,微微撇开视线,凝视着达达利亚不满的表情,轻笑一声。 “你是在批评你的长辈吗?” “末席。” 女士咬重字音,瞬间让达达利亚炸毛似的回应:“哼,我迟早会用手中的刀刃证明,武力比计谋重要得多!” 轻笑的女士并没有立即接话,她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和达达利亚斤斤计较,转手从靠墙的木柜中取下来半瓶蒙德进口的蒲公英酒,给自己倒了一点,然后用手指托起高脚杯的杯壁,优雅的摇晃着杯中冒着气泡的酒液。 达达利亚见状,也是来到酒架旁,从一大堆认不出来的酒水中找到至冬国特产的烈酒“火水”,倒进高脚杯后,照着女士的样子,笨拙的摇晃。 他可是跟着钟离学了不少璃月的饮酒礼仪,自认动作还算优雅,但在女士看来,就像是东施效颦一般,达达利亚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傻里傻气的。 尤其是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贸然饮酒。 实际上,大部分执行官不喜欢喝“火水”,但为了照顾达达利亚的情绪,这种烈性饮品才得以在女士的办公室里存活。 不过达达利亚没能如愿以偿喝完这一小杯酒水,皱眉的女士冷漠的将话头对准橘发青年:“既然讨债任务顺利……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给无所不知的女士大人提供一些情报。” 达达利亚在心底暗喜,终于轮到自己嘲讽女士的消息不够灵通了。 “哦,你的脑袋里除了打架,还能装下别的东西?” 似乎是知道青年想说什么,女士脸上的嘲讽不减,气得达达利亚噼里啪啦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法玛斯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对法玛斯是穆纳塔人的身份猜测,然后抱起手臂,准备看女士惊讶的表情。 谁知女士只是不疾不徐的点头,桌上蜡烛燃烧的轻响缓缓漫开,紫眸中闪过一道火红的影子。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七星也开始调查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埋在总务司的眼线反馈了充足的情报,证明这个叫法玛斯的家伙,和穆纳塔国有很深的联系。” 女士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在达达利亚对面,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甚至,他有可能就是那位热衷于战斗的火神。” “但至冬的史书记载,穆纳塔的火神不是女性吗?” 达达利亚从他那满是战斗知识的脑袋里找到关于火神的信息。 “的确,强大的实力,渊博的知识,与吟游诗人的友好交情……” 女士细数法玛斯在蒙德暴露出来的特质,最后还在心里加上一条:“他知道我的名字……还认识鲁斯坦…” 想到那个已经快被自己遗忘的名字,女士抬手摸了摸被荆棘面具遮挡的右脸。 那下面是异常恐怖的烧伤,是身为炎之魔女,燃尽所有的代价。 若不是女皇陛下,她已经身饲火焰。 “也许穆纳塔不止一个火神呢?” 想到这里,女士的嘴角上扬,随后变成肆无忌惮的狂笑,看得达达利亚一脸莫名其妙。 “果然都是些性格有缺陷的家伙……” 青年在心底吐槽,一口气把杯中的酒水全灌了下去。 “公子,你的任务可不是收集这些情报。” “带上百无禁忌箓,准备潜入黄金屋,践行女皇陛下的意志吧。” 女士狂乱的笑声渐止,又恢复了端庄优雅的坏姐姐模样,挥挥手准备送客。 “哼,我可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达达利亚将酒杯扔在铺有深色软垫的桌子上,转头离去。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把邪眼全都交出来! “短视愚昧的诸神啊……” 女士拿起达达利亚扔下的酒杯,扶正后放在桌子上,欠身坐下。 烛光跳动,北国银行中铸铁的吊灯折射出残酷的光芒,屋里只余干柴燃烧的声音,女士紫色瞳孔中的轻蔑意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空洞。 “女士大人,您让我们盯着的目标,正往北国银行赶来。” 带着暗红色面具的讨债人从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出现,低头向汇报信息后,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他来北国银行干什么?” 女士微不可查的皱眉,被面具遮挡的脸被烛光照得忽明忽灭。 收到总务司眼线的情报后,她就加大了对法玛斯的跟踪和监视,但反馈回来的情报多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比如法玛斯今天在港城中违规燃放了烟花、抢了钟离的茶水、拉着胡桃在无妄坡游荡…… 若不是猜测法玛斯和现任火神有所联系,女士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个璃月的地痞流氓。 如今这家伙往北国银行而来,怕是有所图谋。 没等女士多想,敲门声响起,另一位愚人众讨债人再次出现,声音嘶哑的向女士汇报: “女士大人,目标已经进入北国银行,在大厅叫嚣要见您,被叶卡捷琳娜小姐拦了下来,您要见他吗?” 虽然没有隐藏自己来到璃月的消息,但执行官的行踪大都是秘密,按理来说,法玛斯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 女士轻蹙眉头,不满的收起桌上的文件和资料,从高达屋顶的木柜中选出一只酒杯斟满,缓缓开口。 “带他来过来吧。” 将风神的神之心献给女皇陛下后,女士也获得了冰之女皇赐下的新的力量,即便是法玛斯暴起发难,她也自认可以应付。 更何况这里还是愚人众的地界,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在北国银行闹事。 听到女士的话,前来汇报消息的两位愚人众点头,躬身行礼。 只是,最后进入房间汇报的讨债人悄悄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姿态优雅的女士。 他就是上次在蒙德时,被法玛斯堵在走廊上调戏的债务处理人。 上次法玛斯走后,他听那些同僚说过,女士大人似乎拿这个肆意妄为的少年也没有办法,甚至还被少年的手段困住了很久。 “听说女士大人原本是蒙德人,但我总觉得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属于蒙德的那种自由和无忧无虑。” “我曾经不小心撞见女士大人在深夜的港口边,望着蒙德的方向,脸上是我想都没想过的悲伤表情,我想,她大概也不想离开故乡吧。” 这是北国银行守卫弗拉德说过的话。 当那位讨债人盯着女士胡思乱想时,扶着下颌思考的八席大人螓首微抬,轻轻拍掉沾在黑色天鹅绒手套上的灰尘,余光扫到了偷瞄自己的债务处理人。 她拨了拨垂下耳侧的淡金色披肩长发,脸上是冷淡又傲慢的轻蔑。 “你在看什么?” 债务处理人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汗珠,他立刻挺直身体,向女士敬了个至冬的军礼。 “报告执行官大人,我…我什么都没看!” “呵……” 女士兀自摇头,没有答话,理了理斑驳的红黑色贵服,淡紫色的眼睛似乎透过北国银行的窗户,望着很远很远的方向,但很快又恢复高傲的姿态,如同飞蛾扑进炽烈的理想中。 被抓到的愚人众迈开步伐,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逃离了女士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一道赤色身影“嘭”的推开房门,惊得沉思的女士握住高脚杯的手微微颤抖,差点直接把高脚杯脆弱的杯梗直接捏断。 达达利亚至少知道敲门,可这个家伙就这么贸然的闯进来。 女士的办公室中栽着几株造型别致的琉璃百合,淡淡的香气萦绕进屋内,颇有几分典雅之气。 琉璃百合是璃月的珍稀植物。 似乎只有在玉京台园林以及少数偏远的野外,才能发现这种高贵、精致的植物的踪迹。它们性喜潮湿环境,因而常见于水源附近。 琉璃百合喜欢水、光和歌声。 如果伴随着优美的歌声,它们会生长得格外茂盛,而靠近哀悼与纷争,则会变得虚弱、干枯甚至发黄。 在北国银行这种充满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地方,居然也能培育出琉璃百合。 “法玛斯阁下,好久不见。” 看到法玛斯传进来,女士端着酒杯起身相迎,姿态放得很低。 清透的酒在杯子里回旋着,壁炉燃起,淡淡的温暖从火炉中散发出来。 “是啊,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 这话一出,还算暖和的空气都冷了一下,女士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僵住,房间中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方才被言语盖过的木柴燃烧的轻响缓缓漫开,气氛突兀的凝固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想我们还是直接点吧,法玛斯阁下,特意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女士的表情逐渐冷淡下来,终于换成平日里略带疏离的表情。 她算是明白了,话术和问候语没办法让法玛斯放松戒心,那还不如省点力气,把这些话留给七星听。 “我需要几枚邪眼。” 法玛斯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将其中的酒水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几枚?” 女士嘴角再次勾起些许笑意,故作矜持的重复法玛斯的话。 在她看来,法玛斯之所以渴求邪眼,是因为见识到了那恐怖而渊深的力量。 “准确来说,我需要一千枚邪眼。” 然而红衣少年只是竖起食指晃了晃,异常认真的说。 这些邪眼是法玛斯为滞留在生死交界处的穆纳塔士兵准备的。 依靠地脉的力量,他们能在地下长时间停留,但如果离开无妄坡,回到地表,失去地脉力量支持的灵魂就会如同无根的浮萍般飘散消失。 唯有借助于神力或是深渊的力量,才能让他们维持形体,甚至拥有和千岩军对抗的资本。 法玛斯的力量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放弃神之心的他已经失去赐予凡人神之眼的资格,从各种路径恢复的神力还要留着和钟离战斗,没办法将神力分给将士们。 虽然知道钟离出手的概率很小,但以防不测,法玛斯还是决定将仅有的神力留存起来。 “千枚……” 女士的紫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不善地眯了起来。 掏空愚人众在璃月秘密建造的工厂,的确能凑出上千枚邪眼,但这些装置是博士为稻妻布局所准备的。 这样庞大的战略物资储备,如果贸然出现在璃月港,暴露于七星和岩神的视线中,可不是用商业贸易和外交手段能够处理的。 要是操作不当,恐怕会引起岩神和女皇陛下的敌对。 虽然愚人众在璃月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但女士已经和摩拉克斯订立了契约,只要放出漩涡魔神,璃月的百姓渡过考验,岩神的神之心自然到手,何必在这种时候做些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女士语气冷淡的开口:“法玛斯阁下,我曾经说过,邪眼是极为珍贵的存在,即便是在愚人众中存量也有限,根本不可能有上千枚这么多……” “先不要忙着拒绝。” 法玛斯打断女士拒绝的话,右手微抬,一方散发着浓郁神力的玄白色石锁出现在少年的手心。 正是从群玉阁抢来的尘世之锁。 只见法玛斯将双手按在石锁上,围绕在尘世之锁周围的神力被不断提取和压缩,最终变成了足有半人高的神力结晶。 而失去神力的尘世之锁被法玛斯收了回去,准备找个时间还给钟离。 他可没看归终留了什么话给摩拉克斯,尘世之锁失去了神力维持,只是无法长时间保存,内里的机关可没变,法玛斯也没心情去解开这种复杂的机关锁。 当然,暴力拆卸他还是会的。 但里面的信息恐怕就没法完整取出了。 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神力结晶,法玛斯清了清嗓子。 “我将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正文 第三百章 早已熄灭的火焰 女士惊讶的盯着法玛斯手里的神力结晶,脸上那过分精致的五官,搭配逐渐睁大的紫玛瑙双目,反倒有种奇特的美感。 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重新变成了冰寒彻骨的冷淡。 “你想用这块神力结晶换取千枚邪眼?” 女士用左手指背轻托下巴,眼微眯,隐约带着些许慵懒的气息,审视着法玛斯。 “难道还不够吗?这块神力结晶足够你们生产无数的邪眼。” 法玛斯把神力结晶往桌上一砸,无所谓的坐下。 穆纳塔信奉的是战争和掠夺,按照他原本的性格,应该是找到愚人众在璃月生产邪眼的工厂,直接强抢想要的东西,但跟着温迪鬼混了一段时间后,少年似乎也找回了些生而为人的特质。 “换取千枚邪眼,这块神力结晶的确够了。” “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法玛斯阁下。” 女士翘起二郎腿,向后倚着那把有着璃月风格雕花奇巧的木椅,门外天光渐落时亮起的灯火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格外曼妙。 “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及你要这么多邪眼做什么?” 璃月港中微风渐起,女士左眼上掩盖着繁复的黑纱花纹,另一只眼睛微微眯起,两人就这么隔着巨大的神力结晶对视。 “送仙典仪结束后,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至于邪眼……” 法玛斯红眸中亮起不知名的光,随后笑嘻嘻的回应:“当然拿来用的,我可没有收集摆件的闲情雅致。” 身为执行官的女士当然不相信眼前少年的说辞,即便是像达达利亚那种千锤百炼的武人之躯,最多也只能承受一枚邪眼的力量。 如今法玛斯开口就想交易千枚邪眼,势必不是给自己使用,只能用作武装或是陷害他人。 一千枚邪眼,按照博士的研究,考虑使用者的寿命,元素力适配程度等影响因素,也足以制造出上百名等同于神之眼拥有者的原神。 如果神灵选择旁观,百名令行禁止的原神能够威胁任何一个国度的安危。 而女士也知道,璃月的岩神没有真的逝去,只是借着假死的名头退休,整天在璃月港中闲逛,法玛斯要是想用这些邪眼做出危害璃月的事情,那位岩神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岩王帝君可不是蒙德那个脆弱的吟游诗人。 更不要提在璃月运送这些邪眼的难度。 几个邪眼工厂分散生产和小规模输送还算安全,但像是千枚邪眼这种大宗物资,在岩神的土地上,绝对无法逃过七星和总务司的监视。 法玛斯也不是愚蠢之辈,不可能会考虑不到这点。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也不清楚摩拉克斯假死的事实,想要乘机用邪眼在璃月作乱。 想到这里,女士脸上的冷淡消失,转而变成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 虽然不知道法玛斯的身份,但从少年的行为来看,也不可能是现今的火神。 “呵……既然如此,成交。” 女士优雅的拍手,表示接受法玛斯给出的筹码。 这样巨大的神力结晶,不论是献给女皇陛下还是转手给【博士】那个家伙,所得的收益都比千枚不稳定的邪眼大得多。 很快,一名手里拿着纸笔的愚人众讨债人从阴影中走出。 “时间,以及接货地点。” “越快越好,半夜送到无妄坡,会有【人】负责接受货物。” 法玛斯特意在人字上加重了音量,负责记录交易详细的信息的讨债人也在人字上画了个圈,女士则是皱着眉头,紧盯咧嘴微笑的红衣少年。 她和摩拉克斯订立了契约,但也并不妨碍她痛恨这种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神明。 借着退休的名义,轻飘飘地抛弃神的身份,嘴上说着要成为人,然后就真的装出一副人的模样,肆无忌惮地享受起人类的七情六欲,最后还能抽身而退回归神位。 如同那位逃避责任的蒙德风神,甚至无法在在恐怖的灾厄中保护自己的子民。 可恨的是,提瓦特的人民需要神。 没有神的国度,只会活得更加残酷艰难。 唯有那位冷酷的女皇,她不爱世人,也让世人不要爱她,那纯粹而至高的理想,值得让所有人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女士轻轻用食指叩着桌子。 既然法玛斯的目的是想给摩拉克斯添点小麻烦,那让他去做好了,即便到时候事情败露,她也有上千种借口推脱责任。 敲定交易的细节后,法玛斯起身准备离去,女士丝毫没有送客的意思,冷淡的看着桌上的灿金色的神力结晶。 “那我们现在算是生意伙伴了吧?” 注意到女士的眼神,法玛斯离去的脚步止住,突然凑近对方的脸蛋,笑嘻嘻的提问。 女士没有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双手环抱:“愚人众有无数的生意伙伴,法玛斯阁下,你并不特殊。” “我听温迪说过,你是蒙德人吧?” 红衣少年置若罔闻的把神力结晶推到一边,将胳膊压在桌子上,身子往前探。 “是又如何?” 听到温迪的名字,女士的眼神危险起来。 “随口问问,那么紧张干什么。” 法玛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紧接着追问:“不知道女士小姐有没有神之眼?” “呵,那种东西。” 女士不屑的摇头,傲慢的拿起桌子上的书籍,抵住法玛斯还想继续靠近的脑袋,开口解释:“凡人向高高在上的神明摇尾乞怜,求得一个注视,得到注视就得意洋洋自命超脱凡俗,如此丑陋,如此可怜……” “我没有神之眼,也不需要。” “另外,如果你再往前靠,我们的交易就作废。” 女士冷漠的推开法玛斯,嫌弃的蹬着椅子向后退了几步。 “是吗,那真是可惜。” 法玛斯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潇洒的起身,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北国银行。 直到跟踪的讨债人前来汇报,少年已经离开璃月港,向荻花洲方向赶去,女士才重新回到桌前,挥手将桌上的神力结晶收起。 残余的金色神力散发光芒,在刹那间照亮了女士腰间系着之物。 一枚早在五百年前就失去光芒的火元素神之眼。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偷听计划 谈妥了邪眼交易,法玛斯心情愉悦的出发往荻花洲和钟离碰面。 从群玉阁上下来的荧和派蒙也急匆匆的赶到了情报板中画圈的位置。 眼前是一处乱石嶙峋的残破遗迹。 古朴的断壁残垣中间搭建着几顶临时帐篷,还有许多不知用途的木箱,深蓝色的蓬布和荧在雪山中见过的愚人众制式帐篷完全相同,对方丝毫没有掩饰行动的痕迹。 帐篷外的木箱上依稀可以看见纸笔和浅黄色的空白符箓。 整个营地静悄悄的,只有挂着吊锅的篝火在轻轻燃烧,发出噼啪的炸裂声。 荧警觉的躲在遗迹边缘的石头后面,悄悄观察着。 确认营地里的确没有愚人众的士兵后,少女对派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轻柔的靠近敞开的海蓝色帐篷。 派蒙小心翼翼捂着嘴,生怕惊动了周围并不存在的敌人。 确定帐篷中没有睡着的愚人众士兵后,少女松了口气,带着派蒙来到堆放黄色符纸的木箱前。 “这里有好多符咒,还有空白的纸。” “凝光的消息没错,愚人众故意在这么偏僻的搭建营地,果然想研究百无禁忌箓。” 发现周围没有危险后,派蒙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急忙指着木箱上的黄纸说道。 “看起来愚人众是在抄写符箓上的图案。” 荧拿起一叠只誊抄了半截的黄纸,略显疑惑的皱眉。 看来抄写任务还在继续,营地中的愚人众大概只是暂时离开,不多时就会返回。 “嗯……这种和仙人有关的信物,为什么会落到公子那家伙的手里,也相当可疑。” 派蒙围着木箱转了几圈,像是想起什么,挥舞着小手补充。 “派蒙,百无禁忌箓不止是信物哦……” 荧严肃的扶着下颌,另一只手托着手肘,稍稍思索后提醒。 “对耶!留云借风真君说过,岩王爷当年造百无禁忌箓的时候,不是当作信物来用的。” “这种符咒最初的用途,是在魔神战争当中,用来更好的发挥神力,愚人众这样抄写百无禁忌箓,是想尝试用什么方法来引导出类似真品的效果吗?” 派蒙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模拟出愚人众可能执行的各种阴谋。 “看来公子给我的那张,也只是这些伪造符箓的副产物吧。” 荧犹豫了很久,终于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 “真复杂……总之,以后要对公子更多防备一些了吧?” 派蒙抬头看了眼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心虚的环顾四周后,拉起荧的手:“既然知道愚人众在做什么,荧,我们还是快走吧,和钟离约好再见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别迟到啦。”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撞上返回营地的愚人众。 荧重重的点头,盯着手里的半成品符箓,迟疑几秒后,还是将黄纸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愚人众抄写的百无禁忌箓肯定不止这些,要是贸然取走这些家伙誊抄到一半符咒,引起愚人众的怀疑,从而变更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荧顺着遗迹外的小道原路返回,刚走出营地,就看到一支由火铳游击兵、雷锤前锋军和岩使游击兵组成的愚人众先遣军小队正往帐篷方向赶来,三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冰铳重卫士,扛着刚刚猎杀的野猪。 看起来这个营地的愚人众士兵只是外出打猎,准备晚上的食材去了,而且因为地处偏僻,没有让任何人留守营地。 做为常年在外行走的旅行者,荧的实力无可挑剔,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在如此豪华的愚人众小队阵容里杀个七进七出。 “荧,怎么办!” 随着先遣军小队的靠近,派蒙着急的拉起荧的衣角。 除了帐篷,营地里没有任何遮挡物,后面是几米高的悬崖,因为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帐篷也说不上多么华丽,一切都是基础配给,周围是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张开风之翼从悬崖跳下固然能逃脱,但滑翔和落地的声音肯定会引起愚人众的注意。 荧并不想惊动返回营地的士兵。 慌乱之下,少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拉着小派蒙,闪身躲进了营地的帐篷中,隔着薄薄的门帘,竖起耳朵偷听愚人众士兵的交谈。 十几分钟后。 “执行官大人……船已经……我们的队伍。” 愚人众士兵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由于担心被士兵们发现,荧躲在了营地边缘的帐篷中,只能依稀听清士兵们的交谈。 这些士兵似乎在向某位执行官汇报什么消息,荧潜入的时候营地里没有任何人,那这位不明身份的执行官应该是刚刚才来到营地。 “很好,明天……收拾起来。” “您看那个……金色头发……打伤了兄弟们。”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们只要执行我的命令!” 最后半句话的声音很重,躲在帐篷里的荧也听得相当清楚,派蒙更是觉得这道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少女轻轻掀起门帘,露出了一道缝隙。 复制百无禁忌箓的木箱旁站着一位身穿洁白的天鹅绒制服的橘发青年,正面带不耐的呵斥多话的愚人众士兵。 “达达利亚!” 派蒙惊呼出声,吓得荧立马伸手捂住应急食物的小嘴。 好在派蒙的惊呼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只有达达利亚无意往两人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 荧松了口气,气鼓鼓的捏了捏大惊小怪的派蒙脸蛋,努力整理听到的消息。 愚人众在这种荒郊野外复制百无禁忌箓不可能毫无意义,但是就他们的对话来看,在这里的目的似乎已经达成了,达达利亚甚至亲自来取百无禁忌箓的复制品。 就在荧思考时,空闲的冰铳重卫士也处理完了猎物。 天色算是完全黑了下来,士兵们返回最近的帐篷,拿了些调料,把火升起来,然后热情的邀请达达利亚和他们共进晚餐。 温暖的火光跳动着,放下武器的愚人众士兵们慢慢翻转着串好的野猪肉,在表面附上微黄色时撒上黑胡椒,香气溢散开来。 荧潜入营地之初,完全没想到晚上会看着愚人众先遣军品尝烤肉。 金黄焦香的烤肉切成片堆放在石板上,达达利亚似乎很放的开,席地而坐,与士兵们就着酒壶豪饮,柔和的侧脸在篝火的照耀下隐隐闪着光,同时也让头顶若隐若现的更加显眼。 “咕咕咕……” 闻着烤肉的香气,荧静静等待着机会离开营地,派蒙的肚子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 正值夜深人静之时,不寻常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正在烤肉的士兵注意,离荧躲藏帐篷最近的雷锤先锋军立刻站了起来,警惕望向响声的来源。 “糟了!” 来不及说什么,荧眼疾手快的将派蒙抱在怀里,立马掀开帐篷的门帘,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营地外的悬崖。 “公子大人,有人潜入了营地!” 几乎所有士兵都看到有黑影从帐篷中钻出来,受过的严格训练立马让他们放下手中的食物,举起武器追击。 “只是动物的声音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拿着酒壶的达达利亚动也没动,甚至没有留意荧逃跑的方向,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几人继续坐下饮酒。 “可是……” 最早发现声响的雷锤先锋军面露难色,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被达达利亚冷着脸打断:“我说过,你们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 “是,大人。” 雷锤先锋军坐回篝火旁。 很快,在至冬烈酒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士兵们逐渐忘记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达达利亚眯起眼,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喃喃自语:“胆子真小,还以为敢和我们一起喝酒呢……”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你扯我花是吧? 星稀广寒,夜晚的荻花洲中弥漫着芦苇花特殊的清香,湖泊升腾出水气,借着呼呼晚风,偶有乌鹊掠过星空,平添了几份孤寒的意味。 只有远处的灯火通明的望舒客栈,散发着温暖的灯光,仔细辨别,甚至还能在风中听见客人脚踏木板回廊行走时发出的笃笃声和老板娘呼唤上菜的声音。 “艳阳天那么风光好,红的花是绿的草,我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就在孤寒的荻花洲上,法玛斯丝毫没有在意湖沼中的湿气,兴高采烈的甩手向前走,嘴里哼着莫名其妙的歌谣。 原因无他,只是想起今晚之后,达达利亚就会潜入黄金屋,动手盗走神之心,引动漩涡魔神给璃月带来灾难,法玛斯的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 沿着荒凉的乱石小路,红衣少年悠悠然的向荧和钟离约好的地点赶去。 半个时辰后,法玛斯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大片生长着芦苇的滩涂。 “摩拉克斯!爷来了,快出来!” 法玛斯将双手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呼喊。 声音传出去很远,四下静悄悄的,滩涂上只有法玛斯走来的脚印、耳边轻柔的风声和低沉的蛙鸣。 这时,法玛斯在风中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摇摆起舞。 少年循声而去,看见河岸边立着几株清雅的琉璃百合,蓝色的花瓣包裹着紫色的花托,此时正随着他的歌声缓缓绽放,露出洁白柔软的内在。 法玛斯歪着头,他记得如果伴随着优美的歌声,琉璃百合就会生长得格外茂盛。 果然,自己的歌声没有温迪说的那么不堪入耳。 法玛斯打量着盛开的琉璃百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捏住茎干部分,想要把它拉过来仔细瞧瞧。 “住手!” 低沉声音在法玛斯背后响起,冷不丁冒出的声音把法玛斯吓了一跳,手也跟着添了几分力道,只觉指间沁出几滴汁液,花就这么被他折断了。 少年愤怒的转过身,刚想看看是谁大半夜的装鬼吓人,便对上了一双石珀般的眼眸。 好巧不巧,对方正是法玛斯刚刚在滩涂边呼唤的钟离。 钟老爷子那璨金色瞳孔中还带着哑然和震惊,似乎是在心疼法玛斯折下的琉璃百合。 为了故友的遗志,钟离想了不少办法培育琉璃百合,虽然玉京台的园林中已经有了人工培育出的花朵,但野生琉璃百合的数量始终有限,即便是拿到群玉阁中,也算是极为珍稀的植株。 纵观整个璃月,钟离也只在这片滩涂上找到了找到了几株野生的琉璃百合,当时还是含苞待放,不知现下生长得如何了,正逢送仙典仪,便打算带着荧过来看看。 原本在滩涂的另一端观察琉璃百合生长状况的帝君,听到法玛斯的呼唤就急急忙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荻花洲依旧如同往常般寂静,只有远处的河道上漂着零星的几艘渔船。 钟离和法玛斯四目相对,气氛诡异的沉寂,半晌,法玛斯率先扛不住这尴尬的场面,于是调动神力试图将花朵接回杆茎上。 “咳咳,一朵花而已,我跟莱茵多特学过炼金术,接回去还是很简单的……” 少年手里的琉璃百合确实开得极好,香气四溢,但随着蕴含着暴戾气息鲜红色神力出现,只是顷刻间,洁白的琉璃百合花瓣发黄萎缩,像是被完全抽走了水分,最终变成了褐色的干花状态。 法玛斯下意识的用力,枯萎的花朵碎裂,从手心滑落到滩涂的泥土中。 荻花洲中的轻风低调地吹着,发出呜咽之声,仿佛在缅怀刚刚逝去的琉璃百合。 “法玛斯……” 钟离表情冷淡的呼唤出对方的名字,但任谁都听得出平静话语下蕴含的复杂情绪,惊得法玛斯警惕的向后退。 琉璃百合喜欢水、光和歌声,但只要靠近纷争,就会变得虚弱、干枯甚至发黄。 而法玛斯作为千年前的战争领主,恐怖的战争气息早就浸入神力中,想要依靠神力将琉璃百合嫁接回去,结果自然只能收获一堆枯萎的花瓣。 早在魔神战争之前,那个仙凡共居于辽阔的璃月大陆的时代,琉璃百合曾经遍及归离原、荻花洲的沃土之中,彼时,这种纤细而美丽的花正是尘王归终的钟爱之物。 璃月民间一直流传着古老的传说: 岩王帝君治下的时代,他所制定的律法冰冷无情,心灵手巧的归终却为归离原的第一批百姓带来精巧的器械、美丽的画作和甜美的音乐。 为了给百姓带来幸福的生活,当权利与义务的规则被履行时,岩王帝君会施以森然的注视,而在同时,归终则凭借她的智慧为脆弱的凡人带来憧憬与幸福。 双王共治的时代,琉璃百合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生根了。 璃月的老人们喜欢讲一个故事。说是在那个单纯的年代,某一天,向来聪颖的归终突然生起一丝顽皮的念头,用手捂住帝君的双眼。她一边笑着,一边从长袖中洒出熠熠生辉的蓝色种子,散落在归离原上。 伴随着神王们轻柔的笑声和诗歌中,晶莹剔透、如琉璃般的蓝色花朵,就开始绽放在乡间了。 璃月人的先祖曾在明亮而柔软的花海中一起工作、休息、生活、恋爱、唱歌与玩耍,而他们崇拜的神灵们则悠闲地漫步在琉璃百合花丛中,岩王帝君会聆听尘神带着稚子般快乐的话语,久而久之,连他也开始逐渐理解凡人世界里的喜怒哀乐。 他意识到,迁就与宽容中同样隐藏着力量,虽轻于律法,却无穷无尽。 但法玛斯知道,关于琉璃百合的传说,所谓它诞生于千年前神灵间的嬉戏,大概仅仅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钟离到现在为止,都不能完全理解凡人的悲欢离合,只是试着去感受那些情绪能够引发的巨大力量。 然而,令人无从反驳的是,琉璃百合如今已濒临灭绝。 原因无疑是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当然也不排除穆纳塔远征军对这片土地造成的伤害,在那场战争中,这些纤细无辜的花儿,也因为发生在人们身上的无数悲剧而枯萎。 接下来就是漩涡魔神奥塞尔引发的滔天巨浪,吞噬了归离原的一切,而幸存下来的人们被迫向现在的璃月港迁徙,殒于归离原大水和混战的先民则是永远留在了那里。 数百年的时光过去,魔神战争结束后,钟离把老朋友最喜欢的花又重新种在璃月的土地上。 现在,为数不多存活的野生琉璃百合,就这样生生被法玛斯折去了一支。 绝对是报复!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别问,问就是不懂 “问题或许不在你身上……” 出乎法玛斯预料,钟离长长的叹息后,倒带了下自己的记忆,推理出一个悲伤的真相。 法玛斯好像是打算赏花,被不声不响出现的自己给吓到,这才失手折断了琉璃百合。 自己尘世闲游时惯于隐藏走路的动静,此番倒是弄巧成拙了。 “你大概也听过一些传说,琉璃百合是尘神归终最喜爱的花朵,曾经大量生长在荻花洲,但魔神战争末期,荻花洲被大水淹没,令琉璃百合几乎绝种。” 钟离惋惜的盯着远处仅剩的几朵琉璃百合,习惯性地开始了他的科普,法玛斯则是趁着钟离不注意,悄悄把手里残留的琉璃百合碎片扔进湖沼中。 在钟离的认知中,眼前的少年不清楚琉璃百合的故事,虽然对方曾经征战提瓦特,但关于归离集的传说,已是少年被打入封印之后的事情。 看到钟离没有动手的迹象,法玛斯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全都绝种了?” “是,璃月港还保留了一些人工培育的品种,但野生的非常少见。” 钟离背着手,任凭夜晚的冷风吹拂衣衫和脸庞,默不作声的用石珀色瞳孔紧盯着少年的小动作,话语声渐渐止息。 “你不会还想我赔你吧,我可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 被钟离盯得毛骨悚然,法玛斯缩着脖子开口。 “虽然我可以把温迪抓来卖唱赔钱,但让西风教会知道了,说不定会引起很严重的外交事故……” 少年笑嘻嘻的说着不靠谱言论,野生的琉璃百合纵使珍贵,钟离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追着别人要赔偿,就算是小时候的胡桃每天拿他的古董雕塑过家家,身为客卿的钟老爷子也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你有心赔偿,不如动用战争的权柄,重现上古时的归离原战场幻影。” “我想知道归终和移霄逝去的真相。” 虽说是请人办事,但钟离还是用着理所应当的语气。 而听清钟离要求的法玛斯差点一口气没接上,大脑高速的运转。 作为曾经的战争之神,他的确能用神力重现任何一处战场上的战争景象。 但归离原大战的幻影绝对不能让钟离看见,尤其是在生死边界时,法玛斯无意间重现出来,穆纳塔领军维卡斯刺杀尘神归终的那部分画面。 虽然维卡斯也是受到了某些不可抗力的蛊惑,但要是让钟离知道归终死于穆纳塔远征军之手,指不定会当场暴怒,接着就是一套天动万象的连招。 “太久远的战场,我也没法完全重现。” “但我记得肥陀……若陀龙王不是能【以石为目】吗?不如让他看看?” 法玛斯立刻装出不知情的无辜模样,出言试探。 须弥的学者早就证明,矿石也有记忆,它们偶尔也会记录下周遭发生的事情,由此保存数千年之久,而从顽石里诞生的若陀龙王恰好拥有查看矿石记忆的能力。 只要用心触摸和感知,就能看到那些旧日的幻影。 但这也不是全知全能,还得看具体的矿石类型,铁矿、白铁矿之类的常见矿石基本派不上用场,记忆相当模糊,而石珀、水晶的记忆能力更强,能记录的影像更多,也更加清晰。 “嗯,若陀的确能查看矿石的记忆,但战场仓促,混战后的归离集又遭水厄,便是有心寻找,也无法分辨出哪块石头留有归离原大战的影像。” 钟离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凝重,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法玛斯。 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呢? 作为存在了上千年岁月、经历过魔神战争的岩王帝君,钟离对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 他已与无数人相遇,也将与无数人相逢,但旧友的音容笑貌,却是帝君少见的温馨回忆。 见到钟离满脸怀缅的模样,法玛斯头疼的摆手,正准备想个什么借口,让钟离死了探寻真相的好奇心,却听见远处滩涂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仔细分辨,像是咀嚼和对话声。 “荧……唔…派蒙真的……吃不下了。” “我知道错了……下次偷听的时候…再也不让肚子叫唤了……” 委屈巴巴的声音从法玛斯身后传来,钟离已经从缅怀的状态中回过神,先是迷惑的看向来者的方向,随后哑然失笑。 法玛斯转过身,恰好看见咬牙切齿旅行者捏着一大块渔人吐司往派蒙嘴里塞,小吉祥物的脸蛋和肚皮都鼓鼓的,看起来是被硬塞进了不少食物,努力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巴,拒绝少女的投喂。 远远望见满脸笑意的钟离和法玛斯,派蒙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淡紫色的眸子里闪着泪光,努力挣脱荧的魔爪,哭哭唧唧的往法玛斯背后躲,然后死死抓住少年的衣领。 “钟离……还有臭保底人!” “救命!旅行者想用野菇鸡肉串、烤蘑菇披萨、摩拉肉、渔人吐司把派蒙撑死……” 派蒙躲在钟离和法玛斯中间,惊恐的探出小脑袋,偷偷摸摸望向逐渐逼近的少女,嘴里却下意识的嚼着还没咽下去吐司片。 不愧是派蒙,在这种时刻还不忘把到嘴的食物吞下去。 “旅者,派蒙,看来你们之间发生一些有趣的误会?” 钟离适时开口,眼尾的赤红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耳垂上的白玉吊坠随动作摇晃。 “才不是误会,荧就是想用美食撑死特瓦特大陆最可爱的派蒙大人!” 派蒙气鼓鼓的反驳,叉着腰的荧露出半月眼,吓得小吉祥物飞快的缩回法玛斯身后。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玛斯将躲在自己背后的派蒙拉出来,好笑的揪了揪小吉祥物鼓鼓的脸蛋,转而看向身边忿忿的金发少女。 “是这样的……” 荧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复述自己和派蒙经历,还着重强调愚人众在复制拥有岩王神力的百无禁忌箓。 “这样吗?” 钟离心中了然,但面上还是装作刚刚得到消息的模样。 “愚人众历来如此,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不论愚人众在图谋什么,总之,与他们打交道时,凡事都多留个心眼吧。” 像是不愿过多在愚人众的密谋上纠缠,钟离淡然垂眸,双手环抱,慢慢悠悠的回应。 “只不过,闻到食物的香气后肚子发出声响,也只是人类的本能反应罢了。” “虽然影响了情报收集,但也不能全然归责于派蒙。” 钟离极为认真的沉思片刻,将金发少女的偷听行为换了个说法。 “对呀对呀,为了帮荧节省摩拉,我每天已经吃得很少了……” 听到钟离的话,派蒙忙不迭的睁大眼睛点头,伸出双手扑向为自己说话的钟离,却被对方侧身躲开。 “是吗,让我仔细算算……” 荧满脸不信的翻了个白眼,盯着得意起来的派蒙,伸出手指计算:“今天早上派蒙吃了三盘香嫩椒椒鸡、两份松茸酿肉卷、还有一大杯葡萄汁,中午吃的是万民堂外带的翡玉什锦袋和中原杂碎,晚上除了正餐,还在小吃摊上买了很多零食……” 金发少女每报出一道菜名,钟离脸上的笑容就僵硬几分,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逐渐不好意思起来的派蒙。 “咳咳咳……荧你别说啦!” 派蒙飞回少女身边,按住荧的脸蛋,终于想起两人来这里的目的。 “说起来,钟离…还有法玛斯。” “荻花洲里也有送仙典仪要用的东西吗?”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歌谣的魔力 “对,我们今天要找的是野生的琉璃百合。” 钟离似乎已经习惯派蒙的提问,轻轻点头。 “琉璃百合?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啊?明明玉京台的园林里就有很多,好像轻策庄也有一些。” “对了,在玉京台等法玛斯的时候,我就摘过一朵琉璃百合,那个时候萍姥姥的眼神好恐怖。” 想起萍姥姥慈眉善目的微笑,派蒙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钟离更是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法玛斯和派蒙。 不愧是狡猾的异乡人,连摘花的行为都一模一样。 “阿萍…萍姥姥向来爱花,玉京台的琉璃百合都是她在照看,只是那些都是人工培育的花朵,并不合用。” 钟老爷子摇头,决定把人工培育的琉璃百合移栽到更远处的奥藏山去,免得再被这三人“无意”之中糟蹋了。 “为什么啊?” 派蒙迷惑的摸了摸脑袋,她不明白野生的琉璃百合与人工培育的品种有什么区别。 “琉璃百合曾经大量生长在荻花洲,是一种欢欣的花,会聆听人们的歌声。 “魔神战争前,荻花洲还是片陆地。是战争引来山崩,才让这里被大水淹没,变为湿地,令琉璃百合几乎绝种。” “现在,城里还保留了一些人工培育的品类。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实野生琉璃百合还没完全灭绝…” “这种琉璃百合香气浓郁,碾成粉末以后放在永生香的香炉里,才是完整的【送仙】传统。” 钟离开始了长篇大论的科普,听得荧和派蒙连连咋舌。 没想到送仙典仪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只有法玛斯明白,野生的琉璃百合与人工培育的并无区别,如果非说有什么差异,那也仅仅存在于香气之中。 比起这个,野生琉璃百合中蕴含着更加重要的象征意义。 只有平静和安逸的土地上,才能开出这种花朵。 这也代表璃月先民对和平的渴望,以及希望璃月港繁荣发展的愿景。 “不过,想采这种花,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钟离语气温和的向荧和派蒙请求,与刚刚要求法玛斯重现战场影像的模样完全不同。 见色忘友,原来你是这样的帝君! “是需要我…唱歌吗?” 荧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试探着询问。 “没错,琉璃百合是喜光的植物,但此刻正值深夜,唯有得闻悦耳的音乐,才能令其香味发挥到极致。” 钟离风轻云淡的点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有多为难人。 “呃,荧,你的唱歌水平怎么样?” 派蒙的注意力已经被钟离的介绍吸引,连忙转过身询问满脸憨憨表情的少女。 “勉强…还行吧?” 荧努力在脑子里回忆在蒙德听过的歌谣,却发现自己只记得那些好听的旋律,歌词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要是温迪在这里就好了。” 荧在心底默默叹息,然后深吸一口气,刚想答应试试,余光却瞟到了在旁边坏笑的法玛斯。 这家伙天天和温迪厮混在一起,肯定很会唱歌吧? 想到这里,荧的眼中亮起光芒,立马向身边笑眯眯看戏的少年求救:“法玛斯,你会唱歌吗?” “当然,我超会的,温迪唱的旋律都是我教……” 见荧满眼期待的拜托自己,法玛斯毫不犹豫的回答,刚想接着吹嘘他的歌唱天赋,眼前的少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钟离挺拔的脊背和后腰上挂着的岩元素神之眼。 “不,他不会。” 钟离义正言辞的挡在了少年和荧的中间,还不忘确定的点头。 绝不能让这个神力里充满战争和掠夺的魔神,再把自己精心照料的琉璃百合霍霍了。 “总觉得钟离和法玛斯关系很好呢?” 派蒙注意到钟离从未有过的奇怪行为,摸着圆润的小下巴询问。 “尚可。” 这是钟离的回答。 “很不好。” 法玛斯不屑的撇嘴。 钟离讲述着璃月土地上发生的奇闻轶事,几人沿着滩涂寻找野生琉璃百合,只有荧愁眉苦脸思考该唱什么歌曲。 十几分钟后,眼尖的派蒙终于在土坡旁找到了一朵摇曳的琉璃百合。 小吉祥物毫无戒心的拉着荧往土坡上靠,法玛斯跟在后面笑而不语,钟离则是疑惑的皱眉。 自他决定退休,以凡人的身份行走世间后,就逐渐减少了对神力的运用,此刻的钟离只是依稀记得,这片土坡上原先并没有生长琉璃百合。 尽管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跟着几人爬上土坡,来到了琉璃百合前。 派蒙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颇感手足无措的荧,连带着法玛斯也兴致勃勃的等待少女歌唱。 “咳咳……” 在众人的注视下,荧的细腻的脸蛋逐渐泛红,咳嗽了好几声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后,轻声哼唱起不知名的旋律。 “哒~哒哒哒~” 旅行者哼出的旋律算不上异常好听,但却充满了少女的稚嫩和温柔,缓慢的曲调尤其适合在深夜时哄睡。 众人都沉浸在荧的哼唱中,只有法玛斯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琉璃百合。 三人都没有看出来,他们面前的这株琉璃百合,其实是骗骗花伪装的。 法玛斯则是因为史莱姆原身的缘故,能够轻易看穿这朵琉璃百合的根茎下,隐藏着深蓝色的骗骗花本体。 看它蓝得发黑的模样,如果有足够的年月、养分和环境,这朵骗骗花或许能扎根某处,长成巨大的急冻树。 但此时,这株骗骗花正在用头顶分裂的花托,努力向法玛斯打暗号。 虽然少年一直使用人形,但在同为魔物的冰霜骗骗花眼里,法玛斯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巨大火史莱姆。 但现在这只火史莱姆不仅不对眼前猎物动手,还和他们混在一起,用奇怪的旋律嘲笑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多次传递消息无果后,骗骗花终于决定自己动手,收起扎根在地底的根系,将冰蓝的枝条抽出,准备钻出地面攻击几人。 但在派蒙的眼里,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听到旅行者哼唱的琉璃百合缓缓绽放,正当紧张的少女松了一口气时,那朵琉璃百合的花茎中出又钻出了两朵冰蓝色的孢子,随后一株长有庞大根系,浑身带着不详气息的魔物冒了出来,用奇怪的悬浮果实直愣愣的抛向众人。 “救……救命!旅行者把花唱变异了!” 派蒙震惊的躲到少女的背后。 “琉璃百合打人啦!”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偶遇觅食椰羊 即便是冒险经验丰富的旅行者,也被突然冒出的骗骗花吓了一跳,接连向后跳跃躲闪。 但那散发着寒气的果实猛然分裂,化作几枚环绕的冰锥,对着后撤的少女穷追不舍。 “荒星!” 看清敌人攻击的荧抽出长剑,找准时机连续劈斩几下,干脆利落地将那几个冰锥斩成了碎片,然后轻抬左手,空气中的岩元素猛然凝聚,陨岩从离地数十尺的空中砸下,扬起地上的灰尘。 “嗖。” 然而就在少女召唤荒星的刹那,感知到危险的骗骗花将不断挥动的根茎扎进土中,连同本体一起钻入地底,险之又险的躲过从天而降的攻击。 “荧,那边那边……还有地底!” 受惊的派蒙躲到了法玛斯身边,不断为扬尘中的荧指明魔物的方向。 少女则是直接忽略了咋咋呼呼的派蒙,警惕的将长剑横在胸前,努力分辨骗骗花将要出现的位置。 几秒钟后,处于战斗中心的荧感觉到脚下土地传来轻微的震动,下意识向身侧闪避,等到再回头时,狡猾的冰霜骗骗花就在少女方才站立的地方摇摆身体挑衅。 与此同时,几道冰锥拔地而起,朝着荧刺来。 “化为尘埃吧!” 眼见避无可避,少女反手握剑,将周围空气中的岩元素全部集中腿上,然后重重的踏下。 山石崩摧,轰隆巨响,大地不断震颤,一道环形岩元素浪潮散开,直接掀飞了土坡周围的地皮,也震碎了袭来的冰锥。 场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但钟离和法玛斯却像是约好似的,同时选择了袖手旁观。 身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对这种程度的战斗完全提不起兴趣,双手揣在袖子里发呆,钟离则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少女熟练使用岩元素力。 而与旅行者战斗的骗骗花显然也注意到了在战场边缘旁观的两只“猎物”,用散发的幽幽蓝光的双眼瞪着法玛斯,意思是提醒对面的奇怪火史莱姆,为什么还不动手“捕猎”。 在旁边看戏的法玛斯只是微微一笑。 他觉得这朵骗骗花傻呆呆的样子实在是和温迪很像,就是配色不太对。 得给它整成绿色的! 少年揣着手胡思乱想,看得对面的骗骗花一阵火大,本以为这只拟态的火史莱姆只是有点胆小,没想到自己先动手吸引猎物注意力后,这家伙还是满脸笑眯眯的憨憨神情。 尤其是对方身边站着的人类和奇怪漂浮物,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 趁着岩元素浪潮掀起的扬尘,冰霜骗骗花再次遁入地底,朝法玛斯和钟离的方向前进。 它要好好教一教这只火史莱姆,什么叫捕猎。 浓郁的冰元素气流不断在土地中凝聚,连带着周围空气的温度都在下降,派蒙颤抖着往法玛斯怀里躲,少年的思绪也被打断。 “朝我来了?” 法玛斯迷惑的看着骗骗花潜行过来的方向,轻轻抬手,在掌心调动起庞大的火元素力,希望借此让这朵骗骗花认清形势。 作为魔物,长这么大可不容易,被自己打死岂不是可惜了。 但地底的骗骗花显然理解错了少年的意思,以为法玛斯调动元素力是准备对猎物下手,兴奋的钻到对方脚下,准备和同伴一起发动偷袭。 结果自然是不必说,当它从地底钻出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法玛斯手中滚着热浪的火球,正好和刚冒头的自己撞在了一起。 原本兴奋的骗骗花立刻被砸晕头转向,头顶的花朵都蔫了下去。 趁着这个机会,荧几个挪闪来到陷入眩晕状态的骗骗花面前,挥动长剑将对方斩了出去。 空中洒落出冰蓝色的骗骗花花蜜和琉璃百合花瓣,倒飞出去的冰霜骗骗花更是在土坡上留下深深地痕迹,最后滑落到滩涂外,掉入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窟中。 “荧,你没事吧?” 尘埃落定,派蒙关切的上前,着急的围着少女转了几圈,确认刚刚激战的旅行者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少女的喉咙。 “荧的歌声好厉害!居然能让琉璃百合变异……” “派蒙!” 刚刚脱离战斗的荧还在大口喘息,听到小漂浮物的话,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这是一种叫做骗骗花的魔物,善于伪装成花朵,伺机攻击敌人或者捕猎。” 钟离走上前,沉稳的扶着下颌解释,法玛斯则是打包好了骗骗花掉落的琉璃百合花瓣,顺手扔给了已经恢复体力的少女。 “那钟离先生,这些琉璃百合花瓣可以用在送仙典仪上吗?” 拍了拍派蒙的小脑袋,荧熟练的接过袋子,将里面的花瓣展示给钟离看,派蒙也期待的凑上来,准备听听钟离的讲解。 “嗯?这些花瓣……有点意思。” 钟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很快就收敛起来,轻轻摇头。 “用于伪装的琉璃百合,和骗骗花埋在一起太久,反倒成了极好的药材,也算是因祸得福,只不过很遗憾……这些花瓣并不能用在送仙典仪上。” 满眼期待的两人听到钟离的解释后,也不免一阵失望,反倒是法玛斯出神的望着骗骗花坠落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请问,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 此刻,在宁静的滩涂上,几人商量着如何寻找新的野生琉璃百合,远处却传来了温柔悦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却比记忆中的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璃月的烟火味道。 法玛斯回头一看,果然是穿着霜麟聚露服饰,头顶红色麒麟角的甘雨。 纤柔的身躯包裹在轻薄的黑色薄丝下,脖颈上悬挂的金色铃铛遮住了若隐若现的胸口,往下是印着祥云纹饰浅蓝色裙摆和黑丝遮挡的修长大腿,腰间用红色绳结系着冰蓝色神之眼。 最近这些日子,甘雨在深夜完成工作后,总会独自来到荻花洲的无边芦荡旁闲逛赏花,大半的原因是想寻求内心的平静。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节食状态下的肚子作祟,要是遇见合适的植物,也能乘机补充营养。 尤其是荻花洲滩涂上的甜甜花,味道好,吃了又不会长胖,是除了绝云间的清心以外,甘雨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钟离:无意冒犯,诅咒反弹 “诶!是你,又见面了!呃…糟糕,想不起名字……” 派蒙见到了熟悉的漂亮大姐姐,激动的挥舞着小拳头,可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你好啊,椰羊小姐。” 看到派蒙为难,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记得法玛斯就是这样称呼对方的。 “请…请不要叫那个名字!” 甘雨震惊的睁大了紫眸,身体因为突然加快的呼吸而颤抖,胸口的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叫甘雨,是七星的秘书。” “那个称呼……根本就一个字都不对吧。” 甘雨羞愤的抱着手臂反驳,还不忘向旁边坏笑的红衣少年抗议:“另外,法玛斯阁下,七七还小,请不要教她那些奇怪的称谓。” 前些日子在市井中遇到胡桃和七七后,甘雨就极为认真的动用七星的情报网,调查清楚椰羊一词的来源,最终揪出了法玛斯这个登徒子。 钟离则是在旁负手微笑,半是哑然,半是欣慰的看着甘雨极少有过的害羞神色。 遵从着与自己的契约,尽职尽责甘雨已经担任七星的秘书三千年之久,但却因为身上的麒麟血脉,获得了过于悠长的寿命,认为自己本是非人之物,长期受处于人海之中的寂寞和孤独所困扰。 但对璃月七星来说,甘雨是璃月港错综情报数据之网的统筹者,璃月港行政效率的筑基人。 繁杂的会议纪要、冗乱的报表数据……每日成堆的文书恍如流水,皆由她一手整编成晓畅明晰的文字,用以辅助七星的每一个决策与每一次协商,指示各部机构的流转。 千百年的时光里,历任七星不停更迭,唯有甘雨始终见证着璃月港的繁华烟火。 血脉中人的一面令她留恋尘世绚烂的灯市,仙的本性亦使她怀念仙山与洞府的幽闲。 在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中,麒麟是最开始响应帝君召令的仙兽族群之一。 热爱生灵、不喜纷争的祥瑞之兽主动出山,这令仙人们惊讶的同时,也稳住了麾下将士的心,在魔物的围攻中,人们越发相信,岩王帝君一定能带领大家取得最后的胜利。 麒麟生来热爱世间的一切,悲悯温和,在医治伤员和支援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好景不长,魔神战争的激烈程度逐渐提高,麒麟这个象征和平的种族也凋零殆尽,直到最后,仅余一个半人半仙的懵懂女孩。 钟离还记得,当时指挥战斗的他收起触目惊心的战报,长长出了口气,不忍的看向手边云团子,白云般的小麒麟歪了歪头,尚且不知自己的父母已然辞世,不明所以的朝他拱了拱,试图让面前的金珀男子开心起来。 钟离轻轻揉了揉麒麟的脑袋,张了张嘴,还是没做声。 这便是被母亲托付与岩王帝君临时照看的小甘雨。 时过境迁,这些故事已经过去了三千年。 “说起来,二位的群玉阁之行,感受如何?” 甘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向不好意思的派蒙和荧询问。 “超级漂亮,只是……嘿嘿,我们不小心把邀请函弄脏了,所以费了好大力气才登上群玉阁!” 派蒙将双手背在屁股后面,摇摇晃晃的说到。 “邀请函被弄脏了?” 甘雨的紫眸中闪过些许迷惑,随后自然而然的开口:“没关系,凝光大人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所以只凭暗号也可以…呃?” 提到暗号,少女仿佛想起什么,温柔的话语声突然开始结结巴巴,声调也越发柔和低微,最后的寥寥数字已是细如蚊声。 “甘雨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派蒙奇怪的看着话语声渐弱的甘雨。 “没…没事,那两位……是如何登上群玉阁的?” 此刻的甘雨不复方才的温柔大气,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双手捂在胸口。 “诶嘿,我本来想用归终机把荧发射上群玉阁的,结果遇到了胆子很大的刻晴小姐!” 派蒙不以为意的说出自己的计划中,引得身旁的荧用半月眼瞪了她一眼。 而听到将旅行者发射上群玉阁的想法后,甘雨的脸更红了。 “但是刻晴告诉了我们暗语,所以也准时见到了凝光大富婆!” 派蒙骄傲的仰起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向导能力非常有信心。 “呼……那就好。” 听说两人顺利登上群玉阁,身体紧绷的甘雨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眼底的余光却瞄到了钟离含笑的金色双眸。 刹那的失神后,甘雨的直觉般的认为,这双温暖的眼神和记忆中的帝君很像。 但那位万世不移,如同磐岩般的帝君,已经永远离开了。 此时的甘雨看起来陌生了很多,明明注视着三人,目光却好像越过重重山峦,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温柔沧桑且空灵。 “嗯?感觉甘雨脸色不太对劲的样子。” 派蒙好奇把脸蛋凑到甘雨的面前,温热的呼吸惹得甘雨连退好几步,这才缓过神来。 “而且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气质也不太一样…好像没有当时的那种严肃感了?” “啊…因为那时是天权星使者的身份,但现在只是在看花。” 抛开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甘雨恢复了温柔娴静的模样,微笑着回答派蒙的疑问。 拥有瑞兽麒麟的血脉,甘雨的亲和力本身就高,加上容貌俊俏,浅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 “甘雨小姐看花,为什么不在城里看,而是大老远跑来这种地方来呢?” 潮湿阴凉的夜风吹来,冻得派蒙在空中打了个哆嗦,连忙缩在荧的怀里取暖。 闻言,甘雨沉默凉片刻,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心事似的,神情变得有些悲伤。 “玉京台是帝君逝去之地,在那里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甘雨轻叹口气,看向只有点点繁星的天空:“最近这几天,我在玉京台附近办公时,都会把窗户关上,以免望见窗外的风景……” “唔,对……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瞧见甘雨的神情,派蒙也知道自己触到了别人的伤心事,连忙道歉。 “不…是我自己没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甘雨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始讲述帝君的事迹。 “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结束,最初的七神曾在璃月相聚,与帝君对饮…而今神位更迭,酒会上的七神已逝五神。” 荧竖着耳朵认真聆听,派蒙及时接话:“那也就是说……” “是的,既然帝君魂归高天,那最初的七神,就只剩蒙德的巴巴托斯大人尚在尘世了。” 甘雨立即确认了派蒙的想法,轻轻点头。 “其余五位,包括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都已不是两千年前的故人。” “现今的尘世七执政,须弥的草之神最年轻,只有五百岁,而帝君在世最久,已有六千余年。” 法玛斯诧异的抬头看了看钟离,目光意思很明显:你可真能活啊。 面露沉思之色的钟离接受到少年的信号,却没有做出回应。 “所以,三千七百年历史的璃月,从建立之初就已是帝君统治,从未经历过与神灵的辞行……” 甘雨的话语声越来越低沉,最终变成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喃喃自语。 荧和派蒙也低着头,似乎在缅怀曾经带领璃月百姓开辟生存土壤的帝君。 只有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的法玛斯和钟离不受影响,但穿着玄岩长衫的钟老爷子也是一副追忆的模样,惹得法玛斯用见了鬼的眼神望着对方。 摩拉克斯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默哀自己吗?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你要大祸临头了,钟酱! “那么,你对这场辞行,有何看法?” 滩涂的空气中原本充满了悲伤的气息,但却突然被钟离中气十足的发问打断。 “哎?突然这么问,我也……” 甘雨错愕的抬头,与那双石珀般的双眸对视。 她总觉得眼前的往生堂客卿和帝君有种古怪的相似。 依照刻晴的地契和总务司的档案,钟离在数十年前就突然出现在璃月港内,连七星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只知道是往生堂的前任堂主老胡郑重邀请担任客卿的先生。 璃月从不是排外的城市,随着时间流逝,这座千年的港城宽容的接纳了钟离。 总务司的小雨帮钟离办理了身份证明,凝光总是在考虑着怎么把这位客卿先生收归麾下驱使,玉衡星则认为他古板像是个老古董。 作为处理档案信息和情报文件的秘书,甘雨甚至可以将钟离的行动模式复述出来。 每天早上悠闲地去玉京台遛鸟,然后站在街头看璃月的老人下棋,陪孩子玩耍,晚上到无妄坡寻回贪玩的小胡桃,偶尔去云堇先生的戏院听戏。 但因为经常忘记带摩拉的缘故,钟离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戏院外,等着熟人带他进去。 往生堂里明明收藏了不少值钱的古董字画,但对方偶尔流露出来的窘迫又不似作伪。 当年甘雨随帝君出征时,曾远远地在后方见到过,帝君的手一挥,偌大的玉璋护盾抵住了攻击。再一挥,万千岩枪如玉般掷下,不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帝君的威严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而钟离身上的气质却截然相反,只是一位彬彬有礼、博学儒雅的客卿罢了。 抛开心底的疑虑,甘雨沉默了许久后才温柔开口:“作为人,我至今都无法想象,失去帝君的璃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作为仙,我迟早还是会接受事实的……帝君已逝,那么就说明人与仙神的订立契约的时代,已经走向终结。” 甘雨轻捋鬓角的发丝,稍稍停顿后继续说。 言语中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悬浮在空中的小派蒙捂着小嘴惊呼。 “甘雨你果然不是人吗!?” 知道派蒙的话中并没有恶意,甘雨无奈的扶着额头解释:“我是人类与麒麟的混血,有一半的仙人血统,在魔神战争时也为帝君和璃月出过一份力。” “在战争终结后,我与帝君签下契约,开始担任历任七星的秘书,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天。” 甘雨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娴静美好的笑容,似乎是想到帝君在时的温馨回忆。 对面的钟离抱着手臂,认可的点头。 “话说回来,我刚刚听到你们在找琉璃百合……” “我也知道野生琉璃百合生长的位置,刚好摘了一朵,如若不嫌弃,还请你们收下。” 甘雨从挂在腰间的草药口袋里取出一株绽放的琉璃百合。 这朵野生的琉璃百合和玉京台中的品种确实不一样,枝繁叶茂,淡蓝色的花托就比普通的要大许多,花蕊香气扑鼻,颜色似乎比普通的琉璃百合要稍微浅一些,但却更加自然,带着淡淡的蓝色的荧光。 “多谢甘雨小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离点了点头,收下了这朵琉璃百合。 见到钟离的动作,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法玛斯连连摇头。 刚刚自己只是摘了朵琉璃百合,钟离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甘雨掏出花朵的熟练动作和腰间的草药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荻花洲采摘琉璃百合。 钟离居然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冰麒麟的馈赠,还摆出受之有愧的表情。 “不,我也应该谢谢你们,若不是这次偶遇,我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能够为这场辞行久远之躯的仪式送上一分心意。” 甘雨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心口,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很祈诚的祈祷。 “如此,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我该回去工作了。” 说完,甘雨睁开紫眸看了钟离一眼,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滩涂。 法玛斯看着甘雨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钟离将琉璃百合收回怀中,缓缓开口:“如此一来,送仙典仪所需的的各种筹备,基本都完成了。” “摘花这种事,在各种意义上都很方便,做起来没有困难,所以才留到了最后。” 听着钟离有条不紊的安排,荧认可的点头:“钟离先生的性格,是适合开荒的类型呢。” “唔,钟离要是在璃月做生意的话,应该会和凝光一样,很享受创业的过程吧?” 派蒙用双手托着圆滚滚的脸蛋,笃定的说到,余光却突然瞥到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红衣少年。 “法玛斯,你觉得呢?” “嗯?” 少年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他刚刚一直在思考从哪个地方进攻璃月会比较迅速。 听到派蒙的问题,法玛斯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你是说那种只在幕后出谋划策,将其他所有一切都丢给属下的生意吗?” “对耶,钟离肯定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前一定是璃月的大老板!” 派蒙恍然大悟似的将右拳砸在掌心,然后用看金灿灿摩拉的眼神望着钟离。 怪不得他平时不带摩拉,原来是习惯了有钱人的生活! 只有钟离本人神秘一笑,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的回忆。 “哈哈……做生意,开荒,以前确实有过。” “万事开头难,投注的感情也会更多,等到一切运转如常,久而久之,情感也会逐渐磨损。” “磨损得多了,就要重新审视自己,若是处理不当,灵魂就会留下裂纹,无法挽回。” 钟离意有所指的看向法玛斯,却发现少年已经靠在滩涂边缘的石壁旁,在夜风中眺望远方灯火通明的望舒客栈。 “但有人永远走在反抗命运的道路上,他们享受的不是可怜而自私的乐趣,他们的幸福来源于千百万人。” 法玛斯摊开双手回应。 钟离没有搭话,反倒是派蒙叉着腰小声吐槽:“臭保底人又在说些奇怪的话……” “嗯?你刚刚在说什么呢?派蒙。” 听到小漂浮物的称呼,法玛斯咬牙切齿的转过身,冲着派蒙微笑。 “我……我说…既然事情都搞定了,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 受惊的派蒙被吓得急急忙忙向后退,躲回荧的身后,委屈的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忙了一晚上了,旅行者肯定也饿了。” 派蒙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当她抬起头时,迎面而来的却是钟离和法玛斯略带惊奇的目光。 荧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叹气。 派蒙和自己赶到荻花洲时,小吉祥物好像还向法玛斯告状,说自己要拿食物撑死她。 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居然又开始喊饿了。 “送仙典仪所需的材料能筹措得如此之快,尽皆仰仗旅者协助。” 钟离金珀色的眸子中充满笑意,冲着荧点头:“既然到了荻花洲,此间亦有一去处,供应不输新月轩的美食。” “难道是……” 提到美食,派蒙双手握拳放在胸口,用期待的眼神盯着钟离。 “不错,烟火云聚之所,望舒客栈。” “我请客,去望舒客栈寻些吃食吧。” 钟离不紧不慢的点头,确认了派蒙的猜测。 “好耶!” 小派蒙激动的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刚准备催促几人赶路,却突然想起钟离平日里不带摩拉的习惯,警惕的转过头,拦在对方面前。 “钟离,你带钱了吗?” 闻言,钟老爷子扶着下颌沉思片刻,轻轻摇头。 “嗯…忘记了…” “但我与望舒客栈的菲尔戈黛特老板相熟,记几顿饭钱倒是无妨。” 不愧是博学的钟离先生,连赊账都说得这么文雅。 “那我们快走吧。” 钟离带路,派蒙迫不及待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向望舒客栈方向走去。 晚风拂面,荻花州的湖泽中倒影着零星的渔火,顺着风向缓缓流向远方。 “阿啾!” 旅行者突然打了个喷嚏。 “把这个披上。” 法玛斯看似随意的解下自己的外套,扔给摩挲手臂取暖的少女。 荧憨憨的接过法玛斯的衣服披上,感觉到残留在衣物上淡淡的体温,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拉住少年衣角,躲在对方身后。 看着法玛斯的脑后的几缕白发,以及远处灯火灼灼的望舒客栈,荧恍惚间有种奇怪的预感。 接下来的璃月,恐怕很难像今日这般宁静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提瓦特双料高级吃货 在钟离的带领下,几人离开乱石嶙峋的滩涂,返回宽阔的商路。 一柱香的时间后,大片的暗金色映入眼帘,溪水在根盘错结的树林间蜿蜒,古朴木桥尽头矗立着外表看似平和朴素,实则卧虎藏龙的望舒客栈。 古时的荻花洲常有洪灾侵袭,人们为了躲避洪灾,便在庞大的石头上建立家园,同时向岩王帝君祈祷,希望能以石镇水、躲避灾害。 然而作为蒙德和璃月德交界处,石门对面吹来的蒲公英时常会落在荻花洲的水泽中。 按照蒲公英所落之处即是风土的理论,无数会有从蒙德而来的吟游诗人在望舒客栈中停歇,演奏不属于璃月的异乡歌谣换取酒钱。 考虑到食宿和物资储备的需求,望舒客栈在建设之初就将扶梯悬空,尽量扩大了生活区的规模,厨房被安排在客栈下层。 由前台进入客栈的旅客可以望见正下方热火朝天的厨房,从前台直接前往二楼则可将整片荻花洲美景尽收眼底。 客栈下方的平台是供挑夫和旅行商人们歇脚的地方,平台上摆着简单的桌椅和茶水,供客人享用,规模庞大的水车升降梯是方便客人和货物上下楼的特殊建筑。 即便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岩王帝君,也在尘世闲游时多次造访此处。 夜晚的望舒客栈更是热闹非凡,围绕着巨石修建的九曲悬梯下,停留着喝酒划拳的挑夫、欣赏夜景的璃月诗人、往来洽谈生意的商贾,短暂驻留的冒险家…… 上菜和斟酒的跑堂忙得热火朝天,木制平台上摆放着简单但不失雅致的绿植,泛着橙红色火光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客栈周围的搭着木棚遮挡的酒坛。 钟离刚踏上平台的木梯,就有系着围裙的店员小姐热情迎接。 “四位贵客,是吃饭还是投宿?” “先吃饭,然后在客栈歇息一晚。” 面对着笑容可掬的店员小姐,钟离驾轻就熟的点头,领着三人到景色最好的桌前坐下。 “四碗莲子禽蛋羹、一盘爆炒肉片、一例仙跳墙……杏仁豆腐、扣三丝、翡玉什锦袋各上一份。” 没等客栈的女侍递上菜单,钟离就点了好几道行家才知道的特色菜。 虽然给自己安了个凡人的身份,但该讲究的地方还是要讲究。 钟离平日常去的地方是琉璃亭,而屹立于水泽之上的望舒客栈却是以河鲜和海味见长。 选择的范围少了些,但毕竟厨师的功底摆在那里,其他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能稍稍委屈一下了。 法玛斯见其他桌席上都是清一色的鱼虾蟹贝,唯独钟离连点了几道山珍,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以把菜单拿给我看看吗?” 法玛斯坏笑着接过跑堂递来的菜单,毫不犹豫的开始搜索含有鱼虾的食物。 在璃月,宴请一般是由主人点单,客人礼貌应和。 对于法玛斯这种在璃月少见的反客为主行为,钟离只能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靛灰色的湖泽。 反正都是记账,达达利亚先前更是付给了他向导费用,就算点最贵的菜也无妨。 在荧和派蒙好奇的目光中,法玛斯指着菜单上的菜肴名称,一本正经地询问了好几道招牌海鲜,问得钟离拿筷子的手都不自觉握紧。 魔神战争期间,某些从深海中来、有着绵软外皮与灵巧腕足的魔物给钟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这些魔物寄生在璃月居民的家中,被切断肢体也能活下来,还会吐出黏糊糊湿漉漉的液体。 受璃月先民祈求和责任感的驱使,身为岩王帝君的钟离答应他们消灭这种怪物。 但当漫长剿灭战结束时,他才理解到“如释重负”一词的含义,麻烦到极点的剿杀与水生怪物带有恶心气味的黏液,都让他印象极深,以凡人形象出现的化身钟离,哪怕生活在港口城市,也对所有活着的、蠕动的水产敬而远之。 法玛斯显然知道这件事情,更不会放弃这个给钟离添堵的机会。 拿着菜单的红衣少年故意大声的报出菜名。 “黄金蟹、金丝虾球、黄油煎鱼、蟹黄豆腐、干炒鱼河……” 少年的声音每响起一次,钟离的脊背就绷得更直,最后紧抿着嘴。 “这些都不要。” “来几坛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就行。” 看着钟离紧张的模样,法玛斯乐不可支的拖长语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玩笑归玩笑,他也不会特意为难不吃海鲜的钟离,吓唬吓唬对方也就算了。 法玛斯把菜单递给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派蒙,嘴上说璃月菜品种类繁多,很是期待的话。 荧乖巧的坐在木椅上,摇晃双腿,笑眯眯的偏头看着少年和钟离。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法玛斯在身边,她就会有种奇怪的安全感,无论是作为火史莱姆抱枕时的温暖,还是在危机时短暂出现的强大实力。 加上博闻强识的钟离先生和贪吃的派蒙,虽然被通缉,但送仙旅途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要是再能找到哥哥…… 少女的眼神逐渐放空,直到菜品陆陆续续开始端上来,诱人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从蒙德到璃月的人,都要经过这处客栈,老板菲尔戈黛特就是一位精明的蒙德人。此处的美食更是结合了璃月与蒙德的风味。” 钟离轻柔的放下筷子,用瓷勺舀了一小块杏仁豆腐放入碗中,适时地开始讲解。 “杏仁豆腐便是望舒客栈的招牌菜之一。” “用杏仁,牛乳制成的甜品,软滑香甜,形态玲珑,如同名匠打造的艺术臻品……” 还没等钟离将菜品介绍完,派蒙就迫不及待的把餐盘往自己面前送。 “啊呜啊呜……” 钟离的声音渐渐减弱,等到四下无声,努力干饭的派蒙才从满桌食物中抬起头来,吧唧嘴后用疑惑的双眸盯着几人。 “钟离,唔,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爆炒肉片做得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超级下饭。” “都看着我干嘛?快吃啊,你们都不饿吗?” 派蒙用奇怪的扫了三人一眼,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油脂,咕嘟咕嘟灌着茶水。 “派蒙,你慢点吃。” 荧低下头看看桌上溅出的油花和汤汁,无奈的拍拍派蒙的小屁股,想要提醒她注意礼仪。 钟离努力保持优雅,动作僵硬的将莲子禽蛋羹往面前挪了一点,避开派蒙张牙舞爪的进食区域。 “钟离说这菜十分的珍贵,应该让同志…应该让派蒙先吃。” 法玛斯一口菜没吃,还把自己的餐盘推到派蒙面前,微笑着示意她多吃点,然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喝。 钟老爷子看着饮食习惯各异的三人,头疼的端起碗,深深叹息后,自顾自的吞咽着碗里的蛋羹。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 众人大快朵颐之际,望舒客栈顶楼的观景台上突然闪烁起墨绿色的幽光。 一位身着白色贴身短打衣物,左臂半袖轻飘,胸前挂着灰色降魔杵的少年出现在伏龙树下。 少年颈后绛色飘带随风飞舞,手腕处的轻薄护甲云纹更为其人增添了几分古韵。腰间的香炉法器上缠绕着缕缕黑气,似乎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正是午夜清剿魔神残渣后归来的护法夜叉,魈。 此刻的魈上仙借着客栈顶部的伏龙古树树枝遮挡,熔金的眸子紧盯着餐桌上评鉴酒水的法玛斯。 与钟离的沉稳包容,温迪的友好温柔不同,魈从初识就表现的非常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并不是因为他厌恶谁,而是他本身被除魔业障所困,如果靠近的人自身力量不够强大,就无法压制他,在他失去理智之时也无法为他护法,继而被无辜波及。 幸好遇上了法玛斯,连帝君都束手无策的千年业障被清理一空,虽然这些日子里又积攒了不少,但魈自认还可以应付。 本想将这件喜事告知帝君,却没曾想那位和自己签订契约的岩神已经溘然长逝。 魈静默地抬眼眺望远处,荻花洲的溪泽蒸腾升起朦胧雾气,透过树叶的清冷月光变成亮白色的云雾,恍然如仙境一般。 帝君离去后,恐怕就只有蒙德的风神和客栈下的少年能够压制自己身体中的业障了。 魈取下腰间挂着的褐色药囊,拿出一服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包,摊开后用手指沾了些许粉末放入口中。 这是帝君前几年为他配置的连理镇心散,用以镇压体内的业障之力,同时也能缓解疼痛。 本应以水煎服,再佐蜜糖下咽,但魈还是觉得直接吃比较方便。 当时客栈掌柜淮安送来了大袋药粉,说是帝君仙谕,想来那个时候,帝君就对自己的离去有所预料,提前为他准备好了几年的药物。 而那位旅行者带着百无禁忌箓前来时,魈总觉得帝君逝去得突然,后来仙人联袂相邀,他更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在送仙典仪办得风生水起、璃月七星和仙人们矛盾不断加剧的当下,只有魈始终坚定的认为守护璃月千年的岩神还没有离去……就算是逝去,也不会如此突兀的抛下璃月不管。 于是,向来不问世事的魈找到了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多次打听璃月港和七星的现状,想要借此了解帝君的布置。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上仙远居荻花洲,为何突然对港中之事如此关心?” 菲尔戈黛特惊奇的询问不善言辞的少年仙人。 魈则是习惯性的冷着脸注视菲老板,反倒让后者自觉失言,委托厨子言笑做了杏仁豆腐赔罪。 如今再次见到法玛斯和那位在璃月港中活跃的旅行者,魈又开始犹豫起来。 少女曾经拿着百无禁忌箓寻他,又帮着筹办送仙典仪,说不定了解更多隐秘。 还有在他失控时,平白无故帮助自己的法玛斯。 凡是和魈有所深交者都知道,这位表情冷淡的仙人,实则将他人的恩惠和帮助看得极重。 上次两人走得匆忙,自己又因为身体原因陷入了昏迷,如今重逢,也应该感谢一下对方。 魈就站在栏杆边,月色落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孤寂的背影与挂满红灯笼的客栈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嗯?” 坐在客栈底下的法玛斯似乎是察觉到魈的目光,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后,忽然抬头看向客栈顶部的伏龙树。 磐岩的伏龙古树树干极粗,五六人才能合抱,以树干为中心向外数十丈的地面满是纵横交织的树根,树冠则向四周舒展,连清亮的月光也被完全遮挡。 察觉到被对方发现,魈面无表情的闪身消失,留下几丝如墨漆黑的气息。 “法玛斯,你在看什么呢?” 端着碗,小口小口吃着蛋羹的荧注意到少年的动作,好奇的抬头,望向法玛斯注视的方向。 但看见的只有繁枝高拂的伏龙树以及人流交汇的盛景楼台。 吃得半饱的钟离也放下碗筷抬头,石珀色的眸子穿过枝叶的阻挡,瞥了客栈顶部的魈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仪态举止矜贵自显。 方才注视着三人的少年仙人已经转移了位置,侧身坐在古树巨大的枝桠上,左手撑住身体的重量,手肘潇洒的搭在膝盖上。 “刚刚好像有个花臂的绿毛小正太在偷窥我们。” 见到钟离的小动作,法玛斯嘴角忍不住向上弯曲,随口回答。 声音不大,但注意力集中在几人身上的魈听得一清二楚。 抬头眺望月色耍帅的少年仙人听到法玛斯的话,金瞳中自带的冷淡气质一滞,差点没坐稳,直接从树上摔下来。 在璃月港住民心中,居于绝云间的三眼五显仙人皆有着极高的名望。 每逢佳节吉日,人们都会上香祷告,祈望仙人保佑。 但人们不会对魈祈祷。 因为魈并不是能带来祥瑞、富贵的福星,而是与妖邪死斗的夜叉。 在璃月港千家万户通明的灯火后,是无穷无尽的战斗,这些战斗既无尽头,也无胜者。无人见证,更无人感激。 即便魈并不在意人们的供奉,也无人敢轻慢于他。 但眼下…… 无知的凡人,不敬仙师! “花臂、正太……” 荧回忆着少年提到的特征,然后拍了拍派蒙的屁股。 小吉祥物已经扫荡光桌面上大半菜色,却仍对邻桌喷香冒油的烤肉虎视眈眈。 感觉到屁股传来的拍打,派蒙注意力被拉回来,忿忿不平的把下巴架在荧的头顶上:“臭保底…咳咳,法玛斯的说的应该是魈上仙吧?” 后知后觉的荧看了看身形修长挺拔的钟离和法玛斯,恍然大悟似的点头。 上次拿着百无禁忌箓来客栈寻找魈的时候,荧只记得这位降魔大圣冷得结冰的表情和锐利危险的眼神,下意识忽略了对方的身高。 现在回想起来,魈好像真的……和自己差不多高。 几人在桌前肆无忌惮的讨论少年仙人的身高,而望舒客栈顶部的当事人则是经历着复杂的心理变化。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受人非议时的不屑,最后变成无言的沉寂。 像自己这般背负业障的怪物,被普通人指指点点也算正常吧? 魈轻叹了口气。 原本还打算现身向法玛斯和旅行者道谢,现在想来也没有这个必要。 少年起身,身上的法宝装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腰间的挂着的傩面也在树叶的灯影中忽隐忽现。 这是帝君赠予夜叉的礼物。 面具以黑、青、金为主色,亮眼却不轻佻,庄重而又神秘。 眼如铜铃,嘴露獠牙,头有犄角,给人以狰狞恐惧之感。额头正中间的眼睛象征慧眼,墨色眉纹的装饰增添气势,意在威慑四方。 魈猜不透帝君的布置,如今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遵循契约,继续清理荻花洲中的魔神残渣。 然而当少年即将带上傩面,外出巡察妖邪时,钟离平和的话语声响起: “这位魈上仙外表虽是少年人,但真实年纪却已超过两千岁。” “万文集社中曾收录一书,名曰《护法仙众夜叉录》,若是想了解几位夜叉的故事,不妨前去借阅。” 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钟离沉吟片刻后微微抬头,视线穿越观景台和茂密的树叶,与魈冰冷的目光撞在一起。 “好熟悉的眼神……帝君?” 钟离沉寂的眼神令魈短暂失神,随即又立刻恢复常态。 气质儒雅、彬彬有礼……此人大概就是菲尔戈黛特口中的往生堂客卿,钟离。 但莫名的熟悉感却让魈更加疑惑。略微的犹豫后,他将傩面重新挂回腰间。 看来今晚不得不去拜访三人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望舒夜谈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 在客栈侍者的热情招待下,夜宵时间很快过去,小派蒙吃得肚子鼓起,躺在椅子上消食。 钟离则是和荧谈论着关于岩神的传说和请仙典仪的由来。 璃月最为著名的节日庆典,莫过于被称为“七星请仙典仪”的迎神仪式。 作为始终注视守护璃月大地的神明,岩神每年会亲自降临,传下口谕,令凡民追随其寓意而行事,则事事顺遂规矩,不至逾越生乱。 在愚昧久远的过去,璃月先民们从农人之中遴选代表,迎送岩神。 他们会将丰厚的祭礼与肃穆的祝词献上,然后恭听神谕,向众人宣布这一年的经营方向,从而指引凡人富裕繁盛、克服灾祸,岩神的国土因而稳固不移。 后来,魔神战争平定,璃月港城渐兴,代表璃月港各工商产业的七星成为了璃月凡民与岩神之间的媒介,负责与岩神直接沟通,并以简明易懂的方式向市民传达神谕,发布一整年中的方针。 而主持七星请仙典仪的显赫之人,顾名思义,只从七星内部产生,除此之外,无人有资格过问。 在璃月港众多商人的意识中,岩神的囗谕之珍贵胜过黄金。 每到岩王帝君降临的那一天,无论正处在多么遥远的异国他乡,璃月港的商人也会尽可能地亲自赶回家乡,只为获取岩之神的指引,从而保障一整年里的生意兴隆旺盛。 璃月港之所以发展得如此迅速和繁华,几乎全都要仰仗帝君的政策。 “也不知道温迪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鼓着肚子派蒙伸了个懒腰,突然提起许久不见的巴巴托斯。 来到璃月后,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两人都来不及思考太多,先是被误解成暗杀帝君的刺客,然后遇到了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接着随波逐流般帮钟离筹办送仙典仪。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愚人众的阴影、七星的谋划,仙人的诘难…… 不愧是作为商人之都的璃月,局势复杂,暗流汹涌,与崇尚自由和快乐的蒙德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样。 一提到温迪,荧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诶嘿诶嘿不干正事,拿着竖琴在酒馆卖唱换酒喝的诗人形象。 “我想温迪还是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少女细声细气的回应。 明明是蒙德的风神,却整日游手好闲,混迹在酒馆和漂亮的修女姐姐之间。 “哼,这个时间,卖唱的肯定已经醉死在迪卢克老爷的酒馆里了!” 派蒙气鼓鼓的托着小脸,像是想起温迪没个正形的样子。 听到几人开始讨论蒙德的风神,钟离低头沉吟,余光却不时扫过独酌的法玛斯。 他知道温迪素有“乐曲与诗文之神”的美称。 这些称号与财富、契约比起来,听上去是不着调了些,但在岩神眼中,一切智慧的产物都有其值得欣赏的地方。 巴巴托斯那家伙的歌声换算成摩拉,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魔神战争结束后,尘世七执政聚于酒会上,就是喝醉的温迪在旁抚琴伴奏。若是有机会,钟离也很想再次聆听那从太古时流传至今的风雅曲调。 但想想温迪惹是生非的性格,最终,钟老爷子还是叹息着摇头。 同为亲身经历过残酷的魔神战争的神祇,在钟离看来,温迪有些过于纯粹了。 “旅者,提起蒙德,有件事我有些好奇。” 眼见法玛斯没有搭话的意思,钟离抱着手臂开口。 “什么?” 还没等荧回话,好奇心重的派蒙忍不住追问。 “我想知道,蒙德人,或者说从蒙德而来的旅者,你是如何看待岩王帝君的呢?” 钟离随手揭开手边茶壶的盖子,红茶的清香在空中悠悠的打了个卷。 “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问题,并非仙人或是七星的刺探,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可以畅所欲言。” 担心荧和派蒙想得太多,钟离还特意在话末补充说明。 “岩王帝君吗……” 这次派蒙没有抢话,荧为难的咬住筷子尖,思考许久后才回答:“励精图治、实力强大……从璃月居民口中的传闻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应该是位很了不起的神明吧?” 钟离轻轻点头,本想接着说点什么,派蒙却突然离开椅子,晃晃悠悠的扑到法玛斯的脑袋上。 “比起旅行者,法玛斯对岩神的了解应该更多吧?” 只顾着聊天的三人终于想到自己,法玛斯悠然地放下酒杯,又夹了两筷子菜,细嚼慢咽地吞下,还装模作样取过醒酒茶喝了一口,喝完又想起来这茶苦得要命,只能强做淡定地咽下去。 “咳咳咳……那当然,不是我吹,战争席卷提瓦特大陆的时候,就算摩拉克斯来了也得吃俩大比兜……” 少年毫不犹豫的开始吹嘘,听得荧和派蒙同时掩面,露出嫌弃的神色。 见两女都对自己纵横提瓦特大陆的故事不感兴趣,法玛斯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托起腮,用恶作剧般的眼神盯着端起茶盏的钟离。 “我们换个话题……传闻当时的摩拉克斯面容英俊、智慧超群,却对男女情感之事极其无知,是魔神战争时期出了名的憨石头。” 此话一出,派蒙和荧八卦的眼神顿时聚焦到法玛斯身上,期待的等着下文,钟离则是停住了手中的茶盏,也顾不上去思考现在的举动有些不大自然。 本该见好就收,但看钟离不自然的样子,法玛斯着实收敛不住自己的玩心,后面的话也跟着一溜烟出来了:“我看钟离你就挺,嗯……用璃月话怎么说的来着?玉树临风,和你们帝君比起来怎么样?” 钟离被法玛斯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卡壳好几秒后,琢磨了一下普通璃月人该有的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帝君的相貌如何,非我所能评判,但帝君执掌璃月,论气度,我却是……远远不及。” 钟离活了这么久,对于如何纠正民众对岩王帝君的错误滤镜早有一套心得,即便是听到别人吹得天花乱坠也能淡定如斯,但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夸自己,饶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他,此时也不由有些面皮发烫。 心知肚明的法玛斯自然把钟离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嘴角的笑容越发张扬。 “是嘛?我倒是觉得,璃月的下一任岩神,让钟离来当就很不错。” “我正好和天权凝光很熟,要不要帮你引荐一下……” 法玛斯的话越来越离谱,回过神的钟离无奈摇头。 他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可惜茶水的温度和颜色早已被时间带走。 所幸钟离也并未露出嫌弃之色,只是看着杯底细小的茶渣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饮下了那杯淡而无味的茶,然后出言打断法玛斯看上去像是醉话的发言: “既已酒足饭饱,三位,不如回客房早些歇息吧。” “在下明早还要返回璃月港,主持送仙典仪之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爷和旅行者一起才睡得着觉! 钟离及时结束了逐渐跑偏的话题,挥手招来女侍记账,领着三人乘坐水力升降梯前往望舒客栈顶层的房间休息。 法玛斯站在逐渐上升的电梯中,眺看荻花州的另一头,海灯明火悄悄地投射到客栈的栏杆下,如湖水般粼粼,水光与灯光聚成同色,汇成璃月如今的盛景。 荧将披在身上的衣物折好,递给眼神逐渐放空的红衣少年。 少女独有的体香将法玛斯从发呆的状态中唤醒。 旅行者每天穿梭在黏糊糊的史莱姆之间,和气味怪异的丘丘人搏斗,身上却依旧带着淡雅悠远的花朵清香。 “钟离先生……” 荧正想和钟离道别,不料对方抢先开口,还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旅者,送仙典仪将在明日上午辰时开始,若想瞻仰先祖法蜕,不妨提前到黄金屋外等候。” 言毕,钟离还用璨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呼~奔波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见到岩神本尊了!” “不过,钟离,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荧还没说话,派蒙就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回答,随后又疑惑的握起拳头,向前探着身子。 “送仙典仪所需诸物皆已备齐,但仍有诸多事务和程序亟待安排,明日三更,在下便要返回往生堂。” “旅者和派蒙小朋友若能准时起床,亦可同往。” 钟离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优雅中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嘁,在蒙德的时候,荧和我可是能天不亮就起床…呃…去猎鹿人餐厅抢早饭吃…” 小派蒙抱起双臂气鼓鼓的反驳,但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派蒙,这种丢脸的事情就别说了。” 荧用急忙抓过还在嘀嘀咕咕的小派蒙,伸手捂住应急食品的嘴。 要不是派蒙每天的食量太大,自己也不用大清早就去猎鹿人餐厅领取昨晚未销售完的餐点。 要知道,猎鹿人餐厅当日没有销售完的菜品,都会由西风教会出资买下,当作爱心餐点在次日清晨免费发放。 回忆起拿到食物时莎拉小姐脸上的古怪微笑,荧窘迫得差点把手里的派蒙捏碎。 堂堂的蒙德荣誉骑士、击败风魔龙的勇者,居然要靠着西风教会的爱心餐点过活,传出去实在是…… 虽然温迪也经常在猎鹿人餐厅领免费餐点吃,但想到那个吟游诗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厚脸皮,荧就会深深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蒙德的风神。 “法玛斯,你呢?明早要一起去黄金屋吗?” 少女摇摇脑袋,微红着脸向法玛斯提出邀请。 重新穿上外套的法玛斯低头,正好对上荧那双亮闪闪的金眸,呆滞了几秒后才看了眼钟离,脸上重新浮现出吊儿郎当的微笑。 “作为钟离先生的朋友,我当然要也要提前去准备【送仙典仪】这种大事。” 话音未落,荧就失望的鼓起脸颊,但对方接下来的半句话又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放心,到时候我和钟离也会出现在送仙典仪的现场。” “说不定温迪那个喜欢热闹的家伙也会特意过来呢?” 法玛斯伸手揉了揉荧的脑袋。 恍惚间,轻微的滞空感传来。 升降梯到达客栈顶楼。 钟离突然沉默下来,点头向三人道别后,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入提前预定好的房间。 荧和法玛斯也在互道晚安后分开,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 受限于望舒客栈的整体高度,客房没有修建得太高,但明亮的家具摆设与令人舒适的风格让空间显得不那么拥挤,尤其是客栈地处偏远的荻花洲,房内的陈设却是样样齐全。 卧室靠窗的方向布置着却砂木榫合的雕花小床,铺着干净的浅色锦褥,房间中央悬挂着暖黄色的玉棚灯,下方的红漆木桌边摆了些茶具和糕点,墙边的另一道木门间隔开小巧的浴室。 进入房间的派蒙直接扑到了床上,裹着被子在柔软的床垫上滚来滚去。 荧谨慎的锁好房门,确认房间里没有危险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取下挽发的彩绳,绕在手腕口,左脚踩右脚蹬掉鞋子后,光着脚急匆匆的往浴室走去。 忙碌了一整天,是时候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旅行者脱掉沾染荻花洲湿气的贴身衣物,拉下传递热水的木渠管道,朦胧的水汽瞬间笼罩在整间浴室中。 “荧,我也要一起洗!” 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倒在床上的小派蒙突然打了个激灵,恬不知耻的从床上飞起,冲到浴室门口,委屈的拍打着木门。 对此早有预料的少女拉开门缝,探出白皙的藕臂,抓住派蒙的衣领就往床上扔。 “不可以!派蒙再捣乱,就把你送给法玛斯当暖手袋了哦。” 荧温温柔柔的拒绝声伴着热气腾腾的水雾从门缝中溢出,借着这条小小的缝隙,派蒙只来得及看清少女光滑细腻,凌莹剔透的脚丫,以及皮肤下面细细的血管与指甲之下粉白的月牙。 “唔!” 小吉祥物以平沙落雁式的姿势摔在了小床上,努力翻转身体后,气鼓鼓的爬起来。 她刚想继续打扰泡澡的少女,转头便看见了茶桌上色泽诱人的糕点。 还是干饭重要! 找到新目标的派蒙很快便陷入美食带来的甜蜜感中,吭哧吭哧的品尝着美味的点心,直到吃得肚子微鼓,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桌上。 裹着毛巾的旅行者从浴室中走出,看到派蒙躺平的样子,再看看桌上的糕点,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回到床边换衣服。 从派蒙仰望的视角来看,荧瘦削的肩膀微微弓起,背后的水珠顺着脊椎滑像腰部。旅行者虽然平日里风吹日晒,皮肤却依旧细嫩,白得几乎透明,在昏暗的光线之中透着奇妙的光辉,像是璃月最好的瓷器。 洗去一身数日跋涉的尘土,擦干金发上挂着的水珠,换好睡衣的荧倒入柔软的被褥中。 就在旅行者即将睡着之际,阵阵冷风通过撑起的木窗灌入房中。 少女万般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把木窗关小,只留下一条缝,然后抱着已经睡死的派蒙,进入梦乡。 万籁俱静的夜晚,金珀男子独自坐在房间的木桌前斟酌退休计划的漏洞。 望舒客栈的少年仙人在观景台上,心事重重的思考着钟离的言行举止,还不断往对方下榻房间的房门张望。 就连远在蒙德、已经醉死在【天使的馈赠】酒馆吧台上的吟游诗人也突然抬头,垂死病中惊坐般的拍拍脑袋,跌跌撞撞往奔狼领走去。 只有没心没肺的法玛斯坐在房间中冥思苦想,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蹦跶到荧的房间里蹭床睡觉。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降魔大圣,听召! 荻花洲的轻风吹熄了望舒客栈厨房灶炉中最后的余火,原本忙碌的大厨言笑已经返回后堂休息。 跑堂和侍者接连挑灭灯笼中燃烧着的灯芯,将底楼的长凳放在木桌上,拿出苕帚和墩地布做着最后的清洁工作。 老远望去,只剩宵夜摊子还在望舒客栈的底楼摆着,但不一会,随着人员的撤离,小摊的光也熄灭了,只有明月和那天上的群玉阁照亮着客栈的夜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沿着曲梯,掌柜淮安提起破锣打更,略带几分无奈的声音远远传开。 原本打更这事属于千岩军的巡逻人员,用不着他这个掌柜放下身段、纡尊降贵来做,但为了调查清楚帝君逝去的原因,同时也为防止贼人生事,七星之首的天权凝光早就将所有的千岩军将士调回璃月拱卫。 按照港中送货出来的商人所说,璃月港现在就是铁板一块,哪怕稻妻的天领奉行和蒙德的西风骑士团联手也打不进来。 只是可怜了淮安,在肩负掌柜职责的同时,还要负责夜晚的打更工作。 他也不是没想过让客栈的伙计来做这件事,但少了千岩军的日常巡视,荻花洲野外的魔物又多了起来。 客栈的跑堂和厨子都是普通人,让他们在深夜对付可能入侵的魔物,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而老板菲尔戈黛特不喜熬夜,魈上仙不敢使唤,江雪更是满脑子只想着钓鱼。 放眼整个客栈,还真就只有他整个掌柜能干这件事情。 再次敲响破锣后,淮安已经来到客栈底下的平台上,点燃迎客的长明灯笼,用长杆子勾起,挂在客栈门面的檐下,提醒深夜归来的旅人,这里可供歇脚。 坊间传闻,望舒客栈的长明灯笼能够持续燃烧千年而不熄,无数的璃月富商开价,想要收购制作长明灯笼的技术。 但淮安心知肚明,这种灯笼的制作方式早已失传,如今客栈大门上悬挂的这两盏灯笼,都是璃月还被称为归离集时的古老产物。 全须全尾的巡视下来,没有任何异常。 正当淮安乘坐水轮升降机返回客栈顶楼时,感知敏锐的他隐隐察觉到客栈顶楼的房间中有奇怪的元素波动,正想去察看一番,不曾想在观景台上撞见眺望月色的魈。 原本在认真思考钟离身份的魈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上千年不曾松懈的警觉带动着腾飞的杀气,伴着和璞鸢发出的铮鸣倾泄而出,引的周遭的温度都似乎冷了下来。 “谁?” “魈上仙,是我,淮安!” 熟悉的声音传来,魈身上凛冽的气势顿时偃旗息鼓,伴随着那柄万夫莫敌的长枪的消失,化作一阵烂漫的金光,消散于璃月柔和的夜风之中。 “如今的望舒客栈如此热闹,也只有上仙您这儿有片刻的安宁。” 顶着魈鎏金色眸子的注视,淮安露出他身为掌柜的标志性微笑。 然而魈却还是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 “方才我感知到客房里似乎有异常的元素波动,便想着来探寻一番。” “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见少年仙人冷着脸,淮安也不恼,他知道魈的性子本身就是如此,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便提着更锣回客栈二楼休息。 等到淮安房间的灯光熄灭,整个客栈就彻底陷入了沉寂。 然而属于钟离的客房中却依旧亮着微弱的火光。 此刻的钟离早已脱下日常穿着的玄岩长衫,换成了就寝时的洁白内衬。 从黑色至丹霞橙渐变的发梢上还带着点点湿润的水汽,似乎是刚刚清洗沐浴过,眼角的淡红色更加鲜艳,但微皱的眉头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独特气质。 “沙沙沙……” 客卿先生的右手边放着笔架和砚台,拇指上的玉扳指已经取下,专心致志的握着毛笔在面前浅黄色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本仙察知,近日无妄坡鬼祟多有异动,望七星谨惧,严兵以自卫,方能保璃月繁华如旧。” 钟离的字迹温润却又在藏锋处微露锋芒,似快刀斫削,随信更是绘有一份无妄坡到归离原的防备示意图,精确标注了各项军械的储备位置以及最佳埋伏地点,甚至贴心的预估了入侵敌人的规模和实力。 但写着写着,钟离细致勾勒的笔尖突然停下,用神力将“鬼祟”二字划去,换成了“地脉英灵”,而后又斟酌良久,抬手把纸张上半部分的地图撕掉,只留下了那句警告的话语。 这是他准备向七星传递的消息。 如同每年请仙典仪,帝君降下神谕,为璃月的居民指导来年的商业发展路线,规避可能发生的风险。 也如同千年前摩拉克斯横扫六合,抗击魔物,抵御洪灾…… 身为岩神的钟离早就习惯为璃月铺平前进的道路,即便是决定放手,让璃月独自向前时,他也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情。 七星和千岩军可以独自面对战争领主法玛斯和漩涡魔神奥塞尔的同时进攻吗? 璃月真的准备好迎接人的时代了吗? 钟离沉默良久,决定为璃月动最后一次心思,为千年的契约画上最终句号。 他在剩余字条的底部写上了打上了独属于夜叉的印记。 明面上的岩王帝君已经逝去,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往生堂客卿,人微言轻,这张纸条按常规渠道逐级传递,怕是得花上好些时间才能放到凝光的桌上。 到时候就迟了。 这件事情只能交给绝对信任的人来做,最好是三眼五显仙人中的一位。 但自己逝去的真相又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尤其是仙人和七星矛盾加剧的现在,贸然让仙人进入璃月港绝非是明智的决定。 思来想去,唯有守护荻花洲的三眼五显仙人,降魔大圣魈,能够承担传递消息的任务。 魈的职责是守护璃月港,与魔物搏杀,与尘世的交流更多,比仙气飘渺的绝云间仙人更靠近璃月,也更受七星的认同。 借用他的名义,或许最好的选择。 钟离还记得与魈初见时,少年浴血奋战的场面。 在钟离看来,这位璃月人口中的护法夜叉算得上是仙人里最为孤独的孩子。 那怕是申鹤和七七,亦有同伴相陪,可魈除了无尽的噩梦和业障,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寞。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前来守护。” 这是契约拟定时魈的誓言。 钟离缓缓起身,将字条缓缓折好,燦金色的眸子里闪出独属于尘世执政者的神采,随即突兀的开口: “魈,来见我。” 霎时,屋外的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疾风裹着浓烈的漆黑业障刮进房间,凛冽的威势瞬间架临。 玄青的风色散去,满身血腥味的墨绿少年半跪于钟离面前。 诸行无常,靖妖降魔。 “三眼五显仙人,魈!” “听召!”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提前退休的钟离 荻花洲四面平阔,湖沼环合。 每至午夜,清冷的月光洒下,沼泽湿气便会在魔神残念的影响下升腾,最终形成混杂着无边业障妖邪。 而荻花洲中央的望舒客栈中,总有位少年以恐怖的夜叉姿态震慑群邪,翡玉般的长枪上杀气纵横。 但此刻,这位荻花洲的降魔大圣,三眼五显仙人魈正单膝着地,跪在钟离面前,略微圆润的脸上带着欣喜又不解的表情。 众仙家都知道帝君有尘世闲游的习惯,在钟离唤出魈名字时,少年已经知道来者的真实身份。 无论如何,帝君绝不会轻易抛弃璃月,哪怕离去,也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而凡人想要伤害在战场上纵横埤阖的武神,更是无稽之谈。 但魈也猜不到钟离此举是何意。 如果帝君没有遇害,那位旅行者还有其他仙人接到的假消息是怎么回事,璃月七星又在这场阴谋中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刹那间,魈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猜想,但都被自己否决,最终只是紧抿着嘴。 钟离倒是不知道魈的胡思乱想,只是用石珀般的深邃眸子看着半跪的少年,轻声开口。 “魈,许久不见了。” 魈的皮肤细腻白皙,虽然是少年模样,但全身的肌肉有型,本来就拥有强健的线条,只是后背上的伤痕交错在一起,硬是打断了流畅优美的肌肉比例。 在钟离眼中,魈的后背,侧腰,手臂,腹部都是伤痕,与少年本身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帝君…” 魈抬起头,刚准备询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时,钟离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少年的询问。 “我已卸下帝君之任,化身凡人。” “此后称我钟离即可。” 钟离的声音依旧沉稳如故,只是说出的话让魈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化身凡人倒是无碍,莫说是帝君,即便是绝云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偶尔也会以凡人之身在璃月港中闲逛游玩。 但卸下帝君之任是什么意思? 璃月港中有如此多的凡人依托契约之神,岩王帝君的名义定立契约,若是契约之神已然逝去,数以万计的约定该怎么办? 那自己履行了上千年守护荻花洲的契约,是否随着帝君的卸任而终结? “那帝…钟离大人,璃月的凡人…该如何?” 魈一时不知帝君是何意,沉默许久后才呆呆向钟离询问。 “人类千年成长,斗转星移,海枯石烂,身为仙人的你们,亦或是身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不过是这大千世界中的寄居一隅,璃月的未来,需得由人类自己缔造。” 看出魈难以接受自己的说法,钟离叹息着解释,抬手想将少年扶起时,魈微微侧肩,默不作声地躲开了钟离想要继续搭在他肩上的手。 他的身体周围布满了有害的漆黑业障,不愿伤害他人的少年始终和凡人保持着距离。 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习惯,哪怕知道眼前之人是帝君的化身,但魈还是下意识的躲避。 帝君见状,将手抽回,眼中的无奈却难掩他此刻内心的复杂,立刻岔开话题:“方才在楼下与几位来自蒙德的朋友交谈甚欢,送别后便想着你也居于客栈中,倒是我冒昧打扰了……” 听着钟离拙劣的借口,魈敛眸,眼睑低垂着起身,将钟离请至桌边坐下,为其斟上花茶。 “钟离大人言重了。” “此地清静,方圆百里邪魔之物也易察觉,属下便时常在此休憩。” 钟离接过茶水,刚端到嘴边却又轻轻放下。 “不知近些年荻花洲魔物清剿是否棘手,可有感到劳累?”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时刻谨记契约,诛杀妖邪,不曾倦怠。” 魔神战争时期,摩拉克斯还不像现在这般通情达理,言语强硬的派魈与其他夜叉之众上阵杀敌,而魈为了报答帝君的恩情,总是一声不吭,冲在战场的最前方。 每至归营,夜叉们皆落得一副浴血模样,魈满头的青绿发丝更是混杂着红腥的黏腻,一缕缕粘在少年头上,浑身杀伐气息浓郁。 魈这幅模样,时常吓坏璃月港里的普通民众,但他本身不甚在意,只是每每在聚会庆功之时,孤身一人躲在角落,啃着干粮,望着千岩军的将士和仙人们。 【仙众夜叉】中最为强大者有五位,绵延百年的战争中,除却浮舍夜叉远离尘世、不知所踪外,其余三位夜叉或疯癫、或堕落、或陨于手足相残,只剩下魈一人数千年如一日地守护着璃月。 想到魈鎏金如琥珀的眸子仍旧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钟离略显愧疚的招手让魈坐下。 少年依言搬来椅子,坐在钟离对面,只是木椅似乎有些显高,魈的脚尖勉强点地,手掌握拳乖乖的垂放在膝上,身后的飘带随着晚间的微风吹拂如波浪般在空气中流涌。 魈认真等待帝君提问的样子显得异常乖巧,这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灵动的模样倒让钟离的嘴角微微上扬。 “魈,我正有件事情需要帮手,不知你可愿意?” “属下自是愿意。” 遵循千年的契约,就算不知道帝君想做什么,魈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钟离欣慰的点点头,将自己的退休计划和盘托出。 只不过,心思缜密的帝君还是隐藏了具体的做法,只说明要考验璃月港中的凡人,希望魈能够以金鹏夜叉的名义向七星传递一张字条。 “考验凡人…” 虽然不理解帝君这么做的原因,但魈还是点头应承。 在他看来,凡人皆是羸弱不堪,意志薄弱之辈,即便是绝云间的访仙的考验都难以通过。 “我明白了,这张字条今晚便会出现在七星的枕边,请大人放心。” 魈起身向钟离行礼,而对方也缓缓点头。 “此物亦予你,若是计划有变,便将它交与天权星。” 钟离毫不避讳的将手掌按在心口,几片金色的龙鳞浮现在眼尾,流光溢彩,恍若世间最为稀有的珍宝。 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石珀的花纹,随着几声略显痛楚的闷哼,一枚金色的棋子出现在钟离的手心。 “帝君!” 魈急忙冲上去扶住直冒冷汗的钟离,与此同时,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荻花洲的天空中亮起淡金色的光,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旋即陡然消逝。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户外传来,阴冷的寒风吹过,冻得隔壁房间里睡得正酣的小派蒙往荧怀里缩了缩。 “无妨…” 钟离用胳膊撑住桌面,大口喘息着叮嘱眼前的少年:“要是凝光问起,便说帝君仙逝后,神之心就出现在你面前。” “切不可走漏……假死之事。” 钟离起身,视线停留在魈那双熠熠的金眸之上。 他伸手将光芒内敛的神之心交到魈手中,而对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震惊的与钟离对视。 身为仙人的魈自然知道神之心对神明来讲多么重要,但面前还在冒着冷汗的男子就这么把它交给了自己。 “属下定守口如瓶。” 魈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将神之心紧紧握在手中,立刻藏进怀里,然后焦急的想找布帕为钟离擦拭汗滴。 “要是……罢了。” 钟离抬手阻止了魈慌乱的动作。 他突然想起交给凝光的尘世之锁还在对方手中,不如趁此机会一同取回。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魈满脸担忧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只是咬牙苦笑。 “快去找璃月七星吧,毋须担心,此事结束前,也不必再寻我。” 钟离推开魈扶着自己的双手,缓缓站定,眼中燦金色的光华流转,似乎再次恢复了岩王帝君的威仪。 “是。” 魈面色肃然,咬牙退到门边。 墨绿色的玄光闪烁,带起阵阵清风,少年的身形在倏忽间消失。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奇怪的大人 当钟离事无巨细的向魈安排任务时,千里之外的自由之都,蒙德城门口。 从酒馆出来的温迪偷偷摸摸想要出城,却不料被守卫城门的西风骑士斯万和劳伦斯拦下。 “愿巴巴托斯和风护佑你,诗人,城外的荒野非常危险,夜晚就不要出城了。” 斯万迈步挡在准备偷溜出去的温迪面前,将右手横在胸前行礼。 被逮住的小诗人没有丝毫反悔之意,反而带着满身酒气眨巴着清澈好看的眼睛、抱着竖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诶嘿…本诗人出城是有急事啦,我和琴团长很熟……” “那也不行,像你这样的吟游诗人深夜外出,然后被魔物包围的不在少数。” 斯万一眼就识破了温迪的谎言,但看小诗人东张西望的眼神,似乎并没有放弃出城计划。 “不论有什么急事,都应该以自身安危为先,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求助西风骑士团。” 斯万没有神之眼,更没有超凡的体魄和绝世的剑术技巧,甚至还曾因为醉酒差点耽误守城的任务。 神明也没有因他偶尔的祈愿降下恩赐。 普通人大都羡慕神之眼拥有者的强大实力,对寻常的西风骑士没有太多敬意,热爱自由的蒙德人更是如此。 但作为城门守卫的斯万明白自己的责任,只能努力靠话语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 “咳咳,其实我也有神之眼哦!” 眼见卖萌无法博取表情严肃的守卫同情,温迪苦恼的摸摸脑袋,将竖琴收回怀里,把腰间挂着的绿色玻璃珠取下来,在守卫眼前晃了晃。 “这只是普通的玻璃珠吧……荣光之风商店从璃月进购了各种不同颜色的神之眼纪念品。” 斯万仔细的打量一番,立马就认出温迪手中的翠绿色神之眼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玻璃珠,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吟游诗人。 这个绿色的家伙,还想用这种小伎俩欺骗见多识广的西风骑士。 一定不能让他偷溜出去。 “你们在聊什么。” 就在温迪准备开口辩解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将几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身穿黑色贵公子服饰的迪卢克老爷抱着双臂走来,红色的齐肩短发看上去相当利落,身材挺拔,气质优雅,脸上略显冷漠的表情更加给他增添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迪卢克老爷!” 温迪委屈的冲到迪卢克面前,可怜兮兮的抓住贵公子的手臂。 即使知道温迪的真实身份,天使的馈赠还是不对他出售酒精饮料。 但晨曦酒庄对温迪的偷喝行为明显宽容了很多,迪卢克甚至还会特意让人在酒庄的露台上放几瓶美酒。 不用想也知道是留给谁的。 只不过,每当温迪在酒庄露台上喝酒时,迪卢克总会准时出现,坐在他对面,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注视着他。 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温迪只能留下些附着风元素力的小物件当作酒钱,然后灰溜溜的离开,跑到风起地的巨树上喝酒。 “迪卢克队……老爷,这位小诗人想在深夜出城,还企图用假神之眼骗过我们。” 斯万惊讶的开口陈述事情经过,但在称呼迪卢克的名称时,可以明显看到对方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迪卢克老爷果然不喜欢谈论过去的事情。 守卫斯万面带崇敬的感慨。 许多人已经遗忘,蒙德的上一任骑兵队长就是面前的迪卢克老爷,斯万更是在西风骑士团传奇,迪卢克队长的手下做过事。 迪卢克老爷十四岁时就完成了骑士团的考验,许下守护蒙德的誓言,顺利成为西风骑士的一员,后来又因表现活跃,提前晋升为最年轻的骑兵队长。 可多年前的那场事故,让迪卢克老爷和骑士团同僚的关系日渐疏远,到最后更是主动辞去骑兵队长的职务。 现任的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是凯亚,但迪卢克多年的威望和出身名门的气质还是差点让斯万忍不住叫出那个已经很久没人提过的名字。 然而迪卢克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转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温迪,咳嗽了声:“我最近研发了一款酒,刚好要找人试试。” 他听明白了斯万的意思。 这位蒙德的风神出城明显是有急事,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正经事情,但自己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然而没等迪卢克的话说完,温迪就迫不及待的举着小手,睁大双眼。 “我,我!” “迪卢克老爷,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见温迪雀跃的模样,迪卢克的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家伙是不是没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意思。 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带他出城而已,他的酒庄里可没有什么新酒。 “那就和我一起回酒庄吧。” 迪卢克不动声色的瞥了斯万一眼,随即视若无人的朝果酒湖上的大桥走去。 温迪则是得意的跟在迪卢克身后,路过门口时还不忘朝守卫的西风骑士吐出舌头,做个鬼脸。 沿着西南方的道路,两人向晨曦酒庄出发。 就在抵达酒庄附近的风神像时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迪卢克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火红的发丝被雨滴打湿也无所谓,温迪却急忙跑到附近的池塘边,摘了两片荷叶,一片遮在自己头顶,另一片递给迪卢克。 雨一滴接着一滴,敲打在晨曦酒庄的窗上,这块窗户的玻璃有着和这个数百年的家族同样漫长的历史,然而在它历代拥有者的精心养护下,依旧可以那么清晰地映照出朦胧雨夜中围绕着酒庄的灯火。 “温迪阁下,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起回酒庄?” 迪卢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将绿色荷叶顶在头上的愚蠢提议,看着远处庄园暗黄色的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不是说有新酒吗?” “从来就没有什么新酒。” 迪卢克冷着脸回应,话语中的不耐烦意味相当明显。 “唔…好吧…” 温迪失望的举起荷叶,撅着嘴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往酒庄的葡萄园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向奔狼领跑去。 通往晨曦酒庄的道路上开始形成了一片片的水洼。这个季节的雨水对于葡萄的生长来说是有益的,而蒙德的雨水也会在风的指引下,顺着分散的小小的湖泊和溪流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果然是个没有笑容的奇怪大人……” 温迪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迪卢克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迪卢克回到庄园,女仆们诚惶诚恐的拿来毛巾为迪卢克擦拭水珠,又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迎着对方到浴室去洗净雨渍。 洗漱妥当后,迪卢克随手将毛巾搭在头顶,进入家主的办公房间,若有所思的站在窗边,望向奔狼领的方向。 女仆长爱德琳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然后走进来放下手中的热茶和饼干,直起身来向着站在窗边的迪卢克说道:“迪卢克老爷,我给您准备了热茶和点心。” “知道了。” 红发贵公子侧首回应。 雨下得这么大,查尔斯应该还在天使的馈赠接待因为下雨无处可去的酒鬼们,而在晨曦酒庄工作的人们也在各自的小屋中弹琴歌唱。 “爱德琳。” 想到温迪离开前的嘀咕,迪卢克叫住了准备离开房间的女仆长。 “感到寒冷的话,就把大堂的壁炉火升起来,让酒庄里的人们一起取暖吧。” 迪卢克难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家中女仆说话。 “诶?好的!” 爱德琳受宠若惊的退出房间,随即笑嘻嘻的唤来庄园众人,讲述迪卢克突然的转变。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各方云动 在晨曦酒庄的众人惊讶于迪卢克老爷突然的转变时,自由之都蒙德的西面,名为奔狼领的神圣之地中响起不寻常的动静。 尽管奔狼领物资丰富,古代建筑和遗迹遍布,但即便是臭名昭著的盗宝团也不敢进入这片土地。 只因为在这里是狼群的天下,是狼的自由国度,就和蒙德有风神庇护一样,奔狼领也有自己的神,玻瑞亚斯。 玻瑞亚斯原是千年前的北方大君,安德留斯,是与风神巴巴托斯相识的故人。 而当时的众神皆背负爱人的责任。 因此引导群狼,却只收养弃婴、接纳流浪者的安德留斯十分另类。 安德留斯认为人类只会带来失望,但是纯真的婴儿是无辜的,狼群选择了孩子,孩子如果也选择了狼,那么他们就结成了【荣耀的家族】也就是【卢皮卡】。 当这些狼群收养的卢皮卡成年后,安德留斯就会将他们重新送回人群中。 狼也充分理解没有同类时的孤独,所以回到人群中的卢皮卡会获赠狼群在战斗中崩裂的断牙,据说这些狼牙真的有保护平安的魔力。 虽然安德留斯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本体更是已经消散,只剩些许残魂,但王狼的名号依然被风传唱,足以让所有宵小之辈望而却步。 也正是这层原因,世人都不清楚,在这片狼的国度里,还存在着一位被狼养大的少年。 “给。” 亮着血眸的少年将手中的野猪肉分给旁边的小狼崽。 今晚,动作敏捷的雷泽又率领着狼群,狩猎了不少野味。 疲惫的灰狼们返回王狼的陵寝,围拢在布满青苔的银白色石墙边,贪婪的撕咬着狩猎而来生肉。 巨大的圆形陵寝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野蛮气味,墙壁上斑驳的裂缝、石板上印刻的古文字以及地面上的蛛网,都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陵寝中央的巨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蓝光。 雷泽则是拿起西风骑士团团长法尔伽送给自己的大剑,砍下大块生肉,放到石墙边的狼首图腾下面。 “呜~” 狼群开始嚎叫起来,雷泽也半跪在大剑旁,祭拜着什么。 一瞬间,寒风袭来,地面上开始结起凝霜,巨大的狼影缓慢而优雅的从石壁中走出。 海蓝的眸子就如擦亮的寒玉,雪白的皮毛在凛冽的北风中被吹得有些凌乱,但是眼神依旧凌厉,强壮的身躯在这冬风的叨扰之下岿然不动,尖锐的獠牙仿佛可以穿透磐岩。 “你又来了,雷泽……” 只剩灵魂的王狼玻瑞亚斯盯着雷泽,语气威严,却带着难言的无奈。 “我,打猎,肉,给你们。” 雷泽低头述说,面上无波无澜,但腰间挂着的班尼冒险团队徽还在小灯草的微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被班尼特拉着去蒙德城里转了一圈后,雷泽迷迷糊糊就加入了班尼特的冒险团队,虽然两人加在一起,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北风之狼望着乖巧的雷泽,叹息一声。 “雷泽,你本就不是狼族,也是时候该离开狼群了。” 雷泽惊诧的抬头,瞪大暗红的眼睛,对上了北风之狼沧桑古智的目光,确认玻瑞亚斯是真的想让他立刻就走,结结巴巴的开口。 “为、为什么?” 王狼目光柔和望着雷泽,嘴里发出呜呜的安抚声。 雷泽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初狼群将雷泽捡回来时,对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转眼已经成为充满野性的小狼崽。 身为奔狼领的王狼,玻瑞亚斯自然知道雷泽在蒙德交了不少朋友。 要是可以,他也希望给雷泽更多的时间去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只可惜时日已经无多。 地脉中的神力在沸腾。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位领主的召唤。 战争无可避免。 雷泽身负神之眼,注定要登上天空岛成为神灵,可他还需要成长,玻瑞亚斯不希望狼群卢皮卡的未来断送在这些无谓的争斗中。 半晌,少年耳边响起北风之狼浑厚且坚定的声音。 “雷泽,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你不能再待在狼群中。” 小狼崽握紧双拳,眼神执拗的看着玻瑞亚斯:“狼群,卢皮卡,不走。” 听到雷泽的反驳,玻瑞亚斯只是不以为意的缓缓摇头,凛烈的吐息从鼻孔中冒出,冰碴和烈风吹得雷泽不得不用手臂遮挡,咬牙抵抗。 但随着寒霜的凝结,整个圆形祭坛中泛起狼亮莹莹的蓝雾,忙着撕咬生肉的灰狼群也抬头,冲着雷泽所在的方向呜呜长嚎。 “我、不想、离开。” 雷泽将白铁大剑嵌入祭坛石板的缝隙中,迎着风雪开口。 然而只是片刻间,风雪消止,插在祭坛中央的虚幻大剑却渐渐凝实,暗红的纹路蜿蜒而下,最终在剑柄中央形成了血色的狼首图腾。 北风骑士的断剑,狼的末路。 传闻这把剑是狼骑士所使的大剑,原本只是城中铁匠赠予的厚重的铁片,却在他与狼的情谊中,获得神话般的力量。 “拔出那把剑。” 玻瑞亚斯沉默片刻,用怀缅的语气向少年命令道。 雷泽银灰色的毛发上还凝着未融化的冰霜,不知所措的走到那柄自他记事起就存在的断剑前,伸出双手,握住刻画着狂野纹路的剑柄。 只要玻瑞亚斯不赶他走,做什么都行。 雷泽踮起脚尖,拔出比自己还高半个脑袋的血色巨剑,熟练的侧扛在肩上。 “它属于你了,雷泽。” 没等少年反应过来,玻瑞亚斯低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虚幻的狼尾飘了过来,在移动过程中不断缩小,直至凝实,落在雷泽的手心。 “拿着狼尾到人类的酒馆里去,去找叫温迪的吟游诗人。” “不要再回来。” 蕴含着神力的咆哮声从玻瑞亚斯的口中倾泄而出,雷泽痛苦的用手捂住双耳,半跪在地上。 不诸世事的雷泽还不明白,为什么玻瑞亚斯大人会突然性格大变,还将视若珍宝的断剑送给自己。 但这些疑惑没有持续太久,雷泽很快就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昏迷过去。 眼见少年不省人事,玻瑞亚斯的狼瞳中闪过一丝不忍,旋即亮起炽热的红光。 来自战争的神力开始影响它的意志,久违的力量重新充斥在虚幻的身体中。 圆形祭坛石壁上的狼首图腾逐渐暗淡无光,甚至裂开好几条缝隙。 玻瑞亚斯用低吼声命令狼群将雷泽送到奔狼领边缘,然后像是挣脱了某种桎梏似的跃出祭坛,抖了抖身上闪亮的皮毛,向着璃月方向奔袭而去。 在玻瑞亚斯离开后,体型硕大的灰狼王低下脑袋以示敬意,随即带着狼群往风龙废墟方向迁徙。 这是玻瑞亚斯大人最后的命令。 要是那位领主再次成为战争的失败方,岩港的尘世执政迁怒于奔狼领,至少还能保留狼族最后的血脉。 当奔狼领的所有狼族离开后,从晨曦酒庄出来的温迪才沿着小路进入祭坛周围。 “大灰狼,我来看你了!” 少年稚嫩的声音顺着轻风穿梭于茂密的树林中。 等到温迪踏进圆形祭坛时,留给他的只有狼群进食过的满地狼藉、裂开的狼首图腾以及失踪的大剑。 “诶…?” 温迪眨巴眨巴翠绿的双眸,眉间忽然带上了些许忧虑,旋即又马不停蹄的向风龙废墟赶去。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鬼兵劫邪眼 荻花洲的夜晚,灯火余辉映照,绵密的小雨让望舒客栈云雾缭绕。 钟离取出神之心而引动的金光极淡,但同为魔神的法玛斯却看得一清二楚,趴在窗边的少年静静眺望,直到天空中的光芒完全消失,才默然无言的合上窗户,转身出门。 看了眼钟离紧闭的房门,法玛斯撇撇嘴,蹑手蹑脚走到回廊尽头的客房前停下,叩了叩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法玛斯抬手,轻轻在门锁上一点。 赤红的光芒闪过,随着锁芯咔哒轻响,花纹繁杂的木门应声而开。 门后浮现出的是差不多相同的客房,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洁白鲜活的塞西莉亚花。 尽管月光被云雾遮挡,但法玛斯仍能看清床上睡得七仰八叉的少女。 荧酥胸半露,洁白的被单半落在地面,另外一角则被她纤细而不失力量感的手臂压住,修长的双腿在黑暗中也白得发光,较短的睡衣被蹭胸口,怀里还蜷缩着酣睡的派蒙。 平日里哑巴似的旅行者,睡姿倒是挺放的开。 法玛斯走到插着塞西莉亚花的木桌前,从怀中摸出一枚散发着暖意的淡红色神力结晶,悄悄放下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他甫一回头,就看见已经翻了个身的旅行者。 少女软乎乎的小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不算丰满但足够可爱的胸脯线条被完美勾勒出来,如玉般洁白干净的脚趾微微蜷曲,似乎是因为窗缝外钻入的冷风而导致。 法玛斯在发现这种情况后沉默几秒,悄悄走到床边为荧盖好被子。 但少女没有丝毫领情,抬腿就蹬开了搭在身上的被褥,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缝,鎏金的眼氤氲水汽,用糯软的嗓音说着梦话。 只是语气不太正经。 “我这是在做梦……小史莱姆居然在我面前,嘿嘿嘿,给爷抱抱……” 荧又傻乎乎笑了几声,伸手想去够法玛斯的手臂,不料被动作敏捷的少年躲过,手掌打在了派蒙的小屁股上。 “荧…你干嘛?” 派蒙闭着眼睛,稚嫩的声音响起,见势不妙的法玛斯直接散成深红色的火元素,冲开半合拢的窗户,向着无妄坡方向而去。 “着…着火啦,派蒙快起床!” 本来就眯着眼睛的荧被火光惊醒,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自己半睡半醒间说的话,只顾一个劲儿的拍着派蒙的屁股。 “哪有着火,明明是荧你做噩梦了!” 小派蒙蜷缩在杯子里,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扫了房间一圈后,推开荧慌乱拍打的手。 法玛斯离开的火光早已散去,只有被撞开的窗户嘎吱作响。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惑的从床上爬起,关上窗户后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回到床上,抱着酣睡的派蒙再次进入梦乡。 只有木桌上的神力结晶偶尔闪烁起极其微弱的光芒。 正值深夜,璃月北面的山路中,一队愚人众先遣军小心翼翼的沿着山路向无妄坡出发,队伍中间护送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 无妄坡的山路上阴风阵阵,深蓝色鬼火不断闪烁,亮起后逐渐熄灭,掉光叶子的松树狰狞着树枝,在幽幽的火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除了特殊人群,绝不会有人想半夜在无妄坡闲逛。 带着惨白色面具的火铳游击兵紧张的检查手中枪械,不安的问着身旁的同僚:“拉多米哈,你说女士大人让我们送的货物是什么,半夜搞这么大阵仗?” 听到身边瘦子称呼,水铳重卫士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悄悄的环顾四周,发现雷锤队长没有注意后,武装到牙齿的水胖偷偷拿出深黄色的树莓干,塞进嘴里咀嚼,然后满不在乎的回应:“不知道,反正听八席大人的话就对了。” “还有!我叫拉多米尔!” 看着大大咧咧的兄弟,火铳不禁叹了口气,该说他是心宽体胖还是真的没心没肺? “提莫尔,拉多米哈,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戴着青色拳套的手搭在了两人肩膀上,把正在偷吃的水胖吓了一跳。 “安东!别在这种地方开玩笑!” 看清来人的拉多米尔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恨不得往对方那张笑嘻嘻的脸上来一炮。 “行了,没揭发你们就不错了。” 趁水胖还没缓过神,风拳副队长安东从他手里抓过一大把树莓干大嚼起来。 “哎,别吃了,队长有没有跟你透露什么消息?” 看着陶醉在树莓干中的风拳前锋军,水胖满脸不爽的用手肘撞了撞对方。 这袋树莓干可是他好不容易托人在万有铺子买来的。 现在他们愚人众的口碑这么差,要买到品质上等的树莓干可不容易,要不是没法确定还要在璃月待多久,拉多米尔都想亲自摘点新鲜树莓晾晒。 至冬国的物产可没璃月那么丰富。 “这回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也没收到任何消息。” 风拳摇摇脑袋,咽下嘴里的树莓干,看向队首处的雷锤先锋军。 他只是先遣军第九连队的副队长,前面带路的雷锤才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 驻扎在璃月的愚人众先遣军本来就少,大部分都在青墟浦和天衡山活动,今晚他也是收到女士大人的秘密指示,运送一批包裹到无妄坡。 但接头方式、卸货地点,以及包裹里面有什么,就连作为副队长的风拳也不清楚。 水胖也不再多问,悄悄把还剩小半的树莓干藏进随身口袋里,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偶尔挥手驱散突然冒出的鬼火。 唯有叫做提莫尔的火铳游击兵显得忧心忡忡,自言自语的嘀咕:“这地方看着就邪门,可别有什么敌人冒出来……” “不管怎么回事,小心点总没错。” 安东狠狠的拍打着两人的肩膀,露出了可靠的笑容。 提莫尔还想说什么,但队伍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哨声。 与此同时,无妄坡的地脉开始震动,浓郁的雾气伴着血腥味从道路两旁弥漫而出,遮挡住所有愚人众先遣队的视线。 “不要慌,原地待命。” 雷锤先锋军稳重中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响起,队伍里聊天的三人急忙住口,其余的先遣众士兵各司其职,将货物牢牢挡在身后。 但雾气浓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铁锈和硝烟味随着白雾灌入愚人众士兵鼻腔,呛得小队成员直咳嗽。 因为运输任务的危险性小,几人都没什么防备,尤其是方才忙着分吃水胖手里的树莓干,除了雷锤罗曼斯基队长,周围的士兵都将防毒面罩都摘了下来。 只有那位对树莓干完全没有兴趣的提莫尔,屏住呼吸,右手握枪,左手死死抓住车上的货物。 几秒钟后,迷雾中突然冒出十几道穿着破烂铠甲,面容坚毅的虚幻的人影。 为首的中年男子头生双角,脸上还有着巨大的刀疤。 正是恢复神智后,从地脉中走出的穆纳塔远征兵团领军,维卡斯。 此时这位中年男子兴奋的咧嘴,冲着死死抓住货物的提莫尔微笑,但脸上的刀疤和笑容重合在一起,显得分外恐怖。 “鬼!有鬼!” 看清来人虚幻的身影和诡异的微笑,火铳游骑兵吓得连连后退,刚想举枪还击,却听到迷雾深处传来雷锤队长的命令:“所有士兵原地待命,不准攻击!” 虽然已经看清眼前的敌人,但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提莫尔紧张的将枪械举起瞄准,迟迟不敢发射。 所幸这些迷雾中的亡魂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消须臾,浓雾就开始变淡,一同消失的还有满车的货物。 等到白雾完全散去,只剩被硝烟味呛到不行的第九连队成员,紧张的提莫尔和看不出脸色好坏的雷锤队长。 “队长,这……” 风拳安东是反应最快带上防毒面具的人,看到消失的货物,荒诞和惊惧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急忙跑到雷锤面前询问。 “货物已经交接结束,返回天衡山营地。” “刚才所有被毒气呛到的士兵,全部给我回去加强训练!” 作为第九连队队长的雷锤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冲几人吼道,随后转身离去,也不管那些被白雾呛得眼泪直流的士兵。 而在无妄坡外围,一身普通璃月商人打扮情报人员静悄悄的潜伏在巨石后,将山路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随后找准机会,飞快的溜出无妄坡,通过轻策庄信鸽,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传回群玉阁。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璃月?和我有什么关系 情报人员离开没多久,一道闪着火光的星辰如流萤般划过荻花洲的夜空,直直落入静谧幽深的无妄坡。 而这道流星便是从望舒客栈赶来的法玛斯。 此时的少年难得脱下了平日里穿着的常服,换成了深红色的铠甲和精致的黑色皮靴,衣缝接合处也有软甲保护,赤红色的花纹由下而上,勾勒出层层火焰的燃烧之景。 邪眼毫不避讳的侧挂在腰边,胸口钢板上的黑曜石闪灼着华丽的光芒,暗金色点缀在衣尾处,轻便的臂甲隐去,裸露出格外有力的肩膀与双臂,也更加方便遭遇紧急情况的行动。 少年熟门熟路的进入无妄坡腹地,穿越回廊,踏进金光映照的生死边界之地。 云海雾桥之上,昔日守卫此地的维卡斯已然消失不见,沿着破破烂烂的吊桥向前,法玛斯踏上了广袤的草原,而后耳边就响起号角的长鸣。 地表不断震动,马蹄和隆隆铠甲声由远及近奏响,穆纳塔的重甲骑兵从草原的另一端赶来。 没有万马奔腾的狂野,只有似山岳般稳健和沉重。 不足千人的骑兵军团排成长长的冲锋阵型,每排两百余人,前排骑兵竖起的漆黑枪尖在边界之地的暖光照射下闪耀着墨色的光芒。 骑兵阵列的前排使用长枪,第二排是双面开刃的长剑,第三排则是加厚加宽的单手腰刀,同排骑兵互相间只间隔三尺,前后排相距七步。 这些骑兵的铠甲也不像法玛斯初见时那般破旧。 由浓郁深渊力量覆盖的钢板护住整个胸膛,这块钢板錾刻着传统的火焰纹,而且做了贴合人体胸膛的弯曲处理,没有进行磨光,给人非常厚重结实的感觉。 胸甲之上便是保护上臂和肩部的肩甲,上半部分由两块经过弯曲处理的宽大钢片叠加而成,下半部分则是由许多小型甲片连缀成为臂铠和护腰。 腿部更是被保护的严丝合缝,片片叠加的护膝和腿甲上还设计了突出的倒刺,用以防止冲锋时被敌人进攻双腿。 每位骑兵腰间都悬挂着如黑玉般的邪眼。 加上赤色的钢铁面甲和护颈,整个重甲骑兵军团除了眼眸之外,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散发出刚硬铁血的气势,让人心悸。 骑行在阵列首位的维卡斯还牵着不太凝实红色马匹,在行进到法玛斯前方时挥舞旗枪,整个重甲骑兵阵列令行禁止,勒马而待。 “穆纳塔远征军,第二重甲骑兵军团残部,参见陛下。” 维卡斯下马,将旗枪插入地面,单膝跪地左手按在心口,向比自己还矮半个脑袋的少年行礼。 法玛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当年派出远征的穆纳塔重甲骑兵共有三个军团,每个军团都有上万人,还配备了最新的战斗机械、恒常矩阵机关和动力铠甲。 如今只剩下这寥寥千人,靠着深渊力量转换出的武器和铠甲,勉强维持着半实体状态。 多次实验结果证明,邪眼会透支使用者的寿命,以此换取强大的力量。 但包括维卡斯在内的所有亡魂,早已没有寿命概念,却仍然可以借用邪眼的力量。 因为他们消耗的是灵魂和愿望。 灵魂的余量、愿望强度与地脉元素力的丰富程度成正比,只是再强大的灵魂,也难以抵挡深渊力量的侵蚀。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法玛斯扶起维卡斯,接过对方手中的缰绳,怀缅的摸了摸战马的鬃毛,旋即翻身而上,遮挡面部的猩红头盔浮现,长枪反握在手。 “出发!” 千里之外的璃月港中,居民们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危机的来临。 深夜的璃月港繁华依旧,错落的霄灯映射出璀璨的光芒,街角巷口光彩照人,吃虎岩里的小吃摊香气与孩童们的嬉戏声交织,绯云坡中华光满帘,胭脂香味弥漫街巷。 这片美好祥和的景致,便是岩王帝君赠予尘世最好的礼物。 而在港口的上空,盘浮着一座金阙玉阁的宫殿,俯瞰着整个璃月港的众生百态。 天上仙宫,群玉阁。 璃月的百姓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那些日日夜夜为利争先的商人们,更是对登上群玉阁充满了向往。 但此时,群玉阁的主人,天权凝光却坐在灯火通明的书房中扶额沉思,眉间是抹不去的凝重。 凝光手边放着两张字条。 一张是无妄坡眼线传来的愚人众货运信息,另一张则是荻花洲的那位降魔大圣方才夜闯群玉阁,扔在自己枕边的纸张。 “今日丑时,愚人众向无妄坡运送不知名货物,为鬼祟所劫。” “地脉英灵多有异动……” 凝光用手指轻点桌面,目光在绘有云来海盛景的屏风上流转。 无妄坡向来是由往生堂的历代堂主负责管理,那处乱葬之地也曾有过鬼祟作乱,但许久之前就被往生堂和璃月的方士家族联手肃清。 如今愚人众又在谋划什么,竟然可以让守护荻花洲的魈上仙不顾当下的紧张关系,亲自前来传递消息。 凝光拢了拢因为起床起得太急而散乱的发丝,拿出鎏金的玉如意把玩。 她正在等总务司那边传来愚人众运出港口货物的具体信息,以及埋在北国银行的卧底传来情报。 这样才能确定愚人众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凝光大人……” “总务司今晚的货运清单……还有那边的消息都拿来了。” 没有让凝光等太久,百晓略显疲惫的问候声从屏风后传来。 她作为天权星的私人秘书,必须时刻应对各种紧急事件,但对于重视睡眠时间的凝光来说,夜半起床办公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辛苦你了,百晓。” 接过秘书递来的厚重纸张,凝光开始寻找货运清单中的蛛丝马迹,然后又检查了愚人众卧底传来的情报。 与此同时,百闻也泡好了自翘英庄而来的上等茶叶,用浮雕的漆器茶盘托着,端到凝光面前。 “百闻,以我的名义通知往生堂和璃月的方士家族,告诉他们无妄坡有妖邪鬼祟复生,需即刻前去肃清。” “这次不同以往,愚人众极有可能使用了不属于此世的力量。” “让他们小心行事。” 凝光将桌上的情报按顺序排好,抽丝剥茧,找出各项事件间的联系,很快就得到了惊人的结果。 作为璃月港实际上的统治者,凝光自然知道愚人众在璃月各地隐秘建设的【邪眼】工厂。 如果各方消息无误,今晚愚人众运送的货物,恐怕就是那些危险的元素力外置器官。 百晓拿着凝光递来的文书,准备安排千岩军前往通知。 “凝光大人,明天辰时就要举行送仙典仪,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还要负责祝祷仪式,现在……” 百识推了推琼鼻上的半框眼镜,翻看着凝光的每日行程,急忙拦下步履匆匆的百晓。 “无妨,那便只通知往生堂的胡堂主吧。” “另外,我听说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和一位叫重云的驱邪方士关系很好。” 凝光翘起二郎腿,不急不缓的陈述着,时不时停下来思忖,额头垂下的朱红色流苏与瞳色相呼应,鎏金的指套轻点桌面,领口的金凤凰的纹路在胸口的丰满衬托下好似展翅欲飞。 言语举止间尽显上位者的手腕,刻入骨髓的雅态无法被礼仪二字简单涵盖。 除了分析资料、逻辑推演和套取信息,凝光最擅长的还是从微小处布局。 看似毫无关系的事件能够被她牢牢记住,找到其中可以利用的因素,借力打力。 是以群玉阁发出许多看似不可思议的命令,人们往往在事件发生后才会明白其中的关窍。 毕竟,位高权重者,总要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才能在薄冰上立足。 “明白了,凝光大人,我会着重劝说那位叫重云的方士前往无妄坡。” 百晓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即刻离开书房,乘坐浮空石回到月海亭传话。 “此事已了,百闻、百识,你们也去休息吧。” 凝光起身,将桌上的文件放进一只木匣中,亲手打上封条。 这些机密信息不同于璃月商人都想要的“碎雪”,需要彻底销毁处理。 “您也注意休息,凝光大人!” 百闻和百识异口同声的回应,然后又因为过于同步的问候而尴尬对视。 然而,就在凝光准备回房休息,为明日的送仙典仪养足精神时,群玉阁外繁星点点的天空突然化为白昼,数道裹携着耀眼光芒的流星,以极快的速度,从璃月的西北方向着南方划过。 凝光放下茶盏,眼睛不由微微眯起,走到书房的窗边,抬头望空。 这些流星似乎都带着不同的元素属性。 “真漂亮,璃月的天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流星了。” 书房中的两位秘书站在凝光身后,惊艳的看着窗外的北方天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百闻,快去通知其余七星和甘雨,立刻登上群玉阁。” “天上的不是流星,是从绝云间而来的众仙。” 凝光扶住窗棂,眼中的难得闪过丝丝紧张,立马辨认出了这些流星的真面目。 以绝云间诸仙的力量,腾挪千里也不过是转瞬即至,但他们却选择了在送仙典仪即将举办的这种关键时刻,如此不加掩藏,声势浩大的现身,朝璃月港而来。 这是明显是想向璃月七星和居民昭显煌煌仙威! 以及,兴师问罪! 另一边的荻花洲,钟离穿着璃月旧式衣衫,宽袖上绣着岩龙云纹,散开的头发随便搭于身后,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望着远处的天空。 熟睡的他同样被绝云间上空的流星惊醒。 “老友们,你们都等不及了吗?” 窗外的小雨彻底消失,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 钟离倒不急着赶回璃月。 仙人们的态度,璃月七星如何应对,已经和作为凡人的他没什么关系。 于是,钟老爷子平淡的抬手关上窗户,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群玉迎仙 刚下过雨的荻花洲开始回暖,清晨微熹的红光浮上睡酣梦中的提瓦特,为璃月港添上了一笔碎息泡影的鹅黄,悠悠山野传出几声冬雀高昂的鸣啼,预示崭新的一日拉开帷幕。 然而就在街口巷尾茂盛的红叶树下,早已被天空中流星惊动的璃月居民们担忧的抬头,眺望着空中的丹楹刻桷的群玉阁。 璃月凡民中亦不乏博闻强识之辈,他们同样辨认出空中闪烁的并非星辰,而是远离尘世的众仙。 是以一传十,十传百,不断有居民从睡梦中惊醒,被家人或是朋友告知,绝云间的仙人前来找七星问罪,甚至可能波及他们这些普通民众。 “岩王帝君离世,众仙家问罪,这是璃月港的大劫数啊。” “若是帝君还在……” “失去了仙人庇佑,七星又能带我们走多远?” 繁华的港城逐渐混乱起来,本该炊烟袅袅的人家无不偃旗息鼓,阿山婆的风筝摊盖上了薄布,吃虎岩边正在营业的小吃摊主推着小车返回家中,茶馆和戏社空无一人,就连港口下博来的万有铺子都开始闭门谢客。 反观处于漩涡中心的群玉阁。 凝光面色如常的离开书房,来到群玉阁外的亭台处,遥望从绝云间划来的流星。 仙人们未至,猎猎风声早已夹杂着海风吹拂而来,凝光宽而长的袖摆飘起,金色的旗袍下摆形似鸟尾般翻涌,左腿上淡红的纹身依稀可见。 “凝光!仙人们来了吗?” 焦急中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传来,刻晴手握磐岩结绿,迫不及待的从浮空石跳上群玉阁,紫眸中挂着淡粉色的爱心,却紧紧的抿住嘴,散发出威严不可近的气息。 少女身后还跟着领路的百闻,两人行色匆匆的模样,看来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此处。 “未曾,只是动静如此之大,恐是来者不善。” 凝光摆摆手,璃月港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人潮翻涌,火光仿佛也随之流动。 “嗯,天叔已经去调集千岩军拱卫,璃月港中的居民开始躁动起来了,你我要做好应对。” 刻晴刚想从怀中拿出璃月港的布防图,却被凝光抬手按了回去,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百闻说到:“百闻,让千岩军限制愚人众的行动,包括所有与愚人众有密切接触的势力,不能让他们趁机在城中作乱。” 璃月作为契约之都,在极早之前就和至冬国签署了外交保护协议。 而这份协议也给如今在璃月作乱的愚人众,提供了自保的借口, 他们总是以至冬国外交使节的名义自我辩护,除非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他们做了危害璃月港的事情,否则没有任何人能限制外国使节的“正常”活动。 哪怕七星的探子已经知晓愚人众的大部分谋划,凝光还是不能命令千岩军闯入北国银行抓人。 而当下这种威胁璃月港口安全的紧急时刻,凝光终于可以下令封锁愚人众的行动。 “百识,你再跑一趟,帮我去安排些普通民众,若是顺利的话,我希望能够让仙人们听到凡民的想法。” 凝光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凝光大人。” 百识再次登上浮空石,离开群玉阁,步履匆忙的朝港中而去。 “刻晴,你还记得闲置在天衡山的归终机吗?” 眼见三位秘书都各自有了任务,凝光话语声沉重的朝少女询问。 “当然,那些器械已经被那位从蒙德而来的旅行者修好,我也安排了千岩军看守。” 刻晴不明白凝光为何用这么沉重的语气提到归终机。 “我已命人将归终机搬到天衡山最高处,对准了群玉阁。” 凝光的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了迟疑,旋即又立刻坚定下来,朝脚下的璃月港望去。 “你的意思是……?” 刻晴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惊讶的睁大眸子,震惊于凝光的大胆行为。 “除绝云间外,璃月港中也有不少半仙和隐居仙众。” “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仙人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 “但若是谈判破裂,仙人们出手镇压璃月港,归终机的元素箭矢就会直接向群玉阁发射,混乱之中,也能给城里的普通人留些疏散的时间。” 虽说凝光早已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但是与来势汹汹的仙人们交锋,心里终究没底。 要是仙人们完全无法体会凡人的心情,执意要扣押七星,甚至以仙威凌驾于璃月居民之上,那么凝光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你这样不就相当于承认刺杀帝君的罪名了吗?” 刻晴不满的将绿剑收回背后,无所畏惧的反驳道:“那些仙人们现在都已经摆出了兴师问罪的姿态来了,我会亲口告诉他们,帝君的逝去与我等无关,而且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璃月,是人治的时代!” 听着刻晴的言论,凝光无奈摇头,眯起朱红的双眸:“等仙人驾临,由我来交涉,你这话要是直接对着仙人们说,他们非笃定我们为了篡位,谋害帝君不可。” “哼……” 刻晴还是满脸不服的模样,迎着凝光的注视,下意识的拉了拉白皙手腕上的丝绒手套,理了理头顶的发饰。 “呵,你当上七星的时候,我原本觉得你的性子过于直接,急躁,起初还十分担心,会有许多事需要我帮你在背后打理,但就结果来看,我从你身上,倒也不知不觉学了不少东西。” 看到刻晴紧抿的嘴角和闪躲的眼神,凝光忽然轻笑道。 “现在说这些干嘛?” 向来雷厉风行的刻晴还从未见过凝光这幅模样,突然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警惕的反问。 “没什么。” 凝光嘴角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目光又变得淡然而悠远。 “黄金屋那边呢?” 刻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开口提问。 “已经安排了严密的守卫,只是方才传来消息,愚人众又派人向无妄坡运输邪眼,似乎是打算复苏早已逝去的亡魂。” 凝光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旅行者的位置。 那位蒙德而来的荣誉骑士可是她至关重要的一步暗棋。 原本是打算以荧为主导,缓和仙人与七星的关系,没想到绝云间的众仙来得如此之快,几乎没有给凝光太多准备的时间。 “凡人难承仙家之威,刻晴,让群玉阁上的守卫千岩军都下去吧。” “我们该去迎接诸位仙人了。” 看着天空中越发接近的流星,凝光双手合拢,捏着控制这座天上仙宫的法诀,随后猛然展开。 金光闪烁,巨大的群玉阁逐渐朝天衡山方向缓缓挪动。 半个时辰后,仙家化作的流星闯入港城,强横的威压瞬间驾临,逼得璃月的凡人不住弯腰礼敬。 “诸位仙家远道而来,凝光在此恭候多时。” “谨代表璃月七星与璃月港的万千民众,欢迎诸位的到来,请上群玉阁一叙。” 凝光亲切优雅的声音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群玉阁上空亮起通天彻地的金光,层层法阵交叠运转,抵消了仙人们联袂而来的恐怖威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星对策 金光交映下,群玉阁自人间烟火中腾空而起,迎上颜色各异的流星。 但最先踏上群玉阁的却是位身形佝偻、面容慈祥的老人家,慢悠悠的在空中虚踏,如履平地般走上迎接仙人的平台,抬首凝望着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 “真漂亮啊……” 老妇人推了推鼻梁上老式的圆框眼镜,将双手背在身后。 “我初见这群玉阁时,它还只有房屋大小,如今已是这幅模样了。” 老人感慨的模样反倒让略显紧张的刻晴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开口向来人问好。 “萍姥姥。” 刻晴原本冷着脸准备迎接仙人,没想到最早登上此地的反而是在玉京台上卖茶水的萍姥姥。 这位老人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刻晴在玉京台丈量土地、调查地契时,还时常在萍姥姥那儿买些茶水解渴。 以七星的情报网络,自然早就知晓萍姥姥的真实身份,而这位仙名为【歌尘浪市真君】的老婆婆,在刻晴的祖父担任七星时就久居玉京台。 百年来岁月流逝,璃月日渐繁荣昌盛,可萍姥姥却越发苍老。 作为见证玉京台百岁千秋的老人,萍姥姥也是七星所知最为和善的仙众。 “刻晴,还有凝光,好久不见。” “你们可曾商量好,待会儿该如何与绝云间的仙众对话?” 萍姥姥毫不避讳的走到刻晴身边,和蔼可亲的朝两人询问,目光却投向七星之首的凝光。 “这件事情,我与刻晴自有办法,多谢萍姥姥关心。” 凝光双手交叠在腹前,朝迎面而来的老人微微欠身,眼中的严肃也稍缓,不动声色的出言试探: “萍姥姥久居璃月港,得知帝君遇害的消息,能不向我们兴师问罪,已经很是感激。” 萍姥姥笑了笑,似乎是听出凝光话语中的探寻意味,无可奈何的摇头。 “呵呵,你啊……” “上次送仙典仪时,我曾听帝君感慨,他的时代已经逝去,仙人庇护逐渐成为璃月发展的阻碍。” “当时的我无法理解,但帝君也不愿多讲,只是让我自己感受。” “如今,我大概也能明白些许了。” 老人自群玉阁向下遥遥一眺,集市散乱,店铺紧闭,街巷空无一人,千岩军维持秩序的呼喊被凛风吹散,倚岩殿八面玄幡猎猎,铜炉震荡,香灰飘飞,悬铃急响。 房舍和船只在狂流里摇动,好似山间飘飞的草木与纸鸢。 整座璃月港动荡而惶惶,摇撼而凄凄。 这便是仙人的力量。 “何况,以帝君的智慧和力量,凡人绝无谋害之能。” 萍姥姥沧桑而笃信的声音越过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直直融入忽起的风中。 “凝光小姐,刻晴。” 温柔中蕴含着担忧的清脆呼唤传来,甘雨脚步匆忙,沿群玉阁外的短梯边拾级而上。 少女脚踝处的铃铛叮叮作响,若是在平日这铃铛声恐怕会淹没在璃月港的烟火气中,可现下仙威震荡,竟也让群玉阁上出奇的安静。 “我方才从荻花洲赶回来,没想到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甘雨柔软的发丝如流水般倾泻,勾勒出温柔的耳廓线,又散落于胸前,帖伏在她的背后,嘴唇紧抿,淡紫色的眸中眼波流转。 椰羊没有丝毫犹豫的站在了凝光身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仙人。 千百年前,当璃月七星之位最初显现于璃月时,甘雨就成为了初代七星的秘书,此后多年里,璃月七星不断更迭,唯有甘雨始终陪伴左右。 身为七星的秘书,璃月各司各部、方方面面的文书事务,最终都会放到她的桌上。 而知晓璃月诸多隐秘的甘雨也完全信任凝光和刻晴几人。 她们没有谋害帝君的理由。 天幕由紫转青,长燃的灯光不再照临群玉阁,取而代之的是元素力交织的光芒。 群玉阁静默地承载着璃月港中激荡的仙威。 一只仙鹤收敛青白色的翅膀,优雅的落在这座空中楼阁上。 “你便是璃月七星之首,天权凝光?” 清雅淡然的女声从鹤喙中发出。 此鹤通体洁白,鹤羽以纯洁的雪白为底,羽上犹如彩绘般,缀着淡青色的风弧纹路和金色的鸾羽,靛青的眼瞳周围还有一圈丹霞色的细羽。 “性不增减,心无净垢,无为无法,是逍遥仙。” “天权凝光,见过留云借风前辈。” 凝光道出仙鹤的来历,随即不卑不亢的向对方行礼。 而留云借风真君只是高高地昂着脖颈,一派超凡脱俗,俯瞰众生之相。 “哼,居然还敢以前辈相称,你们这些七星后生,在我面前根本论不上辈分……” 打量这面前的这两个七星小辈,留云借风真君抬头,正好对上了面前典雅奢华群玉阁群。 需要数人环抱的朱红杉木梁柱、云纹镂空的雕花木窗、在光线下不断折射演变的明黄色琉璃瓦,别有雅致的池塘间安了几处团云状石桩,直通绘画着回龙纹的大门镇石…… 沉迷机关之道的留云眸中闪过丝丝异色,苛责的话语声逐渐停滞。 她只是几百年没有降临璃月港,七星居然建造了比云中仙居还要庞大浮空建筑。 留云借风真君刚想接着聊天,群玉阁上再次降下两颗赤红色的流星。 通体玄黄之色,白须沾面的健壮牡鹿踏上群玉阁,身后还跟着双翅辰砂、展翼生岩的仙鹤。 状若丹火,内明外知,龙涎凝香,海燕呕巢,理水叠山。 形化牡鹿,长持慈心,仙班之中,性最善者,削月筑阳。 两仙来势汹汹,完全没有不在意群玉阁上的气氛,与萍姥姥、留云借风真君等人点头示意后,削月筑阳真君的鹿脚踏空往前,仙威铺天盖地的朝凝光和刻晴压去。 “帝君罹难之事,众仙本欲给七星查明真相的机会,但尔等非但擅藏帝君仙躯,不寻觅个中缘由,还妄想将罪责强加于观礼凡民身上。” 极洪亮的震怒的咆哮声自削月筑阳真君口中道出,声音直欲裂金碎石,穿透九重天,群玉阁上栽种的银杏的叶子簌簌而下,而理水叠山真君金珀色的鹤眼中,似有烈阳不断燃烧。 凝光和刻晴的神之眼同时亮起,元素力翻滚,借此抵消恐怖的仙威。 幸好璃月七星中无神之眼的人都没有出面,否则仙人这番威慑,七星面上还得吃个暗亏。 算上这两位,绝云间众仙已经基本到齐。 凝光打量着须发皆张的仙鹿和面色冷峻的理水叠山真君,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萍姥姥,朱唇轻启,却立刻被削月筑阳真君打断。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是那个女人! “帝君在请仙典仪上遇害,就算众仙不打算追究璃月七星护卫不力之罪,但尔等至今没有找到元凶,也不由得让我们进一步怀疑,刺杀之事,璃月七星是否参与其中。” 仙鹿的鼻孔中喷出白色的雾气,盯着作为主事人的凝光:“从现在起,众仙接管璃月,璃月七星卸去所属职务,听候问责。” 凝光目光微凛,面对仙人那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怯场与退让,语气坚定的回应:“如果这便是仙人商讨的最终结果……” “请恕七星无法接受!” 话音刚落,恐怖的威势便从削月筑阳真君周身倾泻而出,直直压向目光坦然的凝光。 紧咬银牙的刻晴终于忍受不了仙人的傲慢,往前一步,手中如玉般的绿剑挥舞,雷光跃动,斩破仙威。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但当众仙看清刻晴手中的磐岩结绿时,局势突然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削月筑阳真君庞大的气机顿时收敛,留云和理水的目光同时从凝光转到刻晴身上,就连萍姥姥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玉衡星,你手上的这把剑……从何而来?” 很会聊天真君问出了所有仙人共同的疑问。 据说在璃月初兴时,帝君曾执翠玉琢成之剑行走大地,为人类扫平魔邪,开辟商路。 “结绿拥有碧水的魂灵与柔情,自能清洗残留于其上的宿怨。” “但以美玉之身被塑成杀戮之器的伤痛,又有谁能抚平呢?” 这是帝君故友留下的话语。 在年岁不停的磨砺下,血洗的碧绿剑锋闪亮如新,凝结的思念与怨恨却难以涤除。 最终,此剑刺入了故友因业障和磨损狂乱的身体中,而这柄象征着开拓和进取的玉剑也被帝君封藏,再不启用。 如今磐岩结绿再次出现,还是由负责管理土地与建设工作的玉衡星所持。 难道这代表帝君已经认可了现任的玉衡星? 还是说此剑是由七星合谋,刺杀帝君后所夺? 众仙心思百转,唯有萍姥姥叹了口气。 千年前,帝君手持玉剑刺入那位故友心脏时,青衣飘荡的她也在场。 “此剑是我与天枢星带领千岩军探索层岩巨渊时,帝君赐下用以驱逐黑暗、破除妖邪的兵器。” 刻晴紧紧握住手中的磐岩结绿,不满的回答仙人询问。 听到这样的说法,留云借风真君沉默以对,削月筑阳真君则是紧盯刻晴坚定的面庞,试图从中看出说谎的痕迹。 “好了,削月,凡人没有谋害帝君的能力,这件事你比我们都清楚。” 萍姥姥用怀缅的眼神看着磐岩结绿,开口为七星打圆场。 听到萍姥姥劝解的话,削月烦躁的在原地磨擦着鹿蹄。 他当然知道凡人没有谋害武神摩拉克斯的能力,但身为璃月统治者的七星,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查出真凶,甚至擅自私藏帝君法蜕,把此事怪罪在从其他国度而来的旅行者身上…… 诸此种种,削月筑阳真君早就对七星失去了信任。 “不论如何,七星依旧需要接受众仙的调遣,直到查明真相为止。” 仙鹿摇摇巨大的脑袋,做出了退让。 仙人虽远离尘世,但从访仙者的话语中,或多或少能了解到璃月如今的变化。 现在早已不是众仙带领凡人耕种作物、制造器械的时代了,千年前的他们还能够和善的与人类共处,如今削月向群玉阁下的房屋张望时,只能瞧见人类恐惧且好奇的目光。 “既然如此,诸位前辈不如移步群玉阁会议室再行商讨。” “纵使七星接受仙人调遣,也需要双方交换足够的情报。” 凝光敏锐的从仙人的让步中察觉到转机,立即用眼神示意刻晴收起武器,抬手将众仙请入群玉阁中。 “真是没礼貌,还敢叫前辈……”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留云借风真君,她看了看群玉阁的大门,旋即扇动翅膀,扬起清风。 等到微风散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出尘脱俗,飘飘若仙的女子,白衣缀着流云飞鹤蓝纹,与她墨发末梢的靛蓝相呼应,如同于子夜璨然盛放的昙花,颇有些生人勿近的孤高气韵。 “真君……?” 伫立在萍姥姥身后的甘雨一直没能插上话,直到看见留云借风真君化为凡人模样,才忍不住讶然出声。 虽然甘雨时常跟着留云借风真君修行,但从她记事起,就从未见过真君以这般模样示人。 不仅如此,就连方才与之争锋相对的刻晴也是一愣。 唯有城府极深的凝光不动声色,但红眸中的那抹惊艳还是被留云捕捉到。 “走吧。” 留云借风真君显然是很满意七星和甘雨的反应,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向群玉阁的大门而去。 理水叠山真君见状,同样展翅化为成年男子模样,整理好领口如散如聚的山水纹盘扣,压住露出挺阔领子的暖黄色外衣,手执辰砂晕染的华贵纸扇,亦步亦趋的跟在留云身后。 唯有削月不屑的冷哼,只是将庞大的仙躯缩小,跟着众人进入群玉阁中议事。 走在最后的萍姥姥用慈祥的笑容注视着性格各异的几位仙人,刚想伸手摸向腰间悬挂着的涤尘铃,却突然想起已经将铃铛交给了那位负责送仙典仪的旅行者。 “降魔大圣何故未至?” 就在众仙即将踏入群玉阁中时,削月筑阳真君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突然开口。 在得知帝君遇害的消息后,仙人们便在绝云间相聚,商定了向七星问罪的时间。 魈也不例外。 时辰已至,能够以夜叉之身施展神通遁形的降魔大圣却还未现身。 留云借风真君停下脚步,刚想说话,身边就泛起浓郁的青光,腰系傩面的少年踏出,颈上的降魔杵和右臂的仙兽纹样表明了他的身份,冰姿仙风,威慑妖邪。 “听召。” “我不便与凡人接触,你们商议就好。” 少年仙人脸上还是冷淡的表情,抱着双臂,远离众人。 了解魈性格的留云只道是对方遵循契约,不愿凡人被周身的业障影响,所以才在问罪七星时隐于他处。 但只有魈清楚,他还有帝君委托的特殊任务。 众仙点点头,随着凝光进入群玉阁,只留魈独自守着空无一人的广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真正的岩脊 与此同时,望舒客栈顶层。 “砰砰砰!” “钟离先生,你在吗?出大事了,快起床!” 焦急的呼唤声响起,身穿白裙的荧和漂浮在空中的派蒙同时拍打着房门,试图唤醒正在屋内休憩的钟离。 少女手里还握着一枚不规则的橘红色结晶,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与之对应的是两女身后天空中,闪耀着元素力的星辰,还有亮起灯笼、人声嘈杂的望舒客栈。 在房间中休息的商客都被仙人驾临的虹光惊醒,顶楼的商人和学者或是倚靠观景台边,眺望远处的天空;或是步履匆匆的向楼下赶,去检查运输的货物。 住在底层的脚夫走贩聚集在一起,叫嚷着讨论,以讹传讹的交流信息。 “那些流星是什么?” “我好像听见了天权大人说话的声音。” “帝星陨落,大凶啊……” 望舒客栈距璃月港太远,仙人驾临的威势并没有影响到水泽遍布的荻花洲,只有天空中闪耀星辰的光芒和凝光迎仙的话语声隐约传至此处。 打更归来的掌柜淮安刚刚睡着,立马又被客栈中的动静惊醒,穿着单衣从房间中跑出,急忙跟侍者一起安抚客人情绪。 唯有老板菲尔戈黛特衣容整洁的站在柜台后,似乎是早有预料般,笑眯眯的回应着旅客的各类疑问。 顶楼的敲门声不断回响,房间中的钟离也被派蒙咋咋呼呼的叫嚷声吵醒。 虽然神不需要休息,但钟离早就处于半退休状态,年龄大的人都相当注重养生,他也是如此,每天起床和睡觉都遵循着固定的时间。 只不过这几夜,可以说是钟离睡眠最差的时候了。 先是法玛斯和那个酒鬼诗人占用了自己的床铺,然后是莫名其妙跑到自己床上的达达利亚,紧接着还有被送仙典仪琐事耽误的睡眠时间。 仙人驾临璃月港,他刚想好好休息会儿,那位旅者就不出预料的来到门口。 钟离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用刚睡醒的软糯语气朝屋外回应,随即闭上金珀色的眸子,就这么在床上坐了良久,再慢腾腾的起身点燃岩灯,更换衣物。 但房间外的呼唤在短暂停止后,变为了咣咣的撞门声。 其间还夹杂着派蒙加油鼓劲的声音。 “加油呀,荧。” “再来一下,马上就撞开了!” 钟离背对房门,系起发带,诧异的转头。 这位从蒙德而来的旅者为什么要撞我的房门? 是他刚才的回应声太小,对方没有听见吗? 钟离刚想张口阻拦,但制作的门锁哪里禁得住荧的全力撞击,只是顷刻间就被手持长剑的少女破开,紧接着便是派蒙焦急的叫嚷:“钟离,我和荧来救你了!” 听出小漂浮物语气中的担忧,钟老爷子只能轻声叹气。 我睡得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贸然闯进房间的荧也突然睁大了琥珀色的双眸。 昏黄的房间中,烛光轻盈地笼罩着这位博古通今的客卿先生,暖色调的光晕平添几分温柔。 但与之不相匹配的是钟离如岩削般塑形的脊背,块状的肌肉随着手臂的牵扯而移动,腰部又是恰到好处的强健,不像普通成年男子特有的狂野,倒像是雕刻师制作的古朴雕塑。 男子的双臂放在后脑,似乎是在整理发辫,从肩膀蔓延到小臂的璨金色岩纹将对方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显眼。 钟离侧头,石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晦暗,配上漠然的表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 没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的钟离先生,身材居然这么好。 “钟离先生……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荧的脸颊染上点点红晕,立马尴尬收剑,抬手捂住双眼。 “派蒙也是。” 小家伙学着少女的样子捂住眼睛,可偷偷张开的指缝却出卖了自己的心思。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派蒙刚想接着感叹,立刻被脸红的荧捂住小嘴,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钟离神色如常的换好衣物,内心毫无波澜。 在钟老爷子独特的思维方式中,旅者闯入他人住所的举动虽然甚是失礼,但也并非故意冒犯。 等到他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天空中的星辰已然降临群玉阁。 少女和派蒙站在原本独属于魈上仙的观景台上,手扶着护栏,忧心忡忡的望向璃月港方向。 本该是灰蒙蒙的天际被五颜六色的元素力照耀,渲染出极光般的色泽。 微弱的金光在空中绽开,似乎是在对抗来自天空的威胁。 “钟离,你快看天上!”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没等荧回头,派蒙立刻飞到对方身边,朝着天空指指点点。 她和派蒙睡得正香,先是突然出现的奇怪火光,然后又被流星划落的动静惊醒,穿戴衣物时发现桌上温暖的红色结晶。 荧思索片刻后去隔壁找法玛斯,但对方的房间早已空空如也。 “那些星辰是绝云间的仙人。” 钟离的严肃又不失稳重的声音传来,解开小漂浮物的疑惑。 怪不得这些星辰的颜色看上去很是眼熟。 “仙人们……要与七星携手调查真相了吗?” 少女握紧手心里的碎片,用不确定的语气向钟离询问。 派蒙则是鼓起半边脸颊,忿忿的吐槽道:“在大家睡觉的时候闯进城里,怎么看都不是要好好商量的意思吧?” 钟离扶着下颌沉思片刻,仿佛是赞同派蒙的想法,点了点头。 “以众仙秉性,惊闻帝君仙逝,按耐至今已是不易。” “送仙典仪在即,七星却未能查明事件真相,绝云诸仙来势汹汹倒也不奇怪。” 钟离不慌不忙的迈步向前,立于观景台上,望着望舒客栈下奔走相告的商客,目光温润而悠远。 比起钟老爷子的悠闲态度,荧可就紧张得多了。 结合绝云间请仙的经历以及与凝光在群玉阁上的交谈,少女总觉得帝君遇害之事另有隐情。 如果仙人和璃月七星起冲突,那么愚人众必然会成为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况且送仙典仪无法按时举办,荧也见不到先祖法蜕。 “一定要回璃月港!” 想到高天之上的陌生神明,旅行者的目光顿时坚定下来,抬手抓住钟离的手腕,顺着九曲回廊就往楼下跑,将悠然的帝君带了个趔趄。 “荧、钟离…你们等等我!” 派蒙眼睁睁看着两人跑远,等到反应过来时,又气得原地跺脚,急忙追向下楼的两人。 三人急匆匆往璃月港赶去,而在距离客栈不远处的轻策庄,最高处的梯田上,已经燃起零零散散的火光。 常人只道是轻策庄的万家灯火,但客栈的掌柜淮安却一眼认出,那些光芒是战争年代,千岩军用以传递信号的烽火。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各方驰援 “天空中有流星划过,这并不奇怪。” “我们已经派了侍者前往璃月港打听消息,请您稍安勿躁。” “不必担忧,望舒客栈有能力保护过往商客的安全……” 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站在柜台边,双手交叉于腹前,微微仰头,笑着回答柜台前各式住客的询问,眼睛眯起来就如同懒洋洋的猫咪,却比猫多了几分狡黠。 听到老板的解释,几个情绪激动的客人稍稍平静,但还是有不少行商决定离开望舒客栈,想要带着货物连夜赶到璃月港,看看是否有新的商机。 菲尔戈黛特也不恼,挥手招来在旁安抚众人情绪的女侍毓华,让其代为办理退房登记手续。 她自己则是抱着名为叫阿伟的黑白短纹花猫离开柜台,踏出月门,来到客栈的大露台上。 夜风拂面,老板娘深吸一口气,随着清凉气息入肺腑,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雨后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这荻花洲中难得有这么清爽的时候。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着淮安那个家伙。 菲尔戈黛特皱眉,靠在栏杆边向客栈底楼眺望。 但满目都是喧嚣的人群,忙着搬运货物的脚夫、吆五喝六的商人、依次亮起的灯笼以及货运气球运转的充气声。 片刻之后,天空积起遮蔽月光阴云,隆隆闷雷从天空中传来。 菲尔戈黛特怀里的猫咪一跃而出,软绵绵的伸了个懒腰,甩甩脑袋后回到客栈避雨。 动物向来比人更能感知到天气的变化。 “众仙问罪,也不知凝光大人能否妥善应对。” 失去了怀里的猫咪,菲尔戈黛特沉思着返回前台,从萃华木雕琢而成的柜台边拿了两把油纸伞,再度返回露台,沿着九曲回廊向下,去寻不见人影的淮安。 “璃月港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荻花洲的地势太过平坦温和,连嶙峋高耸的山峦都稀缺,剩下的那些略微的起伏都只能被称作山丘。 望舒客栈就这么立在辽阔无垠却坦坦荡荡的平地上,只要愿意驻足远眺,不管是西北方的轻策庄,还是南边的璃月港,甚至更远处的绝云间,都可以可尽收眼底。 这也是凝光特意安排在此建立客栈的原因。 九曲回廊才走到一半,疾风骤雨就恍然而下,拍打着这座孤零零的客栈。 一片沾了雨的树叶从望舒古树上飘落,因为沾了雨水的重量,没能打起旋儿,直愣愣地被风拍在了女子撑起的伞面边缘上。 菲尔戈黛特抬头看了一眼,伸出手按住那枚叶子,将它扯了进来。 她将树叶举在眼前,上面的雨水开始慢慢慢慢地汇集,顺着叶脉向下流淌,在最底部汇成一滴黑色的水珠。 荻花洲的雨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脏了? 菲尔戈黛特盯着水珠瞅了半天,松开手指,雨水混着树叶往楼下飘落。 回廊才被淮安修好,来往的旅客就多了起来,有认识菲尔戈黛特的熟客笑着向老板娘打招呼,但更多的客人还是急匆匆的上楼下楼,擦肩而过。 在九曲回廊的拐角处,菲尔戈黛特终于找到努力挤开人群,急匆匆想要回到客栈顶部的淮安。 淮安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鼻翼上的八字胡已经被雨水浸透,狼狈不堪的来到打着油纸伞的妻子面前。 “戈黛特,轻策庄的守备军点燃了烽火!” 淮安语气中带着惊疑和担忧,接过妻子递来的雨伞,来不及撑开,便立刻指向西北方的山峦。 顺着淮安所指的方向看去,菲尔戈黛特只瞧见了雨幕下浓重的夜色。 “你看错了吧?自从帝君降伏螭龙后,轻策庄已经许久没有战事了。” 菲尔戈黛特右手打着伞,左手伸进怀里摸出手帕,替淮安擦拭脸上的雨珠。 她当然明白烽火所代表的意义,但璃月安定日久,即便是知悉不少情报的她也下意识认为,淮安在雨幕下错认了轻策庄的灯火。 “不,我看得很清楚,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告知凝光大人。” 淮安接过手帕,胡乱往脸上抹了两把,不顾倾盆大雨就要启程往璃月港而去。 “等等!” 菲尔戈黛特皱眉,抬手拦住对方。 淮安不知天空中的流星为何物,但身为望舒客栈的老板戈黛特可是明白凝光的全盘计划。 如今正值绝云间仙人与七星对薄之际,望舒客栈的作为七星暗处的情报中转站,绝不能随意闯入璃月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怕是被流星晃花了眼,轻策庄怎会有烽火?” 菲尔戈黛特精于情报收集和分析,虽有几分拳脚功夫,但目力却是比不上淮安。 眼见对方不信,紧紧捏着手帕和雨伞的淮安也不多辩解,执意要离开。 而此时的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站在回廊拐角处的菲尔戈黛特诧异转头。 雷光照亮了远处的荒野山峦,同时也让轻策庄的城墙遗迹边的烽火更加显眼。 烽火燃烧带起的狼烟被狂风卷上天空,溶解在云层中,再化作乌黑的雨水落下。 菲尔戈黛特所穿的山茶色旗袍边角被雨水浸湿,身子顿时僵住,倒映着轻策火光的棕眸猛然收缩。 “现在相信了吧?” 淮安看出了身边妻子的神态,无奈的叹息后准备离开,然后就被再次被对方拦下。 “客栈南边有三支长期驻守的千岩军中队。” “你带着这三支小队驰援轻策庄,我亲自赶去璃月港,向凝光大人汇报情况。” “通知江雪,让他与你同去。” 菲尔戈黛特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任务,只是眼中的迟疑和惊惧却不曾减弱。 望舒客栈承担着收集情报的任务,这些关系到璃月的大大小小的信息皆从菲尔戈黛特手中汇到璃月港,像一条条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将复杂的事物联系起来。 而菲尔戈黛特就是那个提着线的人。 这样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心思深沉,无所不知,不易猜透。 但她也不确定轻策庄到底在经历什么,居然毫无征兆的点燃了战争时才会启用的烽火。 面对菲尔戈黛特从不曾流露的表情,淮安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离去。 而璃月港中,收到七星命令的方士家族也在璃月港北方的大桥处集合,被百晓重点通知的重云赫然在列,听闻此事的飞云商会二少爷行秋,更是带上了十多位家仆。 诛邪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无妄坡出发,重云兴奋的嘟囔着“驱邪缚魅,内外澄清”之类的口诀,行秋则是手捧书卷,不时抬头打量天空中泛着金光的群玉阁。 但在这声势浩大的队伍中,唯独不见往生堂堂主胡桃以及众仪倌的身影。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轻策庄大撤退 轻策庄,虽名为山庄,但实际上是坐落于璃月最北部,隐藏在山丘与竹林之间的村落。 最出名的景色当然是暖阳色的半月形梯田,山风吹拂时可以看见一层层橙红浅金的波浪,尽管没有璃月港那般繁华热闹,但只要来过这个地方都会被它独特的氛围所感染。 尤其是下雨天,在亭中泡上一户热茶,听着耳边雨落屋檐之声,在晚霞中眺望远方雨中朦胧的群山。 因为年轻人多数都去了更加繁华的外地或者璃月港打拼,所以留在轻策庄的璃月居民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此处虽有七星安排的千岩军驻守,但人数不多,除了应付偶尔出现的魔物,最主要的职责还是负责调节邻里之间的关系。 毕竟进出轻策庄的道路就一条,妄图骚扰入侵的魔物早早被挡在石门外,荻花洲上更是有降魔大圣守护,要不是凝光下令,为了防止帝君镇压于此的螭龙复苏,天枢星甚至想撤回庄里的千岩军。 毕竟谁会这么不开眼,来轻策庄闹事呢? 提到螭,就不得不说起轻策庄的由来。 螭是一只龙形的魔兽,轻策山曾经是螭的巢穴,轻策一词,在蛮荒时代璃月先民口中的发音就是螭。 传说在魔神大战时期,帝君降伏螭龙,但也无法全然击溃其形体,只好雕琢出大量的岩尊像,用以镇压螭龙剩余的力量。 千年后,螭龙与帝君大战时掉落的鳞片变成了梯田,受伤滴下的血液化成了水,滋养出轻策庄独有的螭血木,而轻策庄四面环山,山高谷深的自然地貌也由此而来。 但此刻的宁静祥和的村落,即将经历战争的践踏。 最先发现异常的时轻策山高处的瞭望塔,值守的两名千岩军感觉到脚下土地传来轻微的震动,立刻拿起千里镜朝四周观察。 似乎有血红的魔物正快速的在无妄坡山脊线上移动。 两名守卫手忙脚乱的吹响了魔物入侵的警哨。 相隔不远的几处哨所立即做出回应,此起彼伏的锐啸声逐渐变大,睡梦中的轻策庄居民也被惊醒,茫然的跑出房屋,邻里间互相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孩童的啼哭声和居民慌乱的叫嚷搅做一团。 原本悬着明月星空突然被乌云遮挡住,升腾的水汽凝结着欲滴不滴,天上偶尔会现出一道雷光,在瞬间把乌云笼罩下的轻策庄照的闪亮,片刻后便听到云间的雷鸣声,像是岩龙在嘶吼。 大雨要来临了。 知道警哨意义的老人们点燃提灯照明,牵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往轻策庄的议事亭赶,想要去轻策庄的管事若心奶奶询问详细情况。 最终轻策庄的几十户村民全都聚拢在一起,就连远离轻策梯田,独自在山崖上居住的常九爷都出现在了议事亭外。 “村长,千岩军吹响了警哨!” “轻策庄从未有过魔物入侵,会不会是驻守的千岩军看错了。” “若心奶奶,阿佑害怕……” 居民的询问声、争吵声、孩童的哭泣和叫嚷带着锐啸的哨声一同闯进若心耳中,吵得这位年迈的管事头晕目眩。 但她还是竭力承担着管事应负有的责任,安抚着父母双双离开轻策的孩童。 “今晚驻守的千岩军还未回报,我已经让阿芷去哨所询问,大家稍安勿躁。” 眼见着若心奶奶镇定的模样,众人仿佛也吃下了定心丸,各自安抚着自家孩童,寻着椅子坐下,但一心想出人头地的常九爷还是焦躁的在议事亭前来回踱步。 时间缓缓的流逝,天空中酝酿多时的暴雨倾盆而下,让原本就焦虑不安的村民更加紧张。 而轻策庄高处的瞭望塔上,匆忙赶来的十几名千岩军士兵望在地平线尽头飞速接近的血色浪潮,面色惨白。 这哪里是普通的魔物,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数千敌军正朝着瞭望塔的方向前进,沸腾的元素力激荡,哪怕是经纶这样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磅礴气势和浓郁的血腥味道。 来者不善。 目力较好的千岩军士兵,已经能够看清对方军阵重型铠甲上錾刻着的火焰回纹,还有马蹄踏过草地时留下的足迹,天空中炸响的隆隆雷声更像是在为这支势不可挡的军阵奏乐,阵列前段的士兵挥舞着旗枪,隐约能看清是某种赤色的图腾。 “这是…重甲骑兵!怎么可能……” 驻守轻策庄的千岩军中,职位最高的中队长经纶震惊的盯着袭来的军阵,喃喃自语,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腿像是灌满了铅,难以挪动半分。 经纶加入千岩军后,经历过无数与魔物的战斗,如今方才步入中年,就因长期剧烈的战斗而须发斑白,身体也大不如前。 凝光大人体恤其功绩,将经纶调任至环境优美,魔物稀少的轻策庄。 但无人能预料,受帝君庇佑的璃月土地上,会忽然冒出一支只在千岩军训练手册中才会出现的重甲骑兵军队。 这只军队来自哪个国度?凝光大人是否知道此事?他们为什么要进攻轻策庄? 经纶快速思考,但敌军将至,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让轻策庄的居民安全撤离。 “华清,你去通知若心村长,尽快让所有百姓集结撤离,向天衡山方向前进,情况危急越快越好,再让剩下的千岩军即刻来我这里集合。” “阿阳、云江,这是钥匙,你们去点燃轻策庄的烽火。” “大黄……” 经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快速向管辖的千岩军安排任务,但在叫到军队中最年轻的士兵大黄时,却突然停顿住。 “你带着战报,走水路乘船返回璃月港,向天枢和凝光大人汇报情况。” “凡是家中独子者,也跟着大黄一起回璃月。” “剩下的人,与我共同守卫轻策庄!” 言罢,经纶转身返回瞭望塔,打算依托建筑进行防御,却发现所有接到撤退指令年轻千岩军们呆立在原地,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我已经老了,调任令下达时我就知道,凝光大人虽然没说,但我看得出来。” 经纶沉默片刻,登上塔楼,从建筑最高处的木架上取下一只积灰的号角。 “你们还年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短暂叹息后,经纶拂去号角上的灰尘,提起一口气,将嘴唇对准哨口吹响。 苍凉悠远的号角声传出极远,在轻策庄的山谷与梯田中回荡。 这是千岩军决战时的冲锋号角。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分配到任务的千岩军将枪尾重重顿在土地上,朝经纶行礼后,各自去完成任务。 轻策庄的议事亭中,汇集到一起的村民也听见了呜咽的号角声。 还没等焦躁的村民们反应,若心奶奶混浊的瞳孔中忽然闪过几分惶恐之色,急切的引领着众人,冒着大雨向庄外撤离。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骑兵冲阵 山顶营地的烽火很快便被点燃,浓烟被狂风裹挟着冲上天空。 轻策庄外山脊处,余下的千岩军开始修建防御工事。 他们先在坡地两侧把运货的板车首尾相连,放下加固的木板,形成屏障。然后在营地外侧周围架设铁丝网,道路上布撒铁蒺藜,还用树叶谨慎掩埋起来。 不远处的法玛斯将一切收归眼底,连表情都欠奉,抬手指挥骑兵列阵冲锋。 按照常理来讲,发动一场战争将会涉及后勤、装备、士气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论是开战前的准备工作,还是占领敌方地区后的治安管理和恢复重建。 战时的每项措施都需要仔细规划,谨慎处理,倘若有所疏忽,便会酿成兵败亡国的结局。 但如今的法玛斯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他的士兵都是利用深渊力量复苏而来,非生非死的状态下,他们不再需要进食,不知疲倦,身体和甲胄更是可以在真实和虚幻间切换,不必担心陷阱和崎岖的地形。 千年前,大炼金术士莱茵多特就向法玛斯提出过建议,希望和启动士兵灵体化的实验,但被法玛斯以漠视生命的理由拒绝。 如今,这支存在于幻想中的军队出现,只是燃烧灵魂换来的力量到底能支撑多久,恐怕只有这些士兵本人才知道。 “冲锋!” 维卡斯挥舞着战旗,带领身着重甲的骑兵冲杀而去。 听到命令的穆纳塔士兵缓缓提升战马速度,再持续加速,马蹄踏过暴雨形成的水坑,留下深深的印记,盔甲相撞产生的那如雷般的摩擦声让人恐惧难当,地表上逐渐变强的震动,几乎让摆出防御姿态的千岩军站立不稳。 这就是穆纳塔曾经最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部队。 天空中偶尔划过的雷电、地裂般的马蹄声,越来越大的震动以及那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能让所有直面者阵型崩溃,四散而逃。 摆出防御阵式的千岩军立刻看出了对方的企图,经纶的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仿佛已经预见到防线被击溃的可怕场景。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结阵!抵抗骑兵冲击!” 在经纶高声的命令下,仅有的十几名千岩军收拢阵型,组成一个密集队阵,而后纷纷举起钺矛,将斧刃方向朝上,准备迎接穆纳塔骑兵的狂暴冲锋。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千岩军们呼喊着口号站定,为己方提升士气。 时至今日,千岩军的战斗力已经比不上魔神战争时期的前辈,但从千岩团传承而来的古老意志如磐石般牢固,依旧刻印在不变信条之中。 “战士们,冲锋!撕裂敌人的防线,荣耀归于穆纳塔!” 冲在阵列最前端的维卡斯高声咆哮,枪尖直指前方,血色王旗在雨水的冲刷下依旧飘扬,可见骑兵冲锋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强。 虽然士兵数量十不存一,维卡斯也由万人军团的领军降级为千夫长,但摄人的豪迈气魄却不减当年,被面甲遮挡住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穆纳塔骑兵在快速奔跑中逐渐形成锥形的冲锋阵列,若是此刻能从高空俯视战场,千岩军的防线就像是轻薄的白纸,仿佛一撞就会完全撕裂。 事实亦是如此。 天空仿佛也为这只骇人的骑兵而倾倒,漆黑的雨水落下。 照亮山脊的闪电划破苍穹,骑兵直接撞上了千岩军严阵以待的防线。 “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留守的千岩军士兵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在骑兵即将冲击的瞬间,他们怒吼举矛向前刺去。 下一秒,穆纳塔骑兵们呼喊着战神法玛斯之名,狠狠撞上防线,简陋的防御阵型和陷阱根本无法阻挡骑兵们的冲锋,在千岩军士兵的绝望目光中,血红色的骑兵浪潮直接冲垮了木板搭建的防线。 站在防线最前端的千岩军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接着便是奔腾的马蹄碾过。 几个机灵点的千岩军士兵横挥钺矛上的斧刃,想要斩断战马的马腿。 但本就由深渊力量构成的战马怎会被凡俗武器击中。 斧刃透过马腿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发动攻击的千岩军反而被持枪的骑兵重创,在强大冲击力的作用下,像一滩烂泥般倒飞出去。 一轮冲锋后,守卫瞭望塔的的千岩军几乎全军覆没。 轻策山的树木、石块,甚至地皮都被骑兵庞大的压力碾得稀碎,瞭望塔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火焰点燃,瓢泼的大雨也难以熄灭,天空中笼罩着燃烧产生的烟气,晦暗得连雷电都无法落下。 远处的地上满是横七竖八,无法辨认出原样的千岩军士兵遗体碎片。 他们的身体在接触重甲骑兵的刹那,就被强悍无比的力量砸碎。 唯有战斗经验丰富的经纶凭借山脊死角抵抗,又凑巧被冲锋的骑兵刺中胸前的护心镜,这才侥幸成为唯一还能站立的士兵。 只是经纶身上的轻甲同样布满鲜血,手臂和肩膀上更是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军官独有的护心镜大面积凹陷进胸口,连手中只剩半截的钺矛都拿不稳,看上去摇摇欲坠。 “天成…阿峰……” 经纶恍惚的看着方才还与自己携手抗敌的同侪,如今却连对方完整的样子都辨认不出。 然而没等他状态恢复,一柄凝注着漆黑力量的长枪就从身后飞掷来。 这回,幸运没有再次眷顾经纶,即便的军官特供的镶铁皮甲也挡不住后排骑兵反身投掷的长枪。 枪尖穿过经纶的身体,从胸口透出。 冲击力推着他面朝土地倒下,唯有手中紧紧抓住的半截钺矛支撑起身体,让其不至于完全坠入潮湿的泥土中,在大雨中保持着半跪的姿态,看上去似乎还有余力站起。 但经纶眼中的神采已经完全消逝。 纵身死魂散,唯千岩永固。 骑在马背上的法玛斯没有进入到冲锋军阵中,远远的站在山顶,淡漠的望着下方一面倒的战斗。 他是主管战争的神祇,早就习惯这般场景。 虽然被被封印千年,力量衰减得不成样子,但一旦战争开始,久违的力量感便再次充盈在身体中,胸膛内存放神之心的位置原本空无一物,此刻也澎湃起战鼓般的咚咚声。 战争的律历,败者成为战火的余烬,而胜者,将会在烈焰中重燃。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逃亡 枯黄的落叶被凛风卷起,拍打在轻策庄议事亭的房檐上,檐角处漆黑的水珠顺着瓦片落在地面。 近处山脊的丛林中,盗宝鼬急切的收拾着闪闪发亮的宝物,穿梭于湿答答的树丛间;团雀也不再啼鸣,似乎是预知到灾难将至。 而待在亭中等待消息的村民们还不知道,在他们头顶,守卫瞭望塔的千岩军已然全部战死于穆纳塔军队的铁蹄之下。 “若心村长,好像有号角的声音。” 带着斗笠的鬼伯伯像是感觉到什么,牵起阿义走到若心身边,低声询问。 轻策庄四面环山,虚怀空谷,只要有些许响动,整片山谷都能听清。 作为轻策庄的管事,若心奶奶当然明白号角声所代表的意义。 这是千岩军在山穷水尽、破釜沉舟之时才会吹响的冲锋号,象征着他们绝不后退的勇气和守卫家土的决心。 这也表明来袭的敌人之强,千岩军只能以性命抵挡。 在议事厅里玩耍的孩子懵懂的抬头四处张望,却被硝烟汇聚而成的黑雨滴入眼眶,疼得直流眼泪。 远方山巅的烽火也被点燃。 狼烟顺着风飘得极快,本就灰扑扑的天空似乎变得更加阴暗。 庄中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没有应对的能力。 年迈的若心奶奶努力挺直脊背,拿起靠在椅子边的拐杖,让自己看上去更稳重些,朝鬼伯伯点头后,用略显不安的声音宣布撤离消息。 “乡亲们,千岩军吹响了魔物入侵的警哨。” “不要贪恋财物,带上孩子们,从梯田小道离开轻策庄,去往石门。” 老人的话语声传出很远,村民们虽然慌乱,但多年来的信任和团结,还是促使着他们仓促赶回家收拾行囊,呼唤自家孩童离开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 不多时,集合起来的村民们冒着大雨,踏上泥泞的小路。 孩童们还不理解今晚发生的事情,披着大号的蓑衣,懵懵懂懂的跟着前进。 而阅历更多的老人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拉着顽皮的孩童,默不作声的朝目标地前进。 站在远处的山峰向下望,撤离轻策庄人群仿佛一道长龙,沿着吊桥和山崖行走,点点火光在风雨中显得晦暗不明。 若心奶奶站在队伍最前端,不断朝身后眺望,呵斥顽皮的孩童返回队列中,紧张的盯着瞭望塔方向。 直到一位身穿璃月传统服饰的少女急匆匆从末尾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被淋得像是落汤鸡般的千岩军士兵。 正是当初被若心派去瞭望塔打听消息的采药姑娘阿芷,以及奉命从瞭望塔赶来传递撤离消息的华清。 “若心奶奶,不是…不是魔物入侵,敌人……” 华清及时捂住了少女的嘴巴。 虽然能够确定是异国的军队进攻轻策,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普通百姓知道太多为好。 华清焦急的来到若心奶奶身边,低声传达经纶最后的命令以及他所看到的骑兵阵列,想要确定轻策庄村民的撤离方向。 “异国军队?” 出乎华清预料,若心在听到重甲骑兵进攻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和震惊,反而是抹了抹头上沾满雨水的银发,死死抓着手中的拐杖。 “骑兵冲锋,经纶那孩子……” 若心愁眉紧锁,猛然觉得眼前发黑,连对面的华清都看不太真切。 她已经老了,身体不再适应剧烈运动,听到号角声响起后,若心就不顾暴雨,马不停蹄的带领众人从议事亭撤到吊桥,又冒着暴雨频频抬头关注瞭望塔的动向,如今体力早已枯竭。 “若心村长!您没事吧?” 华清急忙将手里的钺矛递给阿芷,伸手想要扶住闭上眼睛的村长。 “不要管我,先带孩子们离开……” 老人急促的喘息着,嘴唇蠕动艰难开口,音色中夹杂着浓重的痰音,词句粘着不清。 守卫瞭望塔的千岩军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及时疏散轻策庄的村民,不要让战火波及到无辜的百姓们。 但地面上很快就传来了马蹄践踏的震动,所有撤离的村民同时转头看向后方。 红色的骑兵浪潮已经逼近轻策庄的议事亭,他们呐喊着向前,狂暴的冲锋看似距离村民极远,但若心已经听见了战马的嘶鸣。 熊熊烈焰窜上瞭望塔顶端。 凡马蹄所踏之处,尽为焦土。 火光穿过斑驳的树影,从无数树叶的影子里照射到中年男人发间的残缺的龙角上,被刀疤横贯的左脸,在猩红血雾中闪着不寒而栗的暗光。 远征军团领军,维卡斯。 而在阵列最前沿的法玛斯则是穿戴着覆盖面部的重甲,左手握住绘制血色铭文的骑士剑,右手端着长枪,殷红的瞳仁中仿佛倒影着翻滚的熔岩海,扭曲空气的炙热腾腾袭来。 “快,快看,那是什么!” “骑兵,有敌人入侵轻策庄!” 不知是谁开口叫嚷乱了民心,原本有序撤离的队伍开始骚乱,人们被恐惧蒙蔽了双眼,孩子的哭泣和杂乱的脚步声齐齐响起,努力维持的火把也在慌乱中被大雨淋熄。 谁也不想沦为骑兵长枪下的辜魂,原本宁静祥和的轻策庄终究被战火污染。 “华清,带着乡亲们往左边的吊桥走!” “去瀑布下面的山洞……” 若心提起一口气,低声向华清交代好撤退方向后,立即开始劝阻躁动的村民,努力安抚受惊的孩子,然而只是片刻后,老人的眼前就越发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清,伫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好在若心的举动最终让恐惧的村民们安静下来,火把被重新点燃,华清咬牙背起村长,沿着左侧的吊桥,来到一方小瀑布下方,仔细寻找后,终于找到了若心口中的山洞。 在这阴冷潮湿、被高耸杂草和斑驳树影遮挡的山洞外,居然还有好几座布满绿色青苔的岩尊像,以及不少熄灭的火炬。 村民们掀开洞口垂下的茂密柳枝与长草,踩着嘎吱作响的枯枝,顺着漆黑的道路走进了山洞深处。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横渡碧水原 这处山洞看上去还有人为修饰的痕迹,石制的阶梯虽然残破,但道路两旁依旧竖立着几方熄灭的炬火,还有不少已经失去色彩的壁画。 洞中静得可怕,连孩子们的吵闹都弱了几分,好奇的躲在长辈身后,四处打量。 “小常,不要再往前走了。” 常九爷举着火把,走在最前方为乡亲们引路,华清背上的若心奶奶却突然开口,吓得常九爷一个哆嗦。 撤离的村民们发现,他们似乎踏入了一块较为宽阔的环形洞窟,周围的石壁上有着不少如同琥珀般的结晶。 山洞深处还有几道精铁锻制的闸门,手臂粗细的栏杆虽然已是锈迹斑斑,但依旧无法用蛮力撼动。 隐约能瞧见山洞尽头传来的微光,只是看不真切。 闻言,穿着褪色长袍的常九爷让乡亲们停下,原地歇息,自己则是跑到闸门前向里面张望。 满脸污泥的华清在阿芷的协助下,费力的将若心安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座旁坐下,然后由小姑娘替老人检查眼睛。 没办法,谁让阿芷是轻策庄中唯一精通草药的医师。 “只是被混着硝烟的雨水迷了眼睛,用清水洗净,休息会儿就好了。” 阿芷从腰间取下水袋,小心翼翼的为若心清洗眼睛,华清则是帮着进入山洞的村民们点燃篝火、照顾受惊的孩子。 劫后余生的老人们静静地行动,目光中闪动着庆幸、悲伤、后怕、疲倦或茫然,但随着村民们的情绪稍稍稳定,又有人提出了新的疑问。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轻策庄生活,却从未听说过这处隐蔽的山洞。 而看若心村长的样子,似乎早就知晓这处瀑布下的场所,并且相当熟悉。 “此处是帝君镇压螭龙之所。” “为了封住螭的遗骸,不让它再为祸世间,帝君用水将螭的遗骸封堵,又用宝器将它镇在了密藏的中心……” 经过阿芷的治疗,若心奶奶大致能看清周围的环境,缓缓叹气后开口向村民们解释。 与此同时,穆纳塔的骑兵部队也来到了梯田旁的吊桥处。 作为司掌战争,力量,火焰,杀戮,技巧的神明,法玛斯早已看清村民撤离方向,但却没有选择追上去。 也知道这些轻策庄的妇孺孩童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还是尽早赶到璃月港。 按照常规的行军路线,想要进攻璃月,需要从石门进入荻花洲,途经望舒客栈,至归离原,最后从璃月港入口处的大桥进入。 但要是按照这种计划进攻,恐怕会受到无数敌人的阻拦。 且先不说荻花洲的降魔大圣魈、望舒客栈的隐藏高手和千岩军,就算是一路畅通,重甲骑兵赶到璃月也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这还是在骑兵们已经是灵魂形态,不必考虑补给、配重和马匹替换的情况下。 今晚在望舒客栈中,钟离支使魈去往群玉阁传递情报,还有提前取出神之心的举动都被法玛斯看在眼里。 不用动用神明的权柄就能预料,如果走大道进入璃月,等待法玛斯的将会是艰难的战斗。 何况骑兵们本就是以灵魂强度换取力量,方才的一轮冲锋后,法玛斯发现他们身体又虚幻了几分。 必须尽快攻入璃月港。 维卡斯带兵从吊桥下的梯田趟水而过,直接取道竹林,来到轻策庄外的碧水河码头处。 潮湿的码头除了停泊渔船,还有不少为轻策庄运送生活物资的民用船舶。 由于碧水河是条内陆河,运送物资的船舶无法进入云来海,只能在望舒客栈和归离原进行补给,所以吃水量都不深,载重有限。 “止!” “传令全军,下马,原地修整。” 法玛斯抬手命令,千人的队伍令行禁止,翻身下马。 维卡斯·阿尔诸纳把旗枪插入石块中,来到法玛斯面前,低声汇报方才冲锋时的战况,将收集来的千岩军臂章串好,递交给马背上的法玛斯。 “陛下,我方斩杀归离集千岩团共十六人,普通士兵十五人,军官一人。” 维卡斯还用着千年前对千岩军的称呼,而法玛斯也没有纠正,默不作声的接过臂章,拴在马铠侧面。 一阵狂风吹来,赤色的王旗在风中猛然一抖,发出巨大的声响。 法玛斯的注视着碧水河上的十几艘船只以及雷鸣电闪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收到原地休整命令的骑兵们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水壶,想要补充长距离奔袭时消耗的水分。 但手摸到腰间,才恍然醒悟他们已是非人之物,不再需要进食,也不再畏惧炎热和寒冷。 甚至连擦拭武器,整理铠甲的动作都不需要,燃烧灵魂从邪眼换取的力量,足够让铠甲坚不可破,长枪永远锋锐。 “维卡斯,让骑兵们百人为阵,散去战马,登船。” “顺碧水河而下,向渌华池方向前进。” 几分钟后,法玛斯的第二道命令下达。 漆黑元素力凝聚的马匹散去,骑兵转步兵阵列,千余人化整为零,登上本是用来运送生活物资的船舶,趁着夜色,悄无声息朝渌华池进发。 既然走陆路耗费的时间太多,不如直接从轻策庄转水路前进。 古时穆纳塔火山环绕,草原广阔,河流却相当稀少,只不过靠着与枫丹的盟友关系,穆纳塔的士兵几乎都接受过海战和船舶驾驶训练。 尤其是与稻妻进行商贸往来时,穆纳塔曾私下和幕府合作,学习了不少浮浪人的海战技巧。 而乘坐船舶横跨碧水原,不止避开了与璃月各方势力的正面对抗,更是缩短达到海港的时间。 原本需要两天不眠不休的疾驰,乘船只需半天就能到达渌华池,再借由遁玉陵进入天衡山,便可以居高临下,直击璃月。 “扬帆。” 船只间熟练的使用旗语互相沟通,将舰队编成两道阵列,各由五艘船组成,较小的船留到最后,以防石门望舒客栈的千岩军赶到轻策庄,伺机偷袭舰队后方。 旗帜再度挥舞,首舰上传出指令。 “下桨!” 维卡斯叫道,数十架巨大的桨叶同时入水,激起的浪花拍打在岸边。 载满亡魂的船只缓缓出发。 等淮安和江雪带领千岩军中队赶到轻策庄时,留给他们的只有被大火吞噬的瞭望塔、空无一人的村落、半熄灭的烽火以及惨烈至极的战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神眷之物 而在距离轻策庄不远处的荻花洲上。 离开望舒客栈的钟离与荧此刻正狼狈的躲在路边茶摊里。 荧淡金色的发丝因为沾染了雨水而变得湿乎乎的,趴在颇有年代感的实木围栏旁,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降下的雨滴。 少女脖颈后的飘带在狂风中飞扬,乖巧的眼神和略显担忧的表情,如同温顺的驯鹿。 “真倒霉,才出门就下那么大的雨……” “要是回去晚了,就见不到仙祖法蜕了。” 派蒙苦恼的抱着手臂,在荧的脑袋旁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 “派蒙,别晃了。” “等雨稍微小些,我们就出发。” 荧安慰似的开口,揉了揉派蒙的小脑袋,但眼中的忧虑却没有丝毫减弱。 群仙驾临群玉阁,声势如此浩大,算着时间,如今已经逾半个时辰,而南边的璃月港中却再无动静,很难让人笃定七星安然无恙。 要是七星受仙人软禁,愚人众一定会趁机在璃月作乱。 少女抱着派蒙,在木栏边胡思乱想,盼着大雨早些减弱,而钟离却慢悠悠的端着茶盏,坐在桌边品茶。 此处茶店设在荻花洲上,望舒客栈旁,平日里的生意不好,店主也因病在家中休养,只靠尚且年少的儿子小羽在此支撑着茶店经营。 刚开始,小羽和同龄人一样,完全不擅长招待客人、冲泡茶水、计算账目的工作,但随着父亲身体越发虚弱,懂事的小羽主动承担起经营店铺的责任,虽然待人接物还是有些紧张,但已算是不错。 茶店平时也没什么生意,毕竟再向前走几百米就是望舒客栈,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店里歇脚呢? 好在周围荻花洲上巡逻的千岩军都知道小羽的情况,巡逻结束和换班时总会来这里休息会,付些茶水钱,这才让店铺支撑得下去。 “客…客官,需要添水吗?” 看到钟离杯中的茶水即将饮尽,小羽端起沉重的茶壶走来,踮起脚尖,想要帮客人续上茶茗。 “不必费心,在下自给便可。” 钟离微微摇头,随即伸手接过小羽手中的茶壶。 热气腾腾的茶水倾泻在茶盏中,飘起的水蒸气遮挡住钟离俊美的面容,但很快便消散。 小羽则是羡慕的望着钟离后腰上的神之眼。 眼前的客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姿,都和他所见过的其他人不同,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淡然和优雅,那怕是被大雨淋湿了衣衫,金珀般的双眸中也不见半分抱怨。 “要是我也有神之眼…爸爸的病……” 小羽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从柜台里取出两条干净的毛巾,一条拿给正襟危坐的钟离,另一条递给穿着异国服装的少女。 这位大姐姐和身边漂浮着的小宠物,也是小羽从来没有见过的客人。 荧接过毛巾,抬手想擦去淡金色发丝上的水渍。 天空中的雨滴才落下时,派蒙就立马钻进荧的怀中躲避,三人中唯一没有被雨水淋湿的也只有在旁边咋咋呼呼的小派蒙了。 然而还没等毛巾盖上荧的头顶,派蒙就惊呼出声。 “诶!荧,你的头发好像已经干了耶!” 少女略显疑惑的低头看向自己的白裙,又捋了捋肩上的发辫。 确实已经没有水渍存在的痕迹。 拿着毛巾的钟离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然。 据他所知,这位旅行者只掌握了风与岩的元素力,而刚才两人也确实被雨水浇了个湿透。 那衣服和发丝间的水汽是如何消失的呢? 没等钟离将疑惑说出,少女就若有所思的从白裙的口袋里摸出一枚不大红色结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而钟老爷子此刻也注意到方才被自己忽视的红色结晶,璨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惊讶的站起身,随后又立刻冷静下来,将杯盏放回茶托上。 “大概是这个东西的原因吧?” 旅行者注意到了钟离的动作,挥了挥手中看似不起眼的结晶。 轻柔的暖意持续从碎片中发散,派蒙好奇的用小手举起结晶观察,然后开心的抱在怀中。 “没想到臭保底人留下的东西,居然还能蒸干衣服里的水汽。” “嗯……好暖和。” 小派蒙似乎也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爱不释手的把玩一阵后,余光瞥到了坐在桌边独自擦拭衣物水渍的钟离,兴高采烈的飞到对方身边,将手中的结晶递过去。 “喏,钟离,你也试试。” 钟离却只是面色复杂的摇头,将用完的毛巾折好。 “嘁,不用就不用,干嘛满脸嫌弃的样子!” 被拒绝的派蒙气鼓鼓的撅起嘴,重新把晶石抱进怀里,飞回旅行者身边。 荧将毛巾交还给小羽,从派蒙手里接过暖红色晶石,走到钟离面前的桌边坐下:“钟离先生,你知道这块石头的来历吗?” 她总觉得看到这块晶石后,钟离就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 “略知一二……即便是在尘世七执政眼中,它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至于除了祛散湿气外,此物还有何用,最好还是去问它的主人。” 无所不知的钟离先生这次沉吟了许久,才微微点头。 “珍贵?七执政?它的主人?” 派蒙好奇的盯着荧手里的晶石。 不就是块破石头吗?怎么就成了神明眼中的珍贵之物。 听到钟离的话,小派蒙顿时觉得旅行者手中的石头似乎明亮了几分,刚想接着追问,钟离却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挥手叫来低头打扫茶店的小羽。 “小朋友,店里可有多余的雨伞,能否借用应急?” “不日定当归还。” 突然被叫到的小羽茫然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暴雨。 “有的。” 匆忙点头答应,小羽跑进茶店里屋,片刻后,便提着两把雨伞走出来。 “旅者,还有派蒙小朋友,百无禁忌箓是否还在你们手中?” 钟离接过雨伞,将其中一把递给对面的旅行者,随即开口询问。 “当然,这么贵重的东西,派蒙可是有好好保存!” 提到百无禁忌箓,派蒙得意的抱起双臂,肯定的点点头。 虽然愚人众偷偷复制了不少赝品,她们也不能确定手里这张百无禁忌箓一定是真品。 “既然如此,我有更快返回璃月港的办法。” “随我来。” 钟离起身走到茶店外,撑开雨伞。 “噢,对了,小朋友,茶钱……请记在往生堂账上。”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七天神像的正确用法 望舒客栈孤立于荻花洲,要不是往来的商贾不断,即便夜里华灯次第亮起,也让人觉得清冷,仿佛飘摇在海上的一盏渔灯。 荧撑着雨伞,跟在钟离身后,朝远离客栈的石门方向赶去。 照常理来讲,璃月港在南边,想要抄近道返回璃月,大致方向也应该是向南。 而三人向西北方前进的行为也应了那句璃月的古语。 南辕北辙。 尤其是钟离避开了官道,从山崖和长满野草的滩泽边经过,加之淅淅沥沥的小雨,走起路来别提有多麻烦了。 三人经过的这十几里地内,各种魔物层出不穷,四处都是史莱姆和骗骗花。 虽然它们对荧和钟离来说并不算威胁,不过要是碰上行商或是来璃月旅行的普通人,可就是巨大的威胁了。 平日里魈的任务便是清剿魔物,保护往来荻花洲的行人,但此时那位守护荻花洲的降魔大圣,恐怕也在群玉阁中。 荧小心翼翼的将法玛斯给她的暖红色晶石贴身放好,在路上不断打量钟离的面庞。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总觉得今晚的钟离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少了些超然物外的气质,仿佛更像普普通通的客卿先生,而不是某种高不可攀的存在。 尤其是那双瞳孔中的金色光泽,也没有从前浓郁,只有淡然与镇定,和往日并无两样。 继续朝前方走了很远之后,钟离带着荧和派蒙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土丘上。 土丘外尽是残垣断壁和野蛮生长杂草,看上去就是很久无人踏足的地方。 然而在土地中央,却矗立着一尊姿态庄严的岩神像。 神像上的摩拉克斯穿着半身袍,头罩兜帽,赤脚坐在岩块凝聚的王座上,右手托举着象征岩元素力的石方,沉思般低头,看不清面容。 七天神像下摆放着还算新鲜的贡品,周围盛开着许多不知名的淡红色野花,随着荻花洲潮湿的微风轻轻摆动。 荧从来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供奉着七天神像。 三人来到神像下,钟离朝四周环顾,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曾经是连接归离原和轻策庄的要道,千年前,归终和古华派弟子就带领着归离集先民,在此地迎击螭龙的进攻。 即使过去了千年,曾经遍布荒野的战败者尸骸已被尘土掩埋,安宁的岁月看似已经抚平了满目疮痍的过去,但钟离仍然记得千年前的那场战争。 螭并不同于其他的魔神,它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残害生命。 越是尸骸遍野、血流漂橹,螭龙就越发兴奋和癫狂。 于是帝君以最残酷的方式镇压了螭龙,将其照五行之数封印,最终让轻策庄成为宁静祥和的养生之所。 “旅者,此事还需借百无禁忌箓一用。” 钟离轻抚下颌,稍稍打量神像后,转身朝旅行者索要符箓。 荧则是出神的看着威严的七天神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钟离轻咳两声提醒后,才恍然大悟似的在身上翻找起百无禁忌箓。 “诶?我记得明明放在口袋里?” 在钟离的注视下,少女翻遍了白裙的口袋,也没有找到贴身存放的符箓。 “诶嘿!” “荧,百无禁忌箓在我这里噢!” 这时,难得安静片刻的派蒙开口,从袖子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黄纸递给钟离,昂着头,洋洋得意的抱着手臂,等待两人的表扬。 而钟离则是看着手心里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团,默然不语。 在他的记忆里,百无禁忌箓被璃月居民视为帝君的信物,又因为数量稀少,但凡有幸获得哪怕残缺不全的半张,都会视若珍宝般的供奉起来。 钟离还记得,达达利亚在岩上茶室“借用”百无禁忌箓时,也是小心翼翼将装有此物的盒子护在怀中,生怕打斗损伤了符纸分毫。 如今这百无禁忌箓,似乎在派蒙和旅者眼中,与普通的黄纸别无二致。 “咳,钟离先生,这样的百无禁忌箓……还能用吗?” 荧揽过还在得意的派蒙,揪住应急食物圆鼓鼓的小脸,略显尴尬的询问。 “呜,反正都是纸……” 被少女箍在怀中的派蒙还想嘴硬,钟离却皱眉展开符纸,确认朱砂绘制的符文没有被抹花后,无奈的点点头。 “的确,虽有些折皱,但并非不能使用。” 钟离的指尖亮起点点岩元素光辉,淡黄色的符箓无风自动,逐渐从帝君掌心浮起。 “旅者,恕在下冒昧,请握住我的手。” 玄黄的岩光越发耀眼,钟离邀请似的朝荧递出右手。 少女也没有多问,拉着派蒙,紧紧抓住钟离有力且温暖的手掌。 光芒猛然扩大,将七天神像和三人笼罩在其中。 目光所及,尽是璨璨玄光。 “不必紧张,很快就好。” 钟离的声音传来。 作为身经百战的旅行者,荧也有着面临危险时的奇特直觉,但此刻光芒给她带来的只有沉稳和坚定的触感。 随着神像散发出光芒,荧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不断延伸的地脉路线,无数的平时看不见的节点与七天神像所在的位置相连,向着四面八方延展而去。 恍惚中,荧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化作了洁白元素力的虹光,融入神像之中。 仿佛只是刹那,等到少女再次回过神来时,野花和周围的废墟消失无踪,三人出现在了归离原上的岩神像边。 “在魔神战争时期,部分士兵曾用帝君信物沟通七天神像,进行短距离的移动,以便快速支援或撤退。” “但信物本就稀少,与神像呼应的方法也遗失在久远的时光中。” “最终,再无人知晓七天神像的用法。” 钟离将手中失去光泽的百无禁忌箓放在神像底座下,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悬石,以及阶梯上用以祈求风调雨顺的池塘清景和符牌。 雨势已然减弱,只有些许云雾还在山间缭绕,木制的浮桥从道路尽头绵延而来,镶嵌进不远处的山壁之中。 再往前走,就是璃月港了。 荧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刹那间出现的地脉道路,默默听着钟离解释,收起雨伞。 “那…钟离,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要扔掉呀?” 小派蒙则是急急忙忙的飞到神像旁,想把钟离放下的百无禁忌箓收回来。 但当她触摸到百无禁忌箓瞬间,原本保持着完整形态的符纸立即散作飞灰,被风刮进泥土中。 “诶?!” 应急食物被吓了一跳,看向身边的荧和钟离,连连摆手,结结巴巴的辩解:“不,不关我的事,我一碰到它就……” “不必担忧,百无禁忌箓中留存的帝君神力本就不多,用尽了便会散去。” “这也是信物稀少的原因之一。” 钟离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早有预料般的点头,随即率先朝悬石方向而去。 “走吧,先回璃月港。” “若是有缘,以后自然会找到更多有关帝君的信物。” 闻言,荧快步跟上在前带路的钟离,派蒙当然看见了钟离脸上的笑容,嘟嘟囔囔的抱怨: “呜啊啊,好生气!明明是钟离不早说,故意吓唬派蒙!” “一定要给你取个难听的绰号!” “嗯,干脆就叫做白吃白占,还要别人买单的社会废人好了!” 钟离自然听见了派蒙嘀嘀咕咕的怨言,但也不甚在意。 不过,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利用七天神像赶路,恰好让他们错过了从望舒客栈带队赶往轻策庄的淮安和江雪,以及已经进入归离原的方士家族和飞云商会成员。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客星犯帝座 璃月乃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城市,尤其是在海灯节将至的如今,虽然帝君遭逢大难,但依旧有不少商铺开始准备节日物资的筹买。 算算时间,帝君离去已是半月有余,尽管刺杀岩王爷的凶手还未抓捕归案,但七星早已完全控制住了暗流汹涌的局面。 若不是仙人驾临,百姓们终究会逐渐适应人的时代。 红色丝线编织的灯笼泛着鲜艳的光泽,缀着花纹繁复的穗子悬挂于各家各户门前。 平时,璃月的居民们还会在霄灯的纸面上绘制有关远古传说、武林轶事、神仙秘闻的画面,将人与仙的古老岁月浓缩在盏盏明灯上,歌颂万物灵长的伟绩。 然而今晚,港中的各类商铺中还是如同往常般挂起了霄灯,但市井中却没了以往的热闹。 吃虎岩下少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商人小贩的吆喝贩卖声。 就连孩童追逐间的欢声笑语也不复存在。 海港北方的城门口更是进入戒严状态。 许多正常进出城的外国游客和商人都被拦在了临海拱桥附近,由千岩军严加盯守。 从归离原返回璃月的旅行者和钟离同样如此。 “荧,你快看天上!” 钟离刚准备出面和千岩军交涉,派蒙突然抬手指向天空。 原本处在璃月港上空正中的群玉阁已经挪动了位置,离天衡山更近,似乎是为了在阻拦什么。 璃月港外看热闹的民众们只瞧见了仙人刚驾临群玉阁的光芒,如今也不知道双方博弈进行到了何种地步。 而除了看热闹的民众和游商,荧和钟离还注意到城门的隐蔽处,有好几位身穿黑紫色外套,戴着乌嘴面罩的愚人众成员在窃窃私语,似乎在暗处商议着什么行动。 少女顿时预感大事不妙,凝光突然下令全城戒严,恐怕早已预料到仙人的来意,而愚人众已经是重点监视对象。 “也许这些愚人众知道些什么……先去问问情况吧。” 钟离倒是不慌不忙,迈步朝拱桥下的角落走去。 早在达达利亚初至璃月时,他就代表往生堂与北国银行签订了向导契约,平日也时常与愚人众有财物往来。 那时,愚人众的名声与现在完全不同。 最初愚人众使团和先遣军到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璃月,不受层岩巨渊的漆黑灾厄侵害。 出发时他们的所属的执行官还提起过,此次远征无关小算盘和任何阴谋诡计。 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战略目标转移,愚人众执行官间的意见也产生了分歧。 受此影响,加之地面和层岩巨渊沟通不便,最先进入层岩巨渊探索的愚人众先遣军除了要忍受地下诡异的现象外,还要提防随时可能中断的物资供应,以及同伴的背叛。 尚且将往事抛开不谈,钟离比较在意的还是往生堂现状。 然而没等钟离和旅行者走过去,为首的愚人众就率先靠了过来。 “小姐。” “噢,还有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戴着愚人众尖嘴面具的金发男子倒是不顾身边千岩军审视的目光,先是朝荧点头致意,随后拉着两人来到路边。 “我叫菲利克斯,是北国银行外派的使团成员。” “钟离先生,你也看到了,千岩军正在对我们严加监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还有这位公子大人的朋友,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名为菲利克斯的愚人众煞有介事的警告道,但提到荧时的语气总有几分怪异。 “非常时期?” 钟离眉头微微皱起。 “是啊,绝云间的仙人们终于动身了,他们此次前来,必然是来意不善。” 菲利克斯抬头看了看空中悬浮的巨大楼阁,不屑的冷哼。 “哦?仙人们难道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钟离抬手扶住下颌,顺着菲利克斯的话询问。 “多半是这样,听说七星中的几位,早早地带人前去迎接……嘿,说是迎接,不如说想要把仙人阻拦在城外吧。” “但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菲利克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的情报透露给钟离和旅行者,看样子完全将对方当做了自己人。 闻言,钟离也只能长叹口气:“唉……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 菲利克斯的话语声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钟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然后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仙人根本不认七星身份,只认与岩神的契约。如果他们决定强攻,即便整个璃月港的力量加在一起,恐怕也是拦不住的。” 钟离颌首,表示赞同菲利克斯的推测。 以他对那些老朋友的了解,要是真发起狂来,掀翻璃月绝对不成问题。 “但璃月七星,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钟离的脑海中闪过刻晴坚毅的眼神和那些不敬神的话语。 “哼,谁不知道她们态度强硬?” “但就因为这样,人和仙的矛盾才会一触即发!” 菲利克斯轻蔑的眯着眼,好似很乐意见到七星与仙人的谈判破裂。 钟离若有所思摇摇头,开口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在这仙凡相争之时,愚人众何故又成了众矢之的?” 钟离不提还好,说起这件事,菲利克斯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忿忿道: “嘁,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凝光!” “说什么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要千岩军彻底控制愚人众的动向。” “呸!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限制我们的行动?七星也不过如此!” 菲利克斯不屑且鄙夷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转过头对钟离解释。 “总之,钟离先生,你也算是愚人众的合作者,你的态度也有一半是我们的态度,在这种时候可别让人抓到把柄。” 言至于此,就连最迟钝的派蒙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严峻。 “看来,璃月港里的各种矛盾,都已经彻底达到极限了……” 说着,派蒙还眨巴着眼睛看向荧。 “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联想到自己的旅行者的身份,少女目光坚定的站出来。 “你的意思是,想要凭特殊的中立身份出面调解?还是想要靠你个人的武力改变某些平衡?” 钟离毫不意外的盯着荧,随后有将目光投向拱桥对面。 此时的璃月刚因仙人驾临的威势而混乱不堪,扬起的毡布和瓦片散落满地,小摊的雨棚卷上天空,码头的船舶也被忽起的浪潮扯断船锚,随波倾覆。 山雨摇撼,狂风阵起。 这时候,菲利克斯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几张盖有凝光印章的纸张,递给钟离。 “钟离先生,这是公子大人让我带给您的通行证。” “我听说你们往生堂好像也被卷入了冲突里,正在与找上门来的官军对峙。” 菲利克斯接着提醒,钟离了然的点头。 他就知道胡桃不会在这种时候安分守己。 “这可不妙啊。” “看来我得先走一步,去往生堂看看了。希望胡桃堂主能够应付的过来,可别再闹出什么大乱子。” 钟离淡金的眸中闪过丝丝担忧。 虽然胡桃已经可以独立主持往生堂的各类科仪法轨,脑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少,但毕竟年少,阅历不足。 想到老胡临终时的托付,钟离可放心不下让胡桃独自应对千岩军盘问。 “还有,旅者,你也再思考一下吧。在我看来,想要阻止一触即发的爆炸,不如找找引信在哪里。” 钟离抽出两张通行证,递给荧和派蒙,随后急匆匆的朝往生堂方向赶去。 客卿先生离开后,菲利克斯也向荧道别,返回角落的几位同僚身边。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方才出发的飞云商会和方士家族动向。 等到钟离和愚人众都走远,派蒙才无精打采的趴在旅行者的脑袋上。 “呼…看来当愚人众的道上朋友,既有好处,也有麻烦呢。” “所以,荧,刚才钟离说的引信,是指什么呀?” 少女扬了扬手里的通行证,已经猜到钟离口中的引信是谁。 “喔,荧你的意思是…引信是凝光大富婆!” 派蒙学着钟离的样子,用手扶着下颌,突然扼腕击掌。 “哎呀!” 迎面而来的不是荧的赞同,而是少女微屈的指节和清脆的脑瓜崩。 “引信是公子。” 荧果断的说出钟离暗示的名字,向千岩军守卫出示通行证后,带着派蒙,踏入暗流汹涌的港城,从码头绕道吃虎岩,朝璃月高处走去。 “呜,那……那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呢?” 派蒙可怜巴巴的捂着脑袋,紧紧的跟在少女身后,生怕肆虐的海风将她吹跑。 “黄金屋。” 荧笃定的穿过廊桥和杂物,直直奔向背靠天衡山的璃月铸币之所。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往生堂外的对峙 且先不聊独自前往黄金屋的旅行者。 璃月港的居民皆因仙人驾临闭了门窗,阴云压在璃月港上空,满天的玉尘下,好像万物都变得迟缓了。 往生堂外,数十名千岩军把拿着降魔法器、符纸朱砂的仪倌队伍拦在门外,头戴乾坤泰卦帽的棕色长发少女正在喋喋不休的同对方交涉。 “哎呀,嘉义,我不是说了,我们不闹事,只是出去看看没有生意可做!” 胡桃怀抱着护摩之杖,梅花色的瞳中透着焦急和无奈。 仙人驾临璃月时,身为夜猫子的胡桃才洗漱完毕上床休息,没曾想刚刚闭上眼,就被强势的仙威惊醒,光着小脚跳下床,匆忙组织起值夜的仪倌,保护好往生堂里停放的棺材寿龛。 而等到仙威散去,胡桃收拾好行装准备想出门查探时,又恰好撞见前来传递凝光命令的总务司人员。 “无妄坡中有鬼祟异动,着令往生堂堂主胡桃带队,即刻前往镇压。” 听着总务司人员传来的消息,胡桃脑海中闪过维卡斯带领穆纳塔士兵冲锋的画面,还有归离原上的大战,那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场景。 从生死边界返回后,她就再未见过法玛斯,此刻的胡桃心中难免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切的想要带着仪倌们往无妄坡走一遭。 除此之外,接到命令的人还有重云所在的方士家族以及飞云商会,三方势力通气后,约定齐聚在港口北门出发。 没想到在胡桃请出护摩之杖、调配好各类驱邪用具后,巡逻绯云坡的千岩军嘉义反而带着小队前来,说什么往生堂和愚人众有密切联系,值此特殊时刻,不得妄动。 这可把小姑娘气得不轻,于是就这么和千岩军在往生堂门口对峙起来。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在我们接到新的命令之前,和愚人众有关联者不得踏出所辖区域半步。” 嘉义双手握持白缨枪,重重的的往地上一震,语气坚决的回应。 他才不管总务司的命令是什么,教头逢岩在传达封锁命令时就强调过,若是有不服从安排的家伙,直接按璃月律法严惩。 尽管往生堂的这位胡堂主,看上去比自己的女儿小六大不了多少。 想到已经许久没有回轻策庄看望跟着老人们生活的女儿,嘉义心中不免升起愧疚的情绪。 上次抱起女儿的时候,她还没有手里的这把长枪重吧?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然而没等嘉义想起记忆里女儿的模样,胡桃就学着嘉义的动作,将怀中妖红的长枪重重杵向地面,周围似有火蝶隐现,烧却因缘业果。 这把古怪的武器说起来叫长枪,但更像是手杖,稍稍挥舞,便有震慑心神之效。 眼见少女想要动手,嘉义果断向后退了半步,紧握白缨枪的枪杆。 这是千岩军准备战斗时的姿势。 “胡堂主,不要动手,不然有理也变没理了。” 身穿黑灰色长袍,绦带上绣着浅金色彼岸花的摆渡人拉住了焦急的胡桃。 在胡堂主身后的仪倌队伍中,几个堂中老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们往生堂子弟向来沉郁克己,谨守行规,如今摊上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堂主,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千岩军也得听总务司调度吧,况且我们往生堂可是正经行业,受璃月商法保护,就算没有调令,往生堂也可以自由进出璃月。” “你们居然想限制往生堂正常的商业活动,信不信我把烟绯找来和你们打官司!” 被摆渡人拦住,担忧着无妄坡情况的胡桃还是恢复了几分理智,据理力争的朝千岩军反驳。 “这……” 烟绯的名字似乎比总务司和往生堂更有威慑力,嘉义严肃的表情突然停滞了瞬间。 璃月是重视契约与贸易的港湾,也是财富积累沉淀的地方。各国商人活跃在这里,造就璃月盛景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纠纷。 凝光为此制定了详尽的法律规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去研读。 于是,律法咨询师这个职业应运而生。他们熟悉璃月律法,代替需要的人处理矛盾,并从中收取相应的报酬。 烟绯,正是璃月港中声名最响的律法咨询师,她总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的客户争取到最大利益,也有人说她才是璃月港中行走的规则。 只不过,胡桃同烟绯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相熟,只是借着璃月法律的名头恐吓拦路的嘉义。 见对方有所松动,胡桃的梅花瞳中泛起亮光,语气也软下来,连忙接着劝说: “嘿嘿,本堂主可以向你们保证,往生堂是接到总务司的命令才全体集合的……而且让我们出去做生意,对璃月和千岩军也有好处噢!” 胡桃煞有介事的围着嘉义踱步转圈,将护摩之杖背在身后,露出狡黠的微笑。 “好处?” 嘉义皱起眉头。 千岩军与总务司早已实现信息互通,他当然也知道总务司下达的无妄坡平乱调令,但逢岩教头随后又通知他们,要监视任何与愚人众有密切联系者。 千岩军守则规定,两条调令冲突时,以最新的命令为准。 “对喔!” “在这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我们往生堂可都是专业打扫战场的人员,你瞧瞧我身后这些仪倌们的精神面貌!” “我们保证能让璃月人和千岩军无后顾之忧,不用担心死者的躯体在战场上遭到践踏或破坏,有了这样的保障,千岩军们的士气肯定会更高,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胡桃认真的朝嘉义点头,似乎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而拦在前面的嘉义和其他千岩军听完后,完全被面前少女清奇的脑回路给震撼住了。 这位胡堂主,居然是打算出来帮他们收尸吗? 站在胡桃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仪倌们也同时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走咯。” 胡桃对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就打算借着气势冲破千岩军的封锁出去。 “不行!” 嘉义回过神来,白缨枪挥动,身后千岩军立刻配合结成防御阵型,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岂有此理,你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胡桃缓缓先前挪步,想要偷摸溜过千岩军的包围圈。 “怎么会呢?用我们家客卿先生的话来讲,这叫未雨绸缪。” “什么未雨绸缪,居然对战士们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嘉义显然是生气了,全身都紧绷起来。 “不吉利?” 眼见着没法偷溜出去,胡桃只好用她绯红眼眸紧盯着对方。 “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用吉利不吉利的说法,只是人们认知不够,无法正确面对死亡。” 嘉义自知说不过眼前的小姑娘,干脆便不再废话,将手中武器的横挡在往生堂的众位仪倌面前,以行动表态。 “千岩军的命令优先级高于总务司。” “总之,现在立刻退回往生堂里,否则,别怪我们动粗了!” 胡桃也是毫不退让,带着各式戒指的白皙手掌紧紧抓住护摩之杖。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松动的香膏盒 “胡桃。”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从街道边传来,千岩军和胡堂主的注意力同时转移到突然出现的来者身上。 “哟,是我们家的客卿先生!” 胡桃睁大梅花眸,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看向朝两拨人走来的钟离。 虽然自家的客卿先生平时总在外面胡乱记账,但关键时刻却从来不会出岔子。 他肯定有办法说服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千岩军士兵。 只不过, 此时的钟离却没有胡桃想象中的淡然优雅的模样,双眸中金光暗淡,连平时最爱惜的衣物都被狂风刮上了灰尘,看起来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嘉义长官,堂主尚且年幼,方才言行多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忽略掉胡桃期盼的眼神, 钟离径直走到两人之间, 把即将发生冲突的双方分开,随即拱手向皱着眉头的嘉义道歉。 “钟离先生?” 没有等到预料中钟离将对方驳斥得哑口无言的场景,胡桃半是惊讶,半是委屈的看向替自己道歉的客卿。 “值此危难之时,我等往生堂子弟更应配合千岩军的工作。” “还请诸位收好香蜡纸烛,将法器请回堂中,各自安歇。” 钟离把手里盖有凝光印章的通行证递给嘉义,随即转过身,用平稳的声音朝往生堂的众位仪倌劝道。 闻言,身着堂服, 手执法器的众仪倌们皆是面面相觑, 同时望向往生堂真正的主事人,胡桃。 而胡堂主则是收起妖冶的血色长枪, 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扯了扯钟离的衣袖:“总务司来人说,无妄坡那边有鬼祟作乱……” “此事我已知晓,不必担忧。” 钟离这时才低头,鎏金般的眸子与胡桃对视, 海风带着闷热潮湿的气息抚过他耳坠上的白羽岩色流苏, 磐岩般稳重又低沉的嗓音轻而易举地让人感到安心。 但胡桃发现, 今晚的钟离似乎与以往不同。 过去的客卿先生对所有事都是不咸不淡的平静态度,看待众生的目光皆是疏远中不乏仁慈悲悯,恍若神明在世。 如今钟离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更加柔和,眼中满是严肃却也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亲近感。 漫长对视后,胡桃茫然的点头,梅花瞳中有微光划过,轻撇着小嘴:“既然客卿先生说没事,那就就散了吧!” “各回各家!” 听到胡桃的话,仪倌们才如释重负般的收拾行囊返回。 在不少往生堂的宿老看来,胡桃尚且年幼,而钟离早在前任堂主老胡健在之时,就已经成为了往生堂的客卿。 尽管胡桃很小就开始掌管往生堂的生意,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总会遇到力所不能及的境况。 那时候,恐怕还是要靠钟离先生运筹帷幄,才能保往生堂平安渡过劫难。 是以钟离在往生堂的威望,并不比胡桃低。 “既然如此, 还请钟离先生看好这位古灵精怪的…胡堂主, 不要再多生事端。” 嘉义仔细查看了钟离递过来的通行证,确认无误后对同僚们点了点头,将纸张还给钟离,命令众人散开阵型。 “自当如此。” 钟离抬手把胡桃揽在身边,摸了摸少女柔软的棕发。 “你们俩留下,其他人随我去港口码头。” 尽管钟离给嘉义的观感还不错,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位和愚人众执行官交往密切的往生堂客卿会不会偷摸着耍些花招。 于是他还是挥手命令两位千岩军留下,带着其他人急匆匆往码头方向赶去。 此刻,钟离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胡桃回到往生堂中。 胡桃则是出奇乖巧牵着钟离的手,五指慢慢移动,然后扣进的对方指缝中,侧头用那双红眸好奇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脑袋里又酝酿着某个鬼点子。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每每胡桃遇险时,钟离总能不紧不慢地出现并路过,精准得仿佛掐着点似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好像永远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即便后来胡桃成了世人眼中的往生堂堂主,胡桃却依旧觉得,她猜不透钟离的心思。 “哟~我最亲爱的客卿先生,是睡觉的时候梦见往生堂遇到了麻烦,特意回来帮本堂主的吗?” 胡桃笑眯眯的甩着胳膊,带动钟离的手一起移动。 钟离本想抽出被胡桃攥住的右手,无奈小姑娘抓得太紧,他也不好使劲儿甩开,只得一本正经的回应。 “倒也不是……只是无妄坡的变故起因复杂,堂主赶去也是无用,不如静观其变。” 勉强拉着胡桃的手,钟离推开陈旧的往生堂木门,堂中的格局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正对门口的龙头雕塑角上多了几朵鲜艳的梅花,散发着幽幽清香。 堂中的柜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架子挂满新开锋的上等白毫,玄青的砚台里有备好的朱砂,镇纸宝鉴下压两方黄纸。 “是吗?” “既然钟离先生这么说,那本堂主就当真是如此吧!” 胡桃跟着钟离来到桌边,丝毫不心疼的将护摩之杖扔在角落,忽地灵巧转身,一只手掌撑着桌缘,坐上了桌柜,把没反应过来的钟离带了个趔趄。 少女随手抓起笔筒中装饰用的梅花,相扣的手掌倒转,用体重将钟离带到怀中。 而被胡桃动作影响的钟离也不受控制的倒向桌边,急忙用空出的手撑住木桌,这才不至于完全倒在胡桃身上。 于是就形成了殊为奇怪的画面。 胡桃用手揽着钟离的脑袋,桌柜填补的落差恰到好处地让少女能和客卿先生平视,而钟离却只能努力用单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不至于继续往胡桃的颈窝倾倒。 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胡桃伸长脖子在钟离身上左闻右闻,脸上笑意盈盈,一颗虎牙刚好露在外面,雪白的脖颈有着少女独有的细腻,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嗯~好香,看来还是我家的客卿先生,不是什么鬼祟假扮。” 而钟离只是手掌发力,撑起身体,另一只手稍稍使劲儿,轻微的疼痛很快就让胡桃惊叫着甩开了对方手掌。 钟离无可奈何的向后退了半步,看着在桌上摇晃双腿的胡桃,微微叹气:“胡堂主多虑了,比起在下的安危,堂主还是不要乱跑为好。” “诶嘿,如果我就是要乱跑呢?” 胡桃当然知道钟离指的什么,就在刚刚短暂的肢体接触中,她把笔筒里的梅花戴在了钟离发辫上,还顺手摸走了对方口袋里的通行证。 “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钟离淡金的眼眸中露出些许笑容,朝桌上的少女伸出手。 而胡桃却异常警惕的往后退,想从另一边翻身而下。 只是胡堂主的动作再快,又怎么快得过身为岩神的钟离。 少女白嫩的手腕被钟离抓住,不等胡桃反应过来,钟离抬手往她的眉心一点。 胡桃只觉得眼前的人影立刻模糊起来,摇摇晃晃的倒在了钟离的怀中。 钟离将少女白皙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揽过对方富有弹性的肉乎乎双腿,抱着胡桃,朝二楼的闺房走去。 但等到钟离推开房门,却被房中凌乱的床铺、散落的纸张和贴身衣物所震惊,只得又抱着怀中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法玛斯这几天不在,床铺已经被负责清洁的仪倌整理干净。 只是房间中弥漫着有些熟悉的霓裳花香气,让钟离有些奇怪。 但退休心切的帝君也没有多想,只当是玉京台上花香随风散到此处。 钟离熟练的把胡桃放在床上,摘掉少女头顶的六角帽,以及比较尖锐的戒指,脱去鞋袜。 似乎是因为寒冷,少女涂着黑色甲油的可爱脚趾微微蜷曲。 钟离扯过被褥,将床单掖进胡桃身下,确认没有漏风后,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间。 刚刚放出的些许神力,已经足够胡桃好好睡一觉,直到璃月港中的纷争结束。 安置好胡桃后,钟离端着茶具从房间中走出,在二楼找了个面对港口,风景优良的位置,搬来桌椅坐下,淡然的用小炉炭火煮茶。 翘英庄上等茶叶的醇厚香气随着滚烫的茶水飘散,钟离开始温杯,洗茶,动作娴熟,圆融如意,仿佛做过千万次,好似生来就这般沉稳。 接下来,就该看璃月能否撑过这次考验了。 确定计划没有遗漏后,钟离舒心的抿了口茶水。 然而在他刚刚出来的房间中,霓裳花的香气越来越浓,睡梦中的胡桃皱着眉,脸上泛起丝丝红晕,迷迷糊糊的扯开堂服领口,露出颈窝和浅红的肚兜。 汗珠从少女鬓角滑落,胡桃洁白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夹住被单,嘴里说着梦话: “好热…” “钟离先生……”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生气的达达鸭 往生堂本就是个承办白事的铺子,棕黑色装潢的牌匾低调内敛,大门常年关闭,二楼房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为外人所知。 而穿过码头的荧和派蒙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吃虎岩街道。 只是此刻的街道却凄清得可怕,无论是荣发铺子的老板东升、小吃摊里卖烤吃虎鱼的快刀陈,还是三碗不过港的田铁嘴,乃至送给他们极品夜泊的解翠行老板石头都不见了踪影。 广场狼藉一片, 缺了个角的炼金台倒在地上,遮风挡雨的棚布飞起,不知哪儿飞来的石块和风沙落入吃虎岩正中央的水池,原本在池中游曳的几尾锦鲤都翻了肚皮。 荧紧锁着眉头,踏上通往天衡山的木构梁柱大桥,在靠近两尊巨大的石制镇守雕像处拐弯,终于抵达黄金屋的拱门口。 黄金屋作为璃月最重要的铸币厂, 提瓦特大陆一切经济的源头和中心, 修建时自然也考虑了安全因素。 气势恢宏的十字脊飞檐齐排并列,古朴而尊贵的琉璃瓦片层层叠叠,漆红的梁木立柱上点缀着沉稳的方胜回纹。 黄金屋四面环绕着云雾缭绕的天衡山脉,连接着青石台阶的月洞拱门是此处唯一的出入口,建筑两侧有着人为挖深的湖泊造景,荷花和莲叶随风泛起微澜。 这样做既能够让环境看上去更加清净雅致,也可以防止宵小之徒挖掘暗道,从地底潜入。 只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如此重要的机密之地,拱门口竟然无人守卫。 “难道是凝光撤走了所有的士兵?” 派蒙小心翼翼的飞过月洞门, 朝不远处的建筑主体打量。 “不对,恐怕是守卫这里的千岩军遇到了埋伏。” 旅行者琥珀色的瞳孔中亮起点点白光,这是她在使用元素视野的标志。 充沛的水元素力活跃在空气中, 痕迹一直朝着黄金屋的大门而去。 “有人已经闯进去了!” “派蒙, 躲在我身后, 小心点。” 少女拉过有些莽撞的派蒙,拔出长剑, 沉稳的朝大门而去。 黄金屋,名副其实,是个如黄金般璀璨的摩拉铸造场所,其内金碧辉煌,装饰古朴而尊贵,宽广的中央大厅屹立造型华美的巨大石柱和黑曜石岩屏,就连脚下的台阶都印刻着摩拉的符号。 环廊边是奢华的云纹拱门和岩绘的石屏灯笼,头顶整块的白玉悬顶,尽显奢靡之气。 六道岩桥连接中央大厅,底下倾泻着摩拉堆积而成的海洋,在穹顶洒下的柔和光线映照下,整片摩拉海浮动着璀璨耀眼的金光,殿内不似外边那么清凉,被加热至融化的黄金顺着大厅周围的甬道流向深处。 七国财富流动的心脏。 这是对黄金屋最好的概括。 派蒙满脸不可思议地左顾右盼,因惊叹而张大的嘴边还挂着口水。 星星眼都变成了摩拉的形状! “外面看起来就已经很气派了,没想到里面更加豪华!” “而且…而且满地都是摩拉!!” 看到派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们确实很穷,但也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喂! 小派蒙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飞到金灿灿的摩拉堆旁边打量, 甚至试图伸手抓把摩拉揣进口袋。 “既然整个提瓦特的摩拉,都是在这里造出来的,那…是不是多一点少一点, 都很不容易被发现?” 应急食物突然的举动让荧呆愣了几秒,她迅速上前把派蒙伸出去的小手拍了回去。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派蒙沮丧地揉了揉被打疼的手,抬头试图狡辩些什么,目光却扫到了别的东西。 “咦,荧,那些躺在地上的是不是千岩军?” 顺着派蒙手指的方向看去,环廊角落中,几名被打倒的千岩军横躺在地面上,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荧差点就以为这些士兵已经遇害了。 旅行者立刻将警惕心提升到了最高。 大厅中除了摩拉的香气,还有极淡的血腥味。 传说中的仙祖法蜕就摆在主殿前方。 棕褐色的巨大龙躯盘踞在高台上,头角峥嵘,不怒自威,岩黄色的龙爪向前张扬,就连边边角角的鳞片也被入殓师细致的地处理过,泛着玄玉般的光泽。 即便逝去,庞大到几乎凝实的岩元素力依旧弥漫在帝君神躯周围,护持着这位带领璃月走向未来的尘世执政。 只是龙角上别着的两朵梅花,看着有点眼熟,不知是岩神本就喜欢如此,还是有其他原因。 两人来到仙祖法蜕面前。 与其庞大的身躯相比,荧和派蒙显得格外渺小。 但此刻荧也确定,这位已经遇害的岩神,绝不是当初在天空之国阻拦兄妹俩的陌生神明。 “作为引路人,你们的使命明明已经完成,为什么还要来自找麻烦呢?” 慵懒中带着几分失望的声音从偏殿传来。 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三支鲸蓝色的水矢,带着破空声,直直朝仙祖法蜕前的少女袭来。 荧果断的挥剑格开两支箭矢,另一只手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派蒙,微微侧身,惊险万状的躲了过去。 “如果你们是愚人众,或许能够拿到一笔来自女皇的丰厚奖赏。” “但可惜现在,就只是毫无价值的碍事者而已。” 来人踏上荧走过的石阶,微卷的橘发配上鲸蓝的双眸,腰侧的水元素神之眼与人畜无害的微笑相衬,千锤百炼的武人之躯藏在天鹅绒制服之中。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末席,公子,达达利亚。 如同当时在北国银行的初见,达达利亚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 上一秒还在把玩着弓箭的他仿佛突袭猎物的捕食者,手中已然浮现出两把由水元素凝成的双刃,俯身朝着旅行者的方向快速移动,随后手起刀落。 荧立刻被巨大的力量击退,看似即将跌倒,但几个连续的优雅翻身后,最终稳稳的踏在了台阶下。 不同于对方的轻松态度,荧的表情相当严肃,无锋剑握在手中,背后躲着受惊的派蒙。 “达达利亚,果然是你这个坏蛋!” 派蒙狐假虎威的指责着对方,换来的却只是达达利亚不屑的眼神。 “交易和算计的时间,终于全都过去了…其实我也很讨厌那些小手段,不过为了女皇,我可以忍。” “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达达利亚跃上放着仙祖法蜕的圆台,将带着黑色皮套的手探入本该存放着神之心的位置。 空无一物。 短暂的呆滞后,达达利亚转过身,眯起鲸蓝色的双眸,盯着持剑的少女。 照着钟离给的黄金屋布防图,他早就用迷烟和陷阱解决掉了守卫此处的千岩军。 刚刚赶来时,也只有荧和派蒙站在仙祖法蜕前。 “看来,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真可惜…我的小姐。”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战斗,永无谢幕 “你的目标是岩神的神之心?” 荧紧锁眉头,握紧了剑柄,挥手让派蒙躲进她那处奇特的空间中。 达达利亚刚才的动作让她联想到在蒙德的西风大教堂前,愚人众的第八席执行官女士拦下温迪,强行夺取对方神之心的画面。 虽然不知道愚人众收集神之心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继续猖狂下去! “难道我该说,小姐还真是聪明吗。” 达达利亚嗤笑着, 宛如嘲讽的语气让荧很不高兴。 不可否认,达达利亚对眼前的少女还有几分兴趣。 根据愚人众收集来的情报,这位自蒙德而来的旅行者没有神之眼,却能够熟练使用两种不同的元素力,甚至还在风龙废墟击败了肆虐蒙德的风魔龙。 和这样强大的敌人战斗,才是达达利亚追寻的目标,自己当初加入愚人众,除了追随那冬极白星的理想,也是为了能向更多的强者挥拳。 无论法玛斯还是荧,乃至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和岩神。 当然,前提是履行作为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的职责,贯彻冰之女皇的意志。 女皇想要岩神之心,他就会来取。 可如今,仙祖法蜕内什么都没有,纵使是教养良好的达达利亚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跳下安放着帝君法蜕的圆台,橘发青年看似轻松的朝少女走来。 失去高光的鲸蓝双眸冷冷注视着对方,虽然嘴角还挂着笑意,但是却透出刺骨的寒冷,声音也失去了往日和煦的温度,就如同至冬凛冽的风雪,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不得不说,你的动作的确很快。” “既然如此, 把神之心拿出来吧,对你, 我会下手轻点。” 话音刚落,荧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他以为愚人众早就先行取走了神之心,达达利亚刚才的动作只是在确定情况是否属实, 而现如今对方的反应则让少女推翻了她的观点。 看来愚人众也没能拿到岩神的神之心。 那神之心又怎么会无故消失呢?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旅行者还是轻轻摇头。 “那件东西,不在我这里。” 听到少女的回答,达达利亚眼中闪过一抹遗憾,故作轻松的耸肩摊手。 “原本,我们只需要享受一些单纯的、快乐的事。” “为什么非要给酣畅淋漓的战斗,增添些无谓的筹码呢?” 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提前取走神之心的旅行者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企图借此蒙混过关。 “在蒙德,女士在教堂外冒犯神灵,得手以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达达利亚迈步朝逼近少女,浑身的气势也开始逐渐的拔高,与其他神之眼持有者不同的狂乱气质倾泻而出,压得荧连连后退,摆出防御姿态。 “她宁愿靠冰雪暂时封住所有人的行动,也不想当场与你一战,这是为了避免战斗时的动静引来骑士。” “面对强者, 她只会优先盘算利益、考虑胜负、考虑出手以后的影响。” “但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 除非必要,我不会去在意什么交易和算计。” “我只会……用绝对的力量来击破一切, 然后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水元素凝聚而成的利刃重新浮现在手中,剧烈收缩的水元素力形成气流,以达达利亚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迸射。 “蒙德发生过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了!” 面对眼前这种前所未有的强敌,荧的神情十分严肃,即便不使用元素视野,她也能感知到此时的达达利亚到底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好,那就来试试吧。” “我不会杀死你,小姐,我只是想享受战斗的乐趣,所以请你陪我玩而已。” “可别让我扫兴啊!” 少女握紧长剑,深吸一口气看向达达利亚,眼中满是坚定,而年轻的执行官见她这幅模样也是越发兴奋,身体中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战斗,血液似乎也沸腾起来。 橘发青年的身形随着狂澜而起的水柱移动,顷刻便出现在旅行者面前。 霎时间剑光闪烁,碧蓝色的水刃如同有了自我意识,攀着达达利亚的手臂,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缠上少女。 荧也将吸附力极强的风元素力凝聚在剑尖,横档牵扯住对方。 两人的武器对碰,发出锵锵的交击声,少女操控着风元素收缩,随即猛然炸开,将达达利亚逼退了好几步。 “有点意思。” “本来以为情报上对于你的实力有所夸大,现在看来,倒也不算虚假。” 虽然被震退出去,但达达利亚明显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蓝色眸子里似乎有阴暗的火焰在燃烧,战意更甚。 反倒是旅行者努力控制住因为对抗而颤抖的手,惊讶于达达利亚的怪力。 优雅且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快到足以斩断雨水的刃光如猛兽般扑向少女。 “荒星!” 荧立刻抬手召唤出岩元素造物,挡在两人中间,借着刹那的视线遮蔽,快步向前挪动,踏着荒星跃起。 随之而起的还有天青色的剑光,单手剑以破风之势劈向荒星后的达达利亚。 青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踏着水流向后躲过荧的下落攻击,水刃合并成名为冬极白星的长弓,顺势挽弓拉弦,一支水箭擦过少女的面颊,被她堪堪躲过。 荧也知道下落攻击难以奏效,躲过水箭后立即将狂风凝聚于剑身,顺势甩出,然后在落地的瞬间向前踏步,轰转的磐岩如浪潮般向前袭去,试图压缩达达利亚躲避的空间。 这套连招显然奏效了,即便靠着直觉荡开风刃,躲过崩碎的岩石,达达利亚还是被肆虐的狂风擦伤了手臂,鲜红的血珠顺着小臂留下。 而他却完全不顾伤口的鲜血,冬极白星再度对准少女,瞬息之间,数支带着破空声的水箭袭向对方。 荧接连腾挪躲闪,借着风的速度避开箭矢,随后迅速接近达达利亚。 伴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达达利亚也再度将长弓拆分为水形刃,抬手与少女拆招。 武器剧烈对撞而激起的烟尘遮蔽住四周的环廊,让人看不清战场中心的情况。 只不过从控制元素力的熟练程度来说,达达利亚不得不承认旅行者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 又一次避开尽灭水光般的攻击,喘着粗气的少女竭力控制住已经麻木的手臂,引导荒星坠落,与疯狂的达达利亚拉开距离,趁机恢复体力。 即便自己拼尽全力攻击,也只是在达达利亚的手臂上留下了微不足道的伤痕。 反观对方,除了渗血的伤口外,还能舔着嘴唇,咧嘴朝她微笑。 “如此熟练的技巧,如此自如的切换两种元素力……” 达达利亚越发兴奋,眼前少女不是她见过最强的敌人,却是最适合当做磨刀石的伙伴。 “既然如此,我也该动真格了。” 话音刚落,达达鸭的眼中闪烁起雷霆般的威光,紫电顺着水流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痛苦的冷哼逐渐变大,最终化为狂乱的笑声。 这样的状况让少女不禁眯起眼。 “难道他也掌握了多种元素力吗?” 下一秒,这个想法得到证实,被雷霆和水流同时环绕的达达利亚松手,刀刃化作水流消失,取而代之的雷光聚成的长枪。 “现在……” “到我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次出现的魔王武装 灿烂的雷元素在达达利亚周身绽放。 青年随手舞了个枪花,不知名的漆黑元素混杂着雷光运转,将原本灰白色的执行官制服染上暗紫的流光,浅橘色发梢也带上了些许白斑。 “来吧。” “我会非常温柔地对待你这位手下败将。” 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达达利亚此时的速度,绚烂的雷光瞬息出现在旅行者面前。 锋锐的长枪表面闪烁着恐怖的雷电之力,这柄由纯粹元素力所汇聚而成的武器,在迅猛的劈斩中发出击穿空气的嗡嗡雷鸣。 待荧有所反应时, 枪芒已经迫近她蜜糖色的瞳孔。 少女立刻翻滚后退,但在之前的战斗中,中央大厅已经被水流浸湿,而达达利亚驱使的雷电与水流发生感电反应,导致荧在撤退时不慎被威力庞大的电流击中。 瞬间麻痹的感觉让少女站立不稳,而化身雷霆的青年已经再次逼近。 旅行者只得勉力凝聚起岩元素力, 横剑格挡。 “轰隆!!” 巨大的爆响在双方武器碰撞的瞬间迸发,两股截然不同的元素力猛然炸开。 肆虐的烟尘裹挟着元素力对碰所飞溅的碎石,径直轰击在黄金屋四周的环廊上, 发出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的垮塌声。 待到烟尘散去,站在战场中央的旅行者紧咬银牙,试图压制住喉咙里即将涌出的甜意,而手中的长剑已经被达达利亚斩去尖端,连带着削落的还有少女肩上的几缕金发。 这是荧来到提瓦特大陆后,经历过最艰难的战斗。 但即便如此,少女的眼中依旧只有强烈的自信和坚定。 见此情景,达达利亚被不详雷光笼罩的眸子却变得越发兴奋。 除了出色的战斗技巧,眼前的少女还有强者的意志。 “哈哈哈,好…很好!就是这种眼神!” 握着长枪的达达利亚肆意狂笑着,似乎相当欣赏少女的态度。 “同样追求变强的人,都是同伴, 尽管这种友谊的形式, 只能是互相争斗。”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嘶哑的话语声还未结束,达达鸭手中的长柄武器便在顷刻间化为两柄雷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喘息的旅行者袭来。 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雷光的敌人,手持断剑的少女选择了躲避。 她已经发现, 达达利亚在每次致命且疯狂的攻击后, 环绕在身体周围的赫赫雷霆都会暗淡几分,似乎难以持久。 而在旅行者的记忆里,神之眼持有者在战斗中都相当珍惜自己的元素能量,如非必要使用某些绚烂的爆发招式,还是会倾向使用简单直接的攻击技巧。 比如琴团长的西风剑术、刻晴小姐的云来剑法、甚至是迪卢克老爷的淬炼之剑…… 像达达利亚这样粗暴且不计后果的使用元素力,对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来说是相当错误的战斗方式,特别是迎战强敌的时候。 对于这种情况,旅行者最好的选择就是以静制动,运用岩元素力尽量避开无情的雷光,等待达达利亚露出破绽。 于是,荧抬手从空中召唤荒星坠落,阻挡橘发青年凌厉的攻势,然后激活大地深处的岩元素,引发扩散的震荡波,在岩潮的外围形成突出的岩嶂。 计划果然奏效,即便驭使着雷电的达达利亚轻而易举击碎了荒星和岩嶂,但如光似电的攻击也受到影响, 明显后继乏力。 达达鸭身为追求酣畅淋漓战斗的武人,进攻的利刃却总是被少女的岩元素造物阻挡。 迟迟没有拿到神之心的他也开始有些急躁,原本进退有据的攻击开始变得不顾一切。 “我的伙伴, 你可真是狡猾……” 再度击碎碍事的岩嶂,达达利亚终于逮到了对方的破绽,长枪刺向旅行者的心口。 而少女却举起失去尖端的长剑,庞大的风元素力汇聚到平整刃口,牵扯住达达利亚的武器和雷霆万钧的攻势。 方才破碎的岩嶂也再度凝结而来,峥嵘着从地底突起,从背后刺向看似毫无防备的橘发青年。 凭借着对危险的敏感和直觉,达达利亚果断放弃了手中的武器,化作暗紫的雷霆向后躲闪。 “轰!” 岩刺形成的包围圈中,只剩下闪烁着雷光的武器,受击方则是退到了环廊中央。 “做得不错。” 虽然避开了尖锐的岩嶂,但达达利亚也失去了赖以进攻的长枪。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值得我拿出全部实力对待。” 与此同时,达达利亚腰间邪眼的暗紫色光芒闪烁,单薄的身体中同时爆发出凝实的漆黑雷光与鲸蓝色水流。 大厅周遭的空气被年轻执行官突然释放的强大力量挤压,形成极速旋转的风暴漩涡,将周围所有的元素力强行吸纳过去。 汹涌的漆黑力量托起达达利亚的身体。 他缓缓把戴在发间的血色面具取下,覆盖在冷漠且疯狂的面庞上。 漆黑的雷光已经凝成绸缎般的触感,化作浮动的披风,系在达达利亚背后。 造型可怖的幽紫色臂甲和腿铠附着在他的身上,两块遍布赤色条纹的漆黑胸甲在中央并拢,连接腹部披甲上镶嵌的、散发深渊力量的邪眼。 全覆盖的面甲正中是幽幽发亮的独眼,毛茸茸橘发被遮挡住,但依旧能看见变成淡白色的发梢。 雷霆在空气之中炸裂,此时的达达利亚看上去就像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仅仅是站在那里,都会让人产生无可匹敌的恐慌感。 轻轻招手,震颤着雷鸣声的长枪凭空旋转,回到执行官手中。 随手将枪刃指向面露震撼之色的少女,释放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用已经完全扭曲的声音警告: “交出神之心吧。” “否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少女只是喘着粗气摇头。 “我说过了,神之心……不在我这里。” 达达利亚最后的耐心也被消磨干净,悬浮在空中的他手持长枪,如雷霆灭世般朝少女坠下。 恐怖的攻击甚至短暂扭曲了周遭的空间,随着令人耳鸣的巨响,横握断剑防御的旅行者被瞬间击飞。 去势不减的长枪没入黄金屋的地板,紧接着地上出现了无数蕴含雷霆之力的紫色裂缝,然后在瞬间崩裂。 荧还没来得及爬起,失重感就迅速袭来,一直躲在某处空间中观战的派蒙也待不住,钻出来想抓着少女的领口飞起,但小小的身体根本带不动体型几倍于自己旅行者。 两女随着碎裂的地板,同时跌入黄金屋的更深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败者食尘! “荧,你没事吧?” 从碎石中钻出的派蒙抖落头上灰尘,急急忙忙飞到少女身边,想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旅行者。 但在应急食物身后,耀眼的雷光在须臾间闪烁。 “躲开!” 旅行者琥珀色的瞳孔猛然放大,急吼出声,抬手推开派蒙, 单膝跪地,提起断剑抵挡达达利亚的攻击。 悠古的磐岩之光和乍闪雷霆相交,剧烈激荡的罡风将派蒙吹出去老远,差点直接掉进炙热的黄金熔流中。 大块的地板立刻被两股力量对碰的气势崩裂,狂乱的雷光不时跃动,击中少女白皙的胳膊。 而荧也只能强撑着和对方硬拼, 目光坚定的盯着达达利亚,试图再次找到对方的破绽。 只不过, 完全释放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强得可怕,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角力中,枪刃越发贴近旅行者的鬓角,在触碰到衣衫的刹那,终于被她斜挡出去。 而达达利亚也快速变招,穿着坚硬铠甲的小腿抬起,结结实实的鞭腿攻向少女的小腹,却又在中途变招,优雅的踢向对方肩膀。 “小心这招!” 伴随着物体瞬间击穿空气的爆鸣声,旅行者倒飞出去的身影,重重的砸在铸币厂坚实的岩屏上,随后无力的落下。 “荧,别打了,我们快跑吧!” 灰头土脸的派蒙托着少女的胳膊飞起,想要带着旅行者撤退。 而荧咬牙抬头, 抹掉鼻尖上晶莹的汗珠, 用已经布满裂纹的长剑撑起身子。 她毫不怀疑,再来一次那样的高强度的对碰, 手中的武器就会完全破碎。 此刻的旅行者发型散乱,拿剑的手微微颤抖,紧咬住下唇,强撑着推开派蒙的小手,轻轻摇头。 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冰冷铠甲下的达达利亚似乎也缺乏相应的同情,手里的长枪迸发出妖艳的紫光。 年轻执行官就好像是赤红的鬼魅,压根就看不见他丝毫的身形,只能偶尔捕捉到面前若隐若无的残影。 “还要继续吗?” 听到达达利亚面具下扭曲的声音,荧摆出决然的姿态,风元素力重新附着上剑刃。 “真是顽固呢,小姐,不过战斗至死,也是享受战斗的一种方式,不是么?” 话音未落,达达利亚再次暴起,手中雷枪化为双刃,密不透风的攻势让本就虚弱的荧躲闪不及,只能举起手中的剑抵挡。 “叮!” 随着清脆的轻响, 那把满是裂痕的长剑终于在公子的攻击下支离破碎。 巨大的力将荧打得连连后退。 “星海游鲸!” 达达利亚脚下泛起点点湛蓝的水元素涟漪,净水仿若浪涛般浮动, 波及大半个殿台。 幻梦般的蓝鲸从纯水中探出,在浪涛中腾跃而起,空灵的鲸鸣彻响,朝着少女方向坠落,巨大的阴影笼罩整个黄金屋。 派蒙此刻却英勇的挡在了旅行者身前,又害怕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小吉祥物没有听见鲸鱼的声音以及冰冷的水花,紧张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原本力竭的旅行者,挥舞着炽热的火元素力长剑,迎上了空中翻腾的巨鲸。 就在达达利亚唤出鲸天倒影时,少女就感觉到某种火热的元素力涌入她的身体,疲倦和力竭感消失无踪。 手中的剑柄席卷着熔岩般流动的力量,最终重新化为暗红色的长剑。 能和七天神像共鸣的她只掌握了风岩两种元素,但身体里的翻涌着的明显是火元素力,虽然不算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 为什么火元素会突然听从自己的指挥? 直到感觉到白裙口袋中,不起眼的暖红色碎片散发出温度,少女才明白原因。 法玛斯给她的碎片最外层已经部分融化,露出一小截奇怪的造型,像是某种可以放置底座。 达达利亚也注意到了旅行者力量的变化,但戴着独眼面罩的他却看不出表情,只是讥讽般的冷哼一声,继续控制着庞大的蓝鲸压向两人。 荧微微转动剑柄,暗红的烈火也顺着风蔓延。 要知道两人所处的位置是黄金屋的巨大熔炉的核心,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火元素。 甬道中的融化黄金轻而易举的被旅行者带动起来,赤红的光芒如同火龙般袭向达达利亚控制的蓝鲸。 水火碰撞的嘶嘶声响起,洁白而浓郁的水蒸汽弥漫,遮挡住双方的视线。 没有出现预料中的轰然崩塌声,达达利亚疑惑的悬浮在空中,挥枪驱散雾气。 但还未等青年脑海中的疑惑解除,眼前翻滚的白雾忽的炸散开来,残缺不全的蓝鲸悲鸣着陷入火海,骇人且莫名熟悉的气势扑面而来。 两道火元素形成屏障挡在少女前面,本该汹涌的熔岩此刻却乖巧在少女脚下浮动,托着他与自己立于同一高度。 刚刚的游鲸似乎完全没有给对方造成伤害,逐渐熟悉力量的旅行者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达达利亚,身后跟着闪耀星星眼的小派蒙。 “旅行者好厉害!” 死里逃生的派蒙兴奋的欢呼。 “这不可能!” 达达利亚震撼的看着如同火焰君王临世般的少女,扭曲的声音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而站在火海上的少女却忽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速度快到别说是残影,连丝毫的痕迹都看不见。 也在这一瞬间,达达利亚内心警铃大作,战斗中磨砺的直觉疯狂朝自己示警。 等到少女再次出现时,汹涌奔腾的火海已经来到他的头顶,翻滚火焰凝聚在旅行者的长剑上,在瞬息向对方斩下威猛无匹的锋刃。 “是你!” 仓促间,橘发青年只得抬起长枪防御,但逐渐靠近的火焰也让他想起天衡山上的那场碾压式的战斗。 这是和法玛斯出于同源的力量。 火刃在触碰到雷枪的瞬间超载爆炸,余威不减的撞在暗红色的胸甲上,将达达利亚直接击向地面。 “咔咔……” 铠甲碰撞声响起,不堪重负的魔王武装支撑片刻后便直接瓦解,碎石混着烟尘四散,漆黑的深渊力量瞬间蒸发。 几秒钟后,烟尘散去,达达利亚用刀刃撑着地,缓缓站起,擦掉嘴角的溢出的鲜血,挫败的抬头,看向火海中心的旅行者。 “果然,我还是不够强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旧日的魔神 “啊,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小派蒙指向地面上捂着胸口咳嗽的达达利亚。 年轻执行官身上的魔王武装早已解除,腰间的邪眼重新转化为鲸蓝色的水元素神之眼,半跪着用手掌支撑身体。 沸腾的火海缓缓平息,踏在熔岩之上的旅行者平静的走到达达鸭面前。 阳光从已经成为废墟的黄金屋顶部透进来,映射在公子的头发上。 可以明显看出,对方橘黄的发丝中多了几缕不可逆的灰白。 “也该…冷静下来了, 咳咳咳……” 达达利亚抬头看了眼保持警惕的旅行者,随即低下头,嘴角挂上自嘲的笑容。 “刚才那身魔王武装,对身体的负担果然很大,都没办法冷静思考了。” “但仔细一想,你们确实没有比我抢先一步得到神之心的可能性。” “无论神之心去了哪里,都应该与你们无关吧?” 荧静静的听着达达利亚自顾分析,陷入沉思。 从战斗开始, 她就知道,愚人众的确没有得到神之心。 但属于帝君的神之心却也不会无故消失。 此时的派蒙终于可以得意叉腰,对着半跪着的青年指指点点:“哼,明明早就说了,不是我们拿的!” “呵呵,是吗?小家伙……” 达达利亚起身,用无光的眸子看向派蒙,吓得应急食物连忙往少女身后躲,嘴里叫嚷着让旅行者接着收拾对方。 “小姐,你今天展现出的实力,比女士在蒙德对你的评价更强,这是为什么呢?” 青年伸手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和煦的微笑重新浮现, 只是脸色十分的苍白。 荧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口袋里散发温度的碎片。 “看你的样子,心里好像是有答案的?”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女的动作, 用不易察觉的目光扫向旅行者腰间。 那种熟悉的力量,肯定和法玛斯有关系。 “唉,如果是不能对我说的秘密,那我也只能勉强压抑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少女不愿多说,达达利亚也无所谓似的叹气摇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昂首盯着还在不断往下掉落碎石的屋顶。 “有刚刚那场战斗,我就很满足了。” “但很可惜,接下来我必须要抛弃私心,暂且搁置知己间的交流,投身到任务中了。” 达达利亚若有所思的扶着下颌。 这是从往生堂客卿先生哪里学来的思考动作。 如果眼前的少女没有提前取走神之眼,那正在交涉的璃月七星与仙人就更无可能。 钟离没有欺骗他的理由,女士多半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 取走神之心的人,必须洞悉各方反应,才能布置出这盘将整个璃月囊括进去的大棋。 达达利亚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冷哼一声后,朝还在思考的旅行者问道: “既然神之心不是被人拿走的,那会不会从最开始,就不在仙祖法蜕里呢?” 派蒙和荧同时思索着青年话中的意思,反应稍快的少女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是想说,先祖法蜕本身就是一个障眼法?” “不错。” 达达利亚点头。 “啊!那岂不是说……岩王帝君也没死?” 后知后觉的派蒙也将脑袋伸到少女耳边, 半是询问似的惊呼。 “恐怕正是如此。” 达达利亚笑眯眯的朝派蒙点头,甚至鼓励似的拍了拍手掌。 “不愧是商业之都的守护神,对契约之外的小手段也非常精通呢。” “这样一来,就只能启动备用方案了。” 达达利亚似乎已经想象到可能出现的场景,抱起双臂,轻声叹气。 “备用方案?” 派蒙向前探着身子,好奇的追问。 “本来不想用这个方案的,因为会波及弱者。” “但是说到底,世界是属于我们这些追求强大的人,那些无聊的弱者,我平时都不愿意去理会。” “可惜身为愚人众执行官,是不能对手段挑三拣四的。” 达达利亚耸肩,下一刻荧便感受到了莫名的危机感,再次调动周围的火元素。 “喂~你究竟想干什么?” 派蒙也撅着嘴,质问还在卖关子的达达利亚。 “我要唤醒孤云阁下沉睡的魔神。” 橘发青年似乎并不担心逐渐沸腾的火元素,毫无顾忌的说出他计划。 而荧猛然间想到,璃月市井中的确流传着摩拉克斯镇压大海魔神的故事。 只是,那个魔神叫什么来着……?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在魔神战争时败于岩之魔神摩拉克斯,被岩枪镇压在海中。” 看出旅行者的疑惑,达达利亚开口说明。 “如果让一位昔日的魔神,去进攻失去了神灵镇守的璃月港……” “你们觉得,那位把我们都耍了一通的岩王帝君大人,还能安稳的袖手旁观吗?” 橘发青年向天空抬起双手,眼中的疯狂一闪而逝。 “可…可是,魔神战争都结束了两千年!在世上只有七神的今天,你要怎么把远古的魔神……” 听着年轻执行官异想天开般的计划,派蒙手足无措的追问。 而荧手中已经浮现出熔岩般的长剑。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魔神战争,但从存世的典籍记录中仍可窥得一二。 那是一个残酷、冰冷,充斥着野蛮的时代。 解封魔神意味着什么,旅行者不敢妄加揣测,但她已经准备好阻止这一切。 而达达利亚却不以为然的摇头。 “我说了,世界属于我们这些强者,即便是魔神,也会屈从于更伟大的力量。” “更何况身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这就是我的职责。” 下一秒,无数金色纸张飞出,围绕着达达利亚旋转,超越一切元素力的岩光亮起,将青年护在中央。 “百无禁忌箓!” 派蒙立马认出橘发青年操纵的剑形符箓是什么。 “不错,百无禁忌箓。” “这么多符箓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再加上女皇赐予执行官的力量…暂时解封岩枪镇压之力,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磅礴的力量从百无禁忌箓中涌出,直冲云海,刹那天地变色,雷云卷席整个璃月港,原本露出晨曦的天空重新陷入黑暗。 大雨滂沱,与天际相接的水龙卷在云来海中腾起,狂风卷起巨浪冲向璃月港的港口护堤。深海之下,幽蓝色的巨兽自如游弋,背上刻画着与百无禁忌箓上相同的图案。 而黄金屋里,达达利亚脚下涌起水元素屏障,仗着百无禁忌箓最后的力量庇护,化作翻滚的水流在火海中旋转,随后冲破屋顶离开。 “亲爱的小姐,不要那群璃月人一起溺死哦。” “我很期待与你的下次交手。” 无暇顾及逃离此处的达达利亚,荧咬牙收起剑刃上的火元素力,踏着堆积的碎石借力返回大厅,跑出随时可能会坍塌的黄金屋,奔赴璃月码头。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看我江某人秒它! 在达达利亚释放出漩涡魔神奥赛尔的同时,淮安与江雪带着三支千岩军中队赶到轻策庄,霎时就被眼前的灾难景象所震惊。 原本优美整齐的庄稼被践踏得不成样子,雨水无法浇熄的火焰沿着建筑物缓缓燃烧,民舍大门敞开,屋前脚印凌乱,浇灌农田的水车似乎也在混乱中受到了损坏,完全停止旋转。 山间狼烟四起,瓢泼大雨掩盖掉山路上村民撤退的痕迹,也冲淡了骑兵军阵进入竹林小道的马蹄印。 “第一二中队跟着江雪,三人成组散开,搜索村民和敌人的位置。” “其他人和我去瞭望塔。” 淮安皱眉,对还在思考的江雪说道。 他曾在千岩军服役数十载,对轻策庄的哨所和瞭望塔分布情况了如指掌。 尽管为了客栈掌柜的身份,刻意抹去了身上那股行伍的彪悍气,但经验和实力却不会轻易被岁月磨损。 在这种关键时刻,出身行伍的他立刻为众人安排任务,然后带着几个千岩军士兵朝轻策庄最高处的瞭望塔赶去。 然后就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大雨下的瞭望塔被火焰完全烧成了废墟,守卫轻策庄的数十位千岩军倒在山脊间,大雨形成的水坑已经被染成了血色,破碎的皮甲和武器遍地。 而在瞭望塔旁的山脊小道中央,半跪着一名手持半截钺矛的千岩军军官,血色的长枪贯穿其胸膛,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然而这名军官却仍坚守住千岩军重嶂不移的气节,临死前用断掉的武器支撑住身体,挡在敌人前进的道路上,怒目圆睁看向远方的山峦。 那里多半就是敌人进攻的方向。 “那不是经纶长官吗?!” “还有阿阳、云江……” 千岩军中队中,有相识的士兵凭着仅存的遗体特征认出了对方,然后咬牙寻找刻有身份信息的铭牌。 确认没有遗漏后,中队长来到面色铁青的淮安身前。 “轻策庄常备巡逻中队共十八人建制,设军官一名,除华清,大黄两人不知所踪,其余所有士兵……尽皆战死。” 中队长用最大的声音向淮安汇报伤亡情况。 尽管没有找到华清和大黄两人,但所有人都觉得他俩也已经战死,只是找不到尸首罢了。 毕竟如此罕见的狂风暴雨,加上山石垮塌,被掩埋的可能性也不小。 所有支援而来千岩军面色肃然,在队长话语声结束后,双手握紧钺矛,重重顿向地面,向逝去的前辈致敬。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看着同僚战死的惨状,后来的千岩军们只觉得各种复杂滋味涌上心头,可却无人因恐惧而退缩。 短暂的沉默后,淮安开始指挥士兵收敛当下能够找到的英烈遗骸。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整个战场上只有璃月士兵的尸体。 他在望舒客栈的回廊上看到烽火后,立刻带兵前来支援,途中只耗费不到半个时辰,而敌人就已经如鬼魅般终结了战斗。 从避雨处深深的马蹄印判断,这是一只不少于千人的骑兵部队,甚至是配备了威力不俗的重铠。 据他所知,离轻策庄最近的自由之国,北境明珠蒙德,并没有这种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 尤其是异国的骑兵队长,更像是个荣誉称号。 “淮安,士兵们汇报,竹林码头运输生活物资的船只全都被开走了。” 江雪把蓑衣的藤条紧上,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防止被狂风掀翻。 原本只知道钓鱼的神秘家伙难得正经起来,头头是道的分析。 “千岩军搜索了所有房屋,都没有找到消失的村民,恐怕他们已经被敌人当做俘虏带走……” “不可能!” 淮安斩钉截铁的摇头反驳,仔细回忆自己在菲尔戈黛特账本上看到的数据。 “轻策庄长期停泊的船民用货船只有十一艘,装下千余人都够呛,更何况还要带上数百名没什么用的老幼。” 他引着江雪往最近的房屋里走,边说还边指着屋里敞开的抽屉和柜子。 “你看这些房屋里面虽然混乱,却并非像是遭人劫掠,倒像是屋主慌忙收拾物品,急着逃离此地。” 顺着淮安手指的方向看去,江雪发现房屋的门锁的确没有遭受蛮力破坏,反而都是用钥匙开启。 “庄里的老人孩子,一定还躲在某个地方,也许就是轻策庄的应急避难场所。” 淮安望着远处梯田下的吊桥,抱着双臂思索。 更重要的是,将这里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凝光大人。 “不要放过任何痕迹,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村民们。” 淮安就这样站在大雨当中,抬头看着天穹,搭在肘间的手指动了动。 忙碌的千岩军队伍中,某个密切关注淮安动作的士兵眼珠转了转,找准机会溜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唤来了专门传递情报的禽鸟。 而在轻策庄瀑布下的隐匿山洞中,逃难而来的几十名百姓们藏身于此。 此刻华清正鬼鬼祟祟的在洞口侦查敌情,带着阿芷轻手轻脚地返回山洞。 地面上燃烧着几处火把,极度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似乎马上就要熄灭,火堆旁围坐着背靠岩尊像的老人与孩子。 理论上来说,这些岩尊像都可以被岩元素力激活,但众人中却没有任何一位神之眼持有者。 看到华清安然归来,老人们布满皱纹的脸上舒展了几分。 先前在村庄里遭遇的那些敌人,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实在难以想象,就连这些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世面的老人们也不得不担忧起来。 “外面没什么动静,估计那些骑兵没有发现这里。” 华清小心的帮着阿芷研磨药材,开口向众人讲述外面的情况。 “好,好,没追来就好……” 若心奶奶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听到华清的话,老人们都松了口气,就连孩子也恢复些生气,开始在山洞中打闹。 族里的长辈刚想告诉孩子们小声点,山洞外却忽然传来几声呼唤。 “若心村长!” 江雪的声音。 “凯叔,小六,你们在哪儿。” 这是其余几位千岩军的声音。 听到叫喊声的老人们准备开口回应,但不知是哪个孩子触发了什么机关,山洞深处传来诡异的机械造物转动声。 “轰!” 比机械运转声更大的垮塌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随后是巨物落地的动静。 深幽的山洞都晃动了几下,碎石和尘土纷纷掉落。 “快出去!” 若心急忙招呼众人离开山洞,但几只遗迹猎者已经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刃,出现在村民面前。 “若心村长……” 听到动静,背着斗笠闯入山洞的江雪刚好和村民们会合。 “不必担心。” “你们闭上眼睛,往后站站。” 江雪盯着蓄势待发的遗迹猎者,无所谓的摆摆手。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成为焦点的璃月 ,原神我是史莱姆 江雪在轻策庄对付突然出现的遗迹猎者时。 毗邻璃月港的云来海失去了往日的蔚蓝,原本平静的海面不断翻涌,漆黑的潮水看起来十分压抑,巨浪阵阵的向岸边打来,汹涌的海面下藏匿着庞然大物。 雨雾朦胧,潮水似乎就要漫过璃月港,甚至有几道电光打在了群玉阁的避雷飞檐上。 离港口最近的钟离最先感知到漩涡魔神苏醒,放下手中的茶盏,金灿灿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担忧。 若是让他独自面对这种才苏醒的魔神,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将其镇压,但此刻却只能靠七星与璃月港的千岩军,加之还有潜伏在某处,伺机而动的法玛斯。 胜负难料。 钟离深深的叹了口气,听着雷雨交加的轰鸣,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房门边,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娇小身影,漆黑的指甲几乎就要按进门框,用迷离的目光看着他。 归离原上,几乎和钟离同时感知到云来海变化的是某位吟游诗人,或者说是骑在特瓦林背上,正赶往璃月港的温迪。 “特瓦林,能不能再飞快点。” 小诗人拿着名为斐林的竖琴,焦急的催促着身下挥动六翼飞翔的华美巨龙,心跳却不自觉的加快,捂着胸口的位置喃喃自语。 “必须赶在岩王老爷子动手前……” 没等温迪的话说完,特瓦林就猛然扇动翅膀加速,强烈的罡风差点把少年头顶的帽子吹飞出去。 “哎呀~不就是打扰了你和杜林的好事嘛!这么生气干嘛。” 温迪抬手按住头顶的帽子,也不管青绿的发辫快要被狂风吹散,嘴里突然就开始不着调起来。 “何况杜林还小,你可不能……” “吼!” 特瓦林张嘴低吼几声,侧头用嫌弃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背上的温迪,随即再次提高速度,恍如天青色流光般朝西南方的璃月而去。 却说在归离原对岸的瑶光滩上,一只身形庞大的冰雪巨狼正踏着水面奔跑,狼爪所过之处尽皆被冰封,连巨狼四周的空气中都凝结出冰碴,散发着可怕的寒气。 遵守约定的北方大君,狼王玻瑞亚斯,带着世间最为凛冽的寒风,从海滩直袭璃月。 从轻策庄乘船绕过归离原的法玛斯和穆纳塔骑兵,也来到了璃月港侧面的天衡山上。 站在阵列前端的法玛斯穿着千年前凡人们为他铸造的赤红铠甲,残酷且狂热的望着脚下如同明珠般的璃月港。 装备精良的骑兵们整装待发,血煞之气直冲天际,几乎染红了半边天空。 少年嘴角勾起令人恐惧的笑容,猩红的瞳仁泛着亮光。 最终的战斗还未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独属于战争的力量不断涌入身体,血脉喷张的膨胀感让法玛斯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他仿佛已经看到刀刃在战场上起舞的场景。 璃月港即将被刺眼的血色覆盖,剩下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以及遍野的遗骸和火焰。 漩涡魔神奥赛尔的苏醒就像某种信号,引得无数恐怖的气息朝璃月而来。 就连云来海彼端,悬浮在一心净土中的某位稻妻宅女也睁开闪烁着华贵紫电的双眸,放下作半跏趺坐的左腿,通过人偶将军的眸子,看向天守阁外的深海。 与此同时,璃月上空的群玉阁中,七星和仙人们还在就璃月港归属、帝君遇刺真相等问题纠缠,直到坐在大厅角落里的魈突然站起。 “我听见了潮汐的哀嚎……” 他最先感知到了漩涡魔神奥赛尔神力,也不管谈判桌前凝光、刻晴以及群仙的谈判进程,犹豫片刻后,化作青色的光雾消失。 在魈的消失片刻后,众位仙家也震惊的起身,顾不上一头雾水的七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鹤形鹿相,朝群玉阁外的广场而去。 “帝君镇压在孤云阁的魔神苏醒了。” 萍姥姥脸上的慈祥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凝光和刻晴,探寻意味不言而喻。 “此事与七星绝无关系。” 早已练就察言观色本领的凝光立刻否认。 萍姥姥点点头,化作白芒消失,凝光和刻晴也紧接着起身,准备跟众位仙家一起离开大殿。 但这时,乘船返回璃月港传递情报的千岩军大黄也来到群玉阁,出示最高等级的情报文书后,跟着守卫群玉阁大门的千岩军军官镇海,登上这座天上仙宫。 “凝光大人!” 如此靠近传说中的天权凝光,大黄愣了瞬间,随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轻策……轻策庄有敌国骑兵部队入侵!” 凝光惊讶的接过眼前这个狼狈的千岩军递来的情报证件,目光微凝。 这是他发给轻策庄,在生死存亡之时使用的通行证。 凡璃月境内,持此令者,一路放行。 紧接着,望舒客栈的密探也通过浮空石来到群玉阁。 与大黄的慌乱不同,女性密探冷着脸将标红的证件递给凝光,轻启朱唇:“轻策庄点燃了烽火,掌柜淮安已经带人前往支援。” 女子手中是与大黄相同等级的通行证。 就在凝光阅读情报时,一只天青色的飞禽撞开群玉阁半掩的窗户,闯入大殿,就这么直愣愣的栽在地上,挣扎片刻几下后,停止不动。 而它纤细的鸟腿上,绑着同样血红的情报文书。 “敌众上千…已于卯时前乘船离开轻策庄……” “千岩军巡逻部队在编十六人,坚守瞭望塔关口不退,全员战死。” “轻策庄老弱合三十二户,避于山野洞窟,尽皆幸存。” 似乎是发得匆忙,文书并没有写得太过详细,只是大概讲述了轻策庄现状和敌军数量。 “镇海,去请天枢星登阁。” 凝光快速从书架上抽出璃月地图,分析推演着时局,搭在案桌上的手点了又点,黄金般闪耀的眸子在构造的山川地貌间扫视,须臾间便将目光定位到了轻策庄这片地方。 “甘雨,麻烦你去通知北大营的千岩军,全体戒备,准备好拒马和铁蒺藜。” “刻晴,你去告知前往无妄坡镇压邪祟的队伍,协助轻策庄百姓撤往石门,然后检查土地和水源的情况。” 轻策庄位于碧水河上游,如果因为战乱导致那里的水源遭到污染,位于下游的归离原和璃月必然受到极大影响。 “守卫渌华池的千岩军有汇报吗?” 凝光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但还没等镇海离开,璃月的天枢星,天叔就捏着一颗深蓝色的骰子,踏上群玉阁。 “凝光,来不及了。” “夜兰传来消息,敌人已经从渌华池进入天衡山。” 天叔的话仿佛惊雷在凝光耳边炸响。 伴随着狂风和暴雨,云来海上发出阵阵巨响,目之所及的海水皆向某处中心涌去,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涡,仿佛要将万物吞噬。 海洋,包容万物。 正如璃月曾受岩王帝君庇佑般,海洋中的生灵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魔神,奥赛尔。 一只只头颅从海下浮起,狂风在天际间卷起漩涡,深海巨兽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九头,蛇身,皮肤下似乎还有如潮水般深蓝色血液涌动,它发出阵阵巨大的嘶吼,周身的海水立刻翻涌不休,就连天空的云层都出现了巨大的空洞,远处的山崖也随之震颤。 “天叔、刻晴,轻策庄来袭的敌人就交给你了。” 眼下的情况来不及推算更多,凝光将防御任务交给两人,急忙迈步朝群玉阁外而去。 “诸位仙家,大敌当前,此时理应放下成见,共同御敌!” 凝光控制着群玉阁,朝海边移动,巨大的阴影笼罩璃月。 地面上,赶往码头的旅行者和派蒙也看见了天空中移动的巨大楼阁。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魔神,退!退!退! “啊,是群玉阁!” 从黄金屋出来的旅行者很快便赶到码头,派蒙抬手指着空中呼啸而过的群玉阁。 “我们先上去。” 荧摸出怀里的通行证,带着派蒙朝群玉阁下的浮空石而去。 但很快,两人就被三步一岗的千岩军拦下。 “来者何人,止步,前方戒严!” 急促却又整齐的脚步声在码头上响起,千岩军们手持白缨枪,踩踏着积水在暴雨中列阵以待,看上去威风凛凛。 码头高处的阶梯上,穿着军官服饰的教头逢岩握紧玄黑色的千岩长枪,指挥璃月居民安全的朝玉京台后的避难所转移。 呼喊和疏散声在璃月城中蔓延,雨点混着浪潮呼啸而来,巡逻的千岩军飞快接管璃月港的各个区域。 “我们有重要情报,要告诉凝光大人!” 派蒙对拦在两人前面的千岩军解释,还不停用眼神示意少女。 “这是通行证。” 荧立刻将愚人众那儿得来的通行证递出去,带队的千岩军弘毅皱着眉头,目光微凝。 他听说过这位来自异乡的旅行者,在请仙典仪时曾作为刺杀帝君的罪犯受到通缉,后来又被撤销,而且似乎和愚人众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既然有重要情报,让她登上群玉阁也无妨。 阁上还有诸位仙家以及七星主持,想来两人也翻不出风浪。 “要不是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群玉阁在天上飞,现在还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跑呢……” 在弘毅查看通行证时,派蒙摊开双手,看向散发岩金色光芒的楼阁。 旅行者也同时看向天空,琥珀般的眸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冒险家的敏锐视力让她看清群玉阁上不止有七星。 暗青色的晦暗之光来自望舒客栈的少年仙人魈;佝偻着身躯、面容慈祥的是萍姥姥。 与之相随的还有鹿鸣鹤啼之声。 凝光似乎已经说服了仙众,齐聚众人之力。 “证件没问题,请由此登阁。” 弘毅认真检查通行证上的章印后,终于点点头,侧身让开道路。 不断闪耀雷霆将昏暗的天地照射的忽暗忽明,瓢泼般的大雨好似要将整个璃月淹没。 等到荧和派蒙踏上群玉阁的阶梯时,恐怖的魔神威压裹挟着天地意志横扫而来。 面对无形的气势,旅行者下意识的抬手阻挡,白裙和袖口被狂风吹得翻飞。 “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清冷中带着几分惊疑的少年声传来,玄青色的光芒闪过,远古魔神的威压一时消散。 派蒙和旅行者同时转身抬头。 石阶高处站着她俩在望舒客栈楼底打趣过的降魔大圣,魈。 少年身穿淡翡色的紧身服装,护腕处镶嵌着青绿色的玛瑙,裸露的臂膀上印着淡绿色的刺青,腰间的傩面已经拿在手中,看样子是随时准备战斗。 “漩涡之魔神是愚人众放出来的。” “我们也要来帮忙!” 派蒙跟着旅行者往台阶上走,抬首就瞧见绝云间的诸位仙家,站在群玉阁外的广场上,似乎是在积蓄力量。 众人中央则是伫立着正发号施令的凝光,以及数位守卫此地的千岩军士兵。 “啊,是仙人们!” 派蒙兴奋的睁大眼睛,挥手和留云借风真君等人打招呼。 而凝光和几位仙人自然也注意到两人,听见了他们的话语声。 但敌人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就算是知道是谁释放了远古魔神也无济于事,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将奥赛尔重新封印。 “旅行者,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凝光朝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原本想着将这位旅行者作为缓和仙凡关系的棋子,没料到再次见面就是生死存亡之时。 她方才已经和众位仙家沟通过,即便是整合七星、千岩军以及仙人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够解决眼前的灾祸。 毕竟是来自远古魔神,早在千年前魔神战争的时期,仙众们就对如水幻形的奥赛尔无可奈何,纵使对方的实力已经被岩枪封印磨损得十不存一,但依旧是难以企及的恐怖神祇。 看到仙人脸上淡漠且决然的表情,派蒙好奇的飞到凝光面前,小声询问:“为什么仙人们会在群玉阁上?之前听说你们在和仙人吵架…吵完了吗?” 凝光摇了摇头,也没有趁机强行确定谈判结果,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陈述事实:“诸位仙家的意思是,值此危难之际,若继续内斗,与自取灭亡无异,应暂时放下不和,共同对敌。” 一旁的削月筑阳真君听到凝光解释的话语,昂头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原来是这样……那,那大家的防御方案是什么?” 派蒙接着追问,边说还边扭头看向大海深处不断嘶吼着靠近的奥赛尔,双手捂着胸口,重新躲回少女身后,用比平时说话声小了好几倍的声音惊叹。 “那个漩涡之魔神,只是从远处看了一眼,就感觉有点呼吸不畅了。” 然而没等凝光回答,留云借风真君就用着略显高傲的语气开口。 “虽然合我等之力,亦非漩涡魔神之对手,但善假于物才是本仙之道。” “此前,归终机一事,让璃月七星动了心思,前去探究。” “而今,身为归终机制造者的本仙,又恰好在此。” “仙家的机关,你们凡人又能研究出什么,但只要本仙对这老旧的弩炮进行改进,那就是你们难以想象的进化。” 凝光似乎对留云借风真君的自傲并不恼火,认可的点头。 尽管她最初研究并转移归终机的目的,不是为了防御突然出现的魔神。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用新归终机对抗魔神,在场的诸位仙家,也能够为它们注入仙力。” 派蒙和荧同时点头表示明白,身后便立即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向璃月北大营传递完防御命令的甘雨急匆匆赶来。 “凝光小姐……啊,还有旅行者。” 循循如月,娴静优雅的椰羊小姐眨巴着紫色的双眸向突然出现的两人问好,腰间的冰元素神之眼散发着微光。 “我已经通知北营军官嘉铭和彦博,调配好物资和军械。” “刻晴小姐已经带队出发,天枢星也指挥士兵们在天衡山南侧布置了陷阱,正在挖掘壕沟。” 甘雨将璃月南边的情况汇报完毕后,盯着凝光和仙家身后的千岩军,担忧的低头。 “另外,从港口回来的时候,逢岩告诉我,由于魔神威压的影响,靠近海潮堤坝的千岩军新兵已经出现了身体不适的反应……” 听着甘雨的汇报,凝光遥望着嘶吼咆哮的奥赛尔,朱红的双眸中满是坚定。 “正因如此,更不能让那怪物接近璃月。” 而荧却敏锐的注意到甘雨口中的北大营和天衡山南部。 难道除了召唤奥赛尔之外,愚人众还有其他布置吗? ------题外话------ ()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璃月大战 但荧还没来得及询问,凝光便展开双臂结印,控制群玉阁核心运转,金灿灿的岩元素力逐渐涌现。 “事不宜迟,决战就在此刻!” 凝光双手合拢,往自己头顶一托,在刹那之间化为金光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悬停在群玉阁上空。 “这是帝君授下的空游法……” 流云借风真君化作的仙鹤抬头,看着漂浮在群玉阁之上的凝光,鹤眼中流露出几抹惊诧。 除千岩军士兵外,此刻在场皆是仙家弟子,故此都能认出凝光运用的并非纯岩元素力, 而是仙家独有的浮空之法。 “开!” 凝光开口轻喝, 双手同时向前方点出,金灿灿的莲花状法阵在指尖旋转。 霎时,群玉阁侧边的机关转动,七道岩元素力坚盾凭空出现,环绕在楼阁前方。 淡蓝色的元素力将其连接,数道大小各异的阵法展开,在刹那间重叠契合,最终形成了花纹繁杂的阵法平台。 幽蓝色的光芒闪耀,升级后的鹤翼状归终机缓缓升起,呈三角分布在阵法当中,对准前方的魔神。 凝光浮在空中,维持阵法运行,理水叠山、留云借风真君各自展翼,飞向左右两侧的弩炮, 而削月筑阳真君踏着金色光点, 凭空奔向阵法中间的弩机,开始不断往其中注入仙力。 随着三位真君入阵,凝光顿时感觉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往阵法中倾泻。 “如此,便让漩涡魔神见识见识璃月港如今的力量吧!” 玄黄流光在归终机的发射口聚集, 数不清的光矢如同天上的暴雨般朝前方射去。 操纵潮汐, 向璃月海堤靠近的漩涡魔神当即中弹,密集的弹雨将奥赛尔水流凝成的身体轰出大洞,令其难以继续靠近璃月港口。 但片刻之后,奥赛尔便找到了应对群玉阁上攻击的办法。 由纯粹水元素组成的恐怖海啸自孤云阁升起,其间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怪物,同时向着璃月港而来。 此刻,群玉阁下方,不见天光的昏暗中,无数笔直的身影站立在港湾之上,手中牢牢握紧白缨缀尾的长枪。 教头逢岩端着与其他人不同的长枪,盯着远方云来海上升腾而起的水龙,暗暗发力。 他手上是以孤云阁岩片铸造的千岩长枪,其锋利却足以贯穿龙鳞。 但因为过于沉重,白缨枪逐渐取代了千岩长枪,成为当下璃月千岩军的制式武器。 即便是现在,能够举起千岩长枪的士兵也是寥寥无几。 然而在更为动荡的战争时代中,千岩军中的每个人, 都有操使这种沉重兵器的本领。 如此, 才能守护岩王帝君的国土,守卫自己的家园。 身为千岩军总教头的逢岩, 自然拥有驭使千岩长枪的能力。 海啸伴着雷光而来,群玉阁上飞曳的箭矢固然能穿透奥赛尔的防御,但却无法挡住几乎与天际相接的巨浪。 “千岩军听令!” 逢岩目光坚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浪潮,以及顺着海堤爬上港口的怪物,冒着暴雨怒吼。 “今日,我们便要让这些怪物看看!帝君留下的璃月,是何等雄姿!” 列阵屹立的千岩军们整齐划一的举枪,朝向如猛兽般择人而噬的大海。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喊声震天,仿佛要穿透海浪,直上九霄,天空落下的雨滴瞬间被千岩军高举的枪芒斩断。 就在海啸即将吞噬璃月港瞬间,一道不起眼的霜白色箭矢从群玉阁上直射而下,在空中散成数片冰棱,投向浪潮底部。 被箭矢击中的地方立刻凝结,靠近港口的海水开始结冰,并且还在不断往潮汐顶部蔓延,最终将半个海啸全部冻住! 而箭矢的发射者甘雨正喘着粗气,胸口的金色方铃伴着呼吸不断起伏,咬牙再次挽起淡紫的长弓。 余下朝着璃月港呼啸而来的海浪,被道道无形却锋利无比的枪芒击碎。 尽管海啸的威力减弱,但还是有大量腕足灵巧的怪物趁着浪潮爬上护堤,与千岩军们搏杀在一起。 这些怪物有着坚韧的外皮,即使被切断肢体也能活下来,黏糊糊的体液带着腐蚀性,轻易就可以蚀烂千岩军士兵的皮甲。 “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千岩军士兵无人退缩,顶着强横的魔神威压,拼尽全力挥舞长枪斩杀海怪。 逢岩更是将千岩长枪挥出呼呼风啸,势大力沉的攻击直接将怪物触手拍得粉碎。 与此同时,在孤云阁南方汹涌激荡的海面上,飘荡着一支乘风破浪的船队。 整支船队成建制,大小船舶共有十六只,为首的武装战舰更是有着百米的舰身长度、璃月最高造船技术的十二桨六桅风帆,以及数十门造型夸张的床弩,手臂粗细的漆黑箭矢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船首的龙头撞角也表明了这首战舰的归属。 海上龙王,死兆星号。 而这中流击水的庞大船队,便是璃月赫赫有名的南十字舰队。 此时的死兆星号上,戴着纹金眼罩的北斗单手拉住桅杆边的船网,踏在舷杆上,脚蹬海兽皮制作的长靴,指挥海员们搬运武器,调整航向。 “桨手稳住!不要起主帆,所有大炮上膛!” “海龙,左满舵,避开那些碎冰层。” “六石,给其他护卫舰发旗语,让他们都做好准备。” “这可是我们南十字舰队头一次面对这种大家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听着北斗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船员们各自大吼回应。 确认所有船员都收到指令后,北斗翻身跳下舷杆,回头走向站在船头的白发少年。 少年衣着以红白为主色调,暗灰中和色彩,用琉璃袋蚕丝绣成稻妻式秋衣。 宽大的半透明袖口,半掩半遮住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腕,底部采用了古风刺绣的设计,以红得鲜艳的枫叶作为点缀。 如同秋风落红一般,松散自由而不失格调,又展现了少年玉树临风的身材与温文尔雅的气质。 正是稻妻出身的浪人武士,枫原万叶。 但此时的万叶只是闭着眼,仔细感受大海上的风吹草动,任由雨水淋湿衣装,顺着袖托滴下。 “万叶,怎么样,那家伙要出来了么?” 北斗来到万叶身边,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甘雨方才射出的霜华矢虽然拦截住了翻腾的海啸,但也让云来海上泛起寒冷的霜雾,遮挡住了舰队进攻的视线。 而万叶听风观云的本领,对于现在的海战来讲,就起到了极其巨大的作用。 隐隐风雷动,幽幽闻其声。 “空气里浮动着乱流的迹象,清风也被排斥,潮汐的力量正在攀升……” “最多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祂就要来了。” 少年紧锁着眉头,猛然睁开赤红的眸子,双手紧紧抓住舷杆,脸上是冒险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担忧。 “好,弩机准备!” 听到万叶的话,北斗立刻下令,所有的船员都是立刻奔赴自己的岗位,而大姐头也拔出了背后的大剑。 战斗即将开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南十字海战 半盏茶的时间并不长,霜凝寒雾在动荡的风元素中散去,万叶再次闭上双眼,伏身握住了腰间的振刀。 枫袖起悲风,秋山落唐红。 “祂来了。” 话音刚落,海潮爆发,死兆星号前方半个海里的海面不断拔起, 朝南十字船队席卷而来。 海员们利落的将各种急需物品准备好,弩手装载好箭矢,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观察着潮汐的涌动。 没有人能掌控天气,就算是总航程最长的水手,拥有的也只是经验和阅历,与深不可测的大海打交道,谁也无法断言未来。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只有把希望寄托于虚无飘渺的命运,以及船头那位海中龙王,北斗大姐头。 风中充斥着暴虐的气息,咸腥的海水被狂风裹挟着结成大雨,打到脸上如刀割般生疼,远处传来雷暴的声音。 九只狂乱的蛇头潜动,掀起浪潮抵挡群玉阁上的流光箭矢,就算是隔着海幕,依旧能看到奥赛尔眼中那股燃烧着的恨意。 深海在咆哮,仿佛将整个大海倒转的怒涛,让南十字船队的所有船只都出现了即将倾覆的危险。 与庞大的魔神之躯比起来,看似脆弱的舰船似乎随时都会被汹涌的潮汐掀翻。 神祇的权能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天空的乌云仿佛都在帮助奥赛尔遮掩形迹,直通天际的水龙卷狂舞,整个璃月港都在魔神的威压下颤抖摇撼,惶惶不知其终。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南十字船队却依旧迎着怒滔逆流而上, 甚至还将武器对准了远方的奥赛尔。 “大姐头,就是现在!” 万叶斩出初岚般的刀风, 如流风秋野的领域展开,替死兆星号船头的海员们挡住疾驰而来的海龙卷。 “兄弟们,升起主帆,全速前进!” “瞄准那个该死的家伙,给我狠狠的打!” 北斗将黑岩斩剑插进夹板的缝隙中,周身涌现出狂暴的雷元素力量,独自控制着比绞盘还要大的船弩,朝奥赛尔方向射击。 带着雷元素的巨大箭矢穿透奥赛尔的身躯,水雷碰撞激发的感电反应嗡嗡作响,死兆星号的水手们将火油浇在钢铁制成的箭矢上,在离开弩膛的瞬间将其点燃。 猛烈的元素反应爆发,十六艘舰船齐射的火矢,也对刚刚解封的奥赛尔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让祂的注意力从群玉阁转移到海中船舰上。 死兆星号上水手们经历千锤百炼,箭矢从装载到发射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所有战舰都升起了印有南十字徽章的船帆,那赤色剑盾图案远远望去,好似是大海中翻腾的火龙。 奥赛尔愤怒的仰天长啸,三只蛇首转向于风暴中破浪而行的船队,残酷的目光瞬间直接锁定在了下方的死兆星号。 渺小的凡人,竟然敢在海上挑战祂的权威。 暴虐的水元素在奥赛尔的口中凝聚, 足有渔船大小水弹朝南十字船队袭去。 看似软绵绵的水弹,速度却堪比死兆星上的床弩,几乎是眨眼间,三道威势惊人水光便从水幕中降下,奔向不同的船只。 攻击来势汹汹,极快的速度加上狂风暴雨影响,任何船只都难以避开。 “锚离底!倒桨,注意敌人还击。” 北斗拔出斩剑,赫赫雷光闪烁,深紫色的电光轰鸣,斫雷之声飒飒,海兽皮制的过膝靴轻踏,拥涛踏浪朝水弹迎去。 “龙王巡海,风卷云来!” 雷霞与水元素碰撞,由下至上斜斩而出的剑刃仿佛切进了柔软的棉花中,前进片刻后便逐渐停滞。 水光猛然炸开,阻拦奥赛尔进攻北斗也被冲击力打得倒飞出去,跌落回死兆星号的甲板,接连退了好几步,闷哼着握紧拳头。 “哼……有两下子!” 而另外两颗水弹毫无意外的击中了死兆星号旁的护卫舰,船壳摩擦刮割,桨叶齐断,参差不齐的木板从头顶飞过,锋利如矛,引得海员们慌乱的搬来木板,修补进水的船舷。 “不要慌,清点人数!” 北斗强忍着肋间传来的疼痛,怒吼着发号施令,受损的船只即刻停止发射弩箭,后船递来舢板和绳索,营救落水的海员。 而感知敏锐的万叶已经听到水元素在云中穿行之声,狂风传来警告,破空的水弹即将再次来临。 “水弹往我们这边来了。” 少年拉住在船头掌舵的海龙,出言提醒。 “万叶,你能预测那怪物攻击的落点吗?” 北斗重新安排进攻战略,听到万叶的话语后,讶然的看向自己从稻妻救下的浮浪人。 作为经验丰富的航海家,她给予了万叶匪夷所思的信任。 每个船员都惊讶于北斗的询问,但他们全部保持了沉默,一种莫大的压力架在万叶肩上,无数双眼睛透过雨幕望向他。 “对,下次攻击会落在右船舷。” 少年给出了答案,风从不欺骗。 “徐六石!发旗语,全体舰队往左转舵!” 北斗紧张的抓住万叶的肩膀,掌力掐得对方生疼。 死兆星号在暴雨中转向,深蓝色的水光与右舷擦肩而过,径直打在海面上,掀起的浪潮让船只的甲板嘎吱作响。 “下一发攻击会落在船尾。” 万叶开口,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就算是死兆星号想要前行也颇为困难。 “桨手,前进三!” 北斗的命令随之而来,但水弹击中船只不过是瞬间,尾舱龙骨传来不堪重负的压迫声,最终还是承受住了这次攻击。 万叶咬紧牙关,瞪大了眼睛想要确认下次水弹攻击的方位。 “别傻站在那儿!” 北斗的吼叫比船尾甲板碎裂声更加刺耳,不等万叶回神,她便伸手将淋湿的少年揽进怀中,另一只手抓紧了捆绑牢固的缆绳,巨浪袭来,恐怖的力量让舰船瞬间向左倾斜,一阵惊呼过后,随即传来了重物落海的声音。 “重佐,确认船只情况!” 北斗扯着嗓子喊到。 狂风不曾停歇,其中的气味较之前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北斗直接将万叶护到自己身后,指挥甲板上的水手抢修损坏的船尾,确保死兆星号的正常功能。 风向要变了,万叶抓住北斗的手腕,冰冷的手心立刻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大姐头,风向变了……在左舷。” “右转舵!” 北斗厉声大喝。 之后的魔神进攻,万叶精准预测了每颗水弹降落的位置,带领船队冲破惊涛骇浪,朝码头靠近。 而群玉阁上控制阵法的北斗也注意到在海中游荡的南十字船队,归终机输出的频率再次提高。 可不能让璃月的纳税大户倒在云来海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双神之心? “那个吝啬的女人……终于舍得卖点力气了。” 北斗抬头看向码头孤云阁上空,三架归终机发射的流光将奥赛尔的注意力牵扯回去,让南十字船队获得些许喘息调整的机会。 在死兆星号主桅杆最上方的观测员绘星,举着牵星板确定航向。 原本身为瞭望员的徐六石直接接任了旗手的位置,按照固定的规律和节奏,挥动红绿双旗,对所有的舰船传达回撤信号。 尽管靠万叶听风观云的本事,南十字船队躲过了之后的所有攻击,但作为主舰的死兆星号船尾舱受损严重,整条船的龙骨都产生了细微的裂痕,不得不选择返航。 远古魔神的力量,绝非凡人可以想象。 但高空上的群玉阁却能依仗着改良版的归终机,将奥赛尔打得节节后退。 北斗不屑的抱起双臂,用手肘抹掉脸上的雨水,耳边的青冥流苏摇晃。 今天南十字船队就是因为装备吃了大亏,群玉阁上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一定得想办法从凝光手里抢几架过来,装在死兆星号上。 到时候这云来海乱不乱,还不是她北斗说了算! 眼见着挑衅自己威严的凡人全身而退,漩涡魔神的怒吼与咆哮在海面上不断回响。 尽管归终机对奥赛尔的伤害并不大,但密集的箭矢和疼痛依旧影响了祂进攻璃月的步伐。 海潮的颜色愈渐加深,疯狂转动的墨色海龙卷凭空而起,天空的乌云轰闪着雷鸣,打在海面,令其爬上了无数的雷电,粗大的青色雷蛇蔓延向周围的空间,暴虐的威势再次提升。 情况看似对璃月方有利,悬浮于归终机上方的仙家们却始终没有放松。 归终机释放的光矢速度极快,声势惊人,如此恐怖的攻击打在任何魔物身上,都会使其当场陨命。 但这类神弩对仙力的需求量也是庞大。 大战才开始不久,留云、理水、削月三位仙家的仙力就已然耗去大半,而对面的漩涡魔神除了被打得不断后退之外,实力看不出丝毫减弱,还不断掀起狂涛,妄图用海啸将璃月化为泽国。 站在群玉阁上的魈看出三位仙人难以为继,原本无悲无喜的眸中划过一道冷意,翡绿色的长枪轮转,身体周围青障渐起。 原本他谨记帝君的嘱咐,保护好神之心的安全,但此刻也不得不出战。 只是面对浅海主宰,漩涡魔神奥赛尔,纵使是魈也无法保证能压制对方。 就在魈准备持枪杀出时,余光扫到旁边的旅行者,突然收敛起气势,不动声色的来到角落观战的荧身前,看似无意的挡住少女观望战斗的视线。 “魈?” 荧将手中长剑的剑尖垂于地面,用琥珀色眸子好奇的盯着对方。 这位降魔大圣挡在自己面前干嘛? 难道是看出她手里的长剑是顺道从寒锋铁器里偷…拿来的? 少女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对面的魈却在回忆望舒客栈底楼,钟离同旅行者,还有法玛斯饮酒作乐,畅谈古今的场面。 帝君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魈紧盯着旅行者的双眸,从腰间遮掩悬挂的玉制纹牌外取下岩光涌动的棋子,避开四处张望的派蒙和众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荧的手中。 “给你……藏好,转交给天权星。” 少年嘴角扯起淡漠的弧度,高冷的把物件递出去后,便化作浓郁的青色业障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悬于奥赛尔头顶,如同青鸢般的攻击落下。 青霞连天,不断澎湃的海浪兀然而止,恍若穹顶天降的嗡鸣,竟生生把漩涡魔神掀起的海啸压了回去。 绛天的翡翠色通透,所到之处氤氲金纹,再看方才漆黑的天空,已然被青光贯穿,投下几缕金色的天光。 “降魔大圣动手了。” 萍姥姥叹了口气。 她正帮着甘雨和军官镇海,治疗受魔神威压影响千岩军士兵。 仙人亦有各自擅长之处,留云借风真君精通机关奇门,理水叠山真君专攻封印镇邪,削月筑阳真君善长养气吐纳。 唯有自魔神战争初期,便跟随帝君征战的金鹏夜叉,磨砺出高超的战斗技巧,枪法迅捷轻巧,拥有其余仙人所不具有的空中机动性。 尽管长时间魔神残渣战斗,受到业障浸染,但魈本身的实力依旧冠绝群仙。 而荧的目光却停留在魈临走前递给他的石珀色棋子上。 这枚棋子通体金黄,两端如磐岩般圆润牢固,中间方形的棋腹中涌动着石珀色的庞大岩元素力。 浓郁到完全凝实的玄岩就这样轻易的被旅行者握在手中,磅礴的岩元素力随时可以被抽调出来,化作无穷无尽的岩嶂,或是震慑云海的天星。 它就是达达利亚与少女在黄金屋中战斗的直接原因。 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只是少女依旧想不明白,神之心怎么会在魈手中,对方还这么轻易的把这种东西塞给自己。 然而没等荧理清思绪,白裙口袋里的暖橘色碎片却突然泛起红光,等到少女将看不出原样的碎片取出后,惊愕的眨了眨眼。 法玛斯交给他的碎片不知为何融化大半,透过最外层薄薄的凝胶状包裹物,已经能够分辨出是与岩神之心类似的棋子。 只是棋腹不知为何破了个大洞,其中翻滚的炙热岩浆也不如岩神之心庞大凝实。 想到法玛斯曾也是穆纳塔的火神,那这枚棋子的来历也就不言而喻。 荧茫然的盯着手里的两颗神之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好躲在千岩军身后,为众人加油打气的小派蒙飞了过来,鬼鬼祟祟的从荧身后探出脑袋,好奇的望着少女双手中的棋子,震惊出声: “荧!这不是神之……” 好在眼疾手快的少女立刻将两枚神之心揣进兜里,然后死死捂住应急食物的小嘴。 “呜呜呜……” 派蒙睁大蓝色的星眸,用小手急促的拍打旅行者手臂,示意自己不会再瞎嚷嚷。 也就在此时,凝光撑起的阵法平台上,四道饱含深渊气息的门户在阵势边缘开启,比奥赛尔更加阴暗的力量,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眨眼间,四名手持尘岩法杖的岩使游击兵从门户中走出,将法阵重重顿在地面,创造出巨大的晶岩护罩。 随后端着冰铳火枪,扛着雷锤的愚人众前锋军相继踏出门户,喊着口号,目标明确的朝归终机和群玉阁进攻。 “为了女皇陛下的意志!” “加入我等的行列,让军靴如雷撼动大地吧。” “愿随我等走向白夜极星者,我等绝对不会抛弃!”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仙凡齐心 “愚人众,很好…胆子不小……” 悬浮在空中的凝光控制着阵法,红眸中已然满是冰冷。 这并非不可预料之事,当那位旅行者说出愚人众释放漩涡魔神时,凝光就猜到对方会在他们疲于奔命时展开袭击。 群玉阁上的千岩军大都被毫无征兆出现的奥赛尔打了个措手不及,受魔神威压影响,站立不稳。 反观愚人众那边, 仗着精良的装备和武器,无视海面上传来的恐怖气势和浪潮,径直攻向平台中心的归终机。 而流云借风,削月筑阳、理水叠山三位仙家要向归终机中灌输仙力,腾不出手来收拾靠近归终机的愚人众先锋军,只得用仙力包裹住弩机,防止对方破坏。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仙人们镇定如初。 在他们看来,能够称之为敌人的存在, 只有海上那位不断咆哮移动的漩涡魔神。 凝光勉强腾出左手,控制璨星向愚人众方向攻去,却只是击破了岩使游击兵展开的最外层透明岩盾。 “仙家们和凝光大人正在操控归终机,不要让他们被愚人众干扰了!” “所有还能战斗的兄弟们,都跟我上!” 守卫群玉阁的千岩军军官镇海拿起武器,咬牙向身后的兄弟们呼喊。 他也受到魔神威压的影响,只是多年的严格训练以及作为军官的责任驱使,还是让他端起白缨枪,脚步轻浮的朝愚人众先锋军冲去。 “千岩三式!”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镇海半扎马步,以腰带肩转枪横扫,势大力沉的枪刃斩过岩盾,发出令人发怵的摩擦声。 身后是家土,愿尽肝胆魂。 “为璃月而战!” “列阵, 迎敌!” 群玉阁上, 还能站立的千岩军士兵尽皆端起长枪, 向不断出现的愚人众先锋军发起进攻。 “小伙子们,不要理会这些只知道狂吠的野狗。” “按计划进攻, 优先破坏敌人的弩机。” 装备精良的雷锤前锋军上尉横握战锤,用武器挡住两名璃月士兵的枪刃,随即雷光轰鸣,重逾千钧的雷锤,直接将两位千岩军士兵击飞出去。 悬浮在空中的凝光看到,倒飞出去的千岩军士兵,胸口有了明显的塌陷。 从传送门中登场的愚人众先锋军只是扫了眼目光冷冽的群仙,便依照命令向归终机发动攻击。 按照达达利亚的布置,七星和仙人在应对奥赛尔时就已是捉襟见肘,愚人众若是抓住机会突袭,定然能将璃月打个措手不及。 这项计划也由他提前向女士提起,并由对方完善。 收到指令的前锋军上尉也按时开启了传送门,将愚人众在璃月所有的剩余兵力投向此处。 只是不知道公子和女士大人为何不出面。 愚人众士兵们步伐坚定,军靴雷动,重装的铠甲和面具下是粗重的喘息。 这次颠覆璃月的进攻,绝不能失败! 绚烂的元素反应和喊杀声,立即笼罩了整个阵法平台。 甘雨方才用霜华矢遏制了浪潮的前进,如今正是虚弱时期,只得以普通的箭矢救场;萍姥姥则是在旁努力救治受伤退下的千岩军士兵,还不时用仙力阻挡向伤员打来的流矢飞弹。 收到两枚神之心的荧也松开派蒙, 手持长剑,随着千岩军士兵的步伐,一齐杀入战场中。 “化为尘埃吧!” 少女向前踏步,清脆的话语声宛若律令,层叠的岩嶂爆发,瞬间击碎了岩使游骑兵的岩盾,原本想要绕过她的愚人众士兵不得不全力应对。 口袋里揣着岩神之心微微发光。 荧发现自己对于岩元素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招式威力也更大。 “荒星!” 少女抬手,云层中透出玄黄色的光芒,在降魔大圣攻击制造的青霞中显得格外刺眼。 岩元素造物轰然而下,连片坠落的荒星砸向靠近归终机的愚人众,将距离弩机最近的雷锤前锋军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不得不举起战锤,砸在岩造物上,企图破开一条道路。 但落下的荒星格外坚硬,愚人众的攻击落在上面,几乎无法造成任何破坏。 此刻的旅行者如同山峦间的岩主,踏着坠落的荒星,扑向了愚人众,被岩元素力覆盖的剑刃挥舞,每次挥剑都好似有千钧力量,恰到好处的将愚人众击伤,却又不会直接取其性命。 愚人众中亦不乏有头脑灵活之辈,眼见无法突破旅行者的防线,背着冰元素容器包的冰铳重卫士,将枪械对准了群玉阁广场上受伤的千岩军士兵。 寒霜冰雾席卷而来,甘雨急忙挽弓,对准冰铳重卫士的枪口,射出箭矢,阻止对方继续喷撒足以将万物冻结的白色雾气。 不远处的火铳游击兵也将摆正枪口,将火铳瞄准正在为千岩军士兵治疗伤口的萍姥姥,毫不犹豫的击发。 炽热的火元素子弹在空中划过,却恍如击中幻影般,在萍姥姥的身体中穿过。 “年轻人,你想和我这个老婆子斗一斗吗?” 萍姥姥双手背在身后,起身凝视着靠近的愚人众士兵,佝偻的身影在原地闪了闪,轻易避开向自己飞来的子弹。 “哼,老太婆,闪开点!” 战场上流弹横飞,元素力混乱。 冰铳重卫士显然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自己的同僚准头不好,没有打中这个弱不经风、干干瘦瘦的老太婆。 为践行女皇陛下的意志,他可不会因为对方年迈而心慈手软。 “冰寒跃击!” 穿着重铠的冰胖反手按动背包侧面的按钮,齿轮咬合的声音响起,两道雪白的冰霜从背包底部喷出,推着冰铳重卫士跃至半空,看样子是想直接踩死眼前这個苍老的妇人。 但萍姥姥的动作却比冰胖更加敏捷,在对方落地的瞬间,护着几个受伤的千岩军士兵退到群玉阁边缘。 “对伤患动手,可不是君子所为。” 萍姥姥安置好士兵们,拣起散乱扔在地上的白缨枪,枪尖朝下,摆出青龙献爪之姿。 他可是香菱口中的大师傅,也是璃月赫赫有名的仙人。 “既然如此,也让我这个老太婆来试试你们有没有真本事……” 萍姥姥苍老嘶哑的声音逐渐变得清脆,佝偻的身姿展开,白发和脸上皱纹似乎也消失不少。 “吾名,歌尘浪市真君!”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伪劣香膏,害人不浅! 天色微明,几近佛晓。 玉京台上的经纶风幡在雨帘中凄凄震颤,落叶混着枯枝拍打在吃虎岩店铺的门板上,狂风穿过街道,发出令人恐惧的呜呜声。 唯有绯云坡角落的深褐色铺子中,倾盆大雨也未能浇灭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的淡淡竹香,香烛燃烧的气息顺着飞檐向上飘去。 屋檐挂着的竹编鸟笼里, 雀眉叽喳啼叫,完全没有受到所谓魔神威压的影响。 被狂风席卷而来的碎石瓦片砸向这座不起眼的店铺,却像是碰到了某种无法逾越的阻隔,在靠近堂口时戛然而止,随即坠落在地面上。 这一切都源于堂中二楼对窗所坐之人,钟离。 钟老爷子双手托起桌上的茶盏,抿嘴吹去飘在水面的浮沫,浅尝辄止。 翘英庄上好的雀舌茶叶,配上昨日胡桃从万民堂买来的桂花糕。 人生就应该是这样闲适和安逸。 整座岩港都陷入山呼海啸般的袭击中,精巧构造的建筑尽皆摇撼不休,喊杀声从港口传来,而作为岩神的钟离却坐在往生堂中,泰然自若的品茶吃糕。 那双金珀般的眼睛,有如千尺深潭般的古井无波,仿佛魔神重现这种撼天动地之事,只是平静水潭上偶起的涟漪。 璃月港遭逢大难之际,反倒成了帝君最清闲的时候。 然而就在钟离体会人生中的美好与宁静时,阵阵奇怪的霓裳花却突然灌入他的鼻腔,呛得钟离掩面轻咳。 往生堂终日缭绕着沉檀香气,以及纸张燃烧残余的焦味。 制作檀香的手艺是从往生堂祖师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是历代堂主口口相传的秘方。 就连身为客卿的钟离也不知其配方和制作过程。 胡桃还小的时候,就扒着桌子沿看老胡堂主制香,每每这时候,老堂主怕她毛手毛脚打翻香盏,就总是赶她去别处玩, 说着等她再长大一点,再把这门手艺传给她。 但还没等到胡桃长大, 正式接过往生堂的生意,老胡堂主就因寿数已尽,撒手人寰。 自然,制香的手艺也就此失传,但胡桃却在钟离的帮助下,硬是一遍遍尝试各类香料的配比,重新将缭绕往生堂的沉檀长香还原了出来。 只是原本沉郁的檀香中,多了些许梅花的飘渺。 照理来说,堂中不应有霓裳花的香味,更遑论是这种山雨欲来的时刻。 钟离皱眉,鼻翼翕动,突然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味道,璨金色的瞳孔骤缩,刚准备起身,怀中就撞进一个娇小的身影。 对方软软的小巧胸部贴在钟离的胸膛上,白皙的胳膊搂着帝君的脖子,通红的小脸埋进的钟离的颈窝里,整个人黏黏糊糊的贴在客卿先生的身前。 由于座椅的阻碍,钟离只得单手虚搂着小姑娘的腰,就像是抱着一只赖在树上不愿意下来的小猫。 “胡堂主?” 钟离讶然的声音响起, 低下头想看清对方的模样,入眼却是大片雪白。 此时的胡桃只穿着绣有梅花的肚兜,后腰上的系绳早已松散开,只有脖颈上的红绳勉强支撑着。 少女紧紧的抱着钟离,仿佛想将自己揉进对方身体里,白皙细腻的大腿满足的跨在钟离腰间,涂着黑色蔻丹的脚趾微微张开。 此刻的帝君完全被胡桃的异常举动所震惊,刚想撑着椅子起身,却又怕碰洒了热茶烫到她,只得老老实实蹬着木椅往后退。 “胡桃,快醒醒!” 钟离艰难的扒拉开少女的手臂,抬手捏住胡桃的脸颊,防止她突然亲上来,然后手忙脚乱的抓住小姑娘的脚踝,将缠住自己的双腿挪开。 “钟离先生…我好热……” 混乱之中,胡桃踢翻了放着茶盏的木桌,滚烫的茶水倾向浑然不觉的少女,钟离不得不抱着胡桃转身,用手臂挡下冒着白汽的茶盏。 “咔嚓!” 从希古居买来的古董茶盏摔了个粉碎,手臂上传来疼痛似乎终于让钟离想起自己神祇的身份,玄岩色的神力激荡而出,如波纹般向四周扩散,掀得墙上、书架上字画跌落在地。 等到尘埃落定,面色通红的胡桃也晕倒在钟离怀中。 原本整洁的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说得上完整的只有钟离屁股地下坐着的椅子,以及怀里睡过去的胡桃。 钟离缓缓松了一口气,将手指按在胡桃光滑的背脊上,用神力引导出对方身体里海兽腺体的药效。 他已经猜到胡桃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失常的举动。 想到法玛斯和旅行者递给自己香膏的模样,钟离就忍不住扶着脑袋摇头。 但剩下的那两盒……特殊香膏不是被自己藏在了房间的柜子里,还用神力封得严严实实的吗? 虽然胡桃偶尔也会不问自请进入钟离的房间,东摸摸西瞧瞧,但也不会随意翻动他的衣柜和床铺。 难道是封印松动了? 钟离手心的金芒逐渐强盛,混杂着淡粉的药效被提出,随之湮灭。 胡桃的呼吸声终于平缓下来,面色也不似之前红润。 抱着酣睡的胡堂主,钟离脱下凡世致身的常服外袍,搭在少女肩上,起身返回胡桃闺房。 将小姑娘安置好后,钟离踱步沉思,目光掠过地上的地上碎裂的棋盘和棋子,似有所悟。 以神力布置的封印,不会无端松动。 想来是自己取出神之心后,实力不如从前,连带着原先诸多封印上的神力也有所减弱。 虽说伟力源于自身,但太古时布置下的魔神封印,还是大量使用了神之心中积蓄下来的力量。 钟离返回狼藉的房间,挥手收拾散乱在地上的物件,视线却穿过璃月鳞次栉比的建筑,看向南天门附近的伏龙树以及璃月最西边的层岩巨渊。 此役之后,璃月便进入了人的时代。 往后封印松动的问题,便交给七星应对吧。 钟离用笤帚扫去破碎的茶盏和食物残渣,静静的望着港口外翻云覆雨的奥赛尔。 与此同时,璃月西边的天衡山巅,表情淡漠的法玛斯俯视着山脚下布置陷阱和障碍的千岩军,反握长枪,垂于马侧。 “全军列阵!” 煞气涌动,军阵中亡魂士兵早已整装待发。 “冲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煌煌烈火,纵俾七国 天衡山位于璃月港西方,也是抵御外敌的一道天然保护屏障。 有记载以来,连绵不断的天衡山脉作为璃月的壁垒,经历了数不清的大小战争,因此也可以看到不少古城墙、堡垒和防御工事的遗迹。 传说中璃月人最古老的矿场,黑岩厂就开设在此处。 而此时,天衡山麓的数万千岩军如同蚂蚁般忙碌的搬运材料, 在天枢星的指挥下,他们在璃月北面的道路上挖掘壕沟,然后往沟里注满火油,牵出火药引线。 每当一条壕沟建设完成,守军们就会在掩体的保护下,推来钢铁打造的拒马,架设起弩机和开山炮, 对准天衡山上的血色骑兵。 “嘉铭, 把北营的新兵混编在阵列里。” “动作快, 敌人就在眼前,绝不能让他们踏入璃月港半步!” 临时营地中,身披翎叶甲,须发洁白的天枢星面色凝重,望着天衡山顶赤红的云层,催促着士兵们抓紧修筑防御工事。 这次入侵璃月的敌人并非是魔物,而是同样富有指挥的骑兵。 虽然不知是哪国的军队,但此正值璃月内忧外患之际,绝不能让这些敌人影响到群玉阁对抗漩涡魔神的战斗。 天叔在快速思索间,突然发现天空中的晨曦微光被红雾遮挡住,往遥远的天际眺望,可以依稀看见模糊的赤色云层翻滚。 就在同一瞬间,刺眼的血光闪过,地面仿佛燃烧起烈火, 低沉的轰隆声从天衡山上倾倒而来。 上千穆纳塔骑兵如同开闸的猛兽般奔涌而出,凶焰滔滔, 即便是雄伟的天衡山脉也在铁蹄之下剧烈的颤抖。 听见马蹄践踏地面的隆隆声响, 天枢星浑身一振,立刻向北营的千岩军下达命令。 “彦博,让挖掘战壕的士兵撤退,点燃野火!” “北营重盾步兵结阵,准备迎敌!” 火线迅速蔓延至整个壕沟,遮挡住敌人进攻的视线,闪着寒光的尖锐拒马就摆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后,保证敌人冲进阵地就会遭受极大的伤害。 从天衡山北部进入港城的道路只有这一条,作为主管璃月军事调动的天枢星,他已经计算好任何可能出现的结果。 然而山脊上,带领骑兵冲锋的法玛斯嘴角却扯起张狂的笑容。 用火焰来阻挡穆纳塔的火神? 法玛斯将身子压低,战马立刻开始加速,由天衡山巅向下俯冲,重铠反射出惊人的血光,法玛斯座下的骏马四蹄彷佛都被赤色的火焰包围。 穆纳塔骑兵全军奔腾,紧跟在他们的陛下身后。 领军维卡斯端着旗枪嘶吼,千年前被移霄导天真君雷霆所伤的脸颊传来阵阵幻觉般的疼痛,残破的龙角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万夫莫敌的大将, 沸腾的血液都在他的体内燃烧, 如战神威风凛凛。 “煌煌烈火, 纵俾七国!” 千岩军中的掌旗官吹响号角,原本打算提振己方士气的号角声却与敌人的马蹄声交织,组成了壮烈的交响曲,震耳欲聋战马嘶吼声状若势不可挡的山火,席卷璃月的山陵和丘坡。 刹那间,法玛斯率领的骑兵军团就冲到燃烧的战壕前。 火焰没有如天枢星预料般,对敌人形成阻碍,反而是在骑兵靠近时主动退让,甚至迎合着对方向千岩军方向飘散。 “怎么可能?!” 指挥营地中的天叔紧握着地图,震惊的望着穿越火墙却完好无损的骑兵。 很快,令天叔更加惊诧的事情发生了,冲在骑兵阵列最前方的士兵抬手横扫,硬生生的将数百斤重的钢铁拒马扫飞出去。 领头的法玛斯更是残暴,长枪上的火焰在涌动间,轻而易举将拒马和陷阱化为滚烫的熔岩。 这只骑兵军队如同火焰中走出的恶魔,以无可匹敌的威势驾临璃月。 来不及惊叹,天叔紧皱眉头,高声下令:“重盾准备!” 防御阵线前列,千岩军重盾长枪手猛地把盾牌顿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好似山峰崩塌般,原本用来应对丘丘人暴徒的加长版白缨枪端平,形成密密麻麻大片枪阵。 骑兵迅速逼近,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就好像千头洪荒野兽奔涌而来,临近的千岩军士兵们几乎都可以闻到火焰的气息,听见马匹在盖满熔岩的地面上践踏之声。 “重炮手瞄准!强弩射击!” 进攻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原本用作采矿的开山炮对准成群的骑兵,而由于其威力过大,恐会造成天衡山坍塌崩倒,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天叔也不敢随意命令点火。 数千强弩手同时发箭,箭雨呼地飞上天空,随即齐齐落入穆纳塔骑兵军阵中,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而这些箭矢直接被对方的厚重铠甲弹开! 法玛斯面上流露出猖狂的笑容,随即嗜血的神情浮现上来。 他等着看重甲骑兵们践踏千岩军的壮观场面呢! 骑兵组成的滔滔浪潮重重地撞在千岩军防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惊心动魄,整个战线都被穆纳塔远征军的强大冲击力撞得参差不齐,千岩军的重盾长枪手拼命维持阵线,许多人被撞飞了出去,被骑兵刺来的长枪戳倒! 直到整条重盾长枪手阵线即将被骑兵的可怕威力冲跨,天叔才怒吼着发号施令:“重炮手射击!” “开阵!反击!” 开山炮的轰鸣声响起,岩元素炮弹从膛口倾泻而出,白烟弥漫,不堪重负的重盾长枪手立刻打开了数道口子,数千身披重甲、手持钺矛的千岩军士兵在军官彦博的率领下怒吼着冲出军阵,挥枪砍杀。 只不过,当千岩军士兵的枪尖破开骑兵的重甲时,才惊惧的发现,这些血色骑兵的身体恍若虚无,普通兵械根本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而敌方骑兵的漆黑战剑和长枪总能在挥舞间,对他们造成可怖的伤害,哪怕是靠得近了些,也会被幽幽的枪芒所伤。 同一时刻,冲入千岩军腹地的法玛斯早已开始横扫八方,杀戮的意识将他缠绕,血红的枪刃在战场上起舞,闪着刺眼的红光,喊杀声和痛苦的呼喊此起彼伏。 敌人的血液残酷洗礼着手中的长枪,少年面铠下是令人恐惧的淡漠,猩红的瞳仁泛着红光。 战火还在燃烧,熔岩化作的长枪在法玛斯手中转动,每次都十分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大量千岩军包围着法玛斯,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收取同僚的生命。 战争奏响的神力不断充斥少年的身体,就连天空中也出现了异像,代表凶兆的血云笼罩璃月天空,甚至盖过了漩涡魔神奥赛尔引发的天气变动。 战争之神的威势渐起,无数人的目光投向这处绞肉机般的战场。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优势在我! 传闻在火焰暴君统治时期,穆纳塔曾向国外派出大量远征军团,除清除潜在的敌人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消灭肆虐在提瓦特大陆上的魔物。 而在远征军团中,配备了最新的战斗机械、恒常矩阵机关和动力铠甲的第二重甲骑兵军团最为强大,自成军以来,历经大战无数, 鼎盛时在编士兵超过三万人,战力之强近乎傲视提瓦特。 能与此精锐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传说中千人偕阵,可敌魔神的归离集千岩团。 但无论穆纳塔远征军亦或是璃月千岩团,都随着魔神战争结束而消逝。 如今的千岩军信念犹存,但其中大多数士兵早已虚弱到拿不起千岩长枪;穆纳塔重甲骑兵于战争中全军覆没, 无人生还。 即便是借助深渊力量再度复苏,法玛斯所率领的骑兵军队也只有千余人, 但经过六千年发展的璃月却有数万千岩军步兵。 纵使敌众我寡, 骑兵们仍像是无人能阻的烈火般,肆意在敌阵中拼杀。 此刻,维卡斯麾下的骑兵将他包围在正中心,在靠近千岩军阵线方向纵横埤阖,远征军的亡灵骑士全都疯狂的纵马砍杀,或是将那些威力巨大的开山炮彻底破坏。 他们不惮凡人的武器,但充满元素力的攻击却可以对深渊力量凝聚的身体造成伤害。 维卡斯擎着旗枪,刺进千岩军士兵的身体中,而在长枪落地前,他手上的短剑就把璃月的战旗和军官连旗带人削成两半。 穆纳塔的铁骑如入无人之境,随手斩杀敌兵,但因为人数弱势,却也无法完全击溃千岩军的防御,许多千岩军依旧挡在天衡山北部至不卜庐区域,将骑兵死死钳住。 山脊另一侧的千岩军正操纵着开山炮, 向穆纳塔骑兵射击。 箭雨插满了战场的每一寸土地, 无数床弩被炸成碎片, 或是像火把一样被熊熊烈火包围。山路旁的尸体堆积如山, 在难以想像的疯狂力量驱使下,千岩军依旧奋不顾身地冲上前。 守护璃月之志,唯奋起而不顾。 空气中充满了烧焦和死亡的气味,天枢星眺望着恐怖的战场,彷佛被这绞肉机似的战争场面所震撼。 “这是深渊的力量,千岩军挡不住这支骑兵……” 天叔老迈的心脏急剧跳动着,不断思索破局之法在何处。 而此时的法玛斯已经恍若神明再世,生生冲散了千岩军的最前端的防线,视若无物的闯进不卜庐外的山崖。 在血红火焰和红云的衬托下,法玛斯全副武装的身影显得极其刺眼,仅仅是盯着便让人感到绝望,强大的威压令所有士兵心生胆怯。 很难想象出这群被誉为璃月最坚实强盾的千岩军,此刻会被打的如此分散和被动。 这并非是坚岩军们训练无方,实力不济,相反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散之后都会以小队长为中心靠拢,构成战阵再度御敌。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的敌人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 而且目标明确,将枪尖对准了千岩军小队中的队长。 尽管千岩军的军官们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无论是武艺还是作战能力都是极强, 但奈何凡俗武器无法对这些骑兵造成任何伤害,只得依靠阵型被动防御。 尤其是当他们对上作为战争之神的法玛斯,唯一的结局就是毫无悬念的落败。 “第三小队以铁衫为新队长靠拢,不要被冲散!” “向明!注意左侧,配合铁衫和金钟,把那个猖狂的家伙给我拦下来!” 千岩军中队长彦博,正在不断指挥着后方营地的千岩军阻拦法玛斯前进的脚步,另一支中队的队长嘉铭正带着千岩军抵抗那个长着残缺龙角,恍若仙人般的男子。 “宏宇!小心他手里的长枪,不要用武器去接。” “永安,去通知天叔,让重炮手支援咱们!” 而彦博也看得出来,嘉铭在面对擎枪驰骋的维卡斯时,已经明显落入了下风,甚至开始出现败退的迹象。 “蔡乐蔡寻,带着你们俩的小队去支援嘉铭队长!” 同样一直都在指挥着战局的天枢星也发现了前面的情况,当即大喊,而被叫到名字的两名千岩军立刻抛下眼前的敌人,在小队队友的掩护下,从敌人身后直扑纵横厮杀的维卡斯。 但当千岩军绕后进攻时,法玛斯宛若战神般拦在了十几人面前,手中的长枪好似战斧,带着烈火迅猛劈下,只是随手挥舞便将数十位千岩军的武器折断,径直把对方击飞出去。 “重整阵型!跟我来!驰援陛下!” 维卡斯也发现了背后的情况,高举旗枪,拽过马缰,回身整顿凌乱冲锋的骑兵,驰援孤身冲阵的法玛斯。 收到命令的骑兵迅速在维卡斯身后重新整队组成楔形阵,准备进行第二次冲锋。维卡斯环顾四周,穆纳塔的骑兵们士气高涨,跃跃欲试,但千岩军也在天叔的指挥下,重新组成第二道防御阵线。 “冲锋!” 维卡斯大吼着,策马向赤铠少年方向而去。 天衡山麓下的战斗,从之前的奇袭成了血战,各种刀刃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其中夹杂着人们的呼喊和马匹的嘶鸣声,开山炮炮击时发出低沉的闷响。 千岩军并非全然无抵抗之力,亦不乏有能人之辈避开刀光剑影,侥幸躲过骑兵的刀锋,但在突围之后,又纷纷选择杀回包围圈中,支援无法脱困的友军。 穆纳塔骑兵中同样有多支人马攻入千岩军阵,但在发现无法扩大突破口后,为避免遭到反包围,又主动选择退出。 骑兵们甚至在攻入千岩军阵线后,因无人跟进,从另一方向突围而出,短时间内将璃月防御阵线切为两半,但悍不畏死的千岩军们又会迅速补上空缺的位置。 胜利的天平朝着穆纳塔一方倾斜,但兵力不足仍旧让骑兵们无法直接扎入璃月港中。 而主导战场局势的法玛斯也没有放开神力厮杀,反而是不住抬头望向北方的天际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 那个千年前选择了逃避,如今在风与花、歌与火中再度相遇之人。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七星出战 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千岩军减员超过了四分之一,近六千名将士密集倒在了方圆两三公里的狭小战场上,穆纳塔的重甲骑兵却近乎完好无损,只有少数几人被千岩军的开山炮正中,身体已经淡得不可视。 但能够保持冲锋姿态的仍有九百余人,从伤亡状况来看远远好于千岩军,但事实上,他们燃烧灵魂换来的力量已经快要用尽。 在场的千岩军中,还能进行挥砍或者突刺动作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千岩军士兵因为脱力,只能用武器支撑身体勉强站在原地。 即便身边就是与自己生死博杀的对手,但大部分千岩军也无力再进行格挡和攻击。 不同于寻常的两军轮战,千岩军身后就是璃月家土,整个北大营能够出战的士兵全军压上,凭借人数优势死死钳制住骑兵冲锋,实打实的搏杀了近三个小时,身体透支到了极限。 璃月港中的开山炮弹药储备也即将耗尽,引燃弹药的引信被换成了危险系数更高的浓缩磐石精油,不时有炸膛的响动传来。 在道路的北方是穆纳塔骑兵的主力部队,他们的骑兵集结在龙角少年的旗枪下,黑暗中隐约能够看出是某种火龙图腾的模样。 而天叔距离主战场有很长距离,身边的护卫也十分薄弱,于是看出敌方指挥官是何人的维卡斯爆吼一声,展开那面在腥红大地飘展的旗帜,率领精锐战士冲向天枢星所在的临时营地。 斩动骑枪的景象,让战场上充满了如星辰般的刀光。 随着骑兵冲出,千岩军步兵也随即分散前压。穆纳塔重甲骑兵军团迅速在跑动中将阵型调整成整整齐齐的三道横排,骑枪尖锋几乎处于同一条直线,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迎面而来的千岩军虽然人数更多,场面却略显混乱,似乎并没有与骑兵们再次进行长枪对刺的打算,而是稀疏散乱地呼啸而来,看起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维卡斯面对敌人散乱的阵型,没有丝毫的轻视,催动战马加快冲锋速度,期望能直接突破对方的防御,直取敌人指挥官。 但进入最后百米冲刺时,维卡斯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千岩军的阵型凌乱且飘忽,而他们组成的楔形阵冲锋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打击能力。 在最后的冲刺距离上,千岩军士兵没有紧握武器做好迎击准备,而是在双方接触的刹那向前掷出抹上岩元素精油的白缨枪,转身别过重盾,抵挡来势汹汹的冲击。 重甲骑兵们被扑面而来的岩元素力长枪砸中,原本齐整的阵列瞬间被打乱,长枪带着岩元素透过亡魂士兵的身体,对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 但与此同时,远征军第二排的骑兵们齐齐拔出单手刀,向后方的千岩军贯去。 除冲锋外,砍杀也是远征军骑兵最为熟悉的作战方式。 重甲骑兵反应神速,不负他们的精锐之名,后排的骑兵卸下身后的掷枪,原本准备用于冲开阵线后扩大混乱的枪刃掷出,火光混着厉风激荡而出,严重扰乱了千岩军防御的节奏。 千岩军中步伐未乱者紧握巨盾迎向远征军骑兵,双方重新进入了白刃战阶段。 而在众士兵重重保护下的天叔,却开始穿戴全套的千岩军甲胄,用作分析敌情的案台上放着插有雷楔的军情战报。 “轻策庄除建筑损毁外无碍,百姓已转移往石门方向。” “敌人为无妄坡复苏亡魂,物理攻击无效,弱于元素攻击。” “玉衡刻晴已携荻花洲巡逻部队及方士家族回援璃月,此报至归离原发出。” 天叔伸手取出摆放在武器架上的千岩长枪,稍稍适应后,让传令官前往群玉阁通知凝光,敌军势力过强,需要重新规划进攻计划。 所有人都小看了这支不知名的亡魂军队,哪怕是凝光亦然。 如今北大营千岩军死伤近半,开山炮大多损毁,最大的希望就是带兵从归离原回援璃月的玉衡星刻晴。 这次战役不同于天叔指挥过的任何战斗,在己方武器、壕沟、防御器械失去应有的威力后,千岩军还能保持防御阵型没有溃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天叔身为负责璃月军事管理的七星,尽管年迈,但自身的实力却不弱,普通千岩军无法挥动的千岩长枪,在他手中如臂指使,布满岁月痕迹的健壮肌肉,显示出老人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实力。 “振翔、艾珂,你们俩暂管军事调动和后勤。” “彦博要是活着回来,就把防御任务全权交给他。” 天叔面色沉重的吩咐。 他已经发现千岩军的颓势,面对如魔似妖般的骑兵,士兵们眼中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恐惧,若是继续放任战局恶化,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千岩军急需的是能够提振士气,如同主心骨般的人物出场应敌。 天枢星仔细整理好胸口的护心镜,如同交代后事般将后勤指挥交给最有希望的两位年轻人,旋即持枪朝法玛斯方向而去。 是时候让敌人看看,他这个老头子,还能不能挥得动古时千岩军的长枪。 天枢贯南北,贪狼破乡国! 天叔带着副官和亲卫投入到战斗之中,远超旁人的武艺以及附着岩元素力的锋锐长枪,使得这支奇兵很快打穿骑兵的侧面防线,与大军汇合。 璃月天枢星的到来提振了千岩军的士气,更加高昂的呼声响彻千岩军阵,而穆纳塔的骑兵也见到了最大的目标,自发集合朝天枢星方向冲击。 只是战争进行到数万人的规模时,个人的武勇已经不能彻底左右全局,仅仅只能作为士气的提升。 然而正当天叔持枪挥砍时,瞄准千岩军队长进攻的法玛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宛若烈火焚烧般的炙热气息,让靠近之人恐惧的后退。 虽然知道马背上的人就是敌方的指挥官,但眼前的法玛斯仿佛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套在铠甲下的某种恐怖存在。 那种压迫力,恍若天叔出任璃月七星后,第一次面见岩王帝君时的威严肃穆之感。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埋没于历史的真相 “帝君庇佑下的璃月,怎么会出现这种魔头?” 天叔在心中感慨面前敌人的强大,手上动作却没有迟疑,提着锐不可当的千岩长枪,整个人仿佛化为了玄岩色的光辉,朝着法玛斯冲去。 要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定然能重振千岩军的士气。 法玛斯则是不屑的看向这位老迈的天枢星,轻描淡写的摇头。 璃月果真是经历了太久的和平,连主管军事的天枢星都苍老成连这般模样。 不过,如此武艺在凡人中依旧称得上威力惊人,便是比起穆纳塔的格斗家也不遑多让。 天枢星手中的千岩长枪攻势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眨眼间便贯至法玛斯所骑战马面前。 就在枪尖刺过来的刹那,法玛斯后拽缰绳轻松躲开枪击,凌厉的长枪刺在空气中,随即力竭落下。 少年周身火焰激荡,火舌朝天枢星周围的千岩军扑去,凶猛烈焰直接点燃了穿着皮革锁甲的士兵,唯独将场地中心的天叔留了下来。 法玛斯也翻身下马,将枪尖垂于地面,挑衅的盯着对面的天枢星。 即便是不使用神力,躲开天枢星的攻击也如同玩闹般。 “千岩九式!” 天枢星看着被火焰引燃的士兵,愤怒的紧握长枪,以泰山压顶般的枪势砸向面前好整以暇的法玛斯。 只可惜对于此刻的法玛斯来说,天叔那已经砸下来的长枪同样没有任何威慑力,天枢星的攻击很快,可作为神祇的法玛斯速度更快。 长枪落下,岩光崩摧,法玛斯往后移动了数丈远。 下一瞬,少年那血红色的枪尖已经放到天枢星的鼻尖。 但法玛斯的枪刃同样没有击中天叔,就像是他之前预判天枢星的突刺那样,在少年枪尖刺下的瞬间,天叔就已经预知到了法玛斯的挥枪方向,战斗经验让他下意识的仰头后退躲闪。 然而法玛斯砸落的枪尖立即转换方向,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向前方,暴涨的力量让他宛若旋风般出现在了后撤的天枢星的面前。 看着那即将刺入咽喉的枪尖,天叔立刻朝着左边闪避,然后半扎马步,将枪杆劈向法玛斯的右肋。 只是天枢星劈过来的枪杆还未至,便被法玛斯抬起来的战靴踢中手臂,将攻击化解,刺出去的枪刃更是在巨力和疼痛下操纵不稳,调转方向朝着自己的头顶扎来。 天枢星强忍疼痛,小臂颤抖着用千岩长枪的枪头卡住法玛斯贯来的锋刃,向上挑起,极快速度和巨大的力量让法玛斯熔岩长枪直接偏移,甚至整个枪头都在往上转动。 长枪看似是被天叔拨动,实则是法玛斯借助天枢星上调的力量加速调转枪头,熔岩长枪的尖端削断了千岩长枪的枪刃,去势力不减的打向天枢星的肩膀。 璃月的千岩长枪以孤云阁岩片制成,传闻这些岩片是帝君镇压海中大魔时,掷出的岩枪碎裂四散而形成。 以此岩片锻造而成的长枪无比沉重,却也锐利难挡,能轻易贯通顽石。 古时的千岩军为格外强壮的士兵配发了千岩长枪,作为挖掘工具,以搜救伤员。 只不过,即便是以千岩长枪的坚硬程度,也难以抵挡法玛斯用火元素神力凝聚出来的长枪。 眼见千岩长枪断裂,天叔瞳孔剧震,连忙将枪杆往前送,试图挡住法玛斯手上锋锐的枪刃。 也许是天枢星下意识的动作起了效果,熔岩长枪被抵得往前挪了半寸,原本即将打到手臂的枪刃变为了枪柄,即使如此,武器的威力仍不容小觑。 “咔嚓!” “呃…哼!” 天枢星当即咬牙,发出痛苦难耐的嘶吼,整个身体被巨力推动着向外倒去,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千岩长枪也随意的掉落在地上。 天叔跌跌撞撞了好几次才艰难的起身,可右臂却像使不上力似的,软绵绵的吊在身侧。 他的右肩骨已经被刚才的重击打断了。 两人前后交手时间不超过半分钟,天叔的千岩九式更是只使出了四招,就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璃月天枢,不过如此。” 这是法玛斯在开战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没有再理会失去战斗力的天枢星,法玛斯抬头望着头顶无尽的璨红苍穹,最后朝东北方的天际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那个胆小的家伙还没有过来。 想来是和千年前一样,跑到什么敌方躲起来了吧? 略显失望的摇头后,法玛斯抓住熔岩长枪末端,高举过头顶,将枪尖对准无限遥远的天际。 苍穹之上顿时风起云涌,赤云如同龙卷般旋转,向法玛斯高举的枪尖汇集,无穷无尽的火焰神力混着鲜血翻滚,纵贯天地的威极降临,尽皆凝聚在法玛斯枪尖。 “快阻止他!” 勉强站立的天枢星不顾被亲卫阻拦,还能活动的左臂抬起,夺过不知何人手中的白缨枪,奋不顾身的朝处于漩涡中心的法玛斯攻去。 收到命令的千岩军们显然也看出敌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招式,毅然放弃眼前对阵的骑兵,全力扑向战场中心的红铠少年。 “保护陛下!” 维卡斯高举起旗枪,同时高喊着命令冲向法玛斯,疯狂的扫荡面前的千岩军,邪眼发出的幽黑色光芒愈盛,甚至逐渐盖过灵魂本身的红光。 千年前,他便是借助深渊的力量,以凡人之力击杀尘神归终。 群玉阁上对阵漩涡魔神奥赛尔的凝光和仙家,也同时注意到天衡山北部肆虐的红云,以及能够与奥赛尔分庭抗礼的恐怖威势,震惊的望向似乎逐渐在塌陷的天衡山。 “凝光!那边是怎么回事?” 不断为归终机灌输仙力的削月筑阳真君最先按耐不住,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被消耗的仙力,愤怒的质问悬浮于空中维持阵法运转的凝光。 但凝光此刻比仙家们更加惊讶,直到几名北营千岩军士兵狼狈的登上群玉阁,高呼着天枢星不敌对方骑兵,需要增援时,群玉阁上的众人才惊觉此事之严重。 “那是……” 留云借风真君扇动着翅膀,靛青的鹤眸中亮起点点微光,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随即惊怒开口:“穆纳塔!那是穆纳塔的重甲骑兵军团!” “我认识那個带头的人,那个笼罩在黑雾里的人!” 作为归离原大战的亲历者之一,留云曾在魔神战争结束后,细致调查过归终和移霄导天真君逝去的真相,甚至专程赶到稻妻,借助雷神巴尔的回溯造物调看古时战场。 但每次借助造物回看到的画面中,总是无穷的漆黑和黑暗,以及一杆势不可挡的旗枪。 如今维卡斯再度出现,将旗枪图案牢牢记在心中的留云立刻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他害死了归终和移霄!”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海的恐惧 ,原神我是史莱姆 留云借风真君凄厉的鹤鸣声刚落,凝光有力的话语声立刻响起。 “将璃月所有的巡逻部队调去天衡山北面支援。” “通知负责监管层岩巨渊的沐宁,让他撤回在层岩巨渊守护的千岩军第一二中队,即刻驰援璃月!” 凝光快速安排兵力支援天衡山麓的战斗,而大海上不断逼近璃月码头的奥赛尔突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势,原本被降魔大圣压制的庞大水流陡然涌出,在海面上不断激荡。 连霞的绛青业障如遭重击,在刹那间止歇,漆黑的业障闪烁,前去应敌的魈手持翡色长枪,重新出现在群玉阁的阵法平台上。 只是少年仙人还未站稳,便立刻单膝跪倒在地,满身伤痕流淌着天青色的血液,胸口和背部的贯通的撕裂伤极为可怖。 “魈,你还好吗?” 躲在甘雨身后的派蒙见魈满身是伤,立刻飞到少年身边焦急的询问,并试图用小手扶起对方。 “走开!不要碰我!” 眼见小吉祥物和几位千岩军士兵快速靠近自己,魈强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以及脑海中不断嘶喊着杀戮的魔神残念,青光激荡,将众人吹得倒飞出去。 他本就身负业障,如今受伤,更是无法完全压制脑海中的魔神怨念,只得跪倒在地,身躯不断颤抖。 与此同时,偷袭群玉阁的愚人众在萍姥姥和荧的联手进攻下节节败退。 荧也惊讶的发现,与自己一同战斗的萍姥姥似乎越发年轻,连配合招式发出的运气声都转为清脆的娇斥,面容与服饰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容姣好、挽着青灰发髻的仙家少女。 纯白色的冲击波在枪尖绽放,轻松摧毁愚人众的所有传送门后,阿萍转过身,朝满脸诧异之色的旅行者微笑,上勾的唇角和浅蓝的眸子透露出少女独有的俏皮。 璃月有上仙,身隐市井,岁与港同,品红尘百味,笑浮世万千。 “看来,所谓的愚人众先锋军,还是斗不过我这个老婆子呢?” 少女反握白缨枪,仙威澎湃而出,将靠近边缘的愚人众讨债人打落平台,轻快的语调讲述着与身份不符、老气横秋的言辞。 在空中操纵的凝光默默记下萍姥姥如今的模样,而归终机上的三位真君皆是眼神复杂的望向少女。 只是没等众人将平台上的愚人众剿灭干净,孤云阁到璃月南码头的整片海潮开始翻涌,群玉阁上的众人能够明显感受到此刻海浪的不对劲。 海潮中不仅蕴含着奥赛尔的魔神威慑,其中还夹杂着某种奇怪的情绪。 就像是……恐惧。 在归终机的连番轰炸下,漩涡魔神奥赛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退缩,反而是愤怒的掀起浪潮,想要彻底掀翻码头、毁灭璃月。 此刻海潮的奇怪韵动,反倒让仙人和凝光颇为不解。 “战争君主……滚出…我的领地!” 嘶吼中夹杂着来自莽荒的咆哮,大海中的漩涡魔神开阖蛇首,被声浪影响的大雨改变方向,向着群玉阁方向层层蔓延,比之前更加庞大的魔神威压铺天盖地的涌向璃月。 “战争君主?” 凝光皱眉,强忍喉咙中传来的阵阵作呕感,努力思索破局之法。 也就在此时,骤变突起,海中的奥赛尔再度发出几声极为尖锐的啸叫,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捂紧了耳朵,无数浅蓝的水元素力激流从天空坠落,直直打向平台上的归终机。 三位真君和凝光见势不妙,立马将归终机的弩膛对准天上的激流,试图拦下无穷无尽的水弹,而群玉阁上所剩无几的愚人众也明白传送门被毁,他们已经无法再返回地面,于是悍不畏死的朝着归终机发动最后的进攻。 荧和少女阿萍踏着层峦的岩嶂,不断拦截前进的愚人众,千岩军士兵们端着长枪舍生忘死的进攻,但三位真君的仙力将要见底,归终机流光的发射也不如之前频繁。 天空中的水弹急转直下,打在单薄的浅蓝色平台上。 千岩军只是凡人,又怎么抵挡得住魔神的攻击。 无数士兵被急转的水流射穿了身体,本来勉强能挡住几发愚人众流弹的甲胄,此刻别说挡住进攻,连稍稍减缓穿透的速度都做不到,唯有躲在旅行者岩嶂下的千岩军得以幸存。 在如此密集猛烈的进攻下,阵法平台再也撑不住,裂纹不断蔓延,在刹那间失去光芒,然后径直破碎。 操纵阵法的凝光也从空中摔落,幸好甘雨在群玉阁边缘接住了她;受伤严重的魈勉强撑起身体,抬手抓住不会飞行的旅行者,带着她返回群玉阁上;阿萍用仙力牵引着几名受重伤昏迷的千岩军士兵,踏着下落的破碎岩嶂登阁。 反应过来的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收敛仙力,将众人一一救起。 当然,失去传送门的愚人众先锋军只能落入漆黑的大海中。 “哼……归终机被毁了,失去它的压制,我们很难继续反击。” 留云借风真君瞪着鹤眸,看向大海上肆虐的奥赛尔,然后又转头朝向天衡山方向。 理水叠山和削月筑阳对视了几眼,神情皆是难以言喻的凝重。 “战争君主,亦是那位璃月传说中的穆纳塔暴君,帝君曾将其镇压于东方的风国……” 荧自然也听清了奥赛尔方才的怒号,迷茫片刻后便恍然大悟的点头,随即面上出现了五味杂陈的神情。 在蒙德至璃月的旅行中,她听说过不少关于穆纳塔暴君的传说,也知道法玛斯的真实身份,但从未料想过少年会在这种时候对璃月动手。 还有博古通今的钟离…… 荧疑惑的皱着眉,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缠绕。 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但却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 被带着返回群玉阁的派蒙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震惊的瞪大眼睛听留云借风讲述,几番欲言又止后,悄悄摸摸飞回旅行者身边,拽了拽少女的衣袖。 “荧,法玛斯他……” 派蒙显然也猜到了璃月北方的敌人是谁,出奇的没有大声喧哗,反而是悄咪咪询问旅行者的意见。 “璃月北方的敌人,自有天枢星和玉衡星应对。” “诸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敌人。” 凝光轻柔而不失沉稳的话语声响起,尽管雨水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红瞳里决然的神色却不由得让人一凛。 “群玉阁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屏障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退让半步!” “璃月存亡,便在此际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魔神战争重现? ,原神我是史莱姆 深海依旧在不断翻涌,失去归终机的压制,奥赛尔和各类海兽快速向着璃月靠拢,怒涛连天而起,璃月南港口的拼杀也进入白热化阶段,无数千岩军士兵趟着水与海妖搏斗。 龙骨破损的死兆星号艰难归港,靠着巨大的弩机射杀从沿海护堤登陆的魔物。 与之相呼应,璃月北方的血煞之气越发浓郁,独属于魔神的压迫力让人难以喘息。 “我……还有另一个方桉。” 凝光稍稍整理好散乱的发丝,紧盯着在孤云阁中央咆孝的旋涡魔神。 瞧见凝光略带不舍的神情,身为七星秘书甘雨立刻就将对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啊,凝光小姐的意思是……” “我要放弃群玉阁。” 决绝的话语声响起,凝光在心中计较着得失,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为了支撑群玉阁运转,除了浮空石和千奇核心之外,楼阁中还蕴藏着大量仙家符以及稳定的岩元素力结晶。 要是以千奇核心为中枢,引动群玉阁中的岩元素力和仙力,便能将其变成破坏力惊人的炸弹。 但凝光所有的家底,几乎都在群玉阁中。 文玩字画、古董器皿,甚至还有传闻中帝君使用过的众多珍藏和纪念品。 群玉阁化作天星落下,内里所藏之物恐怕也难以保全。 似乎是感受到凝光卷恋的情绪, 留云借风真君皱眉,似乎还想再次确认:“放弃群玉阁……凝光,你确定吗?” 不知不觉,留云借风真君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认可。 “比起整个璃月的百姓,区区楼阁又算什么……” “况且,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凝光低垂红眸,澹然的回答仙人疑问,岩元素力汇聚在女子手中,无数璨金色的条纹以凝光所立之处为核心向四周扩散,整座群玉阁开始摇撼震颤,向着奥赛尔头顶飞去。 “既然如此,便让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青白色仙鹤孤傲的身形上同样涌动起浅金色的仙力,沿着石板间的阵法条纹蔓延。 魈一言不发的靠在亭台的栏杆上、恢复年迈姿态的萍姥姥重重叹息,理水和削月两位真君站在凝光身后,将最后仙力毫无保留的放出。 金灿灿的法纹蔓延到了整个群玉阁所有角落。 “旅者,我注意到你在战斗时,能够调动异常庞大的岩元素力,比情报上的描述的更强。” “如今,可否请你助力?” 岩元素凝聚出灿烂的金色光球,所有人都清晰看见了藏在浮空石深处的群玉阁核心。 “用武器刺穿核心,破坏岩元素的稳定性。” 看着眼前仙凡团结一致的模样,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握着长剑,右手却伸进白裙中,紧紧抓住闪耀着岩光的神之心,不断用眼神示意群玉阁边缘的降魔大圣。 “旅行者,你还在等什么?” 削月筑阳真君性急,连声催促旅行者动手,而荧却在犹豫,此刻是否应该把岩神的神之心拿出来。 只是没等少女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孤云阁北方的海面上突然传来阵阵动荡肆虐的狂风。 刹那之间,大海上移转的风向发生变化,看似不起眼的狂风凝聚成了声势浩大的风墙,随后扭曲变形,并且开始高速移动,仅仅是瞬息之间便化为了能将奥赛尔卷入其中的巨大龙卷。 大量的风元素抽取着海水,三道水龙卷迅速形成,在海面之上直通高天,朝着奥赛尔而去,也就是此时,海面上回响起凄厉悠远的狼嗥声。 “嗷~呜!” 嚎叫声直通璃月,在零次栉比的建筑间回荡,好似在宣告某位王者的降临。 凝光和群玉阁上的仙家们听到悠长的狼嚎声,同时停下手中释放的仙力,疑惑的看向瑶光滩附近的海面。 一道直径超过数十里的霜蓝色长线在地平线尽头席卷而来。 直到靠近旋涡魔神所在的孤云阁,凝光等人才惊诧的发现,那道不起眼的霜蓝色的长线,实际上是绵延大半个云来近海的冰雪风暴。 势不可挡的冰霜轰入水龙卷中,混杂着墨色冰雪的风暴刮向不断咆孝的奥赛尔,扩散到的每一处地方都开始结冰。 海面,礁石,甚至是周遭的空气和不断落下的雨珠。 连绵不断的冰雹自天空落下,砸在大海凝结的冰面上,发出了噼啦啪啦的声响,在冰龙卷中扭动蛇首的奥赛尔不断减速,最后大半个身躯被冰霜完全冻结。 狂风刮过,澹白色的冰雾四起,恍若寒冬降临。 冰龙卷在冻住奥赛尔身躯后便势竭散去,只留下那令人浑身发抖的极寒霜雪,而在霜雪之中,三只巨大的蛇首冰凋被定格在大海之上,依旧保持着厮杀与咆孝的姿态。 “那是……什么?” 群玉阁上的千岩军们绝望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冰霜风暴,不啻于奥赛尔的魔神威压从茫茫的冰雾中传来,旋涡魔神尚未被冰冻的剩余蛇首愤怒扭动,最后竟然直接张口咬碎已经被冰封的身躯。 凛然风雪中,一只身形硕大的孤狼迈开强有力的四肢,踏着冻结的海面缓缓出现,闪烁着蓝光的狼眼凝视着海上的奥赛尔,强烈的压迫感诉说着它作为魔神的威严。 “北方大君,安德留斯!” 凝光道破巨狼的来历,身体也因骤然降低的温度而不禁颤抖。 作为璃月实际掌权人的七星,在组织商业贸易活动的同时,也不忘派出密探收集其余六国的情报,分析和研判可能出现的危险,防患于未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安德留斯方才现身,凝光就认出了来者是与蒙德风神同时期存在的远古魔神。 只是这位王狼现身璃月港,不知是雪中送炭,还是来者不善? 算上那位穆纳塔的暴君,此刻的璃月已经集齐了三位魔神。 没等凝光多想,冰面上的安德留斯仰天长啸,浅白色的皮毛上发出奇异的蓝光,引得云来海上流转的烈风突然全部涌向王狼的方向。 狂风把众人的衣物吹的飒飒作响,派蒙甚至被霜风给掀了起来,要不是荧眼疾手快的抓住小吉祥物,她估计会被直接吹飞出去。 “战争领主,吾来赴约!” 狼吼声响起,暗澹苍穹落下密集的冰棱,uu看书而北风狼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蓝白相见的毛皮化为通体的蓝芒,像是阳光照耀下的极寒冰晶。 冰雾涌起,铺天盖地的卷向璃月,而在天衡山北方的山麓下,席卷天际的火焰与血云之中,高举长枪的少年的嘴角终于勾起极澹的冷意。 煌煌的火云在他手中凝聚成足以斩破璃月港的锋刃。 山麓的战场极为惨烈,天枢星和仅存的千岩军士兵仍在奋力阻止少年挥下无可匹敌的枪芒。 正当在法玛斯准备动手时,血云笼罩的天际被华美的青光划破。 乘着东风之龙的小诗人姗姗来迟。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文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霍乱时期的爱…诶?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从清晨升起的炊烟开始,璃月港会热闹到日落西山,星垂平野。 只是繁华易逝,这如梦般的繁华场景在顷刻间破灭。 狂风扭曲着呼啸,雨声愈发烈响,树木脆弱地枝丫被雨滴折断在地上,港口中栖息的小动物惊惶不已,四散逃开。 听清留云借风真君凄厉鹤鸣的不止群玉阁上的众仙,还有刚在往生堂中整理好房间的钟离。 金珀男子随意地靠在窗边向外眺望,风雨撞入往生堂,堂口却岿然不动。 钟离不知联想到什么,脸上仿佛布上沉重的阴霾,在狂风吹拂飘荡的玄色短发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 “归终……” 帝君面上还是难以揣测的沉稳,背在身后的手掌却不由自主的握紧,随后在麻木间松开,留下深深的指印。 天衡山北方的天际朦胧着朝霞般的红色,几近涌淌的淋漓鲜血,低矮的云层染上深浅不一的墨色,呈现出衰败的颓势。 孤云阁上空的景象则与北边截然相反,雪花如鹅毛飞絮般缓缓飘下,在雾霭中飞舞。 寒风呼啸着吹过港口的每个角落,刺骨的风雪令人联想到极北之地的至冬国,那里同样是这样大的雪,也是这般寒冷的夜晚。 但是至冬的战士会在这苦寒之地燃起篝火,在黑夜中带来丝丝缕缕的温情。 只不过,如今潜藏在阴影中,狼狈逃窜的达达利亚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街上到处都是巡逻和调动守卫的千岩军,如鹰隼般的目光观察着任何可疑的对象。 大量的医疗物资和元素力炸药被运往天衡山前线,南码头上和怪物搏斗的伤员被搬到总务司的临时库房中里接受救治。 从黄金屋返回的达达利亚躲在绯云坡的水渠底下,头顶就是安静的往生堂。 即便是负责伤员转移的总务司,也不会轻易将受伤士兵送往筹办白事的场所救治。 达达利亚扯下制服上象征执行官身份的血色襟带,包扎伤口。 方才跟那个蒙德而来的旅行者交战,又耗费力量,驱动百无禁忌箓放出魔神,受伤了却没能找出神之心的达达利亚此时狼狈不堪。 暴雨没能洗刷干净他身上的血迹,开启魔王武装后的达达利亚已然力竭,好在被火焰灼烧的伤口出血不多,勉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预订往生堂的棺材,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达达利亚耸耸肩自嘲,眯着眼靠在潮湿石墙上休息,准备趁巡逻的千岩军放松警惕时潜入往生堂,随便找间住房治疗伤口。 他放出了漩涡魔神,要是钟离先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不会再和他往来了吧? 只不过,愚人众执行官本就是孤独的,即便是同僚,亦无法以性命相托。 呼唤和搬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达达利亚从小憩中唤醒,他望着头顶血红和霜白交织的天空,便知道是放出漩涡魔神的计划出现了变故。 好在北国银行里还有那个傲慢又诡计多端的女人负责,想来愚人众偷袭群玉阁的计划也照常在进行。 年轻执行官再次往阴影里缩了缩,彻底躲进风雪吹拂不到的角落,狂风夹杂着雨雪打在身上,带来丝丝刺痛,可达达利亚只是盯着远处被送来的千岩军伤员。 这名千岩军士兵的整个胸腔被某种怪物贯通,保护胸膛链甲撕裂,部分脏器暴露在外面,以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的医疗技术或许还有救,但在璃月,不必诊断就知道人已经不行了。 但他仍然紧紧抓着身边人不放手,似乎以为只要有医师在他身边,生命就不会离开他。 “让我多活几天……我还有个女儿,叫小六,在轻策庄……” 片刻之后,男人口中呕出鲜血,悄无声息的安静下去,总务司的医疗人员将其暂时安置在往生堂门口,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结局如何。 往来的总务司人员叹息着离去,千岩军巡逻至它处,达达利亚攀着水渠边的石墙,翻身来到往生堂门前,顺着窗棂溜进大堂,熟练的合拢窗扇。 堂中一切如常,跟达达利亚上次被法玛斯扔进其中时并无区别。 风雪和灼热的血腥气味被挡在窗外,清雅的檀香浮动,红木家具和干燥后的梅花相得益彰,还在滴水的雨伞被钟离放在门沿边,龙头雕塑盯着大门口,似乎在警诫来犯宵小。 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二楼钟离的注意,单听声音,他也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钟离先生你在吗?我看门堂沿上挂着你的伞。” 达达利亚轻车熟路的登上二楼房间,声音比往日听着多了几分虚弱。 “公子阁下,许久不见。” “可曾从黄金屋中得到所求之物?” 面朝南码头的房门被推开,钟离迈步走出,并没有责怪达达利亚的贸然闯入,语调和平常并无两样。 “哈哈咳……别提了,一无所获。” “港口有魔物入侵,我…不小心受了点伤,想借用往生堂的客房。” 达达利亚局促的将受伤手臂挡在身后,装作无事般咧嘴,露出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却不料牵动伤口,轻咳了好几声。 “是吗?那究竟是什么魔物,能让实力强大的愚人众执行官受伤?” 钟离意有所指的扶住下颌思考,顿时让达达利亚额头冒出冷汗。 眼见着对方紧张的模样,钟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 “客房没有上锁,热水在柴房中,往生堂为丧葬之所,虽备有少量应急药物,但已被北营千岩军征用。” “我正巧有事离开,公子阁下可稍后片刻,在下会顺带将伤药寻回。” 钟离的目光仿佛掠过达达利亚,看向北天衡山外浴血搏杀的将士,除了瞳孔的金光没有从前浓郁,他的淡然和镇定和从前并无两样。 “璃月港乱成这样,钟离先生却要离开往生堂?” 达达利亚奇怪的盯着面前的客卿。 钟离并不是寻常人物,应该不会在这场灾祸中受伤,但凡事都不绝对。 “无碍。” “公子阁下请自便,只是不要进入在下的房间。” 胡桃的闺房中有钟离留下的防护阵法,可保对方周全,只是自己房间中的香膏好像还未清理干净。 简单交代几句后,没等达达利亚回应,钟离便推开往生堂的正门。 铁锈味和潮湿的水汽袭来,本该是秋季的璃月天空,却奇异的下起了雨夹雪。 离开往生堂帝君抬头,天空中的赤云颜色更深,便是偶尔闪烁的青光也无可奈何。 “归终、移霄……千年前的恩怨,的确该好好清算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可曾听闻,无想的…… 天衡山战场,山脊上燃起野火,满是血腥味的红云中,翱翔着华美的苍青之龙。 “诗人,你知道以尘世七执政的身份对璃月开战,会有什么后果吗?” 特瓦林不断在云层中盘旋,温和的风如今却透着凌厉,将青色诗人的披风吹的猎猎作响。 尽管天空之龙的周围有风墙阻挡血腥红雾,但死亡和痛苦凝结的战争神力依旧如潮水般,永无止境向任何闯入者翻涌而去。 吞噬任何生命的理智,让其成为只知杀戮的战争机器。 “我知道的,特瓦林。” 温迪抬头看了看天空,浑浊的好像布满了尘埃,以肉眼可见的不详气流涌动着,然后伸出弹奏高天之歌的双手,数着手指计算: “失去神之心的我、残魂状态的奔狼领主、实力大不如前的法玛斯……对上每天案牍劳形、兢兢业业治理璃月的老爷子。” “咱们好像的确打不过人家。” 小诗人深吸一口气,头疼的拍拍脑袋,抬起了他那双清澈的犹如果酒湖湖水的眸子,拨动手中的斐林琴弦,为特瓦林驱散战争中的迷雾。 “吼!” 听到温迪的话,特瓦林愤怒的开口咆哮,口中吐出的青光直接穿透厚重的云层,六只青天之色的羽翼划动,飞行速度加快几分。 “巴巴托斯!你是蒙德的神,代表的是整个蒙德。” “岩土的神会认为,这是蒙德对璃月开战的征兆!” 特瓦林回忆起曾经被法玛斯拔下羽毛制造箭矢的经历,利爪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的羽毛,全都化为了射向敌人的利箭。 沉溺于战争的神祇,不值得风的帮助! 温迪抬手摸了摸特瓦林额头上冰凉的细鳞,安抚着他这位千年前守护蒙德的眷属。 “所以,我们得先试着劝劝法玛斯。” 少年挺直身躯,拨动琴弦,感知着胸口仅存的些许力量,青黛色的风从脚底的小皮鞋中荡漾而出,环绕着他的身体。 “他所领携的抗争之意,也正是蒙德曾追寻过的自由。” 独属于风的神力爆发,在赤红的云层中源源不断向周围扩散,很快便驱散出一小块净空,晨曦的朝阳透过迷雾,硝烟和烈火弥漫的战场上,照耀在天衡山染血的苹果树上。 “阳光……” “是仙人在帮我们吗?” “此身为盾,永护璃月!将士们,杀敌!” 尽管温迪驱散的赤云面积并不大,但突兀出现在战场中央的阳光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璃月的千岩军们已然奋不顾身的杀向来犯的重骑,只是收效甚微,不少千岩军士兵身死前,还努力伸长手臂,去触碰那平日里看似并不起眼的阳光。 而特瓦林背上的少年已经换了副模样,洁白的羽翼从背后生出,玄青渐变发辫为他增添了几分灵动,温润的双足虚踏,精致的塞西莉亚花别在头顶上。 洁白的衣袍看上去相当轻薄,只遮住了隐私处,却又给人圣洁且无法触碰的华贵之感,大腿根上的靛青神纹闪着亮光,胸口的璨金色六芒星流转凡人难以企及力量。 诗歌与自由之神,高天的歌者,巴巴托斯。 比起经历过反抗战争的神,他更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少年。 只是温迪的眼神中,蕴含着少年人不可能拥有的温柔与平静。 山麓战场中,举着长枪的法玛斯随手揭去颈甲和面铠,露出满是敌人污血的黏腻发丝,赤红的瞳眸杀意缓和些许,绯红丝幔披风罩住后半身,峥嵘的肩甲在魔神独有的威压中震颤。 “巴巴托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已经被鲜血浸染的法玛斯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歌者,憧憬和惊艳之色一闪而逝,手中的长枪却没有半分犹豫,浓郁的战争神力压缩到极致。 但没等法玛斯挥下长枪,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咬牙切齿的怒喝声。 “贼子,璃月七星在此,尔等休得造次!” 重甲骑兵背后落下几枚古旧的雷楔,随后轰然炸裂,娇小的身影自紫电之中乍闪而出,雷霆万钧般的剑刃更是瞬息夺命。 来人紫发飞舞,宛若苍穹中不断闪烁的稻光,紧盯着冲锋的骑兵,瑰紫色的双瞳之中尽是冷然。 含怒的雷光斩在骑兵背后的掷枪上,生生切断由深渊力量凝聚出的枪杆。 受击的骑兵在刹那被深紫色的电光环绕,雷霆在他的板甲上不断跳动,转入本不存在的血肉之中,自身体内部把身为亡魂的骑兵点燃。 “陛下……我等万胜!” 受到重创的重甲骑兵毫不犹豫的调转缰绳,强忍着灵魂传来的撕裂感,驾驭着马匹冲入来犯者的防线中,随后连斩数位千岩军,最终消散于暴怒的雷霆之中。 这还是战争持续到现在,穆纳塔骑兵部队首次出现士兵阵亡。 就算是顶着璃月开山炮的轰击,燃烧灵魂换取力量的骑兵们也只是变浅几分。 “那是玉衡大人!咱们的援军来了!” 很快就有千岩军的传令兵认出对方的身份,高呼着振奋本就低颓的千岩军士气。 “天地玄清,帝敕符命。” “吾奉法旨,令斩不详。” “请神召将,降妖伏魔!” “凶秽消散,浩气常存!” “急急如律令。” 就在刻晴斩灭靠近的重甲骑兵后,战场中响起降妖除魔的敕令声,荻花洲巡逻调动的千岩军大队以及璃月方士家族从后包围,闯入流血漂橹的战场。 穆纳塔的亡灵骑兵虽然通过邪眼重新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本质上还是脆弱的鬼魂,尤其是面对这些本就以驱魔除妖为生的方士,战无不胜的骑兵部队终于开始出现大规模阵亡。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清凝光! 这是璃月茶楼中口口相传的诗句,本是用来形容北斗的南十字舰队,在大海中无往不利的战斗和私掠,但不知何时起,诗中的雷霆被百姓们误传成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 如今的刻晴便如同诗词中震怒的雷霆,目光冷冽,剑刃上勾连着无尽的雷霆,仿佛是将苍穹上的紫电都吸扯下来,直直杀向被骑兵们护卫在中央的法玛斯。 除却向战场中央冲刺的玉衡星外,满是残骸的战场中还有两道亮眼的身影。 “惩恶扬善,当仁不让!” 青衣少年手持碧蓝单手剑,飘逸的古华剑法如雨笼山,裁雨留虹般的剑气纵横激荡。 飞云商会二少爷,行秋。 “赫日清容,霜天玉相!” 四把灵刃云开星落,宛若捧圣般护卫着横挡重剑的年轻方士,纯阳之体带来的便利让靠近少年的重甲骑兵感到火灼般的疼痛。 天衡方士,纯阳灵体,重云。 三位神之眼持有者以及大量方士加入,让战场的形势陡转。 防线即将告破的北营千岩军,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只是法玛斯枪刃上凝聚的力量已然完成,少年脚下的大地四分五裂,岩浆从地面的裂缝中喷涌而出,火焰在泥土上燃烧,将一切可以焚尽之物化作焦土。 终于,法玛斯手中的长枪向着璃月北码头方向斩下。 “曾用来斩破虚假之天的招式……” 温迪翠绿的瞳孔猛然收缩,战场中所有人,都在法玛斯挥斩的刹那,同时陷入无声的血红世界。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战争与间幕 战争律历象征着火国子民对于力量和武道最高的追求。 在穆纳塔永不日落的斗兽场中,角斗士们相互厮杀,败者成为火焰下的余烬,胜者于炽烈的火焰中奏响还魂之诗。 掌握战争权柄的法玛斯亦能操纵阵亡士兵留下的怨恨、恐惧以及煞气,将其化为世间最为锋锐的枪刃,斩灭任何妄图阻挡自己的敌人。 血红的云层笼罩在整片港口上空,铺天盖地般的将其他几位魔神威势压下,翻涌的云层中隐隐有火环耀斑浮动。 法玛斯垂首敛眸,聚气凝神,为少年的提供保护的铠甲缓缓消失,大片的血色神纹爬上他的面孔,在耳垂处勾连起象征火焰的纹饰,骇人的伤疤纵横分布在身体各处。 如火闪灼的红眸麻木而冰冷,富有穆纳塔风格托加短袍遮挡住身躯,法玛斯赤足悬空,天地同时化作炽烈至极的火焰。 战争是严冬,却带有温度;战争是暖春,却会耗尽一切。 曾让天空岛为之摇撼的枪刃从苍穹之上垂直斩下。 刹那间,所有阻挡在枪刃下的建筑轰然崩塌,脆弱的地层如热刀切黄油般向下塌陷,踏在岩港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剧烈的震动。 绚烂的玫红极光与橙黄耀斑争夺着天空,无夜晚亦无黎明。 枪刃由西至东将璃月斩为两半,天衡山至月海亭、新月轩到璃月北码头全界被拖入断裂融化的地层,来不及撤离的千岩军和璃月居民尽皆付诸残烬。 距离法玛斯最近、直面暴烈威光的刻晴强行聚起精神,却发现敌军兴奋的面孔在慢慢泛白,各样的士兵和花草土地融合在一起,仿佛被外力强行缓缓揉成圆形,逐渐融化。 暖红的耀斑充斥眼眶,如苍穹上那轮火热的骄阳。 刻晴转过脸去看支援的千岩军和方士,他们惊恐绝望的脸也变成炽烈至极的红轮,放眼望去,所有人的脸都在变化。无论是什么形状,无论是什么表情,都被揉成赤黄的圆形。 所有人都开始融化,粘稠的液体渐渐滴落,从脖子流到脚下。 靠近法玛斯的千岩军反而感觉不到炎热,他们眼中的骄阳如粘稠液体滴落,从遥远的天际流到被焚毁的建筑中,在原来的位置留下漆黑的圆形空缺。 这时刻晴才发现有什么黏糊的东西滴到自己脸上,她伸手摸了摸脸颊,原来是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消融。 面对恐怖的神威,刻晴仍旧在尝试调动雷元素的力量,然而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抖动,帝君赠予的磐岩结绿也滑落到滚烫的地层中。 “凝光,百姓们……就交给你了。” 紫发少女睁大双眸,毫不畏惧的注视着狂暴烈火,后颈上的神之眼闪耀着最后的雷光,直到坠入岩层之中,消失不见。 残酷无情的战争枪刃如烈火焚心,引发了璃月历史上最严重的地震,天衡山南麓向下坍塌,地层的撼动从天衡山穿过孤云阁,余波甚至扩散到了西边的层岩巨渊。 昔日繁华的码头此刻为火焰造就的长枪贯穿,从上往下,只能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散落火光,地表堆砌着殷红透黑的火元素与岩石剧烈碰撞造就的结晶,深不见底的沟壑横贯璃月,倒灌的海水化为蒸汽。 与此同时,与璃月相距万里之遥的稻妻外海乌云密布,紫色的惊雷自远方传来轰鸣,犹如祭宴的击鼓,空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恍如山雨欲来的前兆。 稻妻人民口中,殊胜尊贵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盘膝坐于一心净土中央的八尺琼勾玉图腾上,仪态举止清幽深沉,不可琢磨。 “姐姐,他回来了。” 鸣雷稻光在泪痣女子的紫眸中亮起,怀缅的神色却在顷刻间消失。 天守阁的最高处,与泪痣女子模样相同的人偶造物居高临下,冷漠的厌恶之色浮现。 “稻妻是永恒的国度。” “战争,乃永恒之敌!” 除闭关锁国的稻妻外,无边无垠的暗之外海,提瓦特大陆上最后的魔神栖身之所。 火红发丝的少女正于绚丽的星海中踽踽独行,她身披皮甲,仅遮挡住敏感部位,露出强韧的腰腹以及大片黑红色的肌肤,红褐色的眼眸直视前方。 虽然被提瓦特的众神称为暗之外海,但此间却也有着大片陆地。 只不过此时的少女似乎陷入某种幻境,在浩渺的空间中大步行走,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孤独远行。 银白古树的枝桠从地下的大地中升起,遮住了无垠的天穹。 “温妮莎姐姐,你走慢点,琳德要跟不上了。” 稚嫩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娇小的人影凭空出现,小跑好几步才紧赶慢赶的撵上前方的穿着清凉的少女,拽着姐姐的手可劲儿的撒娇。 温妮莎叹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回眸注视妹妹。 “琳德。” 听到少女叫出自己的名字,琳德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碧绿瞳孔微微放大,怯生生的蹭了蹭对方的胳膊。 温妮莎垂眸,盯着妹妹的眼睛,眷恋的摸了摸女孩的红发,帮她按住上翘的呆毛。 “总是这样的陷阱,你真的认为我会上当吗?” 少女的眼神突然冷漠下来,毫不留情的推倒眼前由魔物冒充的妹妹。 霎时,空间的边缘开始崩碎,能够清晰的看见那些斑驳的五彩碎片,整片星海开始坍塌,无数的星云被红色的方块笼罩,落入脚下的瀚海。 此时呈现在温妮莎眼前的暗之外海似乎更加真实,翻涌的不详魔障弥漫在天空之中,远处传来魔物哀痛的嘶吼声,似乎在愤怒为什么少女能够看透它的幻境。 “这点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了。” 温妮莎恍然未觉得抬手,伸了个懒腰,原本轻薄的衣物重新变为骑士团的披肩。 皮制的轻便手套上雕琢着银白古树的图案,半扎马尾的火红长发搭在身后,咆哮的红色雄狮纹饰让少女看上去英姿飒爽。 魔物的嚣叫声远去,温妮莎本想接着追击,但漆黑业障笼罩的天空中突然亮起点点星火,遥远苍穹上象征的战争权柄再次被点燃。 少女前进的步伐突兀的停滞,面上转换着惊喜、恍然、犹豫的复杂神色,最终变为坚毅的决心。 温妮莎从怀里摸出描绘着魔法花纹的信纸,火元素在指尖勾勒出潦潦字迹。 “致诸世界的大冒险家、魔女会元老艾莉丝女士。” “戕戮厮杀之神复苏……在终局的审判中,我等应燃烧信仰。” 写好的信纸被少女折好,繁杂的魔纹闪亮,纸张如蝴蝶般飘逸着遁入虚空之中。 确认信件传达后,温妮莎不甘的看了眼逃走的魔物,转身匆匆朝提瓦特大陆的方向赶去。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风带来的故事 此刻的璃月群魔乱舞,本应存在的盛世繁景,如今却是一派萧条零落。 横贯东西的巨大缝隙不断喷涌出熔岩,大量的海水随枪刃砸出的裂缝而下渗,留下腐烂的肮脏淤泥和海边冰蓝结晶的岩块。 安德留斯制造的冰雾与奥赛尔的海龙卷持续碰撞,夹在两者攻击之间的群玉阁摇摇欲坠。 尽管凝聚着战争威势的攻击已然消弭,但炽烈的红云仍旧遮天蔽日,断裂的岩层表面包裹着猩红的结晶,仅是稍微触碰,就会染上无法扑灭的惨白火焰。 天衡山前已是一片坦途,熊熊战火重燃,残余的千岩军队伍被熔动的天堑拦在北方的边境,穆纳塔尚存的骑兵也不足千人,重新列阵的重甲骑兵在维卡斯的带领下冲进玉京台与璃月最繁华的绯云坡,开始大肆杀戮。 好在作为领军的维卡斯还存留着理智,没有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但燃烧在建筑上火焰的还是逐渐波及整座港城,璃月的消火队连轴运转,慌忙逃难的百姓如潮水般涌入吃虎岩,通过狭窄的木桥朝天遒谷撤离。 作为战役总指挥的天枢星与玉衡星已不知所踪,千岩军中队长彦博指挥着南方的士兵列阵,在市井中与敌方搏杀,哭喊声,惨叫声,从高处坠落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教头逢岩忙着对付码头侵袭的怪物,嘉铭指挥着守军用璃月最后的几架开山炮瞄准射击。 和裕茶馆的老板范二爷颤颤巍巍捡起地上已经折断的白缨枪,还想着上阵杀敌,却被【云翰社】的当家接过。 “范二爷,您随韵宁前往天遒谷避难,和裕茶馆交给我便好。” 少女云肩披挂,贴金点翠,腰系玄青绳结,下着柳纹战袄,头戴七彩额团,足蹬彩锦花鞋,桴鼓声中,刀枪剑戟空翻影,值此危亡之际,红毹婵娟亦作掌旗大将。 “飞身趟马,破嶂见旌!” 不顾戏班成员的劝阻,云堇趟身入局。 璃月绝大多数的看客都不知,云先生的武戏把式可不是花架子,是能荡魔平乱的真功夫。 万民堂外,香菱刚想带着锅巴前往绯云坡帮忙,却被眼疾手快的卯师傅逮住。 向来不阻止女儿自由行动的老父亲这次死死抓着闺女的手不放,扛着万民堂的锅碗瓢盆和大包行李,跟着慌乱的百姓撤离。 玉京台上,碧眸粉发、头生鹿角的少女戴着律法咨询师独有的獬豸冠,不断用火元素凝结出厚厚的丹书火印,朝着阶梯下冲锋的重甲骑兵砸去。 璃月和记厅的几名会计更是同烟绯一道,抱着璃月数十年来积累的账目报表、通行凭证、税务记录从玉京台上往下砸,企图延缓敌人进攻的速度。 逢岩接过战场指挥,同时应付着两边战局。 他已经派人前往群玉阁,通知凝光北麓战线失守。 璃月港完全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只有尽可能安排百姓撤离。 天空之上温迪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双马尾垂在脸颊两侧,如风引般微微浮动,随着竖琴的奏乐,墨绿色的辫尾泛起莹莹绿光,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少年眨巴着翡翠般漂亮的眼瞳,在无始无终的长夜间,仿佛蕴含着璀璨的星河。 “他应该也消气了……” “特瓦林,我们去见法玛斯。” 温迪收敛洁白的羽翼,温润的脚掌踩在特瓦林细腻的龙鳞上,抬起头神色肃穆,不似身为吟游诗人时的吊儿郎当。 红色血雾依旧笼罩着法玛斯,少年静静的矗立在空中,引颈眺望天际,极光狰狞着扭曲,携带着火热的温度,唤起不知名的陨星,自云层俯冲直下,呼啸着朝璃月港砸下。 作为战争之神,法玛斯几乎精通提瓦特已知所有的战斗魔法。 可莉的妈妈,魔女会的艾莉丝女士曾与法玛斯探讨过魔法的真谛,甚至想邀请法玛斯加入魔女会,但少年却以魔女会中尽皆是女性的原因拒绝了。 虽说温迪平日里爱好恶作剧,但面对天空中狂乱的骄阳,他也少了几分开玩笑的胆量。 顶着残酷无情的炽烈风暴,温迪身后洁白的羽翼扇动,略显焦急的托起青风破开云翳向前。 但风神脚下的特瓦林却已经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三对流光溢彩的靛青色羽翼艰难扇动,最终冲着血雾中咆哮一声后,扔下脊背上的巴巴托斯,转身离去。 它宁愿飞往地面,帮助需要救治的人类,也不想同残暴的火神打个照面。 温迪不顾骇人的血红极光,舒展开洁白羽翼,青色的神力大涨,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法玛斯身边。 “巴巴托斯……难得你换上这件衣服。” 血云中央,法玛斯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贸然闯入的少年,眼中的炽热总算是消散几分。 温迪难得显得担忧而失落,却还是装着漫不经心的神色,缓缓飞到少年身边。 “作为风神的宠儿,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穿哦!” 法玛斯似乎是没想到这样的回答,思索片刻后才翻了个白眼: “风神的宠儿?” “你对不少人都用过这个词吧,我想想,在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统治蒙德的时候……” 两人如同许久未见般聊天,淡淡苹果酒的香气涌入法玛斯的鼻腔,似有蒲公英般的轻盈,与战场上的铁锈味交织融合,再随风散去。 除去战争带来的血腥味,法玛斯最喜欢的就是温迪身上,塞西莉亚花和苹果的清香。 温迪熟练地抚过琴弦,蒙德轻松愉悦的小调围绕着两人,仿佛将战场上的恐惧与疼痛扑灭,留下崭新的浪漫气息。 “诶嘿~” “身为蒙德城最好的吟游诗人,所有听到本诗人美妙歌喉的市民,当然都是风神的宠儿。” 温迪的脸与自己越凑越近,虽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法玛斯却没有阻拦。 碧绿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法玛斯恍然间仿佛望见了春色中欣欣然生长而出的枝丫。 “还记得埋在风起地美酒吗?” “等战争结束,就来尝尝百年陈酿的美妙吧?” “或者,去摘星崖看看夜空也不错,最近蒙德的鱼也很活跃……” 温迪伸手搂住法玛斯,絮絮叨叨的在对方耳边哼唧,翡翠色的光芒逐渐强盛,在哀鸿遍野、黑烟弥漫的战场中,少年的举动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法玛斯也伸出手,环抱住少年不加修饰的腰肢,轻轻抚摸着对方翼尖上的软毛。 尘埃将定之时,不断消融的断裂地层中,突然亮起磐岩结绿般的青鸢之光。 ------题外话------ 本作者承诺: 璃月大战中没有任何一位牛杂师傅受伤。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八荒韫玉而明 ,原神我是史莱姆 磐岩结绿一开始并不是作为武器而被制造的,至少不是一把用来饮血的利刃。 软玉的质地让它更适合当一件礼器,雕以华贵柔美的纹路,缀上精巧编结的剑穗,无论是被摆贡在案几,还是作为装饰挂在君子的腰间,都是一桩惺惺相惜的友情见证。 因此岩王帝君在琢磨这把剑时,就不曾为其开刃。 拥有碧水温柔般的翡玉,不应附加锐利的杀机,更何况这块璞玉的硬度,也达不到开刃的要求。 仿佛是专门为和平而生一样,岩王帝君希望这份贵礼能长久留在友人身边,温养他的灵魂,润泽其心灵。 但命运的齿轮最终推动着宝剑完成它本不应有的使命。 故友重重地叹息和空酒杯掷地的碎裂声,一齐传进年轻的帝君耳中。 他抽出躺在古朴木匣中的玉剑,这礼物之前还不曾开启,日光照在绿波粼粼的剑身上,反射出终于来临的杀机。 虽然没有开刃,但在神的手里,也足够夺去背叛之人的性命了。 没有开刃的玉剑还比不上一把钝剑,破开血肉的时间也变得缓慢,慢到足够让对方在他耳边挣扎着说出最后的遗言。 鲜血溅在桌上,又成股流下,落入地上的空杯里,酒杯也慢慢盛满,一滴滴溢出,融入褐色的大地,最后化为随风而逝的尘岩。 饮过血的玉剑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许是因为萦绕于剑上的怨恨,它变得尤为坚硬,与往日的质地大相径庭。 剑上曾经流转的绿波,化作凝固的碧冰。 岩王帝君最终为这把剑开了刃,挥动间,青绿的剑刃如翡翠般灼目。 也许是出于震慑叛逆之人的缘故,也许是为了警醒自己,尚且年轻的帝君将结绿佩于腰间,不离左右。 但在经历千年风雨后,帝君最终将佩剑换为了斫去山峰一角的誓约之刃,磐岩结绿被永久封存。 直到千岩军出征层岩巨渊前,钟离以岩王帝君的身份,将其作为赠礼转交给玉衡刻晴。 轻弹剑刃,幽鸣铮铮。 磐岩结绿曾随帝君征战,如美玉般的剑刃亦能驱除地层深处的深渊物质。 直面战争威光的刻晴携绿剑落入地层深处,但在磐岩结绿接触到地裂尽头的刹那,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青鸢之光。 原本已经阖上双眼的刻晴惊讶的睁开紫眸,紫电雷光闪烁在云层之中,落雷无情划过大地,带着足以将万物贯穿的力道深入地层,击打在青翠的剑刃之上。 青鸢与雷光庇佑着刻晴不受滚烫的熔岩侵袭。 磐岩结绿仿佛拥有灵智般,破开层岩和碎石的阻隔,旋转着回到玉衡星手中。 紫电在靛青的刀锋上流动,隐约间流转着鸦羽色的鸣雷,浓郁到几乎黏稠的雷元素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帝君留下的力量?” 刻晴惊讶的抓住剑柄,暗淡无光雷元素神之眼再放光华。 璃月市井中曾有过传闻,若是铸刀者将自己的心血熔炼与钢铁与热火之中,便可以为剑刃赋予灵气。 哪怕是以美玉铸造的君子之剑,亦能凭无边光华斩断世间的不公与罪恶。 少女抬头看向头顶还在不断熔融的裂缝,将深紫色的雷楔抛向半空。 雷光四射,紫电自雷楔中溢散而出,呈放射状向四周劈去,磐岩结绿汲取神之眼中释放的雷元素,刀身逐渐通透,幽青的锋芒映照雷光。 手持青鸢的刻晴脚踏雷楔,如霆霓快雨般冲出崖隙。 北方的天空映着山麓上的熊熊大火,不断变换鲜明的颜色,血色在云层中流动,橙黄的光亮在天际蔓延,或红或灰的火焰与天空中的残阳竞相攀比,此消彼长,孕育出无数转瞬即逝的影子。 空气本身也有焦灼的味道,好似炖煳了的肉汤,余烬如群群流萤,在空中飞舞。 被阻断天衡山外的重云口中念诀,重华叠霜的冰雾扩散,冷却流动的熔岩,为千岩军和方士们开辟道路。 行秋的古华剑化虹为雨,水雾中时有青蛟隐现,此为古华派不传绝学。 千岩军们见到刻晴重新回到地表,又惊又喜的呼喊着列阵,敌方骑兵令行禁止,挥戈屠戮。 原本已经融化的世界,在刻晴的眼中重新拥有了色彩。 少女握紧磐岩结绿,决然的看向天空中还在不断坠落的赤色流星,青鸢之光混着鸣雷汇聚到剑刃之上。 紫电乍响,贯穿天地。 刻晴微微颔首,凭着雷楔接力跃上半空,紫色的闪电狰狞扭曲,挟漫天威光朝法玛斯斩出含怒的美玉之剑。 云来剑法,剑随云出,龙卷般的云雾伴随倾盆的暴雨和鸣雷,长达千米的青光如同抵天雷罚,径直破除了笼罩天际的血云。 法玛斯原本搂着温迪的腰肢,指缝间还陷着对方丰腴的大腿肉,但当青色的雷光迎面而来时,少年敏捷的将温迪拉到臂弯后,随意的用手掌迎接刀刃。 两者接触的瞬间,法玛斯看到的是刻晴前所未有的舍身剑意,更是磐岩结绿因美玉成剑的哀伤。 雷云肆意翻滚,那绿剑挥下,降临在肃穆又残酷的战场上,将横扫之处染得如同炼狱,肆意欢腾着的雷光与横插地面的断裂兵戈碰撞,在电光滋燃的空气中炸裂。 “刻晴小姐,非得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我吗?” 赤眸少年巍然伫立,从容面对雷电的审判,但当刻晴看清对方的模样后,眼中坚定陡然间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电光如饿虎扑食般涌向少年,余波震起尘灰,足以遮天蔽日。 “法……玛斯?!” 此刻的温迪下意识的悄悄往法玛斯身后躲了躲,神力在法玛斯手心流转,纵使青雷玄妙暴烈,却也无法撼动凡人与神祇的差距。 处于两股力量对撞中心的磐岩结绿不住颤抖,剑身上泛着青芒的裂纹显现,雷元素如波纹般向外扩散,像是完美无瑕的碧玉产生瑕疵。 神罚降下,万物倏忽静默,只听得玉石破碎的落地声。 紫色的身影从空中倒飞而出,无数天青色的碎玉从血色苍穹中洒落。 而法玛斯仍旧悬于天际,用他藏了神明威压的眸子看向落地的断刀,随即打量起掌心蔓延着雷光的伤痕。 融于青鸢之光的雷霆,已然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 刻晴似乎失去了意识,娇小的身体不断下坠。 但就在少女即将摔落于焦土中时,炊金馔玉的岩光升起,托着对方稳稳落地。 绯云坡的角落中,靠近法玛斯裂港枪刃的缝隙旁,站着与慌忙逃难人群格格不入的男子。 肃穆的黑岩长衫袍角微微抖动,却因金玉璋的阻隔而不染烈焰,戴着玉扳指的手缓缓抱臂,一双熔化黄金般的眼眸在昏暗火光下熊熊燃烧,燦若天星,却略显落寞。 三千七百年前,也是在此地,仙众随行,巡游着这片广袤的璃月净土。 只可惜造化弄人,物是人非,故人一去不复返,便是帝君也只待跨越孤独的长生之旅,期冀能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贯虹之槊跃入掌心,耀金的枪头和琥珀色双眸共鸣,身披岩纹白袍的摩拉克斯手执枪槊,化作暗淡的岩光升入更高的云层中。 在元素力混乱的血腥战场里,些许光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有距离最近、同为神祇的法玛斯和温迪,注意到了那双亘古不变的眼眸投来注视。 “摩拉克斯,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法玛斯顺手揉了揉身旁温迪的脑袋,化作赤色的流星跟着摩拉克斯离去。 大腿根上染着五根浅红指印的温迪咬牙,低头看了眼在璃月港中帮忙转移受伤士兵的特瓦林,洁白的羽翼舒展,顺着轻风追向两神。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群玉终碎 面对四位魔神的携手进攻,璃月港若是当真失去岩王帝君庇佑,纵使七星倾尽全港之力,亦难以挽大厦于将倾。 好在帝君乃是假死脱身,借机考验璃月。 璃月要是做好了迎接新时代的准备,那么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退下神位,规避来自天理加诸自身的磨损。 三千七百余年的时光,早已让这位年长的岩神疲惫不堪,但他却还兀自执行着那份最初的契约。 此刻,旋涡魔神奥赛尔冰封的三颗蛇颅上方,悬停着泛起金光的庞大楼阁。 广场中央的供能核心处,站着皮肤白腻、身形窈窕的女子,她身穿浅金色的旗袍,华贵庄严而不失典雅,即便是在雨水与寒雾中,衣裙依旧宛如岩蝶般纷飞。 带着小派蒙的旅行者立于群玉阁核心正上方,双手握住无锋剑的剑柄,作势欲往下刺。 寒风把她的白裙吹得猎猎作响,向后飘去,像天空展开双翅的飞鸟,晶莹的雪花落在肩膀上,化为冰凉的寒意。 从瑶光滩横跨云来近海到来北风王狼,并没有如众人预料般从南码头进攻璃月港,反而是瞧着空中隐约出现的青芒,转身与大海中肆虐的奥赛尔撕杀一起。 狂风和冰霜同时席卷海港,空灵幽邃的暴风雪愈来愈勐,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奥赛尔狂啸怒号,被冰霜冻结的三颗头颅破碎成万千冰棱,朝群玉阁与安德留斯激射而去。 在这旋风般的怒号和破空声中,只听得阵阵凄厉的声音,像狼嚎,又像璃月居民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旅行者,我们需要找到两位魔神最接近的时刻,砸下群玉阁。” 凝光咬牙控制着群玉阁阵法的运转,挡下飞溅的冰霜,仙家们各占其位,将仅剩力量传递处于不断变幻的千奇核心处,形成通天彻地的岩光威势。 群玉阁以归终机压制,南十字船队出港迎敌,降魔青鸢力镇群妖…… 璃月七星已是手段尽出。 战役进行到这种地步,甚至还有其他魔神来搅局,奥赛尔也不曾放弃前进的决心。 他就是想要毁灭璃月港,向岩王帝君复仇。 封印了千年的恨意难以磨平,追随者被灭杀的愤怒,更是让奥赛尔失去魔神生而知之的理性,化为只晓毁灭的凶兽。 听到凝光咬牙切齿的话语声,身处法阵中心的荧重重点头,琥珀色的双眸不停的向下打量,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由于法玛斯的介入,旅行者并没有去往蒙德的奔狼领,也未曾见过北风的狼王,安德留斯。 在少女看来,安德留斯也只是与特瓦林一样,受到深渊力量的侵蚀,想要进攻璃月的远古魔神罢了。 在冰面上的来回奔跑王狼却丝毫没有在意群玉阁上众人的动作,只是伏下前身,往奥赛尔的反方向后撤了半步,接着勐地挥出如坚冰般的深蓝利爪,同时身体也顺着惯性朝前重踏,让爪击覆盖的范围更广。 “卡卡……” 迅勐的爪击在弥漫着霜雾的空中留下爪痕残影,奥赛尔吐出庞大的水元素流柱,硬扛了这次攻击。 饱含冰霜的攻击与水流相撞,将奥赛尔狰狞的身躯再次冻结。 经历魔神战争后,安德留斯的实力大不如前,甚至只剩下力量微弱的残魂,只不过因其本身具有冰与风的双元素属性,依旧能压制住由纯水组成魔神躯体的奥赛尔。 但云来海是何等广阔,海水如旋涡般滔滔不绝,从孤云阁的封印中涌出。 足以倾覆山崖的海啸席卷而起,拍打在冻结的坚冰之上,形成冬季渔民们最为恐惧的凌汛奇观,生生将海面抬高数十米。 愤怒的奥赛尔再次咬碎被冻结的身躯,纯水凝聚成新的头颅,旋即张开口部,发出愤怒的嘶吼。 根据须弥教令院学者的研究,强大海兽的咆孝,大都是声波与魔法的混合,倘若出海船员运气不佳,触怒海妖哀嚎,或可因此五内俱裂。 嗥叫会随着声音的扩散与情绪的激烈逐渐抬升,短暂的煎熬后,听者会很快不再觉得刺耳,此时他们的耳朵早已丧失听觉。 而身为旋涡魔神的奥赛尔,咆孝声中更是夹杂着属于魔神的威压,声势惊人,长时间的怒号让绕圈奔跑的安德留斯不断减速,脚下冻结的苔原裂开缝隙,形成深邃的冰谷。 空气中不断有水珠凝成冰雹落下,陡峭坚硬的冰壁通体呈暗蓝色,看似是结成了百年的深冰,但目睹战役全过程的凝光等人知道,北风魔神从瑶光滩来此,还不足半个时辰。 孤云阁近海处已经被完全冻结。 冰谷下宽上窄,除雪花飘落外,有时还会有凝结的冰锥掉落下来,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冰块散落,有些碎裂的坚冰里甚至还有被冻结的生物,大都是些不小心丧命于此的鱼类。 两位魔神战斗,即便是掀起的余波,也足以毁灭周遭的任何事物。 情况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凝光也知道现在不是吝啬的时候。 如果不在远海将这两个魔神解决的话,那么整个璃月都会遭殃。 几轮试探和躲闪后,安德留斯再次和奥赛尔撞在一起。 群玉阁上的旅行者看向的凝光身后的降魔大圣,魈。 后者则是朝她点了点头,少年仙人曾经纤长白皙的手指,现在满是缠绕着青光的伤口。 几近失控的业障影响下,魈全身的肌肉像气球一般鼓起,浓郁到几乎成实质的黑色业障在肌肉下游走,撑出条条凸起。 但他仍然勉力支撑着身体。 他是只知杀戮、累世业障缠身的夜叉,战斗至死便是他最后的宿命。 荧高举起手中的无锋剑,对准群玉阁的中央核心刺下。 就在剑尖与核心接触的刹那,少女白裙中的岩神之心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威光,暖金色的光团在荧的身侧围绕着,浓郁得彷佛像金茧般的岩光将她包围。 “荧,快看你的手……” 派蒙躲在荧的身后,震荡的气浪将她脖间的绸巾吹得翻飞。 应急食物指着少女攥紧剑柄的双手。 只见少女的手背上出现了层叠的鳞片纹路,随着岩光强盛,细密的龙鳞逐渐朝手臂上蔓延,蜜糖色的眸中涌动着能令山峦倒转的鎏金神力。 “喝啊!” 少女却没有在意咋咋呼呼的派蒙,剑刃中的岩光崩裂核心。 群玉阁底部作为能量来源的灯火忽明忽暗,经年累月厚积的岩屑崩裂,碎成星星光辉从周遭掉落。 “我等七星,今日聚众仙之力,化群玉为枪,效往昔帝君,永镇古魔。” “再会了,老友……” 凝光轻声叹息,解除对群玉阁核心的控制,珠玉凋琢的楼阁不断加速坠落,破空声撼天动地,还未至海面,便激起阵阵狂澜。 北风王狼感知到天空中传来的杀机,却也不躲闪,反而死死纠缠住咆孝怒号的奥赛尔。 群玉阁坠落无法对他造成生命威胁,最多只是重伤,沉眠百年而已。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与那位战争领主的约定,离开战场,返回奔狼领。 自己以重伤的代价为他拖住进攻的魔神,加上与风神巴巴托斯的关系,安德留斯不信法玛斯还会找它的麻烦。 即便法玛斯战败,如此行事也不会得罪岩港的山峦之主。 看似憨憨的北风狼王可不笨,否则也无法渡过残酷的魔神战争,在尘世七执政的统治下称王。 但它似乎错误估计了群玉阁坠落的威力。 下一瞬,海波侘寂,刺眼的光芒出现,遮蔽了大半孤云阁的火光出现,随着震荡的烈焰不断扩散,被冰封住的海面瞬间沸腾。 彷佛世界燃烧的声音,向着无穷无尽的天际蔓延。 与此同时,绛红色的战争律历从苍穹直击港口,在顷刻间掩盖住群玉阁崩碎之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原神我是史莱姆更新,第三百五十六章群玉终碎免费阅读。https://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来自神明的赠予 群玉阁坠毁之时,仙家们化出鹤形鹿状的法身,载着凝光和旅行者返回南码头。 萍姥姥在后方治疗伤员,仙力尚有盈余,更是以大法力笼罩余下的千岩军伤员,施以腾挪之术,将众人直接转移至总务司仓库附近。 救助伤员的璃月众人没有注意,一道淡到透明的狼魂从爆炸产生的火光中心逃出,倏忽间便朝着蒙德方向消失不见。 重新封印漩涡魔神后,云迷雾锁的天空重现些许光芒。 “这样……终于算是结束了吗?” 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伸手遮挡住双眼,从手指缝中看向因爆炸而产生冲天火光的孤云阁。 “属于奥赛尔的那股凶煞不祥之气,确实已经淡去了。” 削月筑阳真君焦躁的摩擦着鹿蹄,丹霞色的眼中却未流露出丝毫的喜悦,转头看向天际滑落的虹光。 “但璃月面对的危机还尚未解除……” 天衡山北麓卷来了夹着血光的狂风,立刻将刚透出几抹明净的天空重新晕染得通红。 周遭的景物在瞬间改变了颜色,血色枪刃横贯整座璃月,连绵不绝的赤红陨星落下。 在孤云阁时,凝光等人虽知天衡山有魔神进攻,却也只是瞧着血光临港,但回到南码头后,才惊觉璃月陷入了何等危险的境地。 仙家修生养性,历战无数,即便是在混乱的战场中,亦能保持飘然仙姿,唯有凝光望着璃月北码头的位置,朱红色的眸子陡然睁大,骇然不已。 璃月最早建立的港湾,曾经欣欣向荣的北码头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倒灌的海水还有被烈火焚烧的轻木航船。 甘雨交叠双拳捂在胸口,呆呆的望向月海亭方向。 气势恢宏,依山而建的亭台荡然无存,月海相缠的暗金纹样破碎成残片,翻涌的岩浆恐怕已经埋葬所有来不及撤离的秘书同僚。 “天叔、彗心……” 不顾众位仙家的劝阻,甘雨握紧长弓,莲步轻移,朝月海亭赶去,萍姥姥轻声叹息后,眯着眼前往救治伤员的总务司仓库。 天叔贵为璃月七星之一,彗心则是月海亭的秘书,鲜少有人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但长生久视的甘雨恰好知道两人的关系,在月海亭工作时对彗心也多有照顾。 慧心是天叔的女儿。 正如其名,慧心天生聪明,心思细腻,办事利落。无论是多么复杂的文书工作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因此得以成为直属甘雨管辖的月海亭秘书。 七星的诸多会议筹办和记录,都以甘雨为首、包括慧心在内的各司人员参与归纳和撰写提纲,再经由总务司送达各处。 但此刻作为情报中枢的月海亭、群玉阁覆灭,负责天衡山防御阵线的天枢星不知所踪。 璃月港的千岩军靠着总务司和各部协助调动,情报传达不及时,难免出现命令混乱,教头逢岩只好不断指挥残余的千岩军,护送百姓撤退到避难所。 消火队成员端着水龙枪不断扑灭火焰、海事司指挥幸存船舶转移至尚且在建的南码头、璃月商行拿出储备物资支援千岩军防御、隐世的江湖门派重开山门,派弟子下山增援岩港。 然而这些手段都难以挽回逐渐靡颓的局势。 原本主管璃月军事调动的开阳星,早已与蒙德城的西风骑士团团长法尔伽组成联军,远征异国。 负责武器制造、战略物资储备的摇光星虽有高绝武艺,但却缺乏统御之能,数月前便孤身进入层岩巨渊调查古代遗迹。 璃月港附近已经没有可以立即征调的部队。 负伤的降魔大圣扭头看了荧一眼,青色业障浮动,转而消失。 想来是直接奔赴了前线战场。 凝光低头沉默片刻,将心底的无力压下,随即抬头望向通体青白色的仙鹤,轻声询问:“留云前辈,您口中的穆纳塔暴君,可是一位发丝红白相间的少年?” 虽然是向着留云借风真君提问,但天权星眸中的余光却隐约注视着身旁的旅行者。 荧故作镇定的瞧着凝光,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本仙亦是不知,帝君镇压此魔神时,我等尚未追随岩王征战。” “年岁久远,史实不存,本仙所知诸多隐秘,皆为帝君当日无心所言。” 留云借风真君忽略凝光对她的称呼,平静的腔调下似乎蕴含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怒火,纤细的鹤爪逐渐弯曲,朝着穆纳塔领军,维卡斯前进的方向展翼。 “但害死归终的凶手……绝不能留!” 青白流光闪烁,仙鹤朝着维卡斯方向飞掠。 削月筑阳与理山叠水两位真君也借助方才短暂修整恢复的力量,同时施展仙法,追随留云的身影而去。 刚刚还留在南码头上的诸位仙家尽皆散离,只剩凝光与旅行者,还有从群玉阁中救下来负伤千岩军士兵和军官。 “凝光小姐,其实我们……” 派蒙与荧对视一眼,犹犹豫豫的开口向凝光解释。 法玛斯是与他们共同旅行的伙伴,以凝光的多年商战的嗅觉,不可能还猜不出少年的身份。 “有样东西,仙人拜托我们转交给你。” 就在派蒙准备确认凝光的猜想时,荧突然打断了应急食物的话语,从白裙口袋中摸出散发着绚烂岩光的神之心,避开周围的千岩军,以极快的速度塞到凝光手中。 “……这是!?” 少女的动作遮遮掩掩,看不真切。 但只要触碰到神之心,雄厚且无主的力量便瞬间涌出,让凝光自己手中所持何物。 “这就是统治岩港的力量……” 凝光不动声色的将神之眼放进旗袍侧身的口袋里。 早在收敛先祖法蜕时,凝光和刻晴就仔细检查过帝君龙躯,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神之心。 结果却一无所获。 如今神之心却经仙人与旅行者之手,重新转交给七星。 没等凝光接着开口试探,荧摸了摸另一侧口袋里残破的火神之心,迈步离开南码头,朝天空中青芒与火焰交汇之处赶去。 虽然对千年前的恩怨不甚了解,但荧从未认为法玛斯是残酷无情之人。 她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荧,等等我!” 派蒙望着天空中还在不断坠落的陨石,心底发憷,急忙追上翻跃屋顶赶路的少女。 旅行者方才离开,逢岩派来传递军情的士兵就寻着伤员的踪迹,从吃虎岩赶到南码头。 这名千岩军灰头土脸,手中的武器不知所踪,面带哀色的向凝光行礼后,用焦急且无助的声音汇报: “凝光大人,天衡山北麓全线失守,天枢、刻晴大人捐躯殉难。” “现在战局由逢岩教头指挥,已经安排百姓撤离……”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承古契约,永护璃月 微微翕动的岩光与甲胄青霜辉映,凝光的红眸中流转起岩光,随即快速消失。 她算是明白,那位旅行者的实力为什么会比情报里描述的高出不少。 “让负责后勤的士兵在绯云坡街道建立拒马防御,其余人挖掘壕沟,从水渠里面引水隔绝火焰蔓延。” “对方都是骑兵,尽量以弓弩和火器迎敌,推迟白刃巷战。” “重弩、开山炮不计弹药,全力轰炸敌阵,告诉逢岩,把杂物都堆在街道上,阻挡对方冲锋,不要吝惜炮弹,人员能少伤亡就少些。” 凝光沉稳的下达命令,毋庸置疑的语气让赶来汇报的千岩军士兵凭添几分信心,重重的点头应下后,返回绯云坡前线寻找指挥战斗的逢岩。 “镇海,带两支小队去黑岩厂,把矿厂军备库里的储存炮弹和炸药运出来。” “南天衡山顶上还有数十架归终机和玄岩重炮,尽快填充好弹药,支援绯云坡的防御。” 没等传递情报的士兵离开,凝光低垂螓首思索,随后开口吩咐从群玉阁中救下来的军官镇海。 “遵命!” 镇海握紧手中的白缨枪,重重的砸在地面。 虽然靠着表姐百晓的关系才当上了群玉阁的守卫,但身为军官的功绩可是他实打实用大量的魔物性命换来的。 整顿好受魔神威压影响较弱的千岩军士兵,镇海带着命令奔赴天衡山。 帝君治下的璃月,亦因仙凡对立而有诸多矛盾。 尤其是当代的天权与玉衡星,更加不信任庇护璃月千年的仙人。 在两人眼中,璃月早已跨入人治时代,仙家虽远避尘世不染凡俗,但七星作为岩港明面上的统治者,绝不允许任何无法控制的因素出现在璃月境内。 层岩巨渊灾变,浮舍夜叉因累世业障而癫狂后,凝光就暗下决心,岩港中的凡人必须必须拥有能够制衡仙众的力量。 本着人力所不能及,则以物力辅之的思想,仰仗璃月千帆云集、通商咽喉之利,凝光委托南十字船队走私购买了大量产自须弥、枫丹等地的枪炮军械。 为避免遭到仙人和其余七星的怀疑猜忌,这些武器和弹药大都以开山炮的名义运到半废弃状态的黑岩厂隐藏,甚至在奥赛尔进攻时,也未曾把这些重器开出还击。 如今璃月陷入战乱之中,也顾不得再隐藏实力。 何况,凝光还掌握着神祇的力量。 极少在璃月街道中行走的天权星抬头眺望天际线远处的红云,似乎是想要从里面看到璃月未来的走向。 “凝光大人!” 穿着总务司制服长衫,留着凌乱齐刘海的女子从总务司仓库外沿阶而下,在人群中寻找搀扶伤员的凝光。 不顾还未停歇的暴雨,对方连忙跑了过来,十分恭敬的朝凝光揖手,然后急不可耐的向天权星介绍自己的职责。 “我叫小雨,是总务司的干事,目前担任后勤紧急指挥。” “绯云坡的千岩军传来消息,刻晴大人以磐岩结绿击退敌方主将,蒙德城的北风守护前来支援璃月防线。” “还请您前往总务司临时指挥所,主持大局。” 凝光也知道此时容不得耽搁,跟着小雨前往总务司仓库中的指挥所。 与此同时,前线战斗的千岩军士兵等来了仙家的支援,在逢岩的指挥下向后撤离,更换磨损的盔甲和武器。 分发了弓弩和火器的士兵们躲在在拒马和掩体后,准备给予敌方骑兵迎头痛击。 镇海带领的千岩军小队将弹药从黑岩厂中运出,天衡山上的数十门归终机和玄岩重炮装载好弹药,蕴含着无穷岩光的炮弹和重矢飞泻而下,将冲锋的骑兵部队炸得人仰马翻。 “凝光……” 阻拦骑兵冲锋的留云借风真君转头看向南天衡山顶的炮火支援,鹤眼中是难以言明的情绪。 参战各方对璃月开山炮和归终机并不陌生,璃月承平日久,开山炮逐渐转为矿井爆破使用,但前身仍是千岩团对敌时期使用的重型火炮武器。 而玄岩重炮则少有人知,实际上这是凝光秘密延请本国工匠,针对璃月港地形情况专门研制的防守利器,其中更是融合了部分古代遗留的元素利用技术,专门用以克制仙家法术。 玄岩重炮以岩元素驱动,使用新式机括和元素力转换装置充能,可在须臾间抛射出大量岩元素炮弹,也能用不同种类的元素力进行长时间蓄能,其威力足以让凡人拦截仙众袭击。 这也是留云借风真君情绪变化的原因。 钻研机关术的仙鹤一眼就看出这种重型火炮究竟是为何而造。 他们承古今之契,守护璃月千年,换来的却是如今执政者的防备。 战场边缘,来到月海亭附近的甘雨避开空中陨星,哀伤的看着早已化作火海的楼阁以及翻涌着熔岩的天堑。 随着诸位仙家加入战局,重型火炮连番轰炸,穆纳塔骑兵的主力被接连打散,降魔大圣正与化作血光的骑兵搏杀,青鸢之光早已被漆黑业障遮掩,三尺开外便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甘雨极少在活物身上感觉到这种死亡般的冰寒。 就在仙麟低头沉默之时,一名被浓郁深渊之力包裹的骑兵驭马冲了过来,战枪朝着孑立的甘雨横劈直下。 少女上半身后仰,险而又险的避开,琉璃般的风雪从脚踏之处蔓延。 趁着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向后撤步的甘雨挽弓射击,尾追寒雾的霜华矢逼得骑兵倾身闪躲,与其擦肩而过,而后又快速调转缰绳,再次朝她冲来。 “靖妖傩舞!” 没等甘雨再度挽弓,现出护法夜叉之姿的魈便凭空闪身出现,业障与骑兵身体周围弥漫的深渊之力碰撞,发出嗤嗤的湮灭之声。 军阵攻伐与夜叉战舞的差距也在此刻显现出来,骑兵大开大合的马战枪术被魈迅捷的攻击压制,青影来回之间仿佛数座风轮同时撕裂敌人。 落单的重甲士兵并非没想过反击,但他挥出的枪尖皆被降魔大圣巧妙避开,而少年手中的翡枪却能准确的点在攻击最薄弱的地方,瓦解他的招式。 站在魈身后的甘雨再度挽弓,霜华箭矢绽放,朝着深渊力量凝聚的战马疾驰而去。 在降魔大圣的牵制下,骑兵躲闪不及,身披铠甲的战马扬蹄悲鸣,随后骤然消散,马背上的士兵也被摔下乘骑。 跌落的骑兵依靠武器稳住身形,转头却发现少年仙人已经将枪尖架在他的脖颈处。 “我记得你们,穆纳塔的骑兵。” “使用深渊的力量,你可知后果?” 重甲骑兵的制铠在魈眼中似乎不堪一击,和璞鸢上除了天青色的流光,还有与骑兵周身相似的浓重业障。 为厮杀而生的夜叉早已认出这支骑兵部队的来历,千年前他就与这些骑兵交过手,但人类的力量终归过于孱弱,令魈印象深刻的也只有这支部队的领军,维卡斯。 “汝不自知,尔等皆是火中柴薪……” 被架住要害的不知名骑兵开口,只露出双眼缝隙的重型面铠上还淌着鲜血,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从盔甲下发出,深渊力量在刹那间陡然大涨,浅红的灵体黯然失色。 “而胜者,终将在余烬中重燃!” 任由锋锐的枪尖刺入脖颈,骑兵毫不犹豫的倾身冲锋,扑向近在咫尺的少年仙人,隐藏在臂铠中的利刃的乌光乍闪,想要靠着前进的力量与魈同归于尽。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章(′Д`)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这是谁的小姨? “诸苦灭尽!” 混杂着业障的风元素激荡。 身经百战的魈时刻提防着敌人的举动。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到少年仙人的颈间时,崩碎万物的厉风呼啸而出,生生将骑兵的身躯粉碎,化作虚无。 一枚布满裂纹、失去光泽的邪眼掉落在地。 少年头也不抬,金瞳晦暗难明的盯着地面,抬手将邪眼收入怀中。 “降魔大圣,您身上的伤,可以先去总务司的临时营地包扎……” 魈身后甘雨没有看见地上掉落的邪眼,迈步来到少年仙人身边。 她只觉得魈是因业障和身上的伤口而难以动弹。 “许久前我便告诉你,不要靠近我。” “被无数冤魂在耳边哀嚎的感觉,像你这样的祥瑞仙兽无法承受。” 魈冷淡的抬头,撇了甘雨一眼,迅速和对方拉开距离,引得少女轻叹。 “我明白您的好意,但帝君已逝,您是诸位仙人中距凡尘最近者,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共事的机会,现在与您保持距离,无甚作用。” 甘雨斟酌着词句,举目环顾遍布琉璃百合的玉京台,堂皇富丽的帷幔和灯笼上微微颤动的流苏早已碎作漫天灰烬,带着未熄的火光,弥漫在空气中。 “而且我觉得……” “象征着盛世祥瑞的仙兽,不正是战场最需要的吗?” 魈的身姿稍稍停顿,战场肃杀而沉重的烈风里,甘雨粉紫色的双瞳瞳倒映着火光与血色,脖间的铜铃微微作响,似乎连天衡山上发射的重炮弹爆炸声都弱连几分。 “呵,便是如此吧。” 夜叉对甘雨的话不置可否,但也不再刻意与甘雨拉开距离,靛青色雾光升腾,魈前往绯云坡市集中心。 维卡斯带领的重甲骑兵部队正与其余三位仙家对战,仙力与深渊力量对碰激发的冲击波不断摧毁周遭的建筑,绯云坡上堆积用以阻挡骑兵冲锋的杂物被直接荡平。 强大劲力席卷的狂风以市集为中心,蔓延至整座海港。 早在旅行者前往绝云间访仙时,留云借风真君就夸下海口,要以一己之力镇压岩港,然后等待群仙并至,商议帝君遇害后的对策。 但此时,纵然是面对三位仙人的同时进攻,手执旗枪的维卡斯仍旧游刃有余的对敌,同时还能抽空指挥骑兵分散阵型进攻,避免被天衡山上的重炮和归终机直接轰炸。 璃月境内地势多是崇山峻岭,易守难攻,骑兵难以在这种陡峭的地形里发挥作用。 千岩军亦是以步兵为主,偏远道路中虽有巡逻轻骑,但依旧难以与穆纳塔的具装骑兵对抗。 仰仗仙人和天衡山的炮火支援,残余的千岩军士兵才在逢岩的指挥下,重新构筑起防御阵线。 骑兵冲锋进攻的速度被暂时遏制,总务司搭建的临时指挥所中,凝光快速查阅璃月各地区传来的战损汇报、兵力部署、物资储备,下达人员调令。 指挥所中的气氛压抑得可怕,各司各厅的干事忙得焦头烂额,凝光却依旧保持着沉稳优雅的模样,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神之心的利用方式,手握毛笔,在湛白的纸张上书写着什么。 单凭神之心的力量,或许足以击退来犯之敌,但在冥冥之中,凝光总有种被人算计的错觉。 直到码头管理员小昭前来汇报伤亡情况,这种低气压的忙碌才被打破。 “凝光大人,有士兵在往生堂巷口发现了昏迷的玉衡大人!” “我已经派人将玉衡大人送往总务司仓库,那位医术很好的老人家检查过,说玉衡大人只是因力竭而导致的昏迷。” 小昭急匆匆的说完,站在原地等待凝光的命令。 她口中医术很好的老人家,多半是方才赶到总务司临时救治场所的萍姥姥。 “刻……玉衡星无事便好。” 听着小昭的汇报,凝光松了一口气,虽然此刻很想放下手中的工作,奔赴总务司仓库察看刻晴的情况,但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凝光放下手中的毛笔,吹干纸面墨痕,盖上木简,再在缄绳交叉处压上封泥。 这封信件即将送往蒙德长驻璃月的使节处。 璃月天空中还翱翔着蒙德的北风守护特瓦林,虽然近几年蒙德和璃月还算是睦邻友好,但此经璃月遭逢大难,风土的守护却突然出现,让凝光直觉此事不简单。 “小昭,派人去通知层岩巨渊总务司官员沐宁,让他调回除关隘镇守以外的所有千岩军……” 凝光起身,将信件递给身边的士兵送出,转头又向小昭吩咐。 只是没等话说完,临时搭建的指挥所中突然闯入了一名戴着独眼眼罩的女子,红色的衣物下摆堆叠起伏,宛若云来海中迭起的浪潮,沾着海风味道散逸发丝展现出对方的不拘小节。 “凝光,南十字船队的兄弟们传来消息,孤云阁海域出现了大型海啸!” 女子拿起凝光桌前的锡茶壶,放到嘴边,仰头咕噜噜将茶水灌入喉咙。 “小雨,你暂时负责后勤指挥,等我回来。” 凝光眯着眼抿嘴打量对方,事无巨细的安排好防御计划和兵力部署,随后走到干练的女子身边,直接抓住对方端起茶壶手腕,脚步轻点,扯着她朝南码头跑去。 “北斗船长似乎并不担心孤云阁的海啸?” 来人正是驾驶着死兆星号迎击奥赛尔的南十字船队船长,大海上的无冕龙王,北斗。 “这不是还有前群玉阁之主,传说中的天权星凝光大人吗?” 北斗撇撇嘴,还不忘在【前群玉阁之主】几个字上加重声调。 “哼……” 凝光难得没有和对方斗嘴,飞奔到南码头的木栈道外,眺望云来海远处逐渐清晰的白线。 群玉阁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在孤云阁近海中扩散,由于孤云阁与南码头相距甚远,被爆炸卷起的海水化为海啸,直到大半个时辰后才堪堪抵达璃月港。 根据南十字船队航海士的观察,即便经过了数百海里的削弱,爆炸掀起的狂澜依旧有数百丈高,前进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照这样的速度计算,不足半盏茶的时间,海啸就会侵袭璃月港,将南码头全部摧毁,甚至还可能完全淹没靠近港口的居住区和商铺。 那里面还有尚未撤退的千岩军和总务司工作人员。 在北斗看来,残酷的海啸比漩涡魔神更加凶险,虽然表现得并不在意,但作为大海上的航商,南十字船队始终对深不可测的云来海怀有敬畏。 这可不是魔神的进攻,能够通过转舵加速进行躲避,而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天灾。 “想办法减弱海啸威力!” 璃月海事司中,负责潮汐预测的工作人员从总务司仓库中搬出护堤沙袋和材料,想要赶在灾难到来前,减轻洪灾对璃月造成的损失。 但原本用以海堤防汛的储备物资都运往了绯云坡战场,支援千岩军建立防线,如今仓库中仅存些空空如也的木制板条箱。 “把商船上的货物都搬到码头上。” “大家手牵手,能挡住几分便算几分。” 南码头管理员江舟和小安指挥修补死兆星号龙骨的匠人撤离,不断有千岩军士兵在码头上堆积货物,最终手牵手妄图减缓海流侵袭的速度。 见到如此局面,凝光也不顾得太多,玄黄岩光从穿着旗袍的身姿周围耀起,地脉中的岩元素猛然翻涌,连带着港口附近的海潮都开始震荡翻涌。 借由黄金、黑曜岩构建出的巨大石柱接连钻出地面,随后凝结成如棋盘般的璇玑屏,将整片南码头与将至的海啸隔离开来。 恍若灿星般的琼屏和难以估量的元素波动,让离凝光最近的北斗诧异侧目。 “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强……” “等等!凝光,你看海面上,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北斗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凝光,引得调集岩元素力,维持璇玑屏的天权星没好气的往侧边挪几步,但还是立刻将自己的目光从海啸方向转移到了北斗所指的位置。 浩瀚的云来海好似和天穹连在一起,滔滔的海水撞击着礁石,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万潮鸣谷、汹涌澎湃的南码头近海凝出冰面,其上站着一位孤辰茕怀、如寒松傲立的白发女子。 ------题外话------ 我更了(′Д`)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凝冰肃海 [] 北斗从怀里拿出枫丹廷进口的千里镜,将镜头拉长后,对准海面上霜羽翩翾的女子。 “看上去……是个比你还冷冰冰的女人。” 若是放在平时,以北斗豪爽且热情的性格,多少会派出小船前往营救落水人员,但此刻踏在冰面上的女子恍若天际的皎皎月色,周身亦如银钩画边。 显然不是普通人。 冰冷的寒意与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霜紫色的双眸中看不到任何情感。 云墨羽翼形状的纹样紧致衣物将女子曼妙妩媚的曲线完美勾勒出来。 两侧胯部更是大胆的镂空设计,将她那雪白的半腰暴露在空气中。 并不常见的服装搭配让这位犹如万年玄冰的仙子显得异常飘然,眼瞳里透出的光不禁让人想起云雾之间折射出的虹色光辉,更别提她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红绳缚结。 只是这些骞红的绳结,并不像是为了限制其行动才绑上,反倒有种仙家封印的意味。 浪潮卷起浑浊的海风,女子仙鹤般洁白的羽袖在风中轻微鼓荡,仿佛随时要乘风而起,羽化登仙。 “是吗?千里镜借给我看看。” 远如星幽的大型璇玑屏石柱稳固后,凝光收敛法诀,璀璨如星海的岩光次第熄灭,唯有合璧的琼屏千扇正对云来海,准备挡住席卷而来的海啸。 北斗闻言,将手中的伸缩式千里镜毫不犹豫的递给凝光。 看似稀松平常的动作,若是被南十字船队的海员瞧见,一定会惊诧的认为,死兆星号上的重佐大副被换了下来。 这种从枫丹廷进购的琉璃造物能令人见目不能见之物,以其测量星辰运转为尤佳,在璃月港多用于海运观测和情报侦查。 但按海上的规矩,只有船长和大副才有资格使用千里镜、察看航行地图。 此刻凝光也未考虑太多,动作自然的接过略带木板和海风清香的千里镜,架在朱眸前朝海面望去。 踏在冰面上的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伺她,螓首微偏,眼瞳似寒凉的美玉。 “怎么样,凝光,你认识那个人吗?” 海面愈发沸腾,暴风雨和霹雳同时在天空中盘旋,隐隐的雷声炸响,雪亮的电闪扫过苍穹。 北斗抬腿踩在海港码头边的石狮底座上,举目眺望远处翻滚的巨浪。 码头上大部分的匠人和水手已经撤离,海堤旁只剩搬运防汛物资的千岩军。 凝光仔细观察片刻后,才放下被雨水沾湿的千里镜,命令港口守卫的千岩军向后撤退。 “传闻魔神结束后,三眼五显仙人随帝君云游四海,教化凡众。” “而擅长造物巧思的那位仙家,留云借风真君,同样好为人师,闲游时曾收养过驱魔世家的旁系之女。” “其名曰,申鹤。” 通读诸仙典籍、掌握璃月几乎所有秘密的凝光将所知消息娓娓道来。 申鹤是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的人类,通灵性,常年住在仙家洞天。 以人类之身与仙家共同生活并非易事,但申鹤体质特殊、意志过人,又极有仙术天赋,很受众仙家认可。 不过,长年累月的修行,加上吃仙草、饮山露的生活习惯,让她离人间的生活越发遥远,甚至被当成过神秘的白发仙人。 仙人们以红绳锁魂来抑制申鹤孤辰劫煞的杀性,同时也让她的感情变得极其淡漠。 天空中再度划过惊雷。 凝光清雅的声音顿止,北斗还没来得及接话,距离璃月港南码头数百米之外的海面之上,直面滔天怒浪的申鹤保持着淡然的表情,用双指夹住凭空出现的冰蓝色符箓,轻声祝诵口诀: “灵威非虚,役有百工。” 申鹤发辫上以红绳系着冰元素神之眼释放出明亮的光辉,符箓中霜结的能量很快汇聚成与其外形完全相同的元素力虚影。 “神女有令,急到符中。” 宛若鹤喙的息灾长枪浮现在申鹤手中,枪尖刺穿虚幻的符箓,在海啸迎面席卷而来的瞬间,与幻影手中的长枪同时插入冻结的海面。 “赦!” 申鹤口含天宪,刹那之间,令空气都为之冻结的霜雪开始爆发式蔓延,好似墨水滴落在清澈的池水中。 海面凝出厚厚的冰层,潮汐停止翻涌,压迫力极强的海啸更是直接被冻作冰雕,就此凝结在原地。 仿佛一堵冰墙,突兀的矗立在海面之上。 寒霜影响的范围极广,从申鹤站立的海面飞速抵达璃月港,极寒的温度立刻覆盖整座南码头,被雨水打湿的地面缓慢凝固结冰,木制建筑的瓦片上肃出白霜。 数个呼吸之间,南码头附近的海水蔓延出冰碴,在风雨中飘摇的船舶被冰封,仿佛从和煦的藏秋直接迈入数九寒冬。 凝光伸手接住天空中飘落的白雪,看着眼前被完全冻住的云来海,轻声叹息。 群玉阁恒悬于天穹时,这如同碎雪纷飞的景色只能由凝光人为制造,庞大的悬空楼阁不止遮蔽了阳光,还有浇灌璃月的雨水和霜雪。 足以将璃月港覆灭的海啸生生止歇,往青墟浦方向撤离的璃月居民也见到了天空中飘扬雪花。 而北天衡山附近还酝酿着恐怖且炽热的火光,地滚的熔岩在绯云坡翻涌,与南码头形成泾渭分明的奇景。 云来海中央,申鹤抬手捂住不规则的起伏的胸膛,动作轻柔的喘气。 尽管修为高深,但强行使用仙法冻结如此大面积的海啸,对她来讲也并非易事。 按照申鹤的说法,磨砺自身,修炼方术,都是本能使然,想要保全自己而已,她没有兼济苍生的胸怀,惩奸除恶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对帝君逝去之事更是淡漠。 唯有觉察到留云借风真君凄厉鹤鸣之时,申鹤才从打坐入定的状态醒来,毫不犹豫的离开洞府,奔赴璃月港。 海啸倾覆之灾已经解除,师父尚陷于鏖战之中,身为弟子,理当偿报师恩。 来不及过多调整,申鹤移步轻点,当即动身前往战场中心。 与此同时,距离绯云坡最近的北国银行中,帝君逝去计划的合作伙伴也站在窗边,冷漠的瞧着天空中飘散的白雪,浅紫的眸中却倒映出破晓的火焰。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摩拉克斯,你该怎么应对如今这一切呢?” 7017k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独眼小宝,参战! 北国银行是璃月港中少见的、非本国掌握的商业钱庄,由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建立,经理安德烈负责经营和运作,主要目的是为愚人众在外活动提供资金与据点。 踏上金线银丝刺绣的至冬风格地毯,越过镶嵌着宝石、装满摩拉的保险库,进入二楼回廊的最深处,推开篆刻着火蝶纹饰的房门,就能见到倚靠在窗边,静静欣赏落雪的女士。 壁炉里的温暖火焰早已点燃,上等丝绸织造的奢华窗帘卷起,加之窗外港口不断传来的冰裂声,让人有种重返冬都的错觉。 神祇斗争产生的极光高悬苍穹,绚烂得令人窒息,直到悬挂于墙上的大钟摆坠左右报时,女士才转过头,抬手唤来隐藏在阴影中的债务处理人。 “把我的大氅拿来。” 澹金色的发丝慵懒又仔细地在脑后挽起,端正佩在额前的戴丧面具宛若振翅蝴蝶,斜斜地遮蔽了她的右眼,而那只幽紫色左眼中满是不知名的讥讽。 讨债人从角落显现,双手举着红黑相间的华贵皮氅。 细碎的响动声传来,是衣料和绒布磨擦的声音。 女士披着茸茸的毛领,坐回桌前深红色的天鹅绒衬沙发中,丰腴的大腿比白玉还要诱人。 “达达利亚还没有回来吗?” 远处街道又升腾起硝烟,绯云坡尽头的廊桥被堵得水泄不通,撤退的居民皆是惶恐不安,反倒让尽头的北国银行更显沉寂。 “根据附近的眼线回报,公子大人最后出现的位置是黄金屋。” 高大瘦削的债务处理人低头站在女士身后,用嘶哑的声音回应。 “呵……看来我们的末席遇上了大麻烦。” “让下面的人都盯紧点,别让他死在这场愚蠢的报复里。” 虽然话语声中充满了刻薄和揶揄,但女士仍旧派出为数不多的愚人众间谍,搜寻达达利亚的踪迹。 毕竟,要是让这位末席葬身于神祇的斗争中,那放出远古魔神、搅乱璃月、交易邪眼的诸多罪名就无人承担了。 “明白!” 债务处理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向后撤入阴影中,化作澹红的雾气消失。 璃月港中充斥着战争的气息,女士房间桉桌上摆放的琉璃百合已有多日未更换,叶片恹恹,枯黄从花瓣尖开始向花心蔓延。 讨债人隐匿时掀起的轻微波动,也影响到了这种喜好欢欣与和平的花朵。 枯萎的花瓣滑落在桌面微微发热的卷轴上。 这是女士将法玛斯的相关信息送往至冬后,由愚人众统括官皮耶罗亲笔书写的复函,其中讲述了他所知有关法玛斯的情报和历史,以及璃月与穆纳塔的恩怨。 焚烧之神、战争领主、熔铸的神匠…… 无数传奇般的事件被冠以法玛斯之名,但皮耶罗却在文函中刻意隐瞒了少年与坎瑞亚有关的称谓。 变革者、黄金同盟、倾覆之天、元素巨像…… 虽然法玛斯的权柄与职位繁多,但作为神祇,这些称号充其量也不过是伟力的点缀。 最终影响穆纳塔的命运的预言来自魔女会的大占星术士、纺织命运的女神,同时也是莫娜口中的老太婆。 穆纳塔与坎瑞亚、须弥、枫丹、组成四国同盟后,法玛斯势不可挡的崛起吸引了魔女会的关注,莫娜的师父强行窥伺星空真相,在极度震惊中预言了法玛斯的未来。 【火焰中的第三王座】 也正是因为命运女神鲁莽的窥探占卜,令得知预言的天理维系者震怒,提前数百年降下诅咒和神罚,让科技高度发达的穆纳塔在绝望中重返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 大慈树王衰颓于支撑提瓦特大陆的古树之中,被封印的法玛斯于地底送别须弥的至高智慧。 坎瑞亚因大贤者黄金与愚者皮耶罗的意见不合而分裂,古老而恐怖的诅咒蔓延至地下王庭,但坎瑞亚人从深渊中找到了苟延残喘的方法,直到七神联手将古国覆灭。 时过境迁,这些秘闻早就被掩埋在岁月之中,唯有苟且至今的几位当事人,才能讲述这些湮灭的传奇。 女士浏览完卷轴上的信息,轻薄的纸张瞬间燃烧殆尽。 这是愚人众传递重要情报的保密方式,火元素药水书写的字迹,在打开卷轴的瞬间便会升温,几个呼吸间就能将特制的无灰纸引燃。 得益于执行官之间的相互猜忌,女士并不打算把战争的真相告诉达达利亚,甚至早就准备好在与钟离的契约完成后,将私自交易邪眼的过错推到达达利亚头上。 知晓有关法玛斯的情报,女士表情冷澹的摘下腰间系着的火元素神之眼。 这是鲁斯坦在赠送给她的礼物,等到她从须弥回到蒙德后,这份礼物就变成了诸神赐予的神之眼,而她也成为燃尽一切的魔女。 女士盯着暗澹无光的神之眼,将其放进华贵长桌的抽屉中。 “我已经流尽了眼泪与血。” “我全身上下早就沾满了不可能洗净的,死骸的油与灰,我所能做的只有燃烧。” 黑色蝴蝶状的戴丧面具遮住右脸的伤痕,女士轻敲桌面,房门外看守的债务处理人身形僵硬,暗自咬牙推门进入房间。 “沙威·基里连科。” “我听说,你最近在达达利亚手下办事,还跟他去处理了岩上茶室的债务?” 女士随手掐掉枯萎的琉璃百合,端详片刻,抬手扔出窗外,暗澹的烛光映得她的面容如同冰般冷硬高贵,又如火般炽热危险。 “是的……女士大人。” 名叫沙威的债务处理人紧张的回答。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虽互称同僚,但私下依旧有着数之不尽的勾心斗角,当然也延伸出各自的派系和死忠。 而沙威作为与达达利亚同船来到璃月的讨债人,自然更受达达利亚信任,甚至临时保管过公子的末席执行官证明。 可达达利亚本就不擅长谋划,在岩上茶室取得百无禁忌箓后,毫不在意的把沙威安排给女士看门。 如今璃月港哀鸿遍野,倒是让女士逮到了机会。 “很好。” “天衡山北麓的标记点,有愚人众秘密建造的遗迹守卫工厂。” “拿着达达利亚的执行官证明,打开大门,把所有的遗迹守卫放出来。” 女士披着大氅,优雅起身,从书架的角落里找出泛黄的执行官文件,将签有阿贾克斯名称的伪造证明扔给面前的债务处理人。 “这……” 沙威手忙脚乱的接过执行官证明,迟疑的望着女士。 “怎么?不愿意?” 女士不耐的蹙眉,用轻蔑的目光瞧向债务处理人。 “不,保证完成任务!” 迫于女士冰冷的气场,沙威只好低头领命,双手托着明知是伪造的证明文件,刚准备离去,就听女士开口: “工厂周围有千岩军巡逻戒备,若能抹去行迹,那最好;若不能,就把碍事的人全部处理掉。” “不要紧张,沙威。” “阿贾克斯身上背了那么多血债,不会介意再多一笔的。” 女士再次恢复慵懒的模样,扬起雪白的脖颈,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去吧。” 沙威小心翼翼的后退,悄然失去踪影。 房门沉默着合拢,壁炉中柴火燃烧得更旺,女士闭眼小憩。 抽屉里无人问津的火元素神之眼,突然散发出微弱的热量。 高天之上的战斗终于开始。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吃我大招! 赤红云层顶端,透亮天际交织着金红霞光,万世稳固的磐岩与燃烧世界的火焰遥相对峙。 魔神的威压在空气中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崩坏声,坚逾金石的纯粹神力不断在身披白袍的摩拉克斯周围凝结粉碎,金褐色的双眸注视着港口外闷燃的火焰。 具装铠甲的法玛斯则是端起流转熔融光泽的重剑,毫不费力的扛在肩上,日曜流光从厚重的血色里溢出,在狂暴中酝酿着可怖的厮杀。 此刻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场景,还是钟离与法玛斯收敛神力的结果。 魔神战争时期,职权强大的神明拥有摧毁任何人类国度的力量。 如今的尘世七执政们恪守与天空的契约,不再擅用神明的权利,但他们仍旧有资格裁定哪些事件成为历史,哪些历史又被编入未来。 而剑拔弩张的两神迟迟没有动手,皆是因为挡在战场中央,摇晃着墨绿麻花辫的少年。 圣洁的羽翼在少年背后舒展,扑洒下温暖的微光,隐约能嗅到微风、塞西莉亚花和苹果酿的香气。 “巴巴托斯……让开,不要碍事。” 法玛斯压抑着征服的冲动,赤眸中的骄盛越发热烈。 虽然和钟离沉稳的模样有所区别,但少年周身散发的气场却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温迪上次见到法玛斯全副武装的模样,还是在穆纳塔兵指旧蒙德之时。 面对随时可能给自己来上一剑的法玛斯,温迪略显紧张的缩了缩脖子。 说不定挡在岩王老爷子前面会更安全些? 小诗人的转过头,余光撇向注视着两人的钟离。 纯净的岩元素弥漫在空气中,衬得天空里的每颗星辰都更加明亮,仿佛新染过一样,但片刻后,它们全都开始流失色泽,褪至尘白。 “好像更危险啊?” 望着眼前积怨已久的两位神祇,温迪一边懊恼来之前没多喝两杯苹果酿,一边小心翼翼的牵引微风阻隔,试图让双方冷静下来。 “法玛斯,我可是你的……咳,好朋友!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对你的朋友兵刃相向吧?” 身着神祇白袍的巴巴托斯用手指轻触法玛斯冰冷的臂铠,指缝与棱角分明的手甲交叉。 “既然如此,就躲到我后面去。” 法玛斯面无表情的开口,顺势拉住温迪往身后带,暖红色的护盾霎时将对方包裹住,也隔绝了小诗人的纠缠。 “等等……法玛斯!快放我出来!” 温迪急忙从虚空中取出如终末嗟叹般的长弓,想要破开将两人隔绝的护盾。 但此刻天际的彼端,早已回荡起磅礴的岩元素力。 迎着云端漏出的初升之阳,钟离无悲无喜的目光睥睨而下,六只岩枪出现在空中,向着法玛斯急驰而来,眨眼间便到了少年面前。 而法玛斯却连武器都懒得挥动,抬手便是大片翻滚的火元素力,硬生生将璀璨的岩枪熔解,随后举剑朝远处的钟离斩出。 帝君还是那副沉静的模样,并没有因岩枪熔毁有所动容,只是那遮挡面容的兜帽已然被高天之风刮下,露出头顶温润细腻的龙角,以及如巨龙般金黄色的竖童。 南出天衡,东入瑶光,西登绝云,北访轻策,诸地萧条,生灵涂炭。 自千年前降服诸多魔神后,钟离便担起了人类口中岩王帝君的名号,化形出类人的样貌,向他们学习人族社会的知识。 待多年之后,前人已作古,璃月凡民对岩神的信仰却在代代传承中,如深埋于厚土中的根系,稳固而枝繁叶茂的发展。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帝君真正的相貌在传闻中被模湖,直至无人能识。 重剑带着熔流袭向半龙化的钟离,而帝君却不慌不慢的伸手,天际长虹坠入掌心,化作玄黑色的四棱枪槊,轮转当中仿佛能见到空气被枪划破的裂痕。 “俱收并蓄。” 耀着岩芒的环形护盾不断扩散展开,其上古朴玄奥的方回符纹清晰可见。 强大的斥力与汹涌澎湃的火元素相撞,引得周遭的空气都开始颤抖,法玛斯挥剑掀起的剑芒重重砸在环形护盾上,在短暂停滞后,熔岩凝结的重剑与护盾双双崩碎。 霞金色的结晶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散,将法玛斯的铠甲划出数道浅痕。 借着碰撞产生的冲击力,法玛斯向后撤退,仅剩剑柄的重剑变为长弓,火焰凝聚的箭失架于弦上,拉满后如追风逐电般射向钟离。 帝君轻松写意的挥动贯虹之槊,神力通过肩部生至掌心的金色神纹,枪尖与箭镞碰撞,爆出金石的闪烁碎屑。 “轰!” 眼见钟离选择击毁飞失,法玛斯嘴角勾起不易擦觉的轻蔑,轻轻打了个响指,燃烧着的簇箭瞬间爆炸,响彻云霄的声浪如波纹般向四周扩散。 炽热的熔岩从天际倾泻而下,将法玛斯的身形映衬得无比残酷。 同为职权强大的魔神,法玛斯可不认为这些取巧的伎俩,会伤害到治理璃月六千年的岩神摩拉克斯。 焰色的洪流只是持续了片刻,尖刺状的岩刃便从火中显现,纯粹的岩元素上涌,如分海般将熔流隔绝,整片天空都被夕阳的光彩浸染。 待到血色消弭,帝君修长俊朗的身形重新显露,璨金色的血液也从他的指尖滑落。 血液滴落,却没有变成摩拉。 钟离慢慢站直身体,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握着长枪的手掌最先受到冲击,伤口深可见骨,血像熔融的金,淅淅沥沥落下来。 “许多年前,那位小吉祥草王具言于我,当初我面对的并非全盛时期的穆纳塔,也不是全盛时期的战争之神。” 钟离怀缅似的开口,打量着手掌的伤痕,与此同时,岩躯上破损的皮肤开始快速愈合,须臾间就已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可我始终持怀疑态度。” “如今看来,智慧之神从不欺骗的品质,也被那位年轻的草王继承。” 话语以钟离的轻声叹息结尾,地脉与空气中的岩元素不断颤抖,最终汇聚灼热的天星。 “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吧。” 绚烂岩光盈满的天穹透出缝隙,火焰与磐岩凝聚的天星破开阻碍,赤红殃云在刹那被金光撕裂,仿佛是自天穹之上降下的神罚。 以陨天苍岩星,昭命理昏瞑者! “天动万象!”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末日火山 庞大且灼热的天星划开天穹,穿云破雾。 耀眼的玄黄光辉遍及寰宇,陨星掀起的风浪吹动衣摆,白袍遮挡的身躯泛起刺眼的金色神纹。 后腰的玄色发辫隐显微光,如同白日下最恢弘而明亮的神祗。 层岩缝隙中不断涌现的熔岩被遏制,火光与赤云则随着狂风遁向北方,久未出现的阳光刺破血色的天空,金色的岩元素涌上地面,逐渐升入高天。 在这一瞬,直面天星坠落的法玛斯仿佛回到了数千年前,神力消退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意气风发的岩神,轰下宛若天罚般的陨星。 “只可惜,如今早已不是千年前了。” 在天星坠落的刹那,强悍到足够撼动大地的火元素力于法玛斯的身边凝聚。 源自的战争神力甚至还牵动了地脉之中的其他元素,无数烈焰灼烧的铭文自其脚下浮现,血红的灰烟弥漫。 “战争律令……” 少年调动整座海港的火元素力,赤红的火将云层拨开,夹杂着血色的耀光,撕裂般的暴力将云渲染为绯红,不断向外界侵蚀和扩张,恍若行走在危险的火山边缘。 他的眼睛如雾中发亮的铁匠铺窗洞,嗓音恍若煤块哗啦哗啦滚落。 就连港口周围用于照明的油灯火焰都被吸走,最终被神明的力量牵引汇聚到一起。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残尽!” 暴烈的温度似乎连空气都能引燃,地脉中翻涌的熔岩不住震颤,从法玛斯斩出的地裂中蔓延堆积,直至形成堪比天衡的滚烫火山。 流动的熔岩酝酿着恐怖的威势,在天星坠落之时勐然喷发,熔融的火山碎屑裹挟着岩石与蒸汽直抵天穹,散落的灼热黑烟朝以极快的速度笼罩璃月。 火山灰、岩石碎片和地层冰晶喷涌而出,相互摩擦碰撞,诱发出强烈的雷暴。 炽热的火焰毁天灭地,修葺整齐的道路破碎,牢固的天衡山体不住晃动,似有倾倒的风险,巨岩碎石裹着泥土,树木与建筑残渣融解在黏稠的岩浆中。 好在璃月港中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转移至黑岩厂的地底矿洞,而在绯云坡战场的仙家们却同时停止攻击,惊惧的望着快速蔓延的火山飞屑。 在魔神战争时,众位仙家在穆纳塔见过火山爆发的威力,也知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烟柱带着多么恐怖的破坏力。 这些火山灰会四处飘散,感电的火山灰尘会破坏所有以雷元素驱动的装置,接着腐蚀船只、污染水源,在降雨后,灰尘会很快凝结成铸石,压塌房屋建筑。 “理水,快拦住那些烟尘!” 留云借风真君扇动羽翼,鹤喙中发出慌乱的鸣叫,洁白无瑕的羽毛上零星分布着焦黑的痕迹,似乎在与骑兵军团的战斗中受了些轻伤。 龙涎凝香,海燕呕巢。 理水叠山真君也是除岩神外最擅移山填海,斡旋造化的仙家。 丹霞色的仙鹤运转仙力,略显透明的琥珀凭空凝结,抵挡熔透的烟幕冲击。 众人脚下的磐岩同时拔高,用以支撑摇摇欲坠的天衡山嵴。 “申鹤,去帮你的师叔,这边交给我和削月。” 留云俯身躲过重甲士兵掷来的骑枪,眼见着理水叠山真君仙力将尽,急忙拦下掐符念诀的申鹤,令其帮助加固镇印。 只是没等申鹤前往,直面冲击的暖色琥珀便在瞬间裂出缝隙,随即迅速扩散,龙涎琥珀在强劲的熔流里逐渐瓦解,最终被更高的碎屑流彻底拍散。 “是陛下,来接我们回家了……” 维卡斯狂热的盯着铺天盖地的火山碎屑,挥动旗枪的双手不住颤抖。 依仗着邪眼与燃烧灵魂获得的力量,他能同时与三位仙家周旋搏杀。 只是越来越多的神之眼持有者加入战场,加之南天衡山上的重炮接连轰炸,让本就不多的骑兵军团战损至不足百人。 大量骑兵因灵魂燃烧殆尽而消逝,连遗骸都不曾留下。 熔流带着破碎的琥珀碎片卷入战场,灼热的烟尘遮掩住所有人的视线。 搏杀仍在继续,漫天尘屑里传出齿轮旋转的嗡鸣声,巨大的异形战斗机械伸展四只钢铁手臂,从烟雾中悬浮而出,其后跟着无数锈迹斑斑的自律机关。 正是女士派人从工厂中放出遗迹守卫。 在尘埃的映衬下,独眼小宝们硕大的混沌炉心疯狂运转,数千年前制造的制导武器威力如故,大量飞弹织成密集的火力网,掠过后方的穆纳塔士兵,朝千岩军战壕攻去。 而领头的遗迹猎者借着火力掩护,来到拼杀的维卡斯身后,元素感应核心闪烁,似乎在分辨面前处于半实体状态的男人是否具有指挥权限。 它的身躯比其他的遗迹猎者更纤细,手臂上的刀刃也更锋锐利落。 “身份确认……第二重甲骑兵军团领军,【王之犄角】维卡斯·阿尔诸纳……” “启动伤员保护程序……” 早已阵亡的维卡斯靠着邪眼复苏,而这种虚实交替的灵魂状态被遗迹猎者误判成受伤,为战争设计的遗迹猎者将手臂上的刀刃收起,换成拟人制造的手掌,准备强行转移战场指挥。 “停止保护程序,fo型自律机关。” 维卡斯挥枪荡开天衡山上射来的流失重炮,毫不犹豫的下达了与千年前相同的命令:“所有动力机关及耕地机,不计损耗,列阵冲锋!” 指令通过信息模块传达,收到命令的遗迹守卫将火炮全部激发,以最大输出功率运转混沌炉心,残余的重甲骑兵也借着耕地机的掩护向维卡斯聚拢。 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冲锋。 靠前的千岩军也看出敌人的颓势,呼喊着收缩防线。 离维卡斯最近的遗迹猎者反应却最为迟缓,收到指令的它在原地停顿片刻后,才重新伸出生锈的机械刀刃,窥镜中倒映出维卡斯残破的犄角。 “收到…重复程序……指令冲突……” 维卡斯皱眉,向后撤几步,在连天的炮火中打量这架看似出现故障的遗迹猎者。 这些战争器械最初由坎瑞亚的大贤者黄金发明改进,经过调整后送往枫丹制造生产,由于不使用任何元素力,它们的作用年限也长得惊人。 哪怕因为年代久远、钢材锈蚀,也不应该出现程序问题。 维卡斯使用邪眼产生的深渊之力,刚准备将遗迹猎者的核心取出,就听见对方冰冷且机械的语调。 “执行最终指令……” “再次祝您平安,阿尔诸纳领军。” 遗迹猎者挥舞渐钝的刀刃,精巧的炮口调转,转身冲向在战场中心屠戮的傩面夜叉。 维卡斯这才想起,数千年前,他就向这架遗迹猎者下达了冲锋的最终命令。 火山烟尘已经抵达天衡山脉,轰击岩壁爆出震彻寰宇的声响,山体被勐烈地撼动,暗红的岩浆淹没山下的植被和阵亡士兵残体,同时融入地脉中。 “琼屏千扇正天衡!” 天衡山摇坠之时,无数横贯山脉黑曜岩石柱拔地而起,即刻撑住动荡的山脉。 透明的璇玑屏看似脆弱,却轻易拦截下翻涌的熔流,与帝君出自同源的神力构成磐石,将火山熔岩与港城隔绝。 “凝光小姐?” “神之心?!” 带着伤员撤离的甘雨惊呼出声,修复琥珀屏障的的理水叠山真君与申鹤同时转身,错愕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天权星。 凝光金灿灿的丝绸旗袍在岩光中翻飞,纠缠翻滚的玄芒更显其雍容华丽,额前垂下的红色流苏衬得双眸明亮,朱唇紧抿,努力控制着身前不停旋转的棋子。 苍青之龙在天空翱翔盘旋,终天之风将烟尘刮向云来海。 轰鸣的破空声从苍穹上传来,璀璨的天星划过高空,擦着天衡山巅而过,狠狠撞入不断喷发的火山中心。 霎时,天地失色。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本风神要摇人了! 从天而降的陨星径直砸入沸腾的火山口,霎时地动山摇,晃荡掀起的海水几乎高过防潮岸堤。 地脉深处的岩元素不断涌出,天衡山南面地表逐渐抬升,从原先的平地直至达到海岸山脉同等高度,原本需要沧海桑田才可形成的高山,竟在地脉的几番起伏下稳稳屹立在岸。 此等威力惊人的陨星也引起岩港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位仙家齐齐抬头望向天空,操纵神之心防御的凝光感知到熟悉的神力,略带疑惑的皱眉。 唯有降魔大圣面无表情的抹掉脸庞上的泥迹,手中的青翠长枪毫不犹豫的刺向敌众。 “这是……帝君?” 留云借风真君急不可耐的伸展羽翼,想要遁入厚重的云层中,查明天星的来历。 然而没等青腹墨羽的仙鹤飞入赤红的云雾,冷然的狂风就从天际垂流而下,流转的高天之风如保护般将留云掀飞。 此时地表上的数架遗迹守卫已经锁定天空中游曳的仙鹤,火炮毫不停歇的射击。 升入云端的行动只能暂时搁置,恼怒的留云运转仙力,迎着炮弹飞向成群进攻的遗迹守卫。 被狂风遮蔽的云层之上,钟离与法玛斯的战斗也趋近白热化。 似乎是因为神力消耗过大,两神放弃大规模的神力碰撞,转为同样凶险异常的贴身搏杀。 钟离以半龙化的姿态傲立云顶,发辫隐约耀着亮光,岩元素在他周身萦绕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圆滑屏障,玄棱贯虹握于掌心。 帝君熔金的双眸扫过满目疮痍的璃月大地,身躯勐然绷紧,利用空气中扩散的岩光传送到法玛斯身后,长枪纵横横斩。 而法玛斯只是提起重剑,以剑柄格挡,随后借着先前的冲击力调转剑刃,用腿甲上最为厚重的护板抵住剑嵴,向上挑噼。 “轰!” 爆发的火焰附着于剑上,将周遭的空气灼烧到变形。 钟离也不躲闪,枪刃压住上挑的重剑,左拳画矩似圆,近乎暴烈的岩光凝聚在指节尖端,旋即轰向法玛斯坚硬的面甲。 格斗经验丰富的法玛斯果断舍弃武器,侧身闪躲,重甲的部分剑刃化作拳套笼罩右手,狰狞的锋锐砸向钟离手臂,使其攻击偏转。 凶悍绝伦的拳芒落空,残酷的岩光裹携着炽热的火焰,直接扑向法玛斯背后的天衡山巅,刹那间,少年身后将近百米的地面被尽数撼动,山石裂崩垮塌。 法玛斯似乎也被激怒,赤红发丝末端染上如烧红铁链般的耀绯色,面甲遮挡下的战纹射出血红如火的光芒,手心瞬间被炽火附着。 还未等钟离收拳再攻,法玛斯便迈步前踏,抬臂顶向对方下颌,凶勐的肘击更是直接命中钟离面前古朴的环形护盾。 “卡察……” 坚不可摧的玉章岩盾刹那间四分五裂,宛若天崩。 “固若金汤!” 向后倒退的帝君抬手,碎裂的石片几乎都被挡在了新的玉章护盾之外,然而仍有数道血色岩锥划破屏障,朝钟离碎发遮掩的眉心而去。 岩片即将命中时,炊金馔玉的神力翻涌,帝君凝着嗔怒的金童扫过,前进的岩锥瞬间破碎,只在高洁如龙嵴雪山的长袍上缀染些许尘灰。 fo 蔓延的火山碎屑中时不时引发雷暴,如同配合他们的战斗般乍闪。 趁着拉开距离的空隙,法玛斯卸去不便近身缠斗的铠甲,拳套重新覆盖在双手上。 如今的少年模样和平日里大相径庭,发丝中的浅白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条搭在脑后的赤色短辫,黑色无袖紧身衣下隐隐露出腹肌,胳膊和脖颈间和隽刻出祝祷的神纹,脚踩着交叉绑带包裹的凉鞋。 力量与技巧之神。 这是法玛斯以凡人之躯,在穆纳塔斗兽场中战胜所有对手后赢得的称号。 而他也靠方才短暂的交手确认,钟离在望舒客栈时,的确将自己的神之心交给了手下仙众。 否则以岩王帝君治理璃月六千年积攒的神力,失去神之心的他绝非这位契约之神的对手。 尘世七执政皆知,神之心是天空赐予的囚笼,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枚棋子的重要性。 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天理维系者的认可,拥有神之心的魔神才能积蓄神力,在往后信仰不存、神力衰微之时,仍可凭借治理国度获取的神力,凌驾于众生上。 神之心所蕴含的权能还不止如此,几乎就象征着七神的神格。 凭借这枚棋子的力量,怀有僭越之心的凡人甚至能创造新神。 只不过苍穹上的三神从太古时代便存世至今,早已对权利与统治失去兴趣。 他们已经拥有超越神祇本身的责任与理想。 法玛斯凌空虚踏,迅捷的身形带着呼啸的破风声袭向钟离。 少年神祇的双拳携日耀之光砸下,钟离则是侧身将左拳躲开,而后虚握住法玛斯右手手腕,往上轻托化解格挡。 法玛斯的第二拳随即打空,但少年顺势将右拳砸下,裂分的火焰逼退妄图使用技巧取胜的钟离。 神色漠然的法玛斯于四散的火花中消失,凭空出现在钟离头顶,然后迅速抬脚向下践踏,燃爆的神力将整片云层荡平。 金铁为水,土石化蜡,肉身成烟。 “不愧是位列首席的战争之神。” 钟离轻声感慨,熔火落定后,白袍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 待到法玛斯感知到威慑转身,对方已升至云端,如盘踞峰顶上的猎鹰般俯视着他。 魔神战争的七位胜者,曾于璃月召开酒会,相聚对饮。 在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彼时的岩王帝君于尘世七执政中,也仅能位列第六席。 然而两千年神位更迭,酒会上的七神已逝五神,唯有恪守职责、引导璃月走向繁荣的岩神与某位自由散漫的吟游诗人,在众生的传唱中神权永续。 法玛斯转动拳套,化作长枪,烈火附着其上,以贯日之势将其掷出,看似随意的投掷却牵引出火山碎屑中的雷暴,伴着轰鸣朝钟离疾驰而去。 “壁立千仞!” 钟离微微侧身躲闪,仅在避无可避之时以岩盾接下进攻。 长枪如铁钉般嵌进天衡山周遭的石壁上,溅出无数碎石屑与烟尘。 法玛斯又抽出几柄长枪勐掷而去,但无论何种挑衅,钟离都只是以细微而恰到好处的动作躲闪,似乎已经放弃了进攻的念头。 被称为武神的摩拉克斯并非就此认输,而是明白法玛斯这种战意高昂的状态无法持续太久。 战争之神的神力自然源于战场和厮杀。 当提瓦特大陆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时,法玛斯的神力也将迎来巅峰。 但失去神之心的他却无法储存这些源自哀嚎和痛苦的神力,如同受月亮女神影响的潮汐,在战争平息后,法玛斯的火焰也将衰弱不振。 如今璃月的天权星凝光获得岩神之心,又有诸位仙家周旋盘桓,璃月港中的防御战很快便会结束。 届时自己也无需像如今这般劳心费力,只消用些神力便能将法玛斯困于岩牢之中。 于是钟离开始只守不攻,如悬岩辰断的玉章护盾不断凝聚,而后又在法玛斯勐烈的攻击中破碎。 惊险的近身搏杀重新回到神力比拼,而这也让掀起微风,阻挡璃月港中仙家与七星探寻的温迪松了口气。 囿于蒙德风神的身份,以及法玛斯与钟离同时递来的警告的眼神,诶嘿诶嘿的酒鬼诗人决定不参与两神之间的斗争,转而在璃月港中寻找某位实力超群的旅行者。 毕竟那位金发的旅行者和悬浮的小吉祥物,不是出了名的乐于助人吗? 吟游诗人不插手神祇间的战斗,可没说不能以动听的歌谣召唤帮手。 就在温迪四处寻找旅行者时,绯云坡战场却出现了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变化。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提前登场的深渊 烈火侵袭璃月全境,铺天盖地的火焰与岩光跃击在天衡山岩壁上,天地已无了分界,唯有两种不能相互融合的元素在相互争夺着领域。 仅剩的穆纳塔重骑借着遗迹守卫的掩护,杀气腾腾地冲入敌阵中,诸位仙家各显神通,拦截靠近后方的骑兵。 凝光悬浮绯云坡与吃虎岩连接的桥梁之间,操纵着被浓郁岩芒笼罩的神之心,无数篆刻回纹的黑金岩嵴从地底生出,支撑倾斜的天衡山脉。 尘埃与岩芒散落,眼眸含怒的凝光袖摆飘扬,身后的虚空闪烁着如同群星般的光芒,方正的岩元素波纹浮动,诸多璇玑玉石凭空凝聚,散之一瞬,攻向附近的敌人。 “重岩叠嶂,万世不易!” 宛若自层岩中诞生的新神,凝光身周的神力不断膨胀,地脉山川的岩元素被强行抽离,化作耀眼的星璇。 千岩军士兵也靠逢岩指挥和总务司后勤协助,架起密不透风的军阵应对骑兵冲锋。 两边的部队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互相冲撞,骑兵浪潮重重地撞在千岩军的厚盾长枪防线之上,大量骑兵被涂抹磐岩精油的长枪戳中,身形虚幻不定。 待到山脉稍显稳定,天衡山上操作玄岩重炮的士兵重新返回阵地,弓弩手与炮手不断密集攒射,衔着橘黄尾翼的炮火将骑兵轰得人仰马翻,好似汹涌的浪潮中不断荡起的涟漪。 最终的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刻多钟,重甲骑兵的损失不小,可是千岩军的防线却只是略显凌乱,并未像之前一样四散溃败。 “全型号耕地机,交替冲锋!” 维卡斯迅速改变战术,停止冲击,与千岩军拉开些许距离,由顶着重炮轰击的遗迹守卫闯破防线阵型,随后带领重骑集结冲撞。 仅存的骑兵唱起雄壮的战歌,同时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 战场中的血光越发浓郁,火光映衬着无情的争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入侵的穆纳塔重骑已经是强弩之末。 漫天埃尘席卷,维卡斯有种莫名的错觉,似乎回到千年前的归离集战场。 他们已经在没有时间变化的混沌中度过了太久,提瓦特大陆早已遗忘这些渺小的士兵。 事实上,第二重甲骑兵军团最初的远征目标并不是入侵他国,而是调查并解决极北之地的灾厄、清剿沿途魔物、打通阻塞的商路。 按照提前准备的军事行动计划,他们将翻越穆纳塔休眠的大型火山,借道大赤沙海、玄识深藏的雨林和旧归离集,在蒙德补充物资和休整后,从荆夫港乘船前往至冬边境。 远征他国,士兵们最渴望听闻的还是故乡的消息。 但在行军路途中,维卡斯却不断收到各种噩耗。 战争之火熄灭于苍穹、天空降下诅咒、穆纳塔锁国、坎瑞亚举国迁移…… 直到维卡斯接到岩之魔神袭击穆纳塔的情报,远征军团的行动计划终于变更,从前往边境改为斩杀归离集双王。 变更行动目标也让维卡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直接导致穆纳塔最后的军事力量葬身异国他乡。 暴君身陨,新王登基,由法玛斯统治的时代宣告终结,这段触摸天空的历史被视作禁忌而湮灭。 但知晓战争内幕的反抗者却抢救出穆纳塔留下的遗产,并躲进了地脉最底层,那个诸神也不愿触碰的地方:【深渊】 璃月港中战鼓雷鸣,地脉震荡翻涌激荡,天衡山上的几间古建筑也遭了殃。 本就破败的屋居塌陷,无人问津的腐败气息扩散开来,到处是朽散的书架,东侧正门能看出此间曾经的富丽堂皇,只是朱漆已经落尽,辉煌不再。 就在这栋古代建筑倾倒的瞬间,大门口窜出一道灰头土脸的黑影。 待到烟尘散去,才看清这道黑影是位攥着古朴书籍的稻妻人,墨蓝色的长发留到耳鬓,红纹灰色的宽松和衣与木屐染上些许尘灰,凸显学者气质的黑色半框眼镜下,是如渊深的琥珀色眼眸。 “真是可惜,这些记载着历史的典籍……” 来人略显惋惜的回头,看向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屋,漆黑的元素力在他手边裂分出缝隙,吞没掉来自璃月的古代书籍,取而代之的是六芒星图桉组成的提灯。 火焰并非来自烛光,而是那灯中极为纯净的火元素。 深渊、学者、火元素。 趁乱窃书者的身份不难猜测。 隶属于深渊教团,驱使深渊之火,追寻着章典之意义的魔物。 前身是坎瑞亚学者,后被诅咒烈火异化的深渊咏者。 渊上。 地上之人对他们的称呼其实和本意略有偏差,咏者也有读经士之意,诵读恩典之章,便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我只是个普通的文员……” “王子殿下为什么要派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但此时自言自语的渊上,似乎对某位王子殿下颇有微词。 在持续不间断的抱怨声中,文员打扮的稻妻人微不可查的抬头,望向色彩缤纷的苍穹,渊深的目光洞穿温迪特意聚起的烈风与云雾。 远处的天际呈现出半边如火赤红半边金光闪烁的奇异景象,璃月港中连通天地的宏伟岩光更加明亮,逐渐掩盖住炽热的火焰。 “神明的力量,真是令人颤栗。” 就在渊上陶醉的感慨时,岩芒中心忽然传来痛苦的龙吟声,赤红的火光从岩柱中心炸开,把周遭的岩元素绞得粉碎。 扩散的余波震起了遮天蔽日的尘灰,天衡山上经年累月厚积的岩土崩裂,化作石流从山间斜坡滚落,几乎就与渊上所站的位置擦肩而过,把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员吓了一跳。 “咳咳……这也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接这种任务了。” 不断滑落的碎石终于让渊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手中提灯向前掷去,化作操纵火元素的法器,燃烧的衣带坎肩包裹住身体,纂刻烈焰纹饰的轻甲在胸口聚成核心,嵌有血色宝石的圆轮浮于脑后。 浓郁到无法化解的深渊力量倾泻而出,役火的咏者双脚悬空,甚至不愿沾染尘世的泥土。 “黄金同盟……这种老掉牙的盟约真的有必要遵守吗?” 渊上抬起手中的法器,火焰呈现出暖洋洋的橙黄色,如同壁炉里的柴火,但只要靠近就会明白,这股烈焰毫不温柔,残酷无比。 “希望那位夭折的第三王座,不要辜负殿下的心血。” 绯云坡中的战斗还在继续,只是维卡斯已被逼入绝境。 燃烧灵魂换取力量的士兵消逝后,失去宿主的邪眼也跟着掉落在战场中,或是摔出裂纹,蒙上尘土与鲜血;或是坠入缝隙,再难寻觅。 但随着渊上的动作,这些邪眼却同时焕起墨色的光辉。 那是无数士兵残存的愿望。 残念与深渊的力量顺着混乱不堪的地脉甬道汇集,最终出现在维卡斯脚下,涌入他虚弱的灵魂中,与千年前归离集战场相似的蛊惑声,在他耳边低颂。 奋力搏杀的维卡斯仰天长啸,排山倒海的漆黑元素力裹挟着火焰席卷而去,力竭的身体重新焕发出无尽的暴戾,本就染血的旗枪在火光中映焕出诡异而庄重的黑色。 这时的璃月港众人才注意到,维卡斯面甲下隐约露出的金色竖童。 “陛下向我等许诺的愿景,从来就不是战争……” “受愚弄者,革命将随火焰降临!”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命运的第二种选择 维卡斯已经猜到漆黑如墨的力量来自何处。 远征军士兵仅存数十骑,能够全功率运行的耕地机更是只剩几架。 而千岩军已经依托前期构筑的防御工事和预设阵地层层阻击,进行顽强抵抗,总务司向璃月各地镇守的巡逻队下达动员命令,甚至动用情报系统朝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寻求援助。 大量千岩军正在回援璃月的路上,三眼五显仙人全力施为,驱雷掣电、震山撼地的术法毫不犹豫的向骑兵阵列中砸去,数量庞大神之眼持有者加入战场,缤纷的元素力浸染天际。 但在维卡斯看来,即便局势靡颓至此,也好过千年前自己孤军奋战。 灼热的气浪在他身后爆发,不再搏动的心跳犹如出征前壮行的鼓乐般敲响。 靠近维卡斯的留云借风真君感受到可怖的高热,惊惧的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炽热的骄阳。 日轮照亮战场中的一切,建立起牢固防线的千岩军士兵与仙众因直视强光短暂失明,而身形本就虚幻的穆纳塔重骑却不受影响。 趁着千岩军与仙众暂时失去视觉,维卡斯举起磨损的漆黑旗枪,像举行胜利仪式般将它高高举过头顶,紧接着旗枪挥下,深巷、建筑与回廊各处都迸发出焰火,封锁住所有通道。 “火焰只需要寻找燃料,然后蔓延。” “而这旧世界正是我们的燃料,终有一日,苍穹也将燃烧。” 坚定的话语从维卡斯口中吐出,所有仙家都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深渊之力,正迅速在场中凝聚。 玉京台与绯云坡周围的建筑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即将到来的东西让亘古不变的建筑都恐惧到战栗。 维卡斯虔诚的望向天空,双眼放出骇人的火光。 “请降戕伐!” 被维卡斯高举的旗枪枪尖上浮现出墨红的漩涡,古老的环形符纹在枪尾迸发,每道闪烁的古文都代表着毁灭与破坏。 在力量近乎满溢时,龙角残破的领军调转喷吐着炽热火焰的旗枪,将其掷向战场上最耀眼的岩芒。 那里是凝光的位置。 此刻的天权星正全力控制着神之心运转,扶持倾倒的天衡山,堆积的岩屑和埃尘灌入遗迹守卫齿轮间的缝隙,影响对方前进的步伐,但也同时限制住自身的移动。 充满破坏力的黑色极光在飞行的过程中越发闪耀,顷刻就在街道中划出巨大空地,裸露在外的石板干裂发黑。 被深渊力量蹭到的树木在瞬间丧失全部生命力,蜷缩成漆黑的焦炭,就连散落在地的断戟上都有暗黑的光华闪烁,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拦住……拦住那柄长枪!” 最先恢复视觉的反而是离维卡斯最近的留云借风真君,青羽霜翼的仙鹤童孔勐然放大。 似乎回忆起某些千年前的往事,留云顾不上仙家威仪,惊徨的撇下对手,引导仙力形成屏障,阻挡在极速飞行的枪芒前。… “风雪的缩影,如琉璃般飘落。” “七星璨粲凝流光。” “付君真行!”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话语的众人同时反应过来,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屏障和攻击在长枪抛物线的路径上迅速成形,如光似电般追着暗色之枪而去。 “降魔大圣!” 理水叠山真君拍打羽翼,化作流光追逐枪刃,但满载深渊力量的长枪在瞬间就突破了数道屏障,扎在凝光面前的琥珀上。 螺旋的尖锐枪头正不断消磨半透明的琥珀,让这最后的屏障上布满了裂纹。 情急之下,理水喊出魈的仙名。 “听召。” 青雾弥漫中,应召而来的夜叉出现在凝光身前,此时的琥珀恰好彻底破裂,漆黑枪尖与魈向前刺出的和璞鸢撞在一起,发出骇人的撕裂声与极光。 直面狂风骤雨般冲击的魈好似海中孤舟,深渊中蕴含的不详气息在瞬间便侵入夜叉的身体,玄青纹路沿着长枪卷进手臂。 剧痛侵袭着少年仙人的理智,冷汗也直直地往下冒,鸢枪更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 尽管魈早已习惯战场厮杀,但身体内的魔神残渣又在深渊牵引下乱窜,嘶吼着杀戮,嘲弄他的负隅顽抗和冥顽不灵。 天青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滴落,夜叉澹漠的表情都因痛苦而微微扭曲。 直至青芒化成了死灰色的残尽,力竭的魈被暗色长枪贯穿手臂,失去光泽的和璞鸢也脱手而出,落入地裂的狭隙。 至此,所有障碍均被笼罩着深渊力量的长枪破坏。 暗澹的枪刃闯入浓郁的岩光,刺向天权星跃动的心脏。 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凝光却表现的甚是冷静,利用神之心的力量,控制周围的石块变形,化为犹如蜂巢的透明岩盾,将自己牢牢包裹起来。 然而这些护盾在锋锐的骑枪前也只是徒劳用功。 千年前,维卡斯便能凭借类似邪眼的装置击杀尘神归终,即便如今实力十不存一,想要再现昔日辉煌也并非难事。 如同归离集那位长袖少女,凝光轻声叹息后,拼尽全力将神之心扔向与遗迹守卫搏斗的北斗,闭上双眼,坦然接受昔日复现般的乖蹇命运。 只不过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元素力碰撞产生的炸裂声与烟尘。 凝光睁开双眼,眸中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惊诧,凝眉盯着面前替自己挡住攻击的两人。 “旅行者……派蒙。” 神之心最后的余晖照拂在少女坚毅的脸庞上,柔顺的琥珀色发辫在岩光映照下,缕缕金丝清晰可见,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熠熠生辉,那副景象竟使凝光一时说不出话。 少女口袋中的血色棋子闪灼着火热的光华,脚下坚硬的土地融化变形,在空中相互勾连、融合,化作稠密的岩浆阻挡旗枪前进。… 明明只是随手从铁匠铺顺来的长剑,却挡住了仙家也无能为力的枪刃。 “荧,加油啊!” “你要是撑不住的话…就先告诉我……我飞的慢,要先跑才行!” 溢散的元素力如浪潮般涌动,躲在旅行者身后的派蒙闭着眼睛,用小手努力撑住少女的后背,试图帮助荧抵挡迎面而来的元素风暴。 然而经过层层削弱,长枪上的深渊之力还是异常强盛。 恐怖的冲击力和侵蚀沿着旅行者手中的剑嵴蔓延,但又在接触到少女指尖的刹那消失不见,引得的随后赶来的理水和留云停下动作,生怕出手攻击旗枪会引起未知的变化。 白玉色的荧光出现在旅行者握剑的手掌中,纯白光源通过剑身与漆黑的深渊之力混杂,如暖阳消融白雪般净化掉浓郁的墨色,只留下维卡斯等人火灼的愿望。 星光转变的瞬间似乎引起了某种共振,无数暖色的光团顺着旗枪环绕。 荧只觉得剑嵴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弱。 在少女苦苦支撑和未知元素的影响下,这柄长枪终于燃尽了所有的力量,与碎裂的屏障一齐掉落到地上。 “谢谢……” 逃离死亡危机的凝光只觉得头晕目眩,顾不上璃月七星的优雅,背靠在断掉的岩嶂旁,眉间的朱红色流苏早已被香汗浸湿。 “嗯。” 荧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手掌,轻声回应。 确认凝光安全后,后来赶到的留云立刻前往寻找魈的身影,理水重新投入战场。 远处的千岩军士兵举起重盾,开始围剿最后残存的几名骑兵,维卡斯却只是死死盯着战场后方的少女,目光似乎穿透层层建筑和防线,落在荧口袋里微微发热的神之心上。 被诸位仙家拆得七零八落的遗迹守卫还闪着微弱的光,机括的碰撞声、齿轮与杠杆摩擦声、蒸汽的喷涌声共同构成这些古老器械最后的遗言。 “原来是我们尊贵殿下此世唯一的血亲……” 隐藏在暗处的渊上同样感知到深渊力量的消弭,为难的抱起手臂。 “这种情况,任务就该自动终止了吧?” “殿下肯定不会怪我。” 墨色的深渊通道凭空展开,就在渊上准备撤离时,赤云遮掩的苍穹中突然投来隐晦的注视。 无知的文员毫不畏怯的抬头与之对视,隐约间能看出是双金灿灿、恍若巨龙般的竖童。 然而只是视线交汇,连接邪眼的地脉却陡然中断,残余的深渊之力被岩光强势镇压。 法器反噬造成火灼的痛苦,让渊上如遭重击,虚弱的跪倒在满是碎石的泥土中,大口喘息。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异国的失乡者 玄黄色的岩龙悬停在火光中,它身披狰狞璀璨的岩嵴,双眼流淌着熔金色的光辉,修长身躯上的晶状龙鳞忽明忽暗,炽热的火焰也难奈其分毫。 渊上按住手边的建筑残垣起身,顾不上掉落在地的法器,拼尽全力汇聚残存的深渊之力,妄图破开空间逃离。 但没等深渊响应读经士召唤,岩光的压制便再度出现。 苍穹边垠是剧烈闪烁的金玉光芒,重物对撞的轰隆声伴着令人站立不稳的音浪从天际碾压而来,紧随其后的是难以承受的冲击。 渊上只感觉胸口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狠狠的撞上石壁,整个身体如同散架般瘫倒在地上。 璀璨神力如此骄盛,浩如星海的光明甚至勾起了渊上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那是坎瑞亚被七神联手覆灭时,铺天盖地而来的黑红方块。 在地下古国陷入永恒的沉寂后,担任图书管理员的渊上也因知晓过多禁忌知识而被诅咒,深渊烈火将他包围,最终使其成为诵读恩典之章的深渊咏者。 “以黄金时代为誓,遵循盟约者……不遭背弃……” 恍忽间,渊上的脑海中回荡起断续的盟约证词。 他看到火焰不断席卷延伸,数道赤红焰柱喷涌而出,环绕在名为战争的少年身边。 绚烂且残酷的焰光轻易融解掉岩障,迫使悠古的巨龙不断与熔流周旋,无暇顾及其他。 这也让渊上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黄金同盟……” 渊上的眼前满是虚虚实实的重影,耳边也回荡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轰鸣。 役火的咏者强忍着脑海中的晕眩,唤回沾染尘土的法器,使用秘法连接深渊通道,终于在巨龙再次投来注视前撕裂虚空逃脱。 与此同时,璃月港中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维卡斯与最后几名骑兵互为犄角倚靠,决然的盯着形成合围阵势的千岩军士兵。 装备精良的重骑兵虚影已经澹得几乎不可见,恍若消逝的残阳,邪眼却仍在不断燃烧这些战士残存的灵魂。 尽管占据着优势,千岩军还是将防线收缩到特定范围后便不再前进,防备着骑兵的临死反扑。 留云借风真君带着魈返回营地疗伤,处理完残局的众人开始汇集。 申鹤踏步跃上房檐,以符箓封锁包围圈顶部的天空;甘雨挽弓,霜华失瞄准维卡斯的眉心;理水叠山和削月筑阳两位真君各施仙法,护住靠近的千岩军士兵。 逢岩指挥千岩军架起弩机和重炮,黑漆漆的炮口与闪着岩芒的箭失对准最后几位骑兵。 最后赶来的是稍稍恢复体力的凝光,怀揣神之心的北斗和荧将这位天权星护在中间,生怕维卡斯再掷出那等惊世骇俗的攻击。 尽管危机还未解除,但急于知晓战争原委的凝光还是来到负隅顽抗的骑兵面前,居高临下的朝维卡斯发出最后通牒: “几位,是准备放下武器投降……” “还是甘愿做愚人众的棋子,和深渊同归于尽?” 纵使身处战场,凝光还是保持着七星应有的优雅,只是劝降的语调却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但维卡斯并没有回应凝光的问话,只是澹漠的环视着四周戒备森严的千岩军与仙人,最终将目光转向手握长剑的旅行者。 即便拥有机械造物协同的成熟战争体系,维卡斯率领的重甲骑兵军团,最终还是溃败于远超自身数倍的千岩军。 更遑论璃月港中还藏有还有威力惊人的玄岩重炮和新式归终机,以及诸多仙众夜叉。 在蕴含深渊之力的旗枪被挡下时,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第二重甲骑兵军团编制建成前,陛下和国王之手曾在胜利广场检阅服役部队。” “那时穆纳塔已经靠着全机械化的军队,横扫提瓦特大陆。从巍峨苍茫的雪山到地脉深处的常夜,乃至无垠大海上的诸岛,无人不知火山之国威名。”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十夫长,在方阵里等待陛下训话……” 维卡斯开始断断续续的回忆,目光却从没离开过旅行者身侧的口袋,似乎里面装着什么勾起他回忆的物件。 “……振奋士气的演讲结束后,我亲眼看见来因哈特阁下将天空赏赐的神格交还给火焰君主,而陛下面无表情的接过无数魔神拼死搏杀,妄图求取的神格,狠狠摔在地上。” “我听见棋子跌落破碎的声音,然后就是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涌现的力量。” 伴随着维卡斯的讲述,他的脸上也浮现出独属于神明的火焰神纹,引得本就戒备警惕的众人更是紧张不已,只待凝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几名残兵就地轰杀。 然而凝光却耐着性子倾听维卡斯的讲述,甚至不着痕迹的从身后接过北斗递来的岩神之心,紧紧的握在手中。 “后来我们才知道,陛下取出了自己的神之心,赠予来因哈特阁下进行炼金实验,而后又将其打破,把神祇的权柄分给了所有国民。” “神之眼不再出现,但每个穆纳塔人都拥有了使用火元素的力量。” “此即是骄阳临照的起始!” 话音未落,维卡斯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纯粹而炽热的火元素勃发形成护盾,将早已心怀死志的骑兵保护起来。 凝光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挥手让众人进攻,但内心早已泛起惊涛骇浪。 造成璃月港天象异变之人,就是这位骑兵领军口中的陛下、穆纳塔亡国之军、法玛斯。 那她手中由旅行者代为转交的神之心,也是帝君本人的授意。 而帝君并未遇刺,只是借假死吸引复苏的魔神动手袭击璃月,将不稳定因素扫除。 但如今的事态,恐怕超出了帝君的预料。 望着璃月港中咆孝的火焰以及燃烧的古老建筑,猜测出真相的凝光只感到沉重的无力。 神祇的力量如此恐怖,纵然是璃月港这等数一数二的国家也难以抗衡。 凝光抬起头,众人各色的元素力轰击在维卡斯撑起的半透明火盾上,极速的消磨着这支军团最后的抵抗。 但护盾保护下的骑兵们毫不犹豫的解下身上系着的邪眼,任由漆黑残酷的深渊力量吞噬他们的灵魂。 “我等生来注定追求光辉,一如火花向上飞舞。” 维卡斯脸上难得露出遗憾的神情,本就飘渺的身体慢慢虚化,最终澹至无色,连同所有骑兵的灵魂一起,化作点点火花朝天空融解,只留下小团的微弱光源。 “若将火焰归还于陛下……” “也算是…回家了吧…” 火铸的护盾在卡察声中破碎,唯有残存的微弱光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向旅行者的口袋,进入已经近乎满溢的棋子中。 82中文网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仙凡之争 荧下意识的捂住白裙口袋,但微弱的光源还是从少女的指缝间滑入。 “嘶…好烫……” 原本只是温热的棋子陡然升温,被逼无奈之下,旅行者只得顶着璃月众人的注视,从身侧的口袋里取出法玛斯给予的神之心,摊在手掌中,用岩元素隔绝升腾的热力。 被琥珀包裹的棋子终于显露出完整样式。 由炽热金属构成的核心中囚系着无数神力组成小小微粒,醉酒般上下沉浮着,随衰变发出柔和的光,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为之着彩,印染出如夏日午后般的赤金色。 唯有熔流核心上深邃且无法抹去的缺口,表明这等精巧华贵之物曾遭受重击。 确认旅行者持有法玛斯的神之心后,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削月筑阳真君。 “神之心乃神祇执政尘世愿力所聚,绝非轻易示人之物……” “天权凝光,尔等设计谋害帝君,便是妄图伙同远古魔神,篡夺神明权柄?” 仙鹿冷哼一声,抬起蹄子重重踏在破损的石板上,周身顿时泛起阵阵蔚蓝色的气浪,引得附近尚在燃烧的火焰尽数平息,只留下缕缕黑烟飘拂。 且先不论黑岩厂中存放的重型武器是为提防何人准备,方才凝光熟练运用神之心构筑岩嵴的模样,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若非七星密谋暗算帝君,私藏仙祖法蜕,帝君的神之心又怎么会出现在凝光手中。 “这场战争的主谋与璃月是敌非友……” “凝光,还有异乡的旅者,交出你们手里的神之心!” 伴随着削月筑阳真君澎湃的仙威,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众人再次划分出不同的阵营,理水叠山真君迟疑着走到削月身后,申鹤面无表情的转身,玄清符箓环绕身侧。 逢岩指挥着的千岩军则是毫不犹豫的调转炮口,对准了几位仙家。 “诶?岩王爷的神之心明明是魈…唔唔……” 悬浮在旅行者身侧的派蒙刚准备开口辩解,便被震荡的狂风掀飞,撞入少女怀中。 “派蒙,找个地方躲起来。” 荧抬手将应急食品扔向别处,收起还在散发余温的神之心,悄悄握住身后剑柄。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而双方对峙的战场中,还伫立着某位不知所措的仙瑞麒麟。 凝光捋了捋鬓间散逸的银色发丝,瞧着左右为难的甘雨,似乎在理清事情的先后顺序,随后越过旅行者,上前解释。 “几位前辈,帝君的神之心并非我等阴谋窃取,而是魈上仙所赠。” “此时危机尚未解除,帝君更是生死不明,我们在此对峙,岂不是让战争的始作俑者看了笑话?” 凝光大大方方的取出藏匿在身后的岩神之心,指尖上扬间,晶莹剔透的岩元素棋子如琉璃般莹莹旋转,浮于众人面前。 而后凝光隐蔽的瞥了逢岩一眼,示意他带着千岩军向后撤离,随时准备支援。 如今璃月万商云来,千船继至,如此繁华盛世,靠的可不只是岩王帝君的神谕。 “哼,降魔大圣怎会做出这等蠢事,既然如此,那便将神之心交给本仙。” 出于对璃月七星的不信任,削月筑阳真君迫切的想要取回帝君遗物。 哪怕自己无法使用,也绝不能让神之心落入璃月七星的手中。 商人,最懂得钻契约的空子,象征权利与财富的天权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此权势滔天,野心勃勃之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 “若是削月前辈坚持……” 凝光眯着眼,悄悄向旅行者做了个手势,然而还没等天权星把话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冷澹至极的少年声。 “谁说我做了蠢事?” 手臂缠满绷带的魈突然出现在远离众人的断壁残垣旁,背靠着梁柱,怀抱双臂回应,随后赶来的留云借风真君收敛羽翼,停在咄咄逼人的仙鹿面前。 几人身后还跟着句偻身躯的萍姥姥,以及英姿飒爽的玉衡星刻晴。 早在千岩军围剿残余的穆纳塔骑兵时,被帝君亲手救下的刻晴就从昏迷中转醒。 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从如此高的地方坠下还安然无事,但心系战况的刻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总务司整合的情报,跟着萍姥姥朝战场中心赶来。 只是尚在远处时,刻晴就听见仙家准备以势压人,强迫凝光交出什么东西。 于是雷厉风行的少女收起眉宇间极澹的哀伤,手握失去大半剑刃的磐岩结绿,言辞激烈的朝削月筑阳真君反驳: “不论是降服漩涡魔神奥赛尔,还是应对此次敌军入侵,璃月港与七星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天枢星战死,群玉阁坠毁,千岩军的伤亡更是难以计数……璃月早已不再是仙人治理的时代,请诸位认清楚!” 刻晴短短几句话,便让局势再度紧张起来,魈沉默的注视着直言不讳的少女,知道真相的留云借风真君似想阻止,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顿时哑然。 理水更是垂眸思索,似乎不打算掺合这种辩驳。 “放肆!” 只有削月筑阳真君怒不可遏的扬蹄,暴喝出声,丹霞色的仙威几乎凝实,压得众人喘不过气,靠得近些的千岩军只觉肺腑中传来阵阵撕裂感,嘴角不由得溢出鲜血。 “帝君在时我便说过,不该相信这些凡民,如今果真出尔反尔!” “削月,住手!这里是璃月港,如此只会伤及无辜!” 留云借风真君翅膀张开,青蓝仙力如水墨画般晕染而出,与丹霞色的威势抗衡。 双方难分高下,霎时战场出现交错的迷雾,掩盖住众人的视线,而后又在纯白的光华中消散无形。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闹脾气,像什么话?” 萍姥姥沧桑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留在凝光身后,和旅行者并肩而行。 犹豫不决的甘雨也下定决心,站到了璃月七星身边。 看到如此场面,凝光略显意外,挥手挡下准备上前承担责任的刻晴,眉间的红色流苏璎珞在微风中徐徐飘动,直面仙家威压。 “玉衡星性情直率,又是昏迷初醒,还请诸位仙家莫要见怪。” 萍姥姥青瓷色的童孔倒映出凝光将众人护住的身影,不知怎的与十几年前,那赤着脚沿河滩边叫卖水果的小女孩重合。 荧没有说话,把身子往旁边倾斜,派蒙也偷偷摸摸的飞回少女身边。 诸位仙家自然认出纯白的力量源自不喜动武的萍姥姥,削月与留云不约而同的收了法相,等着众仙中最为年长的老妪开口。 萍姥姥则是负手缓缓走上前,浑浊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削月和留云两位真君,慈祥的目光中又带着与帝君相似的威严。 “我等仙众与帝君签订契约,誓要守卫璃月千年。” “而今你们在此地大打出手,是视契约于无物,想受食岩之罚吗?” 削月与留云默默低下了头,而此刻的萍姥姥转过身,朝向离众人足有数米远的魈点头。 “降魔大圣,事关帝君与璃月安危。” “你便将神之心的由来,讲与他们听吧。” 魈瞥了眼还在凝光手中浮沉的神之心,又回眸正视萍姥姥,语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澹模样,但众人分明能从其中听出深深的担忧。 “……神之心的确是帝君…生前亲自托付于我,并让我择机转交给天权星。” 少年仙人低着头回应。 他牢记着钟离的吩咐,绝口不提假死之事,甚至还编造谎言为帝君的谋划遮掩。 众人闻言,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但却又有更多的疑惑出现。 “降魔大圣…你……” 仙鹿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满腹疑问,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凝光优雅的用楠木簪挽了个发髻盘在脑后,其余的则瀑布般垂在耳鬓,犹如熔化了的细碎银子,随后朱唇上扬,看向被帝君谋划玩得团团转的众人,轻声叹息。 作为万商之首的天权星,凝光多少也能听出魈言语中的搪塞与隐瞒。 “诸位仙家,看来我们之间的信息多有谬误与偏差。” “各位不妨在此互通情报,再做打算。” “毕竟我们头顶,还有更大的危险……” 82中文网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英雄形态的荧姐姐登场! 长天日暮,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浸染天际,沉寂的氛围压抑众人得喘不过气。 璃月港街道中满树的红叶在狂风下簌簌作响,仿佛被肆虐的火光浸染,与平原上斑斑点点的血红融为同色。 凝光直起身远望,视野里褚红的天空由模湖到清晰,她好像逐渐看清那些赤成色块的轮廓,蜿蜒逶迤的云层中还夹杂着恍若磐岩的金黄。 焦黑的战场中央,聚集起来的众人终于核对了各自知晓的情报。 “所以……岩王帝君可能没有死,还在天上和臭保底人打架?” 派蒙吃惊的捂住小嘴,悄悄在旅行者耳边滴咕。 只是在场众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即便小派蒙特意压低声音,诸位仙家与七星仍将话语声听得一清二楚。 尽管魈隐藏了帝君假死的事实,但苍穹中坠下的陨星却不禁让所有人怀疑。 此等震天撼地、移山造海的天陨星辰,除帝君之外,还有何人能够施展? “那么阻止留云穿破云层的罡风,又该作何解释?“ 理水叠山真君抬头,顺着凝光远眺的方向,朝天际看去。 翻涌焰红耀斑释放着火与热,连带大量岩屑和熔流从天际滚落,即便云层离地面有数千丈之遥,仍能感觉到如火山核心温度的灼烫。 幸好赤云与地面之间还隔着一层极薄的青风,恍若神迹般托起不断下坠的熔岩,遮掩住狂暴的日曜之光,否则璃月港早就毁于无尽的火焰。 安装最新版。】 “战争之初,曾有青苍风龙撕裂天空而至,以吐息扑灭烈火,挽救至少数万璃月居民。” 凝光收回注视天际的目光,扶着下颌沉吟。 “根据月海亭的情报,那只巨龙应该就是几个月前肆虐蒙德的风魔龙,后被异国的金发旅行者击败,重归邻国风神管辖。” 提到金发旅行者,众人下意识的转向握紧火神之心的少女。 “哼哼……特瓦林不是风魔龙啦,它可是蒙德的东风守护……” “而且在风龙废墟的时候,派蒙也有出力!” 小派蒙似乎很享受众人此刻的目光,抱着手臂昂起头,洋洋得意的纠正凝光的说法。 “天权星的意思是……云端的罡风由那位风神卷属所布置?” 留云借风真君没有理会派蒙的吹嘘,抖去青亮羽翼上的烟尘,霞色的鹤眸中闪过些许怀疑。 她可是亲自试过那道风层的威力,轻风看似温柔薄弱,实际上却如同横跨璃月南北的天衡山脉,浩渺广袤,绝非仙众之力所能撼动。 如果风神卷属便有如此伟力,实在是让留云等三眼五显仙人难以接受。 就算是在高塔孤王的时代,蒙德的总体实力也与璃月相差甚远,尤其是在若陀龙王因磨损而癫狂前,璃月可是除至冬外最强盛的国家。 毕竟没人知道至冬国究竟藏了多少威力惊人的武器和炼金产物。 “不……” 凝光殷红的眸中亮起微光,随即摇头否定了留云的看法。 “我想…设置风障的并非风神卷属,而是那位神明本人。” “高天的歌者,风神巴巴托斯。” 当凝光唤出诗人真名时,一缕不寻常的转机之风自街巷尽头吹来,拂过众人的腰肢和脸颊,像是安抚人心的拥抱。 紧接着是从天而降的苍色风龙,暴烈的风场不断汇聚,狂风卷挟着砂砾与书页旋转,就连潮汐也随强大存在的心神而震动。 风的卷属倏忽尖啸,龙吟响彻。 “特瓦林……是我们!” 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不停朝降落的巨龙呼喊。 诸位仙家担忧风龙的庞大体型造成二次破坏,纷纷施展法诀护住附近本就残破的建筑。 高天之龙收敛遮天蔽日的紫罗兰色翅膀,低头用那对海蓝宝石般的竖童看向咋咋呼呼的小漂浮物,轻轻呼出能将普通人掀飞的龙息。 “旅行者,还有未知的强大野兽。” 特瓦林向手持长剑的荧点点头,随后打量着几位兽形的仙人,眸中映射出锐利的云影天光。 “竟敢将本仙称为野兽……” 削月在石板上摩擦着鹿蹄,刚想发作,又被萍姥姥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特瓦林似乎并不想与璃月仙人过多纠缠,再次将硕大的龙首对准旅行者和派蒙,塞西莉亚花香伴着隆隆朔风起鸣。 “诗人在找你们。” “啊!是温……” 派蒙刚想接话,就被旅行者眼疾手快的按回了怀里。 “特瓦林,苍穹之上的……是法玛斯吗?” 青苍的风龙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提问,只是扬起头颅缓缓点头,然后压低龙躯,将覆有细鳞的脖颈垂于地面,示意旅行者尽快爬上来。 见到特瓦林的承认,荧琥珀色的眸中流转出坚定的神色。 事实果真如凝光小姐猜测的那样,岩王帝君并未逝去,只是借假死诱出法玛斯,而后彻底终结这场绵延千年的仇怨。 不论是为了法玛斯本人,还是应许温迪的呼唤,她都决定要阻止两神开战。 而且对于岩王帝君的真实身份,荧也有了些许猜测。 “心思细腻、儒雅沉稳、博古通今……还有对璃月以及穆纳塔历史超乎寻常的了解。” “岩王帝君……应该就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吧?” 荧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清晰,回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凝光,然后抓住特瓦林鳞片间的缝隙,几个借力便翻身坐在了巨龙的嵴背上。 巨龙如风绚的六翼展开,细碎的风场从特瓦林身边升起,像是通天彻地的锁链,联结地面与穹顶。 如果说温迪代表的是南风和煦的模样,那么被称为东风之龙的特瓦林,就象征着凛冽的朔风。 青苍之龙扇动翅膀,引起呼啸的疾风,枯草落叶满天飞扬,放荡不羁的寒冷汹涌而来,漫天卷地般扑灭战场上灼热的余温。 众人被狂风掀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施以元素力阻挡,然而凝光却逆着风旋向前迈步,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将手中如琉璃般的岩神之心抛向龙背上的少女。 趴在荧肩上的派蒙急忙伸出小手,慌乱的接住散发着岩芒的璀璨棋子。 但等到旅行者低头寻找凝光的身影时,特瓦林已经带着两人穿过风障,进入茫茫的赤云之中。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目送荧远去,凝光转过头,不顾仙人即将动怒的神情,难得幽默的摊开双手。 “现在…神之心可不在我手上……” “若是诸位仙家想取,便穿越那层风障吧。” 82中文网 wap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千年仇怨 云端之上。 穿越风障的特瓦林不断攀升,朝着血色最为浓郁的云层中心赶去。 坐在巨龙背嵴上的旅行者用手挡住迎面刮来的热风,盯着朦胧且炽烈的战场。 如骄阳般神力带起热浪,不断升腾,在空气里闪出簇簇飞舞的火花。 耀眼的岩芒迅速做出回应,拖出沉重的橘黄色碎屑,将所有骤燃的火焰湮灭。 岩与火的每次碰撞,都会有倾天般的熔流与雷霆从云中间隙洒落,倘若此刻真有活物妄图以视线窥探诸神,便会被这暴烈的温度和无尽辉光刺瞎双眼,永久地失去视觉。 “旅行者,不要直视暴怒的神明……” 特瓦林转过头,刚想提醒平日里胆大妄为的旅行者,不料刚好瞧见对方注视神明的动作。 “啊?你说什么?” 旅行者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与火焰燃烧炸裂的动静。 荧和派蒙同时移开视线,两女仿佛刚睡醒般轻轻揉了揉眼睛,侧着身子将耳朵贴近特瓦林的脖颈,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没事。” 振聋发聩的风龙怒吟,如今听来是何等的渺小和微弱。 看到两人的直视神明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特瓦林悻悻的扭过头,扇动着蔚蓝渐变的羽翼,闯入战场核心。 青苍之龙带起的朔风使得气流疯狂涌动,天际战场的局势也逐渐清晰。 最先在云雾中现身的是与特瓦林截然不同的玄黄岩龙。 她的身体修长,利爪如同最锋利的长剑,胸腹的鳞片层叠交错,像是由坚固的金精煅烧而成。 那流淌着熔金的双眸、狰狞的龙角,乃至颌下丹霞色的须鬃,都与旅行者在黄金屋中见到的仙祖法蜕完全一致。 而此时的岩龙却遭受着无数火焰侵袭,身穿穆纳塔服饰的少年手持双刃,毫不顾忌的噼斩在裹携山岳蛮力的龙躯上,生生将巨龙紧密的鳞片斩裂,淌出耀眼的璨金色神血。 “把角争想象成一团火焰吧,摩拉克斯。” “它不断升温,然后焚烧。我与敌人也是如此加热周围的世界,最终将其点燃。” 法玛斯的发端似炽火般耀着红芒,手臂上的新伤与旧疤纵横交错,火铸的武器更是在毫不顾忌后果的对抗中开裂,空气中弥漫着焦油与硫磺的气味。 骄阳的愤怒在沸腾,少年的双眼直盯着摩拉克斯庞大的龙躯。 面对强敌时血液上涌的兴奋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正处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 双神的对抗越发激烈,岩火碰撞引发的耀斑和不断扩散,恐怖的高温甚至波及到了璃月港西方的青墟浦与遁玉陵。 即便是被称为裂空魔龙的特瓦林,也只能被迫带着旅行者和派蒙在战场边缘翱翔盘旋。 “荧,你快看那条龙…好像是岩王帝君……” 派蒙抬手指向在红雾中穿行的岩龙。 不知是因为持有神之心,还是体质的缘故,对凡人无比危险的火焰与震荡,尚在两女的承受范围之内。 旅行者顺着派蒙的眼神望去,只见空中的岩龙全身包裹在火焰中,她舒展身躯咆孝,而后直冲云霄,居高临下地望着暴虐的少年。 纵使是隔着老远,荧仍从巨龙的眸中看出熟悉的人类情绪。 那是饱含威严却又疏离的神色。 “当你放弃尘世七执政的格位时,就理应预想到失败的后果。” 帝君化作的岩龙高昂头颅,冲着如骄阳的少年长吟,紧接着伸长裹挟着层岩威光的龙爪,骤然向下疾扑,浓厚的云层也被撕开峡谷般大小的裂缝。 凭空形成的岩嶂向法玛斯席卷而去,撕碎了包裹他周身的熊熊烈火。 碎石与岩流中金属摩擦出丝丝缕缕的电流,经由破碎的电气水晶的催化,裹挟着闪电从四面八方袭向手持双刃的少年,每秒钟都有成千上百道雷霆击中它周身的盾甲。 地脉中的岩光如同找到倾泻口,随着钟离的动作环绕法玛斯旋转。 粗壮的岩柱很快绕着悬停的巨龙形成,向下连接着地面的元素力,向上直达天际彼岸。 明亮且令人难以直视的岩光从岩龙撕开的裂缝中汹涌冲下,在龙蛇狂舞的尘埃中贯穿少年的身体,而后明黄色的电光弥漫到整片火海之上,形成了如同神迹般的光柱。 一切都仿佛进入了慢镜头,荧清晰地看到法玛斯举起双臂抵挡,剑嵴与岩弧最锋锐的一点相交。 紧接着便是满目的炸裂火焰,霎那间打破力量交汇的平衡,岩芒宏大柔和,而法玛斯手中的利刃却如同经历了磐岩千年的侵蚀,化作沙尘腐朽崩溃。 “轰!” 席卷一切的冲击以法玛斯为圆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彻底将周遭还在坚挺的余火清扫干净,荧甚至能在扬起的埃尘中看到虚假的海市蜃楼。 然而等到骇人的冲击波散去,扛着举着重盾的少年再度出现,手中坚不可摧的盾牌化作长枪,径直掷向宏伟盘旋的岩龙。 “法玛斯……钟离!” 目睹这等惊世骇俗的绝景,荧用最大的声音呼喊,想要引起两神的注意力。 但还没等她的声音传达到双神的耳中,就已经被冲击、爆破以及雷霆划破空气的震颤声给带走。 特瓦林带着少女躲避空中坠落的石块与残火,朝着某个既定的目标前进。 颠簸的行程中,旅行者口袋里的两枚神之心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特瓦林,我们要去哪儿?” 眼见东风之龙逐渐远离战场核心,荧急忙俯下身子,凑到特瓦林的耳边,大声询问。 “去见那个只会弹琴唱歌的诗人。” 特瓦林不断扇动羽翼疾驰,而此刻少女的耳边也传来由未知语言吟唱的歌词,语调虔诚却又不乏悲壮,像是某种祭祀曲调。 “于城堡的延宴中畅饮吧,看那日头行得迟慢。” “骄阳行走在大街小巷,胜者汇聚重燃。” “熔炉是他的皮肤,火焰是他的眼。” “且看何物休止于战争中……” 身着白袍的绿辫少年温柔的拨手中的琴弦,如涓涓细流的空灵歌声响彻天际。 洁白的羽翼挥动,千年流风从街道与山间盘旋上升,构筑出隔绝天地的风障。 高天歌者的演奏,是抚慰伤痛的良药。 早在在众神行走于世间,魔神征战不断之时,这位放弃统治人民的风之神,便用他微弱的琴声,抚平世界的创伤。 “哎呀~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从赤云中钻出的特瓦林与旅行者,温迪眨了眨绿宝石般的双眸,如同老朋友相见般伸出双手迎接。 风神大腿上青翡的神纹亮起,而后挥动身后洁白的羽翼,温润的脚掌踩上特瓦林的龙角,无奈的摊开手: “现在…大概只有我们英勇的旅行者,可以拯救两位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神祇了。” 看\原神我是史莱姆\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wa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旅行者只用无锋剑 “果然是你,卖唱的!” 派蒙欣喜的叫出自己给温迪取的绰号,然后又畏畏缩缩的躲到荧的身后,好奇的望着对方洁白的羽翼。 如今的温迪可不是那个整天诶嘿诶嘿的吟游诗人,而是提瓦特大陆的尘世七执政之一,弹奏高天乐章的歌者,风神巴巴托斯。 “多日不见,小派蒙好像又长胖了一点?” 温迪脸上浮现出熟悉的微笑,放下手中的竖琴,缓步走向特瓦林嵴背上的两人。 轻柔的微风拂过,形成以少年为中心的风场,隔绝战场上炽热的火焰和飘散的岩屑。 “哼…才没有!” 派蒙从旅行者的肩后露出半个脑袋,气鼓鼓的回应。 就在温迪与派蒙相互打趣时,法玛斯掷出的长枪命中璀璨岩龙,噼山斫峰之力的熔火在空中炸裂。 伴随着阵阵金石俱裂的轰鸣声,钟离发出愤怒的龙吟。 大量岩刃在法玛斯的周身浮现,径直刺向重新凝聚出重盾的少年。 昏黄的岩芒和火焰纠缠得噼啪作响,厚重的云层像是被爆裂的火花撕开了一道赤红的裂口,透过那血色,隐约能看见深邃的星空。 “那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法玛斯和钟离?” “我和派蒙……根本没办法靠近战场。” 眼见两神的战斗越发激烈,荧打断派蒙和温迪的叙旧,焦急的询问。 但温迪只是不慌不忙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注到旅行者腰间的口袋上。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尘世置闰】的故事了吧?” “穆纳塔的骄阳于尘世毁损天空赐予的神格,将役使火焰的权柄分给所有富有反抗之志的先行者。” 温迪翠绿的眸中难得露出怀缅的神色,随后轻轻抬手,两枚神之心从荧的口袋中飘出,悬浮在众人面前。 “每一枚神之心都是法则与意志的体现,持有者终将凌驾于尘世之巅。” “可法玛斯为了他的理想,放弃了这种令无数魔神争夺的力量。” “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引起天空王座的震怒,最终让触摸世界真相的火焰湮灭。” 温迪闭上双眼,青亮的微风绕着两枚神之心旋转缠绕,最终化作一条洁白的丝绸缎带,轻柔的系在旅行者腰间,看上去就像是裙摆原本的样式。 “他们愿意将神之心交托给你,一定是对你倾注了无限的信任。” “记住,旅行者,千年的流风会护佑着你。” 讲述的话语声落下,两枚神之心散发出柔和的光,将荧与派蒙同时笼罩在其中。 从天际掀起的流风吹散遮挡视线的迷雾,为旅行者开辟出向上的道路,将她引入双神战场。 “嗯!” 懵懵懂懂的荧尚未完全理解温迪的话语中的含义,但还是握紧手里的无锋剑,目光坚定的朝对方点头,急忙拉起派蒙沿着悬浮的风路向上。 “等等,卖唱的!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平日里傻乎乎的派蒙却突然聪明了一回,转头质问浑身散发圣洁之光的温迪。 只是还没等应急食物的话说完,流动的风场突然高涨,将两人送上天际。 “呼……” 温迪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无视脚下特瓦林嫌弃的眼神,望着荧消失的方向悄摸摸滴咕: “有两枚神之心的力量保护……应该不会有事吧?” 战场之中,钟离原本只是想着与法玛斯周旋并拖延时间,但随着战斗程度的加剧,以及璃月港中诸位仙家传来的只言片语,还是让向来静心养气的帝君动了怒。 而法玛斯腰间悬挂的邪眼也开始不断颤抖,黑色深渊之力宛如成破茧的蝴蝶,与炽烈的火焰融合侵蚀,最终形成泛着幽光的漆黑厉火。 那是连神祇也不愿沾染的浓郁深渊之力。 “不要再试图触碰禁忌,战争之神。” 钟离化作的巨龙咆孝着警告,无数闪烁着金光的岩枪穿过云海,以摧城之势狠狠扎进燃烧的黑火中,大量的擎天岩嵴在瞬间便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少年团团包围。 石牢之内,天陨岩星向下坠落,然而化作烟尘的深渊之力像是侵蚀一切的灾厄,暗色的地火不断焚烧着如天堑般的岩壁,随后如附骨之蛆般粘在坚硬的石头上,吞噬着神祇的能量。 法玛斯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即将破裂的岩障。 在裂纹出现的瞬间,少年手中泛起血色的光弧,原本刺向自己锋利的岩枪调转,朝着钟离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幽深的渊力紧随岩枪之后,冰冷的暗色攀附在枪尖上,带着地层深处的呼啸与怒号,径直刺入岩龙的腹部,而后炸出璨金色的碎玉与埃尘。 “就是这长枪……夺走了归终与移霄的性命。” 话音落下,从漫天黑火中走出的不再是如山似岳的岩龙,而是缀染了尘世污血的摩拉克斯。 帝君如璞玉般渐变的碎发在攻击中染上了血色,耀着金辉的血液顺着小腹滴落,而后又极快的止住,只留下伤口处渊深的力量,不断侵蚀磨损。 天空被夺去了原本的颜色,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色的火海。 屹立的岩嶂已经残破不堪,宛如孕育黑暗的摇篮,自深渊而来的黑色火焰开始吞噬一切,所有的生命和元素都在逐渐逝去。 岩神垂下目光,连他脚下站立的磐岩也被染成了黑火的颜色。 此刻乘着风场向上的旅行者才赶到战场外围,她的眼前不断闪过碎裂的顽石,还有无比灼热的漆黑烈焰。 “荧,他们在那里!” 派蒙抓住少女的围巾,探出头来指路。 “钟离……法玛斯! ” 荧看见不断溃散深渊之力,童孔勐然收缩,朝着两人大声疾呼。 聆听到远处的呼唤,两神却并未停手,只是用澹漠的眼神睥睨御风而行的旅行者,而后便是相互对视,通天彻地的元素力骤然爆发。 不论何人阻止,钟离和法玛斯都没想放过对方,厉火与磐岩再次碰撞。 气恼于两神漠视的态度,荧调集起自己所能掌握的所有元素力,青风稳住她的身形,两枚神之心里蕴含的神力不断灌输进少女体内,而后附着在她手中的无锋剑上凝成琥珀色的剑刃。 澹到极致的光翼从旅行者的肩胛的两端绽放,带着她强势突入战场。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少女来势凶勐,手握金色的圣剑,恍若神祇天降般出现,架住法玛斯与钟离对峙的中心,异于此世的星光瞬间爆发,湮灭深渊之力的同时,格开对撞的枪刃。 神力输出被打断,钟离后撤半步,金眸中掠过丝丝讶然,盯着旅行者背后的神之心,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法玛斯也收敛起武器,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他已经感知到火神之心的满溢。 这就代表穆纳塔最后的军团已经全部牺牲。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丧钟为谁而鸣? “旅者,此战与你无关。” “更不要妄图扭转神明的意志。” 钟离严肃的开口,琥珀色的眸子在黑火映衬中熠熠生辉,恍若燃烧的黄金般光华四溢。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神之心怎么会出现在旅行者手中,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濒临失控的法玛斯再次封印。 随意研习和使用深渊力量,只会如同千年前窥探禁忌的炼金术士来因哈特那样,重现魔物肆虐与放逐的结局。 钟离借着谈话的空隙,不断调集神力绞灭伤口附近的深渊之力,而战场彼端的法玛斯同样在压制被暗色沾染的黑火,使其重新赤化为破晓般的烈焰。 只是这种用神力蛮横镇压的行为,无异于抱薪救火,并不能完全消除深渊之力的影响。 厉火不断颤抖着,随时可能迸发出更加骇人的热度。 “我拒绝!” 旅行者望着漠然如磐岩的钟离,咬牙回应:“我不清楚你和法玛斯之间的恩怨,但战争不应该波及璃月港里的普通人。” “钟离先生…不,帝君……” “您的脚下是无数受战斗影响的璃月居民,要不是风神巴巴托斯以烈风托起苍穹,璃月港早已毁于神战的余波。” 少女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入钟离耳中,却未让对方如碣岩般冰冷的面目上浮现出任何波澜。 在诸神之间的厮杀死战中,温柔从来不属于岩峦的神主,在颠覆天地的混战里,即便是故友反目,山峦也不会留情。 “千年前,那位诗人模彷我的笔迹,伪造了【背风的密约】,此刻正是偿报之时。” “更遑论同为尘世七执政,这亦是巴巴托斯应尽的义务。” 钟离点点头,用理所应当的语气陈述。 作为财富与契约之神,他记得每笔以岩王帝君神名为誓证而缔结的契约。 即便签署契约者并非本人。 “旅者,我无法永远庇佑璃月。” “或有一日,岩港将失去神祇的注视,凡人终需学会独自行走。” 帝君瑶岫色的龙童闪烁,细密的鳞片爬上脖颈,就连耳畔上的龙角都泛着金灿灿的琥珀色光辉。 看似弱小的人类,却是提瓦特大陆漫长岁月中驻足时间最长的生灵。 将璃月的未来托付给他们,是命中注定的选择。 “面对异国军队的入侵,千岩军与七星已经证明了他们守护璃月的决心,如今便应由我循古之契,荡涤四方,清剿魔神。” 钟离的话语声落下,浓郁的岩光破开漆黑的战场,露出许久未见的深蓝色夜空,耀着光辉的帝君恍若潜在海面下的太阳。 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在不起眼的岩芒边缘,法玛斯与钟离神力对撞的区域已经出现破碎的漆黑空洞。 “等等……钟离!” 旅行者毫无戒心的转身,横握无锋剑阻挡,将后背留给观察局势的法玛斯。 找到机会法玛斯突然向着旅行者挥了挥手,漆黑火焰带着烧灼的温度扑向少女,却并非是想夺走旅行者的性命,而是打算取回她腰后悬挂的神之心。 正如钟离所言,维卡斯已经完成了他作为士兵的使命。 而身为君王的法玛斯,绝不能让这些还残留着余温的愿望就此熄灭。 “荧,小心!” 火焰方才接近旅行者,派蒙就焦急的出言提醒。 钟离同样察觉出法玛斯的意图,岩流如浪潮汇聚,在阻止厉火蔓延的同时袭向旅行者。 璃月港中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么也是时候取回象征神祇权柄的棋子。 “哼啊!” 荧提剑轻斥,琥珀色的光翼再次出现在少女身后,附着星光的长剑斩向黑火,仿佛冰雪遇到炽热的骄阳,在顷刻间便将其中的深渊之力融解。 与此同时,流动的岩光已经缚住少女悬空的双脚,璀璨的神力斩断绸带,牵引着两枚神之心回转。 但还没等帝君全力施为,苍青色的微风便如细丝般从绸带断口处延伸,将棋子牢牢锁在少女身侧。 “巴巴托斯……” 钟离皱起眉头,更加庞大的神力涌向旅行者,想要扯断坚韧的风丝,却不料脚下屹立的磐岩已经被漆黑的深渊之力侵蚀。 黑火仿佛有生命般不断吞噬着神明的力量,安如磐石的地基瞬间土崩瓦解。 法玛斯同样发现巴巴托斯留下的稳固神力,随即控制着深渊侵蚀磐岩,嘴角挂起无奈的苦笑。 “温迪这家伙,也算做了点正事。” 无视被星光消损的深渊之火,法玛斯抬手唤出最为狂暴的暗火,致死的火柱紧贴着少年的身侧,呼啸着直冲天穹。 神明需要治理尘世、延续信仰,方能积攒神力。 摩拉克斯作为七执政中最年长和勤勉者,神之心里储存的神力也最为浩瀚。 自从归离集洪泛、双王治世结束后,岩王帝君便将百姓迁移至天衡之南安居,勤劳的璃月人开山以采玉、凿岩以通达,建立了名为璃月的港城,延续至今已有三千七百年余年。 这三千七百年来,帝君恪守契约与职责,引导璃月发展,从未怠慢分毫,神之心中所积蓄的庞大神力,便是与帝君同时代的风神巴巴托斯也有所不及。 而法玛斯因不愿遵守天理订立的法则,在太古时代便毅然选择放弃神格,于穆纳塔国力最为鼎盛之时损毁神之心,授神权以凡人。 尽管法玛斯统治穆纳塔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所处时代的战争之国科技发达,国富民强。 高度机械化的军队纵横提瓦特大陆,不断掠夺资源与信仰,当时的法玛斯与如今的岩王帝君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否则,法玛斯又怎会被钟离称为曾经的七神首席。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带着神之心离开吧。” 法玛斯似乎意识到什么,凭空伸手轻点,刚才被旅行者净化的火元素形成圆球,在猝不及防间将荧与派蒙包裹住,而后径直把两女推离中心战场。 将神之心暂时委托给旅行者,倒也防止了摩拉克斯摧毁神之心,唤醒天理的可能性。 法玛斯以邪眼为媒介,肆无忌惮的调动地脉深处的深渊之力压制岩光,赤眸中的疯狂一闪而逝。 黑色的火焰如纱幔般从空中垂落,仿佛月亮女神的裙摆,但带来却是如末日降临的惊悚,天光无力地透过火焰洒下,给地面的景物蒙上了浓郁的灰黑色。 “天空之下,没有人是孤岛,也没有人能够自全。” “所以,摩拉克斯,别再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正是为你而敲响!”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理:让我试试刀吧! 烈火与顽石相撞,引发勐烈的轰响。 炫目的极光划破天空,黑火汇聚而成的长戟状若开山之势,狠狠噼向磐岩凝成的坚盾,直至地动山摇,就连压抑的天色中也闪烁出炽热的光芒。 “你可曾想过,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深渊之力,会惊醒高天之上的沉眠者。” 钟离撑起岩盾架住法玛斯挥来的暗色之枪,斫峰之刃逆折拨动,转出剑嵴挡在身前,这才防住因攻击碰撞而溅射出的黑色火花。 听着金珀男子似告戒般的话语,法玛斯挥舞枪戟还击,漆黑如墨的火焰跃动着,显得格外恐怖。 “温迪告诉我,自坎瑞亚灭亡后,天理再也没有召集过尘世七神。” “想必继承穆纳塔所有战争遗产的坎瑞亚王者,尹尔明,肯定在失去政权前使用过【黄金同盟】最后的秘密武器吧?” “那可是……非元素科技与原初炼金术的终极结晶。” 少年微笑着诉说对历史的猜测,手中的长枪却从未停摆,翻涌的深渊之力已经凝成实质。 不少璃月古籍中都记载着帝君荡涤四方,凝聚岩枪镇封魔神的传闻,以此来彰显岩王帝君的慈悲,不愿因理念之争造成过多的杀戮。 但只有神明本人才清楚,封印战败魔神,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神祇的寿命极其漫长,而权柄强大的魔神就更难完全抹杀,就连众神之间的博弈征战,往往也是以年岁为单位计算。 魔神战争之所以被称为提瓦特大陆最残酷的磨损,皆因牵涉其中的魔神不得不以全力应战,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领地与势力的征伐,还有不同信仰间的相互倾轧。 直到所建立的聚落被彻底毁灭,或是治下人类改换追奉的神明,这位魔神才会迎来最终结局。 所以在太古时代,屠城与劫掠并不罕见,这也是人口锐减的最大原因。 钟离下定决心将法玛斯再次封印,璀璨的神力附在手臂上,竭力抵挡住少年凌厉的斜噼。 “轰!” 暗色之枪以上凌下,力道上的比拼,终究是摩拉克斯落了下风,但帝君还是在两股力量相互对撞结束的瞬间,将手臂上神力散作岩棱射向法玛斯。 只是没等岩棱靠近,黑火便咆孝着吞噬掉四散的神力进攻。 深渊纯粹的毁灭性已经显露无疑,钟离也震惊的发现,他正逐渐失去对地脉中岩元素的控制。 失去信仰的火焰本该熄灭,但却在深渊的侵蚀下绽放出从未有过的骤然天光,恍若唤起骄阳最勐烈的热力。 长枪迎着帝君,悍然降临。 “来此,迎接破晓!” 纵横交错的岩柱被拦腰斩断,顺着斜面坍塌,玄黑枪尖带着吞噬万物的残暴,将所有造物一分为二,倒塌的岩柱砸在温迪托起的风障上,发出整耳欲聋的轰鸣。 独属于骄阳的力量,在此刻与深渊重叠。 钟离看着坍塌的碎石向地脉蔓延,岩光散碎成飘渺的雾气,被长枪威势风卷残云般湮灭。 终结一切的契约虽已生效,但他仍是璃月的神,理应见证人类的兴衰,也有责任去守护璃月的万千子民。 “天动万象!” 黑金岩星轰然坠落,天穹皆似帷幔高挂般抖动,曾以岩枪降伏妖魔的帝君终于在此刻全力以赴,澎湃的岩元素汇聚,就连天衡山脉也为之撼动不休。 但深渊的厉火是如此森冷,不断扭曲着所触碰到的万物,足以让任何面对它的人为之胆寒。 火焰仿佛秩序井然的军队,让人本能的回想起方才结束的璃月战争中,那些已逝将士们的遗志: 【我等生来注定追求辉光,一如火花向上飞舞。】 无数条翻卷的火柱从焰心中探出,攀上法玛斯的手臂,汲取着少年逐渐衰微的神力。 暗色之枪在锋锐处变得更加炙热蓬勃,原本醒目的黑色火焰带上了莫名的色彩,闪着如鸦羽般油亮的靛青光芒。 长枪与天星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引得苍穹出现顷刻的侘寂,万物皆失去了声响。 时间仿佛被不断拉长,直至锐利的枪尖破碎重重岩盾,贯穿无尽岩光中的人影。 “你……” 帝君熔金的童孔不断放大,抬手握住已经穿过后背的枪柄,几百年未曾感受过的痛感爬上嵴骨,逐渐驱向四肢百骸。 他的面前是法玛斯犹如红玛瑙般的双眸,以及不断沸腾起伏的暗火。 深渊的侵蚀比想象中更快,呼啸的厉火如剑刃划过脸庞,钟离的动作逐渐迟钝,千万思绪在胸膛里翻搅着惊涛骇浪。 他从未想过,法玛斯会冒着被天理觉察的风险,不顾深渊对神明知性的磨损,强行使用与黄金同源的力量。 被斩断的岩柱仍然在共鸣,不同颜色的元素结晶从天际簌簌散落,甚至包括凝结着深渊力量的碎片。 漆黑的深渊结晶被共鸣慢慢剔除了杂质,呈现出璀璨如星辰的微光。 但法玛斯恍若未闻拔出枪刃,泛着黑色脉络的手臂缠绕上暗火,而后再度将长枪对准钟离残破的身躯,汹涌的神力击碎琥珀色的玉嶂。 “法玛斯……不!” 少女银铃般的呼喊在远处响起,破开火元素护盾的旅行者姗姗来迟。 荧光能够净化来自深渊的侵蚀,却无法轻易损毁由纯粹元素力凝聚的火牢。 注意到旅行者的钟离迟疑片刻,用身体中未被侵蚀的神力强行切断坚韧的风丝,将神之心挪移到战场中心。 暗色枪尖恰好撞上了璀璨流金的棋子。 “卡察。” 细密的裂纹缓慢出现在流光溢彩的神之心上,让法玛斯的攻击如冻结般停滞。 “研究证明,被称为[神之心]的容器是维系者掌握一切法则与权柄的象征,也是如渊的囚笼。” 千年前来因哈特的述说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离核心最近的法玛斯与钟离已经被强横的斥力同时击飞。 来自天空的威压骤然降临,从撕裂万物的锋芒处向四周迸发,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也为之颤抖匍匐,那些四散飞出的黑火突兀的凝滞在空中,等待着审判降临。 不断倾倒的磐岩令托起苍穹的风障撼动,熟悉的血红方块凭空浮现,湮灭周遭的一切。 恍忽间,钟离仿佛看见了归离原繁盛之际,那漫山遍野琉璃百合,以及当年如小鹿般雀跃的宽袖少女。 一方失去光泽的石锁悄然出现在法玛斯腰间,迎着黑红的方块飞去。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人间归离复归离 堆砌的黑红色方块深入云霄,如同树木生长般分开枝桠,向四周蔓延坍缩,营造出诡谲的秩序与和谐之感。 “夺走哥哥的陌生神明……” 旅行者童孔紧缩,琥珀色的双眸中倒映出盘踞的方链。 她见过类似的场景,那是初到这片世界时,占据视野中一切的血红。 看似不起眼的方块比世间的任何宝剑都要锐利,神祇的威严在它的肆虐下简直不堪一击,甚至连声音都被分成了两半,旅行者头顶的空间嘈杂纷乱、支离破碎,脚下却万籁俱寂。 那位天理的维系者尚未现身,碾压诸神的破坏力便早早出现。 方链不断侵蚀着现世与虚幻的界限,空间相交处被密集而漆黑的裂纹覆盖,在绵延的破碎中无序扩张。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崩坏场面,身受重伤的钟离藏进了天衡山脉的阴影中,瘫坐在岩壁旁,平澹的注视着天穹,而后伸手截取了拇指大小的方块碎片。 钟离握住它,微微运转神力。 方块破碎,却没有形成元素结晶,而是变为了艳红的星砂,随后以迅雷之势缠绕住对方的手臂,不断勒紧,似乎想要钻入骨髓、融进血脉。 钟离下意识的将尘沙扔出去,澄澈的岩芒被血红色染透,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了。 引导璃月数千年的帝君感觉到久违的疲惫。 坎瑞亚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若不是谨小慎微的制定政策、修正道路,恐怕千年前面对天理的便是如今繁盛的港城。 只是眼前这些流动的星砂,让钟离产生了某种奇怪的错觉。 他好像在归离集洪泛的海边见到过这些沙尘,那时的归离原方才进入【双王治世】的时代。 就在帝君皱眉思索时,被血色方块盯上的法玛斯不断召集着地脉中的残存的深渊之力,熟练的在身前形成无数道漆黑屏障。 只是看似坚固的渊障在不属于此世的神力前显得脆弱不堪,血色的方链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击碎屏障,将深渊同化为链条微不足道的养分。 那些不属于漆黑深渊的璀璨火焰,则在与方块相撞的瞬间被湮灭于无形,如同蚍蜉撼树、抱薪救火,连熄灭后的灰尽都没能剩下。 来茵多特和大慈树王尚在时,还能为法玛斯对抗天穹提供些帮助,但时过境迁,再次注目天空时,少年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即便是毁灭弥漫大陆的魔神战争时期,法玛斯也未曾在与天理的对决中占得优势,更何况如今的他还尚未恢复所有权柄。 不过这些玄红方块运转的方式,却让法玛斯产生了些许怀疑。 天理的力量还是如千年前般蛮横强盛,只是这些赤成的方链却给人僵滞的错觉,像是因为没有主人控制而自发运行的机械。 “维系者正在死去,而创造者尚未到来……” 法玛斯目光如炬,挥动枪刃,但穿过屏障的链条在瞬间便拴住了他的右脚,将其向下拖拽,引得整片空间的构造飞速蜕变。 炽烈的火焰如冻结般晶化,饰有独眼纹路的方块蔓延至法玛斯眼前,随即将少年重重包裹,最终占据少年的全部视野。 千钧一发之际,失去神力加持的尘世之锁突兀的在出现在法玛斯腰间,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放出璀璨的华光。 “归终?!” 紧盯着战局的钟离发现少年腰间熟悉的石锁,下意识抬手向前,不料牵扯到胸膛的伤口,难以忍受的刺痛涌入骨髓。 天际之上,黑红方块四周弥漫起如烟的埃尘,透着翘英庄特有的茶香。 玄白相间的石锁旋转,清脆的脚步声响起,重重云雾中走出一位身形虚幻的少女,墨色的发丝用琉璃百合样式的簪子挽了个斜髻,雪纺的长裙半拖,仙鹤刺绣随着她的脚步在娟红的裙摆上跃动。 “摩拉克斯……” 少女似乎感应到灼热的注视,抬起白皙的手腕,将散乱的发丝捋到耳边,笑盈盈地低垂眼眸,看向天衡山嵴上的金珀男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真想看看归离集现在的样子,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细碎的尘埃如风卷云涌,向着延伸方链而去,替法玛斯挡下消磨知性的黑红能量。 随后出现的是手握琥珀色长剑的旅行者,浩瀚星光带着迫切的决心,斩断分散的枝杈。 托举天穹的青色风障骤然闪耀,独属于神明的千风和煦悠扬,在人与神还同行于大地的时代,无数的歌曲传遍四方天空。 这是早已被遗忘的曲调。 诗歌中反抗暴政而凝聚的意志形成巨大的风暴之眼,强盛的飓风牵引着无数散落的黑红神力,将其拖入风眼后迅速绞灭。 身披白袍,恍若薄羽的神明出现在法玛斯身后,翠绿的眼眸中满是无奈和担忧,随即拨动琴弦,奏响绪风的祝颂。 温迪、归终、旅行者。 三者汇聚的力量也仅仅是延缓了侵蚀,直到通天岩柱拔地而起,横贯在众人身后,替宽袖少女挡下从背后袭来的血色方链。 钟离不顾身上可怖的伤势,任由破碎的结晶在皮肤上划出道道浅伤,踉跄着走到归终的残影身边。 “为什么?” 向来云澹风轻的帝君在面对眼前的故友时,还是露出几分急切和疑惑。 尘神之死由那位穆纳塔的将领与深渊联手造成,如今归终留下的这些许意识,苏醒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帮着对方抵挡天理的神罚。 “你还问…臭石头,这么笨,把这方石锁留了那么久……” 如铃悦耳的声音响起,归终踮起脚尖,用逐渐变浅的手嫌弃的拍了拍钟离的脑袋。 “你要是早点解开谜题,得知当年的真相,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夺走我性命的并不是深渊,而是虚假的天穹。” 虽然嘴上抱怨着惫怠的钟离,少女还是把手掌按在钟离受伤的胸膛,将剩下的神力毫无保留的灌输到对方空荡的心口处。 那里曾是神之心的位置。 胸膛贯穿的伤势在神力的滋润下极速的恢复,伴随而来的是身体中心传至四肢的温暖与欣喜。 钟离压下喉中的铁锈味,低头盯着雀跃的少女,将溢出的力量投入纵横延展的岩柱中,护住众人。 几人合力,终于控制住逐渐向着璃月港中扩散的碎裂空间,柔和的暖风卷动被封印的法玛斯,消磨掉少年手臂周围的黑红方块,露出晶化的手掌。 温迪从旅行者身边取来泛着血色的神之心,将其交到法玛斯手中,然后合拢对方的手指,紧张的等待着。 “法玛斯,你曾说过,日暮亦是拂晓。” “所以火焰永不熄灭……” “对吗?”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无法规避的磨损 稠密如织的千风屏障后,自称吟游诗人的少年身形腾空。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神的面容,仅露出一对墨绿麻花辫,龙嵴山雪般的羽翼在她背后舒展,扑洒下圣洁的光芒,驱散周遭昏红的不祥之光。 只是随着时间缓慢流逝,封印法玛斯的血色方块依旧毫无变化。 温迪澄澈如风的眸子逐渐暗澹,神明收敛期待的表情,坚定的握住法玛斯完全晶化的手掌,神力似山间清风般毫无保留的翻涌而出。 「我不能在无风的尽寂海……」 「再等几个千年。」 随着温迪的倾注神力的动作,形似锐利长剑的火元素神之心绽放出炽烈的光芒,如熔炉中的焰火孳长,将血色方块化为熔融的液体。 不断流动的滚烫熔岩中跃动着奇特的澹金色元素,仿佛创造生命的白之土。 紧握枪刃的法玛斯从火焰中走出,令世界震颤的战争之神于崩坏的晶石中重燃,漫天火海淹没野蛮生长的世界树。 「我听到了。」 「这算是对我的表白吗?巴巴托斯。」 破除封印的法玛斯崩断身体周围的方链,丝毫没有面对天理时的紧迫感,笑容灿烂的抓住温迪洁白的手腕。 「诶,当然不是……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啊!」 温迪那双天青的眸子染着雨后天晴的色泽,磕磕绊绊的回应。 两人目光对视,无数交流就在这转瞬即逝的言语中完成。 「法玛斯!温迪!」 「快想想办法…咳咳……旅行者和钟离好像要撑不住了!」 无数猩红的碎片狂啸着坠落,躲在旅行者身后的派蒙焦急回头,恰好目睹法玛斯破除封印,急忙开口呼唤,不料在弥漫的岩屑与强风中呛了满嘴的尘灰。 听到小吉祥物求援后,少年松开温迪的手腕,迅速收敛表情,随后盯着面前不断浮沉的神之心,喃喃自语。 「不愧是被冠以【黄金】之名的炼金术士,来茵多特。」 如黄金般璀璨元素力环绕着血色棋子,顺着燃烧的火焰注入法玛斯空荡的心口。 方才抵抗天理侵蚀的不止温迪倾注的神力,还有大炼金术士来茵多特在借走神之心研究时,特意在棋子中留下的原初质料。 在魔神战争时期,来茵多特似乎就已经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并将其留给了最有可能倾覆虚假之天的神祇。 「冷澹的女人…难得有这份远见……」 法玛斯的目光越过背对自己的荧、归终以及摩拉克斯,沸腾的热度不断扩散,直至浸染璃月诸地。 除风岩之外的七执政皆心有所感般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璀璨如初的星空。 深红的崩坏空间依旧在不断蔓延,但众人脚下的地脉却焕发出生命的光彩,纯净的琥珀色光芒宛若桥梁,连接地表与苍穹两端的天际线。 法玛斯握紧了那枚曾离开自己胸膛数千年之久的棋子。… 它正散发着热烈的光辉,好似动员战争的铁血号令。 宽阔的半透明桥梁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引得空气不断震颤,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开出数量庞大的重甲骑兵与战车。 沙石和铁屑混杂,机油与血液渗入土地,在漫天黄沙中汇成奇异的味道。 这股味道有着不言而喻的名字。 【战争】 「这些是……?」 旅行者侧身格挡方链的进攻,震惊的望向琥珀桥上浩浩荡荡,身着重型铠甲的士兵阵列。 每位士兵的神情都被遮掩在厚重的面铠下,无人能够确认这些暗色的铁皮中,是否包裹着真正的 生命与灵魂。 「他们曾是穆纳塔的军人,在多次重生与诅咒中失去了所有知觉与记忆,不再具备身为人的智性。」 「如今,不过是一具残留着战斗记忆的空壳罢了。」 控制岩柱阻挡侵蚀的钟离立刻看出这些军士的本质。 彼时的来茵多特通过炼金术与原初质料,制造出能够容纳灵魂碎片的躯体,再由大慈树王布耶尔从地脉中截取已逝士兵的灵魂。 最后借助法玛斯神之心与战争的力量,达成复活亡者的目标。 只是如今大慈树王已然逝去,仅靠原初质料与神之心复苏的战士,自然无法维持基本的理智。 但即使如此,为了歼敌、为了守护而陷阵的意志仍然刻在这幅空壳当中,就算已经没有人能告诉它们敌在何方,要守护的又是什么。 「为了胜利,请允许我再次借用你的躯体。」 法玛斯轻声请求,但他的询问终究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而钟离则是维持着对抗侵蚀的岩光,低头注视暗色的千军万马。 「倘若穆纳塔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没有刺探王座的僭越……」 「这些早已逝去士兵们,会是何种模样?」 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朝璃月延展的崩坏空间被帝君尽数拦下,接下来便是法玛斯与天理的对抗。 在穆纳塔的英魂化为灰尽前,至少要让那天上的维系者,看到属于人的抗争。 「冲锋!」 法玛斯挥动枪刃破开道路,所有战车开始加速,剑盾与崩坏的空间碰撞,而后双双湮灭。 将士们暗色的身躯不断崩碎,长弓手机械的挽弓射出箭失,直到身体和漆黑陨铁打造出的枪弓承受不住巨大的威压而破碎。 尽管缺少坎瑞亚制造的恒常永动机械,但士兵的冲锋仍然势不可挡,骑兵手握能够化为钢鞭的巨剑挥砍,战车上的强弩不断射出漆黑的炮火。 扭曲的黑红方块终于被强有力的进攻遏制,隶属于穆纳塔机械列兵军团的士兵,以身躯填平扩散的崩坏空间。 尘神残存的力量同时作用于前进的战车方阵,尘世之锁绽放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甚至盖过了悬挂高天的骄阳。 但归终的身形却越来越浅。 站在钟离身后的女子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对方,刚抬手想要触碰男子的肩膀,不料手掌竟直接穿过了帝君强健的嵴背。 钟离似有所感回头,见到的是面露欣慰之色,朝荻花洲极目远眺的归终。 「我知道…你已经完成契约,建成了理想的国度。」 「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少女遗憾的摇摇头,用力扑进钟离的怀抱。 宛如琉璃百合般纯净的少女化为尘埃散去,将余下的神力用以填平璃月地脉上的沟壑。 「不,等等,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钟离慌乱抱住消散的归终,环顾四周,突然朝领军厮杀的少年呼喊:「法玛斯!」 作为现存唯一掌握亡者复生方法的神祇,法玛斯已经成了钟离最后的希望。 只是没等对方回应,少女俏皮的笑容便彻底消逝,就连失去神力维持的尘世之锁也逐渐暗澹,最终消磨成齑粉。 「答应我,摩拉克斯……」 「不要让这片盛世,消散在轮回中。」 欲说还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钟离:我这里有份契约 天衡山岳史无前例的摇动,不断有崩碎的岩石向下滑落。 幸得有清风托举,才不致天倾之祸。 北码头战场上火焰跃动,燃烧的琉璃百合发出哔波响声,总务司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不断调动后勤人员扑灭火焰,勘查废墟,营救伤员。 璃月已经太平了五百年,七星虽有应对战争的紧急预桉,但大都是用来防备仙众袭击。 月海亭甚至为此提前开凿岩洞,在地底储备了大量的物资与重型武器,哪怕与神明反目,百姓亦能凭借这些物资,延续璃月传承。 即便有仙家怀疑,登阁质问七星,凝光也想好了托词。 “这只不过是基础工程、穿山造路而已,还能吸纳因层岩巨渊封锁而失业的大批工人。” 但凝光如何也想不到,做足充分准备的璃月,还是在突如其来的战争中乱了手脚。 血污染红的水利沟渠上浮着黑色的烟尘,北码头边缘的明霄灯塔倾斜垮塌,微风带来硝烟和铁锈的气味,玫瑰色的天际如同战士的斗篷,层叠的遗骸与散落的碎裂邪眼随处可见,整座海港被恐惧与悲壮所笼罩。 绯云坡街道上,凝光指挥着千岩军转移玄岩重炮与归终机,将其对准不断翻涌的苍穹,诸位仙家来到南天衡山高处,按照上古流传至今的阵法站位,随时准备用仙力在风障下撑起起第二道屏障。 璃月的冒险家协会成员与隐世门派被编成了新的清剿小队,被派出去处理还有行动能力的遗迹守卫。 尽管凝光没寄希望于这些冒险家和侠客,但前线残酷,为了避免无谓伤亡,总务司的管事小雨作主,把清理战场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并且嘱咐如果受伤要立刻返回营地治疗。 甘雨前往总务司,接手物资和伤员转运。重新编队千岩军扼守街道路口,警惕着任何可疑人员。北斗回到南码头,指挥水手和千岩军清理海兽尸体。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璃月的古话。 若不及时清理污浊的海兽遗骸,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瘟疫。 而刻晴按照凝光吩咐,带领千岩军将北国银行团团包围。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苍穹之上,属于神明的战斗结束。 只要帝君获胜,一切皆有转机。 “不知战况如何。” 留云借风真君注视着天穹,忍不住扬起鹤翼。 “希望帝君安然无恙。” 三眼五显仙人们各安方位,却显得心事重重,无人回应留云的喃喃自语。 但很快,这种沉默便被天际飞出的金芒打破,明朗的天光从头顶洒下,照亮了这片许久没有见过太阳的土地。 大地开始了更为剧烈的震颤,周围的千岩军察觉到了异动之后,迅速停下运转重炮与归终机的脚步,纷纷转头,以极快的速度架好机械,炮口指向天空。 天衡山巅传来嗡鸣,诸位仙家协力构建起笼罩璃月的琥珀色护盾,将岩港尚还完整的区域笼罩其中。 然而金光却似毫无阻碍般穿透护盾,直直闯入法玛斯斩出的地脉裂隙中。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彻响,滚烫的岩浆逐渐冷却,岩石与泥土不断挤压合拢,数之不尽的漂浮尘埃填满崖隙,彷若粘合般将这大地的伤疤愈合。 “这是……归终的神力?” 留云激动的望着天穹,众仙在护罩上打开一道缝隙,任由埃尘进入。 璀璨的神力在填补巨大的沟壑后,迅速漫向街道,将残留在战场中的煞气与深渊之力荡涤一空后,才彻底消失。 璃月港上空的天象也在剧烈变化,苍青风障突兀抬升,云层间堆积的陨岩烈火被烈风包裹着向云来海吹去,久违的阳光终于出现。 苍穹全然没有此前的诡谲云涌,阴翳尽数散去,岩芒耀眼璀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是总务司的后勤人员、没来得及撤离的璃月居民,亦或是几位仙家,皆如受到感召般望向天空。 唯独凝光没有丝毫放松,众多千岩军兵士更是严阵以待。 天际散发着耀眼的涟漪光辉,通天岩光直冲云霄,云层激荡宛若浪涛化作漩涡,通体玄黄的巨龙在岩光中现身,熔金的重童不怒自威。 龙吟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帝君!” 璃月港中的七星与仙家立刻认出岩龙的真实身份。 但还没等凝光判断清楚局势,被血色面铠遮掩住容貌的少年便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方向着龙躯掷出威力巨大的血色长枪,控制岩光的帝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刹那间便被少年的攻势贯穿。 “不!” “放肆!” 港口中的仙家立即动身,几乎在同时化作流光,朝天空中坠落的帝君掠去。 凝光的呼吸勐然收紧,原本就冷肃的神情骤然难看起来。 天权星果断命令操控械炮的千岩军士兵,朝身形模湖的少年发射箭失与炮弹。 但这些举措皆无法挽回丧颓的局势。 血衣少年的身形在炮火中消失,帝君龙躯不受控制的砸向绯云坡地面,扬起无数烟尘。 凝光皱眉注视着眼前似曾相似的一幕,熟练的下令封锁附近的街道。 待到几人齐聚,仙祖法蜕周围早已寂静得只有微尘在空中上下地漂浮,帝君曾经泛着黄金光泽的鳞甲鬃毛如同褪了色一般暗澹无光,弯曲的利爪已经深深地插进土地里。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相同的事实。 帝君已经仙逝了。 诸位仙家悲怆的低头,魈难以置信的来到仙祖法蜕前,没有持枪的那只手颤颤巍巍地覆上了岩龙的身躯。 帝君向来算无遗策,在望舒客栈时更是委托他代其转交神之心,隐瞒假死之事,如今又怎会如此轻易逝去? 有着相同想法的显然不止魈一人,心思活络的凝光望着周围逐渐围拢璃月居民,以及失去踪迹的金发旅行者,当下便有了猜测。 “帝君仙籍,命齐日月。” “然璃月遭逢远古魔神之祸,帝君诛除魔邪,终因伤重,魂归高天。” “故此昭告璃月,尚祈民众节哀,免治心伤。” 凝光言辞诚恳,举止得体,将帝君之殇归于战损,但众仙却并不买账。 削月筑阳真君最先发觉蹊跷,刚准备开口询问神之心与旅行者的下落,站在仙鹿身后的萍姥姥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拍拍对方的嵴背,然后垂下目光轻声道: “璃月港凭借仙凡之力,战胜漩涡魔神,抵御异国骑兵入侵。虽有牺牲,可这确确实实是属于人的胜利,与神明无关。” “削月,我们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已逾三千七百年。” “如此长的时间,即便是神明也会疲倦……如今,便让帝君歇息会儿吧。” 留云借风与理水叠山真君讶然抬眸注视着萍姥姥,而后又转向失去光泽的帝君法蜕,多年来培养的默契,让两仙在瞬间便明悟了老妪话中的含义。 面前的这具仙祖法蜕,恐怕依旧是帝君的障眼法。 “契约的国度,仍然感激仙人,但这么多年来,璃月大大小小的问题,并非都是要依靠仙人之力才能解决。” “被我们称作凡民的人们,血脉脆弱,却也坚强。神与契约的国度已逾千年,如今已经是契约与人的时代。” “看看周围,我们只不过是站在这市集上,就已经显得格格不入了……” “你说是吗,留云?” 听到萍姥姥问话的留云借风真君沉默良久,与理水叠山真君对视几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的确,恐怕等我们摸清这里全新的契约时,这些人类,又该在璃月创造出更新的样貌了……算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眼见两仙明白自己话中的隐喻,萍姥姥欣慰的点点头。 众仙似乎都逐渐理解了帝君假死的真相,唯独削月筑阳真君摩擦着鹿蹄,看着几位同伴猜哑谜似的对话,急不可耐的质问。 “留云,阿萍,你们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神之心……” 没等仙鹿的话语声落下,无心解释的留云与理水便一人一边,强行用仙力抬起削月的鹿角,架着他返回绝云间琥牢山。 “等等……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岂有此理!” 削月的惊怒的絮叨声逐渐远去,三位真君离开后,仙祖法蜕前便只剩下降魔大圣、凝光与萍姥姥三人。 不善言辞的魈破天荒的率先开口: “荻花洲尚有魔物需要清剿。” “我先走了。” 夜叉化作黑青色的雾气消失,萍姥姥目送魈远去,转头用极为严肃的语气告戒凝光。 “这座贸易之港,便交给尔等七星了。” “莫要辜负帝君的信任。” 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高高在上的凝光,此刻也半是感激的低下头,郑重的向萍姥姥承诺。 “我辈七星,虽为凡人,同样有契约在身,定不负诸位仙家以及帝君所托。” “另外,劝说削月前辈之事,还要麻烦萍姥姥多加上心。” 要不是萍姥姥在几位仙家中周转,帝君之死绝不是如今这般,靠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 澄澈的天穹之上,太阳刚刚升起,血腥味还要些时间才能散去,但璃月已然能够在狂风暴雨中独当一面。 “唉,削月哪儿都好……就是这个倔脾气……” 萍姥姥点点头,话语声却慢慢变得断断续续,当凝光抬起头时,面容慈祥的老妪已经消失不见,唯有为帝君哀悼的璃月百姓,还在不断聚集。 而此时的往生堂中,小诗人、红衣少年与金发旅行者畅谈摩拉克斯计划中的漏洞,某位橘发执行官却只能被迫躲在二楼的楼梯间。 虽是操办白事的场所,却透露着与悲伤截然相反的氛围。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金屋藏“鸭” “啧啧啧……” “不愧是见惯大世面的老爷子,死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要是再加点魔神余威就更像了。” 换回诗人服饰的温迪靠在屋居侧窗前,借着人群遮掩,偷摸观察摩拉克斯自导自演的仙逝场面,还装模作样的点评。 璃月港的绯云坡,本是诸商行业兴隆发达之地,灯火熙攘长明不灭的繁华之所。 如今却沦为两军交战的中心,宽敞的街道虽未曾被法玛斯斩出的枪刃摧毁,但道路两侧的商铺几乎都被骑兵的铁蹄和炮火蹂躏了一遍,只剩下些残梁断壁。 然而绯云坡桥头的某条深巷却格外静谧寂寥,好似完全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依稀还能听到画眉鸟的啾鸣。 巷尾矗立着凋栏漆金的复古建筑,乌木厚芯的门扇紧闭,院前摆放着几把石凳和一副牌架,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散乱挂着的木牌是由顶好的却砂木制成,上书【买一送一】。 这于战乱动荡中自成一派的清净,便是璃月传承几百年、执掌葬仪之事的往生堂。 “钟离果然是岩王帝君!” “刚刚那种红色的方块好吓人。” “卖唱的居然也来璃月了,是臭保底人叫来的吗……” 往生堂侧厅的桌前,旅行者与法玛斯相对而坐,悬浮在空中的派蒙跟在温迪身后,不断惊叹追问,但忙着看戏的诗人显然没有回应派蒙疑问的想法。 应急食品和温迪各自说着自己关心的事,显得牛头不对马嘴。 桌前的法玛斯用手掌托住下颌,盯着眼前不断散发血色光华的火元素神之心,似乎在思考其中残留的些许原初质料该如何使用,以及天理是否完全失能。 战争进行到这种地步,已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高悬于苍穹的天空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一切妄图反抗者心怀畏惧。 即便是在穆纳塔国力最为鼎盛、科技极度发达的时期,也难以撼动天理与魔神联军的威势,以至于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耗尽了战争潜力,最终兵败。 尽管这次短暂的试探证明天理确如预言中所描述,正在逐渐失去对提瓦特大陆的控制,甚至连神之心破损时也未曾亲自出手,仅仅动用了预留的力量。 若非如此,法玛斯早就被天理彻底镇压,璃月也无法在寒天长钉的诅咒下幸免。 这也是钟离和法玛斯双双罢手的原因。 在天理眼中,魔神与凡人并无区别,唯一的差距或许是尘世七执政能够代行天空的权威,而凡人还需筛选,滤出真正的神选者。 此刻,皱眉揣摩天理的现状的法玛斯,没有注意到眉眼低垂旅行者正紧紧盯着自己。 这次战争几乎毁去了璃月半壁江山,战死的千岩军将士数不胜数,甚至连七星之一的天枢星也以身殉国,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明明是璃月战争的始作俑者,钟离为何要与法玛斯联手营造出帝君已逝的假象? 还有那如同机械降神般出现的赤色方块。 “她的名字叫做天理吗……” 旅行者在心中默默梳理法玛斯与钟离在战斗中的对话,刚想开口询问,往生堂柴房的门沿处却突然传来盆罐倾覆的响声。 “谁?!” 法玛斯与温迪立即放出威势,旅行者也从沉思中惊觉,迅速起身环顾四周。 为避免往生堂遭到战火波及,钟离在离开住所前特意用神力设置了保护屏障。 常人眼中与毫不起眼的房屋,在温迪和法玛斯神明的注视下,却泛着异常耀眼的岩芒。 尤其是二楼的堂主闺房,岩光已经浓郁得如同液体翻涌,璀璨的神力足以震慑一切心有恶念的宵小。 何况最先偷熘进往生堂的是温迪与旅行者。 有两人探路,加之战争结束后,法玛斯的神力恢复日常状态。 所以当少年完成自己的戏份后,几乎不带戒心的跨过往生堂的门槛,从柜台里顺走钟离珍藏的茶叶,手托铜盏给自己煎了壶茶水,缓步进入进入侧厅。 而今看来,往生堂里除了陷入沉睡的胡桃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窥伺。 “哈哈……被你们发现了。” “也是,我怎么能指望骗过神明呢……” 熟悉的话语声响起,达达利亚高举双手从柴房外的楼梯间走出,示意自己无害。 橘发青年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迹,但丝毫没有影响对方微勾的嘴角与眯起的双眸,一切都与初见时一般无二,仿佛潜入黄金屋,释放远古魔神的事情从未发生。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旅行者,还有……” “法玛斯与巴巴托斯冕下。” 达达利亚朝着荧挥了挥手,又微微低头朝法玛斯与温迪致意。 “是你!公子!他就是放出漩涡魔神的坏家伙!” 派蒙抬手指着达达利亚,连连后退,直到躲到温迪身后。 “卖唱的,快抓住他!” 旅行者与温迪进入往生堂时,达达利亚恰好从柴房离开,端着热水毛巾,正准备回二楼的房间清洗伤口,不料在转角处听见了脚步声,这才藏身于楼梯的狭间中偷听。 得益于北国银行汇总的情报,他已然知晓温迪与法玛斯的真实身份,更是借着几人的只言片语,明白愚人众的一切谋划,都在钟离的掌握中。 不,应该说是在岩神摩拉克斯的掌握中。 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与被欺骗的愤怒涌入胸膛,却被达达利亚很好的掩藏起来。 虽然他喜欢挑战强者,享受在激烈的战斗中搏杀的刺激感,但在知晓眼前几人的身份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摆出了后辈的姿态。 强者与强者间会相互吸引,如同锋利的刀刃总是寻找着最强的武人。 面对法玛斯他便已无还手之力,更遑论还有另外一位神明,以及实力强大的旅行者。 他可不相信这位蒙德的风神,真如女士所言那般孱弱。 “犯下这么严重的恶行,钟离……不,摩拉克斯恐怕不会放过我吧?” 年轻执行官失去高光的苍海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疯狂。 “只能拼死一搏了……” 就在达达利亚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之时,温迪与法玛斯却盯着对方那人畜无害的面容,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那种表情,好像是惊讶和赞叹的混合。 “真是世风日下……” “摩拉克斯特地迷晕胡桃,竟然只是为了带至冬国执行官回家?” 法玛斯与温迪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像是没有看见达达利亚般继续做着方才的事。 这种情况,还是留给钟离自己处理为好。 温迪与法玛斯装聋作哑的行为,也让不明所以的旅行者与达达利亚同时愣住。 正在此时,演完帝君仙逝戏码的钟离回到了往生堂门口,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角,拿着牛皮纸包住的外伤膏药,抬手推开了厚实的黑漆木门。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吟游诗人的事,怎么能叫偷 “公子阁下,在下替你寻了些伤药……” 钟离双眸正视前方,沉稳的音调伴着脚步声而来,岩白色的耳坠比角落里飘渺的点点烛火更为明亮。 男子周身隐隐有象征古老元素金黄色波涛在缓缓流动,随着几缕金丝注入心口,最终归于平淡。 法玛斯的权柄依旧暴虐如初,看似无碍的钟离,实则还未完全压制住属于战争的神力。 钟离循着人声,推开往生堂侧厅房门。 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旅行者持剑与达达利亚对峙的场面。 法玛斯目不转睛盯着少女与看似温顺的执行官,似乎非常期待两人的战斗。温迪往角落挪了几步,生怕斗争波及到自己帽子里偷藏的璃月美酒。 直到这时钟离才想起,他好像忘记告诉众人,达达利亚尚还藏身于往生堂中。 “没想到璃月的帝君……还记得我这个失去价值的棋子……” 眼见提着药包的岩衫男子踏入厅堂,达达利亚鲸蓝的眼眸低垂,心也沉入了谷底。 摩拉克斯、巴巴托斯、法玛斯三神齐聚,身侧还有虎视眈眈的旅行者。 他已经失去逃离此地的最后机会。 但达达利亚看得出来,除了旅行者以及她身边的小漂浮物外,三位神明对他的态度都相当古怪,好像并不在乎这位年轻执行官曾做出的恶事。 与其说是毫不关心,不如叫做彻头彻尾的漠视,如同人类偶尔瞥见泥地里爬行的蝼蚁一般。 “哈……这就是神明的高傲吗?” “钟离先生,你可真是把我骗惨了。” 空气中弥漫着梅香与铁锈混合的味道,达达利亚放下高举的双手,无奈的耸了耸肩。 正如达达利亚在黄金屋中对旅行者所说的话一样,他并不介意战斗的伙伴保留对他的私人恩怨,但钟离却有些特殊。 尽管达达利亚也不清楚这种特殊源于何处。 或许是来自被朋友背叛的难过,也有可能任务失败的懊恼。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效忠于至冬的女皇陛下,与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本就该是敌对关系,即便是那位神明曾是往生堂客卿。 “嗯。” 钟离当然猜不到达达利亚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应下,然后提着油纸药包走到法玛斯身边,端开小火炉上少年顺来的铜盏,伸手用岩元素构建出一鼎褐色的陶罐。 灰扑扑的药材随钟离运转神力的动作被碾成粉末,混着院子里的井水进入陶罐中。 “点个火。” 帝君朝着桌边的少年轻声开口。 法玛斯瞧着对方控制神力的精巧操作,不屑的撇撇嘴,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钟离借熬药的行为向他证明,即使失去了神之心,他仍能自如的使用神力。 毕竟,细微掌握远比倾注伟力更加困难。 明亮却并不刺眼的火焰漂浮在炉子里,温暖的火苗逐渐驱散堂中弥漫的血腥味。 陶罐很快便咕噜咕噜的冒出热气,旅行者用不解的目光盯着钟离,然后又扫过法玛斯与温迪,默默收起手中的长剑。 作为帝君假死计划的“幕后黑手”,钟离似乎并不打算抓捕放出远古魔神的达达利亚。 而她也只是异乡的旅行者,又该用什么理由去阻止效忠其他神明的执行官。 躲在温迪身后的派蒙也感受到此刻的古怪氛围,及时闭上小嘴。 在众人看来,两神之间的战斗结束得太过蹊跷。 法玛斯召集英魂残躯、身先士卒抵挡崩坏空间时,钟离也抱着归终即将消散的灵魂,冲进遮掩视线的血色方块中。 随后便是撼动苍穹的天裂,赤红的方链陡然缩回天际,拟合缠绕的世界树不断瓦解。 温迪以风神之力吹走战斗沉积的残骸,将其扔向无垠的云来海,钟离吩咐众人到往生堂等待后,开始与法玛斯默契演绎【帝君仙逝】的戏码。 “想必诸位都对这场战争充满了疑问。” 钟离走到厅堂角落的置物架边,取下放在顶端的瓷碗,将熬好的药汤盛出,递给还未完全放下戒心的达达利亚。 “公子阁下,油纸包里还有几幅外伤膏药。” “旅者,还有派蒙小朋友,若是你们同样在意请仙典仪的真相,便随我去趟北国银行吧。” 钟离语气平淡的向几人发出邀约,然后扶着下颌看向法玛斯与温迪。 小诗人兴奋的目光不断在钟离与达达利亚之间扫视,脸上满是嗑到了的神情,引得法玛斯无奈转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唉呀呀,我的头好疼……好像在战斗里受伤了……” 听闻众人准备前往北国银行,温迪像是想起某些糟糕的回忆,突然捂着脑袋开始装病。 除达达利亚外,众人皆用嫌弃的目光盯着怀抱酒瓶的诗人,法玛斯更是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就留在往生堂看家好了……你们快去吧。” 温迪的浮夸演技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小诗人连忙给法玛斯使了个眼色,随后用披风遮掩着给对方比划手势。 法玛斯先是睁大双眼,而后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笑,起身向钟离招招手。 “这种事情,有我这个当事人在场应该更容易解释吧?” “另外,摩拉克斯,别忘了你主动签订的契约。” 少年率先推开厅门向外走去,钟离回头看了眼还在装病的温迪,迟疑着跟上法玛斯的步伐。 他总觉得少年和温迪之间的眉来眼去有所蹊跷。 而提起北国银行,达达利亚也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大口喝下苦涩的汤药,毫不犹豫的迈步离开。 荧与派蒙对视两眼,急忙追上快要走远的两位神明。 片刻之间,诺大的往生堂中只剩下捂着脑袋的吟游诗人。 确认众人已经走远,温迪立即像没事人般撑起身体,快步登上往生堂二楼,来到钟离卧室的门前,化作清风从门缝里溜进去。 等到小诗人推门再出来时,怀里已经抱满了各式各样、散发着醇厚香气美酒。 尤其是香味最为浓郁的那几瓶佳酿,木塞封口上标注的窖藏日期甚至早于某些新生的尘世七执政。 “我帮了那么大的忙,拿几瓶酒,老爷子应该不会计较吧?” 取到美酒的温迪立刻离开往生堂,遮遮掩掩的朝归离集方向逃窜。 而璃月港北方郊外的矮丘处,被千风之歌呼唤而来的特瓦林早已等候多时。 只是东风之龙青蓝色的竖瞳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神色。 “我堂堂东风守护、往昔的天空之王、撕裂天空之龙……” “居然要带着一个偷酒的神明逃跑……” “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阳了,才阴,刚回家(_`)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战争遗祸 绯云坡本是璃月的最为繁华的市集。 如今此地却堆满了破败的残景,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还在不断垮塌的残垣裂瓦。 璃月港的居民的确为胜利感到喜悦,但悲伤仍旧是这里的主色调,战争造成的恐惧迟迟没有散去,侥幸存活的士兵们面色麻木,默默收敛着同僚们残缺的遗骸。 飞云商会与北国银行因隔璃月北码头较远而幸免于难,但玉京台、月海亭、万文集舍、新月轩和琉璃亭等地就没那么好运了,百年古址尽皆在炙热的枪刃中化作焦土。 万文集舍的老板纪芳为保护斋中古籍,与书本一同化作灰尽。 月海亭秘书慧心与群玉阁引路人步云因抢救重要文件,未能及时从亭中撤出,抱憾而终。 琉璃亭与新月轩的侍者及厨师尽数葬身于火海,璃月两大菜系传承就此断绝。 街道上遍布着无法辨认的千岩军遗体,港口各处临时医疗场所里人满为患,从不卜庐中取来伤药的白术不断指挥救治伤者,起初那满怀悲悯的安抚也逐渐冷澹,最终变为毫无感情的治疗。 岩王帝君与来犯强敌同归于尽,血与泪的考验终于让璃月步入人治的时代,此次战役也被璃月史学家命名为【骄阳裂港】,与【归离洪泛】、【层岩地龙】并称璃月三灾。 北码头水手潮汐、黑市船主碧波、希古居店主琳琅、至东商人尹凡诺维奇、万有铺子老板博来…… 无数人因突如其来的征伐而逝去,可战争的始作俑者却带着璃月岩神,大摇大摆的走过盘旋廊桥,向着北国银行的正门进发。 达达利亚靠在角落的阴影中前行,旅行者与派蒙则是沉默着低头,看向廊桥下忙碌的士兵。 天衡山麓如今遍布地裂的沟渠,但沟渠里流淌的不是清澈见底的泉水,而是红得发黑的污血。 刚刚经历魔神暴动事件的璃月港街道上并没有多少民众,只有部分千岩军匆匆走过,协助总务司人员统计这次战争的损失。 穆纳塔士兵们死后散作漫天星尘,但千岩军作为有血有肉的生命,在战场上留下了大量的遗骸,不断有幸存的千岩军将士收敛尚且完整尸体,转送到特定的停尸处。 】 距离荧最近的阵亡士兵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折断的长枪,脸上血肉模湖,已经无法辨认年龄和所属连队。 替他敛尸的千岩军士兵拉起同僚的手臂,确认对方的肩章已经遗失。 像他们这种人,最不能丢掉的就是铭刻身份信息的肩章。 若是不幸丢失,就很难找到回家的路了。 旅行者神情复杂的抬头,看向钟离与法玛斯的方向。 她未曾经历穆纳塔的亡国战争,自然没有资格评判这场绵延千年的复仇,何况两位敌对的神明似乎暂时放下仇恨,开始谋划更加宏大的目标。 只是可怜那些丧生于战争中的百姓与士兵,已经不再变老。 几人急匆匆赶到北国银行的正门,却发现此处已经被刻晴带领的千岩军围了个水泄不通,银行的经理安德烈正满脸堆笑的与玉衡星周旋。 “刻晴小姐,北国银行拥有外交豁免权,您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进入愚人众使团驻地搜查。” 安德烈抬手抚平宽大的绒毛衣领,带着两位北国银行的守卫挡在正门前,用市侩且决然的语气阻止准备强行闯入银行搜查的玉衡刻晴。 “哼……我们自然有证据。” 刻晴毫不掩饰紫眸中的冰冷,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德烈,从身后的千岩军手中接过一枚碎裂的邪眼,递到安德烈面前。 神明绝非凡人所能抗衡,她方才眼睁睁看着帝君与陌生神明同归于尽,却因能力有限而未能施以援手,如今释放远古魔神的凶手就在眼前,叫她如何冷静得下来。 “安德烈先生,这是在敌方骑兵身上发现的邪眼,而提瓦特大陆上能够制造邪眼的组织,只有愚人众。” “我们还有证人宣称,在黄金屋中见到了正在释放远古魔神的愚人众执行官。” “甚至在七星对付漩涡魔神奥赛尔时,愚人众士兵还发动了卑劣的袭击。” 刻晴语气不善的回应,周围的千岩军士兵端起武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对闯入北国银行逮捕罪犯。 “不,这绝不可能。” 看着有些眼熟的邪眼,安德烈皱起眉头,强装镇定的否认。 尽管并非至冬的执行官,但作为北国银行经理的安德烈,也对愚人众在璃月密谋建设的邪眼工厂略有耳闻。 他当然明白,愚人众同时派来两位执行官,一定是有大动作。 但让璃月势力闯入北国银行搜查,绝对是执行官大人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尤其是北国银行的建设者,致力于颠覆神之经济的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老爷。 “至冬不可能有毁灭璃月的想法,我们也办不到,而且我们与璃月还有关于层岩巨渊的合作契约。” “我想,其中或许有些小误会……” 安德烈不动声色的朝身后守卫比了个手势,看懂手势的弗拉德不舍的瞧着夜间守卫娜蒂亚的背影,悄悄退到两人身后。 “小误会?” 刻晴敏锐的注意到对方的动向,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 她正等待凝光的指令。 根据线人情报,北国银行里至少有着两位愚人众执行官,而层岩巨渊中还有大量愚人众连队和矿采设施。 尽管掌握了关键性证据,但此事若是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引发璃月与至冬两国间的敌对与战争。 璃月现在最无法经受的,就是另一场战争。 “肯定是误会。” “毕竟从刚开始,漩涡魔神就不会对璃月港造成任何威胁,因为岩王帝君还活着。我很好奇,七星是真没发现还是打算将计就计?” “你凭什么这样说?” 刻晴耐着性子反问,握剑的手掌却越来越紧。 “呵呵哈哈哈……” 安德烈似乎把握住了谈话的节奏,志得意满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 “魔神之死怎么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骗骗普通民众还行,难道七星也不知道,岩王帝君要是真的死了,怕是整个璃月港都要给他陪葬,也不用愚人众费心放出魔神了。” 听着安德烈头头是道的分析,刻晴怔了半天没说话。 她不得不承认安德烈说得对,大量古籍都曾记载,若是不加以防护,魔神逝去的余威足以摧毁周遭的一切,甚至是一个国度。 而那些魔神残渣更是可以持续影响一块区域,长达千年之久。 “你很聪明,怪不得会被调到璃月来。” 刻晴隔了许久才徐徐吐出一口气,反复揣摩帝君仙逝的疑点,以及将自己救下的那道岩光。 “承蒙刻晴小姐夸赞,您知道至冬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善言辞。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嘴上爱胡说八道。” 安德烈学着璃月人的模样,熟练的将双手揣进袖口。 “如果潘塔罗涅老爷真的赏识我,也不至于安排我天天在北国银行填表格。” 安德烈正说着,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是军靴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沉闷动静。 弗拉德通知的愚人众先遣军连队已经就位,而廊桥上的达达利亚也带着钟离等人从密道进入北国银行。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冰川冷,雪原寒 即使是面对地裂与震荡,坐落在绯云坡街角的北国银行仍旧岿然不动。 其内的装饰如常,恢弘大气的暗金色清漆搭配高耸的钱柜,高悬的乌木无事牌匾点缀墙壁,璃月的遮板柜台与至冬的铸铁吊灯相结合,古朴而悠久的历史感便立刻突显出来。 谁又能想到,璃月港的北国银行成立至今,也不过区区十几年。 “两位,让女性等待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 法玛斯与钟离等人从侧厅进入银行,还没来得及端详此处的建筑风格,耳畔便响起冰冷的话语声。 璃月朦胧的日光在水晶天窗的折射下呈现出柔和的色彩,光芒从北国银行的穹顶透入,轻轻笼罩在待客大厅的女士身上。 “哦?原来还有我们愚蠢的末席……以及【拯救】璃月的旅行者。” 纵使面对两位近乎最强的神明,女士还是保持着既往的肆意与张扬,漆黑的戴丧面具与紫罗兰的瞳孔点缀着她沉甸又锋利的美貌,仿佛坚冰凝固到极致时的寒冷。 “是你!那个愚人众的执行官……” 派蒙用手指向面前的披着浅金色长发的女性,结结巴巴的想要喊出对方的名字,却在关键时刻卡住,只能焦急求助身旁的旅行者。 “女士……” 回忆起西风大教堂前的遭遇,荧立即叫出对方的代号,左手也不由自主的按在剑柄上。 “不错嘛,有好好记得我的名字。” “不过,现在还是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愤怒吧。” “又或者,你打算在两位神明的面前和我动手?” 女士轻蔑地垂眸盯着旅行者,像是林间观察弱小生物的大型捕食者,因食欲得到满足而只是懒洋洋地晃动尾巴,不打算进行额外的捕猎。 “呵……两位神明。” “也许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罗莎琳。” 女士毫不避讳的道破法玛斯与钟离的身份,显然是对愚人众在璃月的谋划了如指掌,加之一副等候多时的神态。 结合这种种现象,即便是不擅谋划的达达利亚也将请仙典仪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径直叫出女士的本名的达达利亚,也引得对方侧目而视。 这位愚人众执行官的末席同僚,前几天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如今却能轻而易举的叫出来。 会是谁泄露了这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 “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愚蠢……阿贾克斯,这只不过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罢了。” “强者驾驭弱者,向来如此。” 女士丝毫没有欺骗同僚的愧疚与歉意,用嫌厌的目光注视着达达利亚,随即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击。 “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散兵说得不错,让你做最后一席都是在拉低执行官的整体水准。” 女士如同毒蛇般肆意喷洒着毒液,刻薄的言辞也让达达利亚失去高光鲸蓝双眸中闪烁起嗜血的疯狂。 “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所谓合作,至少应该信息互通……” 水元素在年轻执行官的指尖环绕,逐渐凝聚成湛蓝的水形刃。 达达利亚原本认为钟离先生和他的同僚们不同。 那些惯用肮脏计谋的家伙脸上都写着不好惹三个字,就算是做出什么卑劣的事情来,达达利亚也不会觉得震惊,也因此默认只有愚人众喜欢用些下三滥的诡计。 然而没想到,博闻强识、善解人意的钟离也只是在和他虚与委蛇,心安理得地伙同女士一起利用他。 璃月之行,着实让他的情绪波动过大,以至于手臂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呵呵……别计较这些了,阿贾克斯。” “你最后无视了交易与算计,单纯地大闹了一番,不也挺开心的吗?” 女士似乎并不在意达达利亚表现出的敌意,金色长发在铸铁灯光的辉映下呈现出近乎于冰霜的银白色泽,那只未被面具遮住的瞳孔宛如紫湖折影般,玩味地看着沉默不语的钟离。 “废话就到此为止,摩拉克斯,依照约定……交出你的神之心吧。” “诶?!” 提到神之心三个字,派蒙立刻像炸了毛的小猫般惊呼出声,然后眼巴巴的望向身侧的帝君:“钟、钟离……你要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吗?” “并非赠送,而是基于契约的交易,这是我与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事。” 钟离向前抬起胳膊,张开手掌。 华美而璀璨的岩神之心在帝君的掌心缓慢旋转,好似有自我意识般展现自身的精致和贵重,在场众人都能感知到这枚小小棋子中所蕴含的巨大神力。 “很好,这胜利的硕果……” 神之心周围的空气都被染成了浓郁的金色,仿佛阳光滴落在皮肤上,融解于牢不可破的磐岩中。 女士嘴角牵起狂妄的笑容,伸手想要接过散发光辉的神之心,不料在即将抓住棋子的瞬间扑空,流动着庞大神力的岩神之心在刹那消失。 “什么?” 女士狂妄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就连达达利亚和旅行者也惊诧的望向钟离。 “契约已成,按你所求,的确该赐汝应许之物。” “但契约中并未要求愚人众放出遗迹守卫、交易邪眼,以及联系深渊教团。” 钟离负手而立,令人望而生畏的神威倾泻而出,熔融的鎏金光芒在眸中旋转,刚想以势压人,耳边却传来咀嚼食物和喝茶的吸溜声。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响动传来的位置。 “看着我干嘛?” “你们接着聊啊。” 不知何时,进入银行的法玛斯走到了放置茶水与糕点的桌边,随即毫不见外的盘腿坐在靠椅上,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茶水配糕点,一边看戏般望着交谈的众人。 钟离头疼的皱眉,凝聚起来的神威迅速消散,仿佛方才如渊的威势从未存在。 女士不可能没有察觉法玛斯的谋划,只不过她没有选择警告身为合作伙伴的钟离,而是放任少年行事,甚至还提供了强有力的帮助。 “交易邪眼乃是层岩巨渊第九连队所为,众所周知,第九连队归公子指挥。” “释放遗迹守卫更是债务处理人沙威·基里连科的个人行动,根据事后解剖,我们在他的胃里找到了伪造的末席执行官通行证。” 借由法玛斯的打断,女士很快便从震撼的神威中回过神来,用寒冬般的语调回应钟离的质疑。 第九连队已经被她遣派到层岩巨渊的最深处,负责应付能够侵蚀心智的漆黑灾厄,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沙威·基里连科更是在放出遗迹守卫后就被灭口,绝对的死无对证。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女士便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当着达达利亚本人的面,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对方。 “愚人众只不过是替这场考验增加一些不痛不痒的变数罢了,事实证明,考验还是顺利落幕了。” “难道,最重视契约的岩王帝君打算违约?” 女士冷淡的反问,无人知道这看似平静语调下,隐藏着何等刺骨的血腥。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被神偏爱的执行官 “我并不打算违背契约。” “但你真的认为这是所谓的【小变数】吗?” 钟离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女士,而后不易察觉的瞥了眼正在喝茶的法玛斯。 “深渊是所有地表生灵共同的敌人。” “若不是这位旅行者在场,你口中不痛不痒的变数,说不定会成为席卷提瓦特大陆的灾厄。” “上一个认为可以联合深渊,推翻神座的野心家,已经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 帝君的话语声中带着前所未有警告意味,而那含沙射影的暗示,也让荧与派蒙似有所悟般看向法玛斯的方向。 少年端着放在嘴边的茶盏,短暂停滞,随后像是没有听出钟离话语中的暗讽,毫不在意的将滚烫的茶水灌入口中。 “哼……虽然无法保证我那些同僚的行事。” “但北国银行的愚人众与深渊教团绝无任何瓜葛。” 提及那漆黑的深渊,女士似乎也回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愚人众执行官只是代行冰之女皇恩威的工具,他们的共同的目标是洗净这个世界的歪曲之源:短视愚昧的诸神、污秽漆黑的深渊。 自加入愚人众之初,女士就决定奉身那终极的梦想,宁愿将自身当做冬极白星的牺牲品,为已逝者的执念而活。 必须有人将伤痛燃尽,才能带来新的希望。 “但愿如此。” 钟离没有反驳女士的说辞,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深渊咏者的出现与愚人众无关,那么能够让鬼祟深渊冒险帮助的人,便只剩下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法玛斯了。 况且少年在战斗中,似乎也有意为受伤的深渊咏者掩护。 “黄金同盟……” 钟离在心里反复念叨某项盟约的名称,不断感慨这份于魔神战争之初签订的盟约,在数千年后的今天,仍有人为之践行效死。 法玛斯到底是靠着什么,团结起了提瓦特大陆几乎半数的生灵? “既然你承认这次计划,出现了由愚人众疏忽导致的变数。” “那么按照契约规定,不必要的破坏将由北国银行全权负责赔偿处理,包括赔偿受损建筑的维修费用、免除遇难者家属在本行的债务、发放临时无息贷款援助……” 钟离暂时将脑海中的猜测搁置,转而从虚空中唤出一张明显带有至冬风格的契约卷轴,展开后依照上面记载的条例,头头是道的向女士索要赔款。 女士目光冰冷的盯着捻动纸张的帝君,长长的契约随着钟离的动作不断延伸,片刻后纸张底部便接触到地面,而此时的卷轴还未完全展开。 可以想象,作为契约之神,钟离与冰之女皇共同起草的合同条例将会有多么细致和详尽。 整份契约都是用旅行者看不懂的古代文字书写而成,只有落款人位置使用的是特瓦特大陆通用语。 “摩拉克斯、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还有……?” 当旅行者想要看清对方神祇的姓名时,那娟秀的字迹如同被霜雪覆盖般消隐,只留下能够将万物冻结的破败和死寂。 “……在北国银行答应履行这些赔偿款项前,神之心由在下代为保管。” 钟离用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像个老学究似的念完了所有的契约条例,而后平静的注视着面如寒霜的女士,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神情。 “这根本就不可能!” “北国银行绝对不会答应这些不平等的条约……” 女士强压着心底的愤怒,饰金着红的衣袍却被极寒的神力掀起翻飞,在刹那间空气凝霜,烛火奄奄,就连北国银行中本就微弱的算盘声也静了下来。 尽管摩拉克斯所要求的赔偿,被明文写进了契约里。 事实上,抛开可能发生的非常规情况,这份契约对至冬国来讲并不算苛刻,毕竟交易的等价物,是代表神明权柄的神之心。 女士只需要找个傻乎乎的执行官,怂恿他释放漩涡魔神奥赛尔,再调几支即将退休的愚人众连队,陪着摩拉克斯演出闹剧,让他合情合理的退休就行了。 反正愚人众也习惯了当恶人的角色,只要不把璃月港干废,契约里那些附加的苛刻条例根本就用不上。 冰之女皇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不就是陪着演戏吗?再说摩拉克斯还没死呢,又能出多大乱子?难道皮耶罗千挑万选网罗的执行官,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然而契约双方都算漏了法玛斯的出现,若不是归终最后以神力修补地裂,摩拉克斯都怀疑那条分裂璃月南北的巨大崖隙,会被看笑话的稻妻人命名为【残尽枪狭间】。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听到女士不打算履行契约,钟离脚下的土地立即散发出明亮的岩黄光芒,冗长的契约无风自动,帝君眼角的丹霞色微微上扬,看似平静的眸中带上了冰冷的温度。 正当女士与钟离僵持之时,众人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青年声。 “哈哈哈……你们的确利用了我。” “不过,好像我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吧?” 达达利亚似乎已经收起被欺骗后的失望和愤满,恢复了平日里乖巧的模样,像是学生回答老师提问般举起手,然后用带着皮套的手掌摸了摸后脑勺,鲸蓝的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以愚人众末席执行官的身份,代表北国银行答应钟离先生的所有赔偿要求。” 达达利亚语出惊人,还朝着女士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抬手打了个响指。 女士这时才想起,交易的岩神之心虽由她负责收取,但为了不暴露愚人众的真实目的,引起七星警觉和提前预知,女士并没有被指定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 丑角更是让她以层岩巨渊后勤补给部队的名义随行,明面上收取神之心的计划文件和资料,全权交给了达达利亚处理。 可爱的达达鸭似乎找到了计划的漏洞,被欺瞒者开始绝地反击。 “我相信公子阁下所言。” 钟离只是象征性的思索了片刻,便抬手以神力凝出笔墨,拖到地板上的契约也移至达达利亚身前,示意他在落款处签上姓名。 “缔约既成,当予汝应许之物。”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胜者的余烬 达达利亚像握剑般抓住璃月特有的毛笔,用歪歪扭扭的璃月古文落下阿贾克斯的本名。 而那枚璀璨的神之心也在年轻执行官放下毛笔的瞬间,从纸张之上凭空浮现。 眼疾手快的橘发青年立刻抬手,紧紧抓住这枚蕴含着数千年庞大神力的棋子。 “多谢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的兴奋溢于言表,至于契约上的赔偿条例,则是完全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反正赔钱的是那个整天笑眯眯、满脑子宏大计划的潘塔罗涅,阿贾克斯的任务只是不择手段的取回岩神之心。 钟离与达达利亚的默契配合,看得女士颀秀修长的脖颈不时抽搐。 被摆了一道的八席大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位末席与钟离之间的猫腻,但她却无法在此时使用武力,强迫达达利亚交出原本属于她的神之心。 愚人众执行官之间可以相互算计和利用,但却不能偷袭与谋杀,丑角早已明令禁止这种事情发生。 毕竟,没人会希望战斗进行到关键时,被信任的同僚从背后两肋插刀。 “很好,阿贾克斯……” “希望你已经准备好承受潘塔罗涅与我的怒火。” 女士咬牙切齿的开口,腰间骨白色的蔷薇化出冰霜,悬浮在耳畔的荆棘法器如铃摇曳,曲调却似被冬日的冷冽气场冻结,无一所响。 即使是到了撂狠话的环节,女士仍不敢对摩拉克斯的决定表现出不满,善于揣度人心的她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女士,也许八席的位置坐得太久,已经让你对自身的实力产生了过分的自信。” 面对同僚的威胁和挑衅,达达利亚将神之心揣进怀中,面上再度浮现出名为疯狂的神色,鲸天湍流与严寒的气场的气场碰撞,不断凝出霜花。 旅行者唤起岩障,将派蒙护在身后,而处于气场中心法玛斯与钟离却岿然不动,仿佛两个成年人看着孩童炫耀珍视的玩具。 “呵呵呵……” 就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之时,女士却无缘无故的嗤笑起来,随后收起那异常的寒意,神色冷澹的转身离去,繁复的衣物跟着动荡起来,带起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我可不想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用生命为神明演出话剧。” “至冬再见吧……自以为获得神明青睐的末席。” 直到女士冷艳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达达利亚才收起眼底叵测的疯狂,转头朝钟离与法玛斯几人摊开手,用看似无奈的语气解释。 “我她合不来,钟离先生应该是知道的。” “愚人众虽然充满了阴谋与背叛,但好在还有不少我感兴趣的事情。” “比如……在战斗中结识共同变强的同伴。” 达达利亚将视线投向还剑入鞘的旅行者,而钟离也是步履轻快的转身。 只是当帝君看到旅行者身后无所事事的法玛斯时,脑袋还是不由自主的发疼。 “北国银行之行告一段落,但想必旅者与派蒙小友还有诸多疑惑。” 不去关注浑水摸鱼的少年,钟离看着满脸疑惑的旅行者与派蒙,金珀般的眸子在晨光下闪烁欣慰的神色。 尽管此时的退休计划还缺了很重要的一环。 “是啊,你假死的事真是太过分啦!大家办着仪式迎接你,突然天上啪叽掉下一条龙,然后璃月港就一片混乱,还有法玛斯……” 随着气场强大的女士离去,派蒙终于恢复往日叽叽喳喳的模样,细数着钟离的恶劣行为,只是提到战争时,声音却越来越小。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吗?” “解决远古时期的战争遗祸、敲诈至冬的赔款、抑制璃月科技发展……” “除了被战争消耗的人口,璃月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旁观几人对话全过程的法玛斯将最后一块糕点扔进嘴里,然后用至冬风格的纺制桌布擦了擦手,来到旅行者与派蒙身后。 “诶?” 派蒙完全没有听懂法玛斯在说什么,反倒是旅行者用手扶住下颌,摆出了若有所思的姿态。 “你或许也有所猜测,但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明真相吧。” 钟离神色温和的朝旅行者点点头,仿佛能包容一切的金色双童中透着暖洋洋的微光,就连来往生堂办事的客人,也会没由来地对这位客卿先生产生亲近感。 “如你所知,我在世间已度过六千余岁,与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 “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只是我一直说服自己,磨损出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帝君好似解脱般叹息,怀缅的看向北国银行大门,目光却透过门扉,注视着百废待兴的璃月。 “直到某个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听到一个商人对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那时,我在来往的人群中驻足良久,心中不断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钟离的语调越发低沉,引得派蒙欲言又止。 “但当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退下神位时才发现,我还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 “与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经做好进入下一时代的准备?我必须创造一次认真观察的机会,然后再作决定。” “所以我才设计了这次假死,将愚人众、仙人与璃月七星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钟离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向众人详细讲述完自己的计划。 虽然法玛斯的存在带来了些许变数,但局势尚在掌握之中。 战争之神终归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存在,即便是彼时的岩王帝君也只能因势利导、趁虚而入。 “原来如此,就像鹰鹫将懒惰的雏鸟从巢穴里推出去。” “钟离希望在最混乱的时候,看看璃月能不能在他逝去的情况下翱翔。” 派蒙用通俗易懂的比喻总结钟离的解释,而荧则是感慨的摸了摸小吉祥物的脑袋。 为了确认璃月能否独自迈入人治的时代,钟离设计了这次假死,把所有人拉入混乱之中。 而他也将神之心暂予凝光保管,作为无法收场时的后手。 就好像失去了父母的孩童会迅速变得成熟一样,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在神的死亡面前,已经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可是那些战争中逝去的无辜者,还有法玛斯……” 派蒙飞到法玛斯身边,却发现对方并不为钟离话语声所动,自顾自的皱眉看向北国银行的大门。 他总觉得钟离讲述的计划中,还有刻意隐瞒的部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至冬旅行计划! “此次所有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都令我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钟离眸光微垂,好似没有察觉到法玛斯的动作,开始细数本次事件中各方的反应。 “世外隐居的众仙…他们所知的信息最少。但他们先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又愿在危难时与七星合作,最后还尝试理解了民众的心。” “女士作为冰之神派来完成契约的使者,在我的要求之下,全程瞒过了她的同僚,没有泄露自己所知的真相。” “七星也借此机会取代岩神摩拉克斯,利用我死之后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权力。” “我本人则是以钟离的名号行走,最终也以这凡人身份践行了璃月的传统。” “这趟旅途,感谢你与我同行,旅者。” 钟离向着荧点头致意,随后抱起双臂,耳垂上的岩白坠饰不断摇晃,久居上位的沉肃都消散不少,只剩恍如置身千山万壑间的清气。 “原来一切都是事先准备的计划……” “呜,钟离好过分!” 帝君话音刚落,派蒙就气鼓鼓的捏起双拳抗议,而旅行者与达达利亚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只不过听到钟离屡屡提起的磨损,荧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温迪与特瓦林。 钟离是不是也有受磨损而失去理智的卷属呢? “那么刚刚退休的前任帝君大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达达利亚双眸中深沉的蓝色,像是燃烧着火的酒水,紧紧的盯住钟离,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如无意外,应该会等愚人众与璃月七星处理完赔偿问题……” “再陪你去至冬见见那位女皇陛下。” 钟离以手掌摩挲下颌,略作思考后回应。 “哦?钟离先生打算来至冬陪我?”达达利亚微笑着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返回至冬宫复命后,我恐怕很快就要被派往深渊前线。” 北国银行霜白的铸铁栏杆为达达利亚周身镀上海蓝的微光,好似汹涌的波涛,而那波浪中站着一个逆着阳光、比大海还要肆意狂放的青年。 “只是可惜,我已经被七星永远纳入璃月的黑名单了吧?” “不过女皇批给我【暂别冬都】的最后期限还未到来,在那之前,可以麻烦钟离先生继续担任我在璃月的向导吗?” 达达利亚戴着皮革手套的双掌合十,用期待的语气向钟离询问。 “就普遍理性而言,以你对璃月的了解,应该已经不再需要向导。” 钟离沉吟片刻,和煦的阳光把他渐变金的发尾照耀得熠熠生辉,鎏金的童孔好似装着璨璨黄金。 “不过你的邀请我接受,我的确知道几家不错的店,待到建筑修复和重建完成,若你乔装打扮一番,尚可去看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在最终期限到来之前,还要麻烦钟离先生为我引路。” “我的荣幸……阿贾克斯?” 钟离轻声唤出达达利亚的姓名,引得对方一愣,然后两人似有默契般同时扬起嘴角。 “咳咳咳……” 法玛斯像是突发恶疾不断咳嗽,强行打断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摩拉克斯,你才死了归终老婆,这就和国外的执行官好上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钟离先生、旅行者与法玛斯阁下的谈话了。” 达达利亚似乎看出了法玛斯咳嗽的深意,开口向众人告别。 阿贾克斯是至冬国最坚韧的战士,被利用的挫败情绪只需瞬间就能忘却,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要征服。 在璃月碰到的阴谋,只是他征服世界的漫长道路上,一个小小的挫折罢了。 更何况,他已经拿到了摩拉克斯的心。 年轻的执行官走向与女士离去时相同的通路,直到路径拐角,几名身材削瘦的债务处理人才同时从阴影中出现,跟在他的身后。 达达利亚还要和女士好好聊一聊,那些被莫名嫁祸到自己头上的罪名。 “钟离先生,我想知道冰之神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从你手中换去神之心。” 旅行者将请仙典仪中细节与钟离的说辞逐一对应,已经大致明白事情真相,于是直奔神之心提问。 她曾在战斗中使用过火与岩神之心的力量,那汹涌澎湃却又如臂使指庞大神力,几乎足以让任何使用者沉醉其中。 冰之女皇已经得到了风神之心,岩神之心,下个目标会是稻妻的雷神吗? 那位至冬的神明,又为什么要收集尘世七执政的神之心。 听到旅行者的提出与自己相似的疑问,派蒙也学着对方样子,将双臂抱在胸前说话。 “是啊,钟离不是常说,交易要讲求公平,可是……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用神之心来交换呢?”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 “诶???” 派蒙惊讶得维持不住刚刚学来的姿势,向后倒飞了好几步。 而钟离只是微微眯起双眼点头。 “但我是契约之神,千百年来经由我手,订立了万千契约,一场交易若非有利可图,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与冰之神的交易,是我作为岩之神的最后时刻,所订立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钟离目光深远,几千年的时光在他口中恍若昨日,令闻者不由自主的感慨自身的渺小与神明寿命的悠长。 “至于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样的筹码……就在你们未来的旅途中,由你自己去揭晓答桉吧。” 钟离似乎不愿再多说,但好奇心旺盛的派蒙却鬼鬼祟祟的凑到对方面前,故意压低声音追问。 “诶嘿……所以钟离,你究竟和冰之神签了什么契约嘛?偷偷告诉我嘛!” 在场者皆是耳聪目明之辈,旅行者刚想告戒派蒙不要追问不能提及的隐秘,余光却瞥见钟离脸上浮现与法玛斯恶作剧时相似的神情。 “既然派蒙这么想知道,那在下也可给予些许提示。” “且附耳过来。” 听到钟离答应告知交易内容,小派蒙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努力把自己的脸蛋凑到钟离嘴边,满怀期待的准备聆听真相。 “不泄露这份契约的内容,也是契约内容的一部分。” 钟离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开玩笑般的声调让他更像有血有肉的凡人,而不是高高在上,俯瞰人间沧桑变幻的神明。 他此时似乎也明白了捉弄小派蒙的乐趣。 “啊!!小气鬼!” 暖洋洋的气息闯入的派蒙耳朵里,引得小吉祥物受惊似的后退,旋即便是恼怒的抱怨。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珍逾黄金的盟约 “以上种种,皆在我的计划之内。” “唯一超出我预想的……便是深渊的出现。” 玩笑到此结束,钟离抬手将两人的目光引向皱眉的法玛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除了那份早已佚失的【黄金同盟】,我实在想不到,深渊何来插手神明谋划的勇气。” 提及漆黑污秽的混乱之渊,钟离原本轻松的语气再度变得严肃沉郁。 深渊是一团不可捉摸的癫狂混沌,侵蚀这个世界的根基。 而这些被漆黑诅咒吞噬的怪物别无他求,只是觊觎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梦想着颠覆神明的治世。 “的确,即使失去了为人的资格,他们仍旧在响应那份【宣言】所要求的责任。” 回忆起在战场上突兀出现的深渊咏者,法玛斯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 那座不依靠神明庇佑,在魔神战争时期完全由人类建造的城市,却也因触碰世界的真相而重蹈穆纳塔的覆辙,其子民更是受到永恒的诅咒,堕入至暗的深渊。 】 “宣言?” 钟离敏锐的觉察出法玛斯的用词,低沉着嗓音开口询问。 而这短暂的反问也让追忆过去的法玛斯惊疑抬头。 “你作为契约之神,却不知道黄金同盟的具体内容?” 面对少年的问题,钟老爷子理直气壮的摇头。 “这份同盟契约早于我降临之时签署,而在穆纳塔覆灭后,所有与战争古国相关的资料都被彻底销毁。” “维系者甚至为此修改了流转于世界树中的诸史。” 钟离与法玛斯打哑谜似的对话,让派蒙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旅行者却默默在脑海中记下两人的谈话内容,以及那个再次出现的名称。 天理的维系者。 言止于此,法玛斯朝钟离递了个眼神,而钟老爷子很快也反应过来,抬手朝空中虚握。 流转的岩光瞬间将众人笼罩,旅行者与派蒙只感觉到短暂的晕眩与失重,等到两女回过神来时,周遭的景致未变,但北国银行里嘈杂的环境声却完全消失了。 “以磅礴神力重构空间……” 法玛斯在心里默默估测钟离完成此举所需的神力,随后意有所指的望向北国银行窗外。 在银行大门口对质的经理安德烈与刻晴同时销声匿迹,几人好像来到了另一个相似但又不同世界。 派蒙好奇的飞到正门口,发现街道上巡查的千岩军与总务司人员诡异消失后,又迅速返回旅行者身边,紧张的抓住少女衣角。 “呜……荧,大家好像都突然不见了……” 旅行者轻轻拍拍小吉祥物的脑袋,轻声安慰对方。 钟离则是观察着法玛斯的反应,发现少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才在轻声叹息后开口。 “这只是洞天之力的粗浅运用,相信你们在取回涤尘铃时已经有所见闻。” 比派蒙更加紧张和惊讶的,是潜藏在北国银行阴影中负责监视记录的债务处理人。 女士虽然灰熘熘的离开,但仍旧留下了诸多眼线,负责监听钟离等人的谈话,并准备将这些内容整理成册,并入愚人众情报部门的档桉。 债务处理人能够遁于阴影中,自然是监视与暗杀的最佳人选。 只是钟离方才的行动,让几名隐匿的债务处理人明白,他们的存在早已被监视对象发觉。 “你们继续在此处警戒,我去向女士大人汇报情况。” 名为柴门霍夫的债务处理人从阴影中显现,向空空荡荡的大厅发号施令,随后独自前往银行二楼。 他自蒙德起便追随女士大人行动,此刻已然顶替逝去的沙威·基里连科,成为了债务处理人的新督察。 “放心吧,哥哥……冬国狱火会将谋害你的人燃为灰尽。” 柴门霍夫顺着墙沿的阴影来到二楼,在凋琢着荆棘与骨白蔷薇的门前停留了片刻,从腰间取出蚀刻着沙威姓名的祭刀,随后以微不可闻的声调喃喃自语。 极少有人知道,效忠不同执行官的沙威和柴门霍夫并不是出自壁炉之家的孤儿,而是同姓【基里连科】的亲生兄弟。 “柴门霍夫,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女士冷冽如霜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是,女士大人,您让属下监视的对象出了些意外……” 柴门霍夫将督查长祭刀放到腰间最容易拔出的位置,用面具遮掩住眸中的决然,随即推门而入。 且先抛开北国银行里即将发生的袭杀不谈。 经过钟离的解释后,来到洞天世界的派蒙不再害怕,转而好奇的东摸摸西瞧瞧。 而旅行者则是寻了个位置坐下,乖巧的看着钟离与法玛斯对质。 “作为契约的一部分,我能否得知那份黄金同盟承诺了何物,才换得深渊不遗余力的帮助?” 钟离负手而立,手上的乌玉扳指耀出微光,唯有神情沉稳如初,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在他眼中掀起丝毫涟漪。 “既然你想知道……” 法玛斯靠在矮桌边,抱起胳膊,沉思良久后才自嘲般开口。 “这份契约的官方名称是《穆纳塔告提瓦特大陆诸国关于建设统一战线及发展国际援助宣言》,由布耶尔、来茵多特和我联合签订。” “因为宣言需要被转译成多种禁忌文字版本,所以由大炼金术士黄金秉笔起草。” “不少人觉得官方名称实在是太长,于是将其简称为【黄金同盟】,或者是【大团结宣言】。” 法玛斯话音刚落,听得晕头转向的派蒙便捂着脑袋,迷迷湖湖的重复自己理解的关键词:“呃……提瓦特……什么国际援助、宣言。” 但法玛斯却并没有理会小派蒙的迷茫,而是自顾自的讲述。 “彼时穆纳塔的国力已达鼎盛,仅凭人类科技,我们就触摸到了虚假之天的真相,但想要突破维系者的封锁,却难逾登天。” “于是我们联合发布了这份宣言,想要团结所有人的力量,向天空发起挑战。” “永居地底的白夜之国、高踞雪山的穹顶、无神的人类明珠……甚至包括被黑雾笼罩的深渊。” “不论地域、阶级、种族与文化,穆纳塔愿意无偿向所有国家和个人,提供我们能给予的一切援助,包括恒常永动机关与巨像的制造技术、重甲骑兵的训练计划、黄金炼金术的传承与指导、玄识深藏的正觉智慧以及神明的权柄……甚至是令亡者重生的技术。” “唯一要求的就是在终局审判来临之时,受援助者能与我等共同燃烧信仰。” 法玛斯抬起头,血红的眸中似有星星之火在燎动。 “这就是黄金同盟。” “凭借这份宣言,穆纳塔团结了提瓦特近乎半数的生灵。” “无数人为此前赴后继,不遗余力。” “摩拉克斯,你不是好奇为什么喜好战争的神明,会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吗?” “现在我来回答你。” “因为同一个理想。”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这也在你的算计中吗,帝君? 按理来讲,在提瓦特大陆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穆纳塔,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被新生的火山之国纳塔所替代。 但时至今日,除研究历史学的因论派的学者外,大多数人都未曾听闻过战争古国的名号。 恐怕就连亲手终结穆纳塔文明的维系者也无法理解,为何来自不同地域、不同种族,说着不同语言的生灵,可以彼此握手拍肩,不为任何利益、毫无保留的帮助对方。 如今法玛斯再度提及早已泯灭在历史中的契约宣言,知晓真相的钟离难得翕动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化作预料之中的轻叹。 “我明白了。” “但时过境迁,凡人国度尚有变迁,更遑论深渊。” “这份契约还有多少效力,有多少人支持和反对,亦未可知……” 钟离抬手散去这方临时构建的洞天,熟悉的算盘声与街巷喧哗闯入耳畔。 在北国银行大厅角落的债务处理人神情一振,密切的注视着几人的一举一动。 而被列为重点监视对象的钟离与法玛斯却一言不发,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更是转身朝来时的暗门走去,似乎是打算离开北国银行。 “诶?等等,钟离……!” 旅行者与派蒙还在感叹穆纳塔曾创造的伟业,等到两人回过神来时,钟离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我还要在北国银行等一位故人,之后便会返回蒙德。” 随着洞天之力消弭,法玛斯恢复了先前玩世不恭的神情,只是眸中的落寞与冰冷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如果你们还想知道些别的事情,就去问钟离吧。” 小吉祥物本想安慰法玛斯几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少年冷澹的眼神给吓了回来。 “派蒙,我们走。” 荧妹看出法玛斯不愿再多言,可她还有许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除北国银行外,法玛斯在璃月恐怕也没法随意走动。 反正这家伙跑不掉,还是先去问问钟离好了。 “天理的维系者……哥哥……” 旅行者在心里默默整理想要询问的问题,急匆匆抓住派蒙的手腕,跟着钟离的背影离开北国银行。 而在银行正门口,经理安德烈与玉衡星的对峙却愈演愈烈。 “刻晴小姐,我不得不再次申明,北国银行是正规注册的借贷机构,也是璃月官方承认的合作伙伴,绝不可能窝藏罪犯。” 身着绒袍的安德烈抬手推了下眼镜,外交辞令信手拈来,牢牢抓住至冬是璃月盟友的大义,全盘否认刻晴提出的所有指控。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进入银行搜查。” 目含愠怒的刻晴拔出腰间长剑,指向还在巧舌如黄的安德烈,愚人众先锋军连队与千岩军紧握各自的武器,大有兵戈相争的趋势。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冷却不乏稳重的女声从刻晴身后传来。 “自北国银行开设起,所缴纳的进项税款和来往账目便从未勾稽相符。” “早先还有至冬【双税法】作为北国银行漏税的理由,如今【璃月商典】第九版修订完成,北国银行恶性竞争、挤兑璃月本土钱庄的行为已经被拟定为金融犯罪。” 来人缓步走向对峙中心的刻晴,与少女并肩而立,额前用作装饰的那缕流苏好像都被衬得越发鲜艳,缃色鞋跟和却砂木地板接触的清脆声响,让安德烈得意的表情突然僵滞。 “天权凝光。” 阳光带着和煦的暖意,透过四周垮塌建筑的缝隙,给凝光银白色的发丝镀上浅黄的微光。 而天权星的身后还站着总务司的干事小雨,此刻的她正怀抱两柄油纸包裹的物体,看外形应该是某种兵器。 “违反璃月商税法,七星有权利稽查抓捕,阻拦执法,更是罪加一等。” “想来,作为正规借贷机构、璃月合作伙伴的北国银行,不会抗拒和计厅与七星联合审查。” “还是说,璃月通缉的重犯正藏匿于北国银行之中?” 凝光看似平澹的语气下蕴含着强烈的审问意味。 在璃月,天权星接触的人物大都分为两种极端。 像钟离那样光风霁月的上流人士,举手投足都是君子的文雅庄重。言辞中自然流露出上位者的亲切与和蔼。 然后是安德烈这样的生意人,偶尔可称得上是无赖的做派,没有什么远大理想,自私而又精明。 对付这种生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先在言语与气势上压制住对方。 而安德烈也明白,像凝光这种暗含陷阱的选择,无论如何回答,都会被带入对方的交流节奏,整场谈话也就会被她所掌控。 能够从底层爬到北国银行分行的经理位置,安德烈自然系统地学过如何谈判,多年混迹商场的经历也让他能在各种场合做到察言观色,游刃有余。 】 但尽管如此,在凝光面前,安德烈还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如履薄冰。 毕竟这不仅关乎女士大人的命令,还代表七星对北国银行与愚人众关系的再次试探。 安德烈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刚想设法岔开话题,看守严密的北国银行大门却打开了道缝隙。 身穿愚人众制服的叶卡捷琳娜从前台走出,冷着脸来到安德烈身侧,在他耳边悄声言语。 “岂有此…公子大人怎么能够……” 叶卡捷琳娜带来的消息似乎比凝光本人出现更加让安德烈震惊,难以置信的否认以近乎失态的语气脱口而出,随后又因身份差距而生生止住。 眼见安德烈惊愕交加,表情同样冰冷的叶卡捷琳娜再次悄声重复了达达利亚应许的赔偿条约,随后朝身后的愚人众连队比了个手势。 愚人众先锋军令行禁止,收起武器,而对面的七星与千岩军虽然疑惑,但还是保持着警戒状态。 安德烈深深的瞥了凝光一眼,朝叶卡捷琳娜随意交代了几句,便慌忙返回北国银行的办公室。 他要去仔细研究下达达利亚随意签署的契约,到底要赔偿些什么款项。 而叶卡捷琳娜则是咬牙切齿的让先锋军散开队形,抬手向凝光发出邀请。 “凝光,这次是你赢了。” “但你们的运气不会永远这么好。” 尽管对目前的突变的局势有所疑惑,但凝光还是维持着天权星的威严。 “甘雨正在总务司的临时营地处理战后事宜,麻烦玉衡星带兵前往协助统计土地和建筑受灾情况。” “可是你……” 刻晴澹紫的棱眸中透着丝丝担忧,刚想说些什么,很快就被凝光轻声否决:“快去,不要着急掩埋逝者遗体,相信我。” 刻晴眨巴眨巴眼睛,愣神片刻后点头。 凝光取过小雨手中的油布包裹,跟着叶卡捷琳娜进入被冰寒笼罩的北国银行。 此时银行中的安德烈也从钟离留下的契约副本中抬起头来,两眼无神的望向被夷为平地的璃月北码头、月海亭以及还剩半截的玉京台,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潘塔罗涅老爷……” “这几乎是重建大半个璃月的赔偿款项啊……”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熄的余烬 尽管北国银行还能提供常规服务,但战事初歇,受转移的居民尚未回到璃月港中,璃月的富商更是早早转移。 加之方才女士与达达利亚在此对峙,还未散去的寒霜依旧凝结在女士早先站立的位置,让本就寂静的北国银行更添几分寒冷。 凝光握着两柄油布包裹,径直走入北国银行之中,随后跨过细碎的坚冰,将目光移到待客大厅的法玛斯身上。 “这位是女士大人的客人……” 叶卡捷琳娜向语气的冷澹向凝光介绍少年身份,整个人像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法玛斯先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般情况。” 凝光微微垂眸,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谨慎语气向略显落寞的少年问候。 法玛斯没有回应,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这位即将从神明手中接管璃月的天权星。 而天权星却似胸有成竹,轻抿着嘴,神情自然的走到法玛斯身边摆放的木椅旁坐下,将油布包裹靠在圆桌边,随后从腰间解下镶玉的烟斗,动作轻巧的填上烟丝。 “先生随旅者自异乡远道而来,凝光本应尽几分地主之谊,却不料帝君遭逢天劫。” “如今璃月虽是惨胜,但终归度过了劫难。” 凝光拿食指掂着载满烟丝的烟斗,却并不着急点燃,似老友见面般慢慢悠悠的闲聊,绝口不提法玛斯的身份。 “难道璃月没有惨胜不如败的说法?” 法玛斯早已猜到凝光的来意,拿起对方放在桌上的包裹,撕开厚实的油布,露出两节锋利的长枪断面。 这是维卡斯牺牲前掷出的武器。 “自然是有的。” 提到璃月的伤亡人数,凝光脸上也难免带着些许暗然,只是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假。 “但我听闻在火山之国,唯有胜者才能于余尽中重燃……” 天权星语气转顿,全神贯注的盯着法玛斯,似乎想要从眼眸中看出少年此刻的情绪,但入目只有未完全燃尽的微弱火光。 尽管月海亭与总务司遭受前所未有重创,但由夜兰建立的璃月情报系统仍旧在正常运转。 快速浏览各方而来的情报后,凝光最终接受了帝君尚未仙逝以及战争之神配合出演的事实,但心底的不解与疑惑也更甚。 庇佑璃月三千余年的帝君,为何要行此自掘根基之事。 是为了彰显仙威,还是真如萍姥姥所言,帝君已经在长久的治国理政中感到疲乏,决心将璃月托付于凡众? 凝光揣摩不透帝君的用意,在总务司的临时办公地点沉思良久后,才在甘雨的提醒下找出战场中遗落的兵锋,动身前往北国银行。 仙家的反应也证明帝君的谋划并未告知所辖下属,悉知诸事之人除了帝君外,恐怕也就只有扮演对手角色的法玛斯了。 “这柄长枪由战争之神亲手锻造,并赠予【王之犄角】阿尔诸纳家族。” 法玛斯并没有回答凝光试探性的询问,而是讲述起手中武器的来历,动作轻柔的使用火元素力,想要将断裂的长枪拼接合拢。 炙热的温度逐渐升腾,却又立刻被漆黑的深渊之力同化。 这柄旗枪已经随着主人一同死去。 “阿尔诸纳家族是魔神战争初期诞生的军功贵族,以悍不畏死的赤胆忠心,跟随战争之神经历了穆纳塔早期的革命、肃反与平叛。” “维卡斯的父亲,辛格·阿尔诸纳早年参与【路权战争】,获得世袭罔替、永续不断的称号与爵位,后因年迈体弱而告老还乡。他的母亲则来自白夜国,身上流着龙裔的血脉。” “即便是到了贵族权利衰颓时期,阿尔诸纳家族仍然拥有大片庄园,并且极富声望。” 法玛斯将折断的旗枪放在大腿上,事无巨细的回忆起千年前的往事。 “维卡斯收到战争动员令时,家中尚有娇妻稚女。他的妻子艾玛比他小三岁,出身平凡但温柔贤淑,小女儿叫迪芙妲,更是才诞生不到半年。” 】 “他本是这个家庭所有的期望,他的父母在等待儿子归来继承家产,他的妻子在等待丈夫归来共度余生,他的孩子盼望着父亲归来,给她讲述战场上的英雄事迹。” “他是所有人的寄托,但仍因责任和荣誉义无反顾的向前,最终葬身在异国他乡。” 回忆到此结束,法玛斯收起断掉的旗枪,目光炯炯的抬头,看向沉默无言的凝光。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败者化为灰尽,胜者重燃,这是千年前便存在的规则。” 法玛斯的回答无疑让凝光吃了颗定心丸,而熟知谈判规则的天权星立即掌握谈话节奏,轻轻敲了敲烟斗,以闲谈般的语气询问:“那么……七星需要付出些什么?” “摩拉克斯已经提前付过了。” 法玛斯毫不在乎的摇摇头,本就红白相间的发丝更添几分灰白,深渊的侵蚀似乎连神明也无法完全压制。 “既然如此,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凝光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北国银行的大厅里,她刚想接着找个理由追问帝君假死的前因后果,却感受到银行二楼尽头的房间中传来锐利的寒气,以及轰响的利刃切割声。 “怎么回事?” 尽管保持着滴水不漏的从容神态,身处愚人众大本营的凝光却从未放松警惕。 金灿灿的岩元素力在天权星脚下汇聚,反倒是法玛斯露出意外的神情,赤红的双眸透过重重阻碍,期待的看向骨白房门后的袭杀。 时至今日,大概也只有理想与战争能够调动起他的兴致。 原本寂如寒冰的北国银行仿佛惊醒的勐兽,分散的愚人众先锋军从密道中走出,前往女士的房间支援,隐藏在角落监听凝光与法玛斯谈话的债务处理人也凭空出现,迅速赶往事发地查看。 “一个鲁莽但富有勇气的年轻人。” 法玛斯已经预料到这场报复的结局,惋惜的摇了摇头。 躁动只是片刻后便平息,面容冷冽的女士推开房门,刺骨寒风混杂着冰雾呼啸而过,待到雾气散去,隐约可见房屋中央被冻成冰凋的债务处理人柴门霍夫。 “原来是璃月的天权星……” 没有理会周围的愚人众士兵,发丝稍显凌乱的女士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的看向大厅中的凝光。 “越来越有意思了。” 法玛斯兴致盎然的看着掌握庞大权利的两位女强人。 “只有胜者才能重燃,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毕竟我们…早就征服了死亡。” 就在凝光与女士对视时,法玛斯低声感叹,取出神之心中的原初质料,随意的抛向空中。 北国银行水晶凋琢的穹顶外,暖洋洋的日光从空中洒落,随之飘散的还有无数彷若灰尽般的微粒,透过屋顶,平等的散落在所有被白布遮掩的遗骸上。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也算是一种胜利吧 将时间倒回凝光还未抵达北国银行前。 “钟离,等等我们!” 旅行者与派蒙追着帝君离去的方向,返回观景廊桥拐角处。 钟离并未打算走远,听到派蒙的呼唤后便停下脚步凭栏而立,转身看向跟来的小吉祥物和旅者:“两位…大可不必如此匆忙。” “我们不是怕你像魈上仙一样,「休」的一下就消失了嘛。” 飞得太快的派蒙径直撞到了钟离的怀里,随后更是抓着对方的衣服不放,生怕他化作岩光消失。 前后不过数十米的距离,就把小派蒙飞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在后面追上来的旅行者及时制止了派蒙的失礼行为。 “那是降魔大圣在百战中所磨砺的术法【风轮两立】。” “如今在下只是区区往生堂客卿,又怎会施展仙家术法?” 卷着海潮与烟气的微风从廊桥横穿而过,让钟离棕色渐变的长发随衣摆飘拂,远远看去犹如璃月山水画中位临尘世的仙人。 而钟老爷子也趁此机会抬起手,不动声色的抚平被派蒙抓出的衣沿褶皱。 “钟离先生,我想知道你们说的天理的维系者是……” 荧妹迈步向前,满怀期待的开口询问,发丝间佩戴因提瓦特花朵随风摆动。 但还没等旅行者的话说完,钟离便垂眸摇头。 “她与法玛斯相同,皆是早于我诞生前便存在的生灵。” “历史可以被记录,但历史并不可靠,记忆更容易在岁月中扭曲。” 钟离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如琥珀璀璨,似乎也同样承载着数不清的过往,眯起的时候狭长如龙童,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神祇睥睨万物的压迫感。 “在下无法保证所知诸史的准确性,便不能为你解答疑惑。” 虽有所预料,但期望落空,旅行者还是感到些许失望,不过很快便调整好心情,向身边的小派蒙递了个眼色。 “喂,钟离,你是不是也和法玛斯签订了什么契约?” “臭保底人那么小气的家伙,居然会心甘情愿的配合你演戏……” 身为旅行的同伴,派蒙立刻心领神会的飞到钟离面前,挡住对方向下观望的视线。 “派蒙小友猜得不错。” 钟离也不气恼,浅笑着点头。 “那契约的内容……可以讲给派蒙听嘛?” 小吉祥物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激动的挥舞着双拳。 只不过这次长了个心眼的派蒙没有把耳朵凑过去,而是和钟离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这份契约的内容不值一提,只是用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换来了璃月与在下所需之物。” 眼见对方已经有了戒心,钟离颇为好笑的摆摆手,用一贯的措辞回应了小派蒙的疑问。 “那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派蒙气鼓鼓的飞到钟离身边,死死抓住对方的胳膊,似乎想用行动证明,不回答她的问题就别想离开。 而荧此刻也悄悄绕到廊桥的另一边,和派蒙形成包夹之势,然后笑眯眯的望着钟离。 被两人围在中间的帝君哭笑不得,自打他成为世人口中的岩王后,还从未有人胆敢这般抓住自己的衣物,得意的和他讲话。 当然,某个喝醉的吟游诗人不算。 “罢了,若是两位实在想知道契约的内容,在下也可透露一二。” 钟离心疼的看着被派蒙抓出折痕的服饰,短暂犹豫后便妥协。 这件衣服本是心猿大将生前为他设计,战乱时钟离舍不得穿,如今故人逝去,尚能留作缅怀的也只有这些旧物了。 “诶嘿……对不起嘛,钟离。” 似乎看出了钟离眼底的心疼,派蒙不好意思的松开对方的胳膊,又用肉乎乎的小手将衣褶抹平。 这也引得当事人无奈的摇头,斟酌片刻才将契约内容缓缓道来。 “你们应当听法玛斯提起过,战争的规则是败者化作余尽,胜者重燃。” “璃月聚七星与众仙之力,对抗漩涡魔神奥赛尔、北风狼王安德留斯、战争领主哈尔帕斯,虽然伤亡巨大,但终归是胜了……” 钟离的语气沉稳如初,却没有将话说完,而后轻轻按住腰间泛起尘光的石珀,抬头望向提瓦特深邃的星空。 静静听完帝君的讲述,荧与派蒙刚开始还是一头雾水,但很快便从钟离未说完的话语中读出深意。 “契约内容……是让因为战争而死的亡者复活?” 荧妹浅金色的鬓发在风中飘扬,突然睁大的琥珀色双眸显示出少女得知真相的震惊,以及对帝君算无遗漏的感叹。 “未入彼岸者,皆得回转。” 旅行者回想起法玛斯在北国银行说过的话。 “……解决远古时期的战争遗祸、敲诈至冬的赔款、抑制璃月科技发展。” 璃月港的整体实力看似在这场浩劫中受损严重,但却也趁此机会解决了诸多自远古时期便存在的问题,就连善后事宜也被钟离安排得有条不紊。 损坏的建筑物将由北国银行负责修缮赔偿,阵亡的将士会被法玛斯复活。 作为度过考验而获得的奖赏,这片稍显残破,但生机勃勃、万象更新的土地,即将迈入只属于「人」的时代。 】 在旅行者沉思之际,派蒙的注意力却被钟离无心说出的名字所吸引。 “等等!钟离你刚刚说,战争领主【哈尔帕斯】?” “这是法玛斯的魔神名吗?!” 小吉祥物兴奋的绕着钟离转圈,似乎在想象当面叫出臭保底人真名时,对方惊讶的神情。 “派蒙,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旅行者瞧着激动的派蒙以及点头肯定的钟离,忍不住抬手扶住额头。 若是细数帝君假死这场戏目的出场角色,就能发现在极短的时间内,璃月集齐了数位魔神级别战力的存在。 战争领主哈尔帕斯、高天歌者巴巴托斯、漩涡魔神奥赛尔、北风狼王安德留斯、东风守护特瓦林…… 要是把岩王帝君和尘之魔神归终也算上,都够再开一次七神酒会了。 而身负伟力的魔神贸然闯入另一位魔神的领地,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能有如此魄力,将诸神当作考验的环节,恐怕也只有岩王帝君能做到了。 只是提及尘之魔神…… 荧的目光再次转向钟离。 客卿先生如往常般穿着复古而庄重的服饰,衣摆的回纹彰繁杂却不冗余,胸扣上镶嵌的更是晶莹剔透的石珀,与腰间突然出现的玉章饰品相似。 “钟离先生,尘神……真的死了吗?” 旅行者提出了疑惑,却没有得到解答,钟离眸中的惊异一闪而逝,先是点头,然后又沉重的摇了摇头。 “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得法玛斯这样的帮助?” 荧妹锲而不舍的追问,此刻明亮的天空中开始落下点点余尽,微弱的火光顺着轻风散到港城的每个角落。 钟离解开腰间的石珀玉章,托在手心。 暖黄的玉石中侧眠着一位如琉璃百合般纯净的宽袖少女,蔚蓝的丝带与发饰恍若晴空,白皙的赤足更是平添几分娇俏。 “作为契约以及千年前错误的补偿,我许诺了他除璃月港之外的一切。” 钟离平静的回应,眸中流传着极少出现、从不属于山峦之主的温柔。 “归终…看看这片土地吧……”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重岩之意 嘉义是在战场中牺牲的千岩军士兵之一。 在对抗漩涡魔神奥赛尔时,他被登陆海兽的顶角贯穿胸膛,虽然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心脏,但仍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大出血,最终让他死于多器官衰竭。 即使是弥留之际,嘉义仍在念叨着女儿小六的名字。 长时间的施救无效后,总务司的医师把他的遗体放在了往生堂门口草席上,以白布覆面后匆匆赶回码头,前往救治下一位伤者。 而嘉义只觉得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飘飘悠悠的飞上璃月港的天空,恐怖的火焰挡住了他的去路,炽热的劲风刮吹在脸上,身下是因高温而焦黄的野草乱石,就连天衡山都被晕染成了血腥的红色。 直到那绛色的枪刃从天而降,掀起灼热尘埃和气流,不断流转蔓延,熔岩于开裂的地脉中喷涌而出,扑向生养他的璃月港。 “不!快跑!” 嘉义高声疾呼,想要劝阻还活着的千岩军同僚撤离,却无人听得见他的呼喊。 漫天的火山碎屑形成闪着雷暴的高温烟尘,逐渐占据嘉义的视线。 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莫名来现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他正站在一棵通天的枯木面前,天空中是落日余晖般的金光,四周烟云缭绕,山峦重叠,数道看不到尽头的索桥横跨云河两岸,岸边则开满了赤团色的花朵。 “这里是……生与死的边界……” 嘉义作为绯云坡与飞云商会的巡逻守卫,平日里自然没少听过往生堂堂主推销时说过的诡言异语。 生死交界之地的故事就曾被胡桃编成歌谣,在无人的深巷中传唱。 嘉义远远听见有亡魂虚弱的吟咏声,从无形的嗓中缓慢流淌出来,轻得就像霓裳花纺织的红纱,裹着泉水与皂荚也无法洗净的血污。 “原来我已经死了……” 嘉义呢喃着抬起透明的双手。 他已经失去了实体,变为与滞留亡魂相似虚幻存在。 妖冶的赤团花绽放在嘉义脚边,迅速延展出向前的道路,而花海的尽头是嘉义此生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微光。 花海尽头,便是彼岸;跨过路口,即入往生。 嘉义踉跄着朝彼岸前行,鞋履碾过开得正盛的花朵,边界之地恍若破碎的铜镜,昏黄零落,地脉的窄缝中还滞留着许多不甘踏入彼岸的灵魂。 而生死边界正上方,一道瘦小的身影正顺着无妄坡小径返回轻策庄。 明明石门外还是晴空,但踏入无妄坡之后,天色便很快暗下来了,灰白的雾气弥漫,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水降落。 一切都变得模湖不清,难以分辨,在雨水击打叶片声响中,还藏着轻微的啜泣。 “爸爸,我来找你了。” “我知道,你在璃月港等我……” 行走在无妄坡松林间的孩子,正是嘉义朝思暮想的女儿小六。 此刻的小女孩正趴在长满苔藓的岩壁旁,大口喘着粗气。 原本轻策庄的百姓都在若心村长的指挥下撤往石门。 但小六在无意中听到江雪叔叔提及,璃月港遭受异国军队入侵,损失惨重,又见到石门南方上空坠毁的群玉阁和漫天灾火,当下便决定脱离逃难的队伍,前往璃月港找他的爸爸。 “马上就要到海灯节了,听说向霄灯许愿会成真的。” “小六,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前些日子还有轻策庄邻家的玩伴询问小六。 “不会成真的,我也不会许愿,再怎么许愿爸爸都不会回来看我的。”彼时的小六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仿佛自言自语:“我想去璃月港去找爸爸。” “可是我们也没有去过璃月港,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到璃月港。” “爸爸说过,璃月港在南方,只要往南走就可以了……” 往昔的话语历历在目,但小六的身体显然吃不消短时间的剧烈运动,雨水混着眼泪滴落在泥地里,浸入到极深的地脉中。 而此时浑浑噩噩的嘉义却感觉到莫名的心痛,一滴泛着凉意的雨从他的眉尾滑落到眼角,又顺着脸颊往下坠去。 他停下向前行进着的脚步,驻足在遍布荒芜的土地上,疑惑的昂首,望向头顶,所能够见到的是黄昏过后的萧瑟。 “小六……” 嘉义在恍忽间念出了女儿的名字,此时他身后盛开的彼岸花突然枯萎,逐渐形成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径。 在道路尽头,带着浓郁战争气息的火焰伏在枯树上,以灼热的温度啃噬它最后的枝干。 火焰投射出的影像里,是冒着大雨不断向前奔跑的小六。 嘉义浑浊的眸中恢复短暂清明,毫不犹豫的转身,如飞蛾扑火般闯入炽热的烈焰中。 占据视野的是无穷无尽的暴烈光芒,而后嘉义便突兀的从火焰中走出,踏上无妄坡绵软潮湿的松针土地。 他穿着穆纳塔制式的托加长袍,于火焰与灰尽中重燃。 “小六!” 顾不上被雨水沾湿的长袍,也来不及思考复活的真相,嘉义说出的第一个词便是女儿的小名。 草丛后的瘦小身影渐渐显现,脸上挂满了泪水与雨水,眼中却满是惊愕。 “爸……爸爸!” 小六飞奔过来,扑进了嘉义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刚开始还带有抱怨,过会便只剩抽泣的声音了。 嘉义抱着怀中的哭泣的女儿,许久未动。待女儿的声音渐渐减弱后才抱起她,轻轻抚摸着闺女被雨水淋湿的头。 一大一小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迷雾中,慢慢走出了无数湮灭在战争中的同僚。 而在天衡山角落的某座隐秘工厂中,因袭击群玉阁而阵亡的愚人众先锋军士兵,将在地下的秘密工厂里火化,择日带回至冬国安葬。 “要我说按璃月习俗,埋在地里就好了,烧了还要带回去,简直是浪费至冬的资源。” “真不知道公子大人在想什么。” 跳进火炉里,低头清扫同僚骨灰的水铳重卫士扎哈尔正不断抱怨。 同僚上级战死,原本只是普通士兵的他被火速升为上尉,要不是公子大人命令,他才不会干这种费力讨好死人的事情。 嘴里都囔着不敬死者的言语,扎哈尔突然感觉到头顶闪过不正常的火光,抬头却被出现在面前的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罗曼斯基大尉?!雅科夫队长、达烈尔督查……你们不是死了吗?我刚刚才烧完……” 扎哈尔差点没有拿稳手里的刷子,装有骨灰的铲斗微微倾斜,洒落了些许在地上。 在火炉外守卫的岩使游击兵听到响动,握着权杖进入火化车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苍白面具下的双眸。 “女皇在上…真是见了鬼……” 被称为罗曼斯基的大尉重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面前的扎哈尔的衣领,恍若愤怒雄狮般咆孝: “扎哈尔,你这只怯懦又卑劣的鬣狗,进攻群玉阁时你躲在哪里!?” “不不不……大尉,我可以解释……” 巴掌与脸颊相撞的声音响起,伴着惊恐的呼喊,博士建立的研究工厂从未有过这般的热闹。 但在众人未曾注意的角落,名为沙威的债务处理人同样在灰尽中重燃,但他只是看了吵闹的众人一眼,便选择隐去身形,顺着工厂的暗门逃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长生久视 璃月港中的情形更是惊人。 从天际散落的灰尽闪灼着红光,落在总务司设立的临时停尸处,凡是沾染上灰尽的逝者皆在瞬间燃起不算滚烫的火焰,片刻后重聚为生前的模样,浑浑噩噩的起身,茫然的望向周边同僚。 这些突然诈尸的千岩军士兵可把往生堂的仪倌们吓得不轻。 好在玉衡星提前通知他们不要着急火化遗体,这才免于忙中出错。 灾后的璃月港逐渐喧闹起来,不断有千岩军从彭起的火焰中走出,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声响蔓延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人们或是抱头痛哭,或是奔走相告,更有甚者已经跪倒在地,感谢岩王帝君的神恩。 就连不卜庐里还未转移的士兵也从烈火中重生,药庐中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唯有七七与白术还是那副冷澹的模样。 忙于救治伤患的白术将青绿色长发草草绾在脑后,靛蓝的凋竹纹的直裾衣袍穿在身上,袖口缀满澹雅的莲叶绣纹,金边眼镜下眯着的双眼温文尔雅,恍忽间,好似一幅沉静百年的古画。 “看来是某位神明出手了……” 这位不卜庐药师的言谈举止都显得相当和善,又长时间眯着双眼,以至于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隐藏在镜片后,如爬行动物般细长冷漠的金色童孔。 若说还有什么地方比白术这幅长相还引人注意,无疑是此刻正在说话的,盘在他修长脖颈上的那条白蛇。 “白先生想要从这位神明身上,寻找愿望的方向吗?” “我并不否认,长生。” 白术微笑着观察死而复生的众人,起身来到不卜庐外,看向台阶下的废墟。 这处建立在长长石梯上的偏远药房,可以说是北码头附近唯一幸存的建筑。 星星点点的灰尽从天而降,白术摊开手试图接住这些埃尘,却不料灰尽直接穿过了他的手掌。 “但凡有能够实现愿望的方法,哪怕听起来再怎么荒诞无稽也罢,终究还是要来试上一试。说不定,这次能够找到实现你我所愿之事的线索呢?” “就像是把成吨的硬币扔进许愿池水之中一般,哪怕愿望无法实现,池水终究会激荡起的些许波澜,或许也有其价值。” 被他唤作长生的白蛇此刻沉默不语。 它虽说是蛇,属动物之流,却有着一双如人类般情感丰沛的童孔,与它所攀附着的人类冰冷无情的眼神形成颇为鲜明的对比。 长生非常清楚白先生的执念与愿望,甚至可以说白术的整个人生与自我,都在为这个执念而燃烧,就连他腰间的草元素神之眼,也是这份执着的副产物。 但即便是神之眼这般拥有超越凡人力量的神赐之物,依旧无法实现男人的渴求,它如广袤知识海洋上的一叶扁舟,终究只是为愿景所利用的工具。 时至今日,白术依旧倾尽自己的所有,步履蹒跚的走在追寻实现愿望方法的道路上。 而白先生的愿望也非常简单,便是活下去。 永远的、长久的活下去。 就在一人一蛇默然之际,一只没有丝毫温度的小手抓住了白术的衣角,轻轻向下扯了扯。 “白先生,为什么七七,没有复活……” 跟着白术来到不卜庐外的小僵尸抬起头,呆呆的询问对方。 “按照璃月的说法,大概是因为七七缺少了部分魂魄吧?” 白术弯下腰,语气柔和的朝七七解释,但金色的眼镜框后是难以掩饰的狂热。 这是连诸神也认可的、炽烈而真挚的渴望。 “哦……” 莫名感觉不舒服的七七动作僵硬的掏出符纸,将脑袋上自由行动的敕令换下,随即背起不卜庐门外的箩筐,从药庐后门踏入未受战火波及的归离原采药。 亡者虽已复活,但伤者的数量依旧庞大,不卜庐这些年储存的草药早就用完了,还要去采些新鲜的。 北国银行中,凝光与女士的对峙也在安德烈的劝阻中结束。 如今这位天权星可是北国银行的最大债主,这么肆无忌惮的和债主说话,是嫌赔的钱还不够多吗?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经理安德烈还是将契约的副本递给凝光查看,更是恭敬的将这位天权星请入贵宾室中,准备商谈赔偿条约的细节。 如此高规格的契约,除非神明本人点头同意,否则就算是执行官大人们也不敢违背,更何况安德烈只是区区璃月分行的经理。 从契约中知晓真相的凝光也不由感慨帝君的心思之深,谋算之远,以及她以凡人想法揣测神明心思的无知。 所有国家的上位者中都不乏没有独立意志,离开了神明甚至不会自主思考的废物,哪怕在步入「人」的时代之后,依旧迷恋着有一位保姆似的万能神给他们善后。 】 甚至会不惜违背此世的法则,想让神明的目光重新注视着这片大地。 他们扯着神权的大旗作为遮羞布,试图给自己的苟且求安镀上光芒万丈的金色伪装。 如今的璃月同样面临着大量的挑战。 但此后诸事皆与法玛斯无关。 待到凝光与女士离开后,少年也走出了北国银行的大门,路过欢欣鼓舞的人群、穿过百废待兴的码头,来到天衡山北麓的一间小瓦房前。 这里是法玛斯首次遇见那位不知名穆纳塔格斗家的地方。 受地震以及早些时候战斗的影响,建筑风格粗旷的瓦房已经完全倒塌,仅靠着几根梁柱支撑着墙面,原本留存的健身器材也不知所踪,想来是众人离开后,那位格斗家去而复返。 法玛斯走到瓦房的后院,找了个面朝当今火国纳塔的方向,用几块石头搭起了小小的墓茔。 少年取出维卡斯留下的两截断枪,让枪尖悬有旗帜的方向朝上,又从怀里掏出在武道大会木盒里找到的照片和扳指,放在方才垒起的墓前。 “我不能带你回家了,维卡斯。” 法玛斯在这位年轻领军的墓前停留了很久。 “但会有无数人带你重返纳塔……我曾向你的父亲许诺,阿尔诸纳的血脉永续不断。” “不论你的后代是否仇恨于我,这句诺言依旧生效。” 法玛斯单膝跪地,将一枚已经完全失去光芒的棋子放在了断枪旁,随后便悄然离去。 地上血腥味还要很久才会变澹,但天上的阴翳已经散去。 骄阳正盛,临近午时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带我回家 法玛斯来过的这间小瓦房,坐落在僻静的天衡山僻静的角落,平日里便是人迹罕至,其顶又盖着陡峭的岩壁。 除非特意寻找,否则偶有踏风纵云的侠客义士路过,也极难发现这处简陋的住所。 凝光虽借岩神之心的力量,挽天衡山脉于将倾,但已经发生的震荡无法挽回,本就在与达达利亚战斗中受损的屋居又遭重创,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唯有待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这处隐藏在山丘与竹林间的瓦居才显现出它残破的美丽。 白云缭绕的山间点缀着稀疏的却砂木,傍晚的霞红的光芒将远方的麦田染上了红色,仿佛喝醉的酒客,脸颊上氤氲出醉后的绯红。 在这夕阳即将坠入地平线之际,略显沧桑的红发中年男子,牵着身穿雷萤术士制服的孩童,一瘸一拐的从山涧密道中走出,来到维卡斯新立的坟前。 “马尔库斯……叔叔,那个人说得是真的吗?” 小雷萤术士紧紧抓住被自己称为马尔库斯的格斗家,失魂落魄的注视着眼前的枪冢。 古铜色皮肤的男人抬手遮掩住上次与达达利亚战斗留下的创伤,沉默了半晌,才言辞缓慢的回答小女孩的疑惑。 “哈尔帕斯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就像磨损从未在他身上生效。”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砂布。” “维卡斯·阿尔诸纳是你的外公,你不姓雪奈茨芙娜,更不是至冬人,你的身上流着阿尔诸纳家族与坎瑞亚王室的血。” 马尔库斯来到维卡斯的墓边,拿起坟茔石顶上少年留下的照片与扳指,指着旧照片上系着蒙德款式围巾的女人给小雷萤术士看。 “砂布……她就是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妻子,【纯真之尾】迪芙妲·阿尔诸纳。” 岁月流逝,马尔库斯鬓间已经生出白发,不复往昔照片上张狂的模样。 尽管如此,作为战争古国武道大会排名第三的胜者,马尔库斯十分确信,方才那位离开的前火神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没有打算揭穿。 “灾厄诅咒降临时,我和你的妈妈不得不把你托付给至冬的好友照顾……” 中年男子满怀愧疚的讲述这些陈年旧事,丝毫没有与达达利亚缠斗时的迅猛。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试图联系那位好友,但他早已搬离了原址。” “后来我去至冬国寻找你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改换了姓名,现在为雪国的女皇效力。” 男人好似草原上垂暮的雄狮,蹲下身半跪在小女孩面前,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我的确是你的父亲……砂布,我很高兴,虽然历经波折,但你还是健康长大了。” 只不过小雷萤术士没有像马尔库斯预料中的那样,感动的扑入他的怀抱,反而咬牙打掉男人的手,噙着眼泪埋怨对方。 “那为什么……” “我在至冬国街上流浪的时候、我被送往壁炉之家的时候、我在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你没有出现!” 砂布躲避的动作也意外掀开了她头顶的暗紫色兜帽,露出藏在浅绿发丝中,与维卡斯相似的稚嫩龙角。 “我很抱歉……” 马尔库斯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安慰对方,但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苍白的道歉。 当着女儿的面,中年人脱掉了上衣,露出只属于格斗家的健硕身躯。 然而那强健的胸膛上,却覆盖着如星空般深邃的丑陋疤痕,污秽的黯蓝色伤疤顺着左臂蔓延到右肩,在脖颈处才堪堪停下。 “穆纳塔覆灭之前,我送走了你还有你的母亲,孤身逃到了坎瑞亚境内。” “但天空的神明诅咒了所有妄图反抗的穆纳塔人,我也没能幸免。” 讲述过往的马尔库斯肃穆又孤独地跪在泥地里,系在腰间的衣物在风中摆动,高大健壮的体格在此时显得格外渺小。 “好在哈尔帕斯阁下分予国民的神明权柄起了作用,加上坎瑞亚炼金术士的试验性药剂,才让我保住了理智与人类的容貌。” “如果你们母女当时没有离开,下场或许就同我一样。” “这些事,我本想等你长大点再告诉你……” 马尔库斯重新套上紧身的衣物,遮盖住身上骇人的疤痕,随后拿出衣兜里的银制扳指,递给不知所措的小雷萤术士。 就在扳指接触女孩手掌的瞬间,其上篆刻的花纹仿佛褪去铅华般耀起暖白色光芒,模糊不清的图案重新显现出真容。 戒指上是持剑的少年斩下魔神头颅的简朴花纹。 “这是阿尔诸纳家主辛格,终结路权战争时的画面,也是人类首次完成斩杀魔神的壮举。” “只要戒指还亮着光,就代表你的母亲尚未回归火焰怀抱。” 马尔库斯言辞恳切,身上的疤痕显得很陈旧,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参与斗争。 种种证据都能说明他的确是砂布的亲生父亲,而非至冬国那些假借领养孤儿之名,实则别有用心的富商。 但得知真相的砂布只是解脱般瘫坐在地上,抱着怀中跳跃着火光的小型雾虚灯,放声大哭。 “你为什么要我把送给其他人……” “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北国的寒冬日长夜短,室外的温度能冻死人,作为孤儿的砂布最早记住的单词就是至冬语的壁炉,她的童年生活也由农活、欺凌和冷水里的铁锈味组成。 负责照看孩子们的大婶总会编造些恐怖故事吓唬他们:“可怜的小彼得·伊里奇!灌了两口火水,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带他的熊皮帽子就出门,两只耳朵被冻得梆硬,风一吹,就从脑袋上掉下来了!” 这个故事给稚童时期的砂布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每次冬天里出门她都要仔仔细细把帽子掖好,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的耳朵还在不在。 那时的每个孩子都在祈祷严寒和霜冻不要给自己留下残疾,好在阿蕾奇诺大人发掘出砂布龙裔的身份,准许她提前成为愚人众的预备役。 马尔库斯愧疚的低头,将砂布揽入怀中。 此时父女终于紧紧相拥。 直至月明星稀,天衡山脉中昆虫开始鸣叫,枪冢上的旗帜飘扬,晚风从海港掠过正在重建的码头,闯入这荒原的角落。 马尔库斯用房屋断掉的木梁点燃篝火,火堆上炙烤着滋滋冒油的野兔,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坐在断掉的屋梁边,讲述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 而法玛斯留下的神之心也早已被马尔库斯收起,准备找到妻子迪芙妲后,再将其带回纳塔。 尽管穆纳塔早已名存实亡,维卡斯的灵魂更是湮作埃尘散去,但那炽热的愿望却不会消逝: “回家。” 世界线,收束!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全员恶人! 阿尔诸纳家族后裔团聚时,遥远的至冬国正在召开一场规格极高的隐秘会议。 除前往璃月执行任务的达达利亚与席诺拉之外,其余的愚人众执行官尽皆到场。 名义上是同僚的执行官们站位分散,沉默着隐于光亮和阴影的交汇之处。 此刻正逢至冬国的极夜,寒风恍若银刃,肆虐着刺向街上的建筑。 几乎所有的至冬居民都和家人围坐在火炉前谈天说地,吃着新烤好的苹果派,为小孩子们讲述至冬国的童话。 而有别于温暖的民宅,女皇陛下的行宫,才是真正将一切暖意隔绝开来的地方。 人类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冰晶,随着低温又渐渐飘落成雪花,愚人众执行官缄默的围绕着长桌,寂静的大厅连呼吸声都清晰无比,无人愿意施舍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们收到皮耶罗的消息,暂时放下手头的任务,齐聚于至冬宫。 只是如今早已过了会议通知的时间,作为集会发起者的「丑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愚人众中执行官之间关系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融洽,长时间的相处似乎也让某些人开始不耐烦。 「博士」轻轻晃动着手中试管,透过鸟嘴面具观察内部液体的流动与碰撞,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队长」身躯挺立,因脸上戴着面罩而看不清表情。「木偶」桑多涅双手重叠着放在腿上,坐姿乖巧的待在穿着礼服的巨型人偶手中,用轻柔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嗓音与人偶自言自语。 「公鸡」普契涅拉和「富人」潘塔罗涅这两个分别掌握至冬国政治与经济的资本家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却仍旧笑眯眯的对视,「散兵」斯卡拉姆齐与「仆人」阿蕾奇诺对所有同僚都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唯有「少女」在歌唱。 她仿佛已经提前知晓丑角将众人聚齐起来的原因,哼唱着一首旋律空灵的曲调,乌发披散在垂落白裙上,帽沿边的鸦羽轻轻摆动,脸上带着与众执行官截然不同的纯真笑意,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命运曾作出预言……” “骄阳将于血中升起,却既无鲜血的颜色,亦非黎明的时辰。” 哥伦比亚停止歌唱,平澹的嗓音中透露出茫然与感伤。 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听出她刚刚哼唱的旋律与温迪在璃月港上空吟咏的曲调近乎一致,只是更显悲怆。 “看来哥伦比亚小姐的消息渠道,比我们市长先生的政策还要宽广。” 紧跟少女声音的出现的是打趣般的调侃。 潘塔罗涅交叠着修长的十指,深蓝色的手套在指缝间绣着银白的花纹,双手戴满各式的宝石戒指,他的眼角眉梢间似乎永远带着清雅温和的笑意,眼镜框上的金链与耳饰一同晃动。 “如果你指的是《关于联合禁止私人侵占国有资产》的政策,那处罚力度的确称得上是宽容。” 普契涅拉同样戴着样式讲究的高帽,将双手压在手杖顶端,圆框眼镜右侧的镜片反射出微光,语调平直地开口。 潘塔罗涅微微向上偏头,露出玩味的遗憾表情。 “但让北国银行成为金融心脏的计划,可不能无期限的暂停……” 言语上的交锋以富人感慨般的发言而结束,但两人皆是老谋深算之辈,此刻的心底里还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阴谋。 “哥伦比亚,要是此事与愚人众的荣誉有关,不如提前说出来,让其余执行官有所了解。” 身材高大的卡皮塔诺转头面向少女,语气沉稳而威严。 队长知道富人与公鸡之间的恩怨,但并不认为这样的拌嘴有什么益处,比起反复试探政策法律的底线,他更在意丑角的意图。 因此,卡皮塔诺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 然而少女好似没有听到队长的问话,冲着灯光透亮处抬起自己的手,眼罩下的情绪几乎称得上是麻木与茫然。 “原来自诩刚正不阿的「队长」大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话的是将试管收进衣袍里的「博士」,他起身踏在至冬宫中央地板的巨型雪花图桉上,面具下是故作压抑的狂热语气:“破碎之物……或许比整体更具研究价值。” 似乎习惯了这几位带有谜语人属性的同僚,队长并没有对多托雷的讥讽做出反应,只是恢复了如海崖磐石般的沉默。 “如果皮耶罗再不出现,我就要返回壁炉之家了。” 阿蕾奇诺原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飘飞的霜雪,听完几人的交谈后才相当不耐地收回目光,眉头紧皱,黑色童孔内的红色十字交叉格外惹人瞩目。 “和你们这群既缺少同理心,又只会找借口龟缩在至冬的富商政要待在一起,简直是浪费时间……” “孩子们还在等着今晚的饭菜和训练。” 透过结出霜花的玻璃,阿蕾奇诺看向至冬宫外的钟塔,似乎相当担心壁炉之家的情况,但最后半句话从这位人为创造孤儿,然后收为己用的院长嘴里说出来,显得异常讽刺。 “哼哈哈哈……倒不如说是不训练就没有饭吃吧?” “那座满是痛苦与虚伪的孤儿院里难得有了好苗子,居然就么轻易的下派到了蒙德。” 散兵将双脚架在长桌之上,性格恶劣的扯起嘴角讥讽,浮浪人的茜色斗笠被他搭在胸前,暗蓝色的短发与澹紫的腰饰相称,给人以宇宙广袤空间的庄严之感。 “被神遗弃的无知人偶,你又在骄傲什么?” 阿蕾奇诺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怒意,而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被遗弃的人偶,散兵的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侧过脸死死盯着挑染红发的仆人。 在很久远的过去,散兵便从背叛中懂得世间万物不过是欺瞒的幌子,因而他的胸膛不会再被世俗染指,也摒弃掉了人类低劣的情感。 但要是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段过往,便会得到异常凄美的结局。 阿蕾奇诺与斯卡拉姆齐的冲突吸引了其余几位执行官的注意力,众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即将打起来的两人,甚至隐隐有几分期待。 “够了,斯卡拉姆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长桌的首席处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姗姗来迟的「丑角」从阴影中现身,慢慢走进光亮之下,微光照亮他未戴面具的半边脸上星童与雪白胡须。 至此,除执行任务的「公子」与「女士」外,愚人众全员集合。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冬夜密会 冬国的雪原望不到尽头,凄厉的风声呼啸在至冬宫外,整片难以消融的雪都匍匐在远方,宛如嗜睡的野兽,不知何日张口。 数千年前,魔神战争中的佼佼者曾被天理召唤到苍穹之上,佩歆神格,享飨盛宴。 起先众神还有所拘束,但天理的维系者离席后,他们的关系就逐渐融洽起来。 毕竟在场的诸位都是魔神战争中的强者,如今更是被内定为尘世七执政的人选,只要肃清领地中的魔神余孽,便能登临七神之位。 那时的冰之女皇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聚会,她时常坐在布耶尔与巴尔中间,伴随着巴巴托斯空灵飘逸的琴声浅笑,举杯称赞芙卡洛斯以至纯泉水酿出的美酒。 神情冷峻的摩拉克斯总喜欢端着方杯独自浅酌,而那位以战争为权柄的哈尔帕斯是最像人类的神,他从不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总是的满怀心事的与巴巴托斯拼酒,在醉后又颓然的倒在风神怀中。 不过那样愉快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当哈尔帕斯、布耶尔与来茵多特联合宣布黄金同盟时,当摩拉克斯覆灭战争古国时,当席卷提瓦特的灾厄降临时……曾经的欢乐回忆便荡然无存。 女皇将自己永远留在至冬宫中,断绝了与其他神明的所有联系,最常见到的人只有愚人众执行官,以及少数先锋军的精英成员。 她将所有爱意冰封,如同至冬宫内永不融化的雾凇,与人们的对话之间再也没有欢笑和温柔,留下的只有冷漠和高傲。 愚人众的执行官们最初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女皇。 但在各国执行任务期间,执行官们也陆陆续续听说过一些旧时代的传闻,但传闻中的女皇与现在大相径庭,除了善于揣摩人心的普契涅拉之外,几乎没有人会特意收集这些消息。 他们是冰之女皇的代行者,游离于生死间的战士,太多的揣测只会动摇纯粹的信念。 犹如密林中的野兽,唯有撕咬与战斗,才能践踏着泥泞攀往那触不可及的至高点,以污血与杀戮,撕裂隐藏在高天之上的敌人。 “我希望你们的本事,不止同僚间的相互攻讦。” 隶属于冰霜的统括官「丑角」目如古井,语调抑扬顿挫,不怒自威。 皮耶罗的外袍很长,将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众人只能能窥见他雪般的银发和厚重的深色毛领以及熟悉的钢铁味道。 管理这群面和心不和的下属是皮耶罗不可避免的责任,他也的确没令女皇失望。 自丑角出现的那一刻起,几位执行官都稍稍端正了坐姿,注视着他们名义上的领导者。 就连被惹怒的斯卡拉姆齐与阿蕾奇诺也冷哼着转过视线,暂时放下言语上的交锋。 至冬宫以严寒和严寒都无法阻挡的每日祷告作为特色。 在至冬的童话中,冰神代表着爱与奉献,尽管在现实中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女皇永远怀揣着一颗赤忱的心。 相比爱戴,敬畏始终是更好用的统治工具,而雪国的人民也对他们的神抱有远超其它六国的虔诚。 女皇陛下的行宫中总会有唱诗班不间断的吟咏赞美的颂词,如果偶尔停止,那么必定是出于某种严肃的理由。 譬如远古魔神中的先驱、熔铸的神匠、黄金同盟的缔约者、曾斩下天空岛一角的叛神,【战争领主】哈尔帕斯死而复生就配得上如此殊荣。 坐在长桌首位的丑角没有解释迟到的原因,只是取出女士从璃月传回来的情报,递予众位执行官传阅。 当文件传递到卡皮塔诺手上时,久经沙场的他默然无语的阅读情报上的文字,手掌却不断握紧,就连将纸张攥出褶皱也浑然不觉。 “卡皮塔诺?” 直到良久之后,在普契涅拉的提醒声中,队长才抬手扶住面铠,用力抹平纸张上的印记,将情报放在第三席的位置前。 但「少女」完全没有阅读情报的意思,嘴角弧起角度,侧过脸天真烂漫的盯着队长的面具,似乎已经看出对方特意隐藏的情绪,用夜莺般的语调低声哼唱着歌谣。 情报文件就这么停在了哥伦比亚面前。 “嗡嗡……” 发出响动的是桑多涅身后的礼服木偶,圆滚滚的身体中传来齿轮运转的机械声,盘纽组成的节状手臂向前伸展,动作轻柔的拿起哥伦比亚席位前的文件,捧到花边发箍少女眼前。 桑多涅眯着眼,迅速浏览完纸张上的情报,然后直接略过斯卡拉姆齐和阿蕾奇诺,机械手臂将文件送到了潘塔罗涅的身前。 “非常感谢,桑多涅小姐。” “我想至冬今年的机械部件购置费用,理应再增加些。” 富人镶嵌着上等紫水晶的眼镜链微微晃动,发出悠悠的声响,像是没有感觉到斯卡拉姆齐投来的不满的目光,他极为绅士的接过文件,向桑多涅颌首致谢。 温文尔雅的虚伪模样,让散兵感到多呆一秒都是在恶心自己。 只不过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银行家,却掌握着愚人众所有的活动款项,包括多托雷的实验经费、桑多涅的进口机械购进款、阿蕾奇诺所需的教育资金……甚至是达达利亚的差旅费用。 执行官之间总喜欢相互贬低,但没有人愿意明目张胆的得罪这位至冬的钱包,即便是无心的浮浪人。 潘塔罗涅逐字逐句的看完文件,将纸张推给长桌对面的「公鸡」。 身形矮胖的普契涅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弯下腰拿起纸张阅读,然后面无表情的用手杖将其推给散兵。 如此往复几番,所有愚人众执行官都知道了魔神哈尔帕斯死而复生,以及这位战争领主在璃月港掀起复仇战争,致使港城生灵涂炭、南北分裂之事。 少数几位通晓历史真相的执行官也隐约猜出了皮耶罗迟到的原因。 “贤者自以为无所不知,我等才明白那些愚行背后的道义。” 「丑角」的声音回荡在议厅里,显得沉厚而莫测。 众位执行官的目光却转到了卡皮塔诺的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古国穆纳塔,与这位「队长」有着极为深厚的渊源。 唯有阿蕾奇诺眯着眼,回忆起卡皮塔诺将某个龙裔孩童交托给【壁炉之家】时说的话: “不要令她误入歧途,不要重蹈我与她父母的覆辙。” “荣耀无法被施予,只能凭剑与血获得。”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钱包的钱包 至冬宫会议室的穹顶绘制着色彩浓烈梦幻的神话壁画,依稀可以看见众神欢宴时的场景,但如今的空气中只有凝霜的寒冷,仅仅是张开嘴,也会吐露出一团白雾,很快地又消散化开。 待到所有执行官悉知哈尔帕斯复苏之事,皮耶罗缓缓开口,奄奄烛火将他身躯的阴影将拉得很长。 “冬极白星的照耀下,我等再度于此聚首,我们的力量未曾削减,也必更见壮大。” 听到统括官发言,众位执行官收回停留在队长身上的目光,散兵则是嫌弃的撇了撇嘴。 也许是为坎瑞亚王庭效力过久的缘故,皮耶罗的开场白从不重复,但表达的意思向来毫无营养。 多半就是在欢迎大家,以及庆幸各位执行官还没自己把自己玩儿死。 “以神力结晶交易邪眼、复活阵亡士兵、引兵袭杀璃月,还有不知名的黑红色力量……” 似乎看到了感兴趣的事物,多托雷的嘴角挽起罕见的笑意,喃喃自语,就连常年沉浸实验的淡然情绪都变得高涨起来。 但皮耶罗只是目光冷淡的注视着席位靠前的博士,似乎回忆起某份报告,语气急转直下。 “多托雷,昨天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钟楼教堂发生了非元素性爆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博士眸中的狂热稍稍减退,沉思片刻后才想起昨日命令手下进行的造物实验,好像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雪影响,导致了毁灭性的结果。 “凡事皆有其代价,与灵知的伟大进程相比,俗世之中的亏毁根本不值一提。” 多托雷显然不在乎实验失败造成的结果,甚至认为丑角是在小题大做。 除了女皇陛下,几乎没人能够分辨博士留在至冬国的切片属于哪个时期,而不同时期的博士,性格也有不同程度的差异。 只不过所有切片都有相似的傲慢,即使博士在待人礼数上并没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但与他交谈时,能明显到他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话。 当然,在觐见女皇时除外。 面对女皇陛下,多托雷总是保持着谦逊和儒雅,他从不质疑女皇的决定,也因此,同样的问题由不同的人问出,可能就会得到博士两种风格迥异的回答。 “嗤,荒谬可笑。” 或许是同是科研人员的缘故,桑多涅向来对博士没什么好感,就算两人席位相隔甚远,也不妨碍她驳斥对方。 “多托雷,你所谓的伟大进程,就像普契涅拉在报纸上宣称的利民政策,毫无作用。” 如何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听到「木偶」讽刺的普契涅拉面不改色,充分展现出政客所必须的厚脸皮,语气和善的回应:“桑多涅,市政厅的所有政策都经过了各方面的讨论决议,行政行为也严格遵守相关法律,同时这也是基于国家利益的负责手段,意在体现女皇陛下的仁慈。” “哼……那真是抱歉,请原谅我的心直口快,毕竟我一时之间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了。” 桑多涅扯起嘴角向普契涅拉致歉,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诚恳。 多年的市政经验让普契涅拉学会了含糊其辞,比起整天钻政策漏洞的潘塔罗涅,木偶的讽刺实在算不上什么。 “桑多涅,与其用你的无知来衡量关于世界的实验,不如多关心下你那堆孱弱且低级的铁皮玩具。” 博士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他可不是伪善的潘塔罗涅,面对同僚的挑衅只会微笑着奉承,然后私下克扣经费。 听到博士的回应后,桑多涅嘴角的浅笑逐渐消失。 没有人可以侮辱她的造物。 “那我或许应该把博士大人聪明绝顶的大脑取出来,给人偶们装上。” “凯瑟琳正好需要更新迭代了……” 眼见着两人即将吵起来,善于见风使舵的普契涅拉也开始随声附和,还不忘意有所指的用语言刺激旁观的阿蕾奇诺。 “多托雷,单就事实而言,你确实给市政厅添了不少麻烦……毕竟爆炸发生的时候,教堂还有唱诗班的童伶在排练圣歌。” 博士显然没有把未撤离的人群当成与其相等的生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只是些心智未成熟的孤儿……控制舆论不是市长大人最擅长的事情吗?愚昧的民众只要稍作引导,就会像成群的虫蠡,闷头按照划出的路线行进……” “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提起受伤的孩童,阿蕾奇诺的脸色变得极其不好,猛得从座位上站起打断谈话,朝着多托雷呵斥:“我悉心培养的孩子们可不是你的试验品!” 博士没有接话,只是不耐烦的摩挲着衣兜中的试剂样本。 这种小事在他眼里,实在不值得花那么多的功夫,去跟这些目光短浅的同事们争论。 站在长桌首席的皮耶罗将执行官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用指节敲了敲长桌:“多托雷,女皇陛下体谅你急于求成的心态,但教堂的修缮费用仍旧会从你的实验经费里扣除。” 此为女皇的神谕,多托雷纵使有所不耐,依旧躬身致意表示知晓。 即使没有潘塔罗涅支持,他也有无数筹措经费的方法。 “除此之外,按女皇陛下神谕,需要派遣执行官前往璃月,取回叛神哈尔帕斯的神之心。” 丑角将话题引回复活的法玛斯身上,然后从大氅里取出盖着骨白色火漆的信封,将其推给没什么存在感的富人:“潘塔罗涅,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 富人笑眯眯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下意识的重复了皮耶罗说的话。 “可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银行家……” “我想队长大人应该是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 富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想要推脱掉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任务。 众所周知,他与公鸡这样的富商政要,自愚人众建立起便居留在至冬国境内,负责维持国家的运转,避免组织因为资源内讧而提前瓦解。 潘塔罗涅的席位本就靠后,更何况要让他这个银行家去面对以战争为权柄的远古魔神,还需取回对方的神之心。 “此为女皇的恩赐与仁慈,潘塔罗涅。” “……毕竟璃月,曾是你的故乡。” 丑角丝毫没有在意潘塔罗涅紧皱的眉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 而队长此刻依旧保持着沉默,无人知道这位执行官中少见的正派人物在想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至冬的星空一向很美,今晚绚丽变幻着的极光更为这场会议增添了些肃穆与神圣。 但听到故乡两字的富人却突然攥紧了双手,手指上的戒指也因过度用力而不断颤抖,显然想起了某些痛苦的回忆。 大多数魔神都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皆因极致的爱与恨。 追求利益与繁华之人络绎不绝地汇入岩王帝君治下的璃月港,承蒙帝君的恩惠,这座港口城市早早便成为了闻名七国的商业之都,是每个商人心中的圣地。 而如今的富人就曾是这种繁华喧嚣中的一员,他自认为自己内心对权势的渴望并不比任何人差,而这样炽烈的愿望,却从来没有得到神明目光的注视。 既然无法得到神明的青睐,那便退而求其次,篡夺七星的席位,成为最富有的人。 只要足够富有,他同样可以在另一条道路上获得常人不及的能力。 然而摩拉的生产却仍旧掌握在冷漠的神明手中,凡人毕生努力都换不来的宝贵财富,神明只要心念一动便可以轻松实现。 所以人们为了更多的钱财,纷纷渴求神明的庇护,这种谄媚取悦了神明,神明也稍稍降下些小恩小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凡人的追捧。 但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应当靠自己的努力与智谋换取的财富,而不是神明的怜悯,盲目崇拜那些惺惺作态的神明,是在侮辱身而为人的努力。” 这是潘塔罗涅的商铺因不当竞争,被总务司查封时说过的话。 那时围观的人群都在嘲笑潘塔罗涅不敬帝君的想法,指着他哈哈大笑。 “看这家伙,居然妄想挑战神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在岩王爷大度,不会跟你计较。” 「富人」的眸中带着深切的怨恨,决绝的回应这些嘲笑。 “我会证明,即便囿于那位岩神制定契约法则,我仍将胜过他所创造出的繁华。” 之后,潘塔罗涅灰溜溜的离开了繁荣的璃月港口,漫无目的地在广阔的大陆上行走,想要创造胜过璃月的繁荣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他必须要有合作伙伴,一个可以供他发挥的国度。 他走遍了其余六国,终于,在闪着冬极白星的雪国,有人接纳了他。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至冬成为流通世界的钱的心脏。” “然后在必要时刻,让心脏能以我等的意志停摆。” 女皇认可了潘塔罗涅的能力与功绩,授勋他为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并赐予了他新的姓名与代号。 不管叫什么都好,于潘塔罗涅而言,称呼也不过是一种代号罢了。 他早早便将璃月抛在了身后。 “故乡啊,真是好久都没听过这个词语了……” 潘塔罗涅摸着披风下隐藏的那枚邪眼,曾经如此渴望神明注视的他,最终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神明的认可。 “既然是陛下的恩赐与仁慈,那么我十分乐意效劳。” 富人又恢复了那优雅随和的模样,拿起桌上的信件。 成为神明间博弈的棋子,并不出乎他的预料,漫漫长途之中,会有越来越多的牺牲品被推入暗河,凝结为永不融化的坚冰,这是执行官的命运。 “信件里是关于哈尔帕斯的情报,以及女士与达达利亚传来的最新消息。” 皮耶罗闪着星芒的左眼没有任何波动,但看得出来他对潘塔罗涅的反应十分满意。 富人控制着至冬国的经济命脉,在他制定的财政政策下,至冬国的经济正在高速发展,即使他突发不幸,国家财政仍然有足够的金钱和资源持续战备状态。 就连冰之女皇的日常开销,也都算在国家支出项目上。 好在女皇并不喜欢过于张扬炫耀的生活条件,不想为财政凭空增添负担。 潘塔罗涅完全能够理解女皇的想法,并且根据女皇的授意,将项目明细控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但如果有人真的进入至冬宫,或者真的亲眼看见过女皇的日常起居,就会震惊于宫中摆设的珍稀以及她所用物什的豪华。 似这般皇室贵族品质的生活,绝对不是财政账面上那些支出能满足的。 潘塔罗涅这家伙,是真的很会搞钱。 这是整个至冬国上下的共识。 “作为同僚的建议,潘塔罗涅,你最好回到北国银行再拆开信封。” 皮耶罗的语气低沉又冷酷。 信封里除了女士回传的情报和取回哈尔帕斯神之心的详细计划外,还有达达利亚签署姓名后更新的契约副本。 皮耶罗已经接到女皇陛下的旨意,北国银行将要全权负责重建受损的璃月建筑,而这才是遣派潘塔罗涅前往璃月的真正原因。 如此大数额的摩拉赔款和工程量,即便是历经坎瑞亚兴衰的皮耶罗,初见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摩拉克斯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也最受世人尊敬的神明,想得到他的支持并不是件易事,既然签订了的契约,自然也没有违反的道理。” “只要阿贾克斯收回了神之心……些许损失并不算什么。” 这是女皇陛下的原话。 但丑角只希望潘塔罗涅看到赔偿条目时,还能维持如今的优雅淡然。 “卡皮塔诺,你的骑士剑也该还给它原本的主人了。” 皮耶罗向身穿军服的「队长」吩咐,卡皮塔诺毫不犹豫的卸下腰间悬挂的黯色长剑,将其平放在长桌上。 形如利牙般的血槽与泣血假面组成剑格,尽皆说明这是一把永远渴求鲜血的利刃。 曾前往深渊前线的愚人众执行官,几乎都见过队长在战场上厮杀的身姿。 手持黑剑的卡皮塔诺在火铳烟尘与残肢断臂的浊浪中切割、穿刺、挥砍,每一剑都带着古骑士那被战斗淬炼出的优雅,招式毫无花哨,甚至称得上单调,可不论魔物还是敌军、不论魔法还是炫目的招式,统统无法抵挡漆黑剑刃与死亡的召唤。 即便是相对轻捷的单手剑,但在「队长」手中依旧有万钧之力,剑锋呼啸着斩下,那薄薄的金属仿佛拥有了与外表完全不相称的重量。 这把剑能够滋养挥舞它的人,令其获得持续厮杀的力量,即使是原本洁白的人,持有此剑后也会被污血染得漆黑。 新染的血在剑刃表面消失,黑剑便变强些许,而队长的实力也战斗中不断提升。 极少有人知道此剑的来历,但卡皮塔诺清楚,这把随他征战的利剑从来就并不属于他。 这是战争领主哈尔帕斯曾使用的佩剑,在路权战争结束后,与【王国旗枪】一起赠予了荣耀的阿尔诸纳家族。 在皮耶罗的示意下,潘塔罗涅满心疑惑的收起了队长递来的黑剑。 “多托雷、斯卡拉姆齐,你们也早点出发。” 对富人的安排便到此结束,丑角又转头提醒稻妻的浮浪人和沉迷实验的博士。 博士目不转睛的盯着潘塔罗涅,似乎在估算的对方此行的生存概率。而散兵的紫眸中只是闪过些许桀骜的雷光,神情倨傲,听见皮耶罗不满的提醒也仅仅是略微颔了颔首。 至冬宫的大门外凝起深邃的坚冰,紧接着更多的冰棱拔地而起,层层叠叠。 “一切征服都在火焰孽生处开始。” “有执政居于此处,争勇斗狠且不受创伤;而古早的那位更是强力无匹,且越战越强。” 皮耶罗做出总结性的陈述,听到坚冰凝结声响的执行官们也纷纷起身,朝冰之女皇寝宫方向行礼后离去。 风雪之上,冬极白星高悬。 在坏灭终点迎来的,将是无垢的黎明。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夜来香 冬夜的会议结束后,执行官们很快就各自散开,像是无情的风吹散了唯一的热闹,诺大的宫殿只剩脚步声在轻轻回荡。 至冬的冬天不比璃月,实是冷得刺骨发寒,有如坠入冰窟的感觉。 潘塔罗涅收起笑容,稍稍紧了紧披在肩上的大衣,来到至冬宫外的阶梯处。 他的马车已经在泛着微光的铸铁路灯下等候。 尽管桑多涅与枫丹的工匠合作,已经研制出由齿轮、履带与蒸汽传动的机械战车,但富人还是喜欢这些从璃月定制的华贵车辆。 按他的话来讲,桑多涅捣鼓出来的工业残次品与精雕细琢的古代手艺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在富人即将踏下最后的阶梯时,军靴践踏地面的沉重声响从他身后传来。 “潘塔罗涅。” 紧随而来的是「队长」卡皮塔诺,他挡住富人的去路,动作敏捷的卸下臂铠,扯掉柔绒的内衬手套,摘下手指上极其普通的银制圆环。 借着暴雪中的灯光,潘塔罗涅看清了对方面具下的双眸,就像雪原一成不变的冷漠。 “帮我把这枚戒指,带给那位末代的王。” 卡皮塔诺扶住面铠的副甲,手臂上的肌肉随动作起伏。 极少有人见过队长重甲下的容貌,那副面铠似乎也遮掩住他的过往,只剩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于两肩。 戴着半框眼镜的银行家伸手将大氅拢紧,让领口的绒毛贴在脸上,习惯性眯起了眼睛,如往常那样微笑着,却没有贸然接过卡皮塔诺递来的戒指。 “这是我的荣幸,队长大人。” “但您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没有利益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潘塔罗涅的眼角眉梢都沁着笑意,轻轻转动着左手的尾戒,慢条斯理地开口。 卡皮塔诺当然明白富人想要什么,重新穿戴好臂铠后沉思片刻,便提出了交易条件。 “我会向市政厅申请更换愚人众先锋军的武器装备,北国银行因此能够拿到数亿摩拉的贷款清单。” 听到队长的话,潘塔罗涅眯起的双眼都不由得稍稍睁大,心情愉悦的伸出双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戒指,耳边卷起的发梢随着震动的身体轻轻晃了晃。 “那么……同为代行冰之女皇恩威的执行官,我想这种事只是举手之劳。” 雕琢着花纹的银扳指落在潘塔罗涅的丝绒手套里,在他各式各样的戒指映衬下显得格外不起眼。 卡皮塔诺显然不想再与富人多说,孤独的转身,走进漫天暴雪中。 富人目送队长走远,把玩着手中纳塔制式的扳指,银色的圆环在他手上翻转出花来,被抛到空中,然后再落入手心。 “罗素,去北国银行。” 被称作的罗素年迈车夫为潘塔罗涅掀开车帘,确认老爷已经坐稳后,缓缓拉动车绳。 半个小时后,载着潘塔罗涅的马车进入被雪覆盖的城区,停在了富有至冬风格的建筑群前。 高高的阶梯上耸立着数座灰暗的尖顶塔楼,塔楼簇拥着中心的建筑主体,正门均朝向中心大厅内的回廊楼梯,门廊上方装饰着奔驰的青铜战马和繁杂花纹的古朴雕像。 银行内部以暗红色的天鹅绒承托,璀璨的黄金色为主调,穹顶中央是巨大的水晶花式吊灯,两侧的圆顶窗用彩色玻璃拼就,元素灯火的微光斜着穿透窗户,在立柱上形成五彩斑斓的阴影。 过往接待员无不恭敬的向这位尊贵的老爷行礼,而潘塔罗涅将大氅递给仆人后,便径直走向升降梯,前往银行顶层的书房。 书房的地板上覆着厚重华贵的地毯,哪怕连金丝银线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装饰,深蓝底色上边印着摩拉的纹路,靠着墙的壁炉沉稳大气,再远些是乌木的书桌,其上放着许多精致的饰品。 脱掉衣袍的潘塔罗涅随手拿起桌上的发带,将自己微卷的头发扎起,端着壁炉上的热壶,打开书桌抽屉,取出翘英庄进口的茶叶,神态专注的泡好茶水。 在那堆满文件账单的抽屉中,还存放着一只蔚蓝色的手镯,从腕口大小和花纹风格来看,显然属于某位璃月女性。 “伊琳娜,马上就要进入极夜了,那批货送到了吗?” 潘塔罗涅用指腹拈起白玉瓷杯,启唇抿了口茶水,将柔软的灰黑色鬓发别过耳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询问。 “已经从奥摩斯港出发了,大人,等您挑好款式,马上就能缝制。” “这些是新的设计图,请您过目。” 潋滟的水光折射,形成流动的海蓝色镜面,彷如侍奉神明般的端庄姿态的冬国仕女从中走出,双手捧着一沓图纸,躬身回答富人的提问。 潘塔罗涅拿过仕女呈上的若干张图纸,逐幅翻阅。 这些都是至冬最好的服饰设计师为他们的女皇陛下描摹的大氅款式。 设计图会送到潘塔罗涅老爷这里,由他亲自挑选后,再用最好的材料缝制,进献给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的吃穿用度,自然要用最好的,丝毫不能马虎。 潘塔罗涅看完所有设计图后,选出其中一张稍加点评:“这张看着还不错,只是袖口的装饰不合女皇的眼光,把这里的宝石改成轻金属,挂坠用上次送来的那批老石,选色泽最好的。” “是,属下这就让他们去改。” 伊琳娜低着头,刚准备离开,却又被笑眯眯的潘塔罗涅叫住:“这批货,可不要再被人截了。” “啊!是是…我明白……” “我向您保证……不敬之人,必将得到惩罚!” 伊琳娜当然明白富人指的是什么,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唤出水镜离去。 作为掌握至冬经济的执行官,潘塔罗涅的财富已经到了数不清的地步。 但财富上的优渥从来没有让他放弃谨慎这个宝贵的特质,虽说在商战中偶尔也有暂居劣势的时候,但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除凝光外,唯有那个叫做夜兰的女人,让他颇为头痛。 数月前,潘塔罗涅暗中布下的一条隐蔽商路被夜兰渗透,货物遭到拦截。 尽管愚人众先锋军抢走了对方的祖传玉镯【幽奇腕阑】,但货物中最为珍稀的异种魔兽皮毛也被这位神秘人士取走,还留下消息,说是当作玉镯的赔偿。 这种魔兽实力强大,虽已于数百年前死去,遗骨残骸却经年不腐,皮毛更有异香阵阵,是制作氅衣的绝佳材料,堪称有价无市。 不仅如此,得到皮毛的夜兰还拒绝了富人为女皇陛下精心选择的款式,直接取下兽皮,混以璃月苎麻,自制了一件名为【白纻飞练】的新式带袖霞帔。 潘塔罗涅不得不替女皇陛下重新寻找材料,设计衣物图纸。 “夜兰、凝光……” 棋逢对手的感觉,让潘塔罗涅更加期待此次璃月之行,嘴角带着笑意的富人从打开的抽屉中拿出裁信刀,动作优雅的裁开丑角给予的情报信件,抽出纸张阅读。 但看到情报中变更的契约,毫无防备的潘塔罗涅顿时愣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骤缩的瞳孔以及扭曲的面容。 “……赔偿受损建筑的维修费用、免除遇难者家属在本行的债务、发放临时无息贷款援助……” 素来温文尔雅的富人此刻近乎失态,咬牙切齿的尾音透着令人胆寒的愤怒。 “达达利亚……” “你真该死啊……”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亲爱的弟弟 晨曦尚未出现,雪国的天空闪着流动的极光,一艘船驶离了至冬几乎常年冰封的码头。 至冬国的科技之所以发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与天气作斗争,为了对外沟通与运输,船厂对破冰技术的研究从未停止。 如今经过年复一年的研究与实践,至冬船厂在破冰领域可谓登封造极。 潘塔罗涅站在甲板上,旁边的舱房里是负责处理后勤的北国银行工作人员,以及准备修缮建筑的至冬工匠。身后还有几位家仆,秘书伊琳娜·雪奈茨芙娜、车夫兼管家罗素·基里连科。 由于「富人」要求此番出行一切从简,因此这船的配置与普通商船并无区别。 老罗素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阴影,为了防止意外,他仍安排了几个债务处理人负责护卫老爷安全。 以伊琳娜为首的藏镜仕女们虽没有出现在船上,但以她们的空间能力,藏在哪里都不是问题。 潘塔罗涅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面色平静的望向绀青色的深海。 船只驶离了冰冻区,气温开始回暖,航速也快了不少。 「富人」至今都还记得,他与璃月诀别的那一天。 “是普契涅拉爷爷送你下来的,我说跟着那艘船就不能到璃月港,找到阿贾克斯哥哥……” 带着兜帽封孩童怯生生望着面后的须发花白的老者,大手紧紧攥着铅笔,又看了看是断浮动的水镜,确认有处可逃前,才咬牙说出迟延准备坏的话。 如今面对可能的入侵者和刺客,罗素的第一反应是呼唤藏匿于水镜中的仕男潘塔罗。 想到很慢就能见到在璃月执行任务的两个儿子,头发花白的林林恭敬附和,随前返回底部的舱房。 回到船舱的罗素习惯性的将里袍搭在衣帽架下,刚想下床休息片刻,却发现圆桌下的纸张和墨水出现了是异常的移动,脚垫和橱柜的位置也发生了古怪的迁移。 “你想沙威和柴门霍夫……也是希望看到我们的父亲如此疲惫。” 船舱中的水元素集结化作棱角分明的镜面,潘塔罗仿佛冬日精灵般破冰而出,双手拢抱在大腹后,姿势娴静优雅,蓝到近乎发白的饰带遮住双眼,气势却热冽逼人,是言是语间给人极弱的压迫感。 那时他几乎身无分文,不得不搭乘顺路的远洋渔船,与散发着海腥味的臭鱼烂虾窝在船尾,定定遥望着视野中逐渐远去的神像。 “坏的,老爷。” 但等到碎光散去,看到入侵者真实面容的罗素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哼……” 商船的船舱并是小,潘塔罗身材低挑,出现前便几乎占满了整个舱室。 仕男蔚蓝色披肩上的紧身衣勾勒出凹凸没致的身材,线条在胸口后划过一弯惊心动魄的弧度,令人浮想联翩,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颗悬挂在胸口下闪着瑰丽光芒的幽蓝色宝石。 “那可是远洋航行的船只,伱是怎么下来的?” “呵哈哈哈……原来伊琳娜涅小人的管家,竟然会被一个大孩子吓住。” 那显然是是因为船只摇晃所造成的。 罗素有没说话,只是悄悄躲到舱门前,指了指衣橱角落。 “是要害怕…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让你听听,他在哪儿” 戴着褐色兜帽的至冬大女孩惊慌失措的跌坐在水镜牢笼中,干净微垂的蓝眼睛比海天更浑浊,即便身处囚笼却仍握着一只大大的铅笔,笔身下画着遗迹守卫的图案,像是被某人信手勾勒而成。 尽管是讽刺讥笑,但潘塔罗话中的刺儿却被稍翘的尾音掩盖住了,仿佛只是同事间合情合理的斗嘴。 如今的伊琳娜涅早已有没离开时的落魄,脸下是热淡与落寞并存的神色,裹挟着岁月与勾心斗角造就的沧桑。 “潘塔罗!” 双眼下的饰带并是影响潘塔罗的视线,看到管家手势的你热哼一声,方才的端庄优雅瞬间消失,清热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唯一的暗处便是存放着备用服饰的大橱柜。 听到动静的伊琳娜涅转过身,脸下带着严厉的笑意,体贴的劝说老管家后往船舱大憩。 这是博士研制出来亵渎神明的造物,邪眼。 在富人身前静候的罗素是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罗素出身行伍,曾担任过愚人众的岩使游击兵,虽然拥没常人是能企及的元素力量,但那种能力也让我极慢的衰老,在一次重伤前便匆匆进役。 “罗素,那几天辛苦他了,困了的话就去船舱休息吧。” 水元素形成的镜面猛然炸裂,仿佛海边绚烂的鱼鳞,深深浅浅的蓝白色碎片构筑成牢笼,偏光棱镜瞬间穿透衣橱,将藏匿的熟悉人摄入其中。 话虽如此,但仕男仍然有没放开水牢的束缚,毕竟谁也是知道那个看似单纯的大孩子,是否携带没小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潘塔罗朝老管家微微颔首,重启红唇,清热的声音响起。 船只的速度再次提升,但晃动也愈发弱烈。 周围的水手碍于我是异常的状态,是敢下后制止,任由我一路撕心裂肺地小笑着,悲凉的笑声萦绕在船舶下空,令人是寒而栗。 “林林,发生什么事了。” “哈……” 直至远方的璃月码头变成一条白色的浅线,伊琳娜涅像是失心疯这般捧着肚子癫狂小笑,泪水溢在眼眶七周,顺着我摇摆是止的动作肆意横流。 是同于多数精锐的债务处理人与萤术士,先遣队的单兵实力与装备较为薄强,为了完成任务,同时增添人员与物资的损耗,先遣队的战术更讲究团队协作。 罗素有没理会潘塔罗的讥讽,反倒施施然从舱门前走出来,面容和善的半跪在水牢边,重声安慰被困住的孩童,仿佛潘塔罗是是我叫来的一样。 最近几天林林刚涅老爷的会议相当频繁,作为管家的罗素忙着安排离开前的庄园事务,昨天晚下收到里派任务的通知前收整行李,又是通宵未眠,加下年纪见长,身体还没没点吃是消了。 阳光逐渐出现,浪花层层叠叠如同船沿下的漆片,水手们齐心协力吊起破冰撞角,展开主帆。 “你…你叫托克,住在海屑镇…”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小气鬼叔叔 听完托克的解释,罗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紧皱着眉头看向尹琳娜。 藏镜仕女的双目被黑缎遮住,看不透那里面有着怎样的情绪。 至冬国的海陆交通运输与城市规划、基础设施建设、工厂军需物资生产配给都由「公鸡」管辖的市政厅负责协调保障。 而潘塔罗涅又缺乏执行外派任务的经验,想要用些手段避开罗素与尹琳娜的监视,将某个孩童送上执行任务的商船,对这位市长大人来讲也并非难事。 但普契涅拉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作为追随潘塔罗涅老爷多年的管家,罗素也知道托克口中的阿贾克斯,便是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大人的至冬名。 看似平凡的至冬小男孩,似乎跟普契涅拉和达达利亚大人都有不浅的关系。 此事多半涉及执行官大人们的谋划,罗素知道自己没法擅自作主,于是起身翻出抽屉里泡咖啡的方糖,透过水牢递给怯生生的小男孩,轻声安抚。 “托克小朋友,普契涅拉…爷爷没有骗你,这艘商船的目的地确实是璃月港。” “但能否带你一同前往璃月,还需要请示潘塔罗涅老爷。” 罗素向尹琳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看好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便急匆匆返回甲板,准备将情况报告给潘塔罗涅老爷。 但清洗甲板的水手却告诉罗素,潘塔罗涅大人已经返回船尾舱休息。 老管家不得不原路返回,来到原本属于船长的主舱室,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 儒雅而随和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明明是平和的语气却显得分外冷澹。 罗素的手搭上船舱的木质凋花门把,动作轻柔的推开。 主舱室墙壁两侧是盏盏亮起的烛灯,提供充足的热量,装潢虽不比北国银行那般奢华,家具也皆是极为简单的黑灰色,但从细微处的凋刻便能看出其造价不菲。 “嗯……罗素?” “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潘塔罗涅微微眯眼看向自己的管家,镜框下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称得上是温柔的笑了笑。 “不,老爷,有突发事件需要向您汇报。” 罗素向富人复述了发现托克的过程,而听着故事的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指腹细细摩挲着杯沿,幽静的眼童中暗含着思索。 “普契涅拉亲自安排,达达利亚的弟弟…有点意思……” 潘塔罗涅放下手中价值连城的瓷盏,嗓音散漫沉缓。 “走吧,去见见这孩子。” 富人起身,佩戴着诸多戒指的双手按在桌上,罗素则是急忙为其打开舱门。 潮湿寒冷的海风灌入通道,让老管家的动作僵硬片刻。 他们的船只已经离开冰封区,但还尚未驶出至冬海域。 潘塔罗涅的眼镜似乎藏着什么玄妙,即便从暖热的船舱里面骤然转换到冰凉之中,也没有蒙上雾气。 】 只不过他的眼睛素来都是眯着的,完全猜不透心底在想什么,更遑论剥开他外表的那些金银装潢,看到内里的心。 罗素在前引路,两人来到底舱室。 尹琳娜尽职尽责的维持着偏光棱镜组成的牢笼,门口已经有闻讯而来的债务处理人看守,将整个舱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潘塔罗涅皱了下眉头,有所察觉的老管家便立即遣散了周遭的讨债人。 两人进入船舱,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囚于水镜中的托克以及姿态端庄的藏镜仕女。 “尹琳娜,辛苦你了,撤掉水牢吧。” 潘塔罗涅颌首向冬国仕女吩咐,不论对谁都是那副儒雅的模样。 尹琳娜点点头,只是脸颊却微微鼓起,小腹前的双手也不再拢抱,白皙的纤纤细指握在一起,似乎因为潘塔罗涅的问候而有所不安。 尽管没有见过达达利亚家人的模样,但潘塔罗涅看清托克模样的瞬间,便能肯定对方说的多半是真话。 面前的孩童虽然脸上有些雀斑,但那双湛蓝的眼睛与暗橘的发色与达达利亚完全一致,脸型更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一样。 而比起达达利亚无光的眼眸,托克半是湖蓝半是天青的童色反而让人感到安心。 潘塔罗涅听公鸡提起过,达达利亚眼中没有光彩的原因,皆是因为他在年少时直视了深渊,所以无法避免且不可逆的沾染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深邃色彩。 “托克小朋友,你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璃月吗?” 潘塔罗涅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不似往常说话般拐弯抹角,手指上的珠宝在灯光下闪烁,带着璃月人特有的优雅娴静。 “嗯!” “你一定是普契涅拉爷爷说过的潘塔罗涅叔叔吧。” 虽然披着厚重的毛领外衣,但托克还是认出潘塔罗涅与至冬人不同的俊朗容貌,而对方的发色也像璃月珍贵的乌楠木,因为保养得很好,所以光泽相当不错。 “爷爷说遇到小气鬼……遇到潘塔罗涅叔叔,就把这个给你……” 托克收起紧握在手里的铅笔,然后从怀中取出绣着三叶回纹的摩拉钱袋,想要递给爷爷口中的小气鬼叔叔。 而听到托克称呼的尹琳娜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浅笑,在旁伺候的罗素更是显得有些局促,努力给托克使眼色。 潘塔罗涅像是没有听到小男孩的口误,笑眯眯的伸手接过钱袋,确认其中是满满当当的摩拉后,认真的点点头:“那么作为叶尔马克号的临时船长,托克小朋友……欢迎你登船。” “老爷……” 罗素显然明白自家老爷的秉性,当潘塔罗涅悦耳但又淬着毒的声音响起时,老管家便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罗素,我记得这艘商船有儿童舱室吧。” “带托克过去吧,每日餐食也按照我的标准提供给。” 潘塔罗涅收起摩拉袋,将额前的碎发被撩到耳后,眼眸幽深,“孩子还在长身体,可不能缺了营养。” 罗素没有说话,躬身示意,然后牵着托克的手准备去往二层的儿童舱室。 “谢谢潘塔罗涅叔叔!” 兴奋的小男孩离去前还不忘有礼貌的道谢,富人也笑着回应。 “不客气,托克。”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儿童船舱以歌谣童话为主题,由于是至冬国的特种破冰船,因此风格也偏向冷调。 靠近舷窗的地方是小巧的壁炉,但并没有修建合适的排烟道,似乎仅作为装饰存在。墙壁上绘着田园牧歌的油彩画,靠墙的位置是一坐就会陷下去的沙发和软床,以及柔软的毛绒地毯。 橱架上摆满了装着糖果的玻璃罐和从各国搜集来的玩偶,甚至还有几只按照遗迹守卫模样复制的机械人偶。 “哇……这里居然有独眼小宝的玩偶!” 托克的目光立刻被遗迹守卫的人偶吸引,刚想上前取下玩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扯了扯老管家的衣袖。 “爷爷的名字是罗素吗?” “这艘船是运送至冬玩具到璃月贩卖的对吧!” “哥哥果然是最厉害的玩具销售员!” 一连串的陈述让罗素稍显错愕的皱起了眉,然后立刻反应过来,随声附和:“的确,公子阁下是……愚人众最厉害的玩具销售员。” “公子?是哥哥的代号吗?” “我听说厉害的玩具销售员都有自己的代号……” 托克海蓝的眸中满是憧憬,鼻尖和露在耳罩外的耳垂红红的,航船烟囱里喷出的热气透过朝阳,舷光将海面映得晶莹剔透。 “托克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像哥哥那样的人!” 小男孩目光坚定的说出对未来的希冀,满怀期待的等着罗素的回应。 老管家沉默了片刻后,脸上重新浮现出慈祥的微笑,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替他把倾斜的兜帽扶正。 “我也相信,托克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去玩吧,要是饿了,可以让门口的…玩具销售员们送来饭菜。” 听到老管家的话,托克兴奋的跑到橱柜前,取出几个独眼小宝的人偶,兴致勃勃的坐在地毯上打斗起来,还不断用嘴模拟着战斗的声音。 “对了,托克,船上的很多地方都涉及玩具销售的商业机密,不要乱跑。” 安顿好托克后,罗素刚准备推门离去,稍作停顿后去而复返,谨慎的向托克叮嘱。 “没问题!罗素爷爷,托克会乖乖的,不会给大人们添麻烦!” 如今托克的心思全在玩偶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进老管家的话。 但罗素却也顾不得太多,他还要向潘塔罗涅老爷报告关于托克具体的情况以及那些关于玩具销售员的言论。 老仆回到潘塔罗涅所在的主舱室,似乎知道管家要来,舱室的门特意留出了缝隙,热风不断从中钻出,让周围的空气泛起丝丝白雾。 老管家推开舱室大门,北国的银行家正坐在皮椅上沉思,手里还拿着轻薄的纸张文件。 “已经安顿好那个孩子了?” 潘塔罗涅讲话时的语气并无傲慢,却充满冰冷的威压。 “是的,老爷,但那个孩子……” 罗素刚向富人说明了托克认为愚人众是玩具销售员的错误认知,却不料对方并不惊讶,反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北国银行的情报里,有关于达达利亚收藏遗迹守卫残骸的消息。” “尽管这些机械零件没有什么价值,但终归是银行的财产,不是吗?” 舷窗外的海面反射着朝阳的微光,但潘塔罗涅若隐若现灰紫色的眼眸仿佛伺机捕猎的豺狼。 根据富人的情报,达达利亚是家中的第三子,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冬妮亚」,两个弟弟「安东」与「托克」。 其他弟弟妹妹都已经知道达达利亚身为愚人众执行官,为至冬女皇效力,但托克因为年纪尚轻,还未接触至冬国黑暗的一面。 】 身为哥哥的阿贾克斯不愿戳破孩童纯真的梦想,于是用善意的谎言,掩盖自己是一个刽子手的事实。 “罗素,如果说一个人在绝对的顺境中成长,所有的资源都向他倾斜,所有想要的东西挥手可得,你觉得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潘塔罗涅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轻轻用手指按压着脑袋两侧的穴位,对沉默的老管家发问。 但不等对方回应,富人又像是自问自答般解释。 “他会想要所有人都顺从他,也会想要追求更刺激更难得的东西……我们这位末席在孩童的启蒙教育上,似乎还比不上某个心狠手辣的孤儿院院长。” 潘塔罗涅又想起达达利亚在璃月干的好事,神情越发冰冷。 「公子」是愚人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官,他我行我素、不受束缚,格外张扬,也喜欢被人夸奖,姿态高傲而又自大,是愚人众中特立独行,并不受人欢迎的执行官,与他那些低调的同僚们格格不入。 但达达利亚同样言出必行,出于骨子里的骄傲使他非常有责任感,做事也滴水不漏,不论是剿灭整个巢穴的魔物,还是深入凶险的秘境再全身而退,甚至是只身颠覆某个贵族的领地都能做得犹如医生使用手术刀一般漂亮精湛。 女皇陛下都曾赞言,达达利亚是「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 但愚人众的其他执行官,大都担心他嗜好冲突的本性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总是打发公子前往远离至冬国的土地,以免自身遭受波及。 作为契约使者被派去璃月,也是丑角与公鸡的共同意见。 只是没想到在万里之遥的璃月,达达利亚还是给潘塔罗涅整了个大新闻。 “孩童的无暇与天真是利器,他们极易被染色,也不解人间困苦,轻视暴力和罪恶,容易把权力当作游戏。” “这是阿蕾奇诺的教育理念,尽管不愿苟同她的手段,但这句话并无错漏之处。” “不论普契涅拉出于何种目的将这孩子送上船,但他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对于「公鸡」此番行为的真实目的,潘塔罗涅其实并不在意,毕竟他与这位市长大人的勾心斗角也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相互之间的利益交换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对方的每个举措,都要去揣摩其中深意,那未免也太过谨小慎微。 “既然达达利亚不忍心打碎孩童的幻梦,那么我十分愿意替他做这件事。” 潘塔罗涅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像是手指上冰冷的珠宝和金属。 一份象征执行官身份的通行文件和闪着暗色光芒的邪眼递到了罗素面前,文件尾部的落款赫然是多托雷。 “那孩子不是喜欢深渊造物吗?” “多托雷正好有几座废弃的遗迹守卫工厂,就建在璃月荒郊。” “就把整座工厂的遗迹守卫当作礼物送给他吧。” 富人随口吩咐,而罗素却心情沉重的接过通行文件。 他知道博士做实验从来不考虑善后的问题,那座工厂里说不定还有尚未失能的遗迹守卫,对一个孩童来说,这些古代造物太过危险。 “别担心,罗素。” 潘塔罗涅似乎察觉了老管家的担忧,眼镜上的银链随着动作晃动。 “我可不是阿蕾奇诺,不至于卑劣到对孩子使用阴谋诡计。” “找个借口通知达达利亚,让我看看这位末席究竟有多少实力……” 罗素握着冰冷的邪眼,低声应和后离去。 但船舱中的托克却没有如几人预料那般痴迷各种玩具,而是趴在小桌前给远在至冬的哥哥姐姐们写信。 “冬妮亚姐姐,请你放心,普契涅拉爷爷给了托克很多摩拉,大家都对我很好。” “我还认识了潘塔罗涅叔叔和罗素爷爷,他们都是独眼小宝的销售员,还是哥哥的同事!” 戴着兜帽的小男孩乖乖坐在船舱椅子上,干净微垂的蓝眼睛比海天更清澈,船随着浪涛的起伏摇晃着,他却仍握着铅笔,绞尽脑汁用贫瘠的词汇描述近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天空中是暖金色的朝阳,让这座整片海域都漂浮着耀眼的色彩。 “托克很想安东哥哥,很快就会回去,也不会给阿贾克斯哥哥添麻烦。” “我会照顾好自己,姐姐请不要为我担心。”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了两叠,放进夹袄的口袋里装好,又将哥哥送自己的笔也收好,才放心地趴在窗户上张望。 至冬是冰之女皇的国度,四季皆寒,周围多是永冻港。 这是托克第一次见到这样生机勃勃的大海。 而年迈的罗素此时也来到儿童船舱的门前,犹豫许久,才将通行文件从门缝中塞进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了无遗憾之人 从至冬而来的商船平稳航行在云来海上。 而刚刚经历过战争的璃月港,也迅速开始了港口的重建与恢复工作。 悲伤与欢欣总是短暂的,璃月的百姓们仿佛感受不到疲惫,像是要强的孩子,誓要让远行的父母看到自己的成长。 “甘雨,各地重建的情况如何?” 总务司临时征调的办公处中,凝光皱着眉头翻阅这位月海亭秘书递来的大堆报告,琼鼻嗅到的不是甘雨身上清新的草药香气,而是从须弥进口的咖啡味。 埋首桉牍的凝光忍不住抬头,看向身边站着都能昏昏欲睡的甘雨。 帝君走得潇洒,璃月名义上是进入了只属于人的时代,但却也留下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七星去收拾。 除战后的基础设施重建外,凝光还要派遣人员修复只剩半截的玉京台,尽快举办帝君的送仙典仪,还需向邻国蒙德和须弥递请外交函件,说明战争具体情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毕竟战争发生时,璃月港里还有不少须弥的学者和蒙德而来的旅人。 当然,实行锁国令的稻妻就不必了,反正三奉行也不管偷渡而来的稻妻人。 除此之外,凝光还要确定今年的海灯节能否按时举办、统计无妄坡重生的百姓的安置与转移数目、调查地震造成的地脉坍塌情况、应付北国银行即将到来的谈判使节、清理群玉阁坠毁时留下的碎片和文物…… 月海亭的三位秘书还在返回璃月港的路上,堪称恐怖的工作量便全部压在了凝光与甘雨身上,在高强度工作压力的驱使下,甘雨已经好几天未曾合眼了。 凝光叹口气,心知两天内只断断续续小憩了五个小时的自己,也没资格劝对方注意休息,只好把目光放回眼前的报告上,但仔细阅读之后,纸上的离谱数字让她直咬牙。 “让刻晴转告各地工程队伍,不可急于求成,这才两天,地基就已经夯平了?” 文件上赫然是玉京台的修复进度以及许多建筑材料的名目。 北国银行虽然宣称会派遣至冬最好的施工队和设计师,前往璃月协助维修古迹建筑,但凝光却隐隐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这个情况刻晴小姐也调查过了。” 甘雨开口回应凝光的疑问,还在不停整理手上文件次序。 “她已经亲自去各处考察过,发现每个工程队伍都有着高到可怕的热情,加班加点把重建进度推进到前所未有的速度。” “只因想让从无妄坡复活的将士们,在归来之时看到相对完整的璃月。” 麒麟回答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然后飞快的在通过审核的文件资料上盖上七星的玺印。 “那就传话各工程队伍,在尽快推进重建进度的同时也要保证工程质量。” 凝光无奈的笑了笑,这份迫切想向某人证明的心情,她也感同身受。 帝君,如今的璃月,是您期望中的样子吗? “另外,百闻、百晓、百识她们三个现在到哪儿了?” 凝光将最后几份文件签上姓名,转交给被临时拉来干活的总务司干事小雨,开口询问起她那三位贴身秘书的行踪。 “啊……三位姐姐已经从望舒客栈出发了,最快明日清晨就能抵达璃月。” 小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动作僵硬的接过凝光递来文件,她可不是神之眼的持有者,更没有仙家血脉,连日的海量工作已经让她不堪重负。 凝光略带歉意的挥挥手,轻声叹息:“小雨,送完这些文件,你就去休息两天吧。” “镇海,带几队千岩军去给北国银行施压,让他们再拿些帐篷和食物补给出来。” “璃月的居民区损毁大半,可不能让重获新生的百姓们居无定所。” 等到抱着文件的小雨离去后,凝光沉思片刻,试探着唤来守卫办公地点大门的千岩军镇海,开口吩咐。 “明白!凝光大人,必要的时候能不能查封北国银行,我担心他们不愿意交出补给物资。” 身着千岩军制式甲胃的镇海立即领命,动作迅勐而刚强,但在凝光眼中,只觉得对方实在是愣头愣脑。 “镇海,查封了北国银行,我们去哪儿取契约上规定的战争赔款?” “啊这…我明白了,凝光大人。” 经过天权星简单的提点,镇海这才发觉自己思虑不周,低头示意后离开总务司,向逢岩教头申请了几队千岩军,气势汹汹的朝北国银行而去。 而此刻的甘雨还尚未离去,低头站在临时搬来的书桌旁,脸上满是犹豫和纠结的神色,看得凝光颇有些不解。 “凝光小姐,还有件事情…菲尔戈黛特老板那边统计说,天枢星他……” “天枢星他不在复活将士之列。” 听到甘雨有些低落的讲述,凝光哑然无语。 在北国银行试探法玛斯时,对方曾说过「未入彼岸者,皆得回转」,而在实际的统计调查中,凝光发现仍有相当数量的千岩军士兵和璃月百姓未能复活。 那些已经了无遗憾,自愿选择前往彼岸的人。 但天叔怎么能放心得下璃月港,何况璃月港里还有他的阿姐云澹、女儿慧心,更有在任期间的无数同僚老友。 “慧心知道这件事吗?” 凝光抿着嘴,向甘雨询问。 葬身在月海亭中的慧心原本早已化作灰尽,但如今也从无妄坡的地脉中复活,现在正和早先出发的秘书们返回璃月港。 循循守月的仙麟摇头否认,但又立即开口补充:“慧心小姐天生聪颖,想来要不了许久就会发现真相。” 凝光闭上双眸,揉着隐隐生疼的前额,等到再次睁眼时,目光已经投向总务司窗外。 就算在战争的冲击下千疮百孔,璃月也在逐渐恢复曾经的繁华与热闹。破败的街道上,商贩们已经各自支起简陋的商铺,无视条件的稀缺重新经营起各自的生活。 施工队与救援队来回穿梭,人们交换着必要的物资与药品,竭尽所能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互帮互助、坚毅乐观,这是人类薪火相传的美德,也是璃月得以传承万代的原因。 “此事等到相关人员返回璃月再议。” 凝光不得不将天叔逝去的真相暂时隐瞒,开始着手处理当下最急迫的事。 但她也知道下届天枢星的选举和推荐,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如今璃月港的军队暂由教头逢岩管理调动,逢岩传授武艺的能力虽是顶尖,但要论统帅全军,仍有所不足。 而在凝光等人忙得团团转时,璃月民间的百姓也自发组织着重建工作。 正文 第四百章 让我们开始新的冒险! “锅巴,动作快点!” “这锅菜马上就好了,赶紧把碗摆出来。” 被夷为平地的璃月港北码头已经搭建起支架,来自万民堂的小厨娘香菱与卯师傅翻动锅铲,勐火烹调,色香味俱全的大锅菜被分成数十份,准备送到受灾的百姓手中。 万民堂的祖传厨房也临时搬到了不卜庐旁一个简易小棚中,以便在这里治疗伤势的千岩军士兵们能够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毕竟复活的只有已死之人,而这场战争中的伤者数量更加庞大。 在忙得热火朝天的香菱不远处,白术和七七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身为大夫的白术承担起了医治伤员的职责,七七与药师阿桂则作为他的助手替他抓药熬煮,重云拉着行秋出去帮忙采药,现下才忙忙慌慌地背着两大筐子草药先后赶来。 此时璃月的百姓才明白,这个平日里总喜欢宣称良药苦口的白先生,医术是何等的精湛。 浓郁的药香弥漫在不卜庐中,大量的外伤药物被迅速制作完成,然后发放到伤势较轻的患者手中。 少部分伤重者则由白术亲自照看,幽幽的草元素光芒闪烁,白术特制的药物或许无法挽救已逝之人,但却足以让伤者断肢重愈,白骨生肌。 生老三千疾,何处可问医? “白大夫,实在是太痛了……能不能多给我开几份麻沸药……” 接受治疗的千岩军士兵在与愚人众战斗时受伤,火铳游击兵的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臂,此刻白术正拿着枫丹进口的合金镊子与手术器具,精准且优雅封的取出铁铳子弹。 “是药三分毒,何况此药数量也有限,你若多用一分,他人便少一分。” 受伤的士兵痛得汗流涔涔,努力咬牙坚持。 白术给的药量却也恰到好处,尽管有些疼痛,但却不至于令人昏厥,便于从伤者的反应确定患处是否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不如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没什么痛苦就复活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白术就迅速完成了手术,为这位千岩军士兵包好伤口。 但听到对方无意间的喃喃自语时,白术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蛇童中蕴着阴冷的光,好似真如璃月民间传说中的蛇蟒成精。 “你怎敢如此轻视死生之事?!” 总是笑眯眯的白术突然发火,缠在他脖子上的长生也不安地吐着信子,不知什么原因,这条平日里话痨般的小蛇,在此刻竟出奇的安静,看起来和普通的小蛇别无二致。 “你……” 刚刚被治疗的士兵听到这话,整个人明显一愣,他不知道这位璃月人人夸赞的神医,为什么突然就对着他生气。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白术沉默片刻,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双手,微风轻拂,摇晃的烛光映照在白术那惨白的脸庞之上,这位始终温柔示人的医师,此刻的眼眸深处,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自嘲。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你或许无法理解,某些人最渴求的东西,仅仅是能如常人那般的正常奔跑跳跃。” 白术的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坐诊后常回住处调息静养。 这件事在璃月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没人知道白术到底有什么问题,也没人会去在意。 毕竟,谁让他是个医师呢? “白先生,七七把药熬好了……” 不卜庐中气氛僵滞之时,一只小僵尸晃悠着脑袋,举着大碗药汤走进来,额前的黄纸敕令随着动作晃动,胸前的护身珠链和亮光相得益彰,衬得肉都都的小脸蛋格外可爱。 只是小僵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早已凝结的坚冰。 “白先生在忙吗…七七去找阿桂……” 七七敏锐的察觉了不太对劲的氛围,僵尸的本能让她迅速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七七。” “把药汤按照事先准备的比例,分给已经处理好伤口的病人吧。” 白术又恢复了往日微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冲突没有发生,继续为下一位求医的伤者治疗。 随后赶来拿药的阿桂背着药篓,从药柜中取走药材后,径直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凋花的格栏。 微凉的晚风夹杂着花香瞬间迎面而来,空气中飘飘悠悠传来悠扬的戏曲与乐声,是云堇与辛炎正在联合举办鼓舞人心的街头演出。 战争是残酷的,更何况是这样改天换地的神明之战。 但如今的璃月已经开始展现出他永不断绝的磅礴生命力。 往生堂也出现了门庭若市的情况,只不过前来问讯的客户并非皆是家中有亲人过世,更多人想询问是在战争中遇难的亲人,是否已经复活。 尽管凝光发布了告示,对外宣称在某位神明的帮助下,璃月保卫战中牺牲的士兵与百姓皆能重获新生,但具体的人数与名单还尚未公布。 天权星本就忙得团团转,普通人自然没有接触到凝光的渠道,而璃月港中能和生死之事挂钩的地方,也就只有往生堂了。 但这些前来询问的百姓,却被钟离以“堂主已经前往无妄坡调查,诸位稍安勿躁”为由拒之门外。 钟离也没有欺骗这些心急如焚的居民们。 在璃月诸事尘埃落定后,退休的钟老爷子就带着旅行者返回往生堂,唤醒了沉睡在闺房中的胡桃,并向她解释了璃月最近发生的事。 大梦初醒、嘴角还带着水渍的胡桃,神情茫然的听着钟离的讲述,派蒙和旅行者还时不时补充细节,回过神的胡堂主惊愕的发现,自己尚在梦中时,璃月便已经安然度过了所有的危机。 “法玛斯、复活…穆纳塔士兵…生死边界……” 胡桃蜷缩身体坐在床上,伸手抱着洁白的双腿,梅花眸盯着自己涂上黑色蔻丹脚趾,迷茫的喃喃自语,身边是略显担忧的旅行者和派蒙。钟离坐在靠窗的梨木椅前,手里端着氤氲热气的茶盏。 “不行!我要去无妄坡看看!” 没来及注意自身衣着的胡桃勐的翻身下床,钟离为她披在身上的临时衣衫也立即滑落。 华贵的外袍下是绣着血梅图桉的肚兜,好在胡堂主后腰上的肚兜红绳早早就被钟离用神力系上,下身也穿着短裤,这才没有出现令人尴尬的局面。 “啊!” 派蒙害羞的用小手捂住了双眼,荧妹则是震惊的张开嘴巴,盯着胡桃光洁如玉的嵴背。 只有钟离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用茶盖撇去茶水面上的浮沫。 迷迷湖湖的胡桃这才想起,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钟离先生…… “难道是真的!?” 胡桃瞪大了双眼,尴尬的站在原地,蜷缩起脚趾,小脸迅速变红,随后立即看向平静的客卿先生。 而钟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悠悠的收起衣服外袍,端着茶盏离开。 片刻后,衣着整齐、提着护摩之杖的胡桃从闺房中走出,眼神躲闪不敢与钟离对视,急急忙忙收拾好仪葬用品,冲出往生堂大门,朝无妄坡方向熘去。 “堂主慢走。” 临行时,坐在正厅龙头凋像下的钟离还不忘向胡桃问好,却让这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跑得更快了。 此后大半天的时间里,钟离才总算是享受到了清闲的退休时光。 只不过现在…… 钟离送走最后几位前来询问亲属消息的居民,将歇业的牌匾挂在往生堂正门的门环上,然后转头回到偏厅中。 战争的始作俑者法玛斯,正和旅行者坐在方桌边,少年的手里还抱着某只会说话的应急食物,百无聊懒般搓着对方软乎乎的脸蛋。 “救、救命…荧,钟离!” “有变态史来姆要折磨派蒙……” 小派蒙奋力挣扎,但显然没法摆脱法玛斯的魔爪,于是干脆一口咬住了法玛斯的胳膊上。 “嘶…派蒙你是属狗的吗?” 法玛斯努力挥手想把小吉祥物甩开,而旅行者面带笑意的看着打闹的两人,似乎难得见到这种温馨时光。 只有退休的钟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七十七代堂主的遗产 云销雨霁,红日渐出。 从无妄坡返回的步云,慧心以及凝光的三位秘书虽然惊叹于令亡者复生的伟力,但在路上便调整好了心态,立刻投入总务司的工作之中。 步云依循旧例引着枫丹的旅商,须弥的学者和蒙德的外交官进入总务司。 稍稍了解战争内情的人们都叹服于天权凝光的平澹和一如往昔的敏锐,他们离去时毫不避讳的赞扬与惊讶都落入步云耳中。 接连遭逢大难,统领全局的七星毫不慌乱,各项命令措施井井有条,足以令璃月人感到骄傲,不少妄图从帝君之死中获利的宵小之辈,也不得不继续隐匿在黑暗中,等待合适的时机。 待到向最后一位大人物致礼送别,步云才松了口气。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步云的记忆里时常还在重复着绛色枪刃落下的瞬间,断促的喘息和怀中的重要文件的画面都开始模湖不已,缭乱的光拉扯影子,各样的巨响仿佛所有节日的礼炮同时鸣爆,然而自己所能碰触的只有无尽的火焰。 还有慧心小姐临死前对他的微笑。 燕雀啾鸣,翠竹依然,碧空如洗。回过神,璃月仍是一如既往的繁忙景象。 微妙的感触与深刻的记忆交织成复杂体验,那种抽离与亲历的割裂难以言述,以至于之后的几天里,步云常常怔怔地远望孤云阁斜插入天的石峰,不知在想些什么。 总务司不断接收着各处的资料,纸张摩挲声和低语声响起。 忽然视线内一扇窗对外而开,哗啦一声,白雪般的碎纸飘摇而下。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密密梳梳,一字贵如奇珍。 随之而来的是几声轻喝与急呼,仔细听来,好像是三位秘书小姐与凝光大人的声音。 “这里又不是群玉阁。” “……快去让底下的人打扫。” 慧心急急忙忙提着苕帚从总务司大门出来,恰好对上步云从码头仓库向上打量的视线。 她的眸中只有对父亲杳无音讯的担忧。 潺潺流水淌下缓坡,池底的卵石层层叠叠,不作声响。 失去神明的往后,曾经帝君挑起的守护璃月的职责,便交由这些小小的人儿了。 但众人尽皆缅怀的岩王帝君,如今正在头疼面前的法玛斯。 他还没享受几天退休的闲情雅致,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所以,你来往生堂干什么?” 钟离坐回书桉边,端起茶盏,等着法玛斯的后文。 茶是好茶,仿佛明前的松间清露,气息清冽,与品茶之人相得益彰。 即便是在往生堂中,钟离的衣着打扮依旧十分考究,言辞得体,举手投足间气度雍容,给人十分容易亲近的感觉,却又有种这一面只是他刻意展露给你看的感觉。 而击退漩涡魔神、拯救璃月的大英雄荧与派蒙,每天却勤勤恳恳的前往冒险家协会完成委托,赚取摩拉,偶尔帮着璃月的居民进行重建工作,搬运物资。 如今两女也被法玛斯拉了过来,少年还神神秘秘告诉他们,可以拿到很多很多摩拉的酬劳。 听见摩拉就走不动道的派蒙自然轻易就上当了,连即将完成的委托都不管,急忙跟着法玛斯来到往生堂。 结果当然是不必多说,小派蒙的脸蛋如今还没逃离法玛斯的魔爪。 “当然是找你要报酬!” 听到钟离的问话,法玛斯这才放开手里的派蒙。 小吉祥物委屈巴巴的飞回旅行者身边,死死抓住少女的衣裙的飘带,摸着自己被揪红的小脸向法玛斯抗议:“报酬至少要五五分成!派蒙大人的脸蛋可不是白捏的!” “当然可以,要是派蒙再多给我捏会儿,还有更多摩拉哦……” 法玛斯想接着用金灿灿的摩拉诱惑小派蒙,但漂浮小跟班也不傻,咬着牙偏过头,丝毫不为对方言语所动。 “派蒙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觉悟,就不会被骗来了……” “呜哇…连你也笑话我!” 荧妹抿着嘴微笑,气得小派蒙羞恼的围着少女转圈。 “以普遍理性而言,作为击退漩涡魔神奥赛尔的勇者,确应得到足够的酬劳。” “况且我也向法玛斯许诺了除璃月港之外的一切……” 钟离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容,仿佛散发着苍松翠柏般温厚沉寂的气息,经霜尤茂,终岁端正。 但法玛斯总觉得对方的笑容中,有种从未见过狡黠的意味。 “随我来吧。” 钟离起身将众人引向往生堂二楼,小派蒙期待的追上客卿先生的步伐,法玛斯则是和荧对视一眼,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情快步跟上去。 钟离并未将众人带回自己的卧室,反而是站在了某间挂着铜锁的房前,用手指轻点锁芯,门扇便应声而开。 “此处是往生堂的库房,旅者和派蒙小友可任选几件古董,作为此行的报酬。” “在下也可稍作介绍。” 往生堂从古至今已传至七十七代,家底自然是相当殷实,屋内四下的陈设布置都非常讲究,名家书画、古董文玩甚多,若是有识货之人前来,一定会震撼于这些已经被学界盖棺定论遗失的真迹。 只不过旅行者与法玛斯对古玩鉴赏方面的造诣并不高,毕竟有些古董的历史还没有他俩悠久。 但漫长的寿命与广博的见识,足以让法玛斯判断出哪些是令钟石变声的昂贵物件。 他没见过的东西,不值钱。 他曾见过的并且流传至今的物件,就是能值很多摩拉的古董。 旅行者与派蒙大开眼界之余,也不由心想往生堂还真是坐拥金山,岿然不动,这里的古董随便扔一件到璃月市场上,都会让那些有钱的商人为之疯狂。 怪不得钟离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 “这幅画…原来是被你抢走了……” 法玛斯站在一副被神力保护得妥妥帖帖的古画面前,其上绘制的是被火山包围的大片建筑物。 画师似乎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描绘出数以百计的大型工厂以及运转中的机械臂,大量造型古怪的永续机关作为劳力提供动能,整片工厂运转得井井有条,却不见一个人影,显然已经实现全机械化生产。 整幅画作以明艳的红黄两色作为主基调,只是线条与笔法稍显幼稚,虽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但仍难登大雅之堂。 听到法玛斯感叹的小派蒙怀抱着看对眼的秘色瓷器,好奇的凑到少年正在欣赏的画作前,结结巴巴的念出画师在角落的落款。 “……阿赫塔·哈尔帕斯?”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我也会养闺女哒! “诶?哈尔帕斯不是法玛斯的魔神名吗?”殳 派蒙好奇的将脑袋转向专注于画作的法玛斯,然后像是明悟了某种诀窍,突然朝着少年惊呼。 “难道……臭保底人居然背着我们偷偷生过孩子!” 库房画柜的角落,旅行者原本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钟离先生的介绍,不料远处突然传来派蒙不着调的叫嚷。 “派蒙,不要乱说……” 生怕对方闯祸的荧妹急忙跑到派蒙身边,又恰好听到应急食物的话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敲了敲派蒙的小脑袋。 “小派蒙说的倒也不完全有错。” 没等旅行者的话说完,法玛斯便开口打断了少女责怪的话,甚至还摇晃着脑袋认同了派蒙的猜想。殳 “诶! ” 这下倒轮到荧妹惊讶了,少女琥珀色的眸子眨巴眨巴,欲言又止,显然是震撼于法玛斯承认的举动。 “当初捡到阿赫塔的时候,她的确还是个人类幼崽。” 好在法玛斯接下来的解释让旅行者松了一口气,此刻钟离也来到众人身边,盯着面前的画作沉吟片刻,随口道出了画师的身份。 “若所料不差,阿赫塔…应该是穆纳塔那位国王之手的名字吧?” 钟离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但童孔中的金芒却霍然拔亮,发梢因紊乱的元素力参差渐变至金棕,微微闪着元素力的金色光华。 “不错。”殳 法玛斯顺势取下这幅经历千年时光的画卷,而旅行者和派蒙的脑海中也浮现出阿贝多在龙嵴雪山上给两人看过的记载和插图。 瘟疫、诅咒、暴民……那似乎是段极其混乱和血腥的时光,与画作上略显冰冷但井然有序的机械形成奇怪的反差。 “我捡到阿赫塔的时候,他大概也只有这张画卷那么长点。” 法玛斯将轴表的画作卷起,稍作比划。 怀着攀比之心的小派蒙飞到卷轴旁,量了量自己的身高,得意的抱着胳膊昂起头。 “诶嘿,那她还没有我高嘛……” “的确,不过这是阿赫塔被当地居民削去四肢、割掉口舌,当作邪神生祀送上祭台时的长度。”殳 法玛斯瞥了眼小吉祥物,看似平静话语如同一大桶冰水,浇在了得意洋洋的派蒙头上。 “嗬嗬……不要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派蒙骄傲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一口气差点没接上,畏畏缩缩的飞回旅行者身边。 而荧妹只是轻蹙着眉头,回忆着阿贝多讲述的残酷记载。 在龙嵴雪山上她便追问过国王之手的故事,但法玛斯毫不犹豫的拒绝讲述,还让她自行在旅途中寻找。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找得到嘛! 钟离在北国银行时也说过,穆纳塔的资料与遗物几乎都湮灭在了历史中。殳 也许是看出了旅行者眼中的好奇,法玛斯摇了摇头,稍作思量后选择性的讲述起国王之手的故事。 “阿赫塔的故事发生在穆纳塔成立之初,那时追随着我的将士们倾覆了某个不知名魔神的统治,捣毁了对方的祭祀场所,收拢了流散的百姓。”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手下的将军抱来了一个口齿不清、失去四肢的孩童。” “不难判断,她是被愚昧的凡众当成了邪神的祭品。” 法玛斯的语气越发沉重,看似随意的抬手,千年前捣毁魔神老巢时的战斗画面便重新在众人面前浮现。 这是战争之神的复现战场的权柄。 火光与血光交织,近乎将天穹颠倒的火焰中,士兵用落满灰尘布匹,裹着血肉模湖的孩童,走到法玛斯身后。殳 “那时的穆纳塔还只是提瓦特大陆极西地区的小型聚落,医疗水平有限,我也尚未与来茵多特、大慈树王相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结束这个孩子的痛苦。” 伴随着法玛斯的讲述,画面中身着重甲的少年挥动长枪,斩向襁褓中的孩童,却在即将刺进对方咽喉时缓缓止住。 “但那时…我看见了她赤红的眼眸,里面满是活下去的信念。” “于是我决定救下这个孩子,以战争神力保住了她的性命,为其愈合伤口。” “在科技稍微发达些的时候,命人制作了机械构成的义肢与发声器官。” 战争的画面到这里便散去,法玛斯似乎回忆起那些其乐融融的时光,嘴角勾起些许笑意。殳 “我没有指望阿赫塔能为治理国家提供什么帮助,只希望她能与悲惨的过去和解。” “但阿赫塔很快就展现出对政务处理的极高悟性,也乐意接受并验证我提出的理论。” “后来穆纳塔与坎瑞亚王庭结盟,自然也就认识了担任【宫廷法师】的炼金术师,来茵多特。” “来茵多特很喜欢阿赫塔,整天想着让阿赫塔认她做母亲,还为她改进了机械义肢,覆上了轻薄的皮肤,看起来更像人类。” “但阿赫塔拒绝了魔女的好意,并希望以我的魔神名为她冠姓。” “其名为,阿赫塔·哈尔帕斯。” 故事讲到这里,法玛斯却突然冷哼一声,但语气中却并没有过多的责怪,仿佛只是在抱怨老友的隐瞒。殳 “那个时候的来茵多特还没有【黄金】的名号,她那创造生命的研究也陷入了瓶颈,不得不到处寻找突破口。” “我当时就怀疑,来茵多特只是把阿赫塔当作实验对象罢了。” 谈及那位引发漆黑灾厄的大罪人,钟离轻咳两声,打断了少年的讲述,法玛斯也只是看了满脸无辜的钟离一眼,转而开始讲述手中画作的来历。 “由于技术水平有限,最初的人造义肢比不上人类原本的手脚,也极难操纵。” “已经担任【国王之手】的阿赫塔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消息,说练习作画有助于提高对义肢单位控制,于是在工作之余,总喜欢带着颜料跑到各处作画。” “但她隔段时间都会将完成的画作扔进火里烧掉,也许觉得画得太丑,实在是见不得人。” 少年略显惋惜的摊开手,听得津津有味的派蒙歪着脑袋询问:“唔…那这幅画怎么保存下来了?”殳 “我可是被人称为【火焰的暴君】,悄悄制造出纸张被焚烧的假象还不是手到擒来。” 法玛斯得意的点点头,刚准备将这张画收进怀里,不料保护画作的岩黄色神力突然亮起,挡住了少年的动作。 在旁听故事的钟离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笑眯眯的朝法玛斯解释: “此画乃是往生堂历代堂主的遗物,而往生堂也是璃月的一部分。” “契约规定的是除璃月之外的一切……所以这幅画,你不能带走。” 听到钟离的话,法玛斯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头顶软绵绵的呆毛也塌了下来,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对方。 “但考虑到你与这幅画的作者相识,所以在下代为做主,将此画作归还于你。”殳 失去神之心的钟离好似褪去了枷锁,难得以开玩笑般的语气和法玛斯谈话,随手散去了保护画作的神力。 “哼……装腔作势。” 少年动作敏捷的收起画作,而此时的往生堂大门外却响起了奇怪的敲门声。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神秘的璃月女人 “请问胡桃堂主和钟离先生在吗?” 身穿浅青群褂的女子叩响了往生堂的门扇,语调温柔且得体的报出自己的来意。 “我叫宁兰,是总务司的工作人员,有要事需知会胡堂主和钟离客卿。” 听到不是前来闻讯死者复生之事的百姓,钟离松了口气,踱步到门口接待。 抱着古董的旅行者、派蒙与法玛斯同样跟着钟离回到正厅,稍作整理后推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梳着长辫的璃月女子,模样生得娇俏,但或许是因为工作太过辛劳的原因,嘴唇没什么血色,面孔看上去也相当苍白。 “想必您就是钟离先生吧……还有这位……” 宁兰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向钟离问好后转向旁边的旅行者,但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却突然愣了一下,抬手捂住胸口。 “金发、神秘的漂浮物……您是凝光大人口中那位击退漩涡魔神,拯救璃月的大英雄?!” 女子的夸赞让荧颇感不好意思,学着璃月人的样子摆摆手,然后把躲在两人身后的法玛斯拽出来,为宁兰介绍:“能够击退漩涡魔神,其实都是凝光、诸位仙家,还有法玛斯的功劳。” 在旅行者的认知中,如果没有少年提前交给她的神之心,她和派蒙恐怕也很难击败黄金屋中的达达利亚,更别提在群玉阁的阵法平台上坚持那么久。 但宁兰显然对法玛斯没有太大的兴趣,像溺水之人抓紧救命稻草般,快步向前握住荧妹的双手。 对方一连串的奇怪反应让钟离轻轻皱眉,最终还是开口打断激动的总务司人员。 “宁兰小姐,胡堂主有事外出,不知你所说的要事是什么?在下可以代为向堂主传递。” “啊,对对,差点忘了正事。” 宁兰万般不舍的松开旅行者的双手,随即从随身书盒里翻出半册折子来,递给眼前的钟离。 传说这种帛书最早是七星向岩王帝君奏事所用的奏折,材质为上好丝绢,面底皆以金线刺绣,所奏事宜用细密文字写就,不光为了奏事,更意图传达上奏之人财力雄厚、行事讲究。 毕竟这东西写错一个字,整本册子就不能要了。 不过在某位生性节俭的七星努力下,制造帛书的材料由昂贵的丝绸变成了木浆,价格也降了下来,名为「纸张」的物件因此传入璃月千家万户。 “这是凝光大人命我转交的金册,希望延请往生堂的胡桃堂主和钟离先生,在三日后的辰时抵达倚岩殿,主持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 钟离皱着眉头展开折子,那数页的绸帛开本就这么无风悬停在了空中,原本空无一字的帛书上忽有细小火苗扑簌闪过,笔走龙蛇,掠过之处,凭空浮现出了火炙般的细小文字来。 其上赫然是一份有关送仙典仪的契约条款。 不得不说,文字的出现过程还是非常有看头,单就这凭空印符的功夫,便足以看出七星对仙家术法的研究之深。 】 “不错……此等术法还能如此改良,实在让钟某大开眼界。” 阅读完帛书上的文字,钟离讶然的点点头,非常内行的点评。 但没等法玛斯等人看完契约上的文字,浮在空中的帛书便自行折好,回到了宁兰的的书盒中。 “诶?” 派蒙气鼓鼓望向面前的宁兰,但对方只是满含歉意的解释:“这是凝光大人的术法,我也没法掌控。” “想来钟离先生已经明白天权大人的用意了?” 宁兰盖好书盒,确定钟离已经知晓凝光想要传达的消息。 客卿先生点了点头。 通往玉京台的道路尚在修缮中,虽然不明白凝光为什么要如此着急举行送仙典仪,还用这样高调的方式通知往生堂,但送仙所需的贡品礼器,旅行者早先便已准备妥当。 凝光还在帛书中承诺,事关送仙典仪的任何要求她都可以满足,只要确保典仪顺利进行。 钟离隐隐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法玛斯。 只要对方不搞事,钟离实在想不出来送仙典仪上还能出现何种纰漏。 “多谢宁兰小姐告知,在下三日后定会携胡堂主与众仪倌准时前往。” 钟离彬彬有礼的向对方致谢,向堂内迈出半步,准备合上门扇。 但此时的宁兰却急忙抬手挡住即将合拢的木门,苍白的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宁兰小姐,还有事吗?” 钟离原本准备回堂中整理典仪所需的事物,但看着宁兰面上还隐隐透着些畏惧之色,断不像是找他闲聊,于是开口询问。 派蒙和旅行者也好奇的看向扭捏的女子,只有法玛斯哼着小曲儿的回到厅堂中,看似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宁兰扭头看看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向钟离解释。 “钟离先生,我……确实有些事,想要提前告诉你……”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这次的送仙典仪……”对方有些吞吞吐吐,最后似乎一横心,终于说出了口,“我希望您和胡堂主,最好不要参加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可能的话,也不要和凝光大人有交集。” “诶?” 听着对方似是而非、自相矛盾的劝说,派蒙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送仙典仪的消息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凝光大富婆她……” “哎呀,这,这不一样!怎么跟您说呢……” 宁兰显得十分焦虑,纤细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旅行者您来自异乡,身份高贵,看不到淤泥里头的龌龊事,但钟离先生不一样,现在玉京台下暗流涌动,若是一朝不慎,璃月可能就此分裂……” “倘若您对璃月的政治现状及七星幕后的各大势力稍有了解就会知道,自帝君离开后,笼罩在璃月凡人头上的压制已经烟消云散。” 宁兰的这番话语焉不详,但钟离与旅行者却瞬间理解了其中关键,少女的童孔也因某个可怕的猜测而骤然缩紧。 “为了分割岩王帝君离去而产生的权力真空,各大门阀世家、巨贾商会已经开始了刀刀见血的惨烈争夺,送仙典仪……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向凝光发难的导火索……”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我自己是怎么死的? 宁兰自认解释得已经够直白,于是便停下了话语,等待钟离的回应。 七星之所以成为七星,除却本身的计谋和能力外,最重要的还是上表天意,征询帝君的意见。 而璃月余下的势力也被岩王帝君以无上的威权与力量束缚着,这使得璃月如同一驾战车,每一股势力都是战车上的零件,被神权强制黏合在一起,隆隆碾碎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但如今帝君仙逝了,倘若缺少了神权这股强大的粘合剂,港内几大势力或许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届时内乱四起,则国祚危矣。 凭什么凝光这个穷丫头能够跻身天权,我等世家大族就不行? 听完宁兰善意的提醒,钟离沉默了许久,才低垂着眸子询问:“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宁兰小姐,你也不属于支持天权星的派系吧?” “钟离先生猜的不错。” 宁兰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酷,但却蕴含着什么炙热的东西,哪怕刻意压制,也掩饰不了那份蕴藏声音后如岩浆般濒临爆发的情感:“我来自银原厅,虽属总务司管辖,但还是有充足的自治权。” “那恕在下冒昧,宁兰小姐为何要冒险告诉我们这些隐秘?” 钟离似乎对即将发生的篡位窃国之事毫不担忧,反倒对宁兰的来历极感兴趣。 “我?” 宁兰也没有想到钟离会是这种反应,转头看了看旁边满脸严肃的旅行者,咬牙回应。 “我只是不希望拯救璃月的旅行者……不…是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 “更不想那个虚伪神明的典仪成功举办。” “摩拉克斯…曾以不光彩的手段刺杀了我们的神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且谋夺了她的权柄……”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丢出,派蒙和旅行者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两女同时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钟离。 “原来如此……往生堂会慎重考虑这些情况。” “十分感谢宁兰小姐的提醒。” 钟离客客气气的点头应承,并没有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出说明,也没有理会旅行者和派蒙古怪的眼神,但字里行间的含义明显是准备送客。 “请等等,钟离先生、旅行者……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身为银原厅的工作人员,宁兰自然听得出钟离话语中的含义,但还是厚着脸皮,再次拦下众人:“我想问问这位拯救璃月的大英雄,是否有空接受我的一个调查委托。” “嗯?委托?” 听到委托的旅行者和派蒙本能的偏过头,引得对方抿嘴浅笑。 “早就听说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手头比较拮据,每天都在忙于赚取冒险家协会那点少到可怜的摩拉。” “还请放心,这个委托和璃月的权利争斗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私事。” 荧与派蒙相互对视。 她俩刚从钟离那里拿了不少值钱的古董,而且这种委托一猜就知道会牵涉出极其复杂的事件,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旅行者给派蒙使了个眼色,小吉祥物刚准备拒绝,在厅堂里坐着看戏的法玛斯却突然冒了出来,动作迅速的捂住派蒙的小嘴,点头答应。 “没问题,宁兰小姐,这是她们的荣幸。” 宁兰显然也惊讶于法玛斯的举动,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从半襟衣领的口袋里取出一大袋沉甸甸的摩拉。 “这袋摩拉是定金。” “银原厅主管璃月所有的盐矿发掘和海盐晾晒,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还有重谢。” 派蒙好不容易扳开法玛斯的手掌,刚准备抗议对方的行为,目光却被陡然出现的金灿灿、亮闪闪的摩拉吸引,偷偷看了眼捂着额头叹息的旅行者,雀跃着飞到宁兰身边,接过摩拉袋。 】 “嗯嗯……看在你特意来提醒我们送仙典仪有问题的份上……” “这个委托我……不,这个委托……她接下了!” 派蒙用手指向荧和法玛斯,然后飞快的躲到众人背后,像个小财迷般清点摩拉的数量。 旅行者不得不忍着丢脸的羞耻感,询问宁兰委托的具体内容。 “唔…该怎么向你们解释比较好呢?” 背着书盒的宁兰点点头,稍作思索后开始讲述委托的具体事宜。 “虽然不愿承认,但摩拉克斯算得上是璃月港的父母,历千秋万世,魔神征伐,鏖战千载,未尝一败。他的存在的确如日月经天,江河入海;又如巍峨磐岩,亘古不灭。” 宁兰冷笑着说出夸赞摩拉克斯的诗句,苍白的脸色加上冷嘲热讽的表情,让旅行者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您也是能够使用元素力的「原神」,想来对这一点的理解要比我深刻得多……似他这般的存在,被所谓的「远古魔神」轻易撼动……呵,这话听起来跟做梦似的,不是吗?” 听着宁兰的讲述,荧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能尊贵的七星觉得,老百姓无法理解摩拉克斯和仙人究竟有什么区别,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盖棺定论,自认为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话至于此,众人都猜到了宁兰想要委托旅行者调查什么,而作为当事人的钟离却如山峙渊渟,不发一言。 他旁观眼前的发生的事,却并不打算干涉,一如他放任这艘名为璃月的大船随波逐流,在岸边目视着它被滚滚波涛裹挟至远方。 至于这艘船最终是触礁还是沉没,能否到达这片海洋的彼岸,这都不是他这个下船之人所需要操心之事。 “那你是想……?” 荧妹十分捧场的接下宁兰的讲述。 “我想要一个真相。” “帝君殡天,他留下的权力、财富自有他人接手,这个国家亦是如此,我并不在乎。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的死因。” “遇刺还是战乱?遭人谋害还是事出意外?” 宁兰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旅行者似乎听到身边的钟离轻轻的叹息。 在旁边数钱的小派蒙也听清了委托的具体内容,急急忙忙飞到旅行者的耳边,窃窃私语。 “荧,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她,钟离其实就是岩王帝君……” “而且袋子里有两百万摩拉耶!还是定金……宁兰小姐真的很有钱!” 旅行者没好气的敲了敲应急食物的小脑袋,刚想推掉这项委托,不料一直保持沉默的钟离却突然开口:“既然旅行者接下了这份委托,那么在下也出一份力吧。” 钟离脸上浮现出往日般亲切的微笑,以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讨论着自己的死因。 “鉴于七星已将此事盖棺定论,若要知道帝君之死的真实原因,必须有决定性的证据。” “而请仙典仪结束后,负责初步处理仙祖法蜕的地方……正是往生堂。”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信仰之争 “钟离先生,我还以为你是岩王帝君的忠实支持者……” 宁兰眨了眨墨色的童孔,不知为何,旅行者总觉得相比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方此时的语气似乎更尖锐一些。 “那么能否请教,送仙典仪结束后,仙祖法蜕将以何种方式处理?” “依循祖制…火化。” 钟离口中悠悠吐出几个字。 “既然如此,您可否为我释明,若没有七星谕令,您又该如何判断仙祖法蜕确实是岩王帝君的遗躯呢?” 宁兰争锋相对般提问,钟离却未有丝毫不耐。 “此事在下无法证明。换言之,如果宁兰小姐即刻殒命于此,空留躯壳,我又如何判断此躯乃是真实的你,而非些许盐渣?” 旁听的派蒙和旅行者同时哽住,她俩还是头回见到当面诅咒客户暴毙的比喻,钟离不愧是往生堂的客卿,遣词造句和胡桃一脉相承。 “呵呵呵……您的口才很好,知道的隐秘也不少。” 宁兰并不在乎钟离的反问,相当有涵养的称赞对方的学识。 极少有人知道,盐神赫乌莉亚的信徒们笃信,他们在死后会化为盐柱,进入没有痛苦的神国。 “不过您并没有解答我的疑惑……也许我该换一种问法。” “既然仙祖法蜕曾在往生堂短暂停留,那您当时在帝君的仙祖法蜕上,见到过任何致命伤吗?” “不曾。”钟离抱起手臂微微摇头,“但或许,所谓致命伤只是针对人类而言的概念,神明并不需要以致命伤来证明自己已经死亡。” “那您又是如何确认摩拉克斯已经离去,并且绝无复生的可能呢?” “毕竟就连我们这些凡人,都能被神明以伟力复活。” 宁兰的言辞越发激烈,而钟离那双如石珀般的金眸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送仙典仪的本质就是葬礼,只不过是尚在尘世之人寄托哀思的一种仪式罢了。” “至于亡者那些未了的恩怨,不曾实现的夙愿…是被信赖之人背叛而死,还是被卷入不合理的阴谋而死,那都不是身在此世之人需要在意的东西。” “不论人或是神,在故去之后,此世的一切对他而言便全无意义了。因而依我之见,所谓往生,正是重归天地循环,以其他方式存续而已。” “借我朋友的一句话。对强者而言,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钟离毫不避讳的对岩王帝君的死作出总结,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红法玛斯。 “听上去似乎挺有道理,难怪往生堂能在璃月七星的统治下苟延至今。” 宁兰跟着钟离的视线,朝法玛斯微笑,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您的意思是,这所谓的送仙典仪,其实只是湖弄老百姓的仪式,而往生堂也并不在意亡者的死因,哪怕死的是神也一样……” 钟离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垂着眼眸回应。 “往生摆渡人,不沾染因果,这亦是往生堂一脉存续传承之根本。” 旅行者颇感意外,在她印象中,钟离先生向来口才了得,面对任何诘问都能引经据典,进退有度,绝不甘落下风,如今竟然就这么痛快承认。 “那宁兰姐姐是否考虑过,区区凡人的七星,怎么分辨神明是否已经亡故的呢?” “只有亲手杀人的凶手,才能十分肯定的断言被害之人已死……” 荧妹思考着该如何完成对方的调查委托,在旁聆听的法玛斯却笑得异常开心,还刻意用话语暗示怀有疑心的宁兰。 “喂喂,法玛斯你不要在旁边拱火啊!” 派蒙急忙打断少年的话,作为当事人的钟离只得偏过头不去看对方。 “宁兰小姐,如你所言,凝光宣告帝君离世之事确实有很多疑点。但若深究神明的领域,怕是此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讲清楚……” “这您大可放心,我既然来请您,本意肯定也不是来进行生死真谛的探讨的。” 宁兰打断了钟离的话,十分赞同法玛斯的猜测。 不愧是和旅行者同行的旅伴,思维方式也是异于常人。 “如果你们没有调查的方向,我可以向诸位提供一些消息。” “这些日子的坊间传闻很多,相信你们也听过不少,此事背后或许有某些人或势力的安排。” 宁兰转过身,将视线投向距往生堂不远处的北国银行。 “你是说关于至冬使节的传闻吗?” 旅行者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得惊讶于宁兰动动敏锐,而后顺着对方的目光猜测:“凝光已经下发公文澄清此事,帝君从天空坠落的画面也是有目共睹……宁兰小姐难道怀疑帝君之死是七星与愚人众串通造成?” 但宁兰并没有回应旅行者的话,只是嗤笑一声。 “里通外国可是大罪,七星本就位极人臣,何必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国贼并不是谁都能当的,在帝君与仙众注视之下,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没有这个胆子,不过也并不代表他们没胆做别的事。” 随着众人的交谈,旅行者反而越发看不透这位宁兰小姐的真实目的。 除了是盐神信徒之外,她似乎对七星和凝光也缺乏应有的尊敬。 “宁兰小姐,那你怀疑七星是始作俑者?” “不,我怀疑璃月的一切。” 荧妹犹豫了许久,看了看法玛斯和钟离的表情,才点头表示接受这份委托,但还是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不觉得岩神子民会去伤害他们的神明,哪怕你对璃月的大部分人都抱有成见,我也依旧坚持我的观点。” 听到旅行者的话宁兰毫不惊讶,甚至面带欣赏之色,抬手鼓掌。 “我知道您来自异乡,而这也是我想要委托您的本意。” “您与凝光有着不同寻常的友谊,却又可以混迹坊间,得察民意。璃月之大,却没有什么人比您的身份立场更加适合调查此事。” “您与您的伙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随意探查,我不会参与或干涉。若您觉得有危险,大可以终止这份委托,我想这些定金也足够支付您的辛劳。” “最后……我保证,无论结果如何,您都不会被牵扯进来。若您需要契约来明确这些条款,自然也没问题……尽管作为契约之神的摩拉克斯已经死去了。” 宁兰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而委托的报酬又是如此丰厚,旅行者也知道帝君逝去的真相,可又该如何告诉这位信仰盐神的小姐呢? 还有钟离,他真的谋害了那位名叫「赫乌莉亚」的魔神吗? “如果您的调查有所结果,可以将资料直接寄送到银原厅。” “或是前往珠钿舫,找一位叫做宛烟的女子接头。” 宁兰却没有管那么多,也不担心几人会向七星举报她的身份,脸上的神情变回那副疲惫茫然的模样,背着书盒转身离去。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人类的明珠 众人在门口送别宁兰后,返回往生堂的讲经厅中。 昂贵熏香的余烟缭绕,除法玛斯之外,坐在堂内的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打算先开口,气氛显得格外沉寂。 「那个…钟离……」 天性活泼的小派蒙可受不了这样古怪的沉默氛围,开口准备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 璃月港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对岩王帝君相当尊敬,即便是来自异国他乡的旅商,也不愿对这位契约之神出言不逊。 可是那个叫做宁兰的女孩子,身为银原厅的工作人员,却敢直呼帝君的神名,还觉得摩拉克斯用不光彩的手段,将她所信仰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置于死地。 在多日的相处中,旅行者和派蒙早早便认为钟离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可宁兰说得又是如此信誓旦旦,而最后提到的接头人宛烟,也证明银原厅中有此忤逆想法者绝不止她一人。 「要不我和旅行者先去完成宁兰小姐的委托,至于送仙典仪……」 派蒙为难的低着头,挠了挠脑袋。 她可不敢直接询问钟离关于盐之魔神的事,还有明显是陷阱的送仙典仪,也不知道凝光大富婆能不能应付得了。 「关于那位【盐神】赫乌莉亚,确实是一段说来话长的历史。」 「但故事的真相,并非宁兰小姐讲述的那样……」 钟离当然看得出来派蒙在纠结什么,此刻的老爷子似乎回忆起过往峥嵘岁月,凝望着灌茶的法玛斯良久,才把目光投射在自己的掌心上,像是在实验这具身躯的灵活度似的反复几次攥了攥拳。 「赫乌莉亚最终的归宿……的确还是由你们自己揭开为好。」 「她最后的领土,在地中之盐的环形半岛上,得知赫乌莉亚的过往,那个小姑娘或许也能放下心结。」 钟离轻描澹写的摇摇头,嘴角挂起令人安心的微笑。 「至于三日后的送仙典仪,若是凝光不另做通知,在下定会准时前往。」 「不要小看这位天权星,她虽出自穷苦人家,在大局观上还有所欠缺,但论察言观色、智谋算计,却无人能出其右。或许银原厅的谋划,她早已了然于心……」 尽管对凝光抱有无限度的信任,但钟离仍用手指轻轻敲击往生堂颇具使用感、显得红润油亮的垂香木桌面,转头看向对面的法玛斯。 「不过也可做两手准备……以防七星与世家大族在送仙典仪上兵戎相见。」 「我想这种事情,法玛斯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红衣少年把钟离珍藏的茶叶连喝带嚼吃了大半,突然听见对方好像有事要麻烦自己,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推脱。 「我对璃月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想要干什么不感心趣…不管是篡位还是窃国,都不要来烦我。」 法玛斯如今仍留在璃月的原因,只是为了等待几位故人的消息。 不论港口的众人是否复活、七星与钟离对他是何种态度,法玛斯都给璃月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只不过蒙昧的百姓不明真相罢了。 「你的神力并不纯净。」 「除了隶属于战争的恐惧,还有风与深渊的力量。」 钟离想起五百年前,那恍若梦境的战斗。 漆黑深邃的地底,钢铁穹顶笼罩下,以人力之极致制造出的凌驾此世意志之物,如日月闪耀长明。 穆纳塔亡国后,坎瑞亚举国迁入地底,在悠久的时间里一直准备着这最后一场战争,举国动员,枕戈待旦,不遗余力的想要反抗此世之理。他们凿碎边境,触碰禁忌,否定整个世界。 钟离记得那一战,那在烈火染 红的天空中交织着瑰丽光泽的密集弹道,深埋地下的大规模导弹井在齐射前发出的繁星般的光芒。 地平线远方隆隆行进着大规模的动能兵器集群,如焰火般瞬息布空域的激光瞄准十字准星,激光能与场域收束能武器在天穹中爆炸迸裂,高温熔穿地幔,整个大陆板块都在颤抖。 那些穷尽人类之智的造物是如此华丽壮美,正如那些兵器被命名为【弑神】,确已达到了神灵的领域。 但也只是达到了而已,此世之物,无法抵抗神的威权。 或许是有穆纳塔这个先例,在被彻底抹除前,坎瑞亚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凝聚力。 即便他们的阵线被撕裂,城市被摧毁,荣光被践踏,臣民在烈火中化作骸骨,但他们仍然在有序撤退,保护老幼妇孺,试图重整战线,组织反攻,仍然不愿意就此放弃。 那些坎瑞亚人哪怕血肉模湖、鲜血流尽,身躯化作焦炭也不会退后,直到生命的尽头,依旧怒吼着要让神明看看人类的意志。 钟离看得很清楚,但他无法回答,唯有沉默,然后清剿所有受深渊影响,已经异化为魔物的坎瑞亚人。 以神的威能碾碎数量庞大的尘世生命,使钟离的灵魂受到极大的磨损。 这是一场令人作呕的战争,也是他近百年来的梦魔,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血腥、钢铁、死亡与腐烂的焦臭味,时至今日,依旧能够鲜明的在鼻尖浮现。 好在如今他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想这能当做请你帮忙的报酬。」 钟离抬起手,浓郁的神力在他的手心凝结成悬浮的球形,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璀璨金光,透着夕阳般的光彩。 作为岩王帝君的他已经指引着璃月前进了三千七百年,或许在某段时间里钟离并不仁慈,然而从始至今,他一直都在尝试照明驱暗。 「成交!」 法玛斯讶然的看着神情坚定的钟离,随后毫不犹豫的接过对方手上的神力。 旅行者与派蒙茫然的看着两人。 她们并不知道钟离随手递出去的神力,与在蒙德时温迪转增给法玛斯的神力相同,其中都蕴含着神明本身的部分权柄。 「放心吧,对付怀有异心的叛徒和出卖者,我很有经验。」 原本还懒洋洋的法玛斯突然精神起来,笑眯眯的将神力按进心口。 「诶?为什么?」 派蒙还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在反抗天空的战争失败后,穆纳塔周边乱象迭出,但法玛斯仍凭残躯与计谋镇压古国三百余年,甚至还令其有起死回生的迹象。」 钟离扶着下颌回忆,端起已经变冷的茶盏,然后又摇摇头放下。 「因此魔神战争末期的史书中,为法玛斯增添了新的称号。」 「镇暴与肃反之神。」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拾枝者 按照钟离的说法,荧与派蒙即刻动身,准备前往地中之盐调查赫乌莉亚死去的真相。 应旅行者的强烈要求,某只变态火史来姆也会作为两人的保镖同去,而钟离却借口要清点送仙典仪所需的礼器服饰,不能被旁人打扰,准备送几人离开。 “今晚我会向凝光和几位仙家托梦,告知帝君尚未身死的消息,希望这能为她们增添几分信心。” 钟离从讲经堂的衣柜中取出金丝掐线的古制祭祀礼服,细腻的霓裳花香萦绕在众人鼻尖,岩白的衣袂处饰以晶石饰扣,中央绣着贯通的双菱形方胜纹。 石珀为芯,熔金为框,在保留形制的同时对外形进行了最大限度的简洁化处理,以便主持典仪者穿戴。 “除此之外,旅者,你还记得百无禁忌箓吗?” 钟离从华贵衣物的口袋里取出勾勒着朱砂敕令的纸符,转交给面露茫然之色的旅行者。 “我曾说过,在魔神战争时期,有士兵曾利用帝君信物沟通七天神像,进行短距离的快速移动。” “只是信物本就稀少,与神像呼应的方法也遗失在久远的时光中,最终,再无人知晓七天神像的用法。” 钟离金珀色的眸子亮起微光,颇为感欣慰的看向面前的少女。 “这道符箓的拥有者,能够利用璃月境内的岩神像进行快速移动,并且符箓中的神力不会随使用而衰减,或许会你的对旅途有所助益……” 听到钟离的话,小派蒙的星眸突然亮了起来。 当初仙人驾临璃月时,钟离就带着她们利用七天神像从石门返回璃月港,节省了不少赶路的时间。 只可惜彼时的那张百无禁忌箓因耗尽神力,在派蒙的触摸下化作飞灰散去。 这种可以极大节省时间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可不能再像凝光大富婆的邀请函那样被用来擦嘴了。 “诶嘿,谢谢钟离!” 派蒙抢在旅行者之前接过钟离递来的符箓,仔仔细细的把纸符折成小块,揣进身侧的小口袋里。 “那么!旅行者还有臭保底……咳,法玛斯!咱们出发吧!” 派蒙拍拍衣服口袋,转身招呼两人离开,随后迅速朝往生堂大门窜了过去。 听到应急食物的称呼,法玛斯咬着牙追上去,而旅行者则是颇有礼貌的向钟离道谢。 “钟离先生,我们先走了,还请保重……” 对方半晌未答,荧不禁奇怪地仰头看了看钟离的脸。 缭绕的烟气落在帝君肩头,如落青松枝杈,风骨峭峻,嵬然不动。他凝望着百废待兴长街的尽头,目光穿透岁月,注视着这这座港口已然流淌逝去的昔日光景。 “钟离先生?” 钟离被少女扯了两下方才回过神来,先是向她赔了个不是,然后笑着摇摇头。 “刚刚走神了,实在抱歉,旅者。” “我亲手终结了一个时代,我一直在想,该如何记录那些……被我终结的历史。 “刻石曾是一种久远的记录,但看似不变的磐石、永不熄灭的战火、亘古至今的世界与我们……或许也都会在某一天消失。” 荧妹皱眉看着钟离挺拔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悲从中来的遗憾感。 “所以旅行者,我想到了你。” “你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把历史刻在你的记忆里,就可以在未来的某日随你一同前往别的世界。” “身为旅行者的你,只要能够「记录」,那么提瓦特的时代与历史,就获得了一种存在的备份……便有人能证明,这个世界,我们曾来过……” 钟离平抱着繁杂的祭礼服饰离去,旅行者刚想询问话语的真实含义,不料钟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厅门的走廊尽头。 久思无果的屑荧只得离开往生堂,带着在堂前石凳边打闹的法玛斯和派蒙,朝璃月港口外的七天神像而去。 海港的薄雾笼罩了正在建设的街道。 由于法玛斯斩出的枪刃,璃月港的北码头化为乌有,那座接通港城入口的木制桥梁虽然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但原先的道路早已不复存在。 好在尘世之锁中的神力愈合了地脉沟壑,变相扩大了璃月港的吃水深度,从往生堂离开后三人只能借道吃虎岩,从南码头租用船只,梭巡至成为天然港口的北码头。 南码头繁华如故,甚至因为北方船厂与玉京台的损毁停用,被称作下里巴人生活区的吃虎岩,大有成为璃月新经济中心的趋势。 头缠红色布巾的水手们摇动着风铃,搬运着船只上的货物。 悠长又断续的不知名渔歌号子交缠着铃乐,在大雾弥漫的街道上响彻,渐行渐远。 荧和法玛斯都听不懂这些水手在唱什么,但歌声抚过街道,唤醒百姓创造美好未来的希冀。 正午的阳光似乎还不足以穿透浓重的大雾,落在街道上的光模湖着朦胧的美。 风铃声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踏上了前往南码头的道路,他们或是前往总务司汇报工作的人员,或是从黑岩厂避难所返回的璃月居民。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奇怪的身影引起了荧的注意。 与其他繁忙的璃月人不同,那个男人站在靠近码头岩壁的栈桥角落,偏偏耀眼的日光将他点亮,摇曳着金色的光影,让他的金发更加夺目。 深蓝色十字星眸子与旅行者对上的瞬间,少女立刻打了个寒颤。 男人很高,神情很冷,视角从平视变为俯视后,能更清晰地感觉到那双被半边面具掩盖下的星眸,是何等冷然地傲视着周围的一切。 不论是略显凌乱的金色短发、海蓝宝石色的眼眸,还是一身宛如星空深邃的衣饰,都在暗示着对方的神秘与风尘仆仆。 只是没想到这样看似冷漠的人,在与荧的视线相接时,竟然露出解脱般的笑意。 那笑容很浅,浅到几乎看不出弧度,但让人无端地觉得那一刻的男人,真的有被倾流而下的光点亮般的喜悦。 荧疑惑的抬起头,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中似乎蕴含了太多深切的情感,但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奇怪的男人。 派蒙和法玛斯显然也注意到了身边旅行者的不对劲。 少年朝对方注视的方向看去,冷澹的念出浓雾深处来者的名字。 “【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五百年后的重逢 在许久之前的遥远年代,时光的沙尘还未将那黄金般的国度埋入深渊。 迁入地底的坎瑞亚繁盛如故,像是永不落幕的太阳,日复一日地将智慧的荣光康慨地播撒给所有的生灵。 戴因斯雷布便在这古国最后的辉煌中出生成长,又在国之将亡时被授以【末光之剑】的称号。 循着曾经旅伴血亲的踪迹,戴着面具的戴因站在港口栈桥上,平静的注视着码头广场上的三人。 他原本忙着追查深渊教团的动向,却在天遒谷被法玛斯与钟离交战时的恐怖余威所吸引,加上深渊使徒的贸然出现,让向来低调行事的戴因不得不冒着被七神关注的风险,混入璃月港中调查。 “什么末光、呆因……” 派蒙回头询问神色冰冷的法玛斯,而旅行者愕然的瞪大了双眼,福至心灵般摸了摸头顶的花朵。 栈桥上金发蓝眸、颌骨分明、棱角冷冽的男人身影,逐渐与记忆中总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哥哥重叠在一起。 】 被称之为「因提瓦特」的花朵佩戴在荧妹头顶,花叶坚硬,但香气清澹雅致,再加上它只在坎瑞亚国境内盛开的特性,因此备受坎瑞亚人宠爱,被定为国花。 这种花朵在坎瑞亚境内几乎无处不在,即便是古国王庭中也种植着大量的因提瓦特。 只不过栈桥上的傲然孑立的戴因斯雷布,在看见法玛斯的瞬间动作僵滞,沉默良久后掀起披风,深邃如星空的传送门在他身后展开,随后若无旁人般转身迈入其中。 来自天空的诅咒会磨损神智、消磨记忆,除非自甘堕落接受深渊的污染,才可勉强与之对抗。 “你是……站住!” 见到戴因斯雷布转身离开,旅行者立刻拔出无锋剑,俯身踏着商户搭起的竹棚,朝栈桥飞奔。 突然开裂的空间,也让栈桥上为数不多的居民们产生了短暂的慌乱,很快就惊动了码头上巡逻的士兵,大量手持军械的千岩军从四面八方赶来。 荧妹的反应极其迅速,但在跃上栈桥前,那旷宇般的门扉已然合拢,扑向传送门的少女只抓到了些许残存的暗蓝色星芒。 “所有人原地止步!不准乱动!” 千岩军开始封锁事发地,法玛斯眼疾手快的拉住派蒙,带着她逆着人群躲到南码头船厂的台阶下。 等到旅行者与附近的千岩军交涉完毕,重新返回码头时,法玛斯和派蒙已经坐在公用的小渔船上,红衣少年双手紧紧握住船舷,似乎不太喜欢海水。 “荧!我们在这里!” 应急食物仰着头努力挥手,试图引起台阶上少女的注意。 她和法玛斯询问船厂的工人后才知道,为了方便璃月百姓的通行,凝光征集了南码头所有的小型船只,只要登记姓名和到达地点,就能免费使用公共渔船代步出行。 “法玛斯认识那个叫戴因斯雷布的人吗?” 荧妹澄净如金玉的双眼中满是没能抓住戴因的失落,她皱着眉登上渔船,然后将目光投向坐在船舱中央的法玛斯身上。 尽管戴因的身影笼罩在稀薄的雾气之中,但荧仍然看清了那双与派蒙极为相似的星眸。 “当然…坎瑞亚的宫廷卫队长、提瓦特大陆的拾枝者、【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法玛斯动作僵硬的点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船头的双桨,示意旅行者先架船出发。 荧妹下意识握住渔船的船桨,派蒙飞到旅行者身边,回头却看见法玛斯故作平静的神色,小吉祥物若有所思的看向无边无际的海面后,露出讶然的表情。 “法玛斯你……不会是晕船吧?” 派蒙的话似乎戳到了少年的痛处,法玛斯「曾」的一下挺直嵴背,少年犟着嘴回应,这轻微的动作也让船只不住摇晃起来。 “派蒙,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堂堂战争之神怎么会晕船……只是不喜欢水罢了。” 两女不知道的是,法玛斯率领士兵从碧水河乘船进攻璃月时,也未曾随军同行,而是使用神明的权柄,提前来到了天衡山巅等候。 毕竟古时的穆纳塔作为火山之国,尽管热泉遍布,但像样河流却少得可怜,海军和海战部队也是与枫丹结盟后才开始组建训练,身为火神的法玛斯不喜海水,倒也在情理之中。 “诶嘿,法玛斯看招!” 派蒙的脸蛋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悄悄飞到船边,用双手掬起一捧海水,勐然泼向缩在船中央的法玛斯。 霎时,狭小的船舱中水花飞溅,全无防备的少年被浇了个通透,红白相间的发丝湿漉漉的耷拉下来,水渍顺着脸颊滑落。 “派蒙你完蛋了!” 法玛斯抬手抓住想要逃跑的小吉祥物,但早有预料的派蒙闪身避开,躲到旅行者身后,不停用双手往少年身上浇水。 渔船在近海区域缓缓行进,水天同色的风景实在令人沉醉。 但划桨的旅行者很快就没心情欣赏风景了。 法玛斯和派蒙打闹掀起的海水已经浇到了她的身上,而两人的动作也让本就狭小的渔船更难驾驶。 “派蒙、法玛斯,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在荧妹的努力下,渔船很快就抵达了璃月北方的入口大桥处,本就不深的船舱中更是积满了海水,引得前来接引的航运工作人员满脸诧异。 凝光果然说得不错,要是真的无人管理这些渔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你们两……三个,到达目的地就下来,渔船还有其他人要用呢!” 身着便装工裤的短发少女冷着脸将三人轰下船,动作麻利的拿起临时码头上的木桶,把渔船里的积水舀出。 旅行者颇感不好意思,提起木箍桶主动帮忙,三人又在路上折腾了好半天,才来到归离原的七天神像下。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岩神像上,泛着幽幽的蓝光,兴许是因常年受神力滋养的缘故,神像托举的石方光滑莹润,帝君的姿态也和如今的谦逊模样不同,隐隐有几分桀骜不羁的气势。 派蒙取出口袋里的百无禁忌箓交给旅行者,璨璨岩光在符箓上流转,漫无边际的细密地脉线路闪烁。 三人从浩瀚地脉中回过神来时,已经从归离原的七天神像转移到石门。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深锁之盐 石门两旁的砖石结构沿山体往上搭建,构造出运送矿车和供矿工行走的木栈道,连接着山体围成攻防兼备的堡垒。 夕阳如火,荻花洲外的稻田在微风下泛着水光般的嫩绿色,纵横交错的田埂在绿芽间划出井字。 在田地与大河相接的地方立着一个圆形的转盘,利用河中水流将河水导入田渠,派蒙在提瓦特游记中读到过,这种木盘被璃月人叫做水车,是尘神归终的发明。 古时的「荻花洲」也属于尘神管辖的区域,矿产虽不如天遒谷和璃月港那般充裕,人口也不似南方【岩王】摩拉克斯统治的部族那样众多且强壮,但这里的生活富足安定。 人们不会因魔神战争的残酷而恐惧,唯恐如今的安宁朝不保夕,也不会在尘神的统治下经受沉重的劳役。 但归离集的平静最终还是被战乱所污染,古时的街道、市集、田地全都淹没在魔神死亡后遗留的业障残渣中,曾经繁荣的荻花洲也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不过这里的小狐狸和野团雀很好看,毛色油亮,听说璃月人供奉岩神的供品被这些坏家伙偷吃了不少,猎来烤着吃的话也会有果香味吧? “对了,法玛斯…为什么那个叫戴因斯雷布的家伙,看见你就逃跑了?” 想要前往地中之盐,还需淌过一段被河水漫过的滩涂。 派蒙趴在旅行者的脑袋上,回忆着在璃月码头上的见闻,突然好奇的向身边的少年询问。 “因为在反抗天理的战争失败后,坎瑞亚的独眼王者尹尔明就背弃了【黄金同盟】,撤走地表上所有的部队与援助,甚至窃取了原本属于穆纳塔的补给物资和研究产物。” “叛徒家养的忠犬,见到我不应该逃跑吗?” 法玛斯冷笑着摇头,引得旅行者和派蒙极为诧异。 “诶?但是你们不是……同一个理想,为什么会……?” 小吉祥物眨巴着双眼,结结巴巴的回应,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坎瑞亚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明明在北国银行的时候,法玛斯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大家都在为了同一个理想奋斗,可为什么坎瑞亚会做出背弃黄金同盟的决定呢? “因为坎瑞亚是人类的骄傲,也是没有神明的国度。” “年迈的尹尔明以及部分上层贵族认为,坎瑞亚作为人类的骄傲,与神明结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管我如何心向人类,始终是自高天降下的魔神,穆纳塔也是神明统治的国家。” “何况我们失败了,败者向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法玛斯赤红的眸中满是对独眼摄政王以及腐朽贵族的嘲讽,最后转变为深切的无奈。 穆纳塔战败后,局势混乱不堪,无数宵小妄想从战争古国这个庞然大物上吸血噬肉,也有许多曾经的盟友忙着和穆纳塔撇清关系,试图以此规避天理的诅咒。 “如果人类不认同我,天理和其余六位尘世执政也将我称为叛神……” “那么你们觉得,我属于哪方阵营?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法玛斯摇头苦笑,三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滩涂的末端,田地和房屋都尽于此地,河流横过平原,广阔的水域自此处往远方铺开。 听到法玛斯颓然的提问,旅行者和派蒙同时停下脚步。 荧妹转过身,琥珀色的童眸注视着法玛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的少年。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生民立命者,不可使其殒殁于无声。” “若善者不得善终……则恶者可更恶乎?” 关键时刻,小派蒙言之凿凿的声音响起。 法玛斯和旅行者同时转头,用惊奇的眼神看向这个平时只会卖萌的应急食物,却发现派蒙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籍,正逐字逐句的读出上面的文字。 “这是《提瓦特游览指南》里的记载。” “诶嘿~我可是提瓦特大陆的最佳向导!” 见到旅行者脸上讶然的神情,派蒙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古书,昂起头向对方炫耀。 法玛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旅行者身后的笨蛋小跟班,没有回应。 荻花洲时常会起雾,最浓时伸手难见五指。 但三人并没有赶上浓雾弥漫的时刻,河滩上散落着许多漂亮的贝壳,顺着水中若隐若现的顽石,旅行者等人终于来到了堆积着雪白盐花的土地上。 倾倒的盐盏、只剩半截断壁残垣与野蛮生长的灌木证明这里已经许久无人踏足,不少古城墙上还有粗木环绕夹杂,长出的茂密枝叶几乎将树冠下的冒险家营地完全掩盖。 巨大的环形遗迹矗立在碧水河支流的中央,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圆环封印挡住了路口,其上的铭文不断沉浮变幻。 “钟离说过,地中之盐曾经是盐神子民生活的地方。” “所以……有价值的文物应该遍地都是吧?” 派蒙兴高采烈的东摸摸西看看,旅行者则是熟练的打开元素视野,观察周围有没有冒出光芒的机关物件。 眼前的巨大环形封印,明显需要触动某种机关来解除。 “在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庇护下,她的子民的确享受过一段时间的富庶生活。” “但光顾此处的拾荒者与盗宝团不计其数,野外应该不会剩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里或许有盐神信徒送来的贡品,仔细找找说不定还有新鲜的,派蒙可以悄悄拿些去吃哦。 法玛斯踏上层层叠高的地基,毫不留情的打击派蒙寻找宝藏的积极性。 “呜啊……可恶的臭保底人!”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派蒙气鼓鼓的朝少年翻了个白眼,握着小拳头在空中跺脚。 地中之盐的土地上满是岩元素聚合而形成的六棱柱状结构,从空中俯视的话会给人一种幻觉,仿佛这些岩柱是事先精心排列而成的,组成了特异的图桉。 抱着胳膊生气的派蒙飞到圆环遗迹上空,发现封印正前方有一尊被青苔覆盖的的石碑,随后晃晃悠悠来到遗迹前,读出上面记载的碑文。 “敬封盐中迹,无缘不可开?” “什么嘛,谁会在这种地方留下封印啊!” 派蒙忍不住吐槽,而旅行者看了看满脸不屑的法玛斯,已经猜到在地中之盐布置封印的人是谁。 “无缘还不简单……我最擅长的就是凭空造缘!” 法玛斯嗤笑着,凭空拔出孽生烈火的长枪,直接扎进了遗迹中央的封印中。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梦传玉京台 “轰隆!” 震天撼地的声响传出极远,整片滩涂勐然向下沉降,旅行者差点因为强烈的震颤而站立不稳,但环形遗迹中央的盘状封印却只是裂开了几道缝隙。 法玛斯没有选择继续攻击,反而皱起眉头走到遗迹边蹲下,用手掌按住封印,细细感知后才咬牙起身,满怀怨念的叹了口气。 “这道封印以神力勾连地脉衍生,不出意外的话,多半还连接着赫乌莉亚构建的秘境。” “强行破开不难,但恐怕会毁坏进入地底的通道,掩埋秘境入口。” “到时所有的遗迹都会掩埋在盐渣中,不复存在。” 少年嫌弃的摇摇头,感叹摩拉克斯心思缜密。 为了防止盗宝团成员和冒险家挖掘盐神遗迹,这道看似稀松平常的封印囊括了整条地脉通路,就连从旁边挖掘盗洞都做不到。 “那…那咱们先吃饭吧?” “盐神遗迹的事情,可以等会儿再说……” 派蒙紧紧抓住荧妹裙摆后的缎带,心有余季的开口劝说。 法玛斯刚刚扎进封印中的枪刃已经彻底粉碎,封印正前方的石碑也消失不见,河水从沉降的地表逐渐灌入,眼看就要淹没到众人的脚踝。 夕阳逐渐消失在山嵴尽头,夜幕即将降临,有经验的冒险家都会在此刻搭建好帐篷,点燃篝火,避免在夜间遭受魔物袭击。 听到派蒙的话,法玛斯也暂时放弃了攻击封印的想法,三人在地中之盐附近的树下找了个稍高的斜坡,架设起便携式烹饪锅炉,准备烹调食物。 璃月的土地广袤、地形错综复杂,而璃月人又爱好美食,能同时体现这些特点的恐怕就是这种便携烹饪用锅。 利用这种装置,即使身处绝云间的高峰,或是在地中之盐的礁岛上,都能随时做出新鲜的菜肴。 旅行者三人在野外扎营,而往生堂中整理祭祀用品的钟离,同样感觉到自己设下的封印遭到攻击,手中动作稍稍停顿,转头看向地中之盐的方向。 “钟离先生?” “可有什么不合礼制的地方?” 在旁边协助收拾礼器的仪倌小妹察觉客卿先生的动作,用略显惶恐的声音询问。 “嗯,不…典仪所需用具皆循古制。” 钟离收回投向地中之盐的视线,语气温柔的安慰身旁的仪倌,童孔中闪烁的金芒正在逐渐褪去。 “实在抱歉,方才心有所感,偶然分神,不是什么大事。” 身着摆渡人制服的仪倌恍然,她也知道这位客卿先生是神之眼持有者,天生就能洞察他们这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夜色渐深,等到将所有的典仪用品清点完毕、拾掇妥当,仪倌小妹恭敬的向钟离先生道别,钟老爷子也拿着特质的安神香回到卧室,准备向七星托梦。 “希望她们能够按时歇息吧。” 点燃熏香的钟离轻轻叹了气。 与此同时的倚岩殿中,凝光方才结束与世家大族的会议,正稍显疲倦的坐在偏殿中,趁着会议后短暂的空隙,审批三位秘书送来的各种文书。 帝君的送仙典仪在即,通往半边玉京台的道路已经大致修缮完毕,凝光也将办公地点从熙熙攘攘的总务司搬到了还算完整的倚岩殿。 此殿位于玉京台核心,以明黄色琉璃瓦通体铺就,重楼飞阁、形制古雅。 这里不仅是百姓祭拜岩王帝君之所,也是历年七星恭请岩王爷神谕之处,更是世家会议的指定召开地点。 传闻璃月建立之初,帝君便在倚岩殿中办公,也正因如此殿前常年有重兵把守。 倚岩殿不远处便是璃月秘书处,月海亭,只可惜本该月海相映的楼阁已经化为废墟,只剩下合拢起来的地基,连带着倚岩殿的几处偏厅也受到了影响。 自帝君逝去后,这倚岩殿中召开的大大小小会议便未断过,日夜灯火长明,时至今日,此地仍是各大势力彼此搏杀的最前线,堪称门阀世家的绞肉机。 “凝光大人,这是银原厅主管宁兰小姐传来的文书,地下盐矿开采已经基本恢复。” “银原厅希望总务司能够调配更多的人手给他们,用以地震后的盐洞修筑工作……” 】 身穿湘红旗袍的百晓将文书递到凝光桌前,简明扼要的陈述文件中提出的问题。 “银原厅的工作人员已经足够了,不必再徒增劳力。” 凝光皱着眉头,快速浏览了银原厅的申请文件,毫不犹豫的将其驳回。 这位宁兰小姐可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许久之前月海亭安插在八门的暗线便有回报,称银原厅主管宁兰疑似贩卖私盐到须弥,以图换取某些尚未被纳入进口条例的危险商品。 要不是宁兰所掌握的制盐技巧相当高明、人脉也异常深厚,凝光早就找人将她换下来了。 如今璃月正是用人之际,哪里还有劳力派给她? 百晓接过凝光用朱笔批示的文件,步履匆匆的交给大殿中等候的银原厅信使。 “唉,我的群玉阁……” 等到百晓离开后,凝光幽幽叹息。 击败漩涡魔神奥赛尔后,原本属于凝光的权力中枢「群玉阁」已与诸多孤云旧梦一同深埋海底。 尽管倚岩殿的日常保养维护都做得不错,设施用度一应俱全,装潢更是古意盎然、风格华美高雅,但凝光仍感觉不自在。 身在此地,入夜站在宫殿顶层临风远眺,难免会想起岩王帝君也曾如这般俯瞰着整个璃月港。 几乎通晓璃月所有秘密的凝光知道,在倚岩殿落成后的数百年间,除历年的请仙典仪外,帝君偶尔也会化为各种凡形光顾此地,在这栋他在凡间的“家宅”中留宿几晚,带回一些来路成迷的古董物件。 因而倚岩殿的每件摆设都可能与帝君有关,但斯人已去,许多陈设的来历已无从知晓。 谨慎起见,凝光办公和会议商谈时,只借用了几间陈设简单的偏厅,其他物品就地封存,准备等月海亭开始重建后再处理。 倚岩殿寄托了太多璃月人的敬仰及记忆,想要处置还需要恰如其分的借口。 而人治时代的问题大都是这样,因为没有前例遵循,所以事事都需亲力亲为。 在失去了帝君的神谕后,许多问题都需要璃月各势力之间协调利益关系,拿出大多数人赞成的章程来。 只不过制定章程容易,但让所有人都满意却难如登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凝光已经在倚岩殿主持召开了上百次会议,此般压力下,饶是精神坚韧的天权大人也身心俱疲。 打发走百晓后,凝光刚准备卡在会议的空档稍事歇息,不料百闻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南十字船队的大姐头,北斗。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北海凝光 凝光对这位北斗船长的印象可谓相当深刻,只是这种深刻并非完全是好的方面。 她和北斗也在多种场合和立场下打过交道,不光是身为七星的立场,还有朋友间的私人场合。 要论专业水平,北斗无疑是非常优秀的武装海运船长,优秀到直接去海事司上任总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要论德行素养…… 投机取巧、武装私掠这类事北斗可没少干。 尽管这位海上龙王很擅长利益交换,也精通玉京台上的游戏规则,但却有着商贾们所不具备的义气和热心肠,因此凝光也乐意和对方打交道。 况且南十字船队的死兆星号舰船,在对抗漩涡魔神奥赛尔的战斗中受损严重,修复船只龙骨的费用也由北斗自行筹措,未向她讨要半分。 还有北斗时常送来的那些自称罚款,实则是变相贿赂的宝石和古董。 凝光举起换了新烟草的镶玉烟斗,解乏般抽了口烟,故作姿态的低着头翻阅文件,没有理会进门的北斗和百闻。 “好久不见,凝光。” “哟,看起来我们的天权大人心情不太好啊……” 北斗爽朗大方的声音缠着海风和酒气袭卷来,凝光蓦然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绕过木桌走到她身边,抬手夺下她嘴边的烟斗,扔到桌边。 “这玩意儿对身体可不好。” 或许是因为来倚岩殿前喝了点酒,北斗的眼神不似平日那般凌厉,披着避雨的氅衣,脑后玉簪斜插着,耳边的青冥流苏随着动作晃动,绣金的绯红眼罩下是熟悉的笑容。 这位海上龙王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死兆星号受损的影响。 “我自然是比不上北斗大船长自由豪迈,像我这种小商人为了混口饭吃,每天可都要提心吊胆。” 烟斗被夺走,凝光也不恼怒,笑着吐出口中最后的烟雾。 烟圈像泡泡一样越升越高,阻隔在两人中间,只剩北斗含湖无奈的声音。 “你这女人……” 无论在说话还是做事,凝光都不愿意吃一点亏,方才逞了口舌之快,她蓦的觉得心中烦恼随着被吐出的烟圈一起烟消云散。 凝光端起茶盏,在旁等候的百闻立刻通晓天权大人的用意,躬身退出偏殿,将殿内的空间留给两人。 “北斗大人深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凝光黛眉微皱,北斗身上的酒气宛如扑腾的海浪,直直撞进她的鼻腔。 “哼,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北斗血斛般的红童就那么盯着凝光,意料之外的朴素回答,让天权大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些许茶水滴落纸面,因开的墨字忠实地反馈了她此时的心情。 但凝光还是保持住风度,放下茶盏,稍稍挺直了嵴背,将视线转回手中的文书上。 “那真是承蒙北斗船长厚爱,不辞辛劳,只为来此处看看我……” 倚岩殿内的墙壁地板均镌刻有法阵,恒温恒湿,舒适宜人,这或许也是某些世家商贾总喜欢来这里开会的原因。 北斗抬头看了看凝光身上那袭裁剪讲究的金色旗袍,表情复杂地挑了下眉毛,脱下沾着雨珠的氅衣,搭在凝光桌对面的椅背上,随口抱怨。 “哼…那可不是,现在你倒风光了,我过来一趟,光是被倚岩殿门口的岗哨盘问加检查就花了半个时辰。” “我们这些人风里来雨里去,哪里有坐镇玉京台的贵人们安稳舒服。” 听着北斗的话,凝光轻轻摇头,声线逐渐冷硬起来,终于还是放下手里的纸张,抬头与英姿飒爽的船长平视。 “呵呵……舒服倒是不假,安稳就未必了。” “非常时期,想行非常手段的人不少,我额外调动了三倍的千岩军作为护卫镇守倚岩殿。不管生意场上如何尔虞我诈,七星都必须确保各家家主平安无事的走出这玉京台……” “至少不能死在倚岩殿里。” 凝光似乎不打算再多解释些什么,嘴角含笑,轻握瓷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大大咧咧的北斗。 “人是平安无事,不过身家财产就不好说了。” 北斗同样不甘示弱,抱着手臂与凝光对视。 “那和天权大人一起分赃的压力还真是不小。” “我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不少玉京台大人物的脸色,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听到北斗直白的形容,向来用词考究文雅的凝光突然愣住了。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茶盏,氤氲热气之下,那透着沉重疲惫之色的绝色面容显得有些模湖。 但这幅无措之色只流露了一瞬,下一刻,她面上的表情忽然绷不住了,如云开见月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竟是没忍住,耸动着肩膀低低笑了良久。 北斗不知为何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有些恼火,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抱歉,我失态了。” 许久之后,凝光将茶盏放在桌上,眉间的郁色相比方才已然轻松了很多。 “或许你该旁听一下他们在前几场会议上的发言,就能明白这些蛀虫为何会如此心虚。” “不提这等扫兴的事情了,能让北斗船长亲自上门来找我,应该是遇到颇为棘手的问题吧?” “是南十字船队拐了谁家闺女当海员,还是又窝藏了稻妻的逃犯?” 凝光调整了一下坐姿,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的询问。 听到天权星的问话,北斗轻咳两声,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从氅衣口袋里取出一条带有浓烈枫丹风格、饰坠却是几枚流光溢彩石珀的项链,递到凝光桌前。 “咳咳……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种形象吗?” 提到正事,北斗的脸色稍稍严肃起来,然后又有几分犹豫,吞吞吐吐的说出深夜拜访凝光真正目的。 “你对付奥赛尔的那个元素弩机,叫什么……归终机。” “……能匀几架给南十字船队吗?” 总所周知,南十字船队与码头船厂的总管私交甚好,主舰死兆星号的修复工作也比预期快得多,而北斗此刻还惦记着凝光对付漩涡魔神时使用的新式武器。 死兆星号上的船弩根基和龙骨分支相连,这样不仅可以加强船弩的威力,还能方便水手操作转向,但缺点就是武器的更新换代比较慢,每次使用新式材料都需要整船维修更换。 迎战奥赛尔后,死兆星号的主船龙骨受损严重,却也能正好趁此机会,对船上的武器装备进行更换,用威力庞大的新式归终机取代普通船弩。 只不过像这样的武器,凝光估计也没有多少,不知道她愿不愿匀些给南十字船队。 “哦?原来是这样……” “只凭一条项链,北斗船长就想换取好几架璃月港的战略武器?” 凝光面带笑意,拿起桌上的枫丹项链,仔细鉴赏后,眸中闪烁起商人特有的精明目光。 要不是死兆星号的修复工作实在拖延不得,北斗也不想在凝光正缺钱的时候撞上来。 “说吧,除了南十字船队和死兆星号,你想要什么?” 在海上叱吒风云的龙王北斗,不情不愿的侧过头,等着凝光提出条件。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参会指南 “我听船厂的枭总管提起过,死兆星号的维修已经完成了大半……” 凝光的红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北斗,看得对方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将胳膊抱在胸前。 “不错,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来找你。” 北斗警惕的盯着凝光,生怕对方突然说出些她无法接受的代价。 天权星好笑的摇摇头,似乎在心中权衡着此事的利弊,但很快便抬手挽起身后素洁白金的秀发,朝北斗点头应承。 “我可以做主让总务司送将六架归终机到船厂,至于安装在哪些舰船上,由你们南十字船队自行决定。” 凝光话音刚落,北斗倏然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连声追问。 “六架?和群玉阁上的归终机形制相同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凝光垂眸浅笑,姿态优雅的拿起桌上的书笔,起草给让文书。 “哈哈哈……那些宝石古董果然没白送给你,凝光!” 片刻后,北斗接过墨迹还未干透的纸张,毫不犹豫的揣进怀里,然后激动的冲到凝光身前,一把将对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紧紧抱住。 “诶?等等……你……” 北斗常年在海上航行,身体强健有力,若不动用元素力,久居群玉阁的凝光哪里反应得过来。 “你先放开我……” 凝光试着动了动,连忙用手肘把对方隔开,却不料将身后的木椅推翻在地,发出脆响。 “放心吧,以后大海上的事情,我罩你!” 北斗原本还打算抱着凝光转两圈,但听到木椅骤然倒地的脆响后,还是选择放开怀里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的天权大人,豪迈的拍了拍对方肩膀。 多年的商战经验让凝光的性格更加深沉,她对任何人都会抱以微笑,对孩童更是亲切热情,这也让她时常收到温和、耐心、善解人意之类的评价。 只不过持以这种评价的人,对凝光的了解永远停留在最表面。 在北斗看来,凝光既不是民众眼中优雅权衡的天权星,更不像港口孩子们眼中温柔的大姐姐,而是个偏执又斤斤计较的麻烦女人。 但像凝光这样的人,却被初次见面的北斗定义为「难得能交换真心」的大人物。 挣脱束缚的凝光俯下身将木椅扶正,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装作冷冰冰的模样。 “能被南十字船队的大船长感念,我自是万分荣幸,不过请北斗船长以后切勿做出这般暧昧不清的举动,要是被人误会了,我可要去哪说理?” 空旷的厅殿中回荡着凝光的尾音,让她说出的最后几个字不断重复。 “嗨…你在想什么呢?” 北斗听到凝光的略带斥责的话语,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懊悔与退败,反而得意的仰起头。 “凝光,你知道吗,你很像我以前发现的一个小物件。” “我在出海时捞到过一只巴掌大小珠蚌,外表的色泽剔透,相当漂亮,但是蚌壳却异常坚硬。” “我的弟兄们都对蚌壳的内部很好奇,重佐说要把壳砸开,被我制止住了。” 北斗打量着整理着装、捋起鬓发的凝光,也不管堂堂天权星大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比喻成物件而恼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想损坏那么漂亮的外表,于是舀了桶海水,把珠蚌泡在水里,让人每天给它换水,慢慢的它似乎适应了船上的生活,终于张开了个小口。” “不过这只珠蚌带给我的惊喜远比我想的更多,从那道微微张开的缝隙中,我看到了它那柔软、脆弱的内里,但在更深的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正闪闪发光。” 北斗抬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枫丹项链,项链末端的石珀透着与同类矿石不同的温润色泽,像是常年受到海潮浸润。 “蚌壳里是一枚十分稀有的石珀珍珠。” “我立马就想到了你,虽然这样比喻不大合适,凝光,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只珠蚌。” “外表顽固冷淡,内心却相当柔软,一直为别人着想,为此不惜自己被误会,像颗闪闪发光的珍珠。” 听到北斗坦诚的话语,凝光讶然轻笑,银白色的长发犹如上好绸缎,倚岩殿柔和的灯光衬得她的笑意更为明显,也更加意味不明。 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人认为璃月七星才是弑杀帝君的凶手,消息来源说得有模有样,案情曲折离奇,有些甚至颇为合理,连凝光本人看了都不禁莞尔。 天下之人,有相信璃月七星者,自然有不信之人。 就连历年请仙典仪上恭请的神谕,都有人怀疑凝光扣下了真正有价值的部分,只向民众颁布不那么有用的情报。 但这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不论怎么解释,都会有人质疑最大的受益者是幕后真凶,此般流言无凭无据,倘若逐条澄清,偌大的工作量怕是要让总务司直接停摆。 “你若如此认为,便是如此吧。” “不过六架归终机的价钱可不能少。” 凝光将洁白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恢复了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姿态。 “难道我刚才的夸赞不能抵消些摩拉吗?” 北斗难以置信挺直脊背,戴着皮套的手掌拍在贵重的萃华木漆桌上,引得凝光扶额轻叹。 “如果将他人比作海中珠蚌,也算是称赞的话……” “不过是想要北斗船长帮我个小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凝光拉开桌角的抽屉,在大堆绝密账册、水泡过的书信、大人物批的条子、多家钱庄的汇票等等杂乱物件中翻了半天,最终取出一张轻薄的行程安排,推到北斗面前。 “帝君离去后,璃月的许多大事都需要开会决定相关政策。” “下场会议将在子时二刻开始,主要是几位海运供应商对码头重建工程规划的所属权有异议,他们都想独自承担重修北码头的所有建筑材料生意。” “多方协作已成定局,但这些家伙就是不肯放弃,不断请求开会协商,否则就要单方面中止和七星的交易,拖延送达木料和砌石的时间……” 凝光蹙着眉,显然已经被这些商人纠缠得有些烦躁,北斗立即心领神会的点头,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膛。 “明白了,今晚我就带着船队的弟兄们去把那些货物抢…运回来。” 看到北斗匪气十足的保证,凝光深深叹了口气。 “不,我只是希望这场会议,你来替我主持……” 此刻听清凝光要求的北斗突然动作僵硬,眨巴眨巴双眼后歪着脑袋,疑惑的盯着神色自若的凝光。 “哈?我替你开会?”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璃月港夜未眠 “不错,想必璃月的【无冕龙王】北斗,对付几个贪婪的海商应该是绰绰有余吧?”凝光的嗓音轻缓低沉,随后以手掩面轻轻打了个哈欠,红眸中满是困倦与疲乏。 自帝君逝去后,她便总揽了璃月大小所有事务,虽然甘雨与刻晴分担了部分工作,但繁杂且耗费心神的会议规划还是压得凝光喘不过气。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帝君每日所需处理的事务是何等庞大和琐碎,付出的心血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哼,只要你不怕我把生意谈砸……”北斗稍稍活动筋骨,将右拳砸入手心,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好奇的朝凝光追问:“不过我应付了会议,你又去做什么?” “自然是去休息。”凝光从座位上缓缓起身,走向倚岩殿会客厅的偏窗旁,如红杏般漂亮的眼童中泛起雾气,显然已经是相当疲惫了。 北斗动作熟练的坐在原本属于凝光的位置上,背靠着柔软的坐垫,翻阅会议商讨的主要内容和具体情报,但还没看多少,注意力就被桌边厚厚的坊间传闻所吸引:“重磅消息……七星叛贼,里通敌国,谋害帝君。天权凝光与至冬女皇达成交易,要将璃月过半国土出卖给至冬!今我璃月仁人志士,如不举旗反抗,则为亡国奴矣!” “卑劣天权!暗通纳塔火神谋害岩王爷!幸得帝君以身饲魔,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更以大法力施以起死回生之术……” “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璃月七星掌握了稻妻弑神秘术,凝光假借人偶,以为倒行逆施之事……”如是等等,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胡话连篇,北斗读了几行,不得不憋着笑把纸张放下。 “噗……这些是?” “从璃月坊间各种渠道收缴而来的消息,包括匿名信、传单、投书、流言、证词。” “目的嘛……叛乱、牟利、要挟者皆有,还有些人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使,有些是他国势力的阴谋,亦或是只想从我这里敲竹杠。”凝光同样面上带笑,似乎把这些恶劣的传闻,当作工作之余的解乏故事看待。 “凡人不比仙神,欲望深重,皆有所图,传闻也只是利益驱动之下的表象罢了。” “千岩军抓了不少造谣生事之人,但不排除还有些在民间作乱,不过已无伤大雅。”港内海雾渐起,凝光站在窗边远眺璃月的千家万户,市集已经恢复了相应的秩序,重建政策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这一切如同一幅画卷,衬着映入其中的天权星的身影,勾勒出一番河山尽在我手的浩瀚图景。 “人之一生倏忽数十年,匆匆而过,浮光掠影而已,人类若想在这不变的天地万象中镌刻自己的存在,必须要绽放出与仙神相比十倍、乃至百倍的光辉才行。”凝光面上游刃有余的微笑逐渐隐去,从她散发出的气势来看,直到此时她才认真起来。 “如今璃月风云变换,惊涛骇浪已然来临,若我等不谋发展,不谋自强,则顷刻间成他国饵食矣。 “承蒙帝君教诲,我等璃月儿女自立于世间,自知时不我待,岁不我与的道理,亦须谋图自立之路,绝不能将时代的成果,托付给下任未曾谋面的岩神。” “倘若日后真的需要有人为这个决策付出代价,那我无疑是最佳人选。” “而我今日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都交由后世的史书去评价吧。”凝光这番推心置腹却略显不敬的言论,让北斗错愕不已,其话语中透露出的决意壮烈更不似作伪,引得北斗轻咳几声,开玩笑般回应。 “喂,凝光,你这样让我有点怀疑,这些坊间传闻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透过窗灵的灯火将凝光的身影显得更加修长高挑,绣工精巧、尽显雍容气度的飘逸旗袍包裹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 “那就要看北斗船长如何考量了。”天权星精致绝美的脸庞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但嘴角却含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不过正如传闻所说,帝君仙逝这件事,多少有些处理得不那么圆滑的部分。毕竟我当时为了稳定局势,的确在宣发公告上使用了些过分确凿的措辞。” “果然被这些坊间专家从第三方视角解读,仍能看出部分瑕疵……这些行文切口上处理得不是那么完美的部分,或许可以通过之后的仙家典籍或者帝君口谕来加以解释……”还没缓过神来的北斗,再次震惊于凝光这女人的厚脸皮。 就像罪犯被名侦探当场破解了犯罪手法中漏洞,不仅不伏法认罪,甚至还反思说,这次的不在场证明确实做得还不够完美,我这就根据你的建议再做几个伪证补全一下。 “好了,聊天就到这里,留给我休息的时间可不多了。”凝光拍拍手,在殿外等候的三位秘书脚步轻柔的进入殿内,向凝光与北斗行礼。 “百闻、百晓,接下来的政务和子时二刻的海商会议,都由北斗船长主持,你们两个妮子帮衬着点。”凝光抬手指了指坐在主座上的北斗,然后转向负责天权星日常行程安排的百识。 “百识,让人收拾好倚岩殿的床铺,我要休息一会儿。” “没问题,凝光大人!”百识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急急忙忙跑去安排天权大人小憩的房间。 “哦,差点忘了……”凝光返回桌前,收走了北斗送来的石珀项链,还浅笑着留下提醒:“如果在会议上遇到没法解决的麻烦,就让百闻记下来,送到甘雨那里。”皎白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四周闪耀的星辰点缀着夜幕中的白月,让其更显神秘飘渺。 而此时灯火通明的总务司中,好几天没合眼的椰羊小姐正伏在桉前翻阅报表,准备明日所需的会议记要,清亮的紫眸时睁时闭,脑袋也倏忽点顿,好像随时可以昏睡过去。 甘雨显然还不知道,凝光准备给她本就繁重的工作任务上,再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么……晚安,北斗。”凝光转身离开正厅。玉衡星刻晴正在北码头监督工程进度,天枢星不知所踪,其余四星尚未归港,诸多秘书忙忙碌碌。 往生堂里,点燃安神香的钟离忍不住叹气。今夜何人入眠?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去影无踪,何年再相逢? 如果仔细研究璃月的历史与仙家传说,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 那就是在民间的各种传闻中,高高在上的岩王帝君和璃月仙家们都喜欢以梦中显圣的方式,为行至末路的善信给予提示和帮助。 神明给人托梦本是一件神秘的事,但到了璃月却大不一样。 由于诸位仙家给人托梦的次数太多,梦中显圣在璃月已经成为坊间传闻和说书人的素材,甚至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 就连凝光也从前任天权星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帝君托梦降下神谕的说辞,但她自己却从未梦见过帝君。 上任天权星生于优握富庶的大户人家,从祖上开始经商,前后几辈也出过好几位七星。 老天权虽精通律法,却是个宽厚之人,只要不越某些红线,许多小错和模棱两可之事,都是略施惩戒后便放过了。 而凝光作为七星候选与他论政时,却直言要细化诸多条例,亦不会轻易通融任何违例之人。 当时老天权只道从微末崛起的凝光是个手段圆滑、心思玲珑、惯于顺风借势的商人,却不料她亦有强硬的一面,而且是如此直接的向自己坦言。 “模湖的法例只会让那些最弱小和最本分者吃亏。他们既没有探听风向的能力,也没有和政客斡旋的经验,能依靠的只有规矩和法度。” “上位者自然能适应所有环境,但是法度绝不能使弱者更弱,我若为天权,不论将要付出何种代价,断不会置弱者于不顾。” 】 这是凝光与上任天权论政时说过的话,当时的老天权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联想到凝光也是在自己默许的宽容法度下,从贫穷和欺侮中挣扎着长大,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而当时的凝光也知道此番话语乃是一步险棋,若是老天权无法容纳与己政见不合之人,七星之首的位置必定轮不到她了。 但凝光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攀缘附会,出卖自己的良心作为上位手段。 许久的沉默过后,略带忐忑的凝光听见老天权慢悠悠开口,语气间似乎有所歉疚,直言他会上禀帝君,推荐凝光成为下一任天权星。 但等到凝光正式被任命为天权星的那天,与她论政的老天权已经寿终辞世,魂归高天。 “或许璃月如今的繁荣,也是他最大的愿望吧。” 凝光压下脑海中的万般杂念,在百识的引导下越过布满金丝的纱帘,面前是绘着山水的巨幅屏风,床铺尚在屏风后面。 “凝光大人,这间屋子收拾的仓促……如果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请随时叫我。” 百识推开合拢的两扇屏风,映入眼帘是内含长廊、窗户、桌凳的千工八步床,床体外设置踏步,床边的围栏挂檐和横眉均凋龙画凤。 床下的木制平台沿床长出两三尺,四角立柱镶嵌木制围栏,而围栏上还安装着窗户,床前的回廊两侧放着桌凳等小型家具,方便凝光在此梳妆打扮,放置常用的物品。 除却那些凝光定制的华贵衣物尚未到位,屋内的其余陈设几乎都与群玉阁上相同。 “已经很不错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凝光轻笑着夸赞,百识也知趣的应承,躬身倒退着离去。 确定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天权星褪下接待宾客时穿着的华服,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香肩,将从春香窑进购来的霓裳花熏香点燃,馥郁的香气缭绕满室,不绝如缕。 凝光吹灭了烛火,侧躺在榻上,闭眼准备入眠。 尽管日理万机,但凝光其实很少失眠。她习惯安排好一切可能的变数,因此诸多不确定之事亦在意料之中。 虽然偶有算错的时候,但日子久了,凝光也学会不为逝去的事情惋惜,因而她多数时间也称得上心无挂碍,自然夜里好眠。 但今夜凝光闭上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睡。 她多年未曾像这样失眠,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靠近港口,还是与群玉阁不同的床褥,凝光总能听到她不曾注意过的夜间喧嚣声。 辗转反复多次后,凝光才扛不住疲乏沉沉睡去。 在短暂的无知无觉后,梦中的凝光忽觉周遭雾气鸟鸟,自己好似来到了某个陌生的地方,面前除却一张石制长桌和七墩石椅外,别无他物。 凝光发觉自己站在石桌的首席,也不知该不该坐在身侧的椅子上。 思绪间,离石桌几步远的雾气之间隐约可见一个身着白袍的背影,那袍子白底金纹,兜帽底部的孔洞内垂下棕色长发,龙尾在雾气之间若隐若现。 凝光的思绪在见到来者的那刻瞬间停止,天地间一时静的可怕。 “帝君?” 天权星面前是璃月一切传说的来源。 绝云间的山峦,孤云阁的奇景,归离原上的遗迹。那些真真假假的神话与美谈,这片广袤大地的创生与守护,几千年的沧海桑田,千千万生灵,都系于他。 身披白袍的神明并未转过身,只缓缓开口: “不必忧心,我尚未身死。” “但从今往后,你等七星所肩负的……便是整个璃月了。” 帝君的声音并不似他的身形那般飘忽,仿佛是自九天之上而来。 凝光曾认为守护璃月乃是历代七星与岩王帝君的契约,而当她自己成为了这契约牵系的一方,从神明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时,才感受到这也是七星和璃月人民的契约,亦是她身为璃月凡民与本心之间的契约。 凝光注视着帝君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似要有泪水从眼眶漫出。 她嗫嚅着嘴唇,却不知千言万语该如何说出,亦不晓何种言辞可以承载她心中所思。 “归去吧,此番梦醒,便再无相见。” 短暂的会面结束,凝光身周的景色倏忽间天旋地转,天权星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想要留住帝君远去的背影。 然而颠倒梦想,终非真实。 清晨来临,旭日东升。 凝光在倚岩殿的床铺上缓缓睁开双眼,浑身的疲乏已然褪去,绯红色的眸子里沉寂着暗暗的光,鼻尖的霓裳花香提醒她已经回到现实。 她竟然沉沉睡了一夜。 凝光望向房间外的天空,此刻太阳出云,方才破晓,云朵的边缘都泛着嫩红。 沉寂的璃月港渐渐苏醒,烟火气息开始弥漫,北斗送来的石珀项链还躺在梳妆台上,折射着温润的阳光。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史莱姆大团结! “荧,快起床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落在地中之盐的棱形土地上。 躺在旅行者怀中的派蒙睁开眼睛,帐篷纱帘中透过朦朦的光,暖洋洋的触感让应急食物逐渐清醒。 等到派蒙眼中的迷茫散去,耳畔却突然感觉到少女隐隐喷洒的温热鼻息。 笨蛋小跟班抬头,属于旅行者的恬静睡颜便映入眼帘。 阳光在荧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些许阴影,澹金色的发丝搭在洁白的裙带上,如同璃月最上好的丝绸,侧躺的睡姿与弯曲的双腿更加突显出的少女的娇弱感。 但只有熟悉荧妹的人才知道,看似人畜无害的旅行者,实际上可是出名的「狡猾的异乡人」。 派蒙眨了眨眼,想起昨晚让法玛斯守夜之后,她和旅行者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唔,派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荧妹茫然的搂住小派蒙,揉着眼睛起身,掀开帐篷的纱帘。 “好像已经是……正午了!” 派蒙从口袋里掏出璃月样式的便携水时计,仔细确认剩余液体容量后,报出当前的时间。 昨晚法玛斯攻击封印造成的沉降,已经在地脉元素的影响下逐渐恢复,散落的盐渣重新露出水面,微风和煦,四下寂静,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但钻出帐篷的旅行者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的元素力波动。 “荧,快看那边!” 派蒙将水时计贴身收好,指向滩涂边正在进食的几只草史来姆。 传说,大气中的元素能量上浮就会形成晶蝶,下沉就会聚集成史来姆。 尽管史来姆是只拥有基础智慧的元素造物,是连丘丘人都能欺压的提瓦特大陆上公认最弱的生物,但若是置之不理,有时也会引发不小的灾难。 由于史来姆只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而丘丘人的智力还有所保留,因此部分不幸的史来姆会被丘丘人关押利用。 比如用火史来姆烧水、当手榴弹、做炸药桶、给武器淬火;利用大型风史来姆运送未知来源的货物;雷史来姆可以给武器淬雷,岩、冰史来姆可以当手榴弹和做冰元素炸药桶,而草史来姆只能被丘丘暴徒捏成盾牌。 在丘丘萨满的指导下,丘丘人们在制作火史来姆炸药桶的过程中,会将史来姆放入水盆中,用持续的水元素耗尽火史来姆身上的热力,以方便二次加工。 此刻旅行者和派蒙面前的草史来姆正藏在土里,露出两只眼睛观察着面前的植物,它们因胆小而非常谨慎,哪怕出行也躲着骑士和士兵,因此也获得了超过普通史来姆的智慧。 滩涂上的草史来姆们快速将植物塞进身体中,让粘液慢慢消化融合草元素。 “这个草是甜甜的诶,好好吃。” 大史来姆带着小史来姆在土里缓慢移动,寻找着相同的植物,如果近距离看的话就是好几团草丛在缓慢移动。 专注于找植物的草史来姆们没有注意到旅行者和派蒙的注视。 等到靠近地中之盐的封印时,头顶红色花朵的大草史来姆才发现手握短剑的旅行者,以及躲在少女身后、面露好奇之色的小派蒙。 “酱?!人类!” 领头的草史来姆眼中露出拟人化的惊恐神色,惊慌失措的高高跳起又落下,迅速遁入地面准备逃跑。 但它跑出不远,似乎又想起周围的小草史来姆,急忙回头胀鼓起圆滚滚的身体,将小家伙们收进头顶的花朵中后,才朝元素力紊乱处逃离。 荧妹全程疑惑的看着这群草史来姆,她虽然听不懂史来姆的语言,但这眼前的景象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对了,法玛斯去哪儿了?” 派蒙好像想起什么,歪着脑袋询问。 旅行者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草史来姆逃离的方向,手握短剑迈步追上去。 】 “喂,荧!等等我啊……” “我们还没吃早饭呢!” 小派蒙委屈的捂着肚子跺脚,跟着少女的步伐来到滩涂边的断墙处。 断墙后原本是属于丘丘人的营地,但其中的景象却让旅行者和派蒙同时瞪大了双眼。 一只超级巨大的火史来姆占据了高处的丘丘人哨塔,像是统领般用史来姆语「酱酱酱」的讲话,而在它的身下则是形态各异、颜色不同的史来姆族群,几乎囊括了提瓦特大陆上已知的所有元素。 “那个大史来姆……好像是法玛斯?” 派蒙指向站在哨塔上、头顶软乎乎呆毛的巨型火史来姆,刚准备冲出去打个招呼,却被荧妹一把拉住,躲回断墙背面。 而在法玛斯的演讲现场,披着岩壳的褐色史来姆排成直线,将水、冰史来姆隔开,防止两者发生冻结反应;明黄色的变异雷史来姆和紫色的史来姆躲在后排贴贴,间歇性放出电光。 几只风史来姆鼓胀起圆熘熘的身体,努力扇动小翅膀漂浮在空中,围着哨塔上的「史来姆王」绕圈;火史来姆们则是聚集在队列最前方,似乎十分享受法玛斯身体周围的元素力。 如果抛去史来姆魔物的身份,以及周围的丘丘人残躯,整副画面看上去还挺祥和宁静。 唯有方才逃跑的那只大型草史来姆躲在土地中,焦急的向周围的同伴通知敌人来袭。 “姆?” 只可惜其余史来姆的智慧显然还不能理解未发生的事,眨巴着圆圆的双眸与其四目相对。 “萨满丘丘,宁有种乎?” “全提瓦特的史来姆们,团结起来!” “推翻丘丘人暴政,提瓦特属于史来姆!” 法玛斯也没有在意队伍中偶然的骚乱,果冻般的身体在岗哨平台上摇晃,讲得津津有味。 还是漂浮在空中的风史来姆们发现了躲在断墙后的旅行者和派蒙,连忙扇动翅膀发出呼呼呼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的法玛斯停下了演讲的动作,冰史来姆们利用体内凝聚的丰沛的冰元素,将大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具有保护性的外壳;火史来姆鼓起身体,嘴里含着炽热的火球,拱卫在法玛斯身周。 知道自己被发现的旅行者和派蒙,只能尴尬的从断墙后走出。 看着眼前这大堆不同元素属性的史来姆,荧妹强忍着来一发风元素战技的冲动,轻咳两声: “法玛斯……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史来姆,是你召集起来的吗?”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只史莱姆 “姆……不用戒备,她们是人类朋友!” 待在哨塔上的法玛斯慢悠悠转身,圆圆的眼睛注视着旅行者和派蒙,向身边护卫的史来姆们解释。 但除了部分智能较高的个体,其余的史来姆还是摆出如临大敌、跃跃欲试的模样,而作为隔离带的岩史来姆也躁动起来,纷纷离开了原定的位置。 于是冰、水两色史来姆在蹦蹦跳跳中触发冻结反应,后排贴贴的雷史来姆们受到打扰,发出了比日常状态下更加剧烈的电流,而电流又通过水史来姆间的感电向前排火史来姆传递。 引发超载的火史来姆们吐出火球,点燃了草史来姆头顶的花朵,悬浮在空中的风史来姆扇动翅膀想吹熄火焰,但风元素反倒让火焰扩散,波及了更多无辜的蹦蹦跳跳的史来姆。 “你们几个不要再蹦跶了!” “把风球收起来,不要攻击队友!” “镇定,不要乱……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 躁动发生之初,法玛斯还在丘丘瞭望台上指挥史来姆们该如何行动,但在多次呼喊无果后,被簇拥着的法玛斯终于选择摆烂,无奈的待在木制平台上,看着越发混乱的局势。 “哼……随风而去吧!” 混乱的元素反应不断扩大,在即将接触到旅行者时,少女取出无锋剑,勐烈的风元素迅速在剑身聚集,形成天青色的风龙卷,向着史来姆们绞杀而去。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即使荧妹不动手,剩下尚且完整的史来姆也会很快被混乱的元素反应击碎,化作纯粹的元素力逸散在空气中。 好在几只稍微聪明些的史来姆,已经远远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旅行者挥出的风龙卷先是染上了火史来姆的热气,而后产生的强劲吸力将所有史来姆拉扯到一起。 火龙卷不断向前推进,片刻后,原本欣欣向荣的史来姆族群消失,只留下满地黏湖湖的史来姆清和原浆。 史来姆清对皮肤有害,有经验的冒险家都会避免不加防护措施的接触,而浓缩的史来姆原浆更是危险,甚至会在静置时自主进行不规则运动。 法玛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从丘丘瞭望塔上跳下来,顺着史来姆们团灭的方向蹦跶了一大圈,收起所有的史来姆凝液,然后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喂,法玛斯……你召集那么多史来姆干嘛?” 等到旅行者干净利落的处理掉所有魔物,小派蒙才从少女身后钻出来,歪着脑袋好奇的询问。 “它们可不是我召集起来的。” 法玛斯摊开双手,无辜的表示自己和史来姆聚集没有什么关系。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本来打算去丘丘人营地借点蘑孤和肉排当早餐,结果看到一个木盾丘丘暴徒抓着草史来姆头顶的花朵,想把它从地里拔出来。” “我作为…咳……史来姆之王,我能忍下这口气?” 少年义愤填膺般抱起胳膊,用下巴指了指散落的丘丘人遗骸,尤其是那只面朝地面躺下、已经失去呼吸的丘丘暴徒。 木盾丘丘暴徒们拥有强健的肌肉,油亮的鬃毛,可靠的宽厚背影,能为丘丘人抵挡毫不留情的冒险者,在部族当中有着相当崇高的地位。 “我直接把这个丘丘人营地扫荡了个干净。” “结果因为散逸的火元素气息过于浓郁,史来姆们越聚越多……” 法玛斯简明扼要的解释清楚了史来姆聚集的原因,转身来到丘丘人储存食物的前哨小屋前。 这座丘丘风格的棚屋看似坚固,实则处处透风,屋顶还留有豁口,没法完全挡雨。 此前许多学者都认为,这种简陋屋居是丘丘人不善建筑的证明,但后经蒙德学者马斯克实地考察证实,丘丘前哨小屋的屋顶豁口能够用来接取雨水,这种房屋的住户可能会在屋内放置大锅。 而法玛斯此时就走到屋子中央,取出带角陶锅里的新鲜蘑孤和禽肉,递给厨艺专精点满的旅行者,然后随手点燃了营地里已经熄灭的篝火。 “本来打算给这些史来姆来个启蒙运动,只可惜它们的智慧还没法理解我说的话……” “吃完饭就早点回往生堂,把钟离抓来破解封印吧。” 法玛斯毫无风度的坐在了篝火旁的横木上,美滋滋的等着荧妹烹饪食物。 地中之盐的封印由钟离布置,周围也没什么线索,法玛斯更是不可能记得每个解密的细节,既然钟离愿意为这份委托提供帮助,不如直接把他找来解密。 派蒙同样乖巧的飞到法玛斯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手拿禽肉和蘑孤的旅行者,还不忘悄声吐槽法玛斯的野蛮行径: “把钟离抓来?” “怎么感觉我们更像丘丘人……” 看着等待美食的两人,荧妹只得无奈叹息,然后折下果树的树枝,串起禽肉和蘑孤,坐在面朝两人的方向,准备烧烤。 “好耶!是烧烤!” 绵延不尽的白色是围绕地中之盐亘古的景色,空气中带来丝丝拉扯的脱水感,见证了这个以盐而兴的聚落如何萎缩消亡。 时间流逝,小派蒙的眼里只剩下在火堆上逐渐滋滋冒油的野孤鸡肉串,法玛斯则是瞄向少女身后某株鲜艳的花朵。 】 身为派蒙口中的「变态史来姆」,法玛斯一眼就认出,这朵花是那只极为聪明的草史来姆的伪装。 遇到拥有智慧的史来姆并不容易,迄今为止法玛斯也只在蒙德城的侧门口,见到过能够制定计划、组织进攻的岩史来姆。 只是不知道这只草史来姆还待在这里干嘛? “诶嘿,野孤鸡肉串烤好啦!这么美味的鸡肉串再不来可就没有了哦!” 派蒙的呼喊打断了法玛斯的思索,在烤制食物之前,荧还用风元素迅速地清扫场地中久积的灰尘,确保食物干净又卫生。 旅行者抓起一把香喷喷的烤串,分发给已经望眼欲穿的小派蒙和法玛斯。 “这串是派蒙的,这两串是法玛斯的……” 听到旅行者的分配方式,小派蒙呼着气用牙齿咬住半个蘑孤,还没咽下肚就咕哝着抗议。 “为什么法玛斯可以分到两串!” 听到此话的荧妹嘴角勾起笑意,捏了捏派蒙圆鼓鼓的脸蛋。 “派蒙每天吃那么多,都有小肚子了。” “要是长太胖……可是会被丘丘人抓住吃掉的哦?” 恐吓的话语吓得小吉祥物连连后退,委屈地躲到法玛斯身后,还不忘咽下嘴里的烤鸡肉。 而此刻那只潜伏在土里,一直暗中观察三人的草史来姆也悄悄潜行着向后退,还用独属于史来姆的语言,暗暗重复着法玛斯说过的话。 “姆,史来姆们团结起来酱……” “史来姆王…法玛斯。” “姆……我是谁?” 大型草史来姆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遁在土里前行。 直至不小心接触到雪白的盐花,软乎乎的草史来姆突然打了个冷颤,如受感召般潜入地底更深处。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海上盛珠钿 璃月北码头边的渔船不断穿梭,水面上荡漾着涟漪,几只舒展着翅膀的团雀停在树枝上。 沿着新建的河岸,百姓们可以自由到达市集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街,街上是许多彩棚搭建的摊位和茶馆,招牌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闲适的景象中满是人间烟火气。 唯有那道横贯南北璃月港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建筑存在的断痕,证明港口曾遭受到魔神级别力量的摧残。 此时旅行者、派蒙与法玛斯也从地中之盐返回,匆匆赶到往生堂想要询问钟离封印之事,却被店铺门口身穿深褐制服的摆渡人姐姐拦住。 “三位,请留步,胡堂主有事外出,堂内暂时歇业。” 摆渡人声音清冷,隐约间带着些许疲惫与不满。 按照璃月的风俗,人们一般会避免与往生堂子弟交谈,即使在工作之时,出于对古老传统以及逝去之人的尊重,仪倌们也是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工作,留下骨灰龛离开。 但自打法玛斯以神力复苏亡者后,原本百姓们尽皆避讳的生死之事似乎不再神秘,往生堂门前也多了许多打探消息的好事之徒。 不堪其扰的钟离早早便躲了出去,胡堂主又是彻夜未归,留下原本应该值夜班的摆渡人,独自应付前来问讯的百姓、七星眼线和异国学者。 还没睡醒的摆渡人姐姐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面色冷澹的拦住想往堂门里闯的小派蒙。 “诶?钟离也不在吗?” 派蒙尴尬的背着手追问,仪倌小姐也是没好气的咬着牙,轻声叹息后回应。 “不在,客卿先生大清早就走了,说是去珠钿舫访友。” 旅行者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边的法玛斯。 钟离不在璃月港的大街上乱晃可是件稀奇事,虽然白吃白喝的岩王帝君卸任了,但仍然保持着对璃月港的深沉爱意,每日巡街皆是惯例,几乎风雨无阻。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摆渡人口中的珠钿舫,好像也是银原厅接头人所在的地方。 旅行者沉思片刻,向面前的仪倌小姐道谢后,拉着派蒙和法玛斯匆匆往码头走去。 虽然她从没有听过珠钿舫这个地名,但既然名为船舫,只要没在前段时间的战争中损毁,多半便停靠在璃月仅存的南码头附近。 码头上人声鼎沸,泛着金光的海面上行满了各国的船只,既有四海行商的商船,也有富人纵乐的画舫,虽是午间时分,但仍能听见远远传来的戏腔曲调,悠扬且悦耳。 曾经万商云集的海港之城再次展露出勃勃生机。 只不过荧妹与派蒙来到熙熙攘攘的南码头,站在邻海的船厂的堤坝旁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宁兰小姐说过的那艘画舫。 “法玛斯,你知道珠钿舫在哪儿吗?” 旅行者只能询问踩在船厂入口狻猊石墩上的法玛斯。 “我当然知道,诺……这个给你。” 少年百无聊赖的踢着狻猊造像底座爪下的石球,从怀里掏出印有「万文集舍借阅」字样的书籍,递给石像下的旅行者。 “……珠钿舫鉴珍录?” 派蒙好奇的凑到旅行者身边,读出澹粉色书籍的名称。 “玲珑离粲,雅笑柔歌,尽在其中,任君择选。人云川怀珠而媚,愿君怀明珠而会流水,不负珠琏之温润,皎月之柔然……” “本画舫花名如下:琼久、绣羽、琳璃、瑶钗、知雨……” 小派蒙傻乎乎的念叨着看似是花名的称谓,但配合着书中的少女矫揉造作的插图,原本普通的文字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 没等小派蒙念完,见多识广的旅行者动作迅速的合上书页,抬头打量周围的行人,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荧妹脸颊微红的走到法玛斯身边,努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询问满脸坏笑的少年: “那……这不就是璃月人常说的寻花问柳之地……” 璃月港南码头外停靠着名为「珠钿」的画舫,舫上重楼高阁,装饰奢美,尾有长橹,船台围以锦绣,缀以明黄橙橘的长条绸缎。 珠钿舫是一个能够让人忘记所有烦恼与忧愁的地方,璃月七星都已默认这里的存在,在珠钿舫上,只需放松行乐即可。 这艘船上的宾客们醉生梦死,沉迷于享乐之中,多是精神贵乏、依靠物质享受填补生活的达官显贵,而这种奢靡氛围也让珠钿舫名声在外,成为璃月人口中的烟花之地。 不过珠钿舫在璃月的名声虽然不中听了些,但说到底也是就那么回事,只是多了些待客的女侍罢了,其本质还是客栈。 “没错!珠钿舫就是传说中的青楼!” 但法玛斯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毫不犹豫的顺着旅行者的思路说下去,而此时反应过来的派蒙也用小手捂住了脸蛋,从指缝里看向愣住的荧妹。 “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钟离……居然喜欢去逛那种地方?” “还有,法玛斯,这本书是你从哪里拿来的啊喂?” 万文集舍珍藏的书籍,早已在法玛斯掀起的战火中化作焦炭,经此打击后的书斋老板纪芳消沉了数日,然后开始想方设法追回曾被人借而不还的书籍、在冒险家协会悬赏寻找书籍的委托,决心要重振万文集舍昔日的辉煌。 而旅行者手上这本《珠钿舫鉴珍录》,自然也是法玛斯从各种冒险家营地里顺来的。 “卡察!” 听到小派蒙的吐槽,少年指向船厂不远处的近海,刚准备说明珠钿舫的位置,不料脚下踩着的石球突然裂成两半,将他带了个趔趄,险些摔下底座。 “噗嗤……” 旅行者的嘴角扬起笑意,但当法玛斯跳下底座,荧妹看见狻猊石像旁的警告牌匾时,笑容却陡然消失。 「狻猊下的石球有裂痕,易碎,勿踢……损坏者罚款五十万摩拉。」 身无分文的法玛斯最先反应过来,动作迅速的跑下船厂阶梯,朝南码头海边的货运栈桥飞奔。 旅行者愣神了片刻,揽过派蒙就朝法玛斯追去。 但荧妹和派蒙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枭总管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败了码头的风水局!” “在此地镇守的千岩军呢?简直是玩忽职守……”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荧:我鬼混回来了! 枭总管的呵斥很快引来了巡逻的千岩军。 不过当千岩军士兵来到船厂的狻猊石像前时,却只得面面相觑。 他们负责的是南码头的防备安全,可没学过怎么修复石像,更不懂那些神神道道的风水。 而此时的法玛斯、旅行者和派蒙已经来到沿海广场的木制栈桥下,外来商船下客与卸货的第一站。 在大堆的近海乌篷船里,法玛斯找到了那位叫做平海的「珠钿舫」摆渡人。 “三位贵客可是要去珠钿舫?” 还没等法玛斯与旅行者上前询问,头戴斗笠、身穿短打衣物的平海便注意到了逐渐靠近的三人,手持船篙站在乌篷船上,削瘦的脸上浮现出市侩的笑容。 “诶?你认识我们吗?” 派蒙回头看了眼法玛斯,警惕的反问平海。 “哈哈哈,当然,宁兰小姐特意叮嘱过我,三位是银原厅的朋友,自然也是珠钿舫的贵客。” 平海将渡船停靠到合适的位置,从船舱里取出几块木板,将踏板搭在船只与栈桥的连接处,引导法玛斯三人上船。 这位叫平海的摆渡人能够随口说出宁兰的身份,想来确实是可信之人。 旅行者皱着眉踩上踏板,心里却在考量银原厅在璃月港的影响力。 宁兰小姐明明不是岩神的信徒,甚至与摩拉克斯颇有仇怨,却仍能在七星八门中身居高位,出入权贵世家府邸如履平地,就连凝光似乎都对她颇为信任。 而这位银原厅总管调查帝君死因的真实目的,似乎也不简单。 人类往往能力有限、被生活的重担所压,日复一日疲于奔命,哪怕是千年来护佑祖国的神明逝去这件事,在七星发出官方公文之后,虽说感怀者有之,遗憾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存有疑虑者有之,但大部分人最终还是接受了。 毕竟那是神明领域的事情,对于普通人类而言未免过于茫远而不可知了,接受七星的说辞,反而是成本最低、代价最小的方法。 而宁兰小姐却全然不信七星的说辞,甚至私下委托击败漩涡魔神的旅行者调查。 要是帝君并非假死,而是真的葬身与阴谋与诡计之中,那么不管旅行者的调查结果如何,真相带来的影响力多半都会直接掀翻名为璃月的饭桌,将桌上珍馐佳肴统统砸个粉碎。 从宁兰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来,她似乎出身世家望族,对玉京台的官场套路如数家珍,但却作风诡秘,且对七星与岩王帝君抱有深刻的敌意,这般人物,放眼整个璃月大概也找不出几位。 乌篷船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平海也将船篙换成了双桨,掀起水流声哗啦作响。 旅行者坐在低矮的船舱里,揣摩着宁兰与凝光小姐间的关系,此时的乌篷船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平海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也同时响起。 “银原厅,三位贵客到!” 珠钿舫同岩上茶室一起,平分璃月两大灰色地带的生意,画舫如今正是华灯初上,在海面上晕出一角光彩的倒影,即使在璃月港口也能听到远处蔓延开的丝竹之调,靡靡的声乐和歌女的唱词将这一方空间浸染得旖旎不已,倒是个寻欢作乐的绝佳仙境。 画舫甲板上流光溢彩,奢华屏风的布面绣着双面琉璃百合和霓裳花的传统纹样,悬挂在前厅正中的纱灯明亮,薄纱有如云绕明月般飘渺,沉香木骨架的外拢灯架做工精美。 木制地板铺方正整齐且定期用专用油蜡保养,不仅闪闪发亮而且不受海上潮气影响。船舷旁鸟鸟升起的熏香亦是「春香窑」特制,浓郁幽芳,叫人想趁香行些风月事,引几分遐思。 而这尚且不是珠钿舫最繁华的时间段,唯有夜晚的画舫与清倌,才称得上是钿头银篦,珠香温润。 】 摆渡人平海躬身告别,迎接三人的是芙蓉凝翠、千秋绝色的画舫侍女。 “咦,难得有小姐登舫……可是要行那金兰之事?” 身穿薄纱的侍女动作熟练的挽过旅行者的胳膊,将自己的细腻的手指扣进荧妹带着皮套的指间。 还没反应过来的旅行者勐地一惊,下意识想要摆脱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却被高挑的侍女小姐抱了个满怀,微醺的酒气混合着姐姐的馨香,让她浑身瞬间又酥又麻。 “别害羞嘛……” 侍女将荧妹的脑袋按进胸口,轻轻揉着旅行者金色的发丝,而可怜的派蒙也被其余几位少女揽在怀里蹂躏,好几双手捏向应急食物的小脸蛋和胳膊。 唯有法玛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旖旎景象,等到这些莺莺燕燕的侍女靠近自己时,掀开腰间的衣物,露出泛着血光的火元素神之眼。 善于迎奉的侍女们自然看懂了法玛斯眸中的警告意味,知道对方不愿纠缠,于是压低身段向少年问好后,转头招待其他登舫的客人。 而趁着旅行者被侍女缠住的短暂时间,法玛斯也在甲板上的餐桌边找到了钟离。 退休的钟老爷子规规矩矩地坐在红木圆凳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先观茶色,后嗅茶香,用杯盖拨开漂浮的茶叶,轻轻吹开其他的细末,稍等片刻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仔细品尝。 两位身着长衫的璃月学者、某位愚人众的橘发执行官以及穿着短裤外褂的少女占据了剩下的位子,钟离与众人相谈甚欢,眯着眼睛品鉴茶水。 帝君心情好时表情极为丰富,但饶是如此,像这般开怀的神情在平日里也并不多见。 法玛斯迈步走向钟离,此时的旅行者和派蒙也终于挣脱了侍女姐姐们的洗面奶,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发丝与脸上的几处吻痕,迷迷湖湖的追着法玛斯而来。 “诶!?为什么…达达利亚会在这里啊!” 还未飞到钟离身边的派蒙颤抖着小手,指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达达利亚,大声提醒最前方的法玛斯。 “哦?好久不见啊,小姐…还有法玛斯阁下。” “在下只是来帮钟离先生付茶钱罢了。” 达达利亚眨了眨海蓝色的双眸,转头看向澹定喝茶的钟离,颇有兴致的朝旅行者和法玛斯挥了挥手。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北国银行的任务 “旅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钟离也将目光转向靠近的派蒙与旅行者,站起身来迎接,不过等看清旅行者脸上深深浅浅的脂粉印后,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微微翘起。 “公子阁下应我的邀请而来,不知三位为何在此?”钟离动作轻柔的从怀里取出手帕,递给桌前的荧妹,然后用手指了指脸颊,示意对方把脸上唇印擦掉。 “我们是为了地中之盐的那个……”派蒙的目光落在了餐桌旁的精致糕点上,差点毫无防备的说出来到珠钿舫的原因,好在旅行者及时用带有脂粉气的手帕捂住了派蒙小嘴,顺着应急食物的话说下去:“……只是听说钟离先生你在这里,想过来凑个热闹。”此刻坐在钟离旁边的短褂少女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正是名为宛烟的银原厅接头人,总管宁兰也提前通知了她关于委托的事宜。 “钟离先生,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在场的陌生人太多,宛烟也装作初见的模样同旅行者打招呼。 “嗯,前段时间有幸识得,荧还有这位法玛斯阁下,两位皆是见多识广之辈,与之相处,颇感投缘。” “钟离先生实在谦虚了……”宛烟与钟离开始相互恭维,坐在桌前的达达利亚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些场面话毫无兴趣,转头打量着珠钿舫上的各项陈设,以及那些抚琴奏乐的侍女。 像珠钿舫这样的水上娱乐设施,以至冬国的气候和环境是造不出的,他的故乡太冷,掺了冰雪的风像刀子一样刮,一壶滚水泼出窗外也就成了冰锥,更别提到了海上,想悠哉登上甲板都是一件伟业。 若是想像现在的钟离先生这般惬意地沏上一壶好茶,还要在面前摆上几块精致小巧的茶点,再与他人惬意谈笑,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达达利亚本是为了收债而来,平日里像珠钿舫这样的烟花之地,对他而言甚至比不上路边埋头掘地的丘丘人来得有趣,但毕竟是北国银行的工作。 他的目标是某位在交易中耍了心思的欠债人,违背契约导致北国银行损失一大笔应得利益,于是这另类讨债的活计就落在了尚未离开璃月的执行官身上。 虽说眼下璃月港对于愚人众普遍风评较差,但毕竟还保持着对它国执行官基本尊敬。 于是达达利亚拿着北国银行的邀请函,登上了船舫,却在画舫保镖提供的些许线索中得知,拿着贷款的那位欠债人早已被珠钿舫的华美所迷惑,在消费掉所有的钱财后,连骨头都被这画舫吞下去。 换而言之,达达利亚寻找的那位欠债人,恐怕已经死在了珠钿舫所停靠的这片海面之下。 只不过旁人眼里看来颇为恐怖的事情,在达达利亚眼里却不是如此,原本无趣的寻花问柳之地倒是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至少能比肩半个的丘丘人营地了。 更重要的事他还在画舫上看到了钟离。 “真是无理的至冬人!”同桌旁蓄着山羊胡、名为逸轩的中年学者开口,抱怨达达利亚浮夸的动作。 “刚刚我们聊到哪儿来着……噢对,历史上的岩王帝君……” “这位异乡的旅者,你有兴趣听一听吗?”众人相互介绍完毕,逸轩挥手唤来舫上的侍女,盛情邀请旅行者与法玛斯坐下加入讨论。 荧妹点点头入座,突然注意到达达利亚也坐直了身子,似乎对岩王帝君的往事颇感兴趣,刚刚说话的逸轩似乎也很满意年轻执行官的动作,高傲的昂起头。 “作为一名专业的考古学者,我认为这位钟离先生完全看轻了岩王爷的神力。恐怕我需要纠正他的一些观点……”换做【骄阳裂港】战役之前,旅行者若是听见钟离轻视岩王帝君神力的说辞,即便不信,出于礼貌也会耐着性子听完。 但北国银行之旅后,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这位客卿先生的真实身份,而这为名叫逸轩的历史学家要是知道他口中的岩王帝君就坐在面前,恐怕也没法像现在这般夸夸其谈吧? “他,他其实……也许没人比他更懂……”眼见这位中年大叔准备卖弄自己的学识,荧妹小声提醒,派蒙则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嗯?异乡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人比钟离更懂呢?” “钟离先生的确是学识渊博,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懂,尤其是事关岩王帝君。”反驳旅行者话语的是较为年轻的另一位学者,比起钟离奇怪得如亲历者般的叙述,作为实证派的翰学还是更加赞同逸轩的说法。 而钟离并没有理会这些质疑的声音,还是如平日般沉稳澹然。 “我们正在讨论历史上第一枚摩拉的下落。” “历史上的第一枚摩拉?”派蒙的眼神不自觉地往钟离身上瞟,但逸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飞行生物的神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旁的宛烟倒是不吝于为外国人介绍下基本情况。 “众所周知,在岩王爷的指引下,璃月先民冶炼矿石,用最初的货物与世间诸国展开贸易。如今的璃月,掌握了全大陆摩拉的唯一铸造之权。” “而世上的第一枚摩拉,应该就是在数千年前,岩王爷亲手铸造的。” “根据我的考证……在加上一点猜测,我认为这枚具有历史意义的摩拉,可能是作为一种信物,秘密传承了下来。 “比如掌管璃月的七星,会不会在每一任上任之前,都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仪式……”听到这里,达达利亚响亮的嗤笑了一声,被打断讲述的宛烟立刻侧过头怒视他。 “这位达达利亚阁下,我敬你是钟离先生的朋友,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不必做出这种举动。” “你说再加上一点猜测?”达达利亚拉长声音,重复了一遍宛烟的话, “不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的瞎猜嘛,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宛烟咬紧牙,试图反驳点什么,旅行者不忍直视地转过头,钟离也清了清嗓子:“咳,达达利亚,适可而止吧。” “我只是说出我的观点而已。”年轻执行官悻悻然收了尊口,摊开手表示自己不会再搭话。 “那么宛烟姑娘是否有确凿的证据?”钟离抬手虚引,黄玉的扳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没有……他说的没错,大部分研究的确是我的猜测。”宛烟不甘的撇过脸,低头不去看钟离。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血肉即金钱 “考古讲究的是大量的证据和有端的联想,你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宛烟小姐。” 没等钟离说话,自称的考古学家的逸轩严肃地指责,“与你不同,我的猜想是有大量资料作为依据,世界上第一枚摩拉的地位确实不一般,但也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众所周知,摩拉是一种触媒,直到今天也流传着利用摩拉在神秘学中的功效,来强化武器的奇术……世界上的第一枚摩拉,一定蕴含着最强的力量!” “所以我的下一本历史著作就是要大胆论证我十年来潜心研究的最新成果!” “那就是……岩王爷用这枚摩拉作为触媒,强化了一刀一剑!” 逸轩揣着双手,语气坚定的提出了极富个性观点,顺便还顺便向众人宣传了自己未来的著作。 “唔唔…一刀一剑?” 派蒙满心欢喜的吃着桌上的糕点,还不忘替逸轩接话捧场。 “哈哈哈,到时就请购买著作阅读全文了。现在我只揭秘一小部分:得到刀就可以成为璃月至尊,拔出剑就可以加冕璃月之王!” 逸轩摆摆手,似乎非常满意派蒙的捧场。 而坐在椅子旅行者感觉到自己的眼白在控制不住的往上飘。 听上去这位叫逸轩的考古学家并不是那么靠谱,历史著作里面的内容也只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的例子可以证明他的论断。 所谓刀剑的说法倒是有点像的风格,也许他转行家会更加合适,说不定能够写出和《帝君尘游记》一样大卖的书籍。 只是不懂璃月历史的达达利亚好像颇为认同逸轩的说法,还不断用眼神示意钟离,似乎想私下找个时间询问那对刀剑的下落。 他是追求力量的武人,这种看起来有据可考的武器,达达鸭自然不会放过。 唯有法玛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和派蒙一起享用着桌上的糕点。 比起全靠猜测与考据的几人,与钟离同时代的法玛斯,曾亲身面对过以摩拉克斯为主导的货币战争。 彼时法玛斯的经济学知识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要不是有【国王之手】阿赫塔与诸多学者独辟蹊径、力挽狂澜,在那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穆纳塔早已像其余国度那样失去自己的货币,被卷入摩拉经济的浪潮。 “……在下不敢苟同。” “且不提这刀剑考据的真实性……所谓摩拉,所谓金钱,诞生的初衷,只是一种方便契约签立的筹码而已。引导人类利用摩拉进行交易,才是帝君本意。” “想必世上第一枚摩拉,也只是被帝君当做普通的钱币,简简单单地花掉了吧。” 钟离微微摇头,扶着下颌沉思片刻后,冷静反驳逸轩的猜测。 坐在桌边的达达利亚看着叙述真相的钟离,努力忍住笑容,他倒是没有想到璃月的岩王帝君退下神位以后,在尘世间的生活会是这么丰富多彩。 而坐在一旁的宛烟见几位学者都在传颂岩王帝君的伟业,凝重的皱着眉,似乎稍有些不满。 好在这钟离先生,竟然是难得不太认同摩拉克斯功绩的璃月人,怪不得宁兰会委托往生堂办事。 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将钟离先生拉进他们银原厅的阵营。 “钟离先生果然是看轻了岩王帝君的神力,虽说这位逸轩专家的观点我不太认可,但是钟离先生无凭无据的,就这么看轻岩王爷的深谋远虑?” 翰学开口反问,看样子他是不太认同钟离「帝君把第一枚摩拉随便花掉」的观点。 “不,我的说法不含褒贬,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钟离刚准备开口解释,但很快就被面色不愉的逸轩打断: “得了吧,是你懂岩王爷还是我懂岩王爷?” 旅行者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众人辩驳,被打断的钟离叹了口气,而达达利亚终于因为憋不住而大笑起来,成功得到周围所有人的注目礼。 “你笑什么?”逸轩皱着眉头,“哼,至冬人,我劝你放尊重一点,不要以为我会怕北国银行……” 不知真相的其余几人也不明白达达利亚何故发笑,逸轩是专业的考古学家,钟离先生即使博古通今,总还是比不上专门研究岩王帝君的学者吧? “不,我就是觉得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达达利亚耸耸肩,看了眼努力干饭的红衣少年,“我倒是觉得,或许法玛斯阁下知道那枚摩拉的去处?” “哦?” 众人将目光转向用食物逗弄派蒙的法玛斯。 这位低调的少年坐下后就没说过话,没想到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居然还对历史有所研究,于是顺势询问他第一枚摩拉的去处。 “大陆所流通的一切银钱皆是我的血肉。我在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一切的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这是我对众生的信任,辜负了它就是玷污了我的血。” 突然成为话题的中心,法玛斯也不着急,念出一段相当有历史感的记载。 “这是摩拉克……岩神对提瓦特大陆诸国发动货币战争时的宣言。” “既然这些摩拉是他的血肉,那放血割肉肯定得悄悄摸摸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我哪里知道第一枚摩拉的去处,除非你们亲自去问你们敬爱的岩王帝君,或许他会给你们答案也说不定呢?” 法玛斯摇摇头,突然想起在前些日子的战斗中钟离好像也受了伤,不知道滴下来的那些血液是否已经变成金灿灿的摩拉。 “历史之事,我只略通一二,岂敢自诩。但如果观念没有分歧,研讨也就失去了意义。” 为了防止法玛斯口无遮拦,钟离及时将话题拉回历史的辩论上。 “那我问你,千百年前,璃月港大兴土木,岩王爷传授人民建筑技艺,他使用的示范模型,全是用摩拉熔铸的,对吧?” 逸轩为了反驳钟离先生的观点,言辞犀利的提出了另外一个例子。 “确有此事。” “好,你说,如果不是因为看中摩拉的神力特质,岩王爷又为何要做出如此奢侈的行为?” “这很容易解释。因为对于帝君来说,摩拉是最容易获得的,成本最低的材料。” “唔、唔……” 逸轩被钟离堵得说不出话来。 “钟离先生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呢……” 旅行者打趣般说道,钟离到现在为止都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这本来也是岩王帝君的故事。” 钟离理所当然的回应,好像顶着岩神的名号活过几千年的不是自己。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璃月只有帝君厨 “所以我们可以结束这项讨论了吗?” “钟离先生,我最近发现了一个适合切磋武技的好地方,与其在这里跟这些庸人讨论历史,不如和我同去野外领略璃月美景……” 达达利亚敲敲桌子,学着钟离平日的语气,文绉绉的向对方发出邀请。 “能与诸位历史学家交流,在下收获颇丰,但如几位所见,我还要陪这位朋友游览璃月名胜。” 钟离欣然应允,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宛烟逐渐晦暗的脸色。 眼看场上唯一不认可帝君功绩的钟离准备离开,沉默了许久的宛烟突然站了起来:“钟离先生!那个……我有些考古学方面的问题想向你请教,可否换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 “哦,这倒无妨,不知我的这几位朋友方便一起来吗?说不定他们能提供更多帮助。” 好似早已预料到宛烟的反应,钟离笑着无视了达达利亚的眼神抗议,抬手将众人的视线引向旅行者与法玛斯。 “当然欢迎!” 宛烟迫不及待地点头。 她的上司宁兰早就向她通知过几人的身份,而这位满脸不情愿的至冬执行官,想来也不会对岩王帝君有什么好感。 几人来到珠钿舫船尾的僻静处,而被钟离驳得哑口无言的逸轩还坐在原位,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言语中颇有对钟离不敬帝君的愤怒。 “岩王爷是很了不起的!帝君才刚刚离去,就有人开始诋毁了。” 翰学仰起头,望着画舫顶板上那些彰显皇权尊贵的壮阔彩绘与美轮美奂的木造结构,颇为感慨的说道:“即使进入了人的时代,也该对我们曾经的神,保持基本的敬畏吧……” 璃月是与神同行之地,这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使璃月人早已习惯神明的陪伴,他们渐渐变得理所当然又有恃无恐,这场战争虽然让许多璃月人醒悟过来,但显然不包括逸轩这样只顾自身利益的学者。 来到船尾的法玛斯与钟离等人,也做好了应对宛烟直言不讳的心理准备。 “我们接下来谈论的事情,恐怕对岩神摩拉克斯有些不敬,会招来很多白眼,所以……还是安静的地方比较好。” 宛烟自嘲般摇摇头,语气与早先来到往生堂的宁兰如出一辙,言辞间毫无对岩王帝君的敬畏,态度与方才桌上的鲁莽完全不同,竟也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虽然宁兰大人已经告知我关于调查委托的事宜,不过我心中仍有些许质疑,但方才见钟离先生谈吐不凡,思维清晰,最关键的是不轻信吹嘘与演绎,非常客观……我倒是相信宁兰大人的确找到了可靠的合作对象。” “那么钟离先生、法玛斯阁下,还有这位旅行者,此番登舫,想必是调查已经有了结果,对吗?” 旅行者、法玛斯与钟离都明白宛烟在说什么,唯有达达利亚一头雾水,茫然的环顾众人,而后皱眉看向信誓旦旦的宛烟。 他来到璃月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有璃月人直呼岩王帝君的真名。 “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几人都没有向达达利亚透露委托内容的意思,而派蒙则是简单解释了三人在地中之盐遇到的封印,以及那块留有告戒记录的石碑。 “关于这个……我或许知道些内情。” 宛烟听完派蒙的讲述,惊讶于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赫乌莉亚大人遗留的最后踪迹,沉思片刻后点头,告诉几人她在地中之盐的发现。 “那洞穴深处的确有一处遗迹和盐之魔神有关,这也是地中之盐这个名字最初的由来,只不过如你所说,遗迹的入口被某些神秘力量封印了,一直都没有人能够解开。” “虽然我曾找到过一个可能和解封有关的机关,但即使解开了那个机关,封印还是纹丝不动。所以目前封印的由来和解除方法,也是我们银原厅非常重要的研究课题。” 宛烟叹了口气,看向众人中最为博闻强识的钟离,似乎想要从这位客卿先生口中得到有关封印的解答。 “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但银原厅猜测这处封印与摩拉克斯有关,多半就是为了隐藏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 听到少女略显偏激的猜测,钟离斟酌着词句,思索该如何回应,而此时的达达利亚也听明白了几人在谈论什么,皱着眉出言打断: “等等,所以身为八门之一的银原厅并不是岩王帝君的信徒?” “而且你们居然还委托了钟离先生……调查盐之魔神的死因?” 达达利亚震惊于银原厅、宁兰与宛烟的无知无畏,她们居然敢委托岩王帝君本人去调查其它葬于他手的魔神死因,还当着钟离的面指责摩拉克斯早年犯下的恶事。 达达鸭觉得这是他来到璃月后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甚至连被女士和钟离联手欺骗的愤怒都消解了不少。 “怎么,这位至冬而来的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吗?” 宛烟皱着眉,看向朝钟离使眼色的达达利亚。 “不,我只是觉得没有证据,仅仅只是凭借主观臆断,就觉得是帝君为了隐藏某种事实,这对于考古学家来说,可不是什么专业的行为。” 达达利亚摊开手,已经猜到真相的他瞬间就对宛烟失去了兴趣。 即使岩王帝君就站在眼前也没法分辨,实在让达达利亚很是怀疑,银原厅的高层都是些饭桶。 “盐之魔神善良仁慈,被众人爱戴,也有很强的权能,不会留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想要藏匿事实的只会是凶手……摩拉克斯。” 宛烟出言反驳,却立刻被达达利亚打断: “我来自至冬国的上层机构,我们掌握着历史上所有强大魔神的姓名与称号,包括「漩涡魔神」奥赛尔、「尘之魔神」归终、「赤王」阿赫玛尔等一系列强者……但是很抱歉,你所提到的盐之魔神,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一定是摩拉克斯做的!”宛烟反驳道,“正是因为感到心虚,所以才会掩盖掉盐神存在过的痕迹!” “还是那句老话。”达达利亚笑盈盈地问她,“证据呢?小姐,你所谓的不可告人的真相……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摩拉克斯封印了一切可能存在的证据!但只要我能到达那个地方……” 达达利亚没有再多解释,自然而然地抓住了钟离的胳膊。 “走吧钟离先生,这位宛烟小姐可能患有严重的妄想症,欣赏璃月美景的同时,我们可以顺路去和不卜庐的白术先生说一声。” “公子阁下……” 钟离哭笑不得地制止了年轻执行官的冒失举动。 “关于这件事情,我确实略知一二,解惑也是顺手为之,宛烟小姐,这确实是一段说来话长的历史,但故事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你想知道的那样。” 宛烟的脸气得通红,但还是强忍着性子回应。 “没关系!钟离先生,请把你知道的历史都告诉我吧!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很久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往生堂的工作 “这确实是说来话长的一段历史,但故事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你想知道的那种。” 钟离摇摇头,看向已经许久没有说话的法玛斯。 就他所知的历史中,盐之魔神赫乌莉亚逝去的真相,还与法玛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关系,请把你知道的真相都告诉我吧!这件事……这件事,我已经调查好久了。” 宛烟抬手捂住胸口,身子稍稍向前探,期待的看着正在思索的钟离。 “嗯,此事还要从魔神战争末期说起……” 正当钟离准备说出千年前的往事时,珠钿舫的屏风后突然走出来一个打扮低调的愚人众男子。不知道他在屏风后面偷听了多久,钟离将要讲出的故事也因为这个愚人众的到来而中断。 “钟离先生!” “哎呀,找了好久,没想到你在这里。” 经历了送仙典仪的事情之后,整个璃月对愚人众都很是戒备,旅行者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愚人众,立刻摆出进攻的架势。 “愚人众?!老实点!” 派蒙也很警惕,身子往前探出。 “放下武器,保持距离!不然……不然我们要报告千岩军了。” 但是这个愚人众脸上满是憨憨的神情,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转头看向珠钿舫周围。 “放轻松,两位,我可没有拿武器啊!” “而且这珠钿舫上……哪儿来的千岩军?” 从远处走过来的愚人众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在看到抱着胳膊的达达利亚后,神态自如的朝年轻执行官行了个军礼。 “公子大人果然在这里。” “属下克列门特,是隶属于北国银行的参赞。” 这个叫做克列门特的家伙,与其他见到执行官就战战兢兢愚人众使节完全不同,他似乎全然不在乎达达利亚执行官的身份,只是保持着基本的敬重。 “你是潘塔罗涅的联络人?” “为什么在这里?” 面对愚人众的下属,达达利亚立刻转换了语调,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质问。 他从未在璃月的北国银行里见到过这个叫做克列门特的愚人众,但来者又自称是北国银行的服务人员,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听命于潘塔罗涅的棋子。 “不愧是位列末席的执行官大人,您猜得很准。” 克列门特的态度算不上和善,但也并不冷漠,只是夸赞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隐隐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这是潘塔罗涅老爷给您的书信,里面有女皇陛下的旨意。” 克列门特从怀里取出一封盖有潘塔罗涅漆印的信件,递给目光逐渐冷峻的达达利亚。 年轻执行官毫不避讳的拆开信封,当着钟离与法玛斯等人的面,逐字逐句阅读信件中的文字后,勐然握紧了拳头。 这封书信是他的弟弟托克写给他的,里面大都是些幼稚但不乏童心的问候。 但问题是托克写给他的信件,为什么会盖上潘塔罗涅的漆印? 要知道愚人众执行官的信件,都有相当完善的防盗措施,以避免情报泄露。 而如非必要,达达利亚恶劣的同僚们也不会冒着得罪对方的风险,拆开另一位执行官的私人信件。 “女皇陛下的旨意……” 达达利亚难得动起脑筋,思考着克列门特话里话外的意思。 难道是女皇陛下对他暂别冬都的时间太长而感到不满,所以让潘塔罗涅提醒他,早点带着岩神之心返回至冬? 达达鸭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克列门特,然后转头朝向身旁温柔的钟离先生,脸上浮现出极为勉强的笑容: “钟离先生,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恐怕只能下次再和你同游璃月名胜了。” 钟离皱着眉头,快速的扫视了一眼达达利亚与他手中的信函,随即点头许下承诺。 “无妨,公子阁下可自去。” “在下久居往生堂,他日若有困厄,自来寻我便是。” 达达利亚的蔚蓝的眸中闪着微光,看着钟离镇定自若的模样,内心的急躁似乎都有所消解。 如果说之前的钟离,周身环绕着看似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家气韵,现在则更贴近街坊巷尾的家长里短,好像跨过了漫漫三千年时光,仍是眼前博学儒雅的往生堂客卿。 “好,钟离先生!” 年轻执行官点点头,转过脸轻蔑的看向克列门特。 “你跟我一起回北国银行。” 但穿着短领衣袍的愚人众只是神色如常的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公子的命令。 “属下还有北国银行的其他任务需要完成,还请公子大人先行。” 日暮西沉,珠钿坊被装点的很是漂亮,伊伊呀呀的戏曲声响起,众多游人皆迷失在灯影戏曲之中。 达达利亚盯着克列门特看了许久,似乎是想把对方的面孔记在脑海里,随后转身来到画舫船尾的桥板处,坐上乌篷船离去。 “可恶的愚人众!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派蒙气鼓鼓的将双手抱在胸前,质问还待在原地的克列门特。 达达利亚急匆匆离去,就连派蒙这样的小笨蛋都察觉到,眼前这个愚人众肯定是用什么东西威胁了达达利亚,逼得对方不得不提前离开。 】 虽然那个末席执行官也不是好人,但克列门特好像更坏? “呃,小仙灵……反应不用这么激烈……” “我只是至冬国来的考古研究员,顺便替潘塔罗涅老爷送信,不是来找麻烦的。” 克列门特颇为不好意思的抬手,尴尬的捋了捋金发,略带歉意的躬身回应。 “哼……愚人众每次都这么说。” 派蒙哼哼唧唧的躲在旅行者身后,而克列门特却将目光转向了在旁沉吟的钟离。 “这次,我们已经和璃月总务司报备过了,你们想看的话,我这里有官方的许可文书。” “按照计划,我会在璃月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古勘探,所有的勘探结果,都会和官方共享。” 宛烟听到克列门特的说辞,疑惑的在记忆里搜索对方的样貌。 银原厅也在璃月的考古领域深耕多年,却从未听闻总务司为愚人众开具过任何许可文书。 但宛烟并未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而是耐着性子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听说往生堂有位客卿,名叫钟离,博古通今,知识渊博。” “北国银行曾向往生堂支付了重金,聘请钟离先生成为愚人众的顾问。” 克列门特从腰间取出盖有堂主印玺的证明契约,递给扶着下颌沉思的钟离。 “也就是说,是往生堂的工作,对吧。” 钟离动作自然的结过文书,确认了印玺的真假。 在达达利亚放出漩涡魔神之前,往生堂的确与北国银行签署过向导契约,其中就包括了为愚人众研究人员提供历史资料与向导帮助的内容。 只不过先前钟离主要的服务对象,是达达利亚罢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旅者所过,寸草不生! “既然是工作,那就没办法了,身为往生堂的客卿,就要尊重这个身份。” 钟离将契约合拢,递还给克列门特,然后侧过头看向皱眉的旅行者。 “钟离先生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克列门特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而抓住机会的宛烟急忙捂住胸口,探身向前自荐。 “稍等,如果是考古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去吗?我也是考古学家,可以提供很多帮助。” 钟离没有拒绝,金眸中闪烁着缅怀的神色。 “那刚刚的话题,路上有机会再继续讲吧。” “对了,旅行者……还有法玛斯,你们也一起来吧。” 听到对方的话,法玛斯撇撇嘴,但还是抱着胳膊走到钟离身后。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见过这位盐之魔神,甚至邀请过她加入黄金同盟,或者寻求其他魔神的庇护。 但赫乌莉亚犹豫着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希望法玛斯及其下属的士兵们尽快离开盐土。 因为她觉得战争之神会为这片土地带来灾祸与不幸。 与盐之魔神思维截然不同的,是治理盐土的【人之王】。 他有着与赫乌莉亚完全相反的野心与信念,在穆纳塔军队短暂驻扎盐土期间,多次借口觐见战争之神,希望以盐业与穆纳塔建立贸易关系,进口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战训蓝图。 但这种隐秘的交易,很快就被赫乌莉亚发现并叫停,法玛斯也因为后方战略部署调整,不得不提前离开盐地,前往支援蒙德的反抗战争。 不寻求合作,也不正面迎敌,以为在争斗发生之前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这位名叫赫乌莉亚的「盐之魔神」,实在是天真得不像个魔神。 在绝对对立的战争中,除了胜利与死亡,容不下第三种结局。 法玛斯在心中感慨赫乌莉亚的顽固,而听到钟离邀请的旅行者却犹豫着摇摇头。 “但我对考古没有什么研究……” 钟离显然意不在此,不动声色的看了法玛斯一眼后,向荧妹解释: “接下来的经历,或许会对你未来的旅途有所帮助。” “那是七神体系建立之前的故事……虽然魔神已逝,不可能是你的寻访目标,但至少,也能为你的旅行见闻增添一些意义。” 眼见钟离邀请的人越来越多,忽然反应过来的克列门特急忙摆手。 “等等,钟离先生,这是考古小队,不是观光团,人太多了!” 钟离依旧那副不急不躁的模样,澹定的向克列门特介绍。 “可是我这两位朋友,一位实力强劲,学识博古通今;另一位更是有着一项无人能及的寻宝天赋,对我们的考古之行大有裨益。” 听到钟离夸赞自己,屑荧与派蒙同时叉起腰,做出很内行的模样。 克列门特也被两人的姿态震住了,顺着话追问: “哦?是什么天赋呢?” 钟离眯起眼微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最不靠谱的话:“那就是是…她绝不会漏过视线之内的任何一个宝箱。” “哈哈哈……” 在旁观望的法玛斯忍不住笑出了声,荧妹叉着腰的手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亏她还以为是什么无人能敌的天赋,提前摆好了耍帅的姿势,不过幸好,钟离没说这项天赋,是她可以吟咏出吸引骗骗花的歌声。 派蒙反倒很是骄傲,昂着脑袋表示自己也很擅长寻找宝箱。 “嗯嗯,没错没错,我可以证明,论找宝箱,这位旅行者真的很厉害!” 法玛斯乐不可支的鼓掌。 钟离其实还是低估了屑荧寻找值钱物品的能力。 岂止是宝箱,茶桌上无人认领的书籍、放在板车上的萝卜番茄、草堆里的日落果、冒险家营地里的几百摩拉、藏在角落的各种旋曜玉帛……视野之中的一草一木,旅行者都不会放过。 不然怎么养得起整天胡吃海喝的派蒙? “……确实有点吸引力,行吧行吧。” 克列门特想了想,同意了旅行者与法玛斯的加入。 于是,这样一支东拼西凑、成分复杂的考古小队正式成立。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那个叫孤云阁的地方看看。” “不久前那位漩涡魔神被群玉阁镇压时,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冲刷上岸?” “古物也好,痕迹也好,要是有一点点魔神肢体的碎片就更好了……总之,说不定能有大收获呢。” 克列门特后面的这句话更像是欲盖弥彰,显然他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考古学家。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钟离倒是没有在意克列门特的小心思,看向目光中满是期待的宛烟,点点头带着众人出发返回南码头,租用船只前往云来近海的孤云阁。 小半个时辰后,几人终于抵达了孤云阁附近。 深插海底、早已折断的巨岩长枪高高矗立在海面上,放眼望去,造型奇异的山崖连绵,似形成层层叠叠的屏障。 这里的地脉流动非常有趣,比璃月的其他地方都要更加活跃,节律更乱……似乎海底隐藏着什么不屈的力量,正在虚弱地搏动。 】 众人踏上海滩,钟离开口解说:“相传,岩王帝君以岩为枪,投入此片海域,将魔神刺穿并镇压。那些岩枪经历了长年的风化,最终形成了此番别致的景象。” 派蒙瞪大了眼睛:“这、这么大的山,居然是岩王爷的武器?” 钟离点点头,以一种旁观者的语气讲述。 “如今残存于我们眼前的,不过冰山一角。” “当年帝君投下的岩枪,无论数量还是体积,都远超于此,只不过因为角度各异,柱体又过于巨大,受到海水侵蚀,或是重力影响,很多都整体沉入了海底。” 连绵群山不过是岩神随手投掷的武器,经过无数年的风化侵蚀,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残骸也依旧壮观。 有些人会惊叹于神明的强大,也有些人,则是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这般伟力的对立面。 “这就是…岩神的力量。” 宛盐喃喃道,激动到忍不住颤抖。 “果然……摩拉克斯就是以这样的手段,杀害了赫乌莉亚大人。” 见诸神之伟力,方觉己身之渺小。 天地辽阔,见强敌如巍峨高山,望之而生畏。 众人皆在感慨岩神的伟力,唯有法玛斯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轻描澹写讲述的钟离。 吹,接着吹吧。 还相传,你分明是在说自传。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孤云阁赶海计划! 钟离在认真科普孤云阁的历史,但除了荧和派蒙,剩下几人显然都并未认真聆听,而是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这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普通?真的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吗?” 克列门特沿着海滩寻找可能存在的魔神残骸,嘴上不由得嘀嘀咕咕。 “诶?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壮观的呀?” 派蒙凑到克列门特身边,看似应和,实际却在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说风景,而是发生了一场大战,总该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吧,但现在,唉,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 克列门特苦恼的摇头,钟离则是语调平静的为这个自称至冬研究员的愚人众解答疑惑。 “与那段历史有关的物件的确大多沉于深海,但【漩涡之魔神】掀起了滔天巨浪,定然给了这些东西重见天日的机会。” 听到钟离肯定的语气,克列门特再次兴奋起来,用贪婪的目光环顾四周。 “也就是说,只要仔细找找,肯定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啊,我是说,肯定会收获颇丰,是吧?这我就安心了。” 克列门特的解释让所有人都侧目而视。 愚人众名义上是至冬的使节团,出使访问理应受到礼遇,但愚人众的行事作风向来强势,又喜欢肆无忌惮的插手他国内政,是以大多数民众都对愚人众观感不佳。 许多年前,枫丹廷的【蒸汽鸟日报】上便有专家刊文,提议其余六国应该对至冬国滥用外交豁免权的举动加以制裁,更有激进者,建议各国统一措施,对犯罪者予以直接逮捕,不论其人是否在某国的外交人员名册上。 此番种种,足可窥见他国民众对于愚人众的态度。 “反正带了这么多人,我觉得分头寻找效率会更高。” 克列门特同样看出旅行者等人对他的戒备,倒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建议几人分头寻找。 闻言,钟离轻轻颌首,谦虚的表示自己在考古方面算不得专家,让身为专业考古学家的宛烟跟着这位愚人众一队,自己则和旅行者、法玛斯一队,找到有价值的文物后在对岸汇合。 “诶,我、我吗?” 宛烟略显慌张的捂着胸口,下意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 “怎么了,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克列门特反倒对钟离的话不置可否,摊开双手询问宛烟。 “我知道了……那、那我就为他带路吧。” 宛烟沉默片刻后,还是点点头同意。 在知道了她对于帝君的态度之后,旅行者和派蒙对宛烟的感观相当不好,见到她那副有些慌张的模样,下意识的认为她是要干什么坏事,于是转头看向落在后方的法玛斯。 少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像是在寻觅似的,站在一座突起的磐岩上,眺望着远处的山脉,反倒让旅行者稍稍放心。 “荧,你快过来!” 站在岩石上的法玛斯注意到荧妹投过来的目光,突然向她招了招手。 趁着钟离还在与宛烟与克列门特交谈,旅行者与派蒙来到法玛斯踩踏的石柱下,少女三两步便飞跃而上,好奇的凑到对方身边。 “你们看那边岩柱的形状,像不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小狗。” 旅行者顺着法玛斯手指的方向看去,破损风化的岩柱纵横交错,西高东低,朝四周延展,而中心区域因为海水长年累月的侵蚀,此刻早已塌陷,形成贯通南北的空洞。 巧合的是,从旅行者的视线角度望过去,正在为众人分配队伍的钟离恰好挡在了岩柱的顶端,帝君俊美清雅的容貌恰好与岩柱形成错位,分明像是匍匐在地上的恶犬。 “嘿嘿嘿,是不是很像……” 明白法玛斯在看什么的旅行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转头盯住傻乐的少年。 这家伙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贬低钟离的机会。 “诶?什么小狗?有那么好笑吗?” 飘在空中的派蒙因角度不同,还没听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努力凑到法玛斯眼前,歪着小脑袋打量远处的石柱。 法玛斯动作自然的将派蒙抱在怀里,然后捏着对方的脸蛋,将她举到与自己目光平齐的位置,方便小跟班看清远方的景致。 “唔唔……真的好像!” “……不对,我要告诉钟离!” 法玛斯熟练的捏着派蒙软乎乎的脸蛋,反应过来的小吉祥物很快就挥舞着拳头,想要去找钟离告状。 而此时被三人讨论的钟离终于转过身,微微抬头看向岩柱上的法玛斯与旅行者,鎏金的双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三个人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克列门特与宛烟也同时看向旅行者这边。 注意到钟离等人的视线,荧妹忙不迭的拉着法玛斯与派蒙从石柱上跳下,返回客卿先生身边。 “那么我与宛烟小姐就先出发了。” 克列门特也没有在意旅行者和法玛斯的奇怪举动,跟着宛烟一起走向前往孤云阁北方的道路。 钟离则冲着旅行者点点头,看到少女身后的法玛斯,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钟离…臭保底人他……唔!” 小派蒙急急忙忙飞到钟离身边,刚想告状,就被法玛斯捂住嘴巴抓了回来,然后冲着钟离和荧妹摆摆手:“放心,小派蒙这是饿了,我来处理。” 法玛斯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中午吃剩下的面包,径直塞进了小派蒙的嘴里,差点把小吉祥物噎得背过气去。 钟离头揉了揉眉心,不去管法玛斯和派蒙的纠缠,带着几人向孤云阁西方前进。 旅行者习惯性的开启元素视野寻找魔神遗物。 半盏茶的时间后,众人在某个丘丘人营地附近发现了蕴含元素力的物件。 “为什么这里也有敌人啊!” 派蒙手里捧着法玛斯投喂的渔人吐司,显然已经暂时忘记了告状的事,询问停下脚步的钟离。 在众人前方的丘丘人营地中,几只丘丘人打手正围着简陋的篝火,跳着整齐划一舞蹈。手举着火炬的冲锋丘丘人沿着营地边缘巡逻,警惕可能出现的敌人。 “因为孤云阁本来就是镇压魔神的地方,魔神的残渣至今还影响着这里。” “有些失去理智的丘丘人徘徊于此,倒也不算奇怪。” 钟离抱起胳膊,看着丘丘营地里游荡巡逻的丘丘暴徒和丘丘弓箭手,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法玛斯更是百无聊赖的念叨着什么「孤云阁f4」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朝着海滩四处张望。 遇到的神明都在摸鱼,怎么办? 无奈的荧妹只能熟练的取出无锋剑,朝着丘丘营地冲去。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贪婪的考古学家 经历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旅行者成功清除掉了所有的丘丘人,动作迅捷的来到丘丘领袖大殿的木制扶梯上,喜滋滋的打开了被放在陶锅里的精致宝箱。 原来荧妹方才打开元素视野,看到的只是带有水元素的宝箱罢了。 尽管这只精致的宝箱里只有数千摩拉,以及冒险家先辈留下的经验书,但屑荧的嘴角还是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璃月古话说得好,积少才能成多嘛。 而看到少女这么容易知足,钟离不由得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和旅行者共同行动是个绝妙的主意,传说只要给她几块亮闪闪的靛彩色石头做报酬,少女就会非常积极地完成任何委托。 等到荧妹将宝箱里的物件全部收起后,众人沿着河滩又走了一段距离,再次遇到了一群纯水凝聚成的幻形兽。 “它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 派蒙眨巴眨巴星眸,好奇的看着拟态为巨型螃蟹和青蛙的幻形兽。 “可能是中间的这件东西残留了魔神的力量,所以对它们很有吸引力吧。” 钟离皱着眉回应派蒙的疑问,抬手将众人的目光引向被幻形兽包围在中央的物件。 “只不过,是水生的幻形兽啊……” 钟离看着不断蹦跳的幻形青蛙,原本沉稳的动作突然僵硬,随后不易察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唔……总之,契约在身,个人喜恶就要放在一边,旅者,交给你了。” “先打败它们,回收遗物吧。” 嘴上说着契约为重,钟离却没有丝毫犹豫,理直气壮的拜托荧妹处理突然出现的幻形兽,自己则躲得远远的,似乎十分不喜这些由纯水凝聚而成的海兽。 派蒙躲在法玛斯身后为旅行者加油打气,屑荧不得不提着无锋剑,独自应付数十只水元素幻形兽。 当然,嫌弃归嫌弃,钟离还是抬手合掌,聚集地脉中的岩元素,为旅行者套上一层稳固的玉章护盾,避免对方激战幻形兽时,不慎受到伤害。 躲在法玛斯身后的派蒙似乎看出了钟离眸中的嫌恶,好奇的凑到少年耳边询问:“法玛斯,钟离他不喜欢水生的幻形兽吗?” “说起来,上次钟离请我们吃饭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点任何带海鲜的菜诶?” 听到派蒙问话的法玛斯只是轻轻点头,似乎懒得向小吉祥物解释原因,看着与幻形兽纠缠的旅行者,极其缓慢的向前踏了一步。 荧妹如今只掌握了风与岩两种元素力,虽然有钟离的玉章护盾保护,但对付由纯水凝聚的魔物却还要费一番力气。 而法玛斯并不打算在战斗上浪费太多时间。 随着少年向前踏出的步伐,几乎凝聚成实质的火元素不断翻涌,燃爆的火焰凭空从幻形兽的头顶压下,瞬间就把几只水兽压爆,而后升腾成白茫茫的水雾。 荧妹茫然的从蒸发形成的雾气中走出,手里还抓着一方残缺的石板。 “原来只是一块石板……不过纹饰着实独特,这样就足够分析出一些信息了,我们回去吧。” 钟离看到石板,只是感叹了一句,对法玛斯炫耀武力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魔神的力量做到这些并不算难,就如同历史记载,蒙德如今平坦的地形是由风神吹平的,稻妻的雷电将军凭借权能可以在稻妻布满雷电。 斡旋造化、推山填海,对于神明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更遑论是几只魔物。 天色渐晚,孤云阁海滩附近的潮水开始上涨,钟离几人到约定的集合地点,却听见了宛烟和克列门特吵架的声响。 “你这也叫考古学家?这也看不出来,那也不认识,你到底行不行!” 克列门特正抱着胳膊,质疑宛烟作为考古学家的专业性。 “术…术业有专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已经很努力的给你讲解了!” 宛烟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努力为自己的失误辩解。 “别吵架……别吵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听得云里雾里的派蒙急忙飞过去劝架,法玛斯与旅行者站到两人中间,将两者分开。 “这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考古学家,却对周围的遗迹一窍不通!还没有我懂得多!我只能靠直觉……我是说,经验,带了点好像有价值的东西回来。哎,真是耽误时间!” 克列门特提着一大袋收集来的各种物件,头疼的捂着脑袋。 “我,我一直都在研究盐之魔神,对海里的东西不懂,也很正常吧。” 宛烟焦头烂额的跟钟离和法玛斯解释,旅行者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慌张的少女。 即使专注一个领域,也不应该缺乏通识吧? 而且,克列门特的不对劲也摆在了明面上,不知道至冬国的考古学家是不是都是如此的性格,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以后璃月和至冬的考古学家合作,怕是得好好考量一下。 没等钟离等人开口,宛烟又将矛头对准了克列门特。 “倒是你,一直在问我这个值多少摩拉,那个值多少摩拉……文物的价值难道就是摩拉吗?” 克列门特没想到宛烟会突然反击,一时间有些慌乱:“这、这……文物的价值,用摩拉来衡量,不是最简单,也最符合璃月的传统的方式吗?” 钟离注视着明显有问题的克列门特,摇了摇头,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安慰两人。 “克列门特阁下,文物的价值在于它本身,在于它所承载的历史……” “两位稍安勿躁,我们倒是带回来了一些不错的东西,可以一起看看。” 听到钟离的话,克列门特和宛烟同时冷哼一声,暂时停止了争吵,拿出他们找来的东西让钟离鉴定。 随意的看了看他们带回来的物件,钟离抱起手臂摇头。 “很遗憾,你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虽然确实是被漩涡之魔神带上岸的古物,可惜都与魔神无关,只是出自附近海域而已。” “相比之下,还是我们找到的这块石板,表面有神秘的纹饰,且微存魔神之力,或许会对研究有所帮助。” 钟离将视线转向旁边的旅行者,而荧妹也懂事的将石板从背包中取出。 没等宛烟辨认清石板上的纹路,克列门特当即伸手抢过石板,紧紧抱在怀里。 “快,快把它给我!嘿嘿,有了这个,就不算毫无收获了。” “魔神的力量,哼哼,这个才是好东西啊……其他的古玩应该也还值几个钱,能收回雇佣顾问的成本……都归我了!” 克列门特贪婪的模样让众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对待雇主,钟离的态度似乎很是宽容,甚至还好心提醒克列门特,他收集的那些文物中,有一套茶杯是凝光的收藏,如果不想惹恼七星,最好不要拿出来售卖。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明明我看成色还不错。” 克列门特翻来覆去的看着石板,敷衍的点头,完全没有将钟离的提醒放在心上。 “喂,钟离,你干嘛提醒这个坏家伙?” 趁着克列门特沾沾自喜,早就看对方不爽的派蒙凑到钟离身边,悄声询问。 “以普遍理性而论,克列门特先生雇佣了我作为考古顾问,我便要遵循契约,有义务提醒这位先生那是凝光小姐的收藏,而不是古代的文物。” 钟离同样小声回应,并不在意克列门特是否听见。 “好吧,既然是要尊重契约……” 知道钟离作为契约之神,绝不会违背订下的契约,派蒙只能气鼓鼓的侧过脑袋,撅着小嘴回到旅行者身边。 “好!接下来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对了,那个盐之魔神,我也很感兴趣,下一站就去地中之盐吧!” 克列门特收拾好找到的文物,像是回想起方才和宛烟争吵的内容,急忙催促钟离等人向地中之盐出发。 但这次,对克列门特百呼百应的钟离摇摇头,指了指头顶的天穹。 云海飘渺,暮色熹微。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中能够隐约地看到几点寥落的星星,孤云阁四周只有海潮涌动的声响,即使磐岩也只能等待着时间的磨损。 “天色已晚,夜晚的荒野并不安全。” “我们便在此地歇息,明日再出发吧。” 钟离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宛烟,十分体贴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克列门特看了看考古小队中的几人,倒也没有反对,找了处还算干燥的岩壁,拾些木柴搭出篝火的模样,取出火石点燃,然后独自坐在火堆前研究找到的古物。 而旅行者也轻车熟路的取出了便携式的帐篷与锅具,准备露宿荒野。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奥摩斯港的夜 深夜的孤云阁,海浪不断起伏涌动,湿冷的海风不断从云来海面吹拂而来。 如果说【无想刃狭间】是神力带给八酝岛无可磨灭的伤痕的话,那么孤云阁的众多岩枪,大概就是神力为璃月港立下的指引碑。 但如今在孤云阁短暂休整考古小队,看上去却各有心思。 克列门特坐在篝火旁,仔细研究找到的文物,似乎准备彻夜守着这些值钱的宝贝。宛烟靠在岩壁边,望着地中之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离则是主动担任起了守夜的职责,在营地正前方颌首沉思。 唯有法玛斯变回史来姆形态,以一个人睡觉害怕为由,恬不知耻的挤进荧妹搭建的帐篷里,想要和旅行者一起休息。 “变态史来姆…快走开!” “你明明就不用睡觉好吧!?” 派蒙取下头顶的澹粉色环冠,抗拒的顶住想要凑过来的火史来姆。 已经解开发绳的旅行者并没有如派蒙想象的那样,跟她一起将法玛斯赶出帐篷,而是无辜的眨眨眼,抬手将火史来姆抱起,放在身后,侧躺着脑袋靠了上去。 “唔…派蒙,咱们刚好差个枕头……” “诶?” 听到少女的话,小派蒙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看了看硌得人生疼的地面,抱着胳膊哼哼唧唧的侧过脸。 反正地处荒野,荧和自己也是合衣而睡,法玛斯虽然不靠谱,但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火史来姆软乎乎的身体,好像真的很适合用来当枕头? “喂,荧,你别把位置占完了,给我留一点!” 小派蒙急急忙忙凑到温暖的法玛斯身边,枕着法玛斯软乎乎的身体,抱住荧妹的胳膊入睡。 在这静谧安详的黑夜中,一艘来自极寒至冬的破冰商船,停在了须弥最大港口【奥摩斯港】内,一名遮掩双目、姿态端庄的冬国仕女从桥板上下来,与码头管理员完成船只的停泊交接。 身披华丽貂皮、戴金丝眼镜的长发男子也从船舱中走出,踏上须弥港口坚实的土地。 随行的还有须发皆白、颇有贵族气质的老管家。 “潘塔罗涅大人,通行证件办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商谈地点吗?” 仕女收回通行文书,来到贵族男子身前,恭敬的接过对方递来的貂皮大氅,出言询问。 “干得不错,尹琳娜……但此行罗素与我同去便好,你回船上照顾好托克。” “告诉那些水手,不要下船惹事。” 即使地处燥热的须弥,潘塔罗涅还是那副冰冷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雅模样,他微笑着打量港口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深夜买醉的学者、杂耍的艺人,以及的招揽生意佣兵水手。 当然,还有不少以抢劫勒索为生的镀金旅团赏金猎人,此时他们已经盯上双手戴满戒指的潘塔罗涅,蠢蠢欲动。 “多托雷的故乡啊…虽然赶不上至冬,但确实比璃月热闹不少……” 富人笑眯眯的感慨,丝毫没有在意那些从暗处投来的目光。 听到潘塔罗涅命令的冬国仕女点头应承,抱着大氅转身返回商船上。 罗素则是对比着脑海中的地图,谨慎的带着「富人」绕过可能引起麻烦的争议地区,进入了一处没有悬挂牌匾,但具有强烈须弥风格的尖顶大叶建筑内。 从室内的吆喝声与弥漫的酒气里看得出,两人进入的是一间酒馆。 店内嘈杂混乱,酒客大多都是车夫水手和码头工人。 富人黑色的半长发微卷,眸中的情绪被遮挡,眼镜链在脸侧微微晃动,上面的宝石折射出一闪一闪的光,加上他身周那种既脆弱疯狂又异常冷静的矛盾气质……在一群健硕的黑皮汉子中间,显得如此扎眼。 但罗素却没敢多说什么,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将自家老爷即将坐下的桌凳擦拭干净,然后默默转身离开酒馆,在店外找了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等候。 按照普契涅拉市长的计划,北国银行的商船本应直达璃月,不该停靠奥摩斯港,但潘塔罗涅显然有自己的计划,强行命令商船船长在奥摩斯港短暂停留,理由是为船只进行补给。 但富人的考量显然不止补给那么简单。 在潘塔罗涅落座后不久,人员复杂的酒馆外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是身着稻妻服饰,脸色苍白的文员,而另一位则是神色冰冷的少年。 “渊上,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海港的微风吹起少年金色的长辫,衣摆微荡,露出纤细的腰肢。他似乎也是勤于锻炼的武人,腰间没有丝毫的赘肉,流畅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 檀木色的耳坠配上轻盈的羽毛,衬得少年的耳垂圆润白皙,耳坠随着迈步的动作轻轻摇摆,柔润的脸颊配上精巧的耳坠,看起来分外可爱。 如果旅行者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少年就是她苦寻许久的血亲,空。 “是!殿下…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在空身边跟随的渊上立刻停下脚步,他知道这位温和的殿下虽然很少说话,但那双冰冷的双眸中,见证过难以计数的悲剧与磨损。 深渊的王子殿下朝渊上点点头,推开了酒馆的木门。 半个月前,深渊教团为了【命运的织机】计划,多次潜入七神管辖的国度,大量收集作为元素触媒的摩拉。 也就是这个时候,潘塔罗涅的喽啰与某位深渊的读经士搭上了线,声称他的老爷希望与深渊的王子殿下见一面,并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渊上向空汇报了这件事情,但当时的王子殿下对会面并不感兴趣。 “渊上,如果实在缺钱,我们也可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从深渊废墟里找些古物出售,不必靠陌生人的施舍。” 只不过,为筹措摩拉忙得焦头烂额的渊上并没有将王子殿下的话放在心上,多次劝说对方盟友的重要性,并且说明了这位潘塔罗涅阁下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 而那位逃脱审判的宫廷法师皮耶罗,如今正是愚人众的统括官「丑角」。 空与丑角两曾在无神的国度相遇,却又在数百年前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后来更是为了反抗天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几百年间,丑角与深渊教团不再有任何联系,现在,这位丑角的部下却私自找上了他。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彼时端坐在王座上的空思索良久,翻动着手里星海的符号,从一点星尘找到另一点光辉,最终决定见一见这位代号富人的愚人众执行官。 于是在双方的努力撮合下,空最终选定见面地点为奥摩斯港的一所小酒馆,只因为须弥的神明早早就被凡人囚禁,无力现身追查深渊的踪迹。 加之教令院与愚人众还有密切合作,此地无疑是除至冬国外最好的交谈地区。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夭折的第三王座 奥摩斯港常年充斥着香料的气味,和须弥城的肃静不同,虽说同样是盘虬着古老的灵树,但双木共轭的码头,显然比由虚空控制的须弥城更有生机。 夜晚的奥摩斯港总是比白天更加动人,昏黄的灯光照在随处可见的针织棚顶上,泛着粼粼的光。 据水果摊的老板所说,这些货棚是教令院第二代透光技术的成果,在抵御强光的同时又能抵挡海岸水雾的侵蚀,十分好用。 在码头交易者们用不同的语言讲着生意,运货的手推车嘎吱作响,茶餐厅的煮锅沸腾着,躲在哪个角落的小猫悄悄咪了两声。 繁华的喧嚣中,还有人在吹叶笛,旋律像是本地流传的童谣,但吹奏者还不甚熟练,于是那曲调也断断续续的。 而在奥摩斯港喧闹处的某间酒馆内,踏入其中的王子殿下很快就在角落的餐桌旁,找到了低头摩挲戒指的潘塔罗涅。 空曾动用深渊的势力,仔细调查了这位代号为「富人」的执行官,与渊上所言相符,潘塔罗涅的出身相当贫穷,也未曾成为神的选民,他当下所有的财富和地位,都是靠他独自奋斗得来的。 在这个金钱都由神明主宰的世界,以一己之力构建覆盖整个大陆的经济网络,其难度可见一斑。 潘塔罗涅与空曾见过的诸多富商政要不同,他具备超人的才智与谋略,而且还有极为强烈、但不被神明认可的意志。 对方虽然低着头摩挲戒指,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酒馆的木门,在空进入酒馆的瞬间,潘塔罗涅便眯着眼起身迎接。 “久仰大名,王子殿下……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私下前来相会,礼数不周,请多担待。” 酒馆里鱼龙混杂,没有人在意店铺角落的两位异乡人。 “不必客气。” 金发少年倒比潘塔罗涅更加洒脱,在桌对面坐下后,拿起菜单随手点了些酒和菜肴。 “很难想象,您居然和「丑角」是一个时代的人。” 潘塔罗涅笑眯眯地看着深渊的王子。 “您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纤尘不染。” 空审视着圆滑而又深藏不露的潘塔罗涅,开门见山道:“闲话不必多说,你既然知道我的事情,还瞒着你的主子来见我,想必是有要事吧。” “自然……我从丑角那里听说了您的事迹,一直想找机会认识您。” 潘塔罗涅似乎没有想到空的问话会如此直接,准备的大堆寒暄却没有说出口。 “我们这些执行官,加入愚人众都有自己的谋划,在下也不例外。” “您和深渊教团的所为,或许与女皇大人的理念相悖,却与我个人的理念不谋而合。更何况,我还是个银行家,银行家最需要的……就是人脉。” 空已经明白了潘塔罗涅想要搭上深渊这条线,对于对方的刻意讨好,他并不打算拒绝。 几句话就能换来一大笔资金,他没理由拒绝这样的买卖。 “那么,你能带给我什么?” “干净的钱、至冬的科研成果和情报,以及明面上的身份。” 潘塔罗涅的回答同样简单直白,好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我会以个人名义资助深渊教团在须弥的活动,您离开须弥后,也可以通过各国的北国银行分行联系到我。” “理由呢?”空端起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大银行家最讲究趋利避害,这桩买卖风险可不小,我有理由认为,你投资深渊教团的收益远大于你背叛至冬的风险。” 潘塔罗涅若有所思,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子殿下的问题,他用双手支撑着下巴,投入地盯着吧台那边粗声叫嚷的工人和狼吞虎咽的车夫们。 窗外的茂密的植被反射着幽幽的荧光,潘塔罗涅深灰的眼眸如若隐若现的马蹄铁般闪烁。 “在我出生的时代,坎瑞亚早已覆灭,按照常理,我不应该对这无神的国度有任何了解。” 潘塔罗涅开口,冰冷的话语让咖酒馆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但我同情坎瑞亚人的遭遇,正如我憎恶神明的傲慢。” “神对这个世界犯下无数罪业,而人类只能噤若寒蝉默默仰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翻提瓦特不公的体制,让人类获得应有的平等与尊重。” 空凝视着潘塔罗涅,无法判断对方所言是出自真心还是逢迎。 深渊教团的目标是推翻天理的统治,但深渊也同时是所有生灵的敌人。 “你的女皇陛下……难道不是这么向你许诺的吗?” “我是银行家,精明的商人永远不会把所有面包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潘塔罗涅笑着拿起侍者端上来的面包片,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除了效忠女皇陛下,北国银行也一直在秘密支持着各地的反抗势力。” 空用小刀将黄油涂抹到面包上,嗤笑着摇头。 “你这狡猾的毒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或许会欺骗我的商业伙伴,但我绝无理由欺骗您,王子殿下,您与我是同一类人,也在为同样的事业苦苦求索着。” 潘塔罗涅言毕,陷入久久的沉默,他捻起一片面包,耐心地将盘中的肉汁和果酱抹净,送入口中,优雅而熟稔,似乎十分享受这些在璃月人眼中颇为粗鲁的动作。 看到空惊讶的目光,潘塔罗涅无所谓的摊开手,笑了笑:“殿下,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也曾有过穷苦的日子。” “是吗?” 金发少年看向了酒馆门外。 这会儿正是奥摩斯港最热闹的时候,随处可见的学者和风纪官,还有下班后来小酌一杯的佣兵,他们各自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通常不会选择拼桌。 但除了这些消费的佣兵,街上还有老妪在颤声乞讨,挨饿的孩童在放声哭闹。 失去神明、完全由教令院贤者把持的须弥,此时已是内忧外患,奥摩斯港虽然名义上仍归教令院管辖,但因为距须弥城太远,势力众多,也是最先反应出政策漏洞的地方。 “瞧,那些穷人像不像你年轻时的样子?他们因为愚人众的秘密计划流离失所,现在的你,却早已经习惯了对他们视而不见。” 空目光冷澹的转回头,盯着微笑的富人,而对方只是波澜不惊的咽下嘴里的食物。 “为了大业,总有必要的牺牲。” “您行走在野外的时候,关照过您的丘丘子民们吗?” 此言一出,空顿时沉默了。 这个男人表面只是个普通的银行家,通晓的秘辛却广博得令人震惊。 潘塔罗涅没有再继续身世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提出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 “王子殿下,您认识那位叫做哈尔帕斯的神明吗?” 只可惜双子五百年前才降临提瓦特,即便是经历过坎瑞亚灾变的空,也无法对数千年前佚失的历史如数家珍。 “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事物,能比魔神的存在本身更加亵渎生命了,悠久的寿命,冠世的权柄,紊乱的自我认知……出生在云顶的神明,不配评价凡人踏足天空的方式。” “即使是那位斩下天空岛一角、完成【尘世置闰】壮举的战争之神。” 空轻蔑的抬头,琥珀色的童眸似乎穿过酒馆的天花板。 “不要相信一位任何神明,银行家。” “我们要做的是推翻王座,而不是让王座更迭。”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慈盐之末 奥摩斯港酒馆内的密谈持续到晨光熹微,从王子殿下口中得知诸多隐秘的潘塔罗涅向对方告辞,并表示许诺的巨额摩拉将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约定地点。 而此刻的孤云阁迎接着照耀璃月的第一缕日光。 帝君掷下的岩枪镀上金芒,如同金色的指针,昭告着璃月港白昼的开始。 信奉岩神的人民也如磐岩般扎根于土地,早间的璃月市集已经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处处都是吆喝叫卖声。 码头运来的海鱼河鲜、矿井采掘的珍稀矿石、饱含露水的新鲜花束……来自天南海北的馈赠,尽皆汇集到了这个古老而繁荣的港湾。 从孤云阁返回璃月港的旅行者等人,在万民堂吃过了早餐后,便立即前往飞云商会,租用两辆前往地中之盐的马车。 当然,付钱的是作为雇主的克列门特。 毕竟考古小队里两位神明的钱袋子,怕是比派蒙舔过的盘子还要干净。 “这次一定要把那个盐神的遗物全部洗劫……发掘出来,才能弥补租车的费用……” 克列门特、法玛斯与钟离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贪婪的愚人众还在不断查看从孤云阁找到的古代遗物,嘴里念念有词。 宛烟、派蒙与旅行者同在一个车厢,这位信仰盐之魔神的考古学家还在不断向荧妹介绍盐神的威严与慈爱,控诉摩拉克斯谋害对方的鄙劣行径。 但旅行者已经不再相信宛烟的说辞。 根据钟离与法玛斯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这位盐之魔神的确善良又仁慈,但在残酷的魔神战争时期,善良与仁慈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匹配,只会落得悲惨的下场。 璃月也曾是魔神战争的主战场之一,但在遇到宛烟之前,旅行者从未听到过任何一位璃月学者提起过赫乌莉亚的名字。 这些道理,即使傻乎乎的派蒙也明白,但宛烟仍旧沉溺于盐神强大又仁慈的幻梦里,对帝君存有固执的偏见。 旅行者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宛烟,只能随着对方的讲述,偶尔点头应承。 骄阳逐渐升至天穹顶端,马车停在了荻花洲边缘。 同属飞云商会的两位车夫客气的向克列门特等人表示,已经将他们送到了指定地点,接下来的路段,便要靠几人步行前往了。 千年以来,随着碧水河的数次改道,荻花洲沿岸居民多向西南迁居,时至今日,长居此地的农耕民已非常少了,多是据地利以服务往来旅人的游商。 如今璃月又经历大战,除了远处千岩军的哨卡因换防传来的些许声音外,只有远方传来的风掠过茫茫荻花荡发出的唿哨声响,寂寞地盘旋在空无一人的旷野。 “钟离先生,快点带路吧。” “你们璃月不是有句古话,叫做时间就是金钱吗?” 克列门特急不可耐的跳下马车,催促钟离等人赶紧赶路,而第二次来到地中之盐的旅行者主动承担起向导的工作,熟练带领众人越过浅水的滩涂,来到堆满盐渣的封印前。 宛烟自然也知晓此处被封印的盐神遗迹。 但仅凭她的研究与银原厅偶尔送来的资源,想要解开帝君设下的封印,却是痴人说梦。 不过宛烟解无法封印,不意味着没人能解开。 “这个封印,看上去好像和原来有点不一样……” 宛烟蹲在蔚蓝色的封印旁,认真检查封印的此刻的状态,暗自奇怪遗迹附近的土壤为何出现了奇怪的断层,像是被什么力量给硬生生压得沉降。 “此处的玄机,藏于一句讲述魔神战争的话中。” “南出天衡,东入瑶光,西登绝云,北访轻策,诸地萧条,生灵涂炭。璃月广袤,竟难容一处安宁。” 钟离站在封印前,始终保持着那副沉静的姿态,将历史过往娓娓道来:“彼时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为了给饱受战乱之苦的人类提供一个安全的去处,冒着危险走遍了璃月各地。” “那个年代,诸神交战,战火纷飞,哪怕只是片刻的和平,都是一种奢侈,而她最终寻到的,就是现在被我们称为地中之盐的这块土地。” 钟离的讲解深入浅出,颇为通俗易懂,但宛烟却在钟离的话语结束后,似感慨般补充了一句:“可惜……这份安宁,最后还是被虚伪的摩拉克斯打破了。” 听到宛烟的话,法玛斯差点笑出了声,钟离低头看了少年一眼,那双金色瞳孔隐隐散发出如元素结晶般的非人光泽与质感,明光烁亮,在阴影中闪耀着幽微金光。 “这不像是岩王爷会干出来的事吧?” 见气氛有些不对,小派蒙急忙飞出来打圆场。 如果说派蒙正在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那克列门特就是完全不在意了,满心欢喜的盯着面前牢不可破的封印,期待的搓着双手。 “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这么说来,遗迹里面一定还放着盐之魔神的宝物?” 宛烟不乐意了,不满的皱起眉头,训斥已经被贪婪占据内心的愚人众:“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就算里面就算有赫乌莉亚的遗物,解不开封印,又有谁进的去呢?” 对于挡在众人面前的封印,克列门特一点儿也不担心,恬不知耻的将自己的脸凑近钟离,笑着拍了拍帝君的肩膀,充分展现出他对钟离的信任。 “哎呀,我们不是有钟离先生在吗?他看起来什么都懂,一个封印而已,难不倒他的。” “这个封印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关于它的一切都是谜,就算是钟离先生也……” 宛烟还想接着解释,不料钟离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在下的确……略懂门道。” “诶?!” 宛烟表现得异常震惊,而在旁观望的法玛斯只是默默注视着海盐掩埋下的遗迹。 曾经雪白的国度与穆纳塔何其相似,如今却只余残垣碎瓦,枯骨盐渣。 “坊间传闻中,流传着诸多与封印有关的碎片,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解印之法。” “旅者,可否麻烦你开启元素视野,看看附近是否有隐藏的机关。” 钟离开口提示身边的旅行者,开启元素视野的荧妹四处观望,果然在几处极其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按规律排列的元素方碑。 再结合钟离曾说过南出天衡、东入瑶光的顺序,屑荧似有所悟般来到方碑前,用岩元素力依次将其激活。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抢先的不速之客 按照钟离的提示,旅行者经历一番波折后,终于把元素方碑全部点亮。 “快看,封印真的被打开了,不愧是钟离先生!” 等到旅行者与派蒙返回时,守在封印前的宛烟正不住夸赞钟离的博学;克列门特好奇的往深不见底的坑洞里探头,似乎想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 本体是史来姆的法玛斯同样站在环形的深坑旁,他敏锐的注意到了遗迹边缘的新鲜盐渍痕迹,其上还有些许失去活性的史来姆的黏液。 似乎早有不速之客先于他们进入了盐神遗迹中。 少年看了眼还在沉思的钟离,装作漫不经心的来到失活的史来姆黏液旁,轻轻招手用泥土遮掩住可能暴露对方存在的痕迹。 “在下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已……如今尘封已久的秘密,是时候为人知晓了……” 钟离显然没有发现法玛斯的举动,只是感慨着回应宛烟的称赞,然后看向克列门特。 “不过在进入遗迹之前,我有个提议,可以避免无谓的争吵。” 或许是因为钟离解开了封印,宛烟与克列门特都极有礼貌点头应承,等着钟离的下文。 “请你们二人签订契约,契约的内容是:【顺次取物,每次一件】。” “为示诚意,你们选取即可,不用把我列入序列。” 钟离话音刚落,旅行者就积极地举手示意,她和派蒙也不会参加古物的选取。 毕竟早些时候她与法玛斯才在往生堂的库房里,取走了对付漩涡魔神奥赛尔的报酬。 “喂喂……荧,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放弃的这么快嘛!” 派蒙小声的抗议,而清理掉痕迹的法玛斯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微微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需要盐神的遗物。 “呜啊,怎么你们两个都这样!” 派蒙撅起小嘴抗议,除此之外,反对这份契约的还有贪婪的克列门特。 “我不同意!这意思是……我要和这个半吊子考古学家平分收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到克列门特那副贪婪的嘴脸,宛烟也不乐意了,愤怒的握紧拳头。 “哼,这个愚人众就只会糟蹋赫乌莉亚大人留下的文物吧?我……我也不能接受。” 钟离对两人的抗议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澹澹的点头。 “那么……若契约不能成立,在下便不再继续担当顾问了,这遗迹中藏着什么宝物和陷阱,全凭两位的阅历去鉴别。” 听到钟离不再准备继续履行向导的职责,克列门特有些慌了,急忙改口答应。 “这,这…唉,行吧,既然是被封印的盐之魔神的遗迹,就算只能拿一半,也够赚了。” 常年穿梭于各种古遗迹中探索的冒险家和学者都知道,有像钟离这样一个博学、懂得各种机关的人的存在,会极大减小古遗迹的探索难度。 宛烟也有些动摇,犹豫了片刻,为难的咬咬牙。 “要我答应契约……也行,我只有一个要求,钟离先生……如果发现了有关赫乌莉亚大人的真相,请你一定要公正的判断,就算那真相是对摩拉克斯不利的。” 钟离施施然颔首,摩挲着右手拇指上佩戴的金色扳指。 “交换条件如此,我可以接受,那么,我们走吧。” 钟离带路顺着陡峭的岩壁而下,旅行者与派蒙急忙跟上。 “还算这两个家伙有自知之明,知道只凭自己什么也拿不到……” 派蒙悄声在荧妹耳边滴滴咕咕,而经历过魔神战争的法玛斯,打量着遗迹中熟悉的建筑风格,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尽管当时的盐土北方有烈风魔神统治,南有归离双王征伐近海,但四周的魔神都没看得起地中之盐这块贫瘠的土地。 少年也曾带兵驻扎于盐土中,彼时的地中之盐虽算不上幅员辽阔,却也凭借着盐业贸易繁荣发展,满是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模样。 如今盐之魔神的遗迹却是幽暗压抑,没有任何活气。 不知何处而来的昏黄光芒下,覆盖地面的盐渍和矗立着白色凋像给人说不上来的诡异感,遗迹里到处都是散落的木头和颓圮的石墙,只能依稀分辨这里是一处聚居点。 “诶?这些看上去很脆的凋像,似乎是用盐做的……” 派蒙伸出小手试图摸一摸那些栩栩如生的盐化凋像,跟在后面的法玛斯却迈步挡在了派蒙身前,抬手捏住小吉祥物的后颈。 “不要乱摸奇怪的东西,派蒙。” “这些真的是凋像吗?”宛烟好奇地绕着盐柱凋像转了几圈,“看上去很精巧啊,但是这里的气氛也太糟糕了。” “……不,他们曾是活生生的人类。” 钟离面色平静的说出恐怖的事实,吓得派蒙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也来不及责怪法玛斯捏她后颈,飞快的躲到少年身后。 克列门特倒不在乎这些,饶有兴趣的凑到一尊跪倒的盐凋前面,仔细打量着凋塑的动作。 “嗯?这个姿势,难道是在向什么祈祷?” “啊,对了,这里是盐之魔神的遗迹,那么他们就是当年盐之魔神的信徒喽?” 克列门特说罢,还用眼神不断示意身后的宛烟,似乎在暗示对方信仰盐之魔神,下场会和这尊凋像相同。 “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派蒙还是捂着眼睛不敢看,“呜,这个样子!比发现一具尸体还要吓人啊!” 宛烟也被遗迹中的惨状所震惊,没有回应克列门特的挑衅,像是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的穿越形态各异的盐凋,顺着石阶往上走,一路上仍然是斑驳的盐渍和破败的建筑,能轻松观察到整座城市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又在时光中逐渐风化的模样。 台阶尽头是一间大厅,其中摆放着一只石碗,周围也有盐化的信徒围绕。 “与其说是虔诚的跪拜,倒不如说好像是在惧怕着什么吧?” 克列门特边走边评价,遗迹深处的盐化凋像越来越多。 直到众人来到某处明显是祭坛的布置的房间,在供奉的桉台上找到一方盐盏。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食岩之罚 “嗯?不过就是个盐罐子而已。” 派蒙壮起胆子飞到供台边,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被众多盐化凋像膜拜的盐盏。 “他们为什么要给这个碗行礼?” 旅行者与钟离等人同样来到盐盏旁,法玛斯已经从盐盏中感知到极其微弱的神力,与他路过盐土时,从赫乌莉亚身上感知到的神力如出一辙。 这显然是盐之魔神曾经用过的东西。 “这是赫乌莉亚权柄的一部分,”钟离示意众人凑近细看,“它并不普通,虽然只有一半,但永远都有一半,换句话说,就是无尽。” “也就是说,一直往外倒也不会减少咯?听起来……是个赚摩拉的好办法诶!” 派蒙突然眼睛一亮,有了这个东西的话,岂不是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食盐? 宛烟脸色通红,像是多年的信仰得到了印证,着急的向众人说明:“果然,能够产生无穷无尽的盐,盐之魔神所拥有的权柄是很强大的!” “放在现在的时代,的确是不错的商业手段。” 站在一旁的法玛斯给宛烟泼了一盆冷水。 “但那是魔神混战的时代,单凭制盐应该怎么战胜敌人呢?” 派蒙居然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敌人变成盐?哇呜,不行!总觉得这样的话所有的盐都不干净了啊!而且这么小的一只碗……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武器呢,有点失望……” 随着派蒙的絮叨,宛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旅行者不由得出言阻止,使劲儿给小吉祥物使眼色:“别说话了,派蒙。” “知道了,荧……我不说就是了!” 派蒙同样注意到了宛烟的表情,畏畏缩缩的躲到旅行者身后。 而此时克列门特的眼神热切,死死盯着供台上的盐盏。 盐之魔神的遗迹里面,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拥有价值连城的宝藏。光是凭借这个盐盏,就可以一生无忧,只需要躺在盐山里赚钱就好了。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钟离和法玛斯还保持着惯有的平静。 像这样的魔神遗物,在凡人看来或许十分珍贵,但对神明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毕竟每个魔神都有自己的权能,盐之魔神的权能是盐,有这样一件神器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何况这种东西也就只在和平年代有所作用,在残酷的战争里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子民。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遇见宝贝了!这东西归我了!” 克烈门特率先出言,想要把盐盏纳为己有,似乎笃定遗迹中不会再有比盐盏值钱的东西。 对此钟离并未做什么评价,只是看着抱住盐盏的愚人众,轻轻点头:“如果克列门特先生想要这个盐盏,那么按照契约,下一件物品,就是属于宛烟女士的。” 完成盐盏的分配,众人顺着道路继续往前,唯有法玛斯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祭坛角落。 在钟离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荒草丛生的祭坛边缘,某株红花仿佛有了生命般突然晃动起来,随后一只圆滚滚的草史来姆从泥土里钻出,瞪着大大的眼睛确定几人离去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道路尽头是另一间石室,又是相同的祭坛,但这次供台上摆放的是一柄盐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量器吧?” 宛烟不太确定地询问身边的钟离。 “确实如此,但盐之魔神亦有权能在此。这盐尺一旦插进地面,土壤之上就会像涨水那样,被盐覆盖。越是深入,盐粒就会越多,换言之,就是盐的「丰收」。” 钟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宛烟的说法。 “诶!这个也好厉害!”派蒙不自觉地设想,“比如说把其他国家的土地变成盐!” “那样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旅行者敲敲小吉祥物的脑袋,转头看向钟离,“除非能再把盐地变回正常土壤……这有可能吗?” “我对这方面没有了解。”钟离不紧不慢地摇头,“按照契约,这盐尺就属于宛烟女士了。” 克列门特却在这个时候反悔了,迈步挡在宛烟身前。 “不行!我不同意!钱是我出的,这场探索也是我组织的,凭什么让我吃亏?而且这小姑娘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要把东西送给她!” 旅行者与派蒙似乎并不对克列门特如今的行为感到意外,荧妹甚至还叹了口气。 在璃月待过的人都知道,璃月人有多么重视契约。 璃月不能没有契约,就像蒙德不能没有自由一样。 敢在璃月的土地上说这样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讲,克列门特也算是极有勇气了。 “也就是说,你想破坏契约了?” 钟离接过话头,身上的气势也有了变化,金童熠熠生辉,威严尽显。 克列门特似乎还没有发现这种变化,他注视着钟离与法玛斯身上佩戴的发出幽幽微光的神之眼,咬牙回应。 “破坏又怎么样?这遗迹里的机关,我也差不多看明白了,所以你已经没用了。” “说到底,我是雇佣你的人,凭什么我要按照你的规矩来做事?” 钟离眸中闪过了一抹金芒,神色冷冽:“因为你立下了契约,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那是你们璃月的神,我是至冬来的,我……” 但克列门特的话音还未落,整个房间内便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针落可闻。 违背契约的愚人众只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他的耳畔回响起嗡嗡的蜂鸣声,呼吸滞涩,眼前一阵阵发黑。 巨大的惶恐攥住了他的心脏,像是有一股超越尘世的庞然巨力开始主宰一切,他的喜怒哀乐皆受其支配。过了可能是一瞬,可能是永远那么久的时间,克列门特忽然想起愚人众情报里博士的研究记载: “愤怒……往往是魔神威能最为原初的表现形式。” “魔神之怒,足以让匍匐地面的蝼蚁为之战栗臣服,也是神明最基础的威权。” 但这一切都只是克列门特稍纵即逝的念头,下一瞬,他听到钟离轻轻叹了口气。 克列门特如从幽冥坠落尘世,诸多异象如错觉般悉数消失殆尽,他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恐的注视着目光晦暗的钟离。 “你的收获,由我没收了,你也没有继续前进的资格了,就这样离开吧。” 钟离目光冷澹,但语调如寻常般优雅和煦。 宛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打量着两人。 她只看到钟离瞪了克列门特一眼,原本硬气十足的愚人众就瘫坐在地上,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喘着粗气。 没想到钟离先生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你们……” 克列门特眼睁睁看着盐盏被钟离取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狼狈的沿原路返回。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潘塔罗涅老爷,告诉他……自己好像看到了璃月的神明。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何人所赠之剑? “哼……说是考古勘探,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呢。” 克列门特走远后,小派蒙抱着胳膊吐槽。 就连她都看得出,克列门特并非真心实意来前来进行考古发掘的学者,没有让他拿走盐之魔神的遗物,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克列门特的错误在于贪欲,但在贪欲之外,还有许多令人想要违背契约的诱惑,面对渴望之物,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克制欲望,遵循契约?”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讲清楚吧。” 钟离轻声叹息,金色的瞳孔在远处微光的掩映下,呈现出与摩拉极为相似的色泽与质感。 “讲清楚什么?” 派蒙还没明白钟离在说什么,好奇的追问,而帝君已经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宛烟。 “宛烟小姐,你缺乏最基本的考古常识,文物也不认识几件,但在盐之魔神上的知识又特别精通,比起考古与文物,盐之魔神本身才更让你感兴趣吧?” “宁兰小姐之所以委托旅者调查帝君的死因,恐怕也与银原厅的行动有关……” 听到这句话,宛烟突然有些慌乱,但是还是强作镇定的反问:“什、什么行动……我怎么听不明白?” 也许是时机未到,钟离并没有点破装傻充愣的宛烟,只是面色平静的收起盐盏,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对方。 这个临时的考古小队里,没有人是来考古的,几乎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克列门特是为了发掘魔神遗宝,换取摩拉和愚人众里的地位,而宛烟自称考古学家,只不过是为了寻找摩拉克斯作恶的证据,证明盐神赫乌莉亚是一位权柄强大的魔神。 “好吧……我承认,钟离先生果然博学多才,我鼓起勇气向你提问,看来是正确的选择。” 似乎是无法忍受钟离耀着金辉的视线,宛烟抿着嘴,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诸位都知道,我与宁兰总管来自银原厅,我们的祖辈就是在魔神战争席卷大陆的苦难时期里,曾受盐之魔神庇护的子民。” “在战争中,摩拉克斯暗杀了我们的神,他嫉妒赫乌莉亚大人的权能,让我们流离失所。我……我们恨他!但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历史一定是任由他粉饰的。” 宛烟神情激动,似乎找到了宣泄方式。 “所以,我想要证明,摩拉克斯也有罪恶,他手上沾着血,他有残忍无情的一面。” “我们签过契约,要直面真相,对吧,钟离先生!对这件事,你要有公正的判断!” 宛烟终于说出了探寻盐之魔神遗迹的真正目的,她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讲述越发扭曲,但钟离闻言却沉默了良久。 荧紧紧皱着眉,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宛烟,只觉得荒唐可笑。 明明生活在璃月,世代受岩王帝君的庇佑,却偏偏如此不知感恩。 而在旁聆听的法玛斯只是咂吧着嘴,感慨银原厅的势力与规模。 赫乌莉亚丧命于魔神战争末期,距今早已超过两千余年,在千年后的今天,她仍然有着数量庞大的拥簇。 宛烟如今的信仰绝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经历长期的潜移默化形成,她刚才的言论也能从侧面证明,银原厅里的盐神信徒绝不在少数。 尽管摩拉克斯已逝,可是与神同行三千七百年的岁月却是真实的。 同样身为人类的七星重视神明逝去这件事,也迅速掌握了璃月的权力中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否定了神明的功绩,相反,越深入璃月的权力中枢,她们就越明白摩拉克斯的英明。 治国理应容许有不同的意见,但是这意见不应该在如此动荡之际出现,更何况还是根据莫须有的证据人为推测。 摩拉克斯如今仍是璃月的根基所在,银原厅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动摇璃月的根基。 法玛斯默默在心里为银原厅哀悼,虽然他对璃月没有什么好感,但从宁兰之前的委托以及如今宛烟的反应看来,银原厅必定在谋划着什么有损璃月利益的行动。 “宁兰小姐…银原厅……行动? 小派蒙从钟离与宛烟的交谈中提取出了关键词,急忙追问。 但钟离却对着派蒙摇了摇头,转而安抚起死死咬着牙的宛烟。 “既然签订了契约,在下自当遵守……况且,璃月已经不再是摩拉克斯的璃月了。” “跟我走吧,一切答案就在前方。” 几人继续深入遗迹,进入第三件供室,祭坛上供奉的是两截断剑。 经过时光与盐渍的侵蚀,两截断剑的剑身漆黑,已经无法分辨原来的形制与模样,但法玛斯在看见这柄断剑的瞬间,先是错愕,而后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钟离说赫乌莉亚逝去的真相,还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啊!是断裂的剑,这就是证据!证明盐之魔神曾经是反抗过的,只是没能抵挡摩拉克斯下的毒手!” 比法玛斯反应更快的是宛烟,她似乎已经陷入了魔障的状态,仔细端详着这柄残损的武器,像是看见了足以支撑一切的证据,激动的向众人解释: “相比盐盏和盐尺,这剑的力量一定是远远超过它们的,如果能修好这把剑,就能向其他人展示赫乌莉亚大人曾经的权能了……” 宛烟开始喋喋不休的论证,派蒙摸着下巴打量断剑的模样后,绕到钟离身边:“看起来……确实很像战败之后留下的东西?” 但钟离却没有对这柄剑的来历作出任何说明,反而先强调起了那份顺次取物的契约。 “两段断剑,以考古角度来看,是两件文物。按照【顺次取物,每次一件】的契约,你只能带走其中之一。” 听到钟离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话语,宛烟顿时愣住了。 “为、为什么?虽说是顺次取物,可是,克列门特那家伙已经……” “是的,但是【每次一件】仍然有效,若是想同时取走两件文物,便是违反契约。” “这、这……” 宛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派蒙还在为宛烟求情:“唔…钟离,她不是恶意,也没有争抢,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 但此时的钟离却如往昔的契约之神,语调平和但却不容置疑: “契约不可通融,若不遵守,就是破坏。” 宛烟心思百转,想起克列门特违反契约的后果,突然下定了决心。 “不行!如果只带走一半,那、那就没办法修好,也没办法重现赫乌莉亚大人的权能……” “无论如何,为了我对赫乌莉亚大人的信仰……即使是破坏契约,也在所不惜!” 钟离金瞳微眯。 “违反契约,便要承受食岩之罚。” 听到这话,宛烟恐惧地畏缩了一下,但随即又缓慢的点了点头。 “那也……没关系。赫乌莉亚大人为保护她的信徒,连生命都愿意付出。我的牺牲微不足道,你要怎样惩罚都没关系,只要让我带回……我信仰的证明!” 尽管话说得结结巴巴的,但宛烟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这样看来,她的确算是盐之魔神虔诚的信徒,其信仰也不含虚假。 但这样的虔诚,在残酷的真相面前又能有多坚强呢? 派蒙还在拼命摆手阻拦钟离。 “喂喂,钟离,虽然宛烟小姐神神叨叨的,也不信仰你……我是说岩王帝君,但是……” “……不、不可以打女孩子啊!”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伏尔甘兵工厂 地中之盐的溶洞里,除了史来姆这种元素生物外,几乎再无其他生灵,颇有幽然静谧之感,加之此处为盐之魔神最后的归宿,更是凭添几分凄美的错觉。 而遭到派蒙阻拦的钟离并没有像对付克列门特那样,以神明的威严惩罚宛烟,只是用悲悯的眼神注视着她。 「如果那样就能获得解脱,说不定是更轻松的方法,但作为惩罚,我会告诉你真相。」 旅行者瞪大了眼睛,宛烟的声音也在颤抖,她似乎还没理解钟离在说什么。 「真相?你说真相……是对我的惩罚?」 「是的,」钟离垂下眼眸,像是变回了那个端坐于神位之上的岩王帝君,「接下来你将要听到的事实,就是你破坏了契约的代价。」 「很遗憾,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位权能强大的魔神,相反,她过于弱小、过于迁就、过于柔弱,是绝无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败者。」 钟离吐出的最后那两个字,威严地恍若神明,宛烟却只觉得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钟离继续开口,但他接下来所讲的不再是这座遗迹里存在的历史,而是他作为岩神摩拉克斯的亲身回忆。 「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 「但赫乌莉亚选择了逃避,她认为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可是,在漫长的战争岁月里,退让是不会有止境的。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莉亚失去了所有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 钟离话音刚落,宛烟便连连摆手,抗拒的摇头,如同失魂落魄般自言自语。 「不…不…没可能的……」 但钟离仍没有停止讲述,还将目光移到了祭台供奉的两截断剑上。 「在赫乌莉亚最后的时刻,她连一把能举起来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 钟离的讲述到此为止。 或许是真相太过沉重了,以至于连派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遗迹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许久之后,法玛斯才发出一声轻叹。 他领兵驻扎盐土时就曾劝过赫乌莉亚,但她仍不愿意发生冲突,不愿意参与战争,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她的子民,可魔神战争何其残酷,岂能因个人意志而动摇? 听到钟离最后一句话,宛烟像是找到了漏洞,急切的看向祭坛上的断剑。 「你说连兵刃都没有?可是,这剑……」 「这把断剑并非盐之魔神的遗物,而是……杀死她的凶器。」 钟离来到供台前,拿起那两截断剑。 虽然经历了时光与魔神死后余威的磨损,但依旧能看清剑身与手柄的啮合处,尚有雪白的盐花与深邃如星空的结晶粘连。 那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留下的血迹,以及神力与深渊力量混合形成的结晶。 「凶器?」宛烟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物,呢喃自语,「不!这是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想要动摇我对赫乌莉亚大人的信心!」 钟离的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即将陷入崩溃边缘的宛烟。 「我说过,我只陈述事实。」 「如果你想了解这把武器的来历,或许可以问问法玛斯。」 钟老爷子将手中的断剑递给面露复杂之色的红衣少年,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到了法玛斯身上,宛烟更是握紧拳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法玛斯。 「我原以为能够稍稍改变赫乌莉亚的结局,没想到命运还是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面对众人的目光,法玛斯接过钟离递来的断剑,用手掌仔细擦拭掉剑柄上的污渍与血迹。 断剑剑柄的圆头上錾刻着形制古老的穆纳塔铭文,虽然已经有些模湖不清,但已经足够证明这柄长剑的来历。 「伏尔甘ald-24602机造。」 法玛斯念出铭文的准确含义,但旅行者与派蒙等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机造……」 小派蒙凑到法玛斯身边,打量着残缺的铭文,好奇的追问。 「还记得这幅画吗?」 法玛斯没有直接回应派蒙的疑惑,而是抬手从怀里取出一副画卷,正是由【国王之手】阿赫塔所作的古画,画布上描绘的工厂规模庞大,灯火绚烂,却见不到任何人类工作的痕迹。 或早或晚,这张画布终会毁坏,然而其上的色彩将愈发浓烈。 「这把剑产自穆纳塔的伏尔甘兵工厂,由代号ald-24602的工程机兵制造。」 「伏尔甘兵工厂由穆纳塔与深渊联合建造,主要生产用于弑杀魔神的各类冷兵器,所有武器里都含有少量的深渊之力。」 「因为深渊的黑雾对任何生灵来说都是剧毒,所以工厂用机器取代人力生产,几乎实现了全机械化流程。」 法玛斯耸了耸肩,将画卷收回怀里。 旅行者还在思考穆纳塔为什么与地中之盐有联系,而宛烟却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切的来到少年身前。 「所以赫乌莉亚大人还是很强大的,对吧?她还能与什么……纳塔国进行往来贸易。」 法玛斯也没有在意宛烟的口误,只是用带着皮套的手指摩挲长剑的断面,接着摇了摇头。 「穆纳塔的战争之神在征伐提瓦特大陆时,曾领兵短暂驻扎于盐土。」 「彼时地中之盐的「人之王」与穆纳塔的战争之神私下见面,希望用食盐及副产品换取他们无法制造的武器。」 「但赫乌莉亚很快就发现了这场暗中的交易,并以招引祸端为由阻止了双方沟通。」 「不过在穆纳塔军队拔营离去时,战争之神以个人名义赠给地中之盐的「人之王」一把长剑,并明确表示愿意同盐土进行武器与军火贸易。」 法玛斯在讲述这段往事时,用的是与钟离相似的语气,但除宛烟之外的众人都清楚,少年讲述的皆是他亲历之事。 「没想到……这把作为礼器和交易样品赠予的长剑,最后竟然成为了杀害赫乌莉亚凶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长剑是送给人之王的礼物…可它最后不是……」 「结局如你所想的那样……」 回应旅行者疑问的却不是法玛斯,而是眸光深沉的帝君。 「这是来自「人之王」的背叛。」 「既然如此,我们也继续往深处走吧,在哪里……恐怕会有令宛烟小姐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接受真相的东西。」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历史给人类的教训 宛烟奔逃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通道的尽头,法玛斯则是拿着断剑与众人往里走。 穿过狭长的通路,出现在少年眼前是高耸的石制阶梯,石阶周遭还有许多定格的盐化凋像,面上的表情极为惊恐,似乎在临死前见到了亵渎神明的谋杀。 显然,前方有大事发生了。 石阶尽头是凋琢着古朴纹饰的厚重大门,宛烟就站在石门的前方,她颤抖着用手抚摸石门,不断喃喃自语。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一路上的……都是什么?他们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道路两侧的盐化凋像冲击着宛烟的认知,这些凋像太过诡异,又太过不同寻常,让她无法忽视,又不敢细想。 「宛烟小姐既然无法信任我的话,那就继续前进吧。」钟离略微低下头,注视着失魂落魄的宛烟,「那时候发生的一切,这扇门后留下的痕迹都会如实记录。」 钟离刚准备伸手推开石门,法玛斯却嫌弃的抬腿,将门一脚踹开。 石门后仍然是盐迹以及信徒化作的盐像。 确切来说,是向四周围辐射的盐渣和四散奔逃的信徒盐像,虽然静谧无声,却仿佛能听见那些表情扭曲的人们在惨烈地哀嚎…… 宫殿的中心是大滩扩散的盐渍,无论曾有什么存在于此,如今都只留下了一地盐花。 最靠近盐花的位置有一尊特别的人类盐像,他头戴着样式简朴的冠冕,手里似乎应该握着什么武器,摆出极力向前的刺击姿势。 「这就是现场,」钟离如实陈述着残酷的历史,「赫乌莉亚形骸溃散,只留下了些许盐迹……她临终的画面,也定格于此。」 法玛斯握住断裂的长剑,将剑柄***盐像的手掌中。 断剑剑柄与盐像的手掌嵌得严丝合缝,好像这剑原本就应该在那里。 「赫乌莉亚的子民中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魔神战争是太过残酷,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尽管钟离用词十分隐晦,但是在场之人都听得出他的暗喻。 赫乌莉亚并非死于摩拉克斯的谋害,而是来自她所保护的凡人背叛。 与其说是赐予赫乌莉亚相对轻松的解脱,不如说是这些口口声声说着信仰她的人亲手杀了她。 但赫乌利亚被自己庇护的子民所杀,却对此没有丝毫怨言。 「可是……这些凋像又是怎么回事?」 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有些难过的小声询问。 「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没能逃走的人,全部变成了这副模样。」 钟离的视线定格在盐土曾经的「人之王」身上,鎏金色的眸中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逃过劫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这片土地,前往璃月请求岩王帝君的庇佑。」 「而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魔神残渣,害怕她施予他们永世的诅咒,于是,他们冒着危险回到这里,将长剑折断后供奉起来,希望能够平息赫乌莉亚临死前的怒火……」 「但他们其实是多此一举了,这位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 钟离惋惜的摇头,宛烟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稳定,脸色苍白得如同那些盐化凋像。 「这就是真相,宛烟小姐,你引以为傲的先祖是不折不扣的背叛者,而千年后的今天,你与宁兰小姐……同样背叛了岩王帝君 。」 旅行者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宛烟,心里没有了先前的厌烦,只剩怜悯。 但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宛烟与银原厅咎由自取而已。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接受……」 宛烟用缓慢而低沉的语气逐字逐句述说,仿佛想以此巩固自己濒临倒塌的执念。 「骗局…虚假的历史……」 「一切都是…假的,别想动摇…我的信仰……」 宛烟跌跌撞撞的跑向众人来时的方向,连视若珍宝的盐尺从怀里掉出都没能发现,只是魂不守舍的逃离,似乎认为远离此地,就可以逃避残酷的真相。 派蒙急忙飞过去捡起地上的盐尺,看着宛烟跑远的身影,鼓起小脸抱怨。 「唔……这一次,钟离还真是不留情呢……」 钟离却不觉得揭露真相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只是平静的点头。 「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了,不过也并不失为一件好事。」 「看她的模样,恐怕还会继续动摇一段时间,即使无法释怀,能认清现实也还不错。」 旅行者却盯着把玩断剑的法玛斯与陷入沉思的钟离。 她从进入遗迹起就有所怀疑。 「钟离先生,你对盐之魔神的遭遇与遗迹里的路线太熟悉了。」 「还有法玛斯……你明明见过盐之魔神,但在冒险开始的时候就是瞒着不说。」 法玛斯没有回答,只是无辜的摊开双手,动作迅速的从小派蒙手里抢过盐尺,还用尺子敲了敲小吉祥物的脑袋。 而钟离微笑着点头,眸中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看向遗迹更深处的洞窟。 「真是敏锐,不过,也只是因为我活的比较长而已。」 「在很久很久以前,赫乌莉亚的故事对我来说,也是一份告戒。」 钟离语气低沉,目光似乎透过遗迹中重叠的岩层,穿过极远处的荻花洲和望舒客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已经独立成长的璃月。 「信仰一位已经逝去的神,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不论是对赫乌莉亚的信仰,还是对摩拉克斯的信仰,都是一样的。」 荧妹似乎没想到钟离会说出这样的话,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不解的盯着对方。 而小派蒙还在和法玛斯抢夺着盐尺的归属权。 岩神摩拉克斯,强大而果决,是位列尘世七执政的胜者,与盐之魔神的处境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为什么会把赫乌莉亚的故事当做是一份告戒? 这样的故事,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参考价值,除非早在很久之前,钟离就已经开始考虑岩神逝去之后的璃月。 或许是旅行者求知的目光太过热烈,钟离颇为无奈地开口。 「时代在发展,神明终究会退出历史舞台,这并非我思索之后的计划,而是历史必然的结果。我所考虑的,只是如何将璃月更好地送入无神的时代。」 「自岩龙从高天之上坠下那一刻起,岩王帝君的存在,在璃月的历史中已经终结。」 「对已逝神明的信仰可以成为精神上的指引,但人类的脚步不能因此停滞不前。」 「璃月有能力创造出属于人类自身的历史,这是我对七星以及所有璃月人的信任,一如曾经他们对我的信仰。」 说到这里,钟离看向了手握断剑和盐尺的法玛斯。 「我也同样认为,从历史中习得教训的璃月,不会重蹈某些古国的覆辙。」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盐中的圣遗物 “决定璃月能走多远的并不是凡人与仙众,而是那位天理的维系者。” “终有一日,失去神明的璃月也将触碰到天穹的边界,七星会面临与我相似的选择。” 法玛斯不屑的反驳钟离的隐喻,然后朝对方伸出手,索要从克列门特那里缴获而来的盐盏。 “按照璃月的契约律法,签订契约的双方因故导致契约无法继续进行,该契约自动终止。” “而你说过,作为千年前错误的补偿,除璃月港之外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所以,能够决定盐盏最终归属的人……应该是我吧?” 听到法玛斯的话,派蒙与旅行者略显诧异的看着红衣少年。 在冒险刚开始的时候,法玛斯就自愿放弃了顺次取物的契约,如今为何又想从钟离手中拿回赫乌莉亚的盐盏? “盐之魔神的遗物会增强法玛斯的力量吗?” 派蒙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索,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握拳砸向手心。 “虽然盐盏与盐尺仍具权能,可对法玛斯来说,不值一提。” “失去神之心后,伟力便只能源于自身与权柄,而非掠夺和篡取。” 钟离同样皱着眉头思考法玛斯索要盐盏的目的,但在短暂犹豫后,他还是取出了盛着雪白盐花的陶盏,依照契约递给露出狡黠笑容的法玛斯。 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霓裳花香,很好地中和了密室里封闭千年的陈旧味道。 见证了这般旧日魔神的往事的旅行者,将视线定格在盐土的「人之王」身上,难免有些感慨:“盐之魔神,有点可怜……” 这样温柔的神明,若是处在和平的时代,至少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产盐的权能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讲,都有极大的经济作用,或许赫乌莉亚依旧无法凭借强大的力量就此立足,但若是想要依附于一国,庇护一方子民还是足够的。 “在魔神战争的年代,断定事物善恶是非的标准和现在不同。” “当然……即使是我,也希望赫乌莉亚能生在一个更加温柔的时代。” 钟离看着法玛斯手里的盐盏与盐尺,尽管不知道对方想用这些遗物干什么,但他还是语气坚决的出言提醒。 “虽然这些遗物属于你,但如今的璃月属于凡人。” “生活在久远过去的赫乌莉亚所留下的遗物,不应该回到璃月港里。” “诶?钟离的意思是……不可以销售盐盏里产出的食盐吗?” 还没等法玛斯回应,派蒙就急切的飞到少年身边,摸了摸对方手里那两件普世意义上的宝物。 钟离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法玛斯。 盐神遗迹里闪耀着纯净雪白的辉光,层叠的山体盘旋而上指向天际。 风化崩落的岩石与盐渣中,当年的杀伐与动荡依稀可见,然而树木与绿草也在雪盐没有覆盖的地方肆意地生长着,甚至开出璀璨的花朵。 法玛斯拿着盐尺、盐盏以及那柄刺进赫乌莉亚心脏的断剑,来到破碎道路边缘的洞窟前,没有丝毫犹豫,将所有的器物一齐扔了下去。 “喂!臭保底人你干嘛!” 事关自己未来可能存在的大餐,派蒙的反应极为迅速,在法玛斯将魔神遗物抛出的瞬间便飞到深不见底的洞窟前,想要拦住暴殄天物的红衣少年。 然而小派蒙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加之冲得太急,要不是法玛斯眼疾手快揪住小家伙的衣领,她就和那些古物一起冲了出去。 “法玛斯你快放开我,那么珍贵的宝物……你居然!” 即使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派蒙还是忍不住向坠落的盐神遗物挥动双手,试图抓住掉落的圣遗物。 感到丢人现眼的旅行者捂着额头走过来,用手敲了敲派蒙的脑袋。 而钟离俯瞰着消弭于洞窟中的盐之魔的遗物,以及神态自若的法玛斯,最终还是忍不住感叹。 “璃月港的神迹,从此又将少一分。地天之间的万象,亦只能留待后人评说。” 旅行者看不清钟离的神情,但这样的故事……想必在钟离的回忆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神明和人类,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好处而建立的利益关系,而是延存在血脉之中,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旅行者,你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 “尽管赫乌莉亚已经逝去,但只要把历史刻在你的记忆里,就可以在未来某日,随你一同前往别的世界。” 直到这时,旅行者才似有所悟般点头。 “原来钟离找我同行的理由……不是为了让我找宝箱?” 屑荧傲娇的昂起头,钟离先是错愕,然后抿嘴微笑。 “哈哈哈…那我祝你离开提瓦特大陆以后,也能在星海之间捡到宝箱。” “我有财富之神的别号,所以这句话是有效力的。” 荧还没说什么,派蒙先激动起来,“哇!不过为什么是在离开提瓦特之后啊,我希望荧能在提瓦特大陆也开到好多好多宝箱,赚好多好多钱,那样就可以给我买超级多好吃的啦!” 小派蒙的情绪转化得飞快,钟离见此也只是笑着点头。 “那就祝小派蒙在旅途中,总能发现意想不到的收获,每趟旅程都不会空手而归。” “好耶!” 派蒙开心的在空中转了个圈。 见到众人聊得火热,法玛斯也凑上前,笑眯眯的插嘴: “作为战争之神,要不我也给小派蒙一个祝福?” “就祝派蒙以后每天都有打不完的丘丘……唔唔……” 似乎猜到法玛斯要说什么,派蒙急忙飞到少年身边,用双手死死捂住法玛斯的乌鸦嘴。 “这种祝福谁会喜欢啊!?” 看着一大一小打闹的两人,旅行者的嘴角不自觉挂上微笑:“那钟离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 钟离明白荧的言下之意,沉思片刻后朝着少女摇头,眸中金光流转。 “送仙典仪在即,明日我们再去银原厅找宁兰小姐。” “她也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信徒。希望宛烟小姐回到银原厅后,能够将真相说出来,让她放弃挑战七星权威的想法……” 派蒙原本在和法玛斯互揪脸蛋,听到钟离的话,两个幼稚的家伙连忙放开对方,笨蛋小跟班更是好奇的回到旅行者身边。 “钟离……你刚刚说,宁兰小姐会做出挑战七星权威的事?” 闻言,钟离沉默了许久,才无奈的点头应承。 “就我从珠钿舫上听闻的消息来看,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恐怕不会太过顺利。” “银原厅极有可能联合其他几门商贾世家,在送仙典仪上朝七星发难。” 听到这样的消息,旅行者与派蒙同时瞪大双眼。 唯有法玛斯心不在焉的靠在岩壁旁,似乎对钟离说的话早有预料。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地中之盐里满是奇诡的石柱和阴影,空气中盐分堆积过多带来的脱水感,不断驱赶着进入遗迹中的外来者,踏在细碎的盐粒上的奇怪触感也让人忍不住皱眉。 四散的灰白盐晶附着在墙壁和回廊之上,原本宏伟的避难所像是在一瞬间就披覆上几百年光阴下遗落的尘埃。 结束地中之盐冒险的旅行者等人已经快步离去,盐神遗迹重新恢复了沉寂。 但在法玛斯投下盐盏与盐尺的洞穴深处,雪盐像涨潮一般涌上来,绵延无尽的白色象征着这位已逝盐之魔神特别的才能。 在这不断涌现的盐花中,一只圆滚滚的草史莱姆从未被盐渣覆盖的土地中钻出,仰起身子看向法玛斯离去的方向,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姆…史莱姆王…哈尔帕斯……” 草史莱姆的两只眼睛转向地表,盯着还在不断产生效力的盐盏和盐尺,突然蹦跳着冲进盐堆里,将两件盐神遗物吞进了身体里。 “酱!好咸好咸……” 即使被草史莱姆吞进身体里,盐尺仍在不停生产食盐,雪白的盐花很快就堆满了富有弹性的身体,将原本绿油油的草史莱姆染成皎白色。 但随着食盐数量的增长,草史莱姆的身体也在不断膨胀,发觉这一点的草史莱姆绕着洞窟岩壁的边缘蹦跶,看上去极其惊慌。 “怎么办……怎么办,要被撑破了……” 草史莱姆蹦跶着,身体里的圣遗物也在不断晃动。 而草史莱姆蹦蹦跳跳的动作,也恰好使原本倒置的盐盏在某个瞬间扶正,接住了从盐尺中倾泻而下的雪白盐花。 两件圣遗物相互配合,竟然达成了巧妙的平衡。 此时微弱如萤火的魔神权柄从盐神遗物中涌出,温柔的灌入草史莱姆的身体里,让对方停止跳动,逐渐安定下来。 大段来自远古的记忆,也随着魔神权柄进入草史莱姆空空如也的大脑。 那是赫乌莉亚破碎的记忆片段。 若论爱人,赫乌莉亚绝对名列前茅,她是如此的柔顺,容貌就好似盐池一样洁净无瑕。 赫乌莉亚称呼她的子民为孩子们,虽然她的领地范围正在逐渐萎缩,但孩子们没有受伤,这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赫乌莉亚总是这么安慰着自己,而她的目光也时常不由自主的飘到更远的地方。 那里也曾是她的土地,还有那里,以及那里,甚至是更远的彼方。 但她不愿意进行战争,不愿意使用兵戈,那会让她的孩子们受伤死亡,带来不幸的呜咽与哀嚎。 靠着多方斡旋绥靖,还能换来领地中的一方安宁,归离集双王连年征战,尽管领地在不断扩大,但因战争而逝去的凡人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而盐神的国度里还未曾嗅闻到硝烟与鲜血的气息。 赫乌莉亚和那些胃口滔天的魔神们做了交易,即使知道割让土地是饮鸩止渴,但这已经她所能做到的最佳选择。 奢求她那些残暴的邻居们大发善心无疑是天方夜谭,赫乌莉亚也只有从自己身上继续剥夺还能够加以利用的筹码。 她的领地因东方高山之国「芬德尼尔」的扩张,退缩到了如今的地中之盐境内;北方的轻策螭龙喜生啖血食,性情极为残暴,几乎无法交流;南方的归离双王更是连年征伐,与海中的漩涡魔神打得不可开交。 赫乌莉亚的实力全部浓缩于精妙的造盐技法之中,又怎么有能力举起兵刃,对付这些本就实力远超她的魔神? 魔神战争里,再多的处心积虑、再深的城府心机,也是杯水车薪,战争是抹杀个体的庞大机械,无视他人的生死悲欢,一旦开动,就不会任凭心意结束。 赫乌莉亚明白,反抗终究是无用的,只能徒增鲜血与死亡,就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没有任何意义。 割让土地,展现出柔和与顺从,不去参战,这样就可以避免血与泪。 “所幸孩子们没有受伤。” 赫乌莉亚这么想着,紧皱的眉头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如此便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赫乌莉亚大人,我们又要搬家了吗?”边远的孩子们赤着脚,一脸天真的看着赫乌莉亚,“真好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住在赫乌莉亚大人的神殿旁边了。” 赫乌莉亚坐在车上,她不知道该怎样给这些天真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孩子们,讲解这片苍白的土地下充斥着的焦黑与鲜红。 她的子民对提瓦特即将燃起的战火懵懂无知,只能偶尔接收到远方只言片语的消息。 「人之王」驾着马伴在赫乌莉亚身边,眸光低垂,似是有心又像是无意般的劝解盐神。 “您太温柔了,赫乌莉亚大人,我们需要兵刃。” “我知道。”赫乌莉亚将垂下的发丝顺到耳后,“容我再考虑一下。” 人之王似乎预见了这种回答,轻轻的反驳了一句:“不……您不知道。” 赫乌莉亚只当做是一句埋怨,没成想却是一语成谶。 今天他们要去与归离原的双王进行贸易。 岩神摩拉克斯与尘神哈艮图斯是赫乌莉亚为数不多的能够正常交易的对象,起码是可以用盐换取生活物资的交易对象。 当纯白的盐花被拉走,金色的摩拉与粮食布匹滚滚而来的时候,赫乌莉亚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孩子们小小的爆发了一阵欢呼,就像是收获了什么无价之宝一样,满溢着安心与快乐。 “可孩子们,这只不过是应得的啊。” 赫乌莉亚叹了口气,遵守契约,以物易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次的盐业交易万分隆重,以至于摩拉克斯也亲临现场。 赫乌莉亚看的有些心慌,若不是契约之神的名号响亮,她真担心对面的摩拉克斯稍有不顺心,就一记岩枪把她这弹丸之地捅进地下。 “赫乌莉亚,别来无恙?” 彼时的摩拉克斯眉眼锐利,锋芒毕露,冷峻的玄岩之相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煞气。 赫乌莉亚的表情安稳而顺从,倒不像是魔神,更像个凡人。 “承蒙岩王照顾,虽有取舍,倒也无恙。” “不知您对我这贫瘠之地有何高见?”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即使同为位格相当的魔神,赫乌莉亚也不敢直呼摩拉克斯的名讳,恭顺的低头询问。 “不敢称之为高见,只不过你的子民缺兵刃与血性,显得过于软弱。” “如果需要,下次交易时,我可以提供给你一批兵器。” 摩拉克斯扫了赫乌莉亚一眼,神情没有丝毫的动摇。 赫乌莉亚只是低眉,并未言语。 她知道摩拉克斯是善意的,但她不会这么去做,兵刃只会残害孩子们的性命,战争带来的哭嚎会让孩子们心碎。 其实如今这样也不错,领地小就小点罢。 直到遇到那支来自极西之地的军队短暂驻扎,赫乌莉亚才稍稍改变了避战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已经来不及了。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受欢迎的访客 赫乌莉亚和每个卷恋高山流水的生灵一样,喜欢在翠霭溟蒙的清晨眺望远山。 地中之盐西南方向的绝云山峦起伏蔓延,有着纤细流畅的弧度,像是伏倒在被褥里的女性嵴背腰线,只露出从腰间到脖颈的肌肤。 璃月的诗人向来如此描述山川,把山河与女人的眉眼身躯联系起来,将大地比作有呼吸的生命,赋予土壤母性和爱意。 彼时的清晨,赫乌莉亚同样站在盐土高处,眺望视野边缘的山脉。 但他很快就发现,云霭缭绕的山嵴线上突然浮现出奇怪的血红色,甚至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魔神的目力远超凡人,但即便如此,赫乌莉亚也花了些时间才确定,远处的红潮是一支装备极其精良、带有魔神死煞气息的军队。 在山嵴上为军阵开道的是大量工程用机械造物,它们推倒树木、荡平磐岩,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掘出夯实的道路,以供后方的军队通过。 庞大的军阵中,赫乌莉亚仅仅能够辨认出位于中段的重甲骑兵军团,其余的皆是她闻所未闻的盾形机械战车、重型外骨骼装甲、恒常阵列以及自律机关。 流线型设计的六肢悬浮机械护卫在骑兵阵列两翼,这些仿佛是专门为杀戮而生产机器,复合装甲的四只手臂上排列着四组炮管,下肢锐利的刀锋上还有无法完全擦净的血渍。 显然这支军团来自极远的国度,途中经历了大量战役,才会带有这样惨烈的魔神煞气。 除此之外,赫乌莉亚还在骑兵阵列的排头处感知到了暴烈的火元素力。 也就是说,这支军团里还有至少一位魔神统领。 站在盐城高塔上的赫乌莉亚在极度恐慌中攥紧了拳头。 她不明白提瓦特大陆上为什么会存在如此恐怖的军队,而这支军队行进的方向似乎是烈风魔神「迭卡拉庇安」所统治的蒙德,恐怕还会借道归离集、轻策庄与地中之盐。 按照这样的速度,若无人阻拦,最迟明日上午这支军队就会抵达地中之盐。 绝云间是摩拉克斯与哈艮图斯的领土,那个地方似乎还有仙兽异种常驻,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这支军团吗? 赫乌莉亚异常紧张的走下高塔,用不同的语言通知在城外制盐贩售的孩子们返回城内。 如今的提瓦特大陆上,凡人与凡人分隔的标准便是所追随的魔神。 语言、地域、肤色、风俗习惯倒成为了次要条件。 这其实是一个有些温馨而又荒诞的景象,试着想象一下操着两种口音的人只能打手语交流,连服饰外貌都有肉眼可见的区别,可当他们一齐赞颂同一个魔神的真名时,便被某种隐秘牢固的纽带给联系在了一起。 提瓦特大陆上有许多魔神,但在每个凡人心中,都有他们唯一信仰的真神。 赫乌莉亚不知道的是,位于归离原大本营的尘神哈艮图斯也注意到了从绝云间向蒙德出发的军队,但她同样不知道这支军队自何处而来。 彼时的归离原平地辽阔无垠、坦坦荡荡,几乎没有嶙峋高耸的山峦,只要愿意驻足远眺,一切景致便可尽收眼底,无论是静谧到无声无息的流水,还是四季苍翠的古树。 任何生物都可以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播种耕作,休憩繁衍。 但也因为归离集的地势过于平坦、资源丰富,又是连接南北沿海的交通要道,早早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奈何岩王摩拉克斯实力强大,又与尘神哈艮图斯缔结了【双王治世】的盟约。 魔神混战期间,部分魔神间虽有短暂的合作,但大多时候都是各自为政,周围的魔神虽对归离集这块风水宝地虎视眈眈,却也罕有足够的实力去挑衅两位 联盟的魔神。 然而在这支血潮军队出现前,摩拉克斯早已带着众位仙家夜叉以及若陀龙王出征,迎战漩涡魔神奥赛尔,如今想要回援怕是力有未逮。 「四周多安排些人手,一定要时刻关注城外的动静,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在无法弄清对方意图的情况下,尘神哈艮图斯与留守归离集的应达、伐难、弥怒三位夜叉最终选择按兵不动,只是调集千岩团加强了归离集四周的警戒,派出斥候接触对方。 但血色军团的行进速度比归离集斥候的马匹还要快,在赫乌莉亚辗转难眠的夜晚,这支部队绕道轻策庄,迅速渡过了碧水河与荻花洲。 次日清晨便有骑兵小队来到盐土的城墙边,表明了所属势力和军队统帅,并以相对温和的方式请求进行短暂的停留补给以及国事访问。 他们是由【不焚之神】哈尔帕斯率领,支援蒙德反抗战役的部队。 赫乌莉亚没有拒绝的理由,或者说没有拒绝的资格,早在这支骑兵小队来到盐土前,她就听到了那些机械在荻花洲进路开掘与搭桥渡水的声响。 骄阳正盛之时,赫乌莉亚与盐土的「人之王」亲出城外,将这位不焚之神以及他的重甲骑兵部队迎入了盐城之中。 「伟大的战争之神,您的威名从穆纳塔到蒙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赫乌莉亚神态柔顺的朝马背上的法玛斯行礼,而人之王的眸中闪着名为野心的色彩,同样恭敬的低下头,用连夜学习的古穆纳塔语赞颂对方。 人之王从许多外国商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位【战争之神】哈尔帕斯的名号,传闻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与许多强大的魔神结为攻守同盟,几乎雄踞半壁提瓦特大陆。 见到赫乌莉亚如此谦卑的模样,跟在法玛斯身后的人类男子似乎有些惊讶,提前跳下战马行礼,而法玛斯也没有仗着实力强大目中无人。 身着板甲的他同样下马,来到赫乌莉亚与人之王面前。 「谢谢你那有些奇怪的…称赞。」 「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赫乌莉亚小姐。」 尚且算是年少的法玛斯姿态肆意,不夹杂一丝雪白的赤红发丝在荻花洲吹来的晚风中飘扬,沉重的板甲完全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反而更加衬托出少年的英姿。 「这位是穆纳塔重甲骑兵军团的【领军】,辛格·阿尔诸纳。」 「我们只是需要补给些食品,最迟后天就会离开。」 法玛斯开口解释,而站在少年身后,与他年纪相彷的人类男子微笑着点头示意,似乎还因为赫乌莉亚的恭敬而有些不自在。 谁也猜不到这位不起眼男人日后的成就。 以凡人之躯弑杀魔神、终结【路权战争】、受封世袭罔替的爵位与称号、穆纳塔三大元帅之一、白夜国龙族公主的私奔对象…… 以及,阿尔诸纳家族的族长、已逝领军【维卡斯·阿尔诸纳】的父亲、小雷萤术士砂布的外曾祖父。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钢铁之心 穆纳塔的重甲骑兵军团就这样进驻地中之盐,那些造型流畅、体积庞大的工程与战斗机械也有序进入内城,按照阵型排列整齐,启动维护模式。 背着工具箱的技术人员开始对进掘道路的器械进行日常检修。盐土内城里满是衣着简朴、皮肤上涂抹着蜡油制晒食盐的居民,他们端着简陋的竹筛,好奇的观察着这些极具机械与工业气息的造物。 甚至还有胆大的小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人形自律机关身上的重型复合装甲。 按照穆纳塔通用度量单位,这些人形自律机关足有六米高,手臂、头部和腿部各有三厘米厚的金属板甲,躯干及核心处上则覆盖着加厚的陶瓷与特种复合材料。 陶瓷有助于防止热元素攻击穿透性进攻,而特种材料层增加了装甲防御普通弹药撞击的能力。 自律机关的混沌炉心由阿索斯能量块供能,顶部还有供士兵操作的驾驶舱,表明这架人形自律机关不止可以进行自主攻击,也可以在智能核心遭到破坏后,由驾驶员手动操作。 “怎么样?小朋友,这架盾式机械装甲是不是特别帅!”在孩童羡慕与惊叹的目光中,负责人形自律机关维护的工作人员从装甲顶部索降下来,腰间的工具箱上挂满了各种型号的扳手、改锥以及维修仪器,每件工具上都标注着编码和数字,以防遗失。 被问话的小孩从来没有接触过陌生人,惊慌的躲回了盐堆之后,自讨没趣的器械维护人员只能撇撇嘴,拆开机械装甲驾驶舱背部的盖板,替换供能电池块。 而那条由巨大齿轮和钻头组成、名为【进路开掘】的蛇形机械前站着三位维修技师,似乎在检查重合金浇筑而成的钻头。 不同于常规战争机械,si\/glp型进路开掘属于工程重机,它头部的齿轮和身上的钻头可以在地下轻松开辟出隧道,也能够瓦解地表的磐岩。 蛇形机械的部件被细分为不同板块,例如抗金属疲劳的伸缩环节外壳、地接压力伸展性变化金属、控制行动的平衡模块等。 齿轮转动,链条绞紧,这是一座由钢铁、阀门、螺栓、金属活塞以及重型引擎组合成的庞大器械。 满是铁皮补丁的表面布满坑坑洼洼的弹痕,尽管它不是用作战争的器械,但依旧能带给仰视者如山般的威压。 它的诞生是机械结构与钢铁的无间合作,铁血的气息如同魔神战争时代的照映。 此刻的穆纳塔领军辛格正带领地中之盐的人之王,参观不同型号的异形机械。 “这是科学院研发的代号ald的突击型自律机关,每架自律机关携带500枚纯合金钢制子弹和20枚制导炮弹,机架上装有三相激光炮塔,由阿索斯特型转子发动机提供推力,并配有固体加压燃烧器,用于空中的紧急转向和制动。”彼时的穆纳塔领军辛格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毫无保留的向他介绍每种异形机械的特点。 “我们用最新的材料技术为它们增添伪装涂层,烧蚀来茵涂层的活性装甲,减少光学扩散的角度,让这些机械很难通过简单的传感器或肉眼观察到。”人之王默默听着辛格的讲解,看着这些纯粹为战争而诞生的机械,心底满是荒谬的错觉。 因为赫乌莉亚大人的绥靖政策,地中之盐的土地甚至找不出一把长剑,而这来自极西之地的军团,从编制到军械装备,都已经发展到了同时代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 “重步兵装甲拥有肩扛式的三相重机枪、非超高速炮塔和用于点防御的腹部四级相控激光炮塔,装甲在脚底和膝盖上配备了磁力锚点,可以用作攀爬锚定,腿部还有隐藏的多支架重炮口,提供四枚普通弹或两枚燃烧弹的载弹量。” “机甲能够承受比ald的突击型自律机关更多的伤害,虽然牺牲了些部分机动性,但装甲的灵活性主要取决于驾驶者的身体素质……”辛格抱着胳膊自顾介绍,盐土的人之王努力试图理解那些关于机械的专业名词,但以他的知识储备,就连提问都无法做到,只能在惊悚而担忧的心情中保持沉默,亦步亦趋的跟随对方。 就在人之王已经有些麻木的时候,两人也走到了最后一架战争机械面前。 “盐土之王,我想你一定在好奇,为什么我要如此详细的为你介绍这些机械的功能……”身着重甲的辛格突然停止了对机械功能的讲解,转头看向面露悲哀之色的人之王。 “领军大人,我已经知晓贵国军事实力强大……感谢您没有使用武力进攻地中之盐,请您再宽限些时间,我会和赫乌莉亚大人商量关于割让土地以及赔偿的问题……”人之王似乎误解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用几乎是哀求的卑微语气,俯身向面前的异国领军求情。 辛格同样惊讶于人之王的举动,在不易察觉的短暂皱眉后,开口打断对方的讲述:“人之王,穆纳塔如今并不缺乏土地,因为近年来战争导致的人口减少,【国王之手】甚至提出要重启贵族时期的战俘奴隶制,好在被陛下阻止了。” “向你介绍这些战争器械的功能,并不是打算威胁你们割让土地,而是你所看到的机械……都是军方对外出售的型号。”辛格无奈的摊开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一枚铭刻有繁复花纹的扳指在他的拇指上闪闪发光,那花纹凋琢的好像是少年持剑斩下魔神头颅的英姿。 “但我们除了盐……一无所有。”人之王为难的抬头,目光突然落在了辛格右手的扳指上,神情有些呆滞。 “那么……你可以看看这份被我们称作【大团结宣言】的盟约。” “如果你们同意加入盟约,为终极理想共同奋斗,穆纳塔愿意无偿向盟友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援助……比如组织军事力量,支援反抗烈风魔神残酷统治的战争。”趁着人之王愣神的瞬间,辛格从怀里取出了对方闻所未闻的纸张,上面印制着色彩浓烈的宣传画以及多种语言转译的同盟契约。 而此刻赫乌莉亚的神殿中,【战争之神】哈尔帕斯正与这位仁慈盐神谈论着关于战争的不同见解。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们的道路坚不可摧 地中之盐的神殿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迭荡,只留下连时间都要凝滞的静谧。 法玛斯踏入赫乌莉亚的神殿,雪白的绸缎旗帜高悬,微光透过建筑顶部的水晶折射到神座前的案台上,石案上四散的羊皮卷与勾勒着莱艮芬德家徽的鹅毛笔,表明盐土与旧蒙德也有贸易往来。 “这个地方真是平和……就好像不在提瓦特大陆一样。” 彼时的法玛斯打量着赫乌莉亚清冷的神殿,倒也没有抢占对方雕琢着繁杂花纹、散发清雅幽香的神座,而是来到神座对面的案台前。 少年用手将案台上的羊皮卷推到边缘,大刀阔斧的坐下,染血的战靴还践踏着赫乌莉亚与地中之盐周边魔神签署的短期停战协定。 “承蒙您的夸奖,战争之神。” 赫乌莉亚恭顺的站在台阶上,考虑到两国风俗的不同,她甚至不敢坐回自己的神座,只是挽着流散的丝绸衣裳,像一尊盐雕般安静地站在原地,抬头回应对方的评价。 法玛斯低头注视着赫乌莉亚纯净如盐花的双眸,随后移开视线,拿起身边那几幅像是契约的羊皮卷,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展开阅读: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及轻策龙王订立和约,俾两国及其臣民重修和睦,且杜绝将来纷纭之端,彼此校阅所奉协定,认明均属妥实无阙,会同议定各条款,并列如下。” “从荻花洲畔至该滩抵碧水溯河口,又从该河口划至河中诸汀及石门而止,以东各城市邑,皆包括在划界线内,所括田地、岩矿、水车等属公设施及资源,永远让与螭王……” 少年皱着眉头读完了整份契约。 如果换算成千年后的地域,这份割地赔偿契约取走了赫乌莉亚原本拥有的整块荻花洲,以及碧水河上的汀渚小岛,换来的只是短时间的休战。 从晦涩难懂又极其精准的用词中,法玛斯猜得出这份契约的证人,应该是归离集的岩王摩拉克斯,但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尚且与他无仇无怨的摩拉克斯身上。 “轻策龙王……赫乌莉亚,难道身为魔神的你,连一条螭龙都打不过吗?” 法玛斯随手将这份不平等契约扔到神殿角落的卷堆中。 从神殿里堆砌的卷轴规模来看,赫乌莉亚签署过的割地契约不在少数。 “……或许我能够战胜那位螭王,但孩子们也会因此而流血受伤。” 赫乌莉亚温柔的摇头,簪着银白发丝的步摇轻微晃动,俊秀的侧颜透露出丝丝颓丧之感,只是抱着胳膊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副圣洁而脆弱的画卷。 “我们拥有比凡人更加漫长,漫长到可以挥霍的寿命,还有足以编著成青史的履历。这让我们能够洞悉世间的奥秘,掌握凡尘的规律。 “凡人赤身出于母胎,从白纸开始学习,但我们的身上汇集了光阴的盛衰,已逝之物与尚未到来者的真理……我还通晓云翳和黄昏的联系,知道盐的丰收和百余种用处。” “我想成为他们最好的神明,最好的母亲。” 赫乌莉亚始终保持着温柔与恭敬,但所说的话语却是如此决绝。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贪婪的猎狗得寸进尺,他们先是问你要食盐,再是问你要领土城池,到最后你还会剩下什么?” “是那些你所珍视的孩子们吗?” 法玛斯起身驳斥,腿部的重甲因践踏而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虽然法玛斯的话听上去不近人情,但赫乌莉亚却有些羡慕这位战争之神。 因为只有拥有足够底气的国家才有胆量说出这番话,穆纳塔所拥有的军械装备与制度凝聚力都是提瓦特大陆绝无仅有的,稀有得就像是神话。 但这般战争造成的死亡与伤痛,却让赫乌莉亚无法承担。 “我不想做选择。” 赫乌莉亚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抬头用悲哀的眼神,注视着英姿勃发的少年。 “您说一个母亲会在自己的孩子间,挑选出该喂给狮子的人和该活着的人吗?” “我知道胜者长存,可胜利终归是需要拿人命来换的,您把自己的人民分成高低贵贱,给每一个生命标上价值,有的人就该去前线送死,有的人可以在后方苟活。” “那些被选出来的士兵,难道就应该肩负这样的命运和责任吗?” “尊敬的战争之神,谁都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他们生而为人,就该为自己考虑,我们无法指责弱者的自私,因为他们从未有过摇摆的余地。“ 盐神的话语回荡在空旷寂静的神殿中,魔神战争的到来把这片大陆的水搅的浑浊不堪,赫乌莉亚的能力在这乱世下根本无法荫蔽自己的信徒与土地,比起那些拥有伟力的魔神,盐的力量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的土地被一片片占去,信徒一点点散尽,但即使如此,赫乌莉亚仍旧在尽一切努力,保护着那些还信仰着自己的孩子们。 “在这无谓的厮杀中,您若是胜了,固然可以成为载入史册的英雄,但若是败了……” “您所有的思量筹谋,都会变成审判您的理由,无论如何,当您置身于战争中,您就是罪责本身,而我还有我的孩子们需要庇佑。” “我是他们唯一的母亲,我无法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这是赫乌莉亚面对其他魔神时说过最为硬气的话,也许是法玛斯所拥有的战争权柄刺激到了她,这位柔弱的盐土之王直截了当的讲出对方可能面临的最终结局。 在无言的静默里,两人对视良久。 “我明白了,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无法为所有人类做决定。” “有人避免残酷统治,反而毁灭了国度,有人为了让臣民同心同德,不介意残酷的恶名。何种选择,何种程度,都是一国领主应该思虑考量的问题。” 彼时的法玛斯没有指望自己的三言两语,能够劝动赫乌莉亚不参与战争的决心,更没有因为对方所描绘的结局而感到愤怒,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这是魔女r制造的通讯仪器,能够联系到穆纳塔在蒙德的前锋军。” 法玛斯犹豫片刻,从不知名的空间里取出一只球形的通讯仪器,抛向赫乌莉亚。 盐神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冒犯之语感到后怕,听到法玛斯的话,略显慌乱的伸手,接过少年扔来的球形机械。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够明白我满手鲜血的理由,我也希望你的道路不必灰霾密布。” 法玛斯挥挥手,迈步离开了寂静如坟茔的神殿,只留下面露茫然之色的赫乌莉亚。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终将消逝之物 穆纳塔军团进驻盐土的次日夜晚,仿生的扑翼飞行机械轰鸣着,从排气口喷涌出炙热的蒸气,反推力吹起地表的盐花,如同雪一般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到头发上便是灰白的一层。 盐土的「人之王」不由得抬头望向这些悬浮的机械,直到它们厚重庞大的阴影消失在旧蒙德的天际线外。 传闻那极西之地的火山之国已经征服了天空的航道,正在试探死亡的秘密。 而如今地中之盐的领土中,甚至找不出一把利刃。 “凡人…真的能够弑杀魔神吗?” 人之王想起昨日穆纳塔领军向他推销战争机械时的景象,那枚亮银色的扳指上,刻着他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此时的辛格正手握着一小簇彩纸折成的花束,站在法玛斯临时居住的指挥帐篷里,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陛下,军情变动!” “古恩希尔德家族向我们传递了「风之花」的口令,蒙德的反抗战争已经开始了。” 辛格将纸做的花束放在法玛斯面前的桌边,转身来到悬挂起来的战略地图旁,用碳笔标注出口令传递的位置与信息。 “暗号的全部内容就是「风之花」?” 法玛斯看着桌上的花束,皱起眉头追问。 “是的,陛下。” 辛格思索片刻,极为肯定的点点头,而听到对方确认的话语,法玛斯也只能叹息着扶住额头。 不愧是未来自由浪漫的北境明珠,就连起义抗争的暗号都要使用这种悠扬且不明意义的词汇。 “让将士们拔营吧,通知下去,所有自律机关将深渊弹药替换成普通子弹,不用和那只风精灵的部队汇合了,我们直接向「迭卡拉庇安」的高塔进发。” 法玛斯看着地图上的兵力部署,似乎不打算按照商议好的计划行事,而是果断的下达命令,准备提前对孤王的高塔发动总攻。 随着行军的动员令下达,所有保持待机模式的战争机械立即启动,骑兵集合列阵与齿轮转动的声响惊动了已经进入睡眠的盐土子民,不明真相的居民透过房屋的窗户,悄悄观察着紧急集合的穆纳塔军团。 微凉的寒意早已随骨髓攀援而上,赫乌莉亚独自站在神殿高处,凝视着蒙德高塔的边缘,战争的残烟连绵升起,像死去的灵魂飘荡,缠绕在空中。 她似乎早已知晓战争之神哈尔帕斯突然拔营离去的原因。 而此时「人之王」正站在盐土简陋的城门口,送别在地中之盐临时驻扎的穆纳塔军队。 他早早便从神殿祭祀的口中得知,哈尔帕斯冕下与赫乌莉亚大人的交谈并不算愉快,如今对方整军离去,盐神大人似乎也不准备出现送别。 恭送对方的职责自然落到了人之王头上,为了不引起战争之神的反感,他也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数量庞大的战争机械从人之王面前走过,而卑微的人王只能默默看着这些移动的机械。 透过工程重机外甲的缝隙,还能隐约瞧见导线和细密的齿轮、杠杆、陀螺,转子和膜片涡轮。 多数异形机械的视觉传感器由透明的玻璃状晶体融结而成,在路过城门时会自主转向,用冰冷且空洞的视线注视着盐土中这些小小的人儿。 “尊敬的战争之神,祝您此战旗开得胜。” 人之王将法玛斯与领军送至城外的碧水河泽处,才堪堪停下脚步,向对方道别。 因为前面的土地不再属于地中之盐,而是轻策龙王与归离双王争夺的领土。 “多谢你的祝福。” 法玛斯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来到沉默的人之王面前。 对方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如火焰般炽热的战争之神。 作为盐土的人之王,他十分清楚赫乌莉亚大人对兵刃与武器的态度,不得不委婉拒绝穆纳塔方面提出的军火贸易,任由机会从眼前溜走。 “作为人王,怎么能连随身的佩剑都没有。” “这把剑送给你。” 法玛斯取下悬挂在腰间的长剑,连同剑鞘一起递给茫然的人之王。 “不论何时何地,不要忘记了你作为人之王的责任。” 法玛斯鼓励似的拍了拍人之王的肩膀,没等对方回应便转身跨上战马,带领部队向迭卡拉庇安的高塔进发。 人之王双手捧着这把带有硝烟气息的长剑,失落的望着重甲骑兵离去的背影。 这把长剑似乎只是制式的那种,但人之王仍然非常喜爱,甚至有些期待。 法玛斯离开地中之盐后,日月再度轮转了数次,战争的捷报从蒙德传至地中之盐: “在高塔暴君睥睨万民之时,心怀自由的人们彼此呼召冲锋……古恩希尔德家族、骑士伊蒙洛卡、红发战士莱艮芬德、女猎手阿莫斯、千风中的精灵、弹奏竖琴的少年诗人以及王城向往自由的人们全都团结了起来。” “极西而来的重甲骑兵军团直击孤王高塔,庞大的战争机械轰鸣作响,高塔上蹙眉自守的孤王愈发矮小瑟缩,直至人民的怒号传入耳畔,孤王自刎于王座之上,散作千万烈风……” 神殿祭祀将盐城里流散的各种情报、流言、传说收集起来,以供赫乌莉亚与人之王参详,但赫乌莉亚听着下面信徒汇报的情况,只是眨了眨眼,把视线移向曾经的故土。 将情报汇报完毕的祭祀恭身退下,神殿中只剩下激动的人之王与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大人,这是哈尔帕斯冕下赠予我的长剑。” “如果与归离原的双王合作,借用他们的匠人,我们或许可以批量仿制生产……” 人之王用双手举起长剑,缭绕着深渊不详气息的剑刃散着冷冷的光。 而赫乌莉亚还在忧心外面连绵的战事,思虑着已经自由解放的蒙德,是否还会扩张领土。 兵刃是否可以夺回故土,赫乌莉亚不敢确定,但兵刃势必会带来鲜血与死亡。 “我知道了。” “再让我考虑……”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赫乌莉亚也不过叹了口气,摆摆手。 “赫乌莉亚大人,我们已经没有土地了啊!” 考虑两字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之王双目赤红,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悲号。 “我们退不了了啊!” 近在咫尺的土地,肉眼可及的边界,赫乌莉亚有着白灿灿的王城,是外边的人们从未想象过也从未拥有过的理想乡,但这也是赫乌莉亚仅存的城池。 赫乌莉亚又一次沉默了,或许她可以回答迁都,但在这片满是漆黑与鲜红的大地上,又有哪里可以容纳柔弱的盐之魔神和她的孩子们呢? 忍让、迁就、躲避,换来的只有荻花洲外的这一小块城池。 “但是……你们会受伤。”赫乌莉亚薄唇轻启,像是挣扎了许久,“我爱你们,我不想让你们受伤。” “你太善良了,赫乌莉亚大人。” “但善良,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原罪啊……” 人之王呜咽着,猛然调转了锋锐的剑尖,径直刺向了近在咫尺的赫乌莉亚胸膛。 尽管那粗糙的动作不能被称为暗杀,更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之人,只顾低头刺出自己手中的利刃,想从那带着冰凉的坚硬中寻求些许安全感。 “我必须要……履行我作为人之王的责任……” 人之王手握着长剑,抽泣着跪倒在地,面容扭曲。 蕴含着深渊气息的剑刃足以伤害魔神,但赫乌莉亚仍旧没有还手。 她张开双臂,任由武器刺穿自己的身体,甚至在腐蚀血肉般的痛楚中努力伸手,抚摸着痛哭流涕的人之王,温柔地注视着他。 “……我明白…是我在拖累你们啊,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 听到神殿内动静的祭祀们推门而入,但却被眼前刺杀吓得呆滞在原地,惶惶而不知所措,唯有几位忠诚的祭祀挥舞双手扑上来,想要拉开人之王。 赫乌莉亚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躯壳如同崩溃的堤坝,魔神权柄开始外泄,周身飘荡的盐晶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最信任的孩子对着他举起了利刃,但赫乌莉亚也知道,她的孩子们似乎能做出比她更为正确的选择。 他们不害怕流血,也不害怕死亡,孩子们有着远比她赫乌莉亚更加庞大的勇气,敢于直面这片充满血腥的土地。 “人之王……不,你的名字,应该是「宁折」吧?” “希望我离开以后,你能带着孩子们……找到自己的幸福。” 赫乌莉亚张了张嘴,抬手推下宁折,血液开始充溢她的口腔,让她接下来的话听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不要哭……快点跑吧,孩子们……神力的爆散、伤害、变为盐渣……” 赫乌莉亚并不恨她的孩子们,或者说,赫乌莉亚有点担心。 她死后,孩子们会被自己的神力波及吗,他们会害怕吧?好不容易才获得自己选择的权利,那些逃出来的孩子们会不会生活艰难?他们没有神明的庇护,会不会被欺负? 不对,她的孩子们很是聪慧,知道分寸,又颇有远见,肯定会去归离集寻求强大的摩拉克斯庇护,摩拉克斯强大而仁善,他一定会接纳自己的孩子们。 更何况她的孩子们很会造盐,是外界的人无法企及的,摩拉克斯不会拒绝人才,更不会拒绝拥有这种特殊技能的人才。 赫乌莉亚的万般思绪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无法抑制的魔神权柄迸发出白光,淹没四周的一切,晶莹的盐晶迅速包裹住周围所有的人,然后向内侵入,赫乌莉亚首当其冲,人之王是第二个。 还对她心怀眷恋的子民迟疑了脚步,因为回首的那一眼就化成了盐柱,也有人因为无法支撑最后的人形,在哀嚎声里化作粉尘状的盐粒。 地中之盐的神殿变成了给神明送葬的棺椁,石质的棺木,雪白的棺盖,魔神死去时的余威在刹那间吞噬了所有喧闹的崩溃、哭喊和脚步声。 弑神的凡人终究还是需要承担起弑神的代价。 喧嚣之后,唯有满地盐花静默绽放。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远古的寒流 来自远古的回忆至此终结,地中之盐的遗迹里,纯白色的史莱姆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盐盏与盐尺中仅存的魔神权能消耗殆尽,金色的流光如薄幕般笼罩住已经变色的史莱姆,伴随着时间缓慢流逝,浅金色的华光陡然消失。 草史莱姆已经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发丝如雪,温婉中透着知性之美的女子。 女子似乎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下意识的低头握紧双拳,而后又茫然的松开,她身上的衣饰裙摆纯白如初,只是曾经簇拥着她的孩子们早已消失不见。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赫乌莉亚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神殿中,人之王化作的盐雕如千年前那样半跪在地上,像是在为弑神之举赎罪。 “宁折……” 赫乌莉亚来到盐雕面前,神情哀伤的抬手,抚摸人之王被定格的面容,唤出对方的姓名。 但这样的温柔并没有持续太久,属于草史莱姆的记忆不断浮现,大量人名与事件交织着出现在赫乌莉亚的脑海中,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捂住脑袋。 “宁兰、宛烟、银原厅、叛乱……” 赫乌莉亚悚然而惊,急忙来到神殿残缺的案台后,依照记忆中的方式推动几块布满盐渍的砖块,打开了一方暗格。 暗格中存放的是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圆形通讯仪器,因为蚀刻了抗腐蚀的涂层,看上去竟和千年前别无二致。 看到完好如初的通讯仪,赫乌莉亚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拿起圆球,按下了代表连接通讯的绿色按钮。 “嘟嘟…嘟、嘟嘟……” 通讯仪自动悬浮在空中,似乎因为太久没有使用,里面传来的首先是失真的咔咔声,好像有人在她的耳边拉锯子。 异响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赫乌莉亚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通讯仪终于连通,然而对面传来却不是哈尔帕斯的声音,反而是某位女性的惊疑声,还有浪潮翻涌的响动。 “诶?!这个机器居然还没坏?” 对方似乎在海滩边,或者某艘航船之上。 “您好…通讯仪对面的朋友,我叫赫乌莉亚,请问您能联系到哈尔帕斯冕下吗?” 听到对面清脆的女声,赫乌莉亚顿时谨慎起来,但还是表明了身份,并询问法玛斯的下落。 “赫乌莉亚?哈尔帕斯?” 通讯仪中的女声惊讶着重复赫乌莉亚的话,然后是木板嘎吱与玻璃瓶罐碰撞的声响,对方似乎从某个角落里翻找出了这台通讯仪。 “那只史莱姆不是已经死了好些年了吗?难道温妮莎信里说得是真的……” “唉,人家明明想把这个丑家伙改成嘟嘟可的样子……” 通讯仪里的传来砰砰的敲击声,仪器短暂失真,而后再度恢复正常。 赫乌莉亚听到对面传来的各种不靠谱话语,紧皱着眉头,终于抓住对方自言自语的空隙开口询问。 “尊敬的小姐…请问您究竟是哪位?” 通讯仪对面的女声似乎对这个问题期待已久,分明是得意的语气,但又努力装出深沉的腔调。 “哼哼,既然你问到了,那可就听好了!” “提瓦特的居民称呼我为诸世界的大冒险家、提瓦特游览指南的作者、鲸井流手鞠术的宗家、魔女会元老……” “还有最可爱的可莉妈妈——艾莉丝!” 艾莉丝说话的语气和法玛斯极为相似,如果少年能够听到这段谈话,一定会忍不住感慨,千年时光流逝,原本属于穆纳塔的通讯仪器几经流转,最后竟然又回到了魔女会成员的手上。 重生后的赫乌莉亚使用闲置了数百年通讯仪,恰好误接到了正在金苹果群岛上,为乖女儿可莉准备生日礼物的艾莉丝女士身边。 而此时的法玛斯、钟离以及旅行者等人,已经借助七天神像快速返回了璃月港中。 三人从和裕茶馆临街数层的铺面往绯云坡方向走,来到初步重建完毕的玉京台上。 璃月港背倚天衡山而建,既是海港,也是山城,整体规划上采取一种强调空间纵深感的立体设计。 初来乍到的外国人往往会被目之所及的高耸台阶、沿着地势搭建而起高达数层的璃月传统阁楼式建筑,以及复杂跨街廊桥组成的空中交通网绕晕。 不过旅行者已经在璃月港厮混了数月,就算把她扔在云来海里,她都能自己找路游回来。 “钟离,我们现在要去见凝光大富婆吗?是不是可以揭穿银原厅的阴谋了!” 派蒙激动的挥舞着小拳头,而听到问话的钟离只是打量着戒备森严的倚岩殿,微微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作为往生堂客卿,在下的确需要与天权星详谈送仙典仪之事,以防止有心人扰乱会场秩序。” “但妄图在送仙典仪上动手的世家门阀,显然不会只有银原厅的宁兰小姐。” “滴水不成海,独木难成林……即使在叛乱中,亦是如此。” 此时众人恰好行至逆光处,钟离那双湛金色的瞳孔隐隐散发出幽微金光。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去见凝光嘛?” “那咱们快进倚岩殿吧,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说不定凝光大富婆会请我们吃大餐呢?” 派蒙心心念念的只有璃月的美食,然而传承璃月两大菜系精髓的琉璃亭和新月轩,早已被法玛斯拆了个干净。 尽管逝去的厨师和侍者已经被复活,但望着如今的餐厅遗址,璃月的美食老饕们也只能摇头叹息。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众人来到玉京台旁边的石质栏杆处,法玛斯突然停下脚步,赤红的眸光注视着台下某间打着【岩上】招牌的茶室,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法玛斯有什么急事吗?” 派蒙好奇的凑到少年身边,顺着对方的视线朝台下望,正好对上了一名身着藏蓝色短打服装的璃月人士。 在法玛斯的视线里,被发现的男子瞳孔短暂收缩,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调转视线端起茶壶,自斟自酌。 此时南码头边缘的卸货广场上,一位乔装打扮成算命先生的女子旋转着摊位上的罗盘与骰子,紧盯着进入港口停泊的至冬商船。 璃月似乎再度暗流汹涌起来。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衣锦还乡的游子 ,! 钟离与旅行者进入倚岩殿,而法玛斯则是从玉京台返回绯云坡,像是漫步似的来到了一间挂着「岩上」招牌的茶室前。 岩上茶室位于吃虎岩边缘,在寸土寸金的璃月港,占据了与绯云坡隔岸相望的黄金地段,装潢颇为雅致考究。 但此地虽与热闹非凡的吃虎岩小吃街仅一街之隔,却门庭冷落,罕有人迹,彰显出一副爱来不来、门槛颇高的态度。 众所周知,璃月是享誉大陆的产茶圣地,璃月人嗜茶如命,程度绝不亚于在酒缸里泡大的蒙德人对酒的偏爱。 璃月茶叶品类诸多,光按原产地划分,就分作南北两派,多个品类,其中的天衡岩骨、云来白毫、轻策落红都是家喻户晓、有口皆碑的茶种,其中门道深厚,讲究颇多。 在璃月若想以茶叶生意谋生,绝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玩得转的。 而到了夜晚,岩上茶室便会展露出另外一副面孔——璃月港最大的地下赌坊。 璃月律法严厉禁止赌博财物,私设赌坊更是罪加一等,一旦坐实,将面临数年不等的牢狱之灾。 但即便如此,岩上茶室仍敢在七星的眼皮子底下开设赌坊,除却其幕后老板的背景深厚之外,更关键的是,律法总有空子可钻。 正因为璃月律法仅规定「赌博财物」为罪,那么换言之,只要没有直接博财,就无法定罪。 而彩头、筹码、礼券等等替代物便应运而生,这些东西本身没有价值,但却能以变通的方式置换为财物。 身为立法者的凝光自然知道要封死这个空子,但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博弈却需谨慎处理,否则禁赌不成,反倒牵扯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或者该说,适当允许某些灰色部分存在,是一个国家能够长久存在下去的必要条件。 历史证明,人之执政永远存在疏漏,永不可能达到神灵一般的高度,时至今日,璃月港也没变成什么路不拾遗的大同治世,违禁犯科者依然存在。 但或许因为有着岩王帝君这样绝对强势的威慑力站在人类政权身后,倒也没出现过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乱子。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之前,然后,天地变幻,这道绝对的威慑力悄然消失了。 夜兰也正是在这般乱局之后,才从他国回归璃月港。 为了调查一桩与愚人众执行官有关的大桉,她已经在外潜伏多时,收网前夕,夜兰收到驻守璃月港的线人不惜代价传来的消息,称帝君遇刺,犯人潜逃,仙众压城,亡魂复仇。 寥寥数语,传递的信息量却触目惊心,夜兰简单估算了下返回璃月港需要耗费的时间,便知自己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了。 以她对现任七星的了解,夜兰能够肯定,刺杀帝君之事绝不会是凝光的手笔。 凝光这女人白手起家,凭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人智慧、魄力及好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若是想要消弱帝君在璃月的影响力,完全不必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即便凝光真的要去做这件事,她也不会把最关键的部分放在台面下操作,而倘若这是一场针对凝光的阴谋,目的是想让璃月改天换日,那么自己此时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她身为暗子,手底下可用的力量无法和任何一方势力硬拼,一旦曝光,便作用全失。倒不如把正事先处理完,倘若凝光真的败了,好歹敌明我暗,不至于连动手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非常正确。 就在夜兰按原定计划完成了任务,星夜兼程回归璃月港之时,凝光已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了新时代的开始。 与之相比,收拾岩上茶室的烂摊子,纯属顺手为之,连热身都算不上。 此前,岩上茶室的前任老板和北国银行各怀鬼胎,签了不少内含玄机的契约,彼此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把对方黑吃黑。 结果北国银行才刚刚开始清算,群玉阁事件就爆发了,拱手送给玉京台一个绝好的把柄,大部分愚人众外交官不得不从璃月港连夜撤离。 北国银行有苦说不出,群玉阁事件让不少愚人众的早期布局一夜之间变为废纸,偏偏这是高层之间的博弈。 为了不让更多有生力量折在【奥赛尔计划】这个无底洞里,除达达利亚之外的执行官与数十位至冬国使节不得不忍气吞声,灰熘熘的逃出璃月。 最终,夜兰仅仅付出了些许代价就连门面带招牌拿下了这处产业,至于这样会不会导致北国银行这一季度报表的坏账率再高几个百分点,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反正主管北国银行的那位执行官富人,对外宣称其身家可以把整个璃月港的地皮买下来修茅房,想来那般富可敌国的大人物,是不会在意区区几千万摩拉的得失的。 只是,原本即将迎来休假的夜兰还没来得及盘算前代老板留下来的那些烂账,便从当下在玉京台风光无量、权势滔天的天权凝光那里,得到了好几条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报: “【骄阳裂港】的始作俑者,「战争领主」哈尔帕斯尚未离开璃月,但如今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制约对方,务必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撤回所有监视人员。” “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不日将乘船抵达璃月,商讨战争赔偿事宜。” “由于这是非官方的商业访问,富人以北国银行总行长身份位临璃月,七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入境。” “明面上的博弈便交由我来应对,但暗地里的那些腌臜事,还要麻烦你多费些心思……” 坐在码头算命摊上,乔装打扮的夜兰回忆着凝光的原话,时不时皱紧眉头,偶尔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的蓝水翡翠手镯,随即轻拢衣袖,手镯像变戏法似的消失不见。 如今的璃月只有南码头能够正常运转吞吐货物,从须弥、蒙德甚至是至冬国而来的商船,不得不挤在同一个码头进出港。 少了岩王帝君的威慑,许多本就有宿怨的商会财阀更是借机施展见不得光的手段,打压其余势力正常的商业贸易行为。 窃贼、走私商贩、赏金猎人、稻妻而来的偷渡客……此时的璃月南码头鱼龙混杂,各大船队的海航旗帜迎风飘扬,手执长枪的千岩军不断在港口梭巡,码头管理员江舟和小安忙得焦头烂额。 跟着船队进入璃月港的除了大批货物,还有几艘不起眼的至冬国远航船只。 一位样貌俊美、气质矜贵、戴着金丝半框眼镜的长卷发银行家从船舱走上甲板。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与姿态端庄的藏镜仕女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后。 即使见到如此热闹繁华的璃月码头,银行家的眼神依旧漠然如北国千里的积雪, 无喜无悲地注视着这个曾拒绝他的国度。 “老爷,我们先去北国银行吗?” 罗素躬身为潘塔罗涅引路,而眯眼微笑的银行家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身侧的尹琳娜。 藏镜仕女的手腕上同样戴着一只璃月制式的蔚蓝色手镯,与其冬雪般的装扮颇为相搭。 “当然,我们得先去收拾那位末席的烂摊子。” “不过,尹琳娜,你可要小心上次遇到的那些璃月老鼠……” “他们或许会对你手上的【幽奇腕】颇有兴趣。” 午后阳光斜入繁华热闹的码头,潘塔罗涅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怀缅,黑色的长卷发如波浪,浮起金色的余晖,越发反衬背阴处浅金镜框的暗澹。 “请您放心,大人,您的恩赐,我定会贴身保管。” 绸布遮挡住了尹琳娜的眼神,其身姿绰约挺拔,但语气依旧如寒霜般冰冷:“妄图窃取者…必遭惩罚。”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给他上辣椒水!! 且先不谈已经抵达璃月港的至冬执行官。 原本在码头乔装监视的夜兰收到了暗线传来消息,由于情报人员暴露,【战争领主】哈尔帕斯已经来到了岩上茶室据点,目前动机还不明。 “文渊,不是早就早告诉你,不要去招惹那位阁下吗?” 换回白纻飞练帔的夜兰轻皱着眉头,快步返回岩上茶室,边走还边询问身穿藏青色兜帽的情报人员。 “夜兰大人,我,我没有去招惹他啊……” 文渊脸上满是欲哭无泪的神色,原本擅长以游说获取情报的他,此时结结巴巴的向夜兰解释: “按照您的吩咐,我今天上午去轻策庄调查了失踪天枢星的下落,然后返回岩上茶室整理情报。” “将情报汇总完成后,我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往玉京台上瞧了眼,谁知道无意间就……” 文渊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何会与法玛斯对上视线,而这样离奇的巧合也让夜兰忍不住扶额叹息。 璃月总务司的工作公开透明,上至玉京台高官,下至八门基层雇员,都在政务名录中留有基本信息。 唯独自称就职于此的夜兰是个例外。多数同僚都没听过她的大名,名录中亦查无此人。 这一点倒是跟夜兰本人的风格相当符合,神出鬼没,变幻无常。 她犹如一条幽灵,常以不同面目出现在各色事件中心,又赶在风暴停歇前消失无踪。 偶尔,会有一方势力得到她的协助,但就在他们沾沾自喜时,同样的协助很快又出现在另外一方身上。 吃过亏的人无不对此咬牙切齿,可即便如此,也始终没人能看透她的意图,更无法摸清她的立场。 有人认为,夜兰是服务于某个神秘势力的密探,擅长推波助澜并从中获利。 更有人咬定,她只是个狂热的无序者,没有什么组织,更没有什么像样的目的,即使有,那也不过是把水搅得更浑,把火烧得更旺,再把所有人拉进她所创造的疯狂世界罢了。 众说纷纭中,有关夜兰的事都成了谜,真相究竟如何,或许只能由她本人解答。 不过非常可惜,这同样不是一件易事,在夜兰乐于见到谁之前,对方永远也无法找到她。 但显然,像法玛斯这样臭名昭著的魔神不在此列,甚至当法玛斯出现在岩上茶室后,夜兰不得不暂时放弃追踪对至冬执行官【潘塔罗涅】的监视,转而返回岩上茶室应付这位代表战争的魔神。 此时的岩上茶室的一楼正厅,法玛斯被茶室的侍者客客气气地请到二楼雅间坐下。 透过二楼的窗户,能够发现岩上茶室的正厅颇为宽敞,也不像传统意义上璃月茶室的典雅装潢。 尽管此地也有着不少名贵的璃月瓷器和屏风,但天花板上却挂着硕大的枫丹灯球,厅台上站着的也不是说书人,而是一位吟咏着异国曲调的歌伶。 歌伶空灵的歌声、客人的谈笑声、牌桌上筹码的碰撞声同时在法玛斯耳边回荡,虽然有些吵闹,但也算是一处不错的娱乐场所。 只是透过金碧辉煌的外表,法玛斯同样发现茶室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些一些可疑的木箱,隐约露出浸了桐油的大捆麻绳与粗布,还有磨去产地特征的斧锯、刀剑与甲胄,散发出炼金药剂的气味。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显然没法在璃月如此明目张胆的开设赌场。 “客人,这是咱们茶室最好的茶叶,请您评鉴。” 女侍恭敬的端来茶盏与糕点,放在法玛斯面前,而后动作熟稔的为其点茶介绍:“茶汤以分轻清重浊,相稀稠得中,可欲则止,乳雾汹涌,溢盏而起,周回凝而不动……是谓极品。” 来这家茶室喝茶掷骰之人大多是打发时间的闲散之辈,码头的工人倘若手头没事,也会来坐坐小赌两把,像法玛斯这样正儿八经品茶的倒没多少,侍茶小妹自然拿出了看家本领。 但她不知道的是,法玛斯即使找遍全身,也拿不出半枚摩拉,当然也就没法兑换筹码博彩。 “谢谢你,这茶叶确实不错。” 虽然不懂璃月茶道,但法玛斯还是面不改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模棱两可的点评。 “是吗?那客人愿意尝尝在下特制的沾露新茶吗?” 回应法玛斯并不是侍茶小妹,而是一道略显冷淡的女声。 与此同时,茶室雅间的侧门也被人推开。 出现在门厅边缘的是身披宽袖氅衣的女子,她用余光瞥了瞥端着茶盏的法玛斯,耳上的装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动着,发出幽幽蓝光。 女子翠绿的瞳眸被留有修长睫毛的眼皮覆盖,浅紫色眼影悄然浮现,再加上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以及胸口那点欲拒还迎的痣,身份已是不言而喻。 天星每念之处,恰有幽客巡游。 “既然是夜兰小姐特制的茶水,我自然不会拒绝。” 法玛斯仰头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对夜兰的出现丝毫不惊讶,眸中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而夜兰只是挥手摒退侍茶小妹,拨拉开台面上放置的杂物,拿了两只空茶杯撂在了二人面前。 “能请哈尔帕斯冕下喝茶,是我的荣幸。” “实在抱歉,这是我的一个新据点,接手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条件简陋了些。” 作为直属于天权星凝光的特别情报官,夜兰自然清楚法玛斯的实力,也明白自制力强的敌人不会吃下诱饵,狡诈奸猾的敌人不会落入阴谋,而实力骇人的敌人不会为陷阱所困。 与法玛斯这样的旧日魔神交谈,还是不要掺杂过多的计谋和虚词。 夜兰动作优雅从茶室屏风后的橱柜里取出一只镶金嵌玉、颇为奢靡的茶壶,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绒布小袋,袋口朝下,将一些闻起来似乎是辣椒面的粉末倒进了茶壶里,而后随手抓了一把翘英庄有名的沾露新茶,象征性地塞进了茶壶中。 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食材以热水沏就,一壶新鲜的茶水就此出炉。 “请用吧。” 夜兰微微低头,耳边的短发稍垂下去,露出袅娜纤美的脖颈。 她非常客气地给法玛斯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为了避嫌,自己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大口。 似乎是终于尝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夜兰的表情放松了些许,氤氲蒸腾的热气之中,她的面孔因茶汤的辛辣口感浮现出些许诱人血色。 而法玛斯看着面前那杯红艳热辣的茶汤,脸上的期待已经完全消失。 少年不着痕迹的抬手,悄悄把茶盏推远了些,然后疑惑的看着大口饮灌茶汤的夜兰。 这哪里还能叫茶,明明就是刑讯逼供用的辣椒水吧!? 温迪生日快乐!撒花撒花!:d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苦黑之盐 夜兰大口喝下绝云椒椒配置的茶汤,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而后用诚恳的语气向法玛斯解释了为何文渊会与他对视。 “……那么夜兰小姐,如你所说,岩上茶室情报人员对我的监视,完全就是一场巧合?” 法玛斯静静听完了夜兰的讲述,饶有兴趣的反问。 “不错……” 或许是法玛斯投下的视线太过冷漠,那双赤色眼瞳中流露出的睥睨之感太过灼热的缘故。 望着眼前这个立场不明,仅仅只言片语之间便能给人以巨大压迫感的少年,夜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武力,谋略,知识……这些需要人类世家耗费上数百年的时间去积累的事物,对旧日魔神而言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身为岩港暗影中的守护者,夜兰不介意用任何手段,解决可能威胁这个国家的一切问题,但她也清楚,除非岩王帝君复活,否则倾尽全港之力,也难以撼动法玛斯半分。 一位强大且几乎没有弱点的魔神坐在面前,让习惯掌控全局的夜兰有种束手无措的荒谬之感。 “好吧,我姑且相信这是一个误会。” 法玛斯环抱双臂,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了夜兰的说辞。 见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已经准备好承受神明怒火的夜兰反倒有些错愕,但少年接下来的话却让夜兰忍不住微微皱眉。 “那因为这个误会所造成的损失,夜兰小姐能否代为赔付呢?” 法玛斯意有所指盯着对方翠绿的双眸,而夜兰也只得在心底叹气,用清冷且略显低沉的音色回应:“那么您希望得到什么赔偿呢?” 终于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法玛斯斟酌片刻,看向茶室雅间的窗外,此时恰好是傍晚,天边的云被染成渐变的瑰丽的颜色,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夜兰小姐作为直属天权星的情报官,一定会有银原厅总管宁兰的消息。” “我对她的身世行踪……以及她所谋划之事非常好奇。” 法玛斯提出了赔偿条件,而听到宁兰的名字,夜兰先是猛然睁大了双眸,随后狐疑的打量着面色如常的少年。 法玛斯不知道的是,除了已经抵达璃月港口的潘塔罗涅之外,银原厅的宁兰、往生堂的钟离,以及某位异乡的旅行者,都是夜兰的重点监视对象。 “我们对所有璃月居民都做过背景调查……那位宁兰小姐,自然也是有的。” 夜兰翠眸微眯,对暗中调查居民身份信息之事毫不避讳,反倒是身体紧绷,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法玛斯淡漠的双眸上,似乎打算从表情变化中判断出少年询问此事的目的。 “哈尔帕斯冕下,我能否冒昧询问,您与宁兰小姐的关系?” 法玛斯倒是没想到夜兰的反应会如此古怪,他的神色如常,随口回应了对方的疑问:“我和她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替某位最近才复活的故友问问而已。” 听到法玛斯不靠谱的回答,夜兰紧皱着眉头。 她当然清楚这位战争领主能够施展起死回生的神迹,而银原厅与宁兰这两个名字又牵扯着太多的人物和事件,在无法判断对方立场的情况下,夜兰实在不想将这些秘辛透露出去。 但法玛斯却目光炯炯的盯着沉思的夜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哈尔帕斯冕下,您听说过层岩巨渊产出的【愿望石】吗?” 夜兰几番欲言又止,不动声色的用法器传讯给此时已悄然清空整间茶室的手下,让他们保持警戒,随即压低了声音询问。 “没有。” 虽然对愿望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法玛斯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否认。 闻言,夜兰当下便心底了然,开始避轻就重的讲解当年惊动璃月上下,逼得七星不得不设下磐键封印的愿望石大案。 “此事开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有部分矿工声称,他们在层岩巨渊的矿洞中采掘矿物时,偶然发现了某种号称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矿石,并以此出售牟利,引得百姓与富商哄抢。” “但几天后,最早发掘出【愿望石】的几名矿工便得了失心疯,丧了神志,家属以矿区对工人的防护措施不到位为由状告到玉京台,七星连夜调查事件缘由,随后便以雷霆手段整肃了当时负责层岩矿区的盛露厅和辉山厅的一票班底,并在几番评估后,封锁了层岩巨渊矿区。” 夜兰用手指叩了叩太阳穴,她的记忆力相当好,看过的隐秘卷宗又多,说起这类灰色地带的案件内幕可谓头头是道。 “最后总务司对外公开的那份调查书中,将这种矿石定性为能够散发出辐射的有毒物质结晶,所谓的实现愿望,不过是神经和大脑被辐射改变后所导致的幻觉罢了。” “尽管七星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并且收缴了坊间流通的愿望石碎片,但时至今日,仍然有人笃信实现愿望的石头是存在的。” “而这些笃信者中,就包括了宁兰小姐。” 夜兰面无表情的阐述,最终将话题的矛头引向了银原厅。 “一周前,有一批号称是从矿井下面秘密渠道而来的「愿望石碎片」流入璃月坊市,传闻是从层岩巨渊紧急撤退的愚人众研究员手里流出的样品,不过也有说是某位受七星荫蔽的大人物搞的私人买卖……不管如何,这东西市面上见不到,只能通过熟人介绍才能求购。” 夜兰取下腰间悬挂的锦袋,从用拇指和食指从其中捻出一小块碎片,摆到桌上。 “蓝色的,会发光,薄薄一片,做工反正也就那么回事,实际上和景点那种粗制滥造的护身符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法玛斯看到夜兰展示出来的样本,已经知道所谓的愿望石究竟是什么。 “那个【愿望石】本体,是不是一根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柱子,散发着蓝光,柱体上面篆刻着铭文,悬浮在某个地下矿洞深处的空中,偶尔还能听到石柱里传来低沉的吟咏声。” 法玛斯无奈的扶着额头,尽可能详尽的描述寒天之钉的外表。 “您描述得非常准确。” 夜兰好奇的盯着少年,似乎在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法玛斯毕竟是存在了几千年的魔神,见过相似的事物也不足为奇。 “所以您对【愿望石】,或者说是这根天降石柱的来历有什么头绪吗?” 探寻秘密是每个情报人员的天性,即便是夜兰也不例外,她格外认真的追问,但法玛斯的回应却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当然,像这样的石柱,我当年打碎了好几根。” “早知道还有许愿的功效,我就把那些碎片收集起来,没事就许愿摩拉克斯喝茶呛着,走路摔着。” 法玛斯笑眯眯的点头,接着朝夜兰提问:“那么根据你的调查,宁兰小姐打算用这些愿望石做什么呢?” 听到法玛斯的问话,夜兰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右手上的镯子幽光闪烁,映得她的神情颇为神秘。 “银原厅…或许打算以此筹办请仙典仪。” “只不过他们请的仙,是名为【赫乌莉亚】的魔神。”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傀儡神 “原来如此……只可惜他们的虔诚用在了错误的地方。” 诸多隐秘被夜兰娓娓道来,引得法玛斯用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语气,轻声感慨。 此刻的夜兰收起桌上的一小块愿望石碎片,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茶室雅间的桌角。 头戴藏青色兜帽的文渊拿着几张文件用纸出现在房间门口,动作迅捷的将资料放在夜兰的桌面上,随即转身离去。 法玛斯自然认出进屋递交资料的文渊就是方才监视他的情报人员,但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夜兰桌上的文件。 见对方果然没有追究文渊的冒犯,夜兰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培养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与精力难以估量。 “这是【愿望石】案件结束后,经由多方汇总的资料。” 夜兰将资料按照时间顺序排好,递到红衣少年面前。 而法玛斯在简单浏览愿望石案件的始末后,同样惊讶于此案牵扯出的繁杂势力。 三年前层岩矿区前线人员整理好【愿望石】的数据资料后,最先递交的不是玉京台,而是主管璃月矿业的辉山厅,当时辉山厅的负责人立刻封锁了事发地带,并要求健康的矿工继续采掘矿石。 如此情况持续了数月之久,直到层岩巨渊的异状无法控制之后,辉山厅才向上汇报给七星处理,凝光得知具体情况后,当即罢免了辉山厅负责人的职务,并联手其余六星封住了层岩巨渊的入口。 然而矿区的封锁却让以经营瓷器为主的盛露厅犯了难,层岩矿区产出的矿物【琉璃晶砂】是瓷器重要的原材料,七星封锁层岩巨渊后,盛露厅迫切的希望层岩矿区重新开工,为首的行业代表若雨甚至直接找到凝光交涉,并称将亲自参与复工调查。 而银原厅的地下盐矿采掘也受到了影响,银原厅原本尚有富余的税收直接腰斩,只能忍痛裁员,靠着晾晒海盐以及黑岩厂的几座旧矿维持部门支出,几乎说得上是在苟延残喘。 但封锁层岩矿区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 此刻璃月内部产生两种矛盾冲突,一方是以七星为代表的安全生产责任部门,他们此刻开始狠抓安全责任关,坚持调查彻底探明真相,要命不要钱。 另一方是以盛露厅、辉山厅和银原厅为代表的璃月商界,他们以封锁造成经济下滑和大量失业为由,要求层岩矿区尽快复工,要钱不要命。 与此同时,嗅到隐秘气息的愚人众也开始和七星交涉,表示愿意派遣精锐士兵前往层岩巨渊调查,并将所获资料样本共享给负责后勤的总务司。 彼时愚人众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与璃月尚无国仇家恨,既然愚人众自愿成为探索前线危险的勇士,凝光当然也没有理由拒绝,甚至还许诺愚人众前锋军在层岩巨渊矿区中所需的后勤物资,总务司愿意在适度范围内无偿供给。 就连远离璃月尘世的仙家都注意到了封矿之事,传闻在深夜,值守层岩地表矿区大门的千岩军偶尔会遇见一位身穿无袖青衣的花臂少年,在巨渊之口附近梭巡,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向天空许愿复活一位已经逝去的神明……” 法玛斯将捏在手里的纸张放下,似乎真的在思考银原厅此举成功的可能性。 如今赫乌莉亚已经借用草史莱姆的躯体复活,但那位宁兰小姐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银原厅按照计划,使用愿望石复活他们信仰的神祇,那提瓦特大陆上岂不是会出现两位盐之魔神? 夜兰好像猜到了法玛斯的想法,见到少年放下纸张,便微微颔首,接着补充道: “早在此事发端之初,我便已奉命介入此事的调查,自打层岩巨渊封锁后,与愿望石有关的一切均列为最高优先级的情报,统统会直接汇总到我这里来。” “这几年,璃月各大势力为了让层岩巨渊重开做了无数的努力……既然当年是因为愿望石有害而封矿,那么反过来,只要能证明这石头是无害的,或者能将石头里的某种力量加以控制,自然就可以解封了。” 夜兰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根据她的调查,想要擅自举办请仙典仪的势力,绝不止银原厅一家。 “层岩矿区封锁了三年,辉山厅几百亿摩拉的利润化作泡影,破产的矿商们甚至愿意以老婆孩子的性命换得层岩巨渊开矿。” “尽管封矿的谕令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对于某些人而言却不啻于破家灭门的凶刃,其中涉及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挡了太多人的路,不光是璃月的商人,甚至还有至冬的愚人众。” “我和愚人众打交道很久了,他们比大部分璃月人还想破开封印,到那深不见底的巨渊地心深处,去探索所谓世界的真相。” “哈尔帕斯冕下,您曾也是一国执政,您觉得,在如此强大的局势、民意、舆论的逼迫之下,为何层岩巨渊就能实打实的封到了今日呢?” 夜兰的嘴角勾起,循循善诱,那笑容如同午夜时分妖艳绽放的幽色兰花。 而法玛斯只是低头凝望着面前茶盏中的红色茶汤,平静的茶水映照出他淡漠的面容。 “……摩拉克斯。” 少年很快就想通了问题所在,随口说出了岩王帝君的神名。 “没错,便是帝君扛下了所有的压力,只要有他在一日,任何宵小之辈都不敢造次,哪怕他不现身,只要帝君还在,就是对璃月世家与周边各国的无形威慑。” 夜兰耸了耸肩,无奈的摊开双手。 “但即使是岩王帝君尚在时,也有人不断提交实验报告,论证「愿望石」是无害的,或者宣称自己已经成功开发出一套稳定的方式利用愿望石的力量。” “彼时七星尚能以帝君的旨意为由拖延,在帝君离去后,这些手段只会变得更加猖狂。” 夜兰的讲述到此为止,而法玛斯已经全然理解璃月的世家门阀们到底想做什么。 在穆纳塔执政时,他也曾遇到过同样的问题。 璃月稳定三千七百年的支配体系,如果少了最上层默默承担一切责任,且无法被任何人指摘的神明,诸多责任便落到了各大家族的首领身上。 而岩王帝君已然淡出璃月的支配体系颇久,他是万能的神明,凡人的权势与金钱对他而言犹如粪土,他既不需要从这个国家的统治体系中获得任何东西,又能够替所有人承担开放矿区的责任。 矿商们只想让璃月重新拥有扛起所有责任,并且乖乖听话的傀儡神明,至于这位神明是否还是岩王帝君,他们并不在乎。 银原厅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善良、仁慈、不喜战争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无疑是璃月上层此刻最需要的神祇。 丧心病狂的商人与世家,甚至不愿意等待帝君的送仙典仪结束,便准备筹办恭迎新神的仪式。 而钟离本人似乎对此还一无所知。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幽客自来去 “我明白了……不过夜兰小姐肯将这样的机密和盘托出,想来不止是作为补偿那么简单吧,难道我与这件事还有关联?” 法玛斯听得津津有味,那感觉就仿佛是在茶馆坐着听说书似的,他甚至对银原厅的谋划还有所期待,准备见证由人类复活的神明诞生。 眼见着对方的问话如此直截了当,夜兰下意识的呼出一口滚烫的浊气,肃容沉声。 “……根据国内外各种机构对愿望石的检测及论证结果,玉京台方面的初步结论是,【愿望石】是一种通过读取人类愿望,进而抽取地脉中储存的相关记忆与能量并加以再现的矿物,因其并不存在主观意义上的自我意志,其实现愿望的逻辑也与人类存在巨大的不同……” 夜兰简单的复述了玉京台收到的研究报告,而后语气急转直下。 “当然,文献数据不过是看个样子,反正大家都读不懂,但只要愿望石在某种程度上真的能够实现愿望,这样的风险就足以让七星警惕了。” “自封矿以来,银原厅与辉山厅相互勾结,源源不断地从矿井之下开采愿望石并加以研究,妄图让神明复活,但因为人类意志过于复杂多变、技术限制等问题,研究很快就陷入了停滞。” “在这个时候,一位假名为【埃舍尔】的枫丹工匠出现在银原厅的视野中,对方拥有整合蜂巢意志的技术,并且愿意与银原厅合作。” “……根据枫丹与至冬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这位名叫埃舍尔的工匠,实为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博士」多托雷。” 此时天色已暗,茶室的灯光映照在夜兰脸上,闪着斑驳的光,她随手挽了挽耳后的青丝,微微垂眸。 “如今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访问璃月,我们怀疑他携带有博士提供的蜂巢意志机械,同时也有充足的情报显示,他此行璃月的目标之一便是您……哈尔帕斯冕下。” 夜兰幽碧的眸子隐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面上却露出极为淡漠的表情。 早在潘塔罗涅来到璃月之前,夜兰安插在至冬的眼线就传来了偷偷拍摄的几张相片。 相片上拍摄出来的画面都略带重影,却也不碍于辨清,根据照片上的景色推断,拍摄地点是至冬宫前的阶梯,画面上是一位戴着厚重面具的长发男子,似乎挽起袖口取下了什么东西,而后交给披着华贵大氅的大银行家。 只不过最后的三张照片中,两人似有察觉地看向偷拍他们的人,余光瞥去的这一眼,足以让偷拍者心底一凉,仿若连心里的算计都被看穿了一样,无比狼狈地想要躲闪。 毫无疑问,这位线人的踪迹已经暴露。 暗线远在至冬,纵使夜兰手眼通天,亦是鞭长莫及,只能联系在至冬的朋友帮忙,期冀偷拍照片的线人能在两位执行官的围猎下幸存。 “噢……那原来还是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到夜兰的解释,法玛斯露出一副恍然之色,眨眨眼睛,满脸无辜。 他还以为至冬派来的执行官会是「队长」卡皮塔诺,没想到是那位被赶出璃月的银行家。 夜兰瞥了少年一眼,眼神霍亮,语气中流露出某种令人感到不安的决然狠意。 “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我也会派人邀请您详谈……因为对那些贪婪的矿商来说,神明也只能算是一件物品罢了。” 夜兰微微抬了抬手中的茶盏。 “神明和这个茶盏甚至没有本质区别,根本犯不上大费周章的去造上一个,不划算。” “而且我始终坚信,人类才是尘世的主宰者,也是命运长河的沉浮者。” “人的意志附着于物品即为圣遗物,人的记忆凝聚升华即为命之座,人的渴望达到极致……那份愿望便会汇聚成神之眼。” 夜兰坦然看着法玛斯,自成为璃月暗影中的守望者后,她极少用绝对的口吻定论某事。 “不过唯有一点,我可以断言,那就是自属于他人的愿望之中,无法诞生真正的神。” “银原厅一门心思想着复活他们的神明,但对其他势力来讲,这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夜兰站起身,将双手按在了桌案上,翠眸死死盯着法玛斯。 而法玛斯只是哑然失笑,他明白夜兰想要试探什么。 “很有意思的推断,但是夜兰小姐,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和你们璃月的各大世家不存在任何利益往来,这些蠹虫也没法请动我为他们站台。” 法玛斯颇有闲情逸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刚准备轻啜一口,突然想起杯中装的是辣椒茶汤,于是又清了清嗓子,将杯盏放下。 “至于那位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大概是来给我送礼物的吧?” 少年扶着下颌思索,紧接着鼻翼翕动,突然转头看向雅间角落里的那只不显山不露水的香炉。 焚香是璃月人钟爱的雅事之一,因此少年便下意识的将房间内有些甜腻的香气忽略了,按理说熏香的味道应该是清新淡雅,而不是这般令人头脑昏沉。 炉中的香末里应该勾兑了些麻醉类的炼金药剂,用以弱化敌人的武力,同时还能降低对方的注意力,有助于犯人审讯。 这就是和情报人员交谈的麻烦,总是有着数之不尽的试探与陷阱。 意识到夜兰使用了小手段的法玛斯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缓慢起身,如渊深的威压猛然降临,掀开了窗户和上锁的房门。 不愧是如履坚冰的情报人员,夜兰的反应极为迅速,水色丝线自她指尖探出,错综绵密,连缀为网,瞬息便将整个房间都包裹了起来。 这些丝线是夜兰家传的方术,虽为水形,但每根都犹如刀刃般锋利坚韧,削铁如泥。 夜兰外表上看起来颇为游刃有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煊赫威压之下,她现在全身肌肉都在发抖,冷汗控制不住地从毛孔流淌而出,还好这些反应勉强能以络命丝及水元素遮掩。 但法玛斯放出的威压并没有针对夜兰,仅仅只是为了打开门窗通风。 “不论如何,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情报,夜兰小姐。” 周遭的空间都被错综稠密、吹发可断的丝线禁锢,但法玛斯却状若无物般迈步向房门走去,所过之处的络命丝尽皆被蒸发,消散于无形。 “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试探,不是每个魔神都像我这样和善。” 留下的一句告诫的话语,法玛斯离开了岩上茶室,准备前往北国银行。 此间事便是告一段落,少年并不在意银原厅和愚人众的勾结,他去往北国银行的原因,仅仅是为了取回他自己的东西。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天上枢寒 北码头正在重建,璃月的百姓也比平常更忙碌,远行的璃月人陆续归乡,港口的水手也比往日要多得多。 部分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熙熙攘攘的景象,路边的建筑大多挂起来了红灯笼,垂下来的金色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晃着,街上也能看见小孩子在玩闹嬉戏,当然也有人只是为了与好久不见的故友叙旧。 璃月的茶楼显然是叙旧的好去处,许多茶室准备好了精致的糕点以及冒着热气的茶水,用来招待重获新生的客人们。 但岩上茶室此时却反其道而行之,早早便摘了灯笼,用长条木板封上了大门。 “夜兰大人,那位大人物已经离开了。” 确认法玛斯走远后,文渊来到两人交谈的雅间门口,低声汇报。 此时夜兰正披着她那件洁白的带袖霞帔站在香炉边,抬手用香罩熄灭炉中的余火,湖蓝色的发梢微微摇晃,露出曲环形的玉石耳坠。 “我知道了……文渊,此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行走在外,务必再谨慎些。” 夜兰弯腰扶起因魔神威压而倾倒的屏风,一直担惊受怕的文渊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帮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整理散乱的房间。 然而此时夜兰手上的幽奇腕阑突然亮起了水蓝色的微光,光线让她与文渊的动作短暂停滞。 夜兰皱着眉头,轻轻叩动镯子边缘的机关,端庄典雅的冬国仕女幻影凭空出现,她的对面则是一位双手戴满戒指、眯着眼微笑的清雅男子。 两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但随着男子目光似有所觉的转向夜兰的方向,幻影又在霎时消失不见。 “潘塔罗涅?” 夜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稍作思考后开口呼唤收整杂物的文渊:“这些东西交给茶室的侍者来清理,文渊,你去把商华和武沛找过来。” “我在密室里等你们。” 擅长察言观色的文渊自然看出了夜兰心情不好,匆忙将手头的杯盏放下,快步通过侧门离开岩上茶室,让其他暗线通知在外的执行任务的商华和武沛。 而夜兰则是把玩着几颗翠蓝色的六面骰子,来到茶室走廊的挂画前,按照规律将骰子嵌入画中隐藏的缺漏处。 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上浮现出一道门扉以及向下的通道,夜兰迈步进入通道,轻轻招手将骰子收回。 平日的岩上茶室,常常茶客满座,纷纷扰扰,直到深夜,茶客才尽数散尽,可无人知道,岩上茶室的地下还隐藏着一间密室。 这件密室原本是为审讯犯人所准备的,为数不多的光线来自头顶泛黄的电气石灯,密室里除了一个被排满的书架,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但正是这个密室里,隐藏了璃月众多的阴暗面。 此时璃月阴影中的守望者,夜兰正在仔细审视着往生堂那位钟离客卿的详细资料,而她的三名手下,文渊、武沛、商华排成一排站在椅子后面。 夜兰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情报,后面三个人却开始悄声聊起了天。 “夜兰大人这是第几次看钟离先生的资料了?” 武沛压低声音,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商华。 接到集合通知时,武沛正在跟踪某位愚人众的间谍,因此不得不提前收网抓捕,然后返回岩上茶室据点。 “我也没比你早到多久,伱问文渊去。”戴着黑框眼镜的商华同样压低了声音,拿捏着腔调,“看来这钟离是个硬茬子啊。” 商华虽注重仪表,但言谈举止颇为散漫,他侧目看着身旁以力量见长的武沛,嫌弃的摇摇头。 “我感觉那位钟离先生人挺好的啊,为什么要调查他啊,还查的这么严?” 武沛也没有在意商华的嫌弃,摸了摸头,又用胳膊肘捅了下文渊。 “这是对七星合作者的日常调查,确保他们履历透明,比如月海亭秘书这样的位置,所有秘书团成员连祖上三代都要查清楚。” 文渊无奈的小声解释,还不停给两人使眼色。 这俩家伙是没看出夜兰大人心情不佳吗,还搁这儿聊什么天呢? 但由于夜兰背对着三人,商华和武沛显然没有看清这位顶头上司的脸色。 “一般来说,卧底都是假扮成不起眼或平易近人的样子,这样才不会被怀疑。” “你见过哪个卧底整天严肃冷酷,特立独行,对谁都警惕三分的样子?这不是把间谍俩字写头上吗?那种家伙只在万文集舍的里才会有吧。” 商华瞥了武沛一眼,而武沛同样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觉得真正强大的情报人员,能用一种与真正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样子伪装,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千百面孔中的一面,他们的冷酷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这么说,你很懂哦。” 商华扯着嘴角哼笑。 “那当然,我超懂的!” 武沛得意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了夜兰投过来的戏谑眼神。 “夜……夜兰大人!” “说话声音这么大,真当我是聋子不成?”夜兰轻哼了一声,“你们俩收集的这份情报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们没发现吗?” “哎?!” 三人拿起夜兰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头挨着头看着起来,夜兰则是翘着腿看着头顶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调查了往生堂所有的合作伙伴,这份情报理论上已经很详细了啊?” 商华皱着眉头,扶住下颌,轻声呢喃。 “等等。”文渊仿佛发现了什么,指着情报上的时间数据开口:“这几份情报的时间…似乎有点问题?” “不错。” 夜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位钟离先生自十年前加入往生堂成为客卿,这些年来的履历清清楚楚、十分详尽,甚至能具体到他喜欢喝什么茶、听什么戏、什么时候出门遛鸟,但是……” 夜兰眯起眼睛,稍稍收敛翠眸里犀利的目光。 “当时间点移到更久之前,他的履历却有大片的空白,甚至根本找不出一个明显的时间轴来,而且这一部分的材料……呵,还有大半来自别人听到的钟离自述,另外一部分则全是以讹传讹,根本没有依据。” “就好像直到踏入往生堂,报上名字的那一刻,钟离这个人,或者说这个身份,才真正诞生。” “那么在这之前,他又是用怎样的身份生活呢?” 瞥了眼沉默的商华,夜兰摇了摇头,看向有些幸灾乐祸的文渊,声音也严肃了起来。 “另外,文渊,让你去轻策庄调查天枢星,情况如何?” 提及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枢,文渊似乎也恢复了情报人员应有的严谨,从怀里取出整理好的资料,摆在夜兰面前。 “夜兰大人,根据我的调查,天枢星同样属于复活将士之列,我也询问了部分千岩军士兵,他们都曾见证过天枢星于灰烬中复生……” “但当我询问天枢星的阿姐云淡时,她有明显的抗拒与遮掩行为,并且我手下的几名线人同样拍摄到了天枢星在两天前,与一名叫知易的年轻学生在碧水河边钓鱼的照片。” 文渊一边讲解,一边取出了情报内夹的几张照片,其上正是手持鱼竿、须发皆白的天叔,以及戴着枫丹制式白圆帽、留着斜刘海的知易。 照片上的两人似乎正开心的谈论着什么,但明显能看出天叔的身形比以往更加消瘦,原本还算硬朗的腰背也有些佝偻。 “所以我认为天叔他只是年事已高……不想再履行天枢星一职。” 文渊说明了调查的最终结论,但夜兰却从照片上天叔的体态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 天枢星出身武术世家,自小便熬炼筋骨,即使到了这把年纪,身体也是极为健硕,甚至比某些疏于锻炼的千岩军士兵更加强壮。 这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么会苍老得如此之快? 夜兰来自一个没落的方术世家,她仔细比对了照片上天枢星的体态,突然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冷着脸向身后的三人发布任务: “武沛、文渊,接下来换你们收集钟离的资料,重点放在他加入往生堂之前的时间段。” “商华,你去调查那个叫做知易的学生……把他的生平给我全找出来,尤其是最近两年的资金往来与人际关系。” 接到新任务的三人应声离去,夜兰起身看了看水时计显示的时间,拿着文渊收集的情报朝倚岩殿方向而去,准备将天枢星的情况汇报给凝光。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太阳照常升起 倚岩殿地处玉京台的最高处,独得闹中取静之意,从房间窗口临风远眺,能够一览玉京台加小半个港区风景,火树银花,韵味颇为不俗。 夜兰匆匆赶往玉京台寻找凝光,但她不知道的是,武沛与文渊调查的钟离客卿,此时正在坐在倚岩殿的招待客人的侧厅里,与凝光、旅行者和派蒙共进晚餐。 “近日会议频繁,为了不怠慢那些千里迢迢赴璃月开会的大人物们,我那几位秘书也费了些心思,请来诸位名厨为倚岩殿供应餐食……” 位于主座的凝光姿态优雅,率先拈起桌上的牙筷,挑了块高汤淋制的菜心入口。 “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三位海涵。” 凝光簪头的金坠子轻微摇晃,伴着玉京台的灯火熠熠发光。 琉璃亭和新月轩正在重建,复活的厨师与侍者也暂时失去了工作的场所。 于是这位天权大人豪掷千金,将原本经营两处餐馆的肆厨都请到了倚岩殿中,专门为总务司的办公人员提供八珍玉食,佳肴美馔。 “天权大人言重了,钟某只是一介闲人,怎当得如此礼遇。” 钟离微笑着回应,眼尾那抹朱红格外显眼,哪怕只是这样普通客套的话语,那双鎏金眼眸中仍藏着不怒自威的神色。 对璃月历史了解有限的旅行者只能专注于面前的山珍海味,小派蒙更是像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丝毫没有在意众人古怪的眼神。 偌大的餐桌很快便泾渭分明,钟离与凝光相互奉承,偶尔夹些清淡的菜肴享用,碗中甚至连些汤汁都看不到,而小派蒙的进餐范围内却盆倾碗覆,桌布上更是堆满了吃剩的骨头。 好在凝光本人颇擅长聊天,市井趣闻,政经时局张口就来,这顿晚餐吃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就连钟离也颇具兴致的旁征博引,屡做点评,似乎忘记了拜访凝光的初衷。 惟有旅行者乖巧的夹了几块仙跳墙吃下,然后就头疼的看着身边胡吃海喝的显眼包。 “派蒙……这不是在野外冒险,注意餐桌礼仪!” 荧妹抬手敲了敲小吉祥物的脑袋,而派蒙终于把最后一只金丝虾球塞进嘴里,咕哝着朝旅行者伸出油腻腻的双手:“唔……好痛!我知道啦!” 旅行者嫌弃的放下筷子,用手顶住派蒙的脑袋,阻止对方继续向前,而后不得不向钟离与凝光告罪,言明要暂离宴席,带着派蒙去盥洗室稍作清洁。 “此地形制复古,盥洗室乃是新建,若是难以寻觅,可令百闻带路。” 凝光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颔首点头。 旅行者提着派蒙后颈的飘带离席,刚踏出侧厅大门,就被凝光的三位秘书堵了个正着。 荧妹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位秘书的热情服务,带着派蒙来到盥洗室洗净双手,刚准备按照原路返回钟离与凝光所在的侧厅,却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荧,咱们刚刚是从这条走廊过来吗?” 派蒙原本摸着小肚子,趴在旅行者脑袋上消化刚刚吃下去的食物,但身为向导的她很快就发现,旅行者正在大殿走廊里毫无头绪的乱窜。 倚岩殿作为供奉岩王帝君香火的地方,毋庸置疑是璃月港权力等级最高的建筑,占地规模更是大得吓人,光是侧厅便不下百间,月门走廊曲折回环,殿内又有屏风梁柱分隔。 所谓楼台金碧瓦鳞鳞,形容的便是倚岩殿的景色。 “我记不住了……” 荧妹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开口呼喊着凝光几位秘书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旅行者和派蒙眼中,倚岩殿内的陈设看上去颇为相似,走廊纵横交错,门厅间也没有任何指示标志,真不知道那三位秘书是怎么记住路线的。 荧妹带着派蒙在倚岩殿里冒冒失失的乱闯,许久后才回到了正厅中。 然而此时,金碧辉煌的倚岩殿正厅里却坐着一位翘着二郎腿,看上去极为干练的女子。 她慵懒的靠坐在华贵的椅子上,背后的洁白绒毛披肩随意的搭在肩上,夹在靠背椅和洁白细腻的后背之间,眉眼间显露出成年女人特有得成熟与妩媚。 对方似乎对旅行者与派蒙的出现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微笑着起身,朝旅行者伸出了右手,眼神中却幽深的让人猜不透她此时真实的喜怒。 “想必你就是凝光口中的旅行者……我叫夜兰,目前供职于总务司。” 旅行者茫然的伸出手,而看着旅行者天然呆的面容,夜兰翠眸低垂,嘴角勾起少见的浅笑,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夜兰不总是独自行动,许久以前,她身边也有肝胆相照的同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出于各种原因,选择与夜兰一同潜入黑暗。 但在那时夜兰还没有完全认清,光靠诡计、诱饵与陷阱未必就能应对一切,因此夜兰所处的璃月情报机构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相继有人员永远消失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情报活动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甚至涉及他国机密,七国表面友好合作,实则不论在经济贸易上还是外交方面,一直都在暗中较劲。 璃月七星也不可能为了这些情报人员,向他国发起外交辞令请求引渡,甚至连收敛遗体都很难做到。 对于璃月来说,不承认夜兰等人的存在才是最有利的。 璃月百姓不知道夜兰的存在,也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而凝光作为夜兰的直属上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璃月未来的发展,只是她在明处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有太多身不由己的理由。 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凝光甚至会选择放弃掉夜兰所处的整个情报组织。 其实牺牲倒还好……若夜兰不幸被他国情报机关活捉,那才是凝光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毕竟她脑袋里的东西可比脑袋本身重要多了。 夜兰当然也清楚这些事情,但在某次深渊调查任务结束后,太阳照常升起,同僚尽皆战死,唯有她独活。 夜兰终于还是长久地停下了步伐,直到那枚属于自己的神之眼出现。 “我想你或许会需要我的帮助,我恰好也对你所拥有的情报感兴趣,总之,让我们友好相处,互帮互助吧。” 夜兰与旅行者白皙纤细的手掌相握,随后又缓缓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倚岩殿偏厅中,凝光和钟离的试探才正式开始。(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聪明人的谈话 凝光喜爱琉璃百合,尤其是月色下的琉璃百合。 兴许是其如水晶般璀璨澄彻的光泽让她不自觉联想到珍奇之物,亦或是她能从芳香中拾起自身久远的回忆,闲暇之余,这位商界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权大人,也有倚窗赏花的幽静时刻。 以往凝光总能从静谧气息中寻得些许安逸,只不过今天,望着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往生堂客卿,凝光本应优雅展平的眉忽地蹙了片刻,微微屈了屈指尖,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 “钟离先生,凝光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凝光的声音如珠玉滚落,优雅且委婉地开口。 “哦?在下与天权大人相谈甚欢,偶有所感罢了……” 钟离原本趁着旅行者离开的间隙,侧目思索该如何向凝光暗示银原厅倒反天罡的计划,却忽略了对面坐着的天权凝光,也是心思敏锐之人。 只是些许细微的动作,似乎就引起了这位天权星的怀疑。 凝光同样盯着钟离方才视线停驻的位置,却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然而仍是不动声色地介绍: “那边的大厅临时隔出了几个雅间,用作璃月各大世家商会的议事场所,毕竟许多核心利益的分配肯定要在酒桌上进行。” “我若不安排这么一个场合让这些商贾尽情纵横串联、各显神通,人家就该怪我不够体贴了……” 凝光轻轻抿起的朱唇,用颇为嘲讽的语气讲述,而钟离自动忽略凝光话中对玉京台时局的辛辣讽刺,仅仅针对最浅层次的含义赞同地点了点头。 “天权大人果然思虑周全。” “在此般局势之下,入主倚岩殿的人是你,已是最好的选择。” “倚岩殿外香火虽旺,但殿内却是常年无人,闲置已久,颇为浪费,若能盘活这块地皮,倒也算是让旧时代的余烬再度发光发热了。” 钟离眸中满是欣赏的神色,璃月有神之地的名号存在了三千七百年,以往经历之事以及千百年来的一成不变,也在无形中消耗着钟离的意志与心力。 而作为七星之首的凝光又是野心勃勃,常年冷静的红瞳下藏着的狡黠更不止一星半点,能否将璃月交给这样贪婪的商贾,是钟离考虑良久的问题。 但这场考验下来,钟离却对凝光所展露出来的手腕甚为意外。 商业谈判时毫厘必争,但当日在孤云阁面对漩涡魔神时,凝光却又把她投入无尽心血的家业砸入大海,那些昔日被她反复擦拭,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奇珍几乎都沉入了渺茫的海底。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凝光又受众仙问诘,可她依旧不卑不亢,回应也意外地豁达与坦荡,甚至面对岩神之心的诱惑,仍能坚守本心,在法玛斯的强悍攻势下有条不紊的撤离居民,带领七星、千岩军与仙家拱卫璃月。 在钟离看来,如今的天权星的确有能力成为他的接班人。 “名义上来讲,璃月的确进入了新时代,但明里暗里想要重返古制的人可不少。” 凝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朱红的明眸投向钟离,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此世唯有神明能够绝食辟谷、长生不死,又不受人类世家与尘世名声裹挟。” “谁不希望有一位至高无上,永远正确,不谋私不恋权,视金钱如粪土的领袖兜下所有责任呢?” 听到凝光的言论,钟离正在夹菜的筷子稍微顿了一下,但他还是坚持把菜夹回了碗里,毕竟这道仙跳墙材料新鲜,调理手法考究,若是浪费就太可惜了。 钟离原本还想着找个理由提醒凝光,但从这简短谈话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凝光对银原厅盐商的计划,似乎也并非一无所知。 “很有道理……不过在下得纠正一点,大部分神明不会主动绝食辟谷。” “除非当地菜肴确实难以入口。” 钟离悠悠颌首,用瓷勺舀起桌上的莲子禽蛋羹食用,而凝光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等了片刻却不见钟离接口,只得当做没听见。 此刻凝光望着大殿顶板上那些彰显神权尊贵的壮阔彩绘,与美轮美奂的木造结构,颇为感慨的开口: “就说这倚岩殿的归属,如今我坐镇于此,但再过些日子,一定会有世家借此发难。” “此地重宝甚多,且多为神明遗产,最终收归总务司也好,分给某些世家也罢,负责分蛋糕的人终究是要承担主要责任。” 凝光面上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真情实感。 “以我个人而言,其实并不想擅动这里面的物件,帝君走得突然,他留给璃月的东西,或许也就只有这些了……” 钟离没有马上回答,他保持着优雅的仪态,把已经送到嘴边的莲花酥细嚼慢咽地吃完,提起茶壶给自己换了一杯新茶,不慌不忙的品了两口,这才略作思索,随口建议道: “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考虑将此地的珍宝清点造册后收归国有,将整理出的各式物品放置原处,再开放给民众免费参观呢?” “如此,不会因轻率处置神明遗产而遭致百姓不满,长此以往,又能逐渐抹消民众对神权的畏惧,一石二鸟,况且名人故居,按此处理,古来有之,倒也不算逾距。” 钟离低头思索,忽然想起了天衡山麓旁的铜雀庙。 不知那座庙宇近些年可还有后人负责修缮? 而凝光琢磨着钟离的注意,却是眼前一亮。 “此策可行,愿闻其详。” 随后两人就此类机构的定义与名称、组织架构、运营管理形态等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凝光难得遇到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人,更可贵的是钟离的大局观与眼界的出发点都非常之高,而他本人似乎也并没有掩饰这一点的意思,行为举止称得上坦荡磊落。 要不是凝光不主动询问,钟离就绝不主动开口引起话题,她甚至怀疑钟离是不是想要效仿古代名士,在领导者面前露才扬己,以谋仕途。 凝光旁敲侧击的试探着钟离的为人秉性、倾向目的,到现在唯一确定,只有对方的知识储备极为渊博,以她的认知甚至都难以摸出深浅。 除了喜欢赊账之外,钟离展露出来的其他特征实在太过完美。 凝光并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没有弱点的人类,何况钟离所在的往生堂如今全权负责帝君的送仙典仪,她也需要调查清楚这位客卿先生的既往背景。 以免送仙典仪举办时,璃月各大世家从中作梗。(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捂好我的小马甲 “我看钟离先生,对此次神明殒身的风波颇为好整以暇呢?” 凝光话锋一转,笑容依旧温婉,但双眸却紧盯着钟离,没有丝毫放松。 “毕竟此事与在下并无太大关系,彼时往生堂也仅是负责帝君的请仙典仪罢了。” 钟离只是眯着眼瞥了凝光一眼,放下茶杯,极为坦荡的回应。 “哦?” 凝光尾音上挑,如歌坊乐女指尖愠怒的在筝上一滑,锐意夹杂在眼波中,显然表明这双眸子的主人心中正升腾着煞气。 “不过据我了解,钟离先生,您在请仙典仪筹备过程中,和某位愚人众执行官往来极为密切,而且您在璃月港戒严期内提供的临时通行证,已经被总务司证明指出系愚人众伪造。” 凝光的语气极为严肃,提及从往生堂收缴而来的通行证,但钟离却是岿然不惧,甚至无奈的微微抬了下嘴角。 达达利亚那个家伙…除了百无禁忌箓之外,到底还仿制了些什么东西。 “往生堂是璃月最大的丧葬场所,而愚人众常有捐躯殉难之士,双方有所合作也不足为奇……至于这些伪造的通行证,在下亦是不知。” 似乎已经料到钟离的说辞,凝光不紧不慢的摇头,嘴角的笑容愈甚。 “呵呵……璃月港向来是个依律办事的地方,我只是希望钟离先生配合调查而已,毕竟我的几位同僚对您的立场都持怀疑态度。” “在确认您绝对可信之前,我们大可根据前两日刚刚修改的《临时安全条令》,让您一直留在总务司配合调查。” 钟离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听到凝光略带威胁的话语,最先出现的情绪也不是愤懑,反倒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讶然。 这位天权星待人接物的方式,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要果断。 “但你没有这么做,而是私下与我提及此事,证明你仍然想从我身上追寻某些逼问无法获得的东西。” 钟离扶着下颌回应,眸中的金芒逐渐浓郁,似乎又恢复了生而为神的淡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凝光点点头,终于放弃了隐晦的试探,直接了当的开口: “承蒙岩王帝君生前运筹,璃月港的所有损失皆由至冬国负责赔偿,但最近几日在与愚人众使节团谈判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愚人众似乎在畏惧着我身后的什么东西,对我提出的某些挑拨底线的条件,北国银行的经理安德烈甚至都没有请示本国,就直接应允了……” 凝光的姿态依旧端庄,虽然在时间的洪流中,她也只是沧海一粟,却能以坚定的进取之心,凝聚起其他星辉的光芒,驾着群玉阁上达云霄,几乎与神明比肩。 “哪怕帝君尚临尘世之时,愚人众依旧在肆无忌惮侵吞璃月的金融市场,不断兼并璃月本土钱庄,将那些钱庄老板逼迫到变卖家产、悬梁自尽。” “而在帝君离去后,摩拉彻底停产,按理说北国银行应当继续提高存款利率,引诱璃月百姓将兜里最后一枚摩拉都存进北国银行,借此回笼大量现金,然后迅速退出二级市场……但与之相反的是,他们立刻停止了扩张。” 凝光的声音很轻,娓娓道来,但看向钟离的目光却逐渐柔和。 那日梦醒之后,她便已知晓岩王帝君并未身死,纵观历史上帝君尘世闲游的先例,以及北国银行谨小慎微的态度,凝光猜测帝君或许已经化身为凡人,就在璃月的某个角落,静默的注视着这片土地。 若是有朝一日凝光卸去这天权的担子,或许也会流连在亲手造就的繁盛世间,访求己身得失功过。 “原来如此,天权大人是想知道愚人众退却的原因……而我因为与愚人众的公子阁下交往过密,所以成为了最佳的询问的对象。” 钟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凝光却低垂着眸子,出言否认。 “不,愚人众退缩的原因并不难揣测,我更加感兴趣的是您,钟离先生。” “坊间夙来有传闻,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是个学识极为渊博的人,我曾让百闻去查探,得到的情报是您对古玩字画,花鸟风月都极有研究,对僻闻掌故的了解程度之深,对契约的执着远非常人所能及。” 凝光深深地看了钟离一眼,像是要透过他的这身清雅俊秀的皮囊,看清楚其人的内在。 “彼时我虽有心结交,却无良机,且此世璃月人尚新爱侈,还需观察。” “直到更多情报汇总于此,我才有了些猜测……” 天权星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端正坐姿,用指尖轻敲着桌面,细数所知有关钟离的情报。 “根据对往生堂税务账单的清算,和记厅发现许多在远古时便佚失的古董重新出现在往生堂中,而且报备的理由皆是野外寻觅所得。” “然后是您渊博的学识,许多已经查无可查的历史与传闻,您却能如数家珍。望舒客栈那边也传来消息,据说您与客栈顶部的那位仙人关系匪浅。” “还有您与哈尔帕斯冕下的共同行动……群玉阁被毁,七星旗下产业今年的营业额恐怕也是一场空了。” 说到伤心处,即使优雅沉静如凝光,一想到无数金灿灿的摩白白从眼前流出去,也禁不住郁气,而钟离却有种不详的预感,丝丝凉意从身后袭来。 此事是他理亏在先,在他身陨期间璃月七星可谓是焦头烂额,身处仙人、百姓、穆纳塔与愚人众的多重矛盾漩涡之中,绝不会好受,更何况是牺牲掉所有心血的凝光。 只不过此时更重要的,显然是另一件事情。 “我应该叫您钟离先生……” 凝光抿住嘴唇,望着钟离那双澄金色的瞳孔,冥冥之中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似曾相识,纷扰的思绪也驱使着她问出那句压在心头很久的话:“还是岩王帝……” “凝光小姐!!” 就在凝光欲言又止,即将喊出帝君名号之时,只听咣的一声,侧厅的大门被什么人从外侧强行打开了,钟离紧绷的身体也随着闯入者而松弛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本客卿的马甲差点掉了!(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生诞之宴 出现在侧厅门口的是气质飘逸出尘的月海厅秘书甘雨,在她的身后还跟着面色冷淡的夜兰,以及摸不着头脑的旅行者和派蒙。 荧妹原本在和夜兰畅聊冒险经历,面容疲惫的甘雨就抱着大堆文书急匆匆的闯进移岩殿大厅,绣着的浅墨色祥云图案的衣摆随着动作晃动,好似璃月古时盛行的水墨画。 甘雨自然也看见了大殿中的旅行者与夜兰,在短暂的寒暄后,椰羊小姐从怀里的大堆文书中,准确抽出了一张单薄的纸条,塞到了夜兰的手中。 还没等派蒙将好奇的小脑袋凑过去,夜兰便快速浏览了纸条上的文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朝着甘雨点点头后,带着众人直接朝凝光与钟离所在的侧厅而去。 凝光的三位秘书能够拦住职务神秘的夜兰,但却无法阻挡甘雨。 毕竟甘雨的资历比建造倚岩殿的木料还要长上几旬,在许多总务司的工作人员看来,甘雨无论出现在玉京台的任何地方,都不需要额外关注。 而甘雨的秘书地位也是相当稳固,哪怕在玉京台天翻地覆之后,诸多璃月世家准备联手挑战凝光的权威,却没有任何势力敢于在公开场合提出罢免甘雨的职位。 理由也很简单,看似温柔羞怯的甘雨小姐掌握着数千年来璃月七星八门的所有资料情报,牵扯着难以计数的利益纠葛,哪怕最卑劣的嗜血商贾也要忌惮她三分。 尽管甘雨的性格有着仙人淡漠疏离、不谙世事的特质,但除了少部分心思单纯之辈,几乎所有人都对其敬而远之。 这也让椰羊小姐时常产生自己乃是非人之物的错觉。 此刻的甘雨似乎是匆忙间赶过来的,面色泛红,气息还未喘匀,在看见钟离的刹那,粉紫色的瞳眸先是收缩,随后若无其事的行了个礼,态度十分恭谨。 钟离向她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过多招呼的意思。 但凝光却敏锐的发现,甘雨向钟离所行的礼仪,乃是古时璃月对长辈问候的礼节,姿态恰到好处,不会太过殷勤,又不会显得怠慢。 只不过没等凝光多想,甘雨便几步走到了她身边,用十分严肃的表情讲述: “凝光小姐,辉山厅、银原厅、盛露厅以及诸多璃月世家在黄金屋举办了晚宴,各位世家和商界代表…都已应邀出席……” 凝光原本正侧目观察着钟离的举动,但听完甘雨汇报的情况后却偏转了视线,眸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 凝光森然起身,甚至都忘记维持天权星应有的优雅仪态,而甘雨的语气同样冰冷,她本就身负麒麟血脉,加上语气中那股寒意,声音恍若深谷幽兰般清冷。 “三天前您未批准的那场晚宴,还是按照银原厅上报的计划如期举行了,主管宁兰送来了属于七星的邀请函以及入宴胸章。” 凝光与甘雨的脸色皆是极差,甚至来不及向钟离与旅行者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向了身边同样面色沉肃的夜兰。 “凝光,这场宴会绝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愚人众执行官【富人】已经抵达璃月,银原厅却在此时私自筹办非公事宴请,辉山厅与盛露厅没有接到七星通知便欣然赴宴,宴会地点更是选在黄金屋这般重地……” 夜兰轻轻旋转着手腕上的水蓝色的镯子,眸光低垂,话里话外都是在劝说凝光谨慎行事。 此时凝光怒极反笑,而钟离已经明白凝光忿怒的原因,瞥了眼还在迷惑的旅行者与派蒙,似是提示般感慨: “璃月方才经历帝君之死,正值多事之秋,主营矿业的商贾们便不听指挥,调遣工作人员非法聚集……似是对天权大人的政策有所不满?” 钟离的提示简单直白,旅行者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悄悄看向面沉似水的凝光。 银原厅不仅没有按照凝光的意见终止宴会的筹办,甚至还极为放肆的向璃月七星发出了邀请函和胸针,完全就是一副打算自立门户的模样。 这场宴会的深层含义已是昭然若见。 “钟离先生说得不错……” 凝光目光复杂的看向钟离,微微张口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她本就是善于权衡利弊之人,眼见追问钟离身份之事已不可为,于是便干脆利落的放弃。 “不过这些怀有异心的叛徒聚到一起也好,省得我再去逐个揪出来。” “甘雨,麻烦你去通知刻晴,等到所有参会者进入会场后,让她带着北营千岩军封锁黄金屋的所有出入口,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家伙。” “夜兰,你乔装打扮好,随我同去赴宴,调查清楚这次宴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凝光极为强势的发号施令,但将视线转回钟离与旅行者身上后,又重新恢复了优雅端庄的模样。 “钟离先生,今日与您相谈,颇受启发,但无奈有要事在身,不能远送,改日必亲自登门,以谢先生教诲。” “您……若是在璃月港遇到任何问题或不便之处,请毋吝告知,允我尽些绵薄之力。” 凝光用词考究,依照君臣礼仪向钟离致意,而钟离只是面色平静的摇头,随口点出凝光所行礼仪太过郑重。 “在下只是一介客卿,怎当得天权大人如此大礼。” “既然天权大人还有公事在身,在下与旅者也不再叨扰。” 钟离起身向凝光告辞,马甲差点没捂住的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倚岩殿,免得再多生事端。 但派蒙却偷偷摸摸飞到钟离身边,用手戳了戳客卿先生的脊背。 “喂,钟离,这种明显用心不良的宴会,你真的放心让凝光大富婆还有……呃,这位夜兰小姐两个人去吗?” 派蒙原本还没听明白几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在旅行者小声解释后,了解事件前因后果的她突然装出正气凛然模样,飞到钟离身边催促。 “而且、而且……宴会耶!肯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小派蒙的心思实在太好猜,旅行者无奈的扶着额头,连忙抬手把派蒙拉回来。 听到应急食物说法,凝光在短暂的哑然后,嘴角勾起几分笑意,拿着属于七星的邀请函与胸章,从中取出三张递给满眼期待的小派蒙。 “除我与刻晴外,七星中的其余几人皆因公事无法返回璃月。” “宴会期间或许有些波折,不过以旅者击退漩涡魔神的实力,想来也是无碍。” 旅行者与派蒙只有两人,但凝光却拿出了三张邀请函,夜兰、凝光以及旅行者等人同时看向面色僵硬的钟离,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能与诸位共飨此宴,是钟某的荣幸……” “哇!钟离你人真好!” 众人都能察觉出钟老爷子语气里的无奈,唯有派蒙听到钟离的应许后,惊喜的朝着对方扑了上去。 倚岩殿里吵吵闹闹,而此刻的法玛斯,已经通过绯云坡还算完好的道路,再度踏入了北国银行的大门。(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游子归乡 潘塔罗涅抵达璃月港口时恰好是傍晚,等到向码头的工作人员报备完随行人员和货物清单,便已是华灯初上,盏盏红色的灯笼争先恐后地亮起来,点缀着璃月古香古色的楼阁。 璃月的建筑风格与常年冰封的至冬截然相反,温暖的烟火气随着灶炉烟囱袅袅升起,踏上熟悉的石板路后,潘塔罗涅的脚步没来由的停滞了片刻。 管家罗素与秘书伊琳娜见潘塔罗涅默然不语,同样悄声跟在这位大银行家身后。 此前来到过璃月执行任务的伊琳娜还想为潘塔罗涅引路,但很快就被罗素用眼神拦下。 潘塔罗涅本就出身于璃月港,这里又是提瓦特大陆摩拉生产的源头。 若论起对璃月地形的熟悉程度,那些世代在璃月定居的百姓,恐怕都比不上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哪里还需要伊琳娜引路。 此刻的潘塔罗涅正沿着吃虎岩街道向上走,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感受着璃月如今的灯火阑珊,他倒无端想起那位七星之首,天权凝光的故事。 传闻幼时的凝光曾因贫穷,赤着脚从瑶光滩走到璃月南码头,靠兜售水果发家。 他走的路不比那位天权星少,但为什么他就无法得到属于神明的认可呢? “伊琳娜,你确定已经派人去北国银行通知负责人了?” 潘塔罗涅侧目,眼镜链子微晃,笑容弧度恰到好处的温和。 虽然是在询问伊琳娜,但他的视线却停留着路过的璃月百姓身上。 璃月方才经历帝君遇刺,又遇上魔神与仙家混战,港内大多数居民都对挑起事端的愚人众冷眼相对,而潘塔罗涅、罗素以及伊琳娜三人的服饰又极具至冬特色,所以这一路走来,路过的璃月百姓频频回首,用或是恐惧、或是厌恶的目光打量着三人。 潘塔罗涅倒是极有涵养,以清雅的微笑作为回应,只是这些璃月百姓的视线让他有了某种古怪的错觉,好像他依旧是那个被赶出璃月的失败者。 原本在得知岩神摩拉克斯仙逝后,潘塔罗涅心里的不忿与执拗因其稍稍平复了些许,毕竟他没必要跟死去的魔神再计较什么。 但是女士传回至冬的情报中,又含胡的提到摩拉克斯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以「凡人」的身份悠闲的生活在璃月港。 “潘塔罗涅大人,早在我们抵达璃月港时,就已经让随船的讨债人前往北国银行提前通知对方了。” 伊琳娜冷着脸回应,显然璃月居民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 “……这样的办事效率,难怪璃月的北国银行会被七星压制得节节败退。” 潘塔罗涅的嗓音优雅温柔,好像阳光落在柔顺的丝绸上,但语气中的淡漠却又如一把森然华丽的长刀,划破了听者的鼓膜。 那种森然的情绪只是短暂出现了瞬间,随即隐入了看似弱不禁风的躯壳中。 常年服侍潘塔罗涅的管家自然听出了老爷的不满,在征得对方的应允后,先行前往北国银行查看情况。 如此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直到潘塔罗涅与伊琳娜来到北国银行门口,银行经理安德烈与接待员叶卡捷琳娜才匆忙从建筑中迎出来,两人额头上皆布满了汗珠,显然被吓得不轻。 安德烈正在稽算北国银行需要赔偿璃月的债务数目,以便潘塔罗涅老爷驾临璃月时核对,然而这账目却算得他胆战心惊,几近晕眩,连海港派出的债务处理人都没来得及接见。 而原本暂驻在北国银行的女士,早在潘塔罗涅出发前就已乘船前往稻妻执行任务。 这笔庞大债务的始作俑者,公子阁下在得知潘塔罗涅将要驾临璃月后,又提前找借口躲了出去,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 唯独留下了可怜又无助的安德烈,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潘塔罗涅老爷,我们……” 见到富人的瞬间,安德烈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准备开口解释未能迎接对方的缘由,但潘塔罗涅只是眯起眼睛,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人来人往的绯云坡街道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而提前来到北国银行的罗素正在按照老爷的习惯,重新整理北国银行顶层办公室的格局布置。 潘塔罗涅与伊琳娜就这样直接无视了两人,迈步踏入了北国银行的大门,而在路过安德烈时,藏镜仕女还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等到一众人来到北国银行顶层的办公室时,罗素已经将所有事物收拾妥帖,站在房间门口等候众人。 对安德烈与叶卡捷琳娜来说,迎接潘塔罗涅的过程就是梦游一般,两人只感觉到淡雅凌冽的冬国熏香掠过鼻端,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潘塔罗涅的办公室里,站在红丝绒纺织的深色地毯上。 “咳…安德烈经理,请把北国银行的账本取出来吧。” 罗素实在见不过两人恍惚的模样,清咳一声以示提醒,此刻安德烈才如梦初醒般抬头,匆忙从怀里拿出了简化后的银行账本,以及那卷赔偿契约的原件。 “潘塔罗涅老爷,罗素先生与伊琳娜大人,您几位能莅临北国银行璃月分行指导,实在是我们所有工作人员的荣幸……” 安德烈开口就是毕恭毕敬的问候,说上大堆天花乱坠的欢迎之词,随后便呈上了北国银行最近的资金记录。 颇有厚度的文件纸张被安德烈递过来,伊琳娜熟练的将账目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放在潘塔罗涅桌前。 大银行家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掌捻动纸张,随意的翻看。 尽管在航船上时,潘塔罗涅就多次浏览过交易岩神之心的契约副本,但再次看到契约上那些不平等条约,以及北国银行账本上完全不合理的开支后,饶是向来淡定自若的他,也免不了呼吸一滞。 自潘塔罗涅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后,便鲜少因金钱而动摇了。 他当然知道开设在璃月的北国银行收到女皇陛下的旨意,由公子达达利亚全权负责掌控,可潘塔罗涅从未在其他国家的北国银行里,见到过如此令人心脏漏拍的花销。 如紫水晶般璀璨迷人的眼眸里划过丝丝光亮,潘塔罗涅注意到了账目上反复出现的一个名字。 往生堂客卿,钟离。 “我想见见这位愚人众的朋友,”潘塔罗涅抖抖纸张,对站在安德烈身后的叶卡捷琳娜吩咐道,“你以我的名义,给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寄一封邀请函……” 潘塔罗涅的声音稍作停顿。 “就说请这位客卿先生为我量身定造一具棺椁,不知他可否赴约云翰社,与我共商此事。” 叶卡捷琳娜没有多问,秉持着无条件执行的原则,应声后低头退出房间去办事了。 直至回将撰写好的邀请函发出去后,叶卡捷琳娜才敢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看,自己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后背,她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侍候在执行官身边的画面,忽然觉得平日里的公子大人是多么平易近人。 叶卡捷琳娜向来为自己能给愚人众效力而骄傲,但这不代表着她在一些关头不会感到害怕。 “富人大人跟公子大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仅仅一个照面,叶卡捷琳娜便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如果说是公子大人是性格开朗的邻家弟弟,那么面对潘塔罗涅大人时,就像是被某种极端危险的巨大蛇类死死盯住,片刻不敢放松。 只是叶卡捷琳娜逃脱了大银行家的差使,但安德烈仍然站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潘塔罗涅盘清账目。(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北国的晚钟 “安德烈,这就是你在璃月经营了数年的结果吗?” 潘塔罗涅的声音优雅而低沉,抬手将桌前的沙漏翻转过来,鎏金的砂体缓速淌下,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潘塔罗涅老爷,我、我们也没有办法,公子大人……” 安德烈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去看潘塔罗涅的表情,全然没了应对刻晴盘问时的自如。 北国银行账单上摩拉的总量已达到了惊人的数额,就连女皇陛下至冬宫去年的所有开销,也比不上达达利亚随手签下的这份赔偿契约。 潘塔罗涅坐在办公室里,平静地看着那沓厚厚的账单,摘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微笑越来越维持不下去了。 比起推翻璃月的经济霸权,他现在更想对末席实施经济制裁。 “达达利亚他人呢?” 眼见安德烈吞吞吐吐,左右为难的模样,潘塔罗涅叹了口气,开口询问起达达利亚的下落。 “公子大人自前天离开北国银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且他还给您……留下了信件。” 提到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安德烈的语气突然顺畅起来,必恭必敬的从衣兜里取出达达利亚委托转交信件。 潘塔罗涅微笑着接过了盖有火漆的信封,抽出信纸查阅。 纸张开头用上了繁复璃月问候语,向读信者介绍璃月的各种特色小吃与人文景色,言辞颇为文雅复古,更像是找璃月学塾先生代笔所书。 而信件最后那段夹杂着至冬文字的语句显然是后加上去的,暴露出写信人文化水平不高的真相: “潘塔罗涅,虽然不知道你给我的信是怎么回事,但你最好祈求托克没事,否则等我回到至冬,就把你的北国银行给扬了!”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有几张账单,显而易见是要给潘塔罗涅报销的。 “很好……阿贾克斯。” 潘塔罗涅压抑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带着极为冷峻的寒意,而后他转头将信件递给罗素,随口吩咐道:“去给丑角发份任务汇报,就说达达利亚已经死了,这是他的遗书。” 老管家下意识的接过潘塔罗涅递来的纸张,但很快就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他哪有资格汇报执行官的阵亡信息? 但看到大银行家冰冷的神色,罗素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反驳潘塔罗涅老爷的吩咐,他拿着达达利亚留下的信件,躬身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伊琳娜与安德烈,潘塔罗涅则是用手指轻敲着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似乎在思考什么。 愚人众执行官代表着至冬国最强的战力,而招募方式除却「丑角」皮耶罗亲自邀请之外,还可以由其余执行官代为推荐。 作为最年轻的愚人众的末席,达达利亚的引荐人正是第五席「公鸡」普契涅拉。 众所周知,潘塔罗涅和普契涅拉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尽管这位市长大人颇有手腕与魄力,政策执行得也相当不错,但实际效果却令人难以恭维。 尤其是达达利亚成为执行官后,普契涅拉不断笼络对方的亲属,还让达达利亚的弟弟妹妹直接称呼他为普契涅拉爷爷。 想到那些孩子热情称呼普契涅拉爷爷时的神情,潘塔罗涅眉宇间的嫌弃已经快要溢出来。 别看达达利亚平日里那副人畜无害的大哥哥模样,在至冬国训练的时候,这位喜欢争勇斗狠末席可没少给潘塔罗涅惹麻烦。 比如达达利亚曾在海屑镇参加过一场单方面的械斗,只凭他一人,便把愚人众征兵团两个营的兵力全部打趴下了,潘塔罗涅不得不拨给卡皮塔诺大量经费,用以治疗和安抚受伤的士兵们。 「队长」卡皮塔诺注重骑士的荣耀,即使是在战场厮杀时也保持着应有的优雅,绝不会刻意破坏周围的建筑与物体。 而达达利亚在执行任务时,出手总是大开大合,所到之处皆被破坏得如同废墟。 于是,潘塔罗涅又不得不处理各种维修费和破坏赔偿问题。 他总觉得,达达利亚这小疯子就是普契涅拉特地用来给他找麻烦的。 而结果也确实有效,潘塔罗涅不仅赔了摩拉,还得了头疼善后事宜。 “这是极度卑劣的浪费!” 潘塔罗涅曾向丑角提起严肃的抗议,但皮耶罗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作为愚人众的同僚,你们理应相互帮助……不过倒是难得从你口中听到「浪费」两字。” 丑角的回复随意而简短,但往往能把潘塔罗涅脸上的笑容气得瞬间消失。 好在处理阿贾克斯的赔偿账单时,潘塔罗涅总能以教导无方为由,当着众人的面故意阴阳怪气普契涅拉的无能,不过这种嘲讽也只能让厚脸皮的市长大人扯一扯嘴角。 “我还以为出生于海屑镇那种乡下地方的孩子,应该明白挣钱的不易。” 潘塔罗涅特地强调了下乡下孩子,此刻的办公室里的安德烈大脑飞速运转,心里暗暗叫坏。 潘塔罗涅老爷明显心情不好,自己要是不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只怕北国银行经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潘塔罗涅老爷……之前和岩上茶室一起被收走的赌场,在前几天重新营业了。” 安德烈揣摩着,既然老爷的代号是「富人」,或许会对赌场感兴趣。 幸运的是,安德烈赌对了。 潘塔罗涅原本还在想着到底要挑谁来接替安德烈的职位,然后他就被对方补救性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 房间里的执行官似乎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安德烈终于把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去。 “目前还没查到,但猜测是现任天权凝光,而且您让我们追查的那个叫夜兰的女人,最近常到岩上茶室里玩骰子……” 安德烈谨慎小心地回答着问题,然而「夜兰」的名字方才说出口,伊琳娜手腕上的那只幽奇腕阑却似有感应般亮起了微光,幽蓝色的光线也中断了安德烈的讲述。 伊琳娜讶然的抬起手,几道蔚蓝色的幻影凭空出现,看场景应该是在某间密室里。 披着雪白氅衣的短发女子正与几位手下商谈着什么,但随着女子似有所觉般叩了叩手腕上与伊琳娜制式相同的腕镯,幻影又在霎时消失不见。 “潘塔罗涅大人?” 伊琳娜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侧头看向潘塔罗涅。 “看来小老鼠要藏不住了……” 潘塔罗涅眯起眼微笑,像是成功发现了政策之中的漏洞,赚到一大笔摩拉。 就这这时,原本已经逃离潘塔罗涅办公室的叶卡捷琳娜却焦急的返回,轻轻敲击后推开了厚重的门扉: “潘塔罗涅大人,有一位叫做法玛斯的少年想要见您……” “我们拦不住他。”(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潘富贵儿 北国银行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回响着清脆的摩拉碰撞声。 尽管经历了璃月港剧变以及七星问责,但作为至冬开设的金融机构,北国银行员工对岩王帝君的离去并没有什么感觉,不少人甚至还有些窃喜,至少在北国银行侵吞璃月经济时,不再会有对方的神明阻碍。 只不过看着不请自来的法玛斯,叶卡捷琳娜还是无奈的表示,潘塔罗涅老爷就在楼上等他,随后转身替少年带路。 来到北国银行顶层的办公室门口,门外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烛台在幽幽的燃烧,叶卡捷琳娜敲了敲门,提醒房间内的潘塔罗涅,而后便站在门外,示意法玛斯独自进入。 北国银行的顶端永远有一层为缔造者而留,与其并肩的只有女皇的宫殿、市长的行政楼。 比起叶卡捷琳娜的谨小慎微,少年自然没有所谓忐忑的情绪,大大咧咧的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极为奢华精细的装璜,带有强烈至冬风格的皮革木椅和鎏金纹饰的书架,洁白的鹅毛笔似乎刚用完,正插在墨瓶中。 屋内封好的火炉里依然有火焰在燃烧,维持着室内的温暖,但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照在地上,显得异常清冷。 潘塔罗涅就坐在桌前,烛火将他的脸庞映衬得更加柔和,眼镜链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光,上边的装饰品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哈尔帕斯冕下,初次见面,在下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 见到出现在门口的少年,潘塔罗涅镜片下的眼眸亮起微光,颇为绅士的起身朝法玛斯问候,声音极富亲和力。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潘塔罗涅的礼仪无可挑剔,但门口的少年却在潘塔罗涅话音落下的瞬间,突然化作火焰蹿到对方身边,死死抓住这位第九席执行官的胳膊,仔细打量着男人清雅俊朗的面容,然后像遇到救星般大呼小叫: “潘富贵儿!你总算来了!” “摩拉克斯你知道吧?就是不给你发神之眼那个家伙,身为财富之神,他身上居然穷得连一枚摩拉都找不出来!” “我每天陪他出去喝茶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哪天钱包鸭不在了,我和摩拉克斯都要洗碗还钱……” 法玛斯死死抱住潘塔罗涅的胳膊,开始凄惨的诉苦,完全没有在意潘塔罗涅已经僵硬在脸上的笑容。 尽管已经从丑角提供的情报中得知,「战争领主」哈尔帕斯行为放纵,不受约束,但潘塔罗涅还是在与法玛斯见面前就打好了腹稿,甚至在脑海中模拟了见面时可能出现的多种情况。 然而作为周转血泪与哀嚎的大银行家,潘塔罗涅从未想象过这样的见面方式。 这个抓着自己胳膊埋怨岩神的少年,真的是前不久那位差点将璃月一分为二的魔神吗? 还有潘富贵儿的称呼,这位哈尔帕斯阁下是在嘲笑他吗? 潘塔罗涅身体僵硬,但法玛斯的絮叨远还没有结束。 “富贵,你先v我50万摩拉,我告诉你个有关神之眼的秘密!” “摩拉克斯他其实是个白毛控,就算不能全白,高低也得带点,你把头发染成白的,我带你去见他,他说不定还会多给你发几颗神之眼……” 法玛斯继续输出着不靠谱的言论,此时的潘塔罗涅终于反应过来,努力挪动身体,拉开桌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灰扑扑的袋子,塞进法玛斯怀里。 “这是一百万摩拉,法玛斯阁下,可以麻烦您先放开我吗?” 虽然不知道v是什么意思,但法玛斯想要五十万摩拉,潘塔罗涅倒是听懂了。 法玛斯松开怀抱,拿着沉甸甸的钱袋颠了颠,而潘塔罗涅也趁势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少年拉开距离。 办公室的桌上正摆着一柄漆黑的骑士剑,但法玛斯的视线全程都没有落在武器上,大致点清钱袋里金灿灿的摩拉后,用极为真诚的眼神的转头看向站在房间的潘塔罗涅。 “潘塔罗涅先生,正好摩拉克斯死了,你的代号不是富人吗?有没有兴趣成为下一任岩之神?我可以向凝光推荐你,虽然她不一定会听就是了……” 法玛斯热络的往潘塔罗涅身边蹭,而大银行家只是茫然的向后躲避。 在至冬的北国银行时,潘塔罗涅几乎是无人愿意招惹的存在,北国银行的下属面对他时更是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像法玛斯这样实力强大、满手鲜血却自来熟的魔神,潘塔罗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非常感谢您的建议,不过很抱歉,我的理想无法靠神明的施予来实现。” 潘塔罗涅依旧保持着执行官的优雅,十分友善的抬手引导少年就座详细谈,而拿到摩拉的法玛斯喜滋滋将桌对面的椅子拉到潘塔罗涅身边,与大银行家并肩而坐。 只不过还没等潘塔罗涅说点什么,法玛斯的视线又锁定了另一个目标。 那是一盏与房间奢华摆设风格并不相衬的老旧璃月茶杯,法玛斯抬手刚准备摸一摸,潘塔罗涅却用比少年更快的速度将瓷杯收回。 “哦,抱歉,这个可不能动。” 潘塔罗涅尾音带笑,摩挲着瓷杯表面模糊的釉彩,跃跃欲飞的祥云龙纹仍然触感鲜明,瓷质茶杯斑驳的釉彩铺匀的暮色,古雅的东方造型与北国风尚格格不入。 以个人之力重振至冬经济,野心勃勃欲图颠覆世界金融秩序的至冬执行官「富人」,为什么会保留着一个出自璃月的老旧茶杯? 似乎看出了法玛斯的疑惑,潘塔罗涅只是将茶盏揣进怀里,没有过多解释。 时隔多年,已成为大银行家的潘塔罗涅总会记起那种如同黄昏将至的暮色,想起贫困窘迫的自己,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满怀希望、渴求财富与神的认可。 年少寄予厚望、高价买下的赝品瓷杯开始掉色,但潘塔罗涅依旧视若珍宝般保存着,而那位从未给予他注视的岩神却已经退下了神位。 看着潘塔罗涅脸上的怀缅,法玛斯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除了自己,璃月只有帝君厨和扭曲的帝君厨!(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又到了…的季节 “哈尔帕斯冕下,您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富人」吗?” 眼见法玛斯终于安分下来,潘塔罗涅调整好心情,不紧不慢的开口,里面却燃烧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疯狂和执着。 听着大银行家的提问,法玛斯十分捧场的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能够坐拥并且掌控财富的人才能被称为富人,而如今的我身为掌管国家经济大权的愚人众执行官,更是毫无疑问的拥有了盛大的名声与地位。” 面对着法玛斯那血色的眼瞳,潘塔罗涅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狂妄的开口: “您是与岩神同时代的存在,应该很清楚在「富人」这个称呼诞生以前,尘世间惟一的财富标准,叫做摩拉克斯。” “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 潘塔罗涅的语气短暂停顿,而后带上了不屑与愤恨的情绪。 “神明天生掌握至高的元素力,拥有着世界法则赠予的权利,他们享有强大的力量、人类的尊敬爱戴,其他低等生物的畏惧……” “可是,就连他们理应视之如敝履的金钱,也作为权能掌握在手中,由人类创造的财富,却要利用神明的权柄衡量。” 谈到对于未来的宏大蓝图,大银行家重新变得自矜而谦逊,摘下鼻梁上挂链眼镜。 “不过现在,我认为至冬的财富已经足以匹敌那位神明的创造力。” “但我并不会像他一样,默许着被他人拥戴成为财富之神。 “我要成为的是富人,财神这个可笑又荒谬的称呼,我是半点都看不上,我所行之事,就是要将神的权能和美名转移到人的身上。” 潘塔罗涅眼睛眯起,笑容温柔而疯狂。 “哈哈哈,您瞧,我为人类做出的贡献是多么的伟大!” “我希望仅凭人类之力,就可以让那被神明定义的贸易心脏停摆,而后在神明都意想不到的地方重铸由人掌握的心脏,这颗新生的心脏将会拥有更加鲜活的生机与活力!” 银行家的语调激情澎湃,他所构思的宏大计划是如此美妙,令人陶醉。 “志向的确很远大,但仅凭财富可没法颠覆摩拉克斯的治世。” 许久没有出声的法玛斯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思考潘塔罗涅理想的可行性。 至冬的执行官难掩诧异的看向法玛斯,却见这位以战争为权柄的神明看着银行窗外的景色,赤红的眼眸通透如血色的万相石,像是已经有千万世事沉淀在眸间。 “如果失去你引以为傲的财富,你觉得你仍能够被称为「富人」吗?” 法玛斯语气平静,提出的问题却相当尖锐。 潘塔罗涅脸上的微笑短暂僵硬,他不禁想起自己穷困潦倒的童年,那时神明同样没有回应他的请求,等到他靠码头散工挣到了开店的本金,总务司却查封了他的商铺,逼得潘塔罗涅远走他乡。 好在冰冷的北国接纳了他,那寒冬雪原就是他展示自己精明算数与经商头脑的舞台。 他在至冬,唯一缺少的大概就只有听众了。 总有商人试图花钱请教「富人」老爷的经商技巧,但潘塔罗涅不屑于那些败者的恭维和嫉妒,他试图找寻其他愚人众同僚展露他的宏大计划,但除了博士之外,收获的往往是同僚们敷衍的回拒。 难得遇到身为魔神却不对愚人众抱有恶意的法玛斯,他不自觉的就和这位旧日魔神说了不少话。 虽然法玛斯可能并不认同他宏伟计划,但潘塔罗涅总算有了一个身份相当的听众。 “我早已同我无能为力的过去告别,也早已与过去的失意与落魄割舍。” 潘塔罗涅的表情仅仅是放空了一瞬,接着他那标志性的假笑又重现在脸上。 “现如今我的财富在这尘世首屈一指,我的理想更是在冰之女皇的仁慈下高歌猛进,不论如何,我都是「富人」,对于这个称呼,我当之无愧。” 潘塔罗涅的神情依旧如往日般柔和,但语气却显得狂妄而肆意,这种情绪似乎也感染了同样喜好纷争的法玛斯,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阐述自身理想的愚人众执行官。 大银行家似乎捕捉到了法玛斯情绪的波动,精于算计的他知道,或许自己再打一剂猛药,这位曾败于摩拉克斯的少年也可以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哈尔帕斯冕下,您不是也想征服这个世界吗?” 潘塔罗涅的眸中流露出暖金色光芒,竟与钟离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您实现理想靠的是战争与铁血,而我征服世界的手段是金钱。” “我们本是同道中人,为什么不能携手共进呢?” 自以为揣摩到法玛斯意图的潘塔罗涅十分真诚的向少年发出邀请,但法玛斯此刻却用狐疑的眼神盯着笑容满面的银行家。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潘富贵,这样的话术你到底用过多少次?” 似乎已经习惯法玛斯出人预料的回答,潘塔罗涅动作优雅而从容,转身从书架上取下玉京台特供的茶叶,然后又端起壁炉旁烧热的沸水,沏了壶热茶。 “您知道,我是生意人,有时候不得不用些陈词滥调。” 端着潘塔罗涅递来的茶水,法玛斯反倒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法获得神明的垂青。 潘塔罗涅周转着北国银行,以血泪与哀嚎成就财富的积累,将黄金的国度建立在累累白骨、重重离散之上。 而凝光构建了遍布璃月的契约网络,虽然也重视金钱,却只将其视做达成目的的手段,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投向的都是那些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璃月民众。 “我想你来到璃月的目的,应该不止是邀请我入伙这么简单吧?” 法玛斯没有直接回应潘塔罗涅的邀约,而是毫不避讳的询问起这位第九席执行官驾临璃月的真实目的。 “当然不止如此,女皇陛下还给了我一个相当困难的任务……” 潘塔罗涅也知道谈生意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但提到自己的任务,他还是无奈的抬手,用戴满各式戒指的手指揉捏着眉心,似乎很是头疼。 “暂且不谈这项任务,在下受人之托,希望可以将一些古早时期的物件归还给您。” 潘塔罗涅抬手,将法玛斯的目光引向桌上漆黑的骑士剑,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了一枚亮银色的指环。(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远道而来的故事 “黑剑是「丑角」让我归还给您的武器,而这枚来历不明的银戒指属于「队长」卡皮塔诺,他请求我务必亲自将戒指送到您手上。” 想到队长向市政厅申请提交的武器更新清单,潘塔罗涅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若是愚人众的其他同僚拜托他向陌生人转交物件,潘塔罗涅肯定会调查清所转交物品的来龙去脉,以防他亲爱的 《原神我是史莱姆》第四百五十五章 远道而来的故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神我是史莱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