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富婆求婚》 正文 1、重生 2010年。 魔都沪市，锦绣小筑。 “秦言，不能喝就少喝点呀，咱们经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了七八年销售，在酒桌上摸爬滚打，那种老油条都喝不过她，你逞什么能。” 明亮整洁的洗手间内，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的男子一边拍打秦言的后背，一边嘟囔。 呕... 秦言连吐了好几下，洁白的池子里充斥着他的呕吐物，胃里灼烧的感觉稍稍减轻，秦言没有第一时间挺直后背，而是直愣愣的盯着污秽不堪的池子。 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在医院躺着吗？难道病情又加重了？ 手轻轻扶住一旁的墙板，转过身，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映入了秦言的眼帘。 “你是哪位？” 秦言有些纳闷的看着身边这个一脸衰相的男子，按理来说自己身边应该是那个眼睛水汪汪的小护士啊。 即便她换班，也至少该是个女护士吧？这大糙汉子是怎么回事？ 自己住的可是高级vip病房。 “哪位？你喝酒喝傻了吧，我是高振良啊！” 高振良见秦言脸上的迷茫不像作假，当下就有点心慌，连忙摸了摸秦言的脑门，焦急道：“不会真喝出事了吧？听说过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没听说过喝酒喝失忆的啊，别人喝酒都进肚子里，你的都灌脑子里了？” 喝酒？秦言愣了一下，把高振良放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拽开，从厕所单间走了出去。 诺大的厕所里有不少人掏出家伙放水，秦言瞳孔一缩，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住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自己显然已经不在病房了。 不，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已经不在医院了。 这里的人都是穿的普通衣服，而医院里常见的是白大褂或者病号服，。 “这到底怎么回事？话说高振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秦言摸下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好像白嫩了不少，因为工作性质，常年日晒，他的手早就不是这个色了。 穿越？重生？ 秦言正在思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高振良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跑啥？至少把自己吐得东西冲了啊，秦言你个王八蛋，老子就不该跟你来的。” 高振良捏着鼻子，尽量避开地板上的污秽，一脚踩在了脚蹬上。 伴随着哗哗水声，高振良出了单间，重新站在秦言面前。 “高振良？” 秦言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一脸衰相的男人，尘封多年的记忆稍稍有些松动。 “是你爷爷我，怎么，想起来了？”高振良松了口气，还好没真傻，不然还得把这货送到医院。 真的是高振良，他不是我大学实习期间的同事吗？ 所以说，我这是重生到十年前了？秦言捂住了有些发痛的额头，有些不太能接受。 秦言毕业于沪市外国语学院，学的是该校非主流专业，国际贸易，在校实习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沪市一家大型教育机构做销售。 只做了几个月他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毕业后，辞职追求儿时的梦想--做导演，在剧组里摸爬滚打混了五六年，又去燕京传媒大学进修了一段时间才逐渐入行。 靠着一部小成本侦探片起家，他在行业里逐渐混出了名声，还在某个大型影视奖项中评上了新锐导演。 之后又拍了两部小成本电影，票房还算不错，最高那部票房近8000万，差一点跻身为票房过亿的导演，不敢说有多么成功，至少吃喝不愁，本来想搞点大动作，却因为劳累过度而住院。 对别人来说，重生是一件好事，因为重生意味着人生重来，可以弥补以往的过错。 可对秦言来说，完全没必要啊，他不觉得自己奋斗的这十年做错过什么。 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现在直接被老天爷一把薅了下来。 他这十年过得有多苦？ 为了学习技巧，混剧组的时候低头哈腰，跟个孙子一样，好不容易学成了，自己拍电影，又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拉投资，拍到一半钱不够，还要自己去贷款补齐。 终于有点名气了，还得忍受那些投资方安插进来的，一脸臭屁的演员，一个个跟小祖宗一样，大声喊两句就要发脾气，淦！ 总而言之，重生意味着他过往的努力全部作废，自己的履历又成了白纸一张，手上一分钱没有，人际关系清零，即便脑海中还留存有做导演的经验和技巧，想要重新回到前世的地位，至少也要奋斗五六年。 拍电影哪有那么简单，剧本，演员，钱，想拉起一个剧组有多费力他比谁都清楚，况且电影拍摄周期较长，投资回报不明朗，自己这样一点履历都没有的年轻人，谁愿意信任自己？ 秦言吐了口浊气，心下有点郁闷，转头对高振良道：“有烟没？” 高振良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言：“你小子不是不抽烟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有没有？”秦言眉头一皱，身上升起一股淡淡的威势。 做导演首先得镇得住场子，在剧组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改不掉了。 高振良被秦言的眼神吓了一跳，感觉胸口闷闷的，不过他转念一想，秦言又不是老板，自己凭什么怕他？ “你拽什么，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会惯着你，奶奶的。” 高振良嘴上这么说，手却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递到了秦言的面前。 秦言接过烟，叼在嘴上，一副大佬姿态： “点火。” “你还装上瘾了？”高振良把打火机撇到了秦言的手里，“自己点。” 秦言也不在意，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一簇火苗闪现。 咳咳！ 烟气入肺，秦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旁边的高振良看笑了：“让你装大尾巴狼，不会抽还硬上，咋地，被经理那句话给刺激到了，打算从乖乖男孩转型成熟商务男？你还差的远呢。” 洗手间里的人也纷纷投来目光，好奇的打量着秦言。 秦言的咳嗽声渐止，他拍了拍胸口，把手里的烟掐灭。 这具身体年轻而青涩，暂时还是不要糟蹋了，或许这一生自己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为什么非要做导演呢？ 沿着老路再走一遍有什么意思？当年的梦想和热血早就在社会的打磨下消耗殆尽了。 把爱好当成职业，只会越来越讨厌。 想起孤独的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光，秦言的眼中慢慢多了一丝怅然。 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青涩而帅气的男孩，秦言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重生也不是一件坏事，我可以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现在是十年前，风口到处都是，做什么不比拍电影来钱快？” “也不用赚太多，经济自由，随心所欲就可以，咱也好好享受一回生活。” 正想着，高振良走到了秦言的身后：“缓过来没？公司其他人都已经快到KTV了，再不走，我们肯定一首歌都点不上，只能跟别人合唱。” 秦言摆摆手：“我不去了，身体不舒服。” 他现在哪有心情唱歌，突然重生，脑袋里乱糟糟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真不去？”高振良自然是知道秦言是在找借口，他也不勉强，只是随口关心道：“你能自己回去不？” “没问题，我酒醒的差不多了。”秦言说着，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那行吧，周一见。”高振良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不同于学校，进了社会，同事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回事，很淡薄，秦言早已习惯，实际上高振良算是在公司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了，不然他也不会陪自己这么长时间。 高振良走后，秦言用纸巾擦擦手，漫步出了饭店。 夜风微凉，秦言站在饭店门口，茫然的看着四周，我他妈这是在哪？ 正文 2、捡到一个富婆 十年足以让一个地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别提这个在秦言记忆中微不足道的饭店。 我记得我做实习工作的时候是跟别人合租吧？秦言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幸好现在用的是智能机，还可以查地图。 合租公寓所在小区的名字他还记得，叫汇业小区。 见地图上标注的线路并不长，秦言准备走回去。 他倒是想坐出租车回去，但刚才摸裤兜发现里边只有几个叮当作响的钢镚，现在是2010年，二维码支付还没有普及开来，就兜里那几块钱还不够起步费呢。 走路挺好的，能欣赏一下夜景，顺便理一下思绪，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未来怎么发展。 记忆中的2010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一年是一个分水岭，从这一年之后，互联网成为了真正的风口，人们对于互联网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电子支付，网上购物，外卖，电竞，直播，短视频等一系列互联网产品井喷式发展，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繁荣的共享经济产品。 堪称魔幻。 他所在的影视行业也是在这一年逐渐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以前各大电视台，影院是主要阵线，后来各类视频门户网站才是真正的大头，智能手机的不断升级和完善更是让电视机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比银行更惨，很多电视台苟延残喘的生存着。 他当年就差点走上拍网络大电影糊口的路子，还好一位恩师抬了他一手。 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秦言按着导航往回走，前半段路很宽阔，各式车辆川流不息，沪市经济发达，路上跑不乏豪车。 在路口拐个弯，转进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街。 这条街上的路灯似乎是坏了，时亮时灭，走到小街尽头时，路灯彻底不亮了，周围一片黑。 只有街道旁酒吧的招牌发出迷蒙的光彩。 按照手机地图显示，过了这条街尽头的红绿灯，再往前走两百米就到汇业小区，在他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电量条彻底清空，屏幕晃了两下就暗了下去。 “晦气！”秦言骂了一句，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落地声。 好奇的回身，一个脚踩高跟鞋，身材高挑的女子扶着路边花坛的边缘，晃晃悠悠的朝红绿灯走过来，没走几步，软倒在花坛边缘的台面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搭在嫩绿的叶子上，十分狼狈。 女人身后黑暗处有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从面包车里钻了出来，摸着黑向女人靠近。 秦言心下一凛，主动走到花坛边，扶起了醉倒的女人。 两个男人见状，迟疑了一下，见秦言面容青涩，才壮起胆子胆，快步上前。 两人中长得魁梧的那个男人大吼：“兄弟，这么明目张胆的抢生意不好吧？” 没说话的那个瘦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柄折叠刀，凶狠狠的盯着秦言。 呵...吓唬谁呢。 秦言轻笑，目光冷冽：“滚！这是我老婆。” “你放屁，我们两个一直跟...”拿着折叠刀的瘦子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劲风铺面，拿着刀的手传来一阵剧痛。 他没想到秦言会直接动手，这一脚踹的又快又狠，根本没反应过来。 “你！”旁边的魁梧男看到自己兄弟被打，二话不说，挥着拳头砸了过来，他比拿刀的瘦子要壮上不少，动起手来极具压迫感，秦言紧紧盯着对方的拳头，矮身躲过攻击，一脚踹在在了对方的腹部。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魁梧男瞬间跪倒在地，捂着小腹，一头冷汗。 “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秦言喘了两口气，掏出早就没电的手机，佯装拨号。 两个男人知道惹到了狠角色，打也打不过，于是低着头凑在一起，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一溜烟跑没影了。 秦言长舒了口气，他其实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蒜。 除了在大学里上过几节武术课，也就拍小成本武侠片的时候跟武替学过两手防身术，要是那两个人发狠，不要命的跟他打，他绝对打不过。 打架这种东西，讲的就是气势，就算你很菜，只要先发制人，再装上一手，就赢了大半。 把手机塞回裤兜，秦言转身扶起花坛边的女人。 因为路灯坏了，周围很黑，再加上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大半，看不清楚样子，不过秦言也没仔细打量对方的意思，长什么样关他屁事，又不能用。 秦言正准备拍拍女人的后背，尝试把她叫醒，一股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味道有些熟悉，很像前世参加颁奖典礼，坐在他旁边女明星身上的味道。 这当然不是体香，应该是一种很贵的香水。 这女人明明喝的大醉，身上却没什么酒味，说明她应该是不胜酒力，没喝多少就醉了，很有可能是第一次喝酒，对自己能喝多少心里没数。 这种情况挺常见的，秦言混剧组的时候见过不少年轻女演员在杀青饭上醉倒，然后... 被经纪人安全送到家。 “喂，醒醒！” “起床吃饭啦！” 连拍好几下，女人都没醒过来，呼吸声倒是越来越沉重，应该是睡熟了。 秦言想翻开女人的包，找出手机给她熟人打个电话，但仔细一想这样好像是侵犯个人隐私，摸到包包拉链上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种款式的包秦言并没有见过，但上边的两个交叉的C型标识他还是认识的，香奈的包。 还真是个富婆... 这么有钱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秦言回头望了眼还在闪着迷蒙光彩的酒吧，摇摇头。 “放在这里不管好像有点危险，先带回家吧，别真让人给捡尸了。” 秦言看着横陈在身前的玉体，有些犯难，不知道是该背着还是抱着。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在想哪一种方式更省力，干他这行的，对于男女之间肢体接触看的很淡，拍戏嘛，接个吻，滚个床单，一起洗澡都是常有的事。 为了艺术，节操这种东西早就丢完了。 一般来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渣就喜欢趁着拍戏公然占便宜，导演喊停了还在那啃。 女人一米七左右，有点高，抱起来很费劲，秦言只好把女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托住女人的臀部，稍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女人比秦言想象中的要轻，身子软绵绵的，贴在后背上的两团颇有弹性，以秦言的经验，至少有c，为了防止女人从背上滑落，秦言的臂弯前移，卡主了包裹着浅色裤袜的修长美腿。 穿过红绿灯路口，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汇业小区东门。 保安室散发着暗淡的白光，老旧的电子伸缩门挤成一团，熟悉的场景勾起了秦言的回忆，十年了，兜兜转转，没想到还能回来再看一眼。 只是这次不光他一个人，还带了个小富婆。 正文 3、混乱的卫生间 秦言跟人合租的是一栋有着七八年历史的老式公寓，年头久了，风吹日晒，外墙上的漆几乎全部剥落，楼道里堆满了各家的杂物。 除了他们这种租户，楼里的原住户们走的很近，夏天天热的时候，经常在院子的阴凉处聊天。 秦言实习这段时间疏于锻炼，体力着实一般，虽然背后的富婆不是太重，但走了这么远的路，加上爬楼梯，等到了公寓门口的时候，秦言已经汗流浃背了。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把女人放了下来，秦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掏出钥匙开门。 秦言跟人合租的这个屋子不大，只有96平，开门就是客厅，客厅后边是两个卧室，卫生间在两个卧室的中间。 若无其事的走进屋里，四下观望，合租室友并没有在客厅，卫生间的灯也是暗着的，走到卫生间门前，隐约能听见从卧室传出的吵闹声。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这个室友叫王贤，是一个女码农兼重度网游爱好者，头发剪得很短，性格大大咧咧的，跟假小子一样，每天下班都会跟人联机打游戏到很晚。 确认王贤短时间内不会出来，秦言出门重新背起女人，不紧不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合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有人可以分摊一半房租，但和别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被对方的生活习惯所影响，相对没那么自由。 贸然带其他人回来过夜，还是异性，很容易被人嫌弃，为了避免麻烦，秦言决定瞒一晚上。 秦言的卧室是次卧，面积不大，角落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 离校实习这段时间，秦言没向家里要过生活费，实习工资不高，在沪市那点钱勉强够糊口，以至于秦言的生活比较拮据。 将女人放在床上，秦言出门接了杯水，顺便关上大门。 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嗓子很干，嘴里全是酒味，往肚子里灌了两杯水，稍微缓了缓神，秦言大步回到卧室。 捧着海绵宝宝水杯，秦言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小富婆。 她的头发已经散开，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自然铺开，红润的嘴唇微张，挺直的鼻梁微微耸动。 身体蜷缩成一团，修长洁白的双臂搭在大腿上，左脚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蹬掉了，摔落在地板上。 秦言承认床上的这个女人很美，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大腕女星他也接触过，但还是被眼前的女人短暂的触动了心神。 “上天是有多喜欢这个女孩，才把这么多美好都赐予了她。”秦言忍不住低语了一句。 抿了一口水，秦言从衣柜里扯出一张毯子铺在地板上，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女人从床上挪到了地板的毛毯上，顺便把女人另一只高跟鞋脱了下来。 “还好我不是恋足癖，不然我能舔一年。”秦言端详了一下女人秀美的玉足，转身把两只高跟鞋摆好，关灯去洗澡。 虽说这女人长得很好看，可秦言没有睡地板的习惯，把她背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没必要再把床让出去，除非她想和自己睡一张。 ...... 晚上十一点，穿着灰色睡衣的秦言仰躺在床上，举手伸开五指。 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月光，秦言凝望自己修长嫩白的手指。 “我年轻时的手原来这么好看吗？” 秦言微微一笑，双手环抱脑后： “毕业后到底要做什么？” “没记错的话，未来几年房价涨的很快吧，如果图省事，买房做包租公是一条不错的路，只是我现在没有本金，就算去贷款最多也就买一套，还只能买那种位置很差的房子。” “互联网在未来几年虽然是风口，但都是大厂之间的博弈，我这种小虾米估计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有些门槛还是比较低的，比如做短视频，up主，主播，或者是...成立工作室做游戏？” 秦言的眼睛微微一亮，“这些确实可以去尝试一下，2010年短视频网站还没有正式起飞，B站也才刚刚成立没多久，还是一个二次元聚集的小圈子，如果早点入场，很容易成长为百万粉级别。” “自媒体获得反馈比较快，比起拍电影要自由的多，粉丝多了，收入也很可观...” 秦言刚产生一点困意，便听到地板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起身一看，自己背回来的富婆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 “你要干嘛？” 秦言以为女人已经酒醒了，连忙下床。 女人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拧着门把手，拧了半天也没能把门打开。 等秦言靠近，女人转头扑到了秦言的怀里，小声呢喃道：“爸爸，我...要尿尿。” ！！！ 秦言人傻了。 在原地愣了五六秒钟才缓过来，推开门，带着女人去了隔壁的卫生间。 正当秦言把女人放在马桶上，打算出去的时候，卫生间外传来了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秦言冲到卫生间门口，把门锁紧。 “秦言！你个干嘛呢？快开门，我要上厕所。”王贤重重的拍了两下卫生间的门，声音有些急促，看来是憋得不轻。 估计刚刚在打副本，挨到现在才过来。 “我正蹲着呢，你去楼下解决！” 秦言租的公寓紧挨小区的花园，花园旁边就是公共厕所。 秦言说话时不敢回头，他的耳边满是衣服划过皮肤的沙沙声。 “你让我先用一下，我真的很急。”王贤又拍了下门，语气中多了一丝哀求。 “现在这么晚，楼下肯定没人，你就放心的去吧。”秦言用不耐烦的语气回道。 “秦言，你不会在搞手艺活吧？怎么一点声音都...” “滚！”王贤话没说完就被秦言打断。 王贤实在憋不住了，重重的锤了一下门，冲向楼下。 听到王贤脚步声远去，秦言松了口气，总算瞒了过去，王贤这家伙有点轻微的洁癖，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往家里带了个女人，还让她用了马桶，绝对要炸毛。 秦言之前给手机充上电后查了一下银行余额，只有一千一。 沪市的房租很贵，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换地方住，跟王贤闹翻自己就只能去睡公园了。 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秦言尴尬的站在原地，想出去又怕王贤突然回来，只好默默的等女人完事。 应该差不多了吧，等听到衣服划过皮肤的沙沙声停止，秦言转身望向富婆，她的衣服是穿好了，但人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睡得很熟。 上个厕所都能睡着吗？秦言颇有些无语，推开门，抱起女人快步回到卧室。 砰！ 卧室外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听脚步，应该是王贤回来了。 路过秦言卧室门口的时候，王贤脚步一顿：“这次我记住了，下次也让你试试外边有多清凉。” “别想了，我今天回去就准备个壶。”秦言假装不在意，嘿嘿一笑。 王贤很气，但拿秦言没什么办法，想着队友还在等她下副本，懒得跟秦言再废话，一头钻进了卧室。 折腾了一晚上，秦言早就累瘫了，加上残存在体内的酒精再次发挥作用，他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正文 4、和我结婚吧 “水，小孟给我倒杯水。” 刚刚睡醒的秦言觉得喉咙有点干，迷迷糊糊的喊道。 等他完全睁开眼睛，看到有些掉漆的天花板，整个人一激灵，上半身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对了。 这里已经不是医院里。 那个眼睛水汪汪的小孟也不在了。 秦言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忽然耳边响起清澈如山泉般的女音：“给你水。” 秦言的脖子像是上紧了发条，僵硬而机械的转动，先看到的是黄黄的，印着海绵宝宝的水杯，接着是一张绝美的脸。 “放心吧，这水是我刚从外边饮水机接的，没喝过。”见秦言一直发呆，苏允儿强调道。 “你醒了？”秦言轻拍了两下脸颊，和善的笑了笑，很自然的接过水杯。 秦言想过女人醒来会尖叫，想过女人会误以为他是坏人，上来给他一巴掌，或是一些更狗血的事情，唯独没想过这女人会这么的平静。 “嗯。”苏允儿简单的点点头，直直的看着秦言，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苏允儿的瞳孔清澈无比，不带一丝感情，秦言被看的有些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有事吗？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 “我们结婚吧。” 秦言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结婚？ 别开玩笑了好吧。 秦言眉头一皱，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允儿的表情。 作为导演，秦言很擅长分辨一个人什么时候是在演戏讲假话，什么时候是在真情流露，讲真话。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眼前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天上掉老婆，还是年轻漂亮的小富婆，老天这是要补偿我？ 秦言吐了口气，翻身下床，把水杯放到笔记本电脑旁。 秦言身高一米八三，即便苏允儿穿上了高跟鞋，依然低他一头，秦言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允儿如星辰般深邃的瞳孔，礼貌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拒绝。” “为什么？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苏允儿食指放在下嘴唇，眼神很媚。 “拜托，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长得帅，又有才华，是3亿少女的梦，你喜欢我，馋我身子很正常，但结婚要讲究一个基本法吧？至少得相处一段时间，从男女朋友开始，彼此了解之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走肾秦言随时可以，结婚对于秦言来说还是太早了。 他才22岁，还想再浪几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谁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叫苏允儿，22岁，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才貌双全，净身高169，目前在视讯就职，年薪360万，你喜欢吃什么？我擅长川菜，粤菜以及日式料理，如果你喜欢吃别的，我可以专门为你去学。” “我的爱好很广泛，钢琴九级，学过一段时间的芭蕾。” “游泳，棒球，网球羽毛球这些运动都有涉猎。” “你们男孩子都喜欢看篮球和足球吧，我平常关注的不多，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去了解，陪你熬夜看比赛，去现场也不是不可以，我还有不少的存款，完全可以负担的起门票和两人来回路费。” 苏允儿轻拍了一下洁白的下颚，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喜欢玩网游吗？我平时玩的少，但如果你想玩，我可以帮你充钱，买点卡什么的。” “工作方面，你随意，想工作就去，不想的话我完全可以养你。” 听苏允儿说完，秦言差点一口答应，这不是男人做梦都想要的老婆吗？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确实会发生，但秦言觉得掉的馅饼不一定能吃，反而有可能把人砸死。 “姿势呢？你会几种？”秦言眼眉挑起，很严肃的问道，好像是在讨论正经的学术问题。 “什么？你是说游泳吗？我基本上都会，自由泳，蝶泳...” 苏允儿愣了一下，掰着纤细的手指细数。 “停！”秦言右手食指顶在左手掌心，“看来我们不是太合适，结婚这事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您另请高明吧。 你也不用灰心，以你的条件，找个人结婚应该不难。” 苏允儿鼓起嘴，气呼呼的盯着秦言。 这是秦言第一次见苏允儿露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之前她就像是谈判桌上的外交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秦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去吧，我是和别人合租的，如果让室友看到我带外人回来过夜不好解释。 趁现在还早，悄悄的走。” “走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跟我结婚。” 苏允儿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语气很冷。 深井冰吧？秦言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回道：“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就因为你长得漂亮？如果是这样的话，全世界60亿人，那么多长得漂亮的小姐姐，我是不是都要跟她们结婚啊？” “我...”苏允儿欲言又止。 呵，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么着急找人结婚，怕不是有什么豪门纠葛，这种有钱人的关系网乱的很，一脚踏进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我可不想活的那么累。 钱随时都能赚，自由可比钱更重要。 秦言撇撇嘴，贴着墙边越过苏允儿，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拧动门把手，门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想要理由是吗，我可以告诉你。”苏允儿直视秦言，目光清澈不含一丝杂质：“我跟我父亲有个协议，只要半年内找到一个靠谱的人结婚，他就同意我独立生活。” 真是个...好父亲啊。 秦言挑了挑眉：“半年？时间这么长，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要实在觉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找个女的，反正你父亲没说男女。” “女人怎么和女人结婚？”苏允儿脸微红，剐了秦言一眼：“这个约定是五个月前订下的，还剩一个月的时间。” “那你眼光可真够挑剔的，五个月的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具人？你是不会上网吗，那么多相亲网站，按条件索引就能找出一大堆吧。”秦言边摇头边咂舌。 “国内有知名度的相亲网站我都试过了。”苏允儿把飘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平静道。 “那可真得谢谢你能看的上我，说实话，你这样让我的压力很大，你直说我比全国99%的男人都优秀得了。” 苏允儿给了秦言一个大白眼：“真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和你的结论恰恰相反，选你是因为你够傻够蠢。” “你要这么说，那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秦言摊摊手，单方面终止对话。 正文 5、一百万 不算大的卧室里一阵沉默，只能听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秦言板着脸，指了指门外，示意苏允儿赶快离开。 苏允儿仿佛没看到秦言的动作，摇曳着靠近秦言，几乎要贴在秦言的胸膛上，脸微微上扬，勾起一丝清纯又夹杂着魅意的笑。 “我没别的意思，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在贬低你，优秀的男人我见多了，他们自诩的优秀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苏允儿说话时底气很足，眼中是满到快要溢出的自信，“相比于那些外在的，所谓的优秀，我父亲更看重一个人的内在品行。 毕竟一个人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有钱，也没法超过我爸。 你昨晚的表现还算可以，是我爸喜欢的类型。” “你应该和他很合得来。” “咳，恕我直言，你是想给自己找个老公，还是给你爸找个老伴？” 苏允儿刚才一番话秦言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 苏允儿眉目含笑，伸出如玉般洁白的右手，轻抚秦言的胸膛，“当然是找老公。” 她特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听得秦言心里痒痒的。 默念清心咒，秦言的手像钳子一样捏住了苏允儿的手腕，用力一推，想把苏允儿的手从自己的胸膛挪开。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推没能把苏允儿的手推下去，这女人的力气大的出奇。 感受到秦言惊奇的目光，苏允儿往后稍了一步，表情变作清冷，“怎么？你不会真以为你昨天救了我吧？ 武术，散打，柔道我都有涉猎。 即便是有点醉意，一般人也近不了我的身，你应该庆幸自己昨天没做什么坏事，不然你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秦言赶忙松开了苏允儿的手腕，他丝毫不怀疑苏允儿的武力值，刚刚只是一个眼神，秦言就感受到了压力。 “所以说你昨天晚上都在装醉？如果昨天我在卫生间的时候回头了...” 秦言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他从苏允儿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会死！ 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小祖宗送走，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稍作思考，秦言逐渐镇定下来：“结婚是一件大事，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关乎两个家庭，不能这么草率，我们家世相差这么多，即便我不在意，我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我的品行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你不过认识我一晚上，很难做到知根知底...” “确实有点草率。”苏允儿点点头，表示认可。 秦言轻舒一口气，刚想顺着说几句场面话，就听到苏允儿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那我们就好好相处一个月，一个月之后领证。” 不容置疑，没有反驳的余地。 苏允儿强势的令秦言无法呼吸。 没给秦言拒绝的机会，苏允儿挎着香奈的包，清冷的目光从秦言的脸颊上滑过，转身出了卧室。 听到屋外门响，秦言才缓过来，他习惯性的摸了下裤兜，没有烟，只好啐了一口，大步追上苏允儿。 一路把苏允儿送到小区门口，看她坐上出租，秦言才一脸愁容的往公寓晃。 汇业小区的绿化做的不错，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广场有不少老人在晨练，站在最后一排的两个老人似乎是认识秦言，见他路过，挥手打招呼。 秦言早就记不清这两个老人是谁了，大概是公寓上下楼的邻居，出于礼貌，朝他们点点头。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穿着碎花上衣，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径直朝他走来，笑的满脸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小秦哪，刚才那个是你谈的女朋友？” “哪啊，她就是我一工作上的朋友，刚认识没几天。”秦言打哈哈，想要赶紧溜。 老婆婆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主动往前凑了凑，“小秦，我记得你是沪市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吧，我认识一个女孩，跟你同校的，两年前毕业，算起来还是你的学姐咧，人长得又好看，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想不想认识一下？” 想起来了，是小区那个相亲狂魔，本名记不清了，大家一般叫她王老太，爱好是给小区的适婚青年牵红线。 秦言挠挠头，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婆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王老太脸上的热情顿时消减了大半，惋惜道：“这样啊，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那你忙吧。” 对付这种热衷于给别人牵红线的老人，谎称自己找到了对象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他们自然就会把你从名单上剔除。 王老太刚走，秦言就感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转账短信。 “苏允儿于2010-3-12，7：12向您尾号后四位为9211的建行账户发起人民币1000，000.00元的转账，请注意查收，本短信不作为入账凭证。” 很快，又是一条短信发过来。 发信人的备注是苏允儿。 “钱你先用着，换个地方住。” 她动过我手机？秦言脸色变幻不定。 手机是上周才买的，还没来得及设置屏保，任何人都可以打开。 不过银行账号她是怎么知道的？ 秦言回到卧室，翻了翻自己的抽屉，发现里边的银行卡被人动过。 他的卡都放在皮制卡包里，只有银行卡孤零零的呆在卡包外边。 银行账上凭空多了一百万，秦言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昨天晚上绝对不会把苏允儿带回家。 “往好处想想吧，至少最近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卡里的一百万他可能会动，但只是借用，用多少，月底全部补齐。 相当于免息免利的贷款，不用白不用。 “一个月，呵呵，只要我不答应，这婚怎么也结不成，我不信她还能直接让民政局凭空办个结婚证出来。” 秦言打定主意，不管苏允儿怎么攻略自己，他都绝对不会答应。 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想起苏允儿的强势，秦言很没安全感，有了去健身房的冲动，至少要把耐力提上来，到时候打不过那富婆，还可以跑...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秦言没在意，应该是王贤去了卫生间，现在才七点多，按照王贤的生物钟，中午之前她都会在卧室蒙头大睡。 打开笔记本电脑，熟悉的开机logo浮现，因为新买不久，开机很流畅。 随手打开网页，使用千度搜索。 “怎么拒绝富婆的求婚” “怎样让女人讨厌自己” “如何快速提高身体素质。” 除了最后一条，前两条能没能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叹了口气，秦言打开了国内最大的二次元视频网站，b站。 2010年b站的界面还很简陋，视频分类寥寥无几，主要类型是动画，游戏以及娱乐。 秦言在b站稍微浏览了一会儿，发现魔法禁书目录拥有极高的人气，炮娘俨然有成为B站旗帜的趋势。 up主发布的视频集中在二次元领域，其他领域涉及较少。 “嗯...目前想靠这个赚钱恐怕有点难，大部分up主都是靠爱发电，不过可以先注册一个账号，偶尔发发视频积累粉丝。” 之前秦言对视频网站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年前，浏览了一番才明白过来，受制于智能手机没有完全普及，流量为王的时代还没有完全来临。 各种激励计划，广告恰饭没成为常态，现在的视频制作者们还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靠这个吃饭不太现实。 “只能当成娱乐，等过两年行业生态比较成熟再考虑是否要把一部分精力放在上边。” 秦言关掉b站，打开其他几个视频门户网站，优酷、土豆，油管。 这三个视频网站相对成熟一些，照重生前的记忆来看，前两者没什么发展前途，油管是外网，需要搭梯子，操作起来稍微麻烦一些。 麻烦归麻烦，油管的发展前景是最好的，可惜在国内投油管视频稍微吃亏一些。 嗨，这世上果然没有捷径。秦言倒不是很失望，不管是做那一行，没有一撮而就的，在没有赚到第一桶金之前，还是要靠打工维持生活。 想了想，秦言还是决定以B站为主，油管为辅，先把种子栽下。 正文 6、合租室友 秦言是一个资深的二次元，前世混剧组那段时间，压力大，唯一的快乐就是在晚上熬夜追番。 他的口味不挑，从三大民工漫到一些比较小众的新番，来者不拒，《魔法禁书目录》这种典中典更是刷过四五遍。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角色和剧情依旧历历在目。 秦言按流程注册了一个B站账号，又下载了一个视频剪辑软件。 出租屋里的网不算太好，2010年4G网络还没有普及，3G网的下载速度跟龟爬差不多，秦言忍不住吐了口浊气：“这要搁我重生前，一秒就下好了，现在要十几分钟，就TM离谱。” 刚想出门接杯水，耳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秦言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 这么多年过去，在秦言的脑海里，王贤的样貌早已经是模糊一片，再次见到她，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我这个室友长得还挺不赖，单从颜值上说，不比前世见过的那些明星差，就是前边有点平。 估计是刚睡醒的原因，王贤额前的短发微微翘起，眼睛有些惺忪，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 王贤身上穿着一件印有草雉京卡通头像的小背心，依靠在墙边，脸上写满了不快：“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带女人回来了？” 秦言刚想狡辩两句，王贤就贴了过来，用小巧的鼻子在秦言的衣服上嗅了嗅：“就是个味道，和卫生间里的一样，女人的香水味...你可别告诉我你最近开始用香水了，还是女款的香水。” “你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秦言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王贤的鼻子。 前世秦言和王贤关系还算可以，属于异性“哥们”，偶尔会深夜一起撸个串，打打游戏什么的，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可惜秦言辞职离开沪市后，两人就没什么联系了。 “哼，你忘了我们的合租的条款吗？”王贤揪住秦言睡衣的领子，用力把他扯到近处，两人的脸贴的很近，连对方脸上的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王贤的脸很光滑，肤色偏白，皱起的眉毛似乎是想表达愤怒。 “当然记得，合租条款第一条，不准带人回来过夜。”在铁证面前，秦言无法反驳，他转口道：“昨天情况有点特殊，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醉酒的女孩，总不能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路边吧...” “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了？”王贤的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 “没错。”秦言很干脆的承认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啊...那女的长什么样？”王贤松开了秦言的衣领，很随意的打了个哈欠。 秦言松了口气，身子站直，用手摸着脖子道：“挺漂亮的。” “果然，你肯定是馋人家的身子。”王贤瞥了秦言一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早就知道。 “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是怀着善意去帮助别人，没别的想法。”秦言的表情很坦荡。 “那要是遇到的是一个醉酒的大叔呢？你会不会把他带回来。”王贤一脸嫌弃的看着秦言。 “这...” 秦言犹豫的时候，王贤再次发问：“不说大叔，醉酒的老太太你会带回来吗？” “你这都什么问题？哪有老太太会把自己喝醉？” “呵，颜狗！”王贤转过身，回头用余光望着秦言：“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一会儿上号，陪我打两把DOTA。 作为惩罚，你给我打辅助，鸡眼全包。” 王贤走的很潇洒，留秦言一个人站在门口。 秦言没有拒绝的意思，本来就是他先违反了条约，陪人家妹妹打两把游戏而已，不算什么。 ...... 回到卧室，秦言跟王贤连上语音，打开对战平台，进入游戏。 秦言在大学里跟舍友没少去网吧包夜，游戏水平在普通玩家里算是个小高手，玩的是辅助牛，但出的是输出装，除了一开始有些生疏，找回手感后都杀疯了。 DOTA这游戏和未来风靡全球的LOL不一样，一些辅助英雄看似是辅助，实则是隐藏的C位，技能机制极其变态，只要经济够高，中期一个大招直接核平世界。 相比起来，王贤就是普通玩家的水平，意识还可以，操作就一般般，在秦言暴力神牛的带领下，往往是还没开始发挥，游戏就结束了。 随着秦言又是一波五杀，坐在电脑前的王贤破口大骂：“秦言你个混蛋，就不能杀慢一点吗！你这样我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行行行，给你留点，你跟着我，下一波我打控制，你直接冲上去乱杀。” 秦言也有点杀腻了，这个分段的人只能说刚刚入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敌人高地前，秦言利用装备闪烁到人群，一套经典三连把对手击晕打残，随后默默走开，给王贤发挥的机会。 王贤看见一堆残血，眼睛放光，欣喜的冲了上去，结果被对方反手一套给秒了。 自己操纵的角色瞬间蒸发，王贤放在键盘上的手逐渐握了起来。 “不玩了！垃圾游戏。”王贤强忍住自己砸键盘的冲动，咬牙切齿的离开游戏。 注意到耳机里的女音消失，秦言摇摇头，“年轻人，玩个游戏都能心态炸裂。” 不慌不忙的带领剩下的队友把对方基地推平，秦言退出游戏，打开下载好的视频剪辑软件，开始剪视频。 作为导演，在剪视频这一块，秦言拿捏的死死的，想要积累粉丝就要学会蹭热度。 当下在B站最火的番就是《魔法禁书目录》，秦言决定第一个视频就做人气角色炮娘的高燃混剪。 先把跟炮娘有关的视频全部导入，挑选合适的片段，再根据想要的效果选择BGM。 秦言把视频的长度控制在三分钟以内，以先抑后扬的形式，从一些普通的日常镜头慢慢的推到高潮战斗镜头，最后留下余韵。 这个工程量很大，光是找视频素材就花了不少时间，为了保证质量，至少让自己看的过眼，秦言做出成片已经是深夜，整个人都累瘫了。 虽说是混剪，但出于导演的素养，秦言还是让这些镜头之间有一定的剧情连贯性。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秦言把视频发了出去，倒头就睡。 正文 7、“温馨”的早餐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依稀还能听到一些老人的交谈声，秦言翻了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促使他起床的并不是毅力，而是尿意。 在卫生间释放了一下，浑身舒坦的秦言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秦言愣了一下，眼里的困意消散了大半。 大清早的，谁闲的没事干来敲门？这才月中，还没到收房租的时候吧？ “谁啊？”秦言边喊边走向防盗门。 拉开门，还没等秦言看清是谁，苏允儿就挤进了屋内，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秦言转过身，大喊道：“喂喂喂，别这么自觉好不好，我还没同意让你进来呢。” 苏允儿装作没听到，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了餐桌上，从里边取出几样物品：包装很高级的速冻香肠，盒子上写满英文的牛奶以及新鲜的生菜和西红柿。 在秦言惊讶的目光中，苏允儿套上了一件粉色的围裙，顺手打开餐桌旁的冰箱，检查了一番，发现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饮料啤酒，以及一些速冻食品。 皱了皱眉，苏允儿侧身问道：“你们的冰箱里没有鸡蛋吗？” “不好意思，我们从来不在家里做饭。” 秦言丝毫没感觉到羞愧，别说现在了，就是十年后，他也只会煮泡面。 至于他的室友王贤，厨艺水平跟他半斤八两，顶多会自己做个蔬菜沙拉。 “没有就算了。”苏允儿摇摇头，拿着桌上的食材走进了厨房。 秦言他们平常不用厨房，但厨房里的用具倒是挺齐全，因为没用过，所以里边挺干净，苏允儿冲洗了一下蔬菜，开始准备早餐。 秦言关上门，站在苏允儿的身后，今天苏允儿穿了一身淡黄的长裙，头发扎成马尾，比初见少了一丝烟火气，多了几分青春活泼。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她的侧脸附上一层淡淡的光辉，赏心悦目，像一幅画。 如果手边有相机，秦言很乐意给苏允儿拍张照片，照片名字就叫女神的早餐。 这照片要是放在微博上，估计分分钟就能吸不少颜粉。 “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从征服他的胃开始，你是这么想的吧？”秦言笑呵呵的走到了苏允儿的身旁，毫不留情挑破了苏允儿的小心思。 苏允儿呼吸很平稳，斜了秦言一眼，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办法不一定要新，管用就行，有人说过，舌头和心是连在一起的，等你的味觉习惯了我的味道，心里自然会留下我的影子。” 说情话果然跟颜值有关系。秦言这下真的被电到了，浑身一麻，荷尔蒙砰的一声暴起。 “没用的，我的舌头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尝过的味道太多，早就麻了。” 秦言朝苏允儿吐了吐舌头，脸上挂着不近人情的笑容。 趁秦言嘴巴张着，苏允儿反身往秦言的嘴里塞了一块去皮的西红柿。 看着秦言的嘴唇被西红柿的汁液染红，苏允儿舔了一下刚刚触碰西红柿的食指，“甜吗？” “甜...不对，没味道。”秦言咀嚼了两下，无情的吞下西红柿。 秦言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手心满是汗水。 太难顶了老铁。 这女的简直就是个妖精！ 我要是佛陀转世，一定得拿最大号的碗把她给收了，免得她祸害人间。 “怎么这么吵？咦...你是谁？” 秦言的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发现是王贤，她站在餐桌旁，右手揉着眼角，扫视秦言和苏允儿两人。 糟糕...秦言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事情在向着复杂的方向发展。 王贤歪了歪头，目光在苏允儿的围裙上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秦言，这是你找的钟点工吧，你这是打算补偿我，请我吃一顿豪华早餐？” 王贤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很随意的坐了上去，右臂摆在餐桌上，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翘起二郎腿。 王贤穿的短裤有点宽大，从秦言的视角能看到一丝若隐若现的白。 听到“钟点工”三个字，苏允儿的动作一顿，把刀立在了案板上，转过身，轻描淡写的扫了王贤一眼，开口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是金屋藏娇的那种类型。” 这句话是对秦言说的，秦言夹在两人中间，有点不知所措，嘴巴像是贴了封条，半天没能张开。 话说这两个女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啊？！ 秦言觉得自己绝对是重生的姿势不对，太TM扯淡了，他只想安安生生的，平平淡淡的活一回，怎么感觉像是打游戏开了二周目，生存难度蹭蹭往上涨。 活着真难。 做了个深呼吸，秦言故意走到了两人中间，让她们两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首先，她不是钟点工，是昨天我带回来过夜的那位美女姐姐，来这里做早餐是为了答谢我。”这句话是对王贤说的。 “其次，坐在餐桌上这位妹妹是我的合租舍友，人美声甜，游戏大神，经常带我一起上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关系。”这句是给苏允儿的 “你们两个听明白了吗？” 秦言对自己的这番解释很满意，忍不住想给自己鼓掌。 “我做早餐可不是为了答谢你，亲爱的，妻子给丈夫做早餐需要什么理由吗？”苏允儿走到了秦言的身旁，揪着秦言睡衣的衣袖，含情脉脉的说道。 顺便还挑衅般的看了王贤一眼，好像动物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你结婚了？”王贤很不爽苏允儿的眼神，瞪了回去。 秦言淡定的撇开苏允儿的手，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回道：“别听她瞎说，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满打满算才认识两天。” “两天能这么腻歪，你唬谁呢？你也没必要骗我，我们只是合租关系，你处对象我也管不着，不过有一点，你们约会能挑个别的地方吗？” 王贤摆摆手，不想听秦言的解释。 她又不是瞎子，刚刚那女的都快黏在秦言的身上了。 “行吧。”秦言知道现在怎么也说不清，干脆沉默了下来，无奈的笑了笑，。 “妹妹真是个聪明人，比某个木头聪明多了。”苏允儿见状，夸了王贤一句，笑嘻嘻的回到了厨房。 “煎香肠你喜欢焦一点还是生一点，妹妹？” “焦一点。” “辣呢？” “多放一点，我喜欢吃辣。” 看着苏允儿和王贤一唱一和的聊了起来，称呼的越来越亲密，秦言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完全插不上嘴。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秦言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苏允儿端上来的煎香肠。 正文 8、齐人之福 苏允儿的手艺没话说，一顿简单的早餐，硬是让秦言吃出了满足感，连一向不吃早餐的王贤都把自己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盘子像是被舔过一样干净。 “饱了饱了，好吃到想哭，允儿姐，你不会是餐厅主厨吧？” 王贤拍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一脸满足。 对别人来说，王贤这句话这可能是夸奖，但对苏允儿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贬低，即便是五星级的餐厅主厨，在她面前也不值一提。 好在苏允儿知道王贤不是故意的，温柔的笑着：“不是呢，我在视讯工作，厨艺只是爱好。” “视讯？允儿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王贤两眼放光，身体前倾，一脸羡慕的盯着苏允儿。 视讯是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旗下拥有国内最大的即时通讯软件，触手遍布互联网各个角落，在游戏娱乐，文化传媒，社交领域等都有布局。 能去视讯上班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王贤曾经去面试过一次，第二轮就被刷掉了，原因挺奇葩的，她面试的那个部门平常工作比较辛苦，主管认为女生无法承担那么重的工作量，因此拒绝了她。 秦言还调侃过王贤，至少头发是保住了。 秦言没有加入两人的聊天室，默默的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准备回屋看一看自己昨晚发的视频。 刚起身，一阵轻柔的电话铃声响起。 曲调很特殊，是秦言没听过的曲子，有点夏日小溪流水的舒适与清凉感。 苏允儿用桌上的纸巾擦擦手，从包里取出一款银色的手机，轻按接听键。 “有事吗？” 苏允儿的语气很冷，完全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后你我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如果你有心的话，可以提前准备婚礼了。” 苏允儿假装捂住手机，给秦言使了个眼色，巧笑嫣然的说道：“亲爱的，你希望婚礼办得隆重一点还是简单一点，中式还是西式？” 王贤耳朵轻轻动了两下，转头盯着秦言，手轻摸下巴，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都要办婚礼了，还没关系？ 得嘞，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秦言朝王贤摊摊手，也没有配合苏允儿演戏的想法，轻轻的把椅子推回了原位。 王贤见秦言要走，大声道：“你还没刷碗呢！” “怎么，我老婆给你做饭吃，你一个蹭饭的，还要我刷碗？”秦言当然不是那种吃亏的人，既然王贤都认为他是苏允儿的准老公了，他也没必要跟对方客气。 苏允儿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见两人谁都不想刷碗，主动起身，把盘子收在一起，端着走向水池。 王贤有点过意不去，狠狠的剐了秦言一眼，起身进了厨房：“允儿姐，我来帮你。” 看着两个美女在厨房忙活，秦言忽然有种居家过日子的幸福感。 莫名产生了一种想法，或许结婚也不错... 我在想什么呢，这就撑不住了？想想那些遗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等着我去拯救的美少女，怎么能在这里折戟沉沙。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想起自己伟大的使命，秦言总算回过神，脸上的表情也坚定了起来。 撑过今天，就只剩下28天了。 也没什么难的嘛。 ...... 在秦言内心挣扎的时候，苏允儿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秦言，看似是在刷碗，实际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言身上。 男人，或者说人，本质上都是欲望的集合体。 即便是圣人，也有吃饭和睡觉的欲望，苏允儿很清楚这一点，秦言确实是一个很懂得克制欲望的人，但只要自己诱饵下的够多，总能捞到秦言这只躲在水底的鱼。 已经开始动摇了吗？或许用不了几天就能去领证。 苏允儿嘴角微微翘起，内心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一切都在照她的计划进行。 将碗筷摆到原来的位置，苏允儿伸了个懒腰，轻轻甩头，马尾在她的身后自由摆动。 水池边的王贤都被苏允儿给撩到了，心跳微微加速。 径直出了厨房，苏允儿摘下围裙，见秦言坐在沙发上，款款走去，轻轻坐在秦言的身边。 秦言一本正经的啃着苹果，连眼都没斜一下，只当苏允儿是空气。 苏允儿把马尾拢到右肩，抬头望了望有些掉漆的天花板，又转头看了看狭小拥挤的阳台，“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 “没这个打算，我在这里住着挺舒服的，有游戏大神陪着，离公司又近。” 秦言心里很清楚，要真花着苏允儿的钱搬出去，自己就被栓死了，再无翻身的余地，那种金丝雀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王贤踢嗒踢嗒的走了出来，坐在了秦言的另一边。 王贤跟秦言挨得很近，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对她来说，秦言不过是一起打游戏的好兄弟，没什么可见外的。 苏允儿见到这一幕，眉头稍稍皱起，有些拿捏不准秦言和王贤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是室友吧，有点太过亲近，说是恋人吧，又不像，反倒有点兄妹的感觉，可他们又不是。 受王贤的影响，苏允儿犹豫了一下，轻咬下嘴唇，挪挪身子，跟秦言靠的更近了一些。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两人虽然没有贴住，但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体温。 “这才三月吧，怎么这么热。”秦言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自享受着齐人之福。 和经济物质比起来，对于这种肢体接触秦言倒看的比较开，对方主动贴上，那就享受呗，反正他又不打算负责任。 况且王贤内心已经认定他俩是准夫妻关系，自然就没怕误会这一说。 秦言知道这个度该怎么把握，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的豆腐，自己就大口吃掉，但坚决不能主动出手从锅里捞。 不然很容易被打死。 “三月天的味道真香啊。”闻着萦绕身边的两道香气，秦言的鼻子都硬了。 王贤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边拨边问道：“秦言，你们两个刚才是不是在说搬家的事，你真的要搬出去吗？ 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我最近手头比较紧，你要是搬出去了，如果这个月找不到新的合租室友，我负担不起房租。” 王贤可怜兮兮的看着秦言，眼神好像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猫。 正文 9、迟到20年的礼物 “放心吧，我不会搬出去的。” 秦言手里的苹果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了哆啦A梦垃圾桶里。 这个垃圾桶是秦言专门从网上买的，当时特价，才花了两块九毛九。 王贤怔了一下，瞄着秦言旁边的苏允儿，“你不搬出去跟允儿姐一起住吗？” “跟她一起住？”秦言被逗笑了，心想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真要跟苏允儿住在一起，自己这不就是送菜上门吗？ 典型的肉包子打狗。 “王贤妹妹的提议很好，如果你愿意过来跟我一起住，我随时欢迎。” 苏允儿落在王贤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苏允儿一向赏罚分明，这波王贤的助攻很给力，自然是得给她点甜头。 稍微观察了一下王贤的皮肤，注意到她有轻微的黑眼圈，苏允儿的手从秦言的身前探了过去，拉住王贤的手，“妹妹，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 王贤不太习惯被别人这样拉着手，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她稍微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只好任由苏允儿拉着自己，点点头： “最近深夜下本的团比较多，一两点才能睡。” “女孩子一定要少熬夜，不然会老的很快，你的皮肤这么好，更不能糟蹋，这样吧，我家里还有一套HR的护肤品，等下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他们家的眼霜还可以，你常用着点。” 听着苏允儿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不关心的话题，秦言想要起身离开，但是两人的胳膊像安全带一样把他按死在了沙发上。 “不用了吧，我知道HR的东西都挺贵的。”王贤眼皮轻跳，她早就知道苏允儿很有钱，光从她背的包和戴的手表就能看出来，只是没想到她开口就要送自己那么贵的护肤品。 “都是别人送的，在我那里放着也是落灰。”苏允儿面上很和善，但语气很坚决。 王贤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向秦言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言轻拍了下王贤的肩膀：“她都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送你的。” 听到秦言这么说，王贤心里松了口气，如果是秦言送给自己的话，还能接受，不算白占便宜，大不了多带他打几把游戏还账。 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个游戏高手，秦言能和自己一起玩，是他的荣幸。 苏允儿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她待会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于是起身对秦言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秦言双臂在胸前交叉，眼神里充满了不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答案吧。” “哼。”苏允儿握着背包链子的手紧了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想搬就算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礼物？我又不过生日，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为什么要送礼物？”秦言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你今年几岁？” 苏允儿的站位刚好背对着阳光，在秦言的视角里，苏允儿的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边，好像从天而降的女神。 定下心神，自动屏蔽掉对方的美貌，秦言回道：“22岁。” “前21年你过生日我都没有送你礼物，这次算是补票。”苏允儿背着包，转身走向门口。 “既然是礼物，怎么不拿进来呢？” “太大了，只能放在外边。” 苏允儿轻轻推开防盗门，回身望着秦言，催促道：“快点。” 名义上是送礼物，实际上就是想用物质腐化我，呵。 秦言还真有点好奇苏允儿会拿什么东西来诱惑自己，想了想，一边起身一边对旁边的王贤道：“你跟我一起。” “我就算了吧，人家给你送礼物，我凑什么热闹。”王贤并不是很想蹚浑水，更为关键的是，她有点困了。 按照她的生物钟，这个点一般都在睡觉，吃了早饭之后，困意就更明显了。 秦言不由分说的把王贤拉了起来，“开眼界的时候到了，你的“允儿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富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王贤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刚收了秦言的好处，勉强同意跟秦言一起出去。 三人一路走到小区门口，苏允儿站在路边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黄色超跑轰鸣着闯进了秦言的视野中。 小区外边的这条街道本来就不宽，跑车以蛮横的姿态闯入，周边路人纷纷侧目，有些带着孩子的大人还把孩子往身边扯了扯，防止孩子调皮把跑车蹭到。 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掉块漆，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能赔得起。 黄色超跑缓缓停在苏允儿的身前，轰鸣的引擎声渐渐熄灭，刀剪式车门升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走了出来。 捂得有点严实，看不清样貌，从皮肤状态来看，年岁不大，顶多25、26。 “小姐。” 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朝苏允儿恭敬的点点头，把车钥匙递到了苏允儿的身前。 苏允儿没接，指了指正在发呆的秦言：“给他。” 西装女转身走向秦言，用力拽起秦言的手，把钥匙塞到了他的手里。 冰凉。 不是指钥匙，而是西装女的手，明明是夏天，西装女的手却格外的冰凉。 秦言做了深呼吸，握紧车钥匙，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豪车他见多了，不足以让他惊讶，让他惊讶的是苏允儿要把这辆车送给他。 前世他混的还算不错，但也没有拥有过一辆超跑。 眼前这辆是兰博基尼Murcielago，也就是蝙蝠，2010年左右停产，看款型似乎是限定版，十年后的售价应该在400-500万左右。 至于如今的售价，秦言并不清楚。 其实售价多少无所谓，反正他也买不起。 这尾翼，这流线型的车体，啧啧，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超跑，作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秦言也逃不掉这个定律。 围着车转了两三圈，秦言越看越喜欢。 苏允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手扶在车顶，用轻柔的语气问道：“喜欢吗？” “喜欢。”秦言很坦然的点头。 “送你了。”说话时，苏允儿的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欢快。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苏允儿的表情一僵。 秦言摊了摊手：“没地方放，况且我也养不起这辆车。” “这个简单。”苏允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4s店的VIP卡，“平常去这里保养就可以，你什么都不用管。 放车的话，出了小区往南，不到三公里，有一个别墅区，我在那里有套房，没人住，你把车停那就行。” 秦言犹豫了，他知道这是苏允儿的招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就是赤裸裸的糖衣炮弹。 呼... 做了个深呼吸，秦言稳稳的把车钥匙递到了苏允儿的面前，微微一笑：“我还是更喜欢骑车上班，这超跑不上赛道也跑不开，还不如五菱宏光实用。” 苏允儿直视秦言的双眼，从中看到一丝坚决。 有意思，苏允儿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上秦言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猎人和猎物之间。 看都没看钥匙一眼，苏允儿朝西装女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去。 “说了是礼物，送出去没有收回的道理，如果你不想要，就把车钥匙丢了，不值几个钱。” 苏允儿的声音很是洒脱，好像完全不在乎这辆车去向，就算拉去报废，估计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西装女把车库钥匙给了秦言，顺便告诉他别墅的楼号，追上苏允儿。 几分钟后，苏允儿跟西装女在路口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了秦言的视野中。 王贤凑到了秦言的身边，左右打量着兰博基尼蝙蝠，手在车顶来回试探，又想摸，又有点怕把车摸坏。 “放心摸吧，人家都说了，不值钱。” 秦言看着王贤滑稽的样子，有些想笑。 有秦言发话，王贤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车顶，动作像抚摸幼猫一样轻柔，“这车我好像在游戏里见过，在游戏里我都买不起，现实里更是天价吧？” “你真不打算要？”王贤对车不感兴趣，但对钱感兴趣啊，把这车卖掉换成钱，应该能买不少游戏装备吧。 想到这，王贤都快流口水了。 “塞到手里了，肯定要呀，大不了一个月之后再还回去。”秦言也不是矫情的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软和，舒服，这就是超跑座椅！ “什么一个月？”王贤不太懂秦言的意思。 秦言没答话，朝王贤挥了挥手，“来，上车，带你出去兜一圈，咱也体会一下炸街的快乐。” 正文 10、自信点 事实证明。 十年前沪市的交通就已经十分拥堵了。 即便是居住在沪市远郊，车走在路上，也跑不太动，一点都体会不到超跑的速度，唯一能让人舒服的，就是欣赏路人驻足时惊讶的目光。 两侧的车不敢靠近，黄色的兰博基尼后边更是一辆车都没有，这让秦言感觉有点无聊。 枯燥。 实在是太枯燥了。 没炸多久，秦言就失去了兴致，像这样的超跑，可能只有在赛道上才能找到真正属于它的快乐。 和秦言不同，王贤倒是兴致不减，不停的抚摸着车里的一些内设。 充满科技感的车体，真的带给她一种玩游戏的感觉，很像真人全球OL。 秦言驱车赶往苏允儿说的别墅，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到斑马线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思索了一下，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稍稍清晰，秦言降下车窗，左手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右手轻挥：“宋姐，**，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斑马线上，正在聊天的两个女人听到有人叫自己，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把目光落在了黄色的兰博基尼上。 “秦言？！” 声音中带着惊讶和不解。 秦言口中的宋姐和**都是他所在公司的员工，宋姐是人事部门的，当初秦言进公司就是她面试的，宋姐长得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扮干练，年龄秦言记不清了，反正在30岁以上，离异，独自带着一个小孩。 因为办事一丝不苟，加上长得略显严肃，私底下被叫做严姐。 另外一个**是公司的前台，有点网红脸，长的嘛，很漂亮，属于直男无法抗拒的类型，很喜欢打扮自己，穿衣比较大胆，即便公司有要求，上班只能穿职业装，她也会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一个，展现自己的大好风光。 宋姐在秦言的记忆中已经十分模糊了，**倒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没有褪色。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夜深人静的夜晚，**是秦言梦中的常客，抚平他心中的寂寞。 “是我。”秦言保持笑容，特意把脸全转了过来，好让路边两位确认自己的身份。 宋艳萍和江影看清超跑驾驶位上的是秦言，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卡在了护栏边上。 “真是你，小秦，本事不小啊，居然能开这种车。” 宋艳萍说话时，目光在超跑上来回扫动，有种做梦的感觉，经常听说有人出来工作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以前宋艳萍还半信半疑，现在看到秦言开车超跑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彻底信了。 由于跑车底座偏低，为了能和秦言更舒服的对话，江影微微俯身，“你这是要去哪啊，秦言。” 江影今天穿得吊带低胸，俯身后，秦言的眼睛正冲着江影的胸口，一条狭长的沟壑展现在他的面前。 秦言不动声色的回道：“刚刚买菜回来，正准备去放车，**，你这是在和宋姐一起逛街吗？。” “没有，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打算去植物园玩。”江影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样有点走光，一只手放在胸口，遮挡住沟壑。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小影，我就比你大两岁，天天叫姐，你是嫌我老的不够快吗？。” 江影说着，赏了秦言一个大白眼。 “哪能啊，**年轻漂亮，可是我们公司的女神。” 秦言这句话是大实话，在公司里，江影确实是那群汉子们的女神，因为前台的位置靠近饮水机，为了能多看几眼，公司里男性的喝水频率明显高于女性。 “呸，就你嘴贫。” 江影笑盈盈的骂道。 “喂，绿灯了。” 秦言的耳边响起王贤的提醒，秦言收敛笑容，对车窗前的两人道，“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江影和宋艳萍同时挥挥手，跟秦言道别。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黄色的兰博基尼蝙蝠渐行渐远。 宋艳萍拉了一下江影的胳膊，小声道：“没看出来，小秦还是个隐形富豪。”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见他平常穿的都是地摊货，一点有钱人的样子都没有，现在的富豪都不按套路出牌，前两天我还听说一个富豪穿着人字拖去高级餐厅...” 江影有些唏嘘。 宋艳萍戳了一下江影的软肋，眼睛往旁边斑马线上的人群挪动了两下，“让你不要穿得这么暴露，那边的人都在看你。” “爱看就看呗，又不掉块肉，我穿着的漂亮是为了让我自己心情好，管别人干嘛。” 江影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拢了一下头发，拉着宋艳萍往路对面走去。 “你不觉得秦言说话也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吗，以前他一见到我就脸红，讲话磕磕绊绊的，今天都敢调戏我了。” “大概是为了隐藏身份吧，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富豪。” “有点道理，也就是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在公司都是装的？” “也许吧。” ...... 驱车赶到苏允儿讲的别墅区，远远的就看到一排偏西式风格的别墅，依山傍水，绿意盎然。 别墅区的安保很严格，出入需要证件，这辆兰博基尼的车牌号估计是在这里登记过，车行驶到门口，栏杆自行上升。 秦言降下车窗，对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道：“你好，请问99号别墅在哪？” “通过转盘沿着大道一直向前，上个坡，山上最大的那个就是。” 保安身材魁梧，长得很帅，国字脸，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铁血的气势，八成是退伍的老兵。 高档的别墅区就是不一样。 保安都是万里挑一。 按照保安的描述，秦言很顺利的来到了99号别墅前。 保安说的没错，这个别墅真的很大，孤零零的待在山上，俯瞰整个小区，视野没的说，别墅自带的花园也宽敞的有点离谱，用来种地都绰绰有余。 “啧啧，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奢靡呢。” “这么大个别墅，住十几个人估计都够用了。” 批判了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秦言让王贤下去打开大门，自己开车进了车库。 不用说，车库也大的夸张，除了自己的兰博基尼，还有三辆其他超跑。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她花钱雇的司机呢？” 秦言关车门的时候，由衷的感叹道。 王贤咯咯直笑：“自信点，把像去掉。” 王贤提议在别墅里逛一逛，反正也没人，但被秦言一口拒绝了：“傻孩子，在这里边逛一圈，你还能在咱的出租屋里住的下去吗？”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王贤点点头，颇为认同秦言的看法，就像坐过兰博基尼之后，她已经不是很想坐其他车了。 两人苦哈哈的下了山，用了半个小时才走出别墅区，缺乏运动的两个人回到家时体力耗尽，像咸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晚饭随便对付了一下，秦言打开电脑，准备检查一下昨晚发的视频。 正文 11、亏大了 投稿人：qin 视频：【炮娘】穿透心脏的电光-超电磁炮。 播放量：3万7 弹幕量：3321 秦言的第一个视频直接冲上了热门视频，三万多的播放量在此时的B站已经跻身头部。 视频获得的反馈还不错，打开视频，清一色的弹幕飞速刷过。 “你手中的电光是我永生不变的信仰！” “向炮娘致敬！” 混杂着弹幕的镜头从秦言的视线里一一划过，秦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现在B站的用户量跟十年后完全没法比，在排行榜上的视频，播放量没有突破十万的，最高的也不过接近五万，目前他的视频播放量还在飞速增长，或许用不了几天就会冲到排行榜第一。 无论是创作者，还是观众，都还不太行呀。 目前B站up主的视频是没有任何收益的，别说什么激励计划，广告恰饭，连充电这种类似于打赏的功能都还没有上线。 没有收益，自然吸引不到人，除了真正热爱二次元的“阿宅”，其他人根本不会进入B站。 虽然赚不到钱，但秦言还是挺喜欢这种跟大家互动的感觉，而且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视频以急速的态势冲击排行榜，一种满足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来我的水平没怎么退步。” 秦言前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买一张自己电影的票，混进人群中，看着观众们的情绪被自己的影片调动，或是提心吊胆，或是开怀大笑。 那一刻，拍电影时的劳累和辛苦会消散一空，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现在制作视频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而且效率更高。 检阅完自己的视频，秦言打开了油管，在上边注册了一个账号，昵称跟B站相同，同样的视频，又在油管上发了一次。 不同于B站，油管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商业模式，如果这个视频反响比较好，说不定能赚点饭钱。 ...... 周一，天蒙蒙亮，还没到六点半，秦言便起床洗漱。 跟异性合租，卫生间要错开时间用，他和王贤都是八点上班，想要让王贤早点起床是不可能的，秦言只能自己早早的爬起来。 洗漱完毕，秦言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到了冰箱前。 想起昨天苏允儿给自己做饭的一幕，秦言突然产生了自己做一顿早饭的冲动。 要享受生活，得从学会做饭开始！ 总不能像前世一样，天天吃外卖吧？ 兴致冲冲的打开冰箱，里边一排排列整齐的饮料和啤酒直接给他泼了盆冷水。 什么食材都没有，他也不能拿空气做饭。 草率了，轻拍两下脑门，秦言决定还是去楼下的包子铺买早餐吃。 “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去超市一趟。”秦言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输入买菜，穿好外套，匆匆下楼。 三月的上海还是有些微冷，尤其是早上，秦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沿着人行道走到小区门口。 打眼望去，对面的包子铺人满为患，背着书包的小孩子，穿着工装的大叔，提着小板凳的老人，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老板，我要五个猪肉大葱的。” “两个酸豆角的！” 越靠近包子铺，声音越多越杂，秦言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站到了队伍的最后边。 等了五六分钟，才轮到秦言。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杵在笼屉后边，大声问道：“这不是小秦吗？还是老样子？” “嗯。”秦言收起手机，点点头，“老林你今天生意不错啊。” 秦言口中的老林是这家包子铺的老板，山东人，很是豪爽，做的包子个大皮薄，味道很赞。 “嗨，好什么好，勉强养家糊口。”老林谦虚了一句，专门给秦言挑了几个刚出炉的包子，装进袋子。 袋子是专门定制的纸袋，正面印着个大大的“林”字，看起来干净卫生。 秦言平常早餐选择这家包子铺，除了实惠，干净也是一大原因。 付了钱，秦言提着纸袋上楼，轻轻敲响王贤的房门。 “早餐我给你放餐桌上了，起来记得吃，还有，现在快七点十五了，再睡就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房门后传来王贤稍显暴躁的声音，趁着这为主的起床气还没有彻底撒起来，秦言啃了两个大包子，一溜烟的跑向楼下的公交站。 秦言所在的公司名叫优公教育科技公司，主要的业务范围包括考研，考公，各种资格证书，以及学历提升。 在沪市内部，优公的实力能在同行里排进前五。 秦言当初选择优公作为实习公司，当然不是看中公司的实力和发展前途，而是觉得面试比较好过，工资也挺高，说白了，他纯粹就是混日子来的。 如果不是毕业必须经过实习这一环节，而且没钱，他可能直接就跑到离沪市不远的恒店影视城混剧组了。 重生回来的秦言，虽然一夜之间拥有百万存款（临时的）以及百万豪车（也是临时的）。 但也还必须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 一是要应付毕业实习。 二是快发工资了，优公一般18号发工资，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就能拿5000，傻子才会辞职。 优公的办公场所在离小区很近的万业广场。 有公交直达，十几分钟后，秦言就赶到了写字楼楼下。 随着人群进入高耸的大楼，不远处的电梯间已经人满为患，电梯抵达的电子铃声响个不停。 秦言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人群中的高振良。 高振良还真没有辜负他这个姓，个头将近1米八七，在人群中真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秦言注意到高振良的同时，高振良也看到了秦言，高振良朝秦言挥了挥手，主动靠了过来。 “你亏大了知不知道，周五晚上去KTV，遇到了一个喝醉的富二代，见人就往兜里塞两百块。 那天公司里去唱歌的都拿到了。 而且，江影那天还穿了热裤和吊带...” 高振良的眼睛色眯眯的，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 “是啊，我亏大了。”秦言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一副亏大的样子。 “也就我想着你，我还拍了几张江影的照片，想不想看？” 高振良刚掏出手机，两人身前的电梯响起叮咚的声音，不等秦言自己抬脚，后边的人便把他跟高振良挤到了电梯里。 正文 12、徐经理 电梯里，秦言被挤成了马。 要是身边是个身娇体柔的小姐姐也就算了，可惜身边事高振良这个憨货，胳膊肘怼着他的胸口，硌得慌。 拥挤的电梯让秦言重新感受到了打工人的疲惫。 这种累和当导演拍片是的累还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为了钱出卖时间和劳动力。 叮咚。 身在电梯里，电梯到站的电子铃声宛如清泉一般悦耳。 “让一让！” 高振良大喊着，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秦言来不及喘气，紧忙跟上高振良的脚步。 整个九层，包括楼上十层，都是优公的地盘，秦言所在的销售部就在电梯旁边，转个身就能看到。 秦言和高振良来的不算早，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工位已经坐满了人。 两人依次打完卡，进入公司。 江影正坐在前台整理文件，见秦言进来，冲他笑了笑，“等一下，秦言，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秦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江影身上，和往常一样，江影衬衫的扣子比别人多开一个，春光隐约可见。 江影递给秦言一个方形的小袋子，里边装的是菊花茶。 “最近天气干，容易上火，喝点菊花茶对身体好。” “谢了，**。”秦言很自然的接过装着菊花茶的袋子，回以笑容后，握着袋子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一旁的高振良纳闷的看着两人，什么时候后江影会主动关心公司的男员工了？ 还是说这是公司统一福利？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高振良走到了江影的对面，用食指关节处敲了敲台面，“小影，我的那份呢？” 江影看着满脸期颐的高振良，再度露出了笑容，不同于刚才，这次是典型的职业笑容，“你说什么？” “菊花茶啊，不是公司的福利吗？” 见江影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等江影回话，高振良便意识到了自己想错了，先一步说：“哈，不好意思，打扰了。” ...... 秦言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毕竟是大公司，椅子材质很软，坐起来很舒服，还可以来回旋转... 将手里的菊花茶很随意的扔到了桌面，俯身按开机按钮时，秦言瞥见菊花茶袋子背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翻过来瞅了一眼，上边有一行娟秀的字体： “工作加油鸭！” 在便利贴的左下角，还有一个手绘的小黄鸭，双眼放光，左臂比划着加油的姿势，很可爱。 “**有心了啊。”秦言笑着低语了一句，把便利贴撕下来，贴在了自己的笔筒上。 菊花茶放进抽屉。 啪啪！ 清亮的拍手声从领导办公室方向传来，秦言扭动座椅，回身望去。 穿着白衬衫，西装裙的女子拍着手从领导办公室走到了公共区域。 她就是秦言的顶头上司，优公的销售经理，徐冰冰。 公司里空调温度比较高，徐冰冰嫌热，就把自己袖子挽了起来，皓白的小臂裸露在空气中。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徐冰冰高声道：“都把手里的工作放一放，一会儿我们开个早会，讲一下这周的目标和任务，十分钟后，第一会议室集合。” 顿了一下，徐冰冰的目光移到了秦言的身上。 “小秦，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秦言愣了一下，过了两三秒才起身回道：“是，经理。” 公司里除了高振良，没什么人关心秦言，大家回身准备好纸笔，从座位上离开，前往会议室。 秦言跟在徐冰冰的身后，一路来到办公室。 徐冰冰的办公室很宽敞，身后有一面落地窗，透过窗户，能看到万业广场的商业区以及远处起伏的楼群。 徐冰冰拉上窗帘，背对着秦言道：“坐吧。” 秦言乖乖的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为了保持对上司的尊重，秦言支棱着身体，不敢太随意。 拉好窗帘，徐冰冰才慢慢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冰冰化了淡妆，她的脸属于精致类型的，不需要太多的粉饰就很好看，作为30岁的女性，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小秦，你来公司已经快两个月了吧？” 秦言点点头：“是的，我是年后入职的。” 徐冰冰拿起员工簿，翻到了秦言的一页，她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轻轻皱眉：“沪市外国语学院，你的学历在公司算的上拔尖了，但是你的业绩实在是...” “你可以直说，经理，自从入职以来，我就没开过单子。”秦言腼腆的笑了笑。 实习期的他本来就是打算混日子，再加上刚出学校面子薄，能开单才是不正常。 徐冰冰没想到秦言这么坦率，既然话说开了，她也不藏着掖着：“那你和我说一说，为什么开不了单，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徐冰冰对秦言还是蛮看中的，学历在那摆着，笨不到哪里去，又是外国语学的院，外语水平肯定也过得去，这样的人只要适应了社会节奏，很容易就能培养成公司的管理层。 公司不缺销售，缺的是高端人才。 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秦言自然能感受到徐冰冰对自己的重视，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挑演员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十分适合戏里角色的演员。 只要对方的要求不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把对方留下。 “难处大概就是没经验吧，跟人说话的时候有点抹不开面子。” 秦言回忆了一下大学时期的自己，随便编了编。 徐冰冰放下手里的员工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这样吧，过两天有个大项目要谈，你跟我一起去，学习一下。 还有，我会给你再安排一个公司业绩比较好的老员工，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谈生意的。” 徐冰冰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周销售排行榜：“就跟着高振良吧，他最近的业绩还不错，我看你经常跟他在一起，你们俩关系不错吧？” “还行。” 秦言不置可否。 “那就先这么安排，走，我们去会议室。” 徐冰冰拿起桌上的纸笔，先一步往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 正文 13、我真有一百万 一场十分普通的早会。 主要就是根据各个销售人员上周的表现提出表扬或者批评，顺便给他们制定这一周的计划。 或许是照顾到秦言的面子。 徐冰冰没在会议上提到秦言，只是在会议快结束时，单独把高振良叫了出去，估计是讲带秦言的事情。 “我是不是该跟徐经理讲清楚，我没打算在这里长待，否则人家花这么大的心思在我身上，结果实习期结束，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太扎心了。” 秦言转着办公用的碳素笔，默默想到。 老老实实的打工可不是他的人生规划，只是权宜之计。 但徐经理似乎是想把他留住... “找机会说清楚吧。” 秦言收拾好纸笔，离开会议室。 回到工位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已经换人了，不再是那个风韵犹存的宝妈，而是高振良这憨货。 高振良愁眉苦脸的摆弄着电脑，就差把不情愿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秦言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咋的，这么苦大仇深？” “你还好意思说，挑别人不行吗？” “我原先的工位多好，离饮水机不远，还靠着窗，结果现在搬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着高振良的抱怨，秦言用鼠标点开公司网址，“行了，什么离饮水机近不近的，你不就是馋人家**的身子吗？” “废话，咱们公司的男的谁不馋？”高振良恬不知耻的说着，好像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话说回来，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搞得，今天江影对你的态度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还送你茶。” 高振良此时收拾完了桌子，试了一下电脑性能没问题，背靠着椅子，转头道。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吧。”秦言回应完高振良，从网址上的一排电话号码中挑了一个，用一旁的座机拨通。 “拉倒吧，前段时间楼下公司的人上来给江影送花，她都没收，送花的那小伙子长得可不比你差。” 高振良承认秦言长得不错，但他女神江影又不是颜狗。 “气质懂不懂？一个人帅不帅不光要看外表，气质也很重要。” 秦言很骚包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帘，给高振良抛了个电眼。 高振良作呕状：“滚，别恶心我。” “你好，我们是优公教育，我在网上看到了您有留下信息，请问您是想考研吗...” 见秦言这边电话接通，高振良立马禁声。 想起自己的职责，高振良拿起纸笔，准备记录一下秦言跟客户谈话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一开始高振良是想着记录问题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秦言的话语很标准，而且准确把握住了客户的需求。 十几分钟后，在秦言的引导下，电话那头的人订购一套1280的考研套餐，包含教材，完整的线上授课以及本地的七天线下押题班。 随着对方付款到账，秦言顺利完成了入职后的第一单。 这就成单了？ 我是来干嘛的？ 高振良的笔悬在本子上，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秦言伸了个懒腰，拍拍高振良的肩膀：“我记得新来的销售，一个月出一单就达到最低的业绩要求了吧？” 高振良木然的点点头，还没有缓过劲来。 “那就行，这样一来就没压力了。”秦言准备开始摸鱼。 在剧组混了几年，秦言除了学会怎么当好一个导演，还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好的，招人喜欢的演员以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做销售的最低境界是不要脸。 一般境界是精准的把握客户需求，做到有的放矢。 最高境界则是即便客户不需要，你也能把东西卖给他，俗称忽悠。 最高境界秦言是达不到，但做到一般境界没什么问题。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对于学生的心态还算比较了解，不得不说，学生的钱还是好赚。 环视四周，确认徐经理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标签页，浏览一些当下比较火爆的游戏官网。 秦言的工位靠里，背后就是隔断墙，只要高振良不举报他，他想干啥就干啥。 如果是那位宝妈在旁边，秦言或许会收敛一点，但现在是高振良，他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高振良才缓过来，他晃了晃头：“你这家伙有这本事，还用的到我教？” “你给我说实话，之前你不开单，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开单？” 秦言点点头：“算是吧，我来这就是为了应付实习，过一段时间就走了，万一开的单太多，徐经理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怎么办？” 看着秦言装B的样子，高振良很想给他来一拳，“做梦吧你，这次是你运气好，遇到个憨憨，估计是个土大款，家庭条件不错，没怎么问问题就把钱交了。” “这种优质的韭...客户，可不多见。” 秦言耸耸肩，也不争辩。 翻动网页时秦言忽然灵光一闪，转头问道：“高哥，要是我现在给你一百万，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一百万在一个月内变成两百万，或者更多？” 高振良握着鼠标的手一僵，稍微思考了几秒，回道：“做梦，在梦里什么都能实现。” “确实，还是高哥聪明，没白长这大脑袋。” 秦言朝高振良竖起了大拇指。 高振良很严肃的看了秦言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秦啊，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单子，你就飘了？”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脚踏实地，不要成天做白日梦，真要有一百万，你还能跟我一样坐在这里打电话？” “我真有一百万，只不过一个月后就得还回去。” 秦言很认真的说着。 高振良摆了摆手，“那真是巧了，前两天我接了个电话，说让我去美国继承百亿资产，可惜我掏不起机票钱，不然我就去了。” 吹牛嘛，谁不会？ 秦言揉了揉眉心，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真是人心不古。 不过他真的有认真思考该如何利用这一百万赚一笔。 本金是苏允儿的没错，但是用这一百万赚的钱总不用还回去，借鸡生蛋，先搂一笔再说。 一个月的期限着实有点短，秦言重生前也不是搞金融的，想不到什么好点子，这才随口问了高振良一句，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点灵感。 结果他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算了，遇事不决问度娘。 秦言把问题发到了网上。 正文 14、美食即地狱 尝试了几款当下爆红的页游，一直摸鱼摸到中午，临午休之前，秦言翻出自己发的问题看了一眼。 哦哟，还真有人回复。 本着学习的心态，秦言认真的读了几条。 “一个月时间太短，只能做短期，高收益风险比较大，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建议安安生生放银行吃利息。” “翻开刑法看一看，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你有好多个一百万，只是想玩玩，体验一下心跳，方法有很多，如果你只有一百万，那就老老实实的干活，别做梦了。” 除了这些，下边还有一些理财广告。 秦言笑呵呵的关掉了网页，别说，沙雕网友们都挺好玩的，就是这些回答对他没什么帮助。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前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应该多看看金融类的书。” 办公室里突然一阵嘈杂，秦言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间，刚好11点45，午休时间刚到，公司里的工位就空了大半。 公司没有食堂，楼下的美食街就充当了食堂的角色，周围好几个写字楼的员工都指望着这条美食街活着，为了能早一步吃上饭，大家都提前几分钟做好了下班的准备。 “走啊，别磨蹭了。” 高振良急急忙忙的起身，之前他的工位就在门口不远处，总是第一个冲出去，如今换了位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部队先行离去。 想到要等半天电梯，高振良就头疼。 秦言倒是不急，他知道楼下有一家面包店，里边的三明治还是蛮好吃的，这种现成的三明治随时都有，不用排队。 这种省时省力的午餐，对于秦言这种对饮食要求不高的人来说正合适。 正准备起身，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秦言朝高振良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你先去吧，不用等我。” “那我可走了。” 高振良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动作却是干脆利落，眨眼的功夫就溜出了公司。 秦言刚抬起的屁股再次落在了椅子上，不慌不忙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苏大小姐，有什么指教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回道：“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秦言的回答简洁明了。 “不可能，你们才刚下班吧。” “我打小胃口就好，吃饭贼快。”秦言故意把电话往远处挪了挪，“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电梯里信号不好。” 在秦言按下挂断按钮前一秒，一句话飘进了秦言的耳朵里：“我让阿兰给你送便当过去了，我早上亲手做的，不许剩...嘟嘟嘟。” 听到苏允儿要给自己送便当，秦言风风火火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像猎豹一样冲向电梯。 他已经吃过一次苏允儿做的早饭了。 味道不用说。 非常好吃，正因为太好吃了，所以秦言要尽量避免再吃到苏允儿做的料理。 趁他还没上瘾。 趁他还有选择的机会。 只要吃了午饭，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便当放在一边，等晚上带回家，喂给王贤。 快啊！ 秦言按下电梯下行按钮，有些焦急的抬起头，看着周围几个电子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 叮咚。 左边第三个电梯抵达九层，秦言大步跑了过去。 门开的一瞬间，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阿兰出现在了秦言的瞳孔中。 四目相对，阿兰像机器人一样把便当盒举起。 “谢...谢谢。”秦言露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被迫接过便当盒。 电梯里除了阿兰，还有几个其他公司的员工，他们蜷缩在角落里，怯生生的看着霸占了电梯大部分位置的阿兰。 秦言能理解他们的想法，阿兰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跟电影里的黑道一样。 “全部吃完，为了做便当，小姐特意比平常早起了半小时。” 冷冰冰的留下这句话，电梯门合拢，阿兰随着电梯一起消失在了秦言的视野中。 造孽啊... 秦言低头扫了眼便当盒，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不行，坚决不能吃这份便当。 秦言抱着便当盒回公司，迎面撞上了刚刚热好饭的江影。 在公司，只有少数的人会带饭来公司，到了中午只需用公司的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江影瞥见了秦言的便当盒，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很快收敛起来，笑盈盈问道：“真是少见，你今天怎么自己带饭了。” “今天起得比较早，没事做，就准备了一份午饭。” 秦言看到江影手里的饭盒，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微微一笑：“**，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江影没想到秦言会邀请自己一起吃，她还是蛮乐意跟秦言多接触接触的。 “那我们去那边的桌子吧，这里两个人吃不方便。” 江影端着饭盒走向公共区域。 公共区域有一张地桌，地桌边上摆着几个沙发，墙壁上挂着一些员工的照片，布置的十分温馨，这里本意是给员工休息用的，但从来没有那个员工在这里休息过。 没谁会傻到坐在这休息，要是让领导看到了，当天连人带椅子一起搬出去。 只是吃个午饭的话，问题不大。 秦言和江影相对而坐，江影率先打开饭盒，里边两个一大一小的格子分别装着烩茄子和米饭。 很常见的家常菜，味道很香，卖相也不错。 “**你手艺不错啊，光是看着就流口水了。” “你是说菜，还是说我？”江影见秦言的视线在饭盒和自己之间来回晃荡，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菜了。”秦言端正身体，一脸严肃。 “行了，你也打开，让我看看你做的。”江影的视线汇聚在了秦言的便当盒上。 秦言很随意的打开便当盒。 一股香味铺面而来，晃晕了他的眼睛。 便当盒里被塞的满满当当，洒着芝麻和玉米粒的白米饭，金黄的炸蛋卷和鸡块，右下角是牛肉和蔬菜的混搭。 “这是你做的？” 江影用手掌前端捂住微微张开的嘴巴，惊奇的打量着秦言。 “没错，我做的。”秦言暗自咽了咽唾沫，强忍着想吃的冲动，把便当盒推到了江影的桌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换着吃吧。” 正文 15、喜欢分享快乐的秦言 “这不好吧，跟你的一比，我这根本拿不出手。” 江影把秦言的便当盒往回推了一点点，“还有，我的胃很小，你是想把我吃肥吗？” 江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女生的小抱怨，声音听起来很苏。 这可不行，秦言已经打定主意不吃苏允儿的做的料理，得想办法让江影跟自己换，正想着，秦言见徐冰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秦言站起身，朝徐冰冰挥了挥手：“经理，吃午饭了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徐冰冰脚步一顿，目光投向秦言，“还没吃，我正准备去热。” 秦言喜上眉梢，小跑着靠近徐冰冰，“经理，一起吃吧，我饭带的有点多，吃不完。” 徐冰冰本来想直接拒绝，她不太想和公司的男员工走的太近，除了工作和酒桌上的来往，私底下很少接触。 但看到江影也在，加上秦言又是他比较看重的潜力股，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行吧，正好我也有点事跟你讲。” “得嘞，经理你先过去吃，我帮你热饭去。” 秦言顺手接过徐冰冰手里的纸袋，走向公司的微波炉。 徐冰冰带的午饭是青团，青团是江南地区的特色小吃，用艾草的汁拌进糯米粉，再包裹进豆沙馅儿或者莲蓉，不甜不腻，带有清淡却悠长的清香。 秦言倒是吃不太惯这种东西，他本身是北方人，对汤圆、青团这种黏软发甜的东西爱不起来。 叮的一声，秦言关掉微波炉，带着热乎乎的青团回到了公共区域的沙发上。 “你们都别客气，尽管吃。” 秦言见徐冰冰和江影都没动筷子，主动把自己的便当盒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那我真吃啦...”江影吐了吐舌头，用筷子夹起一个蛋卷，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徐冰冰跟着夹了一个炸鸡块，咀嚼起来。 “好吃。”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江影更是夸张到脸上带着微微的陶醉。 “你们喜欢就好。”秦言默默的扒了一口烩茄子，然后夹了一口饭。 江影做的也不错，家常味道，至少要比吃外边卖的三明治要强。 便当里的菜很快就被徐冰冰和江影消灭完了，事实证明，在真正的美食面前，就算是精准控制食量的职场OL也很难把持的住。 “完了完了，今天中午吃这么多，晚上只能啃苹果了。” 江影懊恼的说着，双手卡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上下摩擦，似乎是希望快点消化。 徐冰冰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直视秦言：“你今天上午出的那单是公司这周的第一单，按照规定，有500的出单奖励。” “因为你还在实习期，还有新人奖励300，加起来一共是800，不光是提成，这些也都会算到你这个月的工资里。” “再接再厉，这周还有一个新人挑战赛，为了激励你们这些新员工，公司专门准备了一份价值两千的惊喜大礼包。” 唔...赚钱这么容易吗。 我就出了一单，就白嫖800？ 其实徐冰冰说的这些在入职的时候，人事都会专门告诉新员工，但秦言的灵魂是十年后的自己，早就忘了这茬。 别说，还真有点小惊喜。 至于那两千的礼包...如果跟自己一起的新员工实力都不怎么样的话，就争取一下。 蚊子再小也是肉。 况且抛去只能看不能用的一百万，自己现有的可用资产不过才1千来块。 2千，那可就是自己资产的一倍了。 嗨，原来我这么穷。 秦言有些汗颜。 “我会努力的，经理。” 有了金钱利益的驱使，秦言的语气稍微积极了一点。 徐冰冰又勉励了秦言几句，回了办公室，江影出于感谢，主动提出帮秦言清洗便当盒，秦言乐得清闲，把便当盒交给江影，慢慢悠悠的晃回了工位。 接着就是一个枯燥乏味的下午。 秦言又尝试打了一个电话，这次不太顺利，刚听个响，电话就被挂断了。 感觉自己的运气可能在上午用光了，秦言干脆不挣扎，躺平了，喝着江影给的菊花茶，鼓捣了一下午的斗地主。 豆子输输赢赢，突破了5000。 “真菜，你就是传说中的送豆童子吧？” 快下班的时候，高振良瞥了眼秦言的桌面，小声吐槽。 和秦言不同，高振良忙活了一下午，可惜一单没成。 心态爆炸的他当起了秦言的观众。 “这茶真好喝，不愧是**给的，就是香。”秦言没反驳，只是抿了一口菊花茶，美滋滋的点击再来一把。 酸啊！ 高振良像是生吞了一个柠檬，望着秦言的水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美好的一天从调戏高振良结束。 忙碌了一天的员工们陆陆续续的走出公司。 优公销售部有个传统，下班之前行政会把一天的业绩列在小黑板上，放在门口供大家观看。 以往秦言的名字都在最底部，今天一跃跳到了中间，并且还荣登了每日首单那一栏。 路过黑板的时候，秦言特意多呆了一会儿，拍照留念。 本想久违的发条朋友圈，发现手机里并没有微信。 秦言恍然，2010年，微信还没有正式推出，他只好把照片发在视讯QQ空间以及微博上。 并且配上了一段文字。 “入职第一单，收入900。” 后边是颜文字，笑脸。 开心的事情就要分享，这样大家都会快乐，秦言很自觉的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种下了一排柠檬树。 对于有钱人来说，九百不算什么，但对实习期的大学生来说，一天赚九百，已经足以炫耀一番了。 很快底下的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大学里的狐朋狗友们纷纷现身，不过秦言暂时顾不上。 他还得去超市一趟。 出了写字楼，周围的人潮稍微稀疏了一些，街道上的路灯相继亮起，旁边商业广场里各家的灯牌交相辉映。 城市里的月亮总是那么不起眼，秦言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顺着人流走向广场的地下超市。 考虑到自己的厨艺水平，秦言没整什么复杂的食材，简简单单的买了点鸡蛋，又采购了一些蔬菜和面包。 路过冷雪区的时候，秦言往购物车里塞了点培根、香肠和酸奶。 总体来说，秦言更偏爱肉食。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秦言估摸着自己的体力有限，买再多拿不回去，直接推车去前台结账。 结账出来，拎着大袋子走楼梯回到地面，还没站稳，秦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正文 16、烤肉店里的烽火 “晚上好。” 待看清对方的样貌，秦言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苏允儿站在楼梯的顶端，广场上的风拂过，吹的她头发丝轻轻摆动，有几缕遮住了她的眼睛。 用小指将遮挡视线的头发丝划开，苏允儿居高临下望着秦言，“拿这么多东西，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秦言左手提着一个超大的购物袋，右手拎着超市搞活动送的礼品，一包卫生纸，猛一看，着实有点像提着大包小包，刚进城的农民工。 “把卫生纸给我，我帮你拎着。” 苏允儿主动伸手，想要接过秦言手中的卫生纸。 秦言没推辞，很自然的把纸递给了苏允儿，顺便还活动了一下胳膊，把购物袋换到了刚刚拎卫生纸的这只手。 购物袋整体的重量不算太重，问题是拎时间长了，有点勒得慌，就这么一会儿，掌心就被勒出两道红印。 “你们视讯工作这么清闲的吗？这才六点，就下班了？” 据秦言所知，视讯这种大公司一般都是996工作制，而且工作压力特别大，高薪的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跟优秀的人扎堆在一起，你必须要时刻进步，保持优秀，否则不知道哪一天，你就被取而代之了。 苏允儿斜了秦言一眼：“管理层要稍微轻松一些，而且最近有个项目刚结束，我的空闲时间比较多。” 仿佛是为了故意刺激秦言，苏允儿又添了一句：“正好抽空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秦言的后脖颈微微一颤，有种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秦言假装事不关己：“那祝你马到成功，早日找到真命天子。” “开车没？”，苏允儿没接秦言的话，低头看了眼手表。 秦言摇摇头。 “不是给你车了吗，怎么不开过来？”苏允儿两道秀眉紧锁。 “有去别墅车库那功夫，我都到公司了。” 秦言从小区到公司大概需要半小时，而从小区到车库，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再说了，早高峰车挤车，开车上路不是找气受吗。 苏允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跟我来吧，坐我的车。” 车子放在地下车库，苏允儿径直往下走去。 秦言刚从下边走上来，扭头又要往下，看着长长的阶梯，有苦说不出。 不过坐车总比坐公交舒服，秦言还是决定走这一段冤枉路。 广场的地下车库有点绕，兜兜转转，两人总算来到了苏允儿的车前，车很普通，是一辆保时捷，外观还不错。 苏允儿把后备箱打开，待东西全部放好，将车钥匙扔给了秦言。 她自己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这还真是把我当司机了啊。”秦言无奈的笑了笑，上车系好安全带。 昏暗的车子里，苏允儿身上淡淡的清香不住的往秦言的鼻子里钻，苏允儿的呼吸声也清晰无比。 秦言没急着发动车子，他的手很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一边通过后视镜欣赏苏允儿的侧颜，一边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对你来说，结婚对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为了应付你爸的工具人？” “还是说，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苏允儿侧过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没有回答。 秦言没有追问，倒不是绅不绅士的问题，忙活了一天，他肚子已经很饿了，饥饿感催促着他赶紧回家恰饭。 熟练的将车驶出车库，汇入道路。 ...... 今天赚了不少钱，秦言决定犒劳一下自己，驱车来到了汇业小区旁的一家烤肉店。 这家烤肉店秦言来过几次，味道还算可以，主要是干净。 把车停在路边，秦言给王贤拨了个电话：“快点下来，今天吃烤肉，我请客。” “你请客？你还有钱吗？” 电话那头传来质疑声。 王贤知道秦言前段时间刚买了新手机，他的工资不过五千，买手机的花费加上房租，够自己吃饭就不错了，还请客？ 难不成把车卖了？ “请你吃饭，还这么多废话？”听到王贤关心自己，秦言心里还是暖洋洋的，但嘴上一点都不客气，“今天开了一单，赚了点小钱，庆祝一下。” “那行，你等我，那家店？” 公寓里的王贤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桶面，起身穿衣服。 “小区门口的烤肉店。”秦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允儿刚从车上下来，走到秦言的身边，望着眼前充满烟火气息的烤肉店，颇为嫌弃的说道：“你不会打算请我在这里吃吧？” 苏允儿倒不是嫌弃这家店，而是嫌弃秦言。 她明明给了秦言一百万，这家伙居然只舍得请她来这种人均消费不超过一百的地方。 亏她刚刚还因为秦言主动请自己吃饭这件事高兴了好一会儿。 “这里挺好的啊，我经常来。”秦言笑呵呵的走进了烤肉店，完全没有顾虑身边的苏允儿是什么感受。 他巴不得苏允儿讨厌自己，甩手而去。 这样自己也算是解脱了。 这死木头绝对是故意的！苏允儿咬牙切齿的盯着秦言的背影，犹豫了几秒钟，快步跟了进去。 店里边比苏允儿想象的要干净一些，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污垢，桌子中间的烤肉架擦的很干净。 秦言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朝苏允儿招了招手，“来，坐这吧。” 烤肉店里的椅子都是横条状的，一个椅子可以坐两个人，要是不介意挤一点，坐三个也没问题。 苏允儿本来想坐在秦言的旁边，但秦言把手横在了座椅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坐对面吧，这样吃起来比较方便一点，而且我这人也不喜欢坐的那么挤。” 苏允儿看着秦言放在椅子上的手，决定退一步，坐到了秦言的对面。 撕了两张放在桌上的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座椅和桌面，苏允儿才坐了下来。 很爱干净啊，秦言把苏允儿的动作尽收眼底，举手喊道：“老板，点菜。” 因为是周一，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听到秦言的招呼，戴着白色帽子的老板拿着菜单径直走了过来。 秦言假装扫了一眼菜单，抬眼望着苏允儿：“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行，你点的就是我爱吃的。”苏允儿将手中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含情脉脉的看向秦言。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乎有火花燃起。 烤肉店老板听到旁边又有人在招呼自己，见两人一时半会儿也点不好，于是拧了一下桌子底部的旋钮，一簇火苗在烤架下一闪而过。 “我先把火打开，你们点好了再叫我。” 正文 17、败于童话 老李，本名李建华，在上海开烤肉店已经十年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烤肉见证了他从孤苦伶仃到成家立业，逐渐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 这十年来，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客人，唯独今天这两位，有点不太一样。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方打扮的精致漂亮，身上的浅色衬衫和外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牌子货，质地都和平常衣服不一样。 她的气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好像仙子坠入了凡尘，公主被扔到了荒郊野外。 老李没什么文化，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方老李认识，是经常来他店里吃饭的秦言，长得还算不错，很俊朗，衣服干净整洁，放在普通人里，算是比较出众的，但跟女方一对比，简直就是皓月跟沙子，完全不值一提。 无论是着装还是气度，两个人都不像一个世界的，他俩坐在一起，仿佛两张完全不同画风的画强行拼凑在一起。 相亲？ 谈对象？ 老李有些搞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相亲的他见过，双方第一次见面都很客气，他们两个显然不是，如果是谈对象，两个人的眼里又有火药味。 吵架的小情侣？ 通过观察，老李逐渐在自己的心里找到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定义。 现在的小年轻真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女娃，要是我，肯定哄着，不她受一点委屈。 老李暗自摇头。 ...... 既然苏允儿没有要求，秦言就完全按照自己喜好开始点菜，秦言爱吃肉，菜单上的肉类基本上勾了个遍，素食类几乎没点。 秦言收起笔，老李刚好忙活完，来到桌前，秦言顺势把菜单和笔递到了老李的手里。 老李扫了一眼菜单，眉头渐渐皱起，抬头盯着秦言道：“小秦啊，你是不是没点全。” 老李不停的给秦言使眼色。 这个菜单上的菜和秦言平常自己来店里点的几乎差不多，很明显没有考虑到女方想吃什么。 老李跟秦言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但老李知道找个对象有多难，尤其是这么好的对象，因此忍不住为秦言捏把汗。 秦言有些纳闷的看着给自己使眼色的老李，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全了啊，就按我点的上吧。” 秦言摆摆手，很随意的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李看秦言这么不上心，叹了口气，拿着菜单离开。 “怎么样，还适应吗？”秦言看着坐姿有点别扭的苏允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苏允儿很少来这种没档次的店，坐的十分拘束，听到秦言问自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见苏允儿这幅窘迫的样子，秦言笑的很开心，他得意的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是不是觉得特不适应，可这就是我平常接触的环境啊。” “我早就说过我们两个不合适，我就像生活在泥水里的蛤蟆，而你是生活在五A级风景区里的天鹅，我们两个根本没有未来。”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苏允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以为弄清楚了秦言的心思。 秦言耸了耸肩：“还真不是，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庆祝一下工作以来第一次开单，以我的消费水平，这里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 相比于语言，秦言更喜欢用切身体验的方式来让苏允儿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距。 苏允儿愣了一下，沉默下来，她转过头，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围人的衣着，谈吐。 充满了市井气息。 “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和我平常生活的环境不太一样，但我并不讨厌。”苏允儿轻轻舒了口气，紧张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桌上，直视秦言，眼里含笑：“你平常爱看童话故事吗？” 秦言很干脆的摇摇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如果你看过童话，就知道天鹅是由丑小鸭变成的，而蛤蟆是被女巫下了诅咒的王子。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苏允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闪着光，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 秦言心里一颤，久久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好家伙，这人怎么一套一套的，完全不是对手啊。 秦言有点说不过苏允儿，只能选择避战。 见秦言身上的气势泄了大半，苏允儿得意的笑了起来，两条眉毛弯的像月牙一样。 “小秦，你往旁边挪一挪，菜放不下。” 秦言正郁闷的时候，老李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边摆满了各种肉和蔬菜。 看着老李摆在桌子上的生菜，玉米，鱼豆腐之类的，秦言皱了皱眉，出声问道：“老李，你是不是上错了啊，我记得我没点这些素的。” 老李急忙摇头：“你可别乱说，我完全是按你点的上菜。” 不等秦言反驳，老李压下身子，在秦言的耳边小声道：“你以为人家女孩都跟你一样吗，点这么多肉，你是想腻死人家吗？素的算我送你的。” “记住，男孩子要体贴，多考虑一下对方的想法，别一天到晚光想着自己” “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那一点。”老李摇着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秦言一眼，转身离去。 秦言被老李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缓过来。 这都什么事啊？ 我根本就没想跟苏允儿在一起，好吧？ 老李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居然是对面的人，真是看错你了！ 苏允儿对秦言点的菜还是比较满意的，她没有特别偏好素食或者肉食，从营养层面来说，荤素搭配更好一些。 刚刚在跟秦言的对峙中占了上风，苏允儿的兴致正高，主动揽过了烤肉的责任。 秦言见苏允儿把肉放在烤架上，心里一惊，立马从苏允儿的手里把夹子抢来过来，“我来，我来，你坐着吃就行。” 秦言没想过讨好苏允儿，但是他十分清楚，凡是跟做饭有关的事，坚决不能让苏允儿来，对方做饭跟下药一样，要从根源上杜绝。 见秦言这么积极，苏允儿没有坚持，松开了夹子，悠闲的坐在位置上，享受着秦言烤好的肉。 直到王贤赶到，秦言才如释重负般的把烤肉的任务交给了王贤。 爷必不可能再来烤肉店了！ 秦言把苏允儿送回家后，默默的立下誓言。 还有，回家得恶补几本童话书。 正文 18、视频收益 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秦言洗漱完毕，打开笔记本，检查自己在b站和油管的投稿。 投稿人：qin 视频：【炮娘】穿透心脏的电光-超电磁炮。 播放量：6万6 弹幕量：5321 热门视频排名：1 秦言有些讶然，他想过自己的视频可能冲到第一，但他预估的是5天左右，没想到只是两天就达到了预计的目标。 b站的个人粉丝为996，差几个就能突破一千。 秦言默默的给王贤拨了个电话。 “喂？干嘛？”王贤的语气有些焦躁，估计是打游戏被自己打断，心里不太爽。 “你有b站账号吗？”秦言知道王贤是重度游戏宅，应该有关注过这个新生的二次元向网站。 “有啊，怎么了？有事说事，我很忙的。”电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 “帮我点个关注呗，奖励你成为我的第一千个粉丝。”秦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多少有点强迫症，看着这个996就不舒服。 “行啦，知道了，你ID是什么。”王贤随时准备挂断电话。 秦言看了眼闪烁的屏幕：“b站进去，热门视频排行第一就是我。”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 秦言接着说：“动作快点，从游戏切出去，不然第一千个粉丝的殊荣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说完，秦言挂掉电话。 没过几秒，他发现关注数量连续跳了两下，只差两个就要一千。 其中一个应该是王贤，另一个估计是路人。 秦言看着998，默默的注册了一个小号，给自己点了个关注。 999，1000。 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了。 秦言心里一阵舒坦，笑嘻嘻的关掉了b站，打开油管。 投稿人：qinTUT 视频：【炮娘】穿透心脏的电光（英文） 播放量：11万 点赞：2万1 评论量：3207 看见11万的播放量，秦言呆了一下，不愧是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视频网站，用户基数大，播放量涨的太快了。 作为一个商业运营模式基本成熟的网站，网上有很多油管的运营攻略，秦言上班摸鱼的时候看了几个，总结下来基本就是： 收益主要来自播放量和广告。 油管每千次播放量的收入在1-10美元不等，为什么是1-10美元不等呢，这里有三个主要的影响因素。 1.受众，发达国家千次播放收入远高于发展中国家，简单说，你的观众主要来自发达国家则收益更高。 2.视频类型，例如经济、数码类的视频每千次播放收入更高。 3.视频时长和插入广告的数量。 在油管，只有账号关注人数超过1000才能获取视频收益。 秦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账号，关注人数为1900，已经达到了获取收益的标准。 扫了眼评论，其中英文评论居多，还夹杂一些日文评论，毕竟是外国语学院出身，秦言读起来毫无压力。 津津有味的读了一会儿，选择性的回复了几个沙雕网友的评论，秦言打开后台。 后台计算的总收益为62美元。 “真不少啊。”秦言暗自咂舌，他的视频才放上去一天，收益肯定还会继续上涨，真要算起来，说不定比他今天开单赚的还要多。 “这可能就是网络时代吧。”秦言感慨了一句，关掉油管，玩了会儿蜘蛛纸牌。 这玩意贼催眠，打两把困意就上来了。 秦言合上笔记本电脑，躺到床上，睡之前习惯性的翻了下手机，打开视讯qq。 晚上下班时发的那条动态下边已经有40多条评论了。 看头像和备注，一半以上都是女生的评论。 “学长好棒！” “说好的发财就请我吃夜宵，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学长你在哪家公司啊，我明年也要实习。” ...... 这些莺莺燕燕的评论让秦言想起了自己大学里的生活，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大学四年他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从小热爱文艺的他在大学的时候加入了校艺术团演唱部，因为唱的还行，加上样貌身高出挑，他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中挑大梁。 久而久之，在学校里就有了一定的人气。 很多女生都通过各种方式要过他的联系方式，他的舍友经常打着出卖他qq号和手机号幌子钓妹子。 “大学时候的我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秦言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给每个评论点赞回应。 拉到最下边，才看到他两个舍友的评论。 記憶ˇ格式化（李慕）：老大，我最近看上一个水杯，想送给女朋友。 秦言的回复是：买！ 想买就买呗，反正他又不可能掏钱。秦言老套路了。 爱の宝贝（姜青松）：不愧是老大，有我一半的水平。 秦言的回复：哟，混的不错啊，等回学校的时候就你请客吧。 秦言在学校住的是四人寝，不过有来往的只有这两个，还有一位除了开学的时候来过寝室一趟，除了上课，四年都没怎么见面。 李慕跟秦言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十年后还经常约饭，姜青松毕业后去国外留学，后来在国外定居，联系的少。 追忆了一下大学时代，秦言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的睡意全部驱散。 “秦言，快出来！” “来了来了，啥事啊，大半夜的。” 秦言披上睡衣，打开门，王贤通红的小脸映入眼帘。 王贤见秦言出来，二话不说的拉住他的手，使劲往她的卧室里拽。 “这是咋了？”秦言见王贤的情绪不太对，没有刺激她，而是很顺从的跟着她进了卧室。 王贤的卧室是主卧，比秦言的卧室要宽敞不少，屋里的装扮以浅蓝为主，打理的很干净，床头摆着一排游戏玩偶。 王贤把秦言拉到了电脑桌前，指了指旋转椅：“坐下，帮我打把游戏。” 秦言乖乖坐下，看了眼屏幕，是dota的游戏界面。 游戏刚刚开始，小兵才刷出来，正傻乎乎的往外走。 和平常不同，这把游戏里只有两个人，很明显是1v1solo。 通过王贤的情绪判断，这估计是一场恩怨局。 不等秦言发问，游戏公屏里出现一句话。 （所有人）虎虎生威：菜狗，出来啊！别待在家里，有本事杀了我。 ok，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欺负妹妹是吧？ 秦言迅速买好出门装，一边操作人物往中路走，一边对王贤道：“你想让他怎么死？死几次？” 正文 19、小秦的早餐日记 王贤给秦言选的英雄是屠夫，一个拥有钩子的丧尸。 在同类型游戏中，钩子英雄永远是虐菜的神器，但也是最容易下饭的英雄，钩中和钩不中就是两个英雄。 一开始秦言有点手生，两次出钩都空了。 于是对面叫的更凶了，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甚至操控英雄做了几个嘲讽动作。 王贤看的牙痒痒，在秦言的背后喊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放心，等这波兵清完，他就得死。” 秦言心态放的很平，淡定的开技能补兵，在最后一个小兵阵亡的瞬间，操控英雄向前一步，飞速出钩。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他拉到了塔下，对方本来血量就不满，在塔和秦言的双重攻击下，没撑过两秒就化成了飞灰。 电脑旁的音响里响起了激昂的一血声：“firstblood！” 游戏结束。 按solo的规则，一血一塔一百刀，拿下一血的秦言已经获得胜利。 但对面显然不服，没有退出游戏，过了一会儿又出现在了中路，秦言甚至都没回家补装备，越兵线强杀了他一次。 这回对方终于意识到了双方的差距，冷不丁的在公屏里打了个“你是我爸”，灰溜溜的退出了游戏。 “就这？才两次？” 秦言还没过瘾。 全程游戏，秦言没在公屏里打过一个字，相比于言语嘲讽，他更喜欢用实力去说话。 把话痨打成哑巴尤其有成就感。 “切，原来这家伙这么菜，亏我还以为他多强。” 王贤见对方退出游戏，撇了撇嘴，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样子。 “还行吧，人家至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秦言看着公屏上的一行字，笑了笑，转头看着王贤光滑的下巴说：“是不是该谢谢我？大半夜的还被你拉过来跟人solo。” 王贤从秦言左边探身，把鼠标从秦言的手里抢了过来，一边退出游戏一边说：“谢谢谢谢谢谢。” “满意了吧。” 秦言被王贤机关枪一样的嘴巴逗笑了，“口头上的不算，今天工作一天有点辛苦，帮我捏会儿肩膀。” 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人的脸贴的很近，王贤轻轻撇头，左眼余光扫过秦言的侧颜，“捏就捏，你可别后悔！” 王贤直起身子，嘴角露出一丝魔鬼般的笑容，双手狠狠的在秦言的肩膀上捏了两下。 “呜呼！疼疼，轻点。” 秦言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这哪里是捏啊，简直跟掐差不多。 “那可不行，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 王贤的小手在秦言的肩膀上为所欲为。 别说，疼劲过去后，慢慢的舒服起来，秦言的声响也从啊！啊！啊！，变成了啊~啊~啊。 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秦言整个人都是飘的。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马杀鸡，太舒服了。 ...... 美好的一天从早起开始。 秦言打着哈欠起床，打开冰箱，和昨天不同，今天的冰箱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就很舒服。 早餐要做什么呢？ 秦言想了想，在手机上搜索早餐食谱。 根据自己现有的食材和厨艺水平，秦言决定做煎鸡蛋，炸面包块，以及煎香肠配水煮西蓝花。 最后再热两杯牛奶。 洗菜的时候，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秦言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我为什么不做一个记录类的视频呢？ 好像有点搞头。 想到就做一直都是秦言的性格。 在将西蓝花装进盘子的时候甚至都把视频的名字都想好了。 小秦的早餐日记（系列）。 录视频肯定需要相机，秦言家里没有这么昂贵的玩意，只能先用手机替代。 好在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智能机，相机功能还算过得去，如果只是录十来分钟的视频，内存应该够用。 找了个位置摆好手机，秦言拿出煎锅倒上油，并且另外一个炉灶放上平常煮方便面的小锅。 往锅里倒进牛奶，秦言让两个炉灶同时开火，开始经典的双线程操作。 “这就叫效率。” 秦言哼着未来的流行小曲，悠哉悠哉的打了个鸡蛋。 滋滋。 煎锅上的鸡蛋和香肠在热油的作用下，颜色逐渐变深。 只是一会儿就有了要糊的迹象。 秦言是第一次做饭，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火开大了，直到闻见糊味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火关掉。 “好险，这就糊了？” 秦言用筷子翻动了两下香肠，又用鼻子闻了闻：“还行，应该还能吃。”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秦言将鸡蛋和香肠装进了盘子。 有了经验，秦言又做了一份，虽然还是有点过火，但总归比第一次要强。 洒了点椒盐，摆上刚煮过的西蓝花，秦言把两份早餐端了出去，牛奶出锅，倒进马克杯。 秦言坐在餐桌上，没有第一时间享用，而是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光线不错...这张就用来做封面吧。” 秦言挑了一张颜色最明亮的早餐图保存，剩下全部删掉。 翻看了一下自己录的视频，秦言逐渐皱起了眉头。 整个视频给他的感觉就很枯燥，没什么营养。 以导演的视角来看，就是垃圾。 “需要剪辑一下，留下有意思的镜头，最好再配上一些比较欢乐或者温馨的解说。” “如果可以，在一些镜头上加点特效说不定会变得亮眼。” “譬如出锅的时候让食物发光？” 原素材先保留下来，视频加工等有空了再说。 秦言关掉手机，搓了搓手，准备享用自己做的早餐。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中二之魂在秦言的胸中蠢蠢欲动，望了眼走廊，确定王贤还没有起床，秦言双手合十，虔诚道：“一大大ki嘛斯。” “嗯，真不错。” “这个煎香肠真不错。” 说实话，味道着实一般，不过毕竟是自己做的，有特殊的情感加成，秦言决定给这顿早餐打8分。 吃饱喝足，秦言换上衣服，临走前，依照惯例敲了敲王贤的门，“早饭给你放桌上了，记得吃。” 回应秦言的是两声“哼唧”。 秦言摇摇头，他还是蛮佩服王贤的，每天都能睡到七点半，关键是她还能赶上公交，在上班前一秒打卡进公司。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有一颗大心脏，其次要能精准的把握时间，最后速度还得快。 秦言离开公寓。 五分钟后，王贤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洗漱完，坐到餐桌前。 “咦，今天的早餐不是包子啊。” 王贤先是一喜，想着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可当她看到盘子里略微焦黑，带着糊味的鸡蛋和香肠，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秦言，你个混蛋！这是人吃的吗？” 骂完，王贤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纠结了一下，大口吃了起来... 唔，好像还行？ 正文 20、上司的任务罢了 上午八点，优公教育销售部。 秦言放下手里的菊花茶，打开电脑。 今天江影依旧在菊花茶上贴了便条，不过上边的字稍微有点变化。 “要成为最强新人啊，努力冲冲！” 右下角是一只拍着肚子的手绘小黄鸭，微鼓的小肚子和散漫的眼神惟妙惟肖，一副吃撑了的样子。 秦言笑着把便条贴在了笔筒上，搓搓手，在网页上的预留电话中挑了一个，用座机拨打过去。 每次打电话就像抽奖一样。 清晨第一通电话尤其重要，决定今天究竟是大鱼大肉，还是馒头配辣酱。 “给我出！” “我要金色传说！” 在心里给自己鼓舞两句，电话接通。 这次是一个女生，说话软糯软糯的，前边聊得挺好，秦言以为自己能成，结果人家才上大二，考研还有一段时间，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买课。 “没关系，你可以加下我qq，我会不定时的发布一些考研信息，如果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在qq上联系我，如果有什么不懂得，跟考研相关的问题，也可以咨询我。” “我的q是...” 秦言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 开门不利，热情顿时消减大半。 这就是销售的常态。 秦言本想摸会儿鱼，坐旁边的高振良忽然出声：“又想偷懒？别忘了公司每周都会统计接通电话的数量，要是不达标会被扣工资的。” “多少个电话达标？” 秦言神色一正，撇过头问高振良。 “实习的新人好像是一周30个吧？” 高振良对新人的要求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三十个也太多了吧？”秦言抱怨了一句，要知道这个数量是接通电话数量，有很多人看到销售电话就直接挂了，想要达到三十个蛮难的。 “如果不达标要扣多少钱？” 秦言想着要是扣的不多，那就算了。 高振良举起五个手指头：“五百，你就偷着乐吧，才三十个，我最多两天就能搞定。” “五百啊...真是一个微妙的数字，介于心疼和还能接受之间。” 秦言心算了一下，如果想要达标，一天要打通4-5个电话才行。 既然这样，那我稍微努力一下，一天打十个，成不成就看运气了。 秦言毕竟只是一条咸鱼，顶多翻下身，想要让他游起来是不可能的。 “嗯...上午六个，下午四个，完美。”秦言安排好每天的任务，关掉刚刚打开的斗地主，重新切到了公司的网站。 让我看看那个号码有狗云。 2688的尾号，好像还不错。 秦言刚想拨电话，耳边传来哒哒的高跟鞋落地声，声音在他桌前不远处停止，抬起头，徐冰冰俏丽的面容闯进了他的视野。 目光碰撞，秦言赶紧扯出一丝纯良的笑容：“经理，找我有事吗。” “跟我来。”徐冰冰留下一句话，转身哒哒哒的回到了办公室，门没关，给秦言留了一道门缝。 坐在座位上的高振良边摇头，边阴阳怪气：“秦言，你现在可真是咱们经理的红人啊，这周才上两天班，你就去了两趟经理办公室。” “咱们经理不会是周五晚上跟你喝酒喝出感情了吧？” “还真说不准。”秦言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多。” “快滚吧你。”高振良黑着脸骂了一句，转头打起了电话。 秦言嘿嘿一笑，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他自己其实也挺纳闷的，徐冰冰老是叫他，搞得好像他在经理办公室买房了一样... 虽说经理叫了自己，但出于礼貌，秦言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敲了两下门，听到“进来”，他才拉门进去。 依旧是坐在了徐冰冰的对面，相比于上次，秦言的动作稍微随意了一些。 好歹也是在一个饭盆里吃过饭的关系，多少有点情分在。 徐冰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文本夹，递到了秦言的手里。 把文本夹摆正，秦言看到里边有一份文件，正面四个粗黑的大字“个人资料”。 “打开看看，明天我们要过去跟他接触。”徐冰冰端起桌上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水。 可能是被烫到了，徐冰冰轻吐了两下舌尖。 秦言的注意力全在文件上，他依徐冰冰的要求翻开了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颇为吸引眼球的一寸照。 照片里的男人长得圆头圆脑，看起来很憨厚，眉毛稍长，十分有福相。 或者说有点喜庆，让人看见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秦言无意识的低语了一句。 他接着往下看。 姓名：王大志 年龄：38 学历：政治经济学博士 毕业院校：燕京大学 ...... 就职经历：严选教育集团讲师。 原来是他啊。看完全部的个人资料，秦言总算是想起了这个人。 这是未来在考研圈很火的一个老师，就是大家俗称的网红老师，看着眼熟是因为前世舅舅家的小孩要考研，自己多多少少了解过这方面的消息。 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点不解，给我看这个干嘛？ 秦言放下文件，抬头看着老神在在的徐冰冰，露出了问询的目光。 “看完了？” 徐冰冰说话从来都是很简洁，没什么废话。 秦言点点头。 “王大志刚刚跟燕京的严选教育解约，这次来沪市就是为了找下家，老板很看好他，认为他的教学水平很高，我们的任务就是竭尽全力把他拉到优公。” 徐冰冰语速不快不慢，听起来很舒服。 但秦言更纳闷了，“我们不是销售部吗？这事也归我们管？” “让人事的去应该更合适吧。” 徐冰冰叹气道：“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就是人事经理。” 明白了。 秦言点点头，说白了就是老板更信任徐冰冰的办事能力，觉得她比现在人事经理更靠谱。 徐冰冰用手指揉了揉额头，“本质上来讲，这事跟销售差不多，都讲究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对你来说，也是一次锻炼。 明天七点之前赶到公司，我们一起去虹桥。” 七点之前...有那么一瞬间，秦言很想撂挑子不干，太早了。 稍微做了一下思想挣扎，秦言出声：“好的。” 徐冰冰轻轻摆手：“你先回去工作吧，明天不用穿的太正式，稍微随意一点就行。” 秦言点头，离开办公室。 不知道在市内算不算出差，车费伙食费会不会给我报销？秦言琢磨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正文 21、你们两个之间的鸿沟太大了 “呼，开张了，今天总算没白忙活。” “两单的提成大概有六百块，今天晚上多加个菜。” 高振良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想酸秦言，这点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伸着脖子，眼睛余光刚好高过磨砂隔板，恰好能瞄到电脑前的秦言。 秦言的耳朵动了动，像模像样的伸了个懒腰，“真烦，今天这群人怎么这么难搞定。” “十个电话，才成了三单，做销售真是太难了。” 秦言叹了口气，默默的披上褂子，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秦言说话前，高振良是雄赳赳气昂昂，浑身上下充满了精气神，秦言说话后，高振良就跟霜打的茄子差不多，蔫了。 不可能啊，他怎么能一下就开了三单呢？ 高振良很迷惑。 秦言自己其实也挺迷惑的，上午的六个电话一单没成，下午他干脆没抱希望，结果打一个成一个，有一个甚至自己还没说话，对方就主动说： “我要报3999的那个考研班，钱怎么付？” 直接就给秦言整蒙圈了。 这么容易就成了三单，说实话，挺没成就感的，根本就没有展现技术的机会啊！ 毕竟是一天三单的男人，秦言的胆子比平常壮了不少，离下班时间还有三分钟，他就先一步离开了工位。 快到门口的时候，秦言撞见正在搬黑板的江影和行政，见两人搬的有点吃力，秦言上前搭了把手。 “**，你挪一下，我来搬。” 秦言上前替下了江影，握住了黑板的一边，对他来说，这个黑板不算重，一个人就能挪动，于是他笑着对搬着黑板另一边的行政道：“李姐，你松手吧，我一个人就行。” 李姐长得稍微有点胖，体力不是很好，只搬了一会儿就已经气喘了，有人帮忙干活，她当然乐意，“你能行吗？我可松手了啊。” “放心吧，没问题。” 李姐闻言，慢慢放手，黑板的重量全压在了秦言一个人身上。 别说，公司这块黑板的质量真不错，加上支架，秦言一个人搬还是有点吃力的，好在离门口已经很近了，秦言一鼓作气，快步将黑板搬到了门口。 “谢了啊小秦，看你长得瘦瘦高高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李姐夸了秦言一句，转身将黑板挪正。 江影一边活动有些发酸的胳膊，一边对用似水般的眸子扫过秦言：“就知道瞎逞能。” 这一眼看的秦言身子骨发酥，本来想说两句俏皮话，但碍于李姐在旁边，秦言顿了顿，爽朗一笑：“别小看我啊，我在学校里还上过半学期的武术课呢。” 大学体育课都是选课。 武术课比较好混学分，考试比较容易过，秦言就选了武术课。 刚刚将黑板摆正的李姐讶然道：“这么厉害？” 江影斜了秦言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学里的武术课有多水。” 江影怎么说也是上过大学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但对大学里的体育课还是有所了解的。 “我可跟那些混学分的不一样，每一节课我都有好好上。” 秦言这还真没说谎，凡是跟文体沾边的，他都很认真，至于学术方面，就马马虎虎，只求及格。 “秦言，你今天可以啊，出了三个单子，有一个还是大单，4000的课都卖出去了。” 秦言和江影闲谈的时候，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的下班了，说话的是跟秦言同期的新人，叫刘轩。 刘轩长得一般，戴着个眼镜，蛮斯文的，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新人里表现最好的那个。 他的学历也不错，是沪市财经大学的学生。 “运气，都是运气。” 秦言谦虚了两句。 他跟刘轩不算很熟，来公司快两个月了，没说过几句话。 刘轩轻抬了一下眼镜，似笑非笑道：“没有实力，即便是运气来了也抓不住。” 刘轩的眼里带着一点点傲气，秦言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是不服？ 秦言瞬间读懂了刘轩的心理，果然，年轻人都是争强好胜。 秦言其实蛮能理解刘轩的心情，他刚刚进剧组的那段日子，也很傲，但经历了一番社会的毒打之后，傲气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想到这里，秦言冲刘轩笑了笑，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加油！你一定会比我强的。” 这句话真是发自内心，因为秦言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久，实习期一结束自己就会离开，反倒是刘轩，如果他留下来，在这一行绝对比自己走的远。 鼓励完刘轩，秦言哼着小曲离开了公司。 刘轩愣愣的看着秦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品出了高手寂寞的感觉。 可恶，这是看不起我吗？ 觉得我根本没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刘轩握紧了拳头。 见刘轩一直站在门口发呆，江影好心劝慰道：“刘轩，怎么了，秦言那家伙说话向来不靠谱，别理他。” “我没事，**。”刘轩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下意识的打理了一下头发，很郑重的对江影道：“我一定会超过他的！” 刘轩踏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公司。 江影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叫住刘轩，思虑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幽幽的叹了口气，江影怅然道：“傻孩子，你就算在咱们公司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开着兰博基尼的超跑去买菜啊...” ...... 秦言很顺畅的回到了家。 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观察了一下客厅和厨房，确认苏允儿没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这才放松下来，悠哉的脱下鞋，像条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太累了。 坐了一天腰酸背痛。 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在片场连轴转拍半年电影的？ 那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秦言在网上搜索相机。 他的要求不高，画质清晰，内存足够就可以。 主要是预算也有限，搞不起什么高级设备，先来个能凑合用的。 网页刚打开，手机QQ弹出来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 头像是一只柴犬，不是那种憨憨的吐舌头，或者斜嘴笑的大柴犬头，而是小柴犬，幼齿，很萌。 昵称是苏苏丶。 验证信息：是你老婆，快加！！！！ “谁啊这是？” 这年头还流行直接冒充老婆的吗？ 不会是个抠脚大汉吧？ 秦言想都没想，手指放在了拒绝上。 正文 22、家没了 外滩附近的某高档小区。 28楼。 一袭浅色睡袍，肤白如皓雪的女子盘坐在阳台的坐垫上。 阳台外的黄浦江如同一道边缘镶满璀璨星光的飘带，缓缓流淌，不期而遇的晚风，带着一点黄浦江特有的味道。 女子丝毫不关心窗外令人沉醉的夜景，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闪烁着微光的手机屏幕。 “叁号qin拒绝添加您为好友。” 女子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发力，差点把手机捏碎。 强忍住怒气，女子又发了一条请求过去。 这次拒绝的比上一次更快。 呵，秦言。女子的眼中产生了一丝杀意，她主动修改了验证信息。 将原先的一段话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苏允儿” “这下没问题了吧？” 在苏允儿期待的中，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叁号qin拒绝添加您为好友。” 呼... 苏允儿默默的起身，拿着马克笔来到厨房，在水池里随便挑了一颗西红柿，放在案板上。 她用马克笔在西红柿上写下秦言。 精心挑选一把菜刀，在西红柿面前比划了两下，手中的刀如疾风出鞘。 当！ 菜刀并未如想象中穿透西红柿，而是落在了案板上，在案板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 “一刀砍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苏允儿将菜刀放回原位，写着“秦言”的西红柿摆到了案板旁的瓷盘上。 “明天早上就喝番茄汤吧...”苏允儿手指放在下嘴唇，长长睫毛下的双眸，一直盯着盘中西红柿。 ...... 阿嚏！ 阿....嚏！ 秦言用力抹了两下鼻子，将手中的纸巾扔到了旁边的哆啦A梦垃圾桶里。 “怎么回事，感冒了？有人想我了？” 秦言稍微直了直身子，摸摸自己的鼻子和额头，没感觉到有感冒的迹象。 “谁大晚上的想我？”秦言思考了一番，没有头绪，因为有可能想他的人太多了。 人帅，烦恼自然多。 秦言再度拿起手机，界面上还亮着他刚刚拒绝的一条好友请求。 他自然知道这是苏允儿，毕竟验证信息上明明确确的写着“苏允儿”三个大字。 他又不瞎，但他不是很想加对方。 加上了qq好友，她就能随时骚扰自己，秦言怕自己顶不住。 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啊，她又是怎么知道我qq号的？ 上次她翻我手机的时候，我还没有下载手机qq吧？ 秦言正想着，门口传来钥匙划过锁孔的声音。 伸长脖子望了眼门口，背着小挎包的王贤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回来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秦言起身，慢慢靠近王贤，想帮她提袋子。 谁知道王贤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动作敏捷的避开了秦言，快步跑到了餐桌旁，一边将袋子放在桌上，一边小声道：“我给你带了晚饭，你最爱的狼记卤肉饭，趁热吃。” “我先回屋了。” 王贤目光有些飘忽，没敢看秦言，踢踢踏踏的往卧室跑去。 有点怪啊，还会主动给我带饭了？这是转性了？ 秦言本想拦住王贤问个清楚，但动作慢了一步，被王贤溜了过去。 啪嗒一声，是卧室门反锁的声音。 秦言愈发觉得古怪。 上前敲了敲门：“王贤，你给我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卧室里的声音像小猫叫一样，微弱，底气不足。 “今天给我主动带饭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秦言尝试拧了两下门把手。 “哎呀，你想多了...”王贤的声音刚响起就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才高昂起来：“这是为了报答你，你昨天请我吃了一顿，我今天还你一次。” “对，就是这样。”这句比之前的声音小很多，听语气似乎是因找到借口而兴奋的自言自语。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秦言听到了。 “别傻了，你又不是田螺姑娘，你吃了我多少顿，之前也没见过你报答我。”秦言直接戳破了王贤的谎言。 “你瞎说！我...”王贤本想反驳，但细一想，自己确实一直在白嫖。 每次出去吃，基本上都是秦言掏钱，只有秦言没钱的时候，她才会付钱，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发工资的前夕。 “快说实话，不然以后早上你自己去买早餐。” 秦言决定诈一下王贤。 “啊！你不能这样，这样我的计划会全被打乱的！”王贤的声音很激动。 作为一个优秀的理科生，王贤对于时间的规划精确到秒。 众所周知，因为经常打游戏到一两点，为了保证睡眠充足，王贤都会在早上多睡一会儿。 起床洗漱，吃饭，到公交站这一系列事情必须要在10分钟内完成，这样她才能赶上公交。 公交到达公司的时间在8-15分钟之间，按照最长的15分计算，她将会在7点55到达公司。 预留出来的5分钟是防止意外发生。 如果秦言不给她准备早餐，她将在吃饭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原有的计划将不能正常实施。 这是王贤不能接受的。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隔着门，秦言脸上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 其实无论王贤告不告诉自己，他都不可能断了王贤的粮。 他还做不出那么绝情的事。 啪嗒，门锁被打开，秦言还没反应过来，整扇门便被王贤拉了进去。 秦言本来是贴靠着门的，失去了支撑，重心失稳，踉跄着倒下。 王贤眼睁睁的看着秦言一个猛子扑在了自己的床上。 滑稽的动作让王贤笑出来了声。 王贤快步上前，用穿着地板袜的脚轻轻的踹了一下秦言的屁股：“让你威胁我！” 秦言挣扎着起身，鼻尖还残留着王贤床上的香气。 用手撑着被床沿碰的有点发痛的大腿，秦言不忘初心的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贤点点头，转身坐在了电脑前的旋转椅上，低着头道：“今天我跟允儿姐一起吃了午饭。” 秦言的身子僵住了。 不用往下说，他就脑补出了中午两人相对而坐的场景。 这算什么？ 被偷家了？ 王贤可是掌握了他很多秘密的女人，这些不会都... 秦言不敢往下细想。 好哇，苏允儿，开着坦克冲我大本营。 正文 23、欠车费的女孩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秦言就在卫生间了。 他罕见的拿出了剃须刀，把自己的下巴上一层淡淡的胡须扫除干净。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看着镜中清爽的面庞，秦言满意的点点头。 用手机录下今天的早餐素材，秦言穿衣出门。 按照徐经理的指示，秦言没有选太花哨的衣服，牛仔裤配白T恤，突出一个年轻活力。 外边的天气不是很好，略阴，秦言又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卫衣。 赶上最早一班的公交，车上一个人都没，秦言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随着公交前行，闲着无聊的秦言回想起了昨晚自己跟王贤的谈话。 据王贤供述，她不光给苏允儿透露了自己的qq号，还包括他平常偏爱的穿衣风格，饮食习惯等等。 凡是她知道的，王贤基本上都说了。 这也不能怪王贤，毕竟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一顿混合拳下来（送东西，请吃饭，唠家常）都给王贤整蒙了。 秦言叹了口气，“处境越来越艰难了，敌人对我了如指掌，我对敌人一无所知。” “是不是该找机会刺探一下苏允儿的情报。” “挺难的，她平常接触的人，以我的层级，恐怕很难接触到。” 秦言低头看了眼身上廉价的卫衣，暗自摇摇头。 公交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开启，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踮脚上车。 秦言的目光顿时被吸引。 女孩眉宇间有股古风，特意做的发髻颇为考究，搭配汉服，真有一种古代女子穿越而来的既视感。 很快，一句话打破了这份美。 “叔叔，我忘带钱了，我能坐到站再付钱吗？我的朋友在那边等我。” “等到了站，我一定把钱付上！” 穿汉服的女孩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她已经跟人约好了在鹿纺公园拍照，一大堆人都在等，晚了绝对要被骂。 公交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女孩，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小姑娘，我不能违反规定呀。” “下一班很快的，你抓紧时间回去拿钱，说不定还赶得上...” 话音未落，秦言已经走到了门口，用自己的公交卡刷了一下。 “我帮她付了师傅，开车吧。” 秦言潇洒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公交司机见有人帮忙付钱，朝秦言竖了个大拇指，发动车，驶向下一站。 穿着汉服的女孩追在秦言的身后，叽叽喳喳的道谢：“谢谢，等到了站我再给你钱。” “不用，就当我助人为乐了。” 秦言摆摆手，他倒也不至于和人家女孩子计较一块两块的事，况且他们俩又不在一个地方下车。 “那怎么行。”女孩鼓起了嘴，“欠钱不还，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这是秦言第一次看清女孩的正面，之前他以为女孩是个大学生，仔细一瞧，顶多就是个高中生。 脸太嫩了。 估计都能挤出水来。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精灵古怪，带偏了画风，妥妥的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少女模样。 秦言不由的对女孩多了几分好奇，眼眉一抬，问道：“你穿这身衣服是去拍照？” 女孩点点头，提到拍照，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不光是拍照，还要录一段mv，是视讯的新游戏要上线了，我去给他们做游戏模特。” 嚯。 有点厉害啊，视讯的游戏模特，那可是万里挑一。 不过单凭这女孩的长相，确实也够格。 “这么厉害？”秦言做惊讶状，“你才多大，就已经是视讯的模特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女孩被秦言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泛红，“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参加选角活动的人不多，九个角色，一共才六千人竞争。” “你这说话有点艺术呀，我就当你是谦虚好了。” 秦言调侃了起来。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听秦言这么一讲，女孩瞬间意识到说的有点问题。 “好啦，我懂。”秦言给女孩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我马上就到站了，祝你拍摄顺利。” 说完，秦言准备起身。 女孩赶忙出声道：“我们加下q吧，车费我会还你的。” 秦言的视线在女孩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笑着点点头：“好啊。” 这么好看的女孩主动加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言报了qq号，很快一条好友请求发了过来。 昵称是梨落。 来不及细看，车到站了，秦言随便编了个“欠车费1”的备注，匆匆下了公交。 女孩望着秦言远去的背影，呢喃道：“他好高呀...” 低下头，手机上的好友申请已经通过，女孩给秦言的备注是：“长得很高的债主哥哥” ...... “清晨的空气还蛮清新的嘛。” 秦言深吸了一口公司楼下的新鲜空气，因为早起而有些昏沉的大脑稍稍振作了些。 时间还早，上班族们还没占领楼道，秦言坐着空荡荡的电梯上了九楼。 公司门是开着的，往里走，两个身影出现在了秦言的视野中。 徐冰冰，还有刘轩。 徐冰冰今天没穿正装，上半身是一条黑色衬衫，下边搭配一条白色的半身裙，裙摆到膝盖，比较紧身，看上去落落大方。 刘轩穿的跟秦言差不多，但戴着眼镜的他比秦言多了几分书生气。 “经理，我到了。” 秦言招招手，往两人身边走去。 秦言的目光多在刘轩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原本以为是自己跟徐冰冰一起，结果又冒出来个刘轩。 也能理解，对方的学历不差，入职以来表现很好，有这么个锻炼的机会，徐冰冰想拉他一把不奇怪。 出于礼貌，秦言对刘轩温和的笑了笑。 刘轩假装没看到秦言对他的笑，轻轻把头撇到了一边。 哦？还挺傲娇？ 秦言眉头一皱，干脆也不搭理刘轩，他没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你们两个谁帮我拿一下办公室的箱子...” 话未说完，刘轩一抬眼镜，颇为激昂的喊道：“我来拿。” 看着刘轩小跑着进了办公室，秦言耸了耸肩，一步没挪，有人帮忙干活，他也乐得清闲。 三人一起下楼，来到地下车库，等刘轩费劲的把箱子放进了后备厢，秦言已经安稳的坐在了副驾驶。 慢了一步的刘轩只能坐在后边。 “你们都不晕车吧？”坐在驾驶位的徐冰冰身子后仰，突然问了一句。 秦言和刘轩都愣了一下。 “不晕。”秦言先说。 “我...还好。”刘轩语气有点怂。 “那我就放心了，我开车比一般人快一点，你们坐稳了。” 徐冰冰嘴角勾起，发动车子，快速挂挡。 看着徐冰冰熟练的动作，秦言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正文 24、不止一家 虹桥车站停车场，一辆白色的轿车稳稳停下。 车里的三个人神态各异。 坐在驾驶位上的徐冰冰脸上还有尚未退却的一丝潮红。 副驾驶上的秦言看上去还算平静，但剧烈的心跳声证明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事实上，他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 后排的刘轩更是一脸苍白，双手紧紧抓着车顶的把手，即便车已经停下了，还是没有放开。 “到了，下车吧。” 徐冰冰解开安全带，表情恢复了日常很正经的模样。 秦言强行让微微颤抖的手稳定下来，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车。 脚落在地面的瞬间，秦言居然产生了一种逃离魔窟的感觉。 活下来了呢。 秦言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体验到了活着的美好。 徐冰冰那不叫开车，那是玩命，秦言怀疑赛车手都不敢这么开。 赛车手只是在赛道上飙车，而徐冰冰是在正常的车道上飙车。 “经理，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秦言扶着车顶，扭头看向刚刚下车的徐冰冰。 此时徐冰冰的表情十分正常，自信且冷静，但在秦言的眼中，徐冰冰依旧还是开车时狂邪妖异的样子。 心理阴影太大了。 “什么事？你说。”徐冰冰微微一笑。 “回去的时候让我开车行吗？”秦言一边调整气息，一边说道。 “没问题，回去的时候路上应该比较堵，我不大习惯那种路况。”徐冰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走到后排，拉开车门，“刘轩，还好吗，王老师的车快到了，我们得赶快去出站口。” 徐冰冰的声音有些急促。 刘轩松开车顶的握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我马上下来。” 控制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刘轩挣扎着下车。 见刘轩的状态不是很好，徐冰冰转头道：“秦言，去把后备箱里的牌子拿出来。” “好的。”秦言刚迈步，便听到刘轩高声喊道：“我来，交给我吧。” 刘轩扶着车走到了后备箱前，扛起了里边的牌子，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刘轩尽力挺了挺腰背。 “你真的没问题吗？” 刘轩脸色依旧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放心吧，经理，只是有点晕车，马上就好了。” 刘轩的声音有点外强中干。 徐冰冰轻轻拍了下刘轩的肩膀，她还是很欣赏刘轩这种人的，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停车场出口走去。 秦言路过刘轩的时候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头，日后绝对能混出头。 “看到了吧，秦言，这就是我的觉悟，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刘轩眼中满是斗志，快步追上两人的身影。 这一跑起来，胃里更加的不舒服，强烈的呕吐感迫使刘轩弯下了腰。 呕！ 刘轩还是没忍住，吐了起来。 可恶，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趴在地上的刘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心里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 “我就知道会这样，来，给你纸，擦一擦。”刘轩的耳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秦言，之前他还挺烦这张脸的，现在看起来，突然顺眼多了。 接过纸，刘轩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谢谢。” “年轻人有斗志是好的，但也要有个度，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偶尔也要学会借助别人的力量。” 秦言捡起地上的牌子，十分随意的扛在肩膀上，“走吧，别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地上。” “嗯”，刘轩快速擦干嘴角的污渍，撇过头，嘴硬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吐完之后，刘轩的脸色好多了。 已经走到车库出口的徐冰冰一直在观察两人，在她眼里，两个人都很优秀，只不过优秀的地方不一样。 刘轩是很好的执行者，勤劳肯干，而秦言有很好的团队视野，比较适合做领导者。 ...... 虹桥火车站刚刚投入运营没多久，到处都很新，光滑的地面以及泛着光的玻璃透露出一种现代感。 秦言对此见怪不怪，反倒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刘轩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虹桥车站感到十分新奇。 虹桥车站很大，第一次来容易迷路，还好有秦言在，三人才顺利找到了正确的出站口。 出站口的人不多，放眼望去，只有十几个人。 人群中，有两块牌子引起了秦言的注意，其中一块牌子上写着“宏盛教育欢迎王老师来沪市。” 举牌子的是一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另外一个牌子内容差不多，写着“欢迎王大志老师--才茂研学。” 举牌子的是一个长脸年轻人。 秦言抬头瞄了眼自己扛的牌子，也是欢迎王老师。 不用说，这是撞车了呀。 看来对王大志感兴趣的不止优公教育。 徐冰冰自然是看到了两个同行，她压低嗓音：“没想到是这两家...” 秦言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肩膀，对身旁的刘轩道：“歇的怎么样了？还晕车吗？” 刘轩摇摇头。 “给你，扛着，举高点，把刚才的气势拿出来。” 秦言不由分说的把牌子塞到了刘轩的怀里。 刘轩正想着表现自己，很开心的举起牌子，还生怕自己举的不够高。 站在出站口的两家见到远处又有一个牌子立起来，表情顿时一沉。 才茂教育牌子下边走出来一个圆滚滚，个子挺矮的男人，笑着迎了上来：“这不是徐经理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 “樊经理，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身后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您看不清吗？” 徐冰冰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两家算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了，彼此之前都很熟，说话自然随意一些。 才茂的樊经理假装抬了下头，看着徐冰冰身后的牌子道：“哎呀，你看这事闹得，咱们两家又撞一起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当然只是建议，要不你就把牌子扯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之前跟王老师通过电话，他对我们才茂非常满意，条件都谈的差不多了。” “樊经理，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能不能想点新招，换个套路？” 徐冰冰虽然在笑，但是眼里一片冰冷。 秦言扯了扯刘轩的衣服，“闻到了没？小刘。” “什么？”刘轩有些不解的看向秦言。 “火药味啊。” 秦言的眼睛逐渐眯起来。 正文 25、三足鼎立 徐冰冰跟樊经理谈话的时候。 秦言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两个竞争对手的信息。 宏盛教育集团是沪市首屈一指的教育机构，在全国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在三家里边实力最强。 他们不仅在全国各地都有实体网点，甚至还有自己的教材，手底下有着大量的名师，集团体量庞大，涉及业务繁杂，是行业里的巨无霸。 比之宏盛，才茂和优公逊色不少。 才茂体量跟优公差不多，但是才茂业务比较单一，集中在考研教育上。 优公则是全面发展，考研教育只是众多分支中比较粗壮的一个。 “都挺难缠的。” 秦言低语，以他的经验来看，优公没有任何优势。 论财大气粗，肯定比不上宏盛，单论考验教育，知名度也比不上才茂。 秦言并没有觉得失落，说白了，他就是来看徐冰冰表演的，或者说是来学习的，优公能不能拿下王大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毕竟拿下了优公也不会给他一分钱。 徐冰冰和樊经理言辞上交锋了几轮，谁都没占到优势，各自分开，徐冰冰带着秦言和刘轩占了个视野还算开阔的位置，静待王大志的到来。 才茂和优公这边火药味很浓，宏盛完全没参与进来，一直都保持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把两家放在眼里。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啊，这气度。秦言望着宏盛牌子下一脸淡定的西装男，微微点头。 “经理，你有把握吗？”秦言凑到了徐冰冰跟前，“刚才我可是上网查了一下，这两个对手都不简单。” 徐冰冰左边眉毛轻轻一翘，斜了秦言一眼：“没把握。” “不是吧，经理？”秦言没想到徐冰冰这么坦诚。 “你不是查了吗，宏盛这种体量公司，要是真想招王大志，开出的条件肯定是我们比不上的。” 徐冰冰轻轻拢了一下耳边飘落的头发，声音拉长：“不过...” “不过什么？”秦言很懂的问出了这一句，好让徐冰冰继续往下讲。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我们老板跟王大志有点旧情，是大学同学，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我没接触过王大志，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念情分的，兴许还有点机会，要是个长在钱眼上的，那我们今天就可以早点下班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言总觉得徐冰冰说“提前下班”的时候，嘴角稍微翘了那么一下。 秦言又转头看了眼才茂那边：“那才茂呢？他们在考研教育这边比我们做的好吧。” 徐冰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在考研这块确实还不错，但不够好，王大志之前在的那家公司，考研领域做的比才茂还好，可王大志还是离开了。” “这说明王大志并不看重这一方面，或者说，在他的决策判断中，这一点占得比重很小。” “所以我们主要的竞争对手，只有宏盛？”秦言顺着徐冰冰的思路，得到了这个结论。 徐冰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突然，人群中传出了三个不同的短信铃声，三家公司各有一人掏出自己的手机。 才茂是圆滚滚的樊经理，优公是徐冰冰，宏盛那边是西装男。 “王老师的火车晚点了，估计要多等上半个小时。” 徐冰冰划了下手机，轻声道。 “这王老师够排面的呀，消息还是群发。”秦言适时调侃了一句。 “别贫了，让刘轩歇会儿，告诉他一会儿再举。” 徐冰冰赏了秦言一个白眼。 “好嘞。”秦言应了一声，先去自助贩卖机买了瓶水，才到刘轩旁边。 “累了没？”秦言边说边拧开瓶盖。 刘轩以为秦言要跟自己换班，用力的点点头：“胳膊有点酸。” 说着，刘轩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准备将牌子递给秦言。 “累了就歇会儿，喝口水再举。”秦言笑嘻嘻的把水举到了刘轩的面前。 “啊？” 刘轩有点懵。 “啊什么啊，火车晚点了，估计半个小时后才能到。” 传达完消息，秦言回到了徐冰冰的身边，还是呆在女孩子身边舒服，闻着徐冰冰身上的香味，秦言美滋滋的。 纵观周围三家，秦言可能是最幸福的一个，其余公司都是两三个男的挤在一起，只有他跟美女作伴。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半小时后，一大波人走到了出站口。 原本有些泄气的三家瞬间打精神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人群。 才茂的樊经理早早的挤到了栏杆前，生怕王大志先跟别人跑了。 徐冰冰和宏盛的西装男则是按兵不动，一直在原位。 “王老师！这边，我在这！”樊经理突然大叫，高亢的声音短暂的压制住了人群的嘈杂。 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这位樊经理可真豁得出去啊。”秦言感慨道。 徐冰冰摇摇头，“他就是这样的人，以不要脸出名，有些人还就真吃他这一套。” 樊经理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先一步拉住了王大志，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樊经理就硬扯着王大志往自己这边走。 宏盛的人怎么可能任由樊经理带走王大志，西装男笑着迎了过去：“王老师你好，我是宏盛教育的何胜晓，很高兴能与你见面。” 何胜晓长得不错，很正派，属于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见何胜晓朝自己伸出了手，王大志强行停下脚步，很礼貌的轻握了一下何胜晓的手，“你好何经理。” “百闻不如一见，王老师真是天生福相，为了给您接风洗尘，我专门在千盛公馆备了简餐，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王大志的眼睛在樊经理和何胜晓之间转了两圈，有些拿不定注意。 他没想到会有两家同时来接他，他本来的计划是自己打车去临时订的酒店放东西，然后分别去预定的几家公司面试。 有个词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很适合，那就是受宠若惊。 秦言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徐冰冰将手里的包塞到了秦言的手里，快步走了上去。 “王老师你好，我是优公的徐冰冰，之前和您通过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优公的徐经理是吧。”王大志连忙和徐冰冰握手。 好家伙，感情这家也来了。王大志这已经不是有点受宠若惊了，而是有点害怕。 他们三个都在，那我刚才群发的短信岂不是... 王大志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王老师，您刚来沪市，舟车劳顿，一定很累吧，要不我先带您去酒店下榻，把东西放好之后，我们再谈工作上的事？”徐冰冰给王大志找了个台阶下。 “要的要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王大志稍微松了口气。 何胜晓看向徐冰冰的眼神一冷，脸上笑容不减：“那就由我送王老师去酒店吧。” 徐冰冰转头给秦言使了个眼色，秦言会意，立马上前：“王老师，我来帮你拿行李。” 何胜晓和樊经理想阻止，徐冰冰一步横跨，拦在了两人身前：“两位，这种事情就没必要争了吧，先让王老师好好休息一下，接风和工作的事之后再说。” 樊经理急了：“徐冰冰，你别以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王老师跟你走了，我们还摸得着吗？” “别以为我跟你一样，这样吧，我们三家一起给王老师接风，地点你们定，等王老师安顿好了，我带他过去。” 徐冰冰很清楚一顿饭并不能决定成败，关键还是看利益，或者他们能不能拿出王大志想要的。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何胜晓胸有成竹，不是很在乎这些小的得失，谁接送都一样，王大志又不是三岁小孩，成年人都是看向利益的。 只有樊经理有点不开心，本来好好的，结果何胜晓出来搅混水，让徐冰冰截了胡。 正文 26、王老师的教诲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半，太阳高升，车站里的气温也逐渐升高。 刘轩一手扛着接站牌，一手推着王大志的旅行箱，小小的眼神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徐经理不是说这一趟是学习如何待人接物吗？ 为什么我一直在做运货小哥。 在他的身后，秦言引着王大志往地下车库走。 “您这一趟很辛苦吧，从燕京到沪市可不近。” 秦言寒暄的时候，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王大志的衣着以及身体各处。 身上衣服款式比较新潮，说明他思想上应该偏向于拥抱潮流，不死板，鞋子和手表都是牌子货，不算便宜，说明不缺钱，经济尚可。 手指微微发黄，绝对是个老烟枪。 王大志脸上带有几分疲惫，感慨道：“倒也没太累，高铁还是很快的，凌晨12点半的车，今天上午就到了。” “国家这几年科技发展速度太快了，想当年我去上大学，只隔着一个省，坐那种绿皮火车至少要一天一夜。” 秦言附和着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烟是出站口等人的时候买的，当时想的是有备无患，现在果然用上了。 秦言将烟递过去，王大志略感意外的抬了下头。 “来一根吗？”秦言面带笑容，表情十分自然。 “那就来一根吧。”王大志没有推辞，顺手接过，不等他自己掏火机，秦言已经把火送到了王大志的身前。 点火，一阵烟雾从王大志的口鼻飘出，脸上的疲惫顿时减轻不少。 “听您的口音，老家在北方吧，这是您第一次来沪市？” 秦言试探着问道，看王大志愿不愿意跟他多谈一些。 抽了几口，王大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话匣子也慢慢打开，“是啊，我是秦北人，黄土高原长大的。” “我也是北方人，家在冀北。”秦言趁机报出了自己的家乡，都是北方人，虽说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但在上海，那就算半个老乡。 王大志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秦言两眼，有了地缘上的联系，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王大志第一次主动问道：“看你的样子，刚刚大学毕业吧？” 秦言眨了眨眼，稍微开了个小玩笑：“哈哈，我没那么显老吧，我还在实习，过一段时间才毕业。” 王大志的脸上显露一丝惊讶：“完全看不来呀，你说话做事都挺成熟的。” 秦言假装腼腆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听说您是从燕京来的，别看我是冀北人，还真没去过燕京，我好多同学都准备毕业之后去燕京发展。 本来我是打算一直呆在沪市的，但受他们影响，最近也有点想去燕京...” “去燕京吗？我建议你还是留在沪市，围绕母校发展会轻松很多。”王大志毕竟是搞教育的，听到秦言有就职方面的问题，瞬间就进入了角色。 “沪市我不太清楚，但燕京那边竞争很激烈，各行各业都是，贸然过去会吃亏的。 如果你特别喜欢燕京，那我建议你还是等有一定实力了，在自己的行业做到一定高度了，再尝试去燕京。” 说到这里，王大志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你还年轻，刚刚步入社会，可能不知道大城市的残酷。 大城市机会多，但像我们这样的外来户想要在大城市里发展一番事业，要面临很多现实问题。 孑然一身的时候还好，等有了家庭，孩子上学都是一件难事...” 王大志的话里带着一丝无法消解的怅然和辛酸。 秦言刚刚那一段话自然是瞎编的，为的就是为了套话。 王大志比他想的要单纯、感性的多，这一番话里暴露出了不少信息。 可以肯定的是王大志离开燕京多半跟家庭有关，不然在燕京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沪市？ 受文化环境影响，北方的教育机构起步比较早，更为成熟，行业发展情景好，况且王大志母校就在燕京，在燕京工作生活了十几年，突然离职，大半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跟孩子上学有关联的，无非就是购房和户口。 秦言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时不时的点头，“谢谢王老师的指点，那我还是先留在沪市吧。 过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如在沪市，累了，至少还能回学校转转。” “这么想就对了，先在沪市拼搏几年，再想其他的。” 王大志以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秦言，鼓励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嗯...这眼神，是真的为我感到开心吗？王大志给秦言的感觉还算不错，就他的一系列行为而言，应该不是那种把学生当做赚钱工具的黑心老师。 两人闲聊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车前。 秦言从徐冰冰给的包里掏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跟刘轩一起将接站牌，行李箱归置好。 “王老师，您酒店订好了没？” 秦言合上后备箱，拍拍手，走到王大志的面前。 “订好了，明日酒店，离这里不远。”王大志将手里的烟熄灭，轻轻放到了垃圾桶上方的烟坑。 “明日酒店...我好像知道在哪，王老师你先上车歇着吧，我们经理马上就到，等她到了我们立马出发。” 秦言的目光从垃圾桶上方挪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安排王大志先坐了进去。 王大志是真的累了，坐好后，闭眼假寐起来，呼吸声十分沉重。 几分钟后，徐冰冰从其余两家的纠缠中脱身而出，来到车库，跟刘轩一起坐在后排，秦言把车驶出车库，前往明日酒店。 路上车水马龙，上高架后，车被堵在了天上，秦言有些闷，扯了扯卫衣的领子，转头望向窗外。 虹桥车站像一只充满科技感的巨兽，静静的沉卧在大地之上。 视觉震撼力拉满。 为什么以前拍戏来了虹桥那么多次，都没有感觉到这么震撼？ 秦言好好回忆了一下。 对了，以前每次来都困得不行，上车基本上就睡着了，要不就是坐地铁，在地下怎么可能看到这种景象。 想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 生活中不缺美，而是缺发现美的眼睛。 这一次，不能活的那么糙了呀，秦言心情转好，哼起了小曲。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 悠扬的旋律和歌声在车站里飘荡，同样被堵车弄得有些烦躁的徐冰冰听到秦言的歌声，忽然心下一片清凉，讶异的看向秦言。 刘轩跟徐冰冰的感受差不多，眼中满是骇然。 这家伙还会唱歌？ 而且唱的还挺好听？ 歌唱方面，在大学艺术团混迹多年的秦言算是半个职业选手，虽说是即兴发挥，但还是很有感染力。 半梦半醒中的王大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疲惫的脸上渐渐的有笑容浮现。 哼到一半，前边的车动了，秦言咳了一声，闭上嘴，专心开车。 旋律消失，内心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徐冰冰忍不住出声道：“这歌真好听，歌名是什么？” 秦言通过后视镜瞄了徐冰冰一下，笑的很潇洒：“歌名？我也不知道，哈哈...” 刚刚不过是兴致所致。 现在兴致没了，歌名自然就不重要了。 正文 27、借口 秦言开车，突出一个稳字。 开车开快很容易，开慢也容易，但想要稳，让坐车的人感到舒服，是一件很难的事。 车停在明日酒店楼下，秦言下车，晃醒了熟睡的王大志。 王大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耳边响起秦言不疾不徐的声音：“王老师，酒店到了。” “哦哦。”王大志连应了两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外阳光明媚，酒店花园里的花香扑鼻而来，让王大志精神一振。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王大志感慨了一句，他最近比较焦虑，睡眠一直不算好，没想到这次在车上睡了好觉。 睡得舒服，心情自然就好，王大志不住的四处张望，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比之燕京，沪市的春来的更早一些，路旁的树木一片嫩绿，鸟儿在树上嬉戏，远处花园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舒展身躯。 秦言指挥着刘轩拿上行李，徐冰冰则带着王大志进酒店登记入住。 明日酒店十分气派，因为建造的时间较早，建筑风格比较复古，层数也不算高，只有28层，但确实是五星级的酒店。 大厅里的装潢跟建筑风格保持一致，也是复古风，颇有点老上海的味道，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工作的小姐姐们都穿旗袍。 她们的旗袍开叉开在一个微妙的位置，膝盖以上，胯部一下，一双双的大长腿，属实赏心悦目。 秦言很喜欢。 刘轩的面子薄，头压的很低，每每有大长腿在身前路过，都会快速的瞥一眼，随后立马挪开目光，生怕被人发现。 这跟秦言的明目张胆形成了鲜明对比。 “头抬起来，想看就看呗，别搞得那么猥琐。” 秦言拍了拍刘轩的后背，想让他挺直胸膛。 “我可什么都没看，你别瞎说！” 刘轩假装镇定的抬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赶紧收束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远处的承重柱。 秦言乐了：“有女朋友了没？”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刘轩的痛处，刚刚挺直的腰背又缩了回去，“还没。” “嗯，这就对了。”秦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刘轩火冒了起来，想要找回场子，“你有吗？” 秦言愣了一下，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女朋友，前女友算吗？ “目前没有。” 秦言不是爱撒谎的人，所以如实相告。 “呵，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刘轩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好家伙，没想到被单身狗给嘲讽了。 秦言有点牙疼，不过见刘轩推着行李箱，挺辛苦的，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秦言手摸向裤兜，掏出手机。 没有细看，秦言直接接通电话。 “喂，谁啊？” “老公，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婉转如黄鹂，听得人身子骨有些发麻。 站在秦言旁边的刘轩逐渐僵硬。 “苏允儿？”秦言点了一下对方的名字，眉头微皱：“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不然我挂了。” “你敢！”这句怒音听起来舒服多了。 秦言轻咳了一声，“有事就说，我很忙的。” “晚上我让阿兰去接你，我在家给你准备了大餐，算是答谢你，再怎么说，那天晚上你都帮了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释然。 给人的感觉仿佛是想要和解的意思。 难道她放弃了？ 准备放过我？ 不对，是阴谋。 道理很简单，她开头第一句话一点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后边转变声音和态度，明显是在下套，百分之八十是在假装示弱，好引自己上钩。 “不必了，我这人施恩不图报，况且我今天正好出差，晚上不一定能回去，吃饭的事就算了吧。” 秦言很庆幸自己今天跟徐冰冰出来了。 否则还真不好推脱。 “出差？”苏允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质疑。 “是啊，你还有别的事没，没我就挂了。” 不等苏允儿回答，秦言光速切断电话。 “又逃过一劫。”秦言脸色轻松的把手机放好，转头看向前台，徐冰冰他们已经登记完毕，正在往电梯口走去。 “走吧小刘，他们那边搞定了。”秦言说着，往电梯那边走去，没走两步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听声音，刘轩好像没跟上来。 有些纳闷的回头，发现刘轩跟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干嘛呢？赶紧跟上啊。”秦言喊了一句，刘轩才稍稍缓过神来，看向秦言的眼神颇为复杂。 原来他都结婚了。 那他刚刚为什么跟我说没有女朋友？ 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吗？ 难道我错怪他了，他只是在关心我？不是在嘲笑我。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可恶，他比我优秀太多了！ 刘轩咬了下牙，快走两步跟上秦言，用跟蚊子差不多大声音说道：“对不起。” 秦言满脸问号。 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道歉？ 秦言没时间细问，那边电梯已经到了，带着刘轩快步赶了过去。 ...... 行李安排妥当，见王大志状态不错，徐冰冰顺势提出了接风的事。 现在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刚好赶上饭点。 “三家一起吗？”王大志挠挠头，“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不好意思，实则是心里有点虚，他还没有同时接受三家公司面试的经历。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不算面试吧。 反倒像他去面试三家公司。 徐冰冰微微一笑，“这样效率比较高一点，节省下来的时间，您可以在沪市多逛一逛。 散散心，旅游一下。” 王大志点点头，这么一想，好像也能接受。 酒店他订了五天的，如果早点把工作的问题解决，他可自由支配时间就变多了。 中年男人，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可是很少的... 工作，家庭，两边兼顾，本身就没多少空闲。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大志轻点下颚，表示同意。 徐冰冰给秦言打了个眼色，秦言会意，起身跟徐冰冰一起出了房间。 “我去给另外两家的人打声招呼，你帮王老师收拾好房间后，带王老师和刘轩下去，饭店宏盛那边的人订好了，就在千盛公馆。” “明白！” 秦言故意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回身进屋。 徐冰冰被秦言皮这一下戳到了笑点，轻轻一笑：“小花招还挺多，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可靠的大男孩。” 凝望了一会儿秦言高大的背影，徐冰冰微叹，拿着手机走到了电梯口。 正文 28、意料之外的阻碍 嘟...嘟...嘟... 忙音。 苏允儿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漆黑如墨的桌面上。 倒不是桌子脏，而是桌子本身的材质就是黑色的。 苏允儿所在的办公室很大，除了一个超越一般规格的定制星空办公桌，旁边还有一个超大的架子，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 最近对秦言的攻略毫无进展，苏允儿多少有点烦躁。 连办公室里的空气，闻起来都比以前沉闷。 正想着如何对付秦言，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苏允儿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淡漠，十分官方化。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戴着金边圆框眼镜，头发挽起，看起来很干练的女生走了进来。 女生名叫何洛烟，是视讯新游《天涯歌》的运营部的一名员工。 何洛烟化了淡妆，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和一个平板电脑。 “主管，这是今天上午拍摄的照片和宣传视频。” 何洛烟将文件夹放在桌面上，稍微转了一下，让文件夹正面朝着苏允儿，平板搁在了文件夹的一旁。 苏允儿微点下颚，先翻开文件夹，一叠古风照片呈现在她的眼中。 照片里的女孩们身着汉服，各自展现着东方女性特有的美。 这些女孩身上的汉服略有差异，手里拿的东西也各不相同，分别代表着游戏中不同的职业。 一张张的翻下去，快到底部时，苏允儿的目光突然一滞。 “这张拍的真好看，不对，是这个女孩长得真漂亮。” 何洛烟闻言走到了苏允儿的侧面，轻轻俯身，目光落在了苏允儿手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坐在一棵杨柳下，怀抱琵琶，扮演的是《天涯歌》里的歌姬，歌姬这个职业的定位是奶妈，不同于传统奶妈型输出，歌姬在奶自己人的同时，也可以对敌人造成一定的范围伤害，有一定的输出能力。 “确实很漂亮，非常适合这身衣服。” 戴眼镜的女孩附和着点头。 “宣传图的封面，让她站c位，正好歌姬这个角色也是我们主打的特色职业。” 苏允儿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何洛烟，顺手拿起平板，开始播放还没有剪辑过的视频素材。 开头是一段古风歌谣，随后六个不同角色的扮演者依次出场，完成游戏角色出场时的特定动作。 大部分女孩都要做四五次才能分毫不差的完成原本动作，只有扮演歌姬的女孩一次过镜。 虽说歌姬的动作相对简单一些，但是能看得出来，扮演歌姬的女孩身体协调能力是十分出众的。 “这女孩有经纪公司吗？” 苏允儿对这个女孩很感兴趣，这么优秀的模特，完全可以提升游戏的宣传效果，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跟对方签个长约。 “我去问一下。” 何洛烟走到办公室外拨了个电话，回来时，苏允儿刚好把视频看完。 “问过了，是个素人，这是第一次参加拍摄。” 何洛烟说着，把刚刚打印出来的女孩资料递到苏允儿的手中。 苏允儿随便翻了翻，惊讶道：“才上高中吗？” “那有点难办了呀。”苏允儿轻咬嘴唇，“长约的事情先不急，跟对方保持好关系，等拍摄结束的时候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上次去RB旅游带的伴手礼还有吧，就用那个。” 何洛烟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抬头问道：“其他照片和视频您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重新拍摄。” 苏允儿摇摇头：“都挺好的，场景还原度不错，剧本都改了这么多次，没白改，达到了预期效果。” “等明天我拿给上边再看一看，他们没意见的话，我们再开个小会，第一支宣传片应该能赶在预定的日期发布。” “好的，您还有其他要求吗。”何洛烟问道。 “就这些，你回去忙吧。”苏允儿挥挥手，“我要处理点别的事情，要是没什么紧急情况，不要来打扰我。” 何洛烟忙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苏允儿将文件和平板电脑推到桌沿，拿出手机拨号： “喂，阿兰，帮我查一下秦言的行踪，看看他在哪里。” “好的，小姐。” 听到阿兰的回答，苏允儿开了个免提，把手机放在桌面。 一分钟，两分钟... 不到三分钟，阿兰的声音从手机处传来： “闵南区，千盛公馆。” 原来没骗我，还真在外边。苏允儿手支着下巴，耳环上的银链搭在香肩上：“他在那做什么。” “陪领导挖人，一个燕京的考研教师离职，准备来沪发展，三家教育机构都看中了他，有意把他谈下来。” 阿兰的声音极度冷静，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机械合成音。 苏允儿眨眨眼：“哪三家？” “宏盛教育，才茂研学和优公教育。” “唔”说实话，除了优公，苏允儿一个都没听过，她一直在外留学，对国内的教育机构不太熟悉。 知道优公，还是因为秦言在这家工作。 “小姐，您在宏盛持有11%的股份。”知道苏允儿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阿兰适时提醒了一句。 苏允儿的眸子当即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这样啊，这三家谁的胜算最大？” “宏盛。” 阿兰几乎是笃定般的回答道。 为了让苏允儿有更直观的感受，阿兰稍加分析，“从公司体量和行业影响力来说，其余两家完全不是宏盛的对手。 无论是待遇，还是发展前景，宏盛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其余两家一点机会都没吗？” “从概率上来讲，有机会，但是机会不大。” 阿兰没有完全封死其余两家逆袭的可能性。 苏允儿明白阿兰的意思，这点概率学上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都是要毁灭，那就快点毁灭，你跟宏盛那边通个电话，尽最大的努力拿下那个老师，趁早结束，然后安排车去接秦言。” 苏允儿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精致的锁骨从衬衫露出一点，语气变得畅快起来：“今天晚上回家，我必须要看到秦言站在我的门前！” “是，小姐。” 阿兰回答的斩钉截铁。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上的光暗了下去，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一会儿得去买点蜡烛。 烛光晚餐，可不能缺了灵魂。 苏允儿笑靥如花。 正文 29、豹子、大象、老虎 千盛公馆。 二楼尽头，房号为999的包间内。 王大志被众人推到了里边的主座，其余三家的人分别坐在不同的方位。 才茂和宏盛的人来的比较早，分别占了主座的左右两侧，最晚到的优公只能落在离门最近的边缘位置。 宏盛的经理何胜晓侧身，笑着把菜单递到了王大志的手中：“王老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王大志连忙摆手：“我随便吃点就好，你们看着点吧。” “不用客气，这一趟是专门为您接风的，肯定要您满意才行。” 何胜晓眼中满是真诚。 王大志觉得盛情难却，虽然心底有些尴尬，但还是伸出手，准备接菜单。 这时一声颇为洪亮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不如让我看看吧，我是北方人，口味应该和王老师差不多。” 在场的的人纷纷侧目，包括站在一旁的服务员，都将目光移到了秦言的身上。 秦言假装腼腆的笑了笑。 王大志松了口气，连忙道：“那就让小秦帮我点吧。” 王大志都发话了，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志把菜单递给了秦言。 众人瞟来目光没给秦言带来任何压力，他自顾自的翻开菜单，粗略的扫了几眼。 第一感受是贵。 第二感受还是贵。 这里最便宜的菜是泛海青龙，99一份。 看图片，就一拍黄瓜。 好意思卖99？ 黄瓜是从黑洞里摘的吧？ 暗自摇头，秦言又看了看店里的特色菜，海鲜类占大部分，一行下去全是虾蟹鱼，唯一一个不算海鲜的就只有八宝鸭。 宏盛还真挺有钱的，特色菜点了大半，加起来得有小一万。 这几个菜其实就够吃了，秦言没有画蛇添足，只是点了一份偏养胃的汤，主食米饭换成了葱油饼。 “就这些吧。”秦言合上菜单，交给了身后的服务员。 上菜期间，才茂的樊经理一个劲的拉着王大志讲话，王大志被动的应和着，席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好在千盛公馆上菜的速度很快，菜差不多齐全之后，大家推杯换盏，气氛逐渐恢复正常。 几杯酒下肚，王大志表情舒缓了很多。 樊经理清清嗓子，“王老师，我们才茂这边给出的待遇，您应该看过了，别的我不敢说，但在考研这方面，我们才茂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才茂绝对是最适合您发挥才能的舞台。” 这番话仿佛是一句导火索。 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王大志没接茬，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酒杯。 樊经理见王大志这边一直没动静，有点心急，声音都高了八度：“王老师，您是对待遇这方面有什么不满意吗？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能满足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王大志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抬起头，分别看了眼另外两家的领导。 这个动作很明显，王大志是想先看看另外两家怎么说。 何胜晓本来是准备压轴出场的，但徐冰冰比他预想的要更能沉得住气，一直没出声。 这个徐经理有点东西啊，微微一笑，何胜晓放下酒杯，侧身正视王大志：“王老师，薪资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按照我们说好的，第一年80万，往后再灵活调整。 至于分成，按公司的规则来，每年根据选择您课程的人数来调整，最低5%。 为了照顾像您这样外来的人才，公司还有购房补贴，只要您入职，就能拿到30万。 其实像您这样优秀的老师，只要努力工作，展现自身价值，有很大的概率能拿到最高的80万购房补贴。 除了我提到的这些，公司的办公环境绝对有保障，独立办公室，公司有内部的健身房，餐厅。” 宏盛还是有钱啊，秦言默默的喝了一口茶，内心感慨。 这些条件放在十年后，不算什么，但搁现在，就是顶级。 目前网课刚刚兴起，考研考公的老师离成为网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有流量加持，还算不上稀缺资源。 能给出这个条件，只能说明两点。 1.宏盛高层十分认可王大志的教学水平。 2.宏盛有钱。 何胜晓的话说完，席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个是樊经理，另外一个是王大志。 樊经理是悲。 王大志是喜。 宏盛给出的条件是才茂望尘莫及的，樊经理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这边基本上是没戏了。 王大志感觉有些不真实，宏盛给出的条件，不算购房补贴和分成，单论年薪，就是他之前所在公司的两倍。 差一点，王大志就点头答应了。 还好理智及时提醒他，还有一家没说话。 夹了根泛海青龙，送进嘴里，王大志激动的心稍稍冷静了一点，把目光转到了徐冰冰的身上。 其实王大志觉得他们不可能给出比宏盛更好的条件。 但想到这一路以来的照顾，王大志还是想听一听他们这边会怎么说。 不光是王大志，秦言也很期待徐冰冰的发言。 随着众人的目光一一汇聚过来，徐冰冰出人意料的举起了酒杯。 “王老师，这杯是我代我们老板敬的，他人在粤省，不方便回来。”徐冰冰一饮而尽。 “你们的老板是？”王大志有些迷糊。 “廖乐。” 徐冰冰用拇指抹去嘴角的酒滴，语气十分恭敬。 “廖乐？！”王大志眼睛睁大，“你说的是...” “没错，就是您的大学同学，廖乐。”徐冰冰十分肯定的答道。 王大志的身子微微抬起，眉毛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缓，最后叹了口气，“没想到廖乐这家伙都当上老板了，时间啊...” 见王大志有所动摇，徐冰冰乘胜追击：“王老师，待遇这方面，我承认我们暂时比不过宏盛，但我们老板嘱托过我，他找您来，不是让您做员工，而是做合伙人。 短期内，您在优公获得的收益不如去宏盛来的多，但优公正在茁壮成长，有了您的加入，优公一定会变得更好，随着公司的发展，您的收入肯定会越来越高。” 优公下重注了，秦言眉毛微挑，没想到徐冰冰居然玩未来战士这一套。 别说，还真有点用。 王大志脸上满是纠结，显然被徐冰冰说的有点意动。 “谁知道优公会不会变得更好呢？王老师，你可要考虑清楚，与其选择虚无缥缈的未来，还不如珍惜当下。” 何胜晓出声，眼睛眯起，保持微笑的同时，看向徐冰冰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我...” 王大志的视线在三家来回转动，最后落在徐冰冰的身上。 做了个深呼吸，王大志下定决心，准备做出选择。 剑拔弩张的包间内，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不好意思，是我的。”何胜晓眼睛睁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离开。 王大志像是施法被打断，僵在了原地。 正文 30、就是要拖住！ 包间的隔音很好，何胜晓的声音一点都没有传进来。 几分钟后，打完电话的何胜晓再次落座，神色与之前有所不同，更加淡定，从容。 “王老师，刚刚我们领导下达指示，认为您完全有资格拿80万的购房补贴。” “只要您加入宏盛，立马就可以拿到这笔钱。” 何胜晓言至于此，端起茶壶，给自己的水杯里添了一杯茶。 何胜晓说的风轻云淡，但他的话像是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了其他人的心头上。 有点意思，宏盛这边怎么突然加注了，80万啊，跟白送一样，秦言暗自咂舌。 照何胜晓之前的说法，30万的购房补贴是基础，剩下的50万估计是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能解锁，例如入职年限，业绩等等。 现在直接一步拉满，不需要任何条件，入职就能拿到。 别说王大志了，秦言都想替他答应。 80万啊。 要是有这钱，能做好多事情了。 秦言是真的有点羡慕，这可比他那能看不能用的100万强多了。 王大志握着酒杯的手，由于用力过猛，青筋都暴起两条。 “我...我想再考虑一下。”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王大志没有直接做出选择，而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还不满意？呵，这个王大志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才茂的樊经理以为王大志在钓鱼，待价而沽，希望其他几家再往上加价。 在场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何胜晓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秦言饱含深意的看了王大志一眼，从之前的观察来看，王大志不算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他应该不是想玩待价而沽这套，而且现在形势很明朗，宏盛和优公都已经掏出了全部家底。 再往上加是不可能的，王大志不是傻子，绝对清楚这一点。 那么王大志犹豫，不做选择的解释只有一个。 相比于唾手可得的财富，他更重视其他方面的因素。 这也符合王大志之前留给秦言的印象。 “抱歉，我要上下洗手间。”王大志站起，脸色稍显沉重。 三家的人都没有阻拦，任由王大志出了包间。 王大志这一走，包间的氛围顿时变了，火药味更浓，秦言估摸着点个火，这包间能直接炸了。 “哎呀，时间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我们下午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多谢款待。” 才茂的樊经理挺着肥圆的肚子，说了两句场面话，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一边赔笑，一边往门口走。 “樊经理这就走了？” 何胜晓的视线随着樊经理移动，话里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樊经理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笑的像个土财主：“是啊，我就不留下来当笑话了。” 樊经理很清楚才茂没有机会了，与其留下来徒添笑柄，不如趁早离去。 没了才茂，战况从三国争霸，变成了秦汉之争。 秦言把啃得只剩壳的大闸蟹扔到一边，拍拍手，“我也去趟洗手间。” 一出包间，空气顿时轻快了许多，秦言哼着曲子往洗手间走。 这一顿吃的有点饱，席间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只有秦言一个人一直在动筷子，后边又加进来一个樊经理。 估计是后半程他意识到自己没机会了，赶紧吃点东西回本。 一桌子菜，被秦言和樊经理干掉一半。 小小的方便了一下，洗完手出来，秦言看到了在大厅阳台抽烟的王大志。 “难啊...” 秦言摇着头，为王大志感慨了一句，转身往包间走。 半途，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西装，戴着墨镜。 阿兰。 秦言当即侧脸，假装没看到阿兰，继续往前走。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自然是没什么用，秦言被阿兰挡在了路中央。 “这不是阿兰吗？”被识破的秦言挠挠头，做抱歉状，“刚刚没看到，不好意思。” “你怎么来这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小姐让我带你回去。” 阿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由于戴着墨镜，秦言看不到对方表情变化。 “不行啊，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秦言一口拒绝。 “那就等你处理完，我在大门口等你。”阿兰很平静的点点头。 反正也等不了多久，在阿兰看来，宏盛很快就能拿下王大志，最多等一个小时。 秦言看着阿兰的背影，默默的掏出了烟盒，转身往阳台走去。 不行，我得拖住王大志，一定要让他多考虑考虑，这种影响人生前途的事情，至少也要思考一天吧？ 秦言来到阳台的时候，王大志刚刚抽完一根烟，整个人倚在栏杆上，视线停留在阳台下的花园上。 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秦言往王大志的身边挪了两步： “王老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秦言随口夸了一下今天的天气，随后用双指夹烟，望着花圃说道：“前几天沪市一直阴天，没想到您一来，这太阳就钻了出来，您说巧不巧。” 王大志略微仰头，“你是来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吧？” 这个节骨眼，王大志不觉得秦言会闲的没事来找自己聊天，还不如把话挑明了说。 “没有，您慢慢想，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做出决定，这么大的事可不能一拍脑袋就做决定，您说是吧？” 秦言讲的很诚恳。 秦言的话和王大志预料中的多少有点出入，他愣了一下，回道：“没错，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不过我心里大概有主意了。” 王大志话锋一转，“我本人确实更想去优公，有老朋友在，工作起来会舒服一些，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不好意思...” 不等王大志说完，秦言出声打断：“王老师，你不要把我看做优公的人，我来优公不过一个多月，况且就算你来了优公，我也拿不到一分好处。 您只要按照您的心意做决定就好。”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提一句，拿到这80万，您面临的问题真的能解决吗？” 秦言通过一路以来的对话，基本能判断王大志是在为孩子上学的问题发愁。 在大城市，孩子上学可不是买一套房就能解决的。 王大志仿佛被秦言的话戳中了心窝，久久未语，长叹了一口气。 正文 31、众人眼里的小秦 王大志膝下有一女，六岁。 明年就该上学了。 跟其他父亲一样，王大志也为自己女孩的教育问题发愁，大城市的教育资源肯定更好，王大志妻子的意思是让孩子在燕京上小学。 但王大志和妻子都属于外来户，无户口，且这些年来一直是租房，未购置房产，孩子入学很麻烦。 况且就算真的手续齐全，勉强让孩子在燕京读，高考的时候也只能回原籍参加考试。 恰巧王大志所在公司因为高层领导矛盾，人员动荡，王大志索性下定决心，辞职离开燕京，前往沪市，希望能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并且让自己教育的事业有新的面貌。 宏盛的80万购房补贴，加上他这些年的存款，完全可以在沪市买一套还算可以的学区房。 有了房，孩子上学的问题就有了着落，户口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 但正如秦言所说，这种做法只是饮鸩止渴，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如果之后几年户口问题解决不了，孩子升学还是要面临各种麻烦。 而这些不是80万能解决的。 秦言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讲，他的本意并不是让王大志选择优公，而是让王大志好好思考，延长思考时间，最终做出正确的选择。 顺便，他也能延长时间，避免被阿兰带走。 王大志又抽起了烟，一根接着一根。 秦言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欣赏阳台外满园春色。 “如果我选择优公，事情会有转机吗？” 一个人的思维终究有极限，王大志很想问问别人的意见，这一路以来，秦言在他的心中算是有一定分量。 秦言轻轻俯身，让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栏杆上，稍作思考，回道：“不确定，选择优公的好处在于可以赌一手未来，风险大收益也大，假如优公未来发展的好，您完全可以实现财富自由。 而且做合伙人，在落户方面更有优势。 只不过短时间内可能对您的帮助比较有限，远水解不了近渴嘛。” 分析完优公，秦言又帮宏盛站了站台：“其实宏盛这边也不算太差，虽说是去做员工，有诸多限制，但宏盛毕竟是国内知名的大公司，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些年网络教育发展形势这么好，借着宏盛的名头，短时间内，您网课的收益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再说人家贴补的80万，可是实打实能看着的。” 王大志表情有些古怪，望着侃侃而谈的秦言，笑骂道：“你小子到底是那边的？” “我当然是站您这边的。” 秦言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我们打工人当然要站一条线。” 王大志作为政治经济学博士，对秦言这句话颇有感触，“没想到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还让你给教育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王老师，您拿不定注意，不如多参考一下其他人的意见，要不再跟您妻子商量一下？” 秦言的话音刚落，王大志便反驳道：“不行，可不能跟我媳妇儿说。” 王大志一脸坚决：“要让她选，肯定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算了。”秦言耸耸肩，“王老师，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带你去附近的公园逛一逛，闷在这里也理不出个头绪。” “不用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啊？王老师，你别冲动啊，再好好想一想呗。”秦言有点急，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要下决定？ “我已经38了，这辈子能拼的机会不多了。 选择宏盛的话，我离开燕京，来沪市的意义就不大了，虽说挣的比以前多了一些，但是几年后，我还是会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身不由己，朝九晚五。” 王大志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徐徐道：“我之前一直在向家庭妥协，这样的日子过得太久，渐渐的找不到自我。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再做一次选择。 可惜的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在我还不算太老，还有力气再去拼一把。 成了，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输了也不是不能生活，大不了离开大城市，去其他地方谋生。” 或许是解开了心结，秦言发现王大志的脸上突然有了一股朝气。 好像青春再次在体内焕发。 秦言没说话，只是为王大志感到开心。 这个岁数的男人能有这种勇气去挑战，去拼搏，只是这一点，就值得秦言尊敬。 “谢谢你，小秦，这一路上你帮了我不少。” 王大志握住了秦言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千万别这么说，我什么都没干。”秦言苦笑，这跟他想的剧本不一样啊，他只是想拖一下时间。 “不用这么谦虚，这些年来我见过很多年轻人，像你这么优秀的，可不多见。” “言重了，言重了。”秦言含泪听完王大志的夸赞。 “哈哈，走吧，我们一起回去。”王大志将手里的烟掐灭，心情愉快的往包间走去。 秦言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两点。 “我真是个废物，就拉扯了不到半小时吗？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别的办法。”秦言没有第一时间跟上王大志，而是思考对策。 苏允儿请自己去她家吃晚饭，这不摆明了是鸿门宴吗？ 他要是去了，跟羊入虎穴有什么区别？ 阿兰说在正门等我，我从后门溜走不行吗？ 对，就这么办。 秦言定下心，回到包间。 落座的时候，秦言发现徐冰冰和刘轩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徐冰冰摇头：“脏东西都是没有，不过，你是怎么说动王老师选择优公的？” “啊？我没说什么呀，我就是去了一趟洗手间而已。” 秦言一脸无辜。 “别装了，王老师刚刚都说了，是听了你的话才选择的优公。”刘轩的声音里夹杂着很多情绪。 有酸涩，还有一点点的叹服。 秦言扭动僵硬的脖子，目光转到王大志那里时，发现他正在冲自己微笑。 淦，你自己做的选择，关我秦言什么事？ 都成年人了，能不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啊！喂！ “这次表现不错，这个功劳我给你记下了，回去我会如实告诉老板的。”徐冰冰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刺进了秦言的心中。 真不用姐，我一个实习的，过两天就走了... 秦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看个戏，吃个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正文 32、夕阳下的校园 “喂，人接到了？” “不好意思，小姐，他跑了，趁我不注意，从后门走的。” “......” “还有一件事...”电话中，阿兰的声音有些踌躇。 “说。” “是优公赢了，宏盛经理汇报，原本那个老师犹豫不决，秦言跟出去，再回来的时候，那个老师十分坚决的选择了优公。” 阿兰声音没有停顿：“小姐，要抓他回来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几秒后，阿兰才听到苏允儿不含悲喜的声音：“算了，先放过他吧，我好像小看他了呢。”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 玉溪路，明日酒店的方向，一辆白色轿车奔驰而过。 车内，坐在后排的刘轩稍显晕车。 秦言这货不知道抽什么风，开的比之前快的多，有点徐冰冰开车那味了。 “不用那么急，慢点也没关系。”王大志以为秦言是急着送自己回去，出声劝道。 秦言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后方没什么可以车辆，稍稍放缓了车速：“好，那就慢点。” 都已经跑这么远了，还没追上来，应该是放弃了吧... 估摸着阿兰没有强追，秦言稍稍松了口气。 一路畅通，来到明日酒店楼下。 “王老师，如果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还希望你尽快来我们公司商量具体事宜。”徐冰冰轻轻关上车门，“我们会尽快拟好合同，您明天有空吗？” 王大志点头：“我随时都可以。” “那好，期待与您再次见面。” 徐冰冰笑着送王大志进酒店。 秦言和刘轩都没有下车，隔着车窗，秦言发现右侧车位的车有些不太对劲，老是在晃。 正当秦言想凑近看看，徐冰冰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将秦言的视线全部遮挡。 “走吧。” 徐冰冰的心情不错，声音都比平常轻柔。 没了冷冰冰的官腔，秦言发现徐冰冰的声音也蛮好听的，带着一种特殊的女人味。 “回公司吗？要不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光办公多没意思。”秦言没急着发动车。 徐冰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你想去哪里玩？” 这是同意了？秦言微微一笑：“我们学校周边有不少好地方，去哪逛一逛吧，正好也是顺路。” “今天你是功臣，听你的。” 徐冰冰将座椅的靠背稍稍调低，合上双眼。 从秦言的角度，能清晰的欣赏到徐冰冰的身材曲线，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恰到好处。 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黑色衬衫的原因，徐冰冰的皮肤显得格外的白。 好像初雪一样。 秦言收回目光，拧动车钥匙，手轻轻放在方向盘上。 “秦言，你能走灵明路，到裕兴广场那把我放下来就行。”脸色苍白的刘轩在车发动的瞬间出声。 “你去哪干嘛？”秦言通过后视镜观察刘轩。 “我就住在裕兴广场附近的小区，我有点晕车，就不跟你们一起去玩了。” 刘轩平常只是偶尔晕车，症状不算太严重，但唯独今天晕的厉害，徐冰冰和秦言来回飙车，他真的到极限了。 看刘轩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想着今天体力活都是他干的，秦言微微点头，没有拒绝。 沿途将刘轩放下，秦言驱车来到沪市外国语学院。 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了。 如果算上前世，那就有七八年没来过这地方了。 秦言本以为自己会对这里感到陌生，可当他的脚落在学校的地面上，一些陈旧的记忆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看着校园里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们，秦言很后悔自己没有买点水或者其他饮料过来。 “你们学校的环境还挺不错的嘛。” 徐冰冰从车上下来，很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姿态将职场OL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俗话说人杰地灵，能培育出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地方肯定不差。” 秦言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 徐冰冰白了他一眼，有些羡慕的看着来往的学生们，徐冰冰只是专科毕业，很久以前，她就有个名校梦。 秦言从徐冰冰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对沪市外国语大学很感兴趣，主动说道：“经理，我带你逛一逛吧。 别的不敢说，我们学校的风景绝对是一流的。 有山有水，有树林。” “水和树林我看到了，山呢？”徐冰冰转头看向秦言，眼中带着质疑。 “山到处都是啊，你没看到吗？”秦言的目光在徐冰冰的胸口前停留了一下，瞬间移到了旁边的教学楼。 秦言伸手指了指最高的那几个教学楼。 徐冰冰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虽说秦言的眼睛飘的够快，但她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秦言的意思。 徐冰冰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粉色，啐了一口：“没个正行。” “你在说什么啊，经理。” 秦言当然不可能承认，打一枪就溜。 这种程度她好像能接受...秦言心里大概有数了。 秦言来校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开阿兰，反正晚上之前，他是不会回公司的，当然，如果能在躲避的期间发生点其他的更好。 譬如说跟徐冰冰一起游园踏春。 在公司之外的徐冰冰少了一份不近人情的气场，多了一点这个年纪女人特有的柔情，她喜欢站在桥上静静的欣赏溪水在夕阳下流淌，喜欢仰躺在草坪上，感受微风轻轻拂过发梢。 秦言就像一个导游，跟在徐冰冰的身边，偶尔为她介绍一下校园里的建筑。 徐冰冰好像特别喜欢听这些建筑的历史。 秦言一开始讲的比较草率，后边发现了这一点，便多讲一些。 “能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书真好。” 徐冰冰看向图书馆时，眼中有光。 秦言踩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轻轻点头。 天边的太阳西垂，暮光沉沉，越往前，路越窄，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越近，秦言甚至能清楚的闻到徐冰冰身上散发的香味。 成熟且诱人。 这条路自然是秦言选的，其实旁边还有一条大路，但秦言更喜欢走小路。 正在秦言享受夕阳的美好之际，一阵略显沉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大？你怎么在这？” 正文 33、那我可要讲故事了 秦言转身。 图书馆门口的银杏树下，一个戴着眼镜，背着黑色书包的男生出现在秦言的视线中。 男生脸比较长，眉毛稍粗，看起来很老实，仿佛是学霸。 但秦言知道，这货就是个典型的闷骚男，经常在宿舍带队看片的那种。 “李慕？” 秦言有点恍惚。 毕竟十年后的李慕跟现在的李慕长相多少有点变化，再次看到这么青涩的同学，难免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李慕的视线在徐冰冰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转向秦言：“老大，这位是...” 李慕差点把新嫂子三个字说出来，秦言抢着发声，打断李慕：“这是我实习公司的经理。” “哦。”李慕满脸失望。 “你怎么在学校，我记得你的实习公司不是在沪市的老北边吗？” 秦言怕李慕嘴里蹦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主动转移话题。 “不干了，我准备考研。”李慕的脸上带着几分唏嘘，“太累了，每天工作10来个小时，偶尔还要加班，关键还是单休。 再干一段时间，怕等不到毕业我的身体就先垮了。” 秦言被李慕生动的面部表情逗笑了，这家伙就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干什么都干不长，前世他毕业之后还完成了1年之内换10家公司的壮举，最后彻底放弃了打工，回家继承了几套房产，安心的当起了包租公。 “你真打算考研？这可不比工作轻松。”秦言知道他的性子，想劝他早日脱离苦海。 谁知道李慕露出了一个十分坚决的表情：“考！还是读书幸福，这次我一定坚持到底。” 话刚说完，李慕的表情就变了个样，一副讨好的样子，谄媚的看着秦言：“老大，那个水杯我已经买了，钱什么时候给我报销啊。” “我什么说过要给你报销？” 秦言一脸迷惑。 “就qq上说的啊，老大你不会不认账吧？”李慕说着，瞟了一眼旁边的徐冰冰，“老大，你要真忘了，那我可得给你讲讲你过去在大学里辉煌的故事了。” 就知道你肚里没憋好屁，秦言狠狠的瞪了李慕一眼，他很清楚李慕讲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在大学里跟人家两个双胞胎纠缠了半个月的故事。 这事说起来也不能怪秦言，一次中秋晚会，那对双胞胎刚好同时看上了秦言，然后两个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同时对秦言发动了攻势，秦言倒没什么事，两个双胞胎闹翻了，其中一个还主动申请转专业，换寝室。 在这件事之前，两个双胞胎可是学校的一段佳话，什么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然后高考分数相仿，同时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学校还专门报道过，学霸姐妹花，美女学霸之类的。 “多少钱，说个数。”秦言说的咬牙切齿。 李慕嘿嘿一笑：“299。” “你的水杯是金子做的吧？”秦言咬牙的力度更大了。 “霓虹的保温杯都不便宜，不过真的挺好看的，你等一下，老大，我给你翻张图片，你瞅瞅。” 李慕生怕秦言以为自己在骗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保温杯的图片。 “你看，老大。” 秦言扫了一眼李慕手机，一个有点像奶瓶，米黄色的保温杯呈现在眼前。 “这么小，你这是养金鱼啊？”秦言吐槽道。 真的太小了，秦言估摸着里边的水一口就能喝干。 李慕边摇头边咂舌：“老大，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女孩都喜欢这样式的。” “我现在身上没带钱，等晚上转给你。”秦言掏了掏兜，示意自己没钱，“我还有事，你快滚去图书馆学习。” 李慕视线在秦言的裤兜和徐冰冰身上来回转了两圈，低声道：“我懂，老大，马上滚。” “晚上注意身体。” “滚！” 秦言很想给李慕一脚。 李慕灵活闪开，一溜烟钻进了图书馆。 好不容易支开李慕，秦言漫步回到了徐冰冰的身边。 经过李慕这一搅合，徐冰冰好像失去了兴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我累了，回去吧。” “行，我去开车，你在前边那条路等我。” 反正校园逛了七七八八，该去的地方都去了，秦言答应的很痛快。 离开学校，徐冰冰提出让秦言送自己回家。 徐冰冰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单身公寓。 所谓的单身公寓，户型一般都是一室一厅，不过徐冰冰住的这里算是很高档的单身公寓，室内面积很大，有109平。 “今天辛苦你了。”车到楼下，徐冰冰扯开安全带，故意往秦言的身边贴了贴，吐气如兰。 由于贴的很近，一部分呼吸全吹到了秦言的脖子上，痒痒的。 “经理，下一句话是不是该说，要不要上去喝杯水休息一下？” 秦言享受着徐冰冰温润的吐气，笑着回应。 “想得美！” 徐冰冰突然往后撤身，脸色冷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作为上司特有的高傲。 “车借你了，明天开到公司。” 不给秦言反驳的机会，徐冰冰关上车门，进了公寓。 这算是报复吗？不过，她还真懂啊。秦言感受着某个坚硬如铁的部位，叹了口气，这波明显是故意折磨自己。 打开车窗，等徐冰冰留下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秦言才逐渐平静下来。 ...... 等秦言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 停好车，秦言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屋。 客厅的灯是亮着，王贤罕见的没有在屋里打游戏，而是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我回来了。” 秦言出声提醒。 和异性同居要时刻注意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存在，否则很容易出现一些乌龙。 坐在沙发上的王贤眨了两下眼睛，困意消散大半，甚至眼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吃晚饭了没。” “没有。”秦言摸摸肚子，表示自己很饿。 “那正好，我晚饭买的有点多，没吃完，都在桌上放着，你帮我解决吧。” 王贤关掉电视，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弄了一下有些蓬松的头发，转身往卧室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言暗自庆幸，本来他打算用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凑合一下，结果有惊喜。 走到桌前，秦言发现桌上有两个披萨盒，一个稍大一些，一个稍小一些。 小的已经吃干净了，大的一点没动。 跟王贤说的不一样，这哪里是剩饭，明显是专门给他买了一份。 秦言打开盒子，发现披萨还是热的，就好像刚出炉的一样，秦言看了眼厨房里的微波炉，心里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还专门为他热过至少一次吧。 心，突然暖了起来。 “好吃，好久没吃过披萨了吧...”秦言望着窗外，小区里的灯火星星点点。 正文 34、我就是一块砖 临睡之前，秦言打开笔记本，例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两个账号。 b站账号粉丝突破了1500，涨势较之前慢了不少，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一天或许只有200-300的涨幅。 这很正常，每个视频都有极限，吸粉往往是前几天最快，越往后，漏网之鱼就越少。 油管账号粉丝到了3125，播放量突破16万，后台收益已经来到了198美金。 秦言看着收益界面久久未动。 播放量只提升了5万，但是收益却比之前翻了一倍还要多。 意外之喜。 关掉笔记本，秦言长长出了一口气。 目前看来，这类视频比较火，容易出成绩，可以继续做下去，炮娘的做完了，完全可以继续做其他当下火热的动漫，比如三大民工漫。 比如鲁路修。 可选的素材有很多，短时间内完全不用担心没素材。 秦言在检查账号的同时，把手机里录好的早餐素材导进电脑，他的手机内存有限，不可能一直留着素材，不然很快手机内存就要满了。 早餐系列视频秦言有了初步的设想，他准备采用画外音加少量特效来制作视频。 特效他倒是会一点，特别难的可能做不出来，但来点五毛钱特效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画外音... 秦言不打算自己来，他想用甜美的女生来制造反差感。 “需要找一个配音工具人啊。” 秦言记下这件事，准备睡觉，手机突然抖了两下。 打开一看，是qq消息。 欠车费1：哥哥在吗？ 看名字，秦言瞬间想起这是早上在公交上碰到的女孩，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了两下。 我：在。 欠车费1：哥哥你明天你还坐26路公交吗。 我：坐鸭，我每天上班都做这一班公交，不过明天可能会晚点。 欠车费1：那我在今天上车的站点等你好不好，你到了，我上车给你钱。 秦言莞尔一笑，这姑娘还真够执着的啊。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发消息，他早就把这点小事忘了。 秦言输入“好的”，刚想发过去，忽然想到了画外音的事情。 对了，我记得她的声音好像还蛮好听的。 秦言稍作思考，将“好的”删掉，重新输入。 我：女孩子要多睡才能让皮肤变好，老是早起会影响皮肤状态的，要不我们换个方式，你不一定要还我钱，用音偿也行。 欠车费1：什么是音偿，恐惧脸（表情）。 我：最近我要制作一个视频，需要有人配音，我觉得你的声音就很适合。你有兴趣吗。只需要抽空帮我录一段音频就好。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对方的消息才发过来。 欠车费1：可是我从来没有配过音，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委屈脸。 我：没事，我的要求很低哒，你可是从六千人的海选里脱颖而出的女孩，一定可以。 欠车费1：你太坏了！肯定又在笑我！ 我：绝对没有。认真脸。 一番深入交流，女孩答应了秦言的配音邀约。 秦言将对方的备注从“欠车费1”改成了“配音工具人1号”。 “对了，还得给儿子转账。”秦言打开手机银行，给李慕转过去800。 在大学里，秦言花钱很快，生活费经常不够用，没饭吃的时候都是靠李慕接济，用他的饭卡度日。 李慕一般不会真的跟秦言要钱，除非他真的钱花光了。 想到李慕辞了职，又要考研，又要养女友，估计他手里没多少钱，秦言不但给了他水杯的钱，还多转了500。 “睡觉。” 秦言放下手机，钻进了被窝。 ...... 一进公司，秦言就收到了江影的每日小礼物。 这一次不是菊花茶，而是枸杞。 “**，我看起来没那么虚吧？” 秦言哭笑不得。 江影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胳膊：“想什么呢，昨天家里来了宁省的亲戚，人家送的，我就顺手拿了两包来公司。” “哦。” 秦言意味深长的点头，来到工位，来不及撕下枸杞包装上的便条，秦言便听到徐冰冰在喊自己。 秦言匆忙起身，进了徐冰冰的办公室。 “坐吧。” 徐冰冰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椅子后边，说的很随意。 秦言坐下：“经理，找我什么事，不会又要老师要来沪市吧？” 徐冰冰斜了他一眼：“这次是好事，你的事情老板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升职成为我的助理，二是调到人事部，做人事部经理的助理。” “还有其他选择吗，譬如说继续做销售？” 秦言有些头疼，“经理，实话实说，我真的只是来实习，实习结束我就要离开，真没必要为我费心。 而且王老师选择优公真的跟我关系不大，主要是王老师自己想来优公。”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徐冰冰才开口：“你确定吗，助理一个月的基础工资是1万2，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绩效和奖金，这些都是我来评定的。 所以说这些你百分百能拿到的钱在1万6左右。 人事部那边我不太清楚，但是在销售这里，助理也是可以开单的，提成是按照资深业务员来算，比你之前的提成高5%。” 徐冰冰稍作停顿，给秦言消化了一会儿，继续道：“助理是有独立办公室的，销售部的就在我旁边。” “不用说了经理，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我真的...” 秦言话未说完，徐冰冰双手交叉，笑着凝望秦言：“你可以先做着看，实习期结束，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着你。” “别说了，经理，我干，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您就往哪搬，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服从指挥，听命令！” 秦言义正言辞，好像在宣誓一样。 “不错，就是这个状态。”徐冰冰直起身子，手指轻敲桌面：“你出去把大家都喊到会议室，告诉他们开会。” 这就把我当助理使唤了吗，速度也太快了。 秦言苦笑一声，临走前问道：“经理，那我这个月的工资怎么算？是按助理还是...” “你觉得呢？”徐冰冰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白开水。 秦言虽然知道肯定是按照销售算，但他还是带有那么一丁点幻想，现在，幻想破灭了。 不过也没关系，实习要一直持续到5月，自己还能拿两个月的工资。 血赚。 正文 35、荣升后的烦恼 “是的，老板，他同意了。” “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尽力留下他的。” 徐冰冰挂掉电话，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员工档案，翻到了秦言那一页。 盯着秦言的一寸照看了几秒，徐冰冰将秦言的档案页单独拿了出来，放进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上写着“管理候补”。 “还有两个月吧，希望能把他留下来吧。”徐冰冰叹了口气。 通过这次出差，不光是老板，徐冰冰也十分看重秦言，之前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值得培养的新人，现在完全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处事稳重，工作能力较强的管理人才。 原本经理助理的工资只能开到8000左右，但老板特意抬高到1万2。 优公正处在上升期，非常缺人，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管理人才。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下半年优公会有大动作，要在南方其他城市，例如粤省成立分公司，秦言这样的人，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老板下了死命令。 当当当，三下敲门声响起，秦言推开门，“经理，大家都在会议室了。” “好，我马上过去。” 徐冰冰不动声色的把文件夹放进抽屉，起身跟着秦言到了办公室。 要是搁在以前，秦言肯定是坐在最靠近外围的位置，也就是挨着门的后排。 但今天情况显然不一样了，徐冰冰让他坐在了主位旁边。 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突然的变化并没有带给秦言太大的心态变化，当导演的时候，他的视野更开阔，或者说，他的权力更大，他对一幕的角色，场景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种情况当然是小场面。 可对于其他员工来说，就有点不一样了。 高振良一脸迷惑，他甚至认为秦言坐在那个位置，是因为做了错事，要被公开批评。 对昨天情况有所了解的刘轩则是满眼羡慕，不过羡慕没持续多久，就转化成了一种强烈的动力。 此位，终有一天，我将取而代之。 秦言不知道刘轩的想法，否则肯定要来一句格局小了。 要取代肯定也是取代主位上的徐冰冰呀。 其余员工表情不一，有愕然的，也有事不关己，自顾自拿着笔转的。 “这次开会说两件事。” “第一件比较重要，我们公司马上会迎来一个新的领导，王大志王老师，快的话，你们下周就能看到他。 王老师在考研教育这个领域很有影响力，他的加入将提高我们在考研教育方面的知名度，各位在接下来的工作可以把这个招牌打出去，提升业绩。” 虽说王大志还没有正式入职，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剩下的不过是走程序，徐冰冰在这里提一嘴，主要是想让销售们可以早点把虎皮披上，拉高整体的业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秦言的人事调动，从今天起，他将从实习销售一职转为我的助理，以后你们有工作上的问题，可以先找他咨询，解决不了再来找我。” 哗... 办公室瞬间炸锅。 员工间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助理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在任何一个地方，助理、秘书，都有很大权限，算是半个领导。 秦言不过才来公司一个月，这提升的速度未免有点太神速了。 年少当权，资历低的人当权，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引起极大的争议，在优公，自然也不例外。 几个比较资深的老销售看向秦言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突然被一个才来了一个月的实习生领导，搁谁谁都不服气。 秦言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在逐渐变大，好几道目光都有点挑衅或不服的意味。 秦言把身体坐的更直了一些，眼眉略低，露出了很平静的笑容：“今后还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当，大家也可以指正我。” 坐在主位左边第三个位置的板寸男忽然举手出声：“经理，你是认真的吗，我不是不相信公司的决策，只是单纯觉得有点太草率了。 秦言很优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他毕竟才来公司一个月，对公司还不够熟悉，贸然的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他身上，不一定是好事。” 秦言打眼望去，这板寸男他有点印象，好像叫许必达，是公司的老业务，老销售了，每个月的业绩都排在公司的前五，很稳定。 许必达看似说的很公正，好像是为了公司，为了秦言好，但秦言明显听出他的话里有怨气。 徐冰冰是个人精，自然也能听出来，她沉吟了一声，答道：“老许，你是公司的老人，应该知道公司向来是公平的。 这次提拔秦言，有很多原因，不过主要还是看好他的能力，你的顾虑公司自然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过就目前看来，他是最适合担任这个职位的人。” 徐冰冰点到即止，并没有为秦言做太多的辩护，甚至有点和稀泥的味道。 这么做有两点原因，一是她知道秦言的能力，没必要浪费太多口舌，在今后的工作中，秦言有没有能力做这个位置，自然会展现出来。 事实胜于言语。 二是她也想给秦言一些压力，锻炼一下他。 总而言之，徐冰冰算是把秦言放在了火架上烤。 这钱也不好拿啊，秦言是想划水的，可到了这一步，他也品出了一点味道。 开这个会，怕不是故意给我拉仇恨的吧？徐经理？ 秦言用质询的目光看着徐冰冰。 徐冰冰侧着脸，翘起了只有秦言能看到的左唇角。 坏女人！ 秦言在心里吐槽道。 大意了啊。 秦言转过头，能感受到自己和其他员工产生了一点淡淡的疏离感，之前纯真的同事之情产生了变化。 也只有高振良瞪大的双眼和夸张的颜艺能带给他一点点的欢乐。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都回去工作吧。” 在众人打算离席，前往工位时，徐冰冰忽然拍了拍桌子：“怕你们忘了，我再提醒一次，王老师的招牌，要打出去，不清楚王老师是谁的，自己百度，然后写五百字检讨交给我。” “为什么要写检讨啊！” 刚缓过劲来的高振良抱怨道。 徐冰冰瞪了他一眼：“你是干什么的，作为教育类销售，行业里有名气的老师都记不住，不该写检讨吗？” 老高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跑去写检讨了，他不提还好，没人清楚他知不知道王老师是谁。 但他这么一喊，就遭重了。 “钥匙给你，尽快把东西都搬过去。” 徐冰冰把她隔壁办公室的钥匙交给秦言，起身离开。 正文 36、新办公室 优公教育，销售部。 秦言搬着一个装满办公用品的纸盒走进一间敞亮的办公室。 办公室窗户的朝向和隔壁徐冰冰那间一模一样，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此起彼伏的楼群，以及楼下人来车往的万业广场商业区。 可惜的是，他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只是普通的窗户，而非落地窗。 办公室的面积跟隔壁比起来也略小，没有放大型文件柜的地方，只有一个办公桌，外加角落里跟床头柜差不多大的储物柜。 秦言将怀里的纸盒放在桌上，转身坐在电脑前，尝试开机。 按徐冰冰的说法，这台电脑很久没人用过了，但开机依然流畅，表面擦拭的也非常干净，没怎么落灰，看起来跟新的差不多。 还没坐稳，又一个手里搬着纸箱的高个走了进来。 “给你放哪？” 高振良高大的身躯在这间办公室里略显憋屈。 秦言指了指桌面，“桌上，随便放。” 高振良上下打量着办公室，把手里的纸箱放下，“好久没来过这间办公室了，自从李经理走了之后。” “李经理是谁？”秦言敲了两下键盘，眼皮微抬。 “销售部的前经理，那个时候徐经理还只是李经理的助理，她就用这间办公室。” “哦...”秦言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不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快给我讲讲你昨天都干了什么，给徐经理挡子弹了？” 不等秦言回应，高振良自己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啊，难道是给老板挡子弹了？” 秦言有些无语，“有你乱猜这功夫，五百字检讨都写好了。” 听到“检讨”两个字，高振良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气闷道：“不是，还真写啊，我都好久没写过字了。” “作为助理，我有监督你的责任。” 秦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还真给我装起来啦？”高振良握了握拳头，往前走两步，贴着办公桌，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言。 就在秦言以为高振良要来两句场面话的时候，他突然下蹲，平视秦言，眼睛里充满了讨好的意味：“秦助理，你看你都走了，能不能把我的工位调到原来的位置啊。” 秦言哑然，低估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了。 轻咳一声，秦言拿捏起助理的状态，身子略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可以啊，不过你得先去征求人家的建议。 如果对方同意，我这边随时都能给你调。” “这简单。”高振良陡然站了起来，兴冲冲的出了门。 不到五分钟，高振良就带着之前跟他换位的宝妈进了秦言办公室。 “秦助理，我愿意跟小高换回来。” 这位宝妈面相平和，一看就属那种很好说话的人。 秦言微点下颚，“那好，等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换过来吧。” 宝妈离开后，高振良长舒了一口气：“以后终于可以赶上第一趟电梯了，这一百花的不冤。” 办完高振良的事，秦言总算得空，关上门，好好享受了一下独立办公室的舒适感。 再也不用担心摸鱼被抓了。 以前那个靠墙工位有天然的屏障阻挡视线，但有高振良在身边，总归觉得有点不自在。 整理了一下桌面，秦言坐正，仔细的看了下徐冰冰给他的小册子。 《助理岗职责明细》 里边详细划分了助理的工作内容。 册子有四五页，内容挺多，但总结下来就两点。 1.为上司分担一些琐碎的工作。 2.及时纠正上司的错误，做到查漏补缺。 册子最后有个备注：在必要时（上司不在）可以行使上司的一些职权，维持部门正常运转。 领导的工具人。 这是秦言对这个岗位的理解。 这活他还算挺熟的，混剧组的那段时间，他就是导演的工具人，只不过现在变成了销售经理的工具人。 第一天的工作十分轻松，只是帮徐冰冰整理了一下最近几天销售数据和客户反馈。 大把的空余时间里，秦言下了一个视频剪辑软件，导入了火影忍者的视频素材。 他没有急着去制作视频。 一来是这次的视频素材比较多，工作量明显更大。 二来是这一次他打算精益求精。 需要做更多的准备工作，至少要比第一次制作的好。 下班时间到，秦言关掉电脑，径直出门。 员工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几个人还在自觉的加班，其中一个就是在会议上当场质疑秦言的板寸男，许必达。 秦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很冷漠的看了秦言一眼。 不光是许必达，其余的员工也没什么好脸色给秦言。 被疏远了啊...秦言内心感慨，以前离开公司都是欢声笑语的，今天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恭喜啊，秦言，不对，秦助理。” 江影略带小俏皮的声音如清泉一般从秦言的耳朵流到了心里。 秦言微微一笑：“运气好，**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开心。” “公司每个员工都像我的家人一样，你们能有好的发展，我当然开心啦。”江影的回答滴水不漏。 “**的觉悟就是高。”秦言比了个大拇指。 江影将两边的头发拢到身后，用发绳绑上，精致的耳垂上，两个淡银色的耳钉反射着灯光，好看极了。 江影眼波流转，微微压身：“升职这么大的喜事，不该请客吗？” “请，**想吃什么。” 美女相约，秦言自然不会拒绝。 江影笑吟吟的看着秦言的双眸：“火锅吧。” “今天？” “我随时都可以。” 江影叠好文件夹，拎起了自己的包。 “那就近吧，万业广场的火锅店怎么样？” 秦言翻开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火锅店，还真不少，光商场里，就有三家。 “我要吃最贵的那家，商宴火锅。” “没问题。” 秦言听说过这家，经常听王贤在他耳边念叨。 商量好地点，两人结伴下楼。 还没到周末，来商场吃饭的人很少，两人没有排队，直接进店落座。 “我要吃辣的。”江影轻轻抿了下嘴唇。 原本秦言是笑嘻嘻的，当他打开菜单的时候。 笑容逐渐消失。 就两个字，后悔。 他很想说：“**，咱们换一家吧。” 但看到江影期待的目光，秦言憋了回去，含泪点了一份139的麻辣汤底。 正文 37、门票 贵有贵的道理。 这家火锅店的味道确实还可以，食材十分讲究，吃完倒也没有亏本的感觉。 不过嘛，秦言肯定不可能白请这一顿。 “**，你嘴巴上沾东西了。” 秦言举杯喝了一口啤酒，让杯子悬在下巴处，出声提醒。 “有吗？” 江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唇。 “再往下一点。” “这里吗？”江影说着，另一只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下方。 江影的唇本来就涂着口红，再加上吃的辣，红彤彤的，很可爱。 “现在呢，擦掉了吗？”江影抬眼望着秦言，问道。 “嗯，还没有，我帮你吧。”秦言放下玻璃杯，伸手拿下江影手中的纸巾，轻轻触碰她的下嘴唇。 很软，很q弹。 江影的双颊飞过一片红晕。 一把抢下秦言手中的纸巾，两人手指在空中触碰，江影的眼中既有羞涩又有一点点气愤：“肯定没沾东西，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秦言当即摆出无辜的神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江影赏了秦言一个白眼：“小坏蛋。” 秦言轻咳一声，重新端起盛满啤酒的玻璃杯：“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吃亏，我也让你碰一下。” “哼，谁想碰你。” 江影刷了一片毛肚，滚烫的锅底眨眼间将毛肚烫熟。 夹起毛肚，稍微沾了点酱料，江影的银牙狠狠的咬在了毛肚上，好像她咬的不是毛肚，而是秦言的肉。 江影平常穿着比较清凉，主要是出于爱美的心理，实际上情感经历为零，从高中到大学，江影都是孑然一身，倒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没有看的上眼的。 江影想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留给未来的另一半，在此之前，她都很克制的跟异性保持一定的距离。 今天被秦言碰到唇，她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知道秦言有超跑后，江影确实对秦言另眼相看，倒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觉得多一个有钱的朋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或许可以有帮助。 除此之外，她没多想。 他是喜欢我吧？不，这种有钱人就喜欢沾花惹草，千万不要被物质腐蚀啊，江影！ 可是他确实长得还不错，又有能力... 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江影的脑子乱糟糟的，不复之前职场ol的形象，反倒更像一个初次恋爱的高中生。 秦言自然是注意到了江影的异常，主要是江影表现的太明显了，刚刚差点把开火前上的开胃小菜给扔到锅里。 “**，你没事吧。”秦言端着从江影手上抢下来的开胃菜，眼中有些担忧。 是我做过火了？这个反应不太对吧... “没事，吃的太饱，有点迷糊。”意识到做了蠢事，江影脸红扑扑的。 秦言见江影稍微正常了一些，松了口气，放下盘子：“既然吃饱了，那我就去结账吧。” 秦言起身，走向柜台。 江影回身看着秦言的背影，眼神有点迷离。 出了火锅店，两人相伴来到公交站。 两人坐的公交不是同一班，但都在一个站点。 等公交的时候，两人站的泾渭分明，秦言转头看了眼江影的侧脸，悄悄的往近处挪了一步。 江影站着没动，仿佛没有发现。 于是秦言又挪了一步，两人的胳膊轻轻碰触。 晚上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秦言感觉到江影的胳膊有些微微发凉。 秦言脱下外套，搭在了江影的肩膀上。 江影捏着秦言的外套，转头，眼波流转：“给我，你不冷吗？” 秦言笑了笑：“不冷啊，刚吃完火锅。” 这句话说完，秦言感觉到江影主动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两人的体温都渐渐升高，秦言的温度升的更快一些，因为从他的视角能看到两座高峰，下边还有包裹着肉色裤袜的长腿。 “你别多想，我就是怕你冷。”江影红着脸辩解了一句。 “我知道。” 秦言没做动作，只是安静的站着。 红绿灯闪烁，一辆公交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 “车到了，我先走了。”江影边说，边脱外套。 秦言按住了江影的肩膀：“不用了**，你穿回去吧，明天再还我。” 江影没推脱，披着秦言的外套上车。 隔着窗户，江影朝秦言对了口型：“谢谢请客，火锅很好吃。” 公交车发动，江影的容貌在秦言的视野中快速飞逝。 今天晚上怕又是睡不着咯，秦言轻轻抬起食指，回味着江影嘴唇的触感。 ...... 到家的时候才八点，洗了个澡，出门正好碰到了刚刚回来的王贤。 “今天怎么这么晚，加班了？” 秦言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问道。 他此时就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基本上是裸着的。 “是啊。”王贤很随意的应了一声，脱下一只小皮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和秦言合租了这么长时间，秦言的上半身王贤见过数次，见怪不怪。 扶着鞋柜，踢掉另一只小皮鞋，王贤从黄色卫衣的兜里掏出一张票递给秦言：“这是我们经理给的票，说是加班奖励，送给你吧。” 秦言接过来一看，是一张魔幻谷的门票。 魔幻谷是沪市第二大游乐场，里边的设施和游乐项目都以魔幻为主题，深受年轻人的喜欢。 “你自己怎么不去？” 秦言对这种游乐场不是特别感兴趣，况且周某他还打算写配音文稿，制作视频。 王贤换上拖鞋，坐到餐桌：“我周末有事啊，有个亲戚来沪市了，我妈让我去见一面。”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帮我卖掉，钱对半分。” “算了，反正我也没去过游乐园，周末抽空去一趟。” 秦言嫌卖这玩意太麻烦了，现在网上还没有成熟的二手交易平台，既不方便又不安全。 而且他这周末打算买一台相机，正好去游乐场拍点素材，可以试试相机效果。 “秦言，你真的该好好锻炼了，太瘦了。” 打开餐盒，王贤有些嫌弃的看着秦言平坦的胸肌，摇摇头。 “很瘦吗？”秦言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确实有点削瘦，大学时期的他疏于锻炼，身上肌肉线条很模糊。 想起还要应对武力值爆表的苏允儿，秦言捏着自己的胳膊低声道：“该去健身房办张卡了。” 说到苏允儿，她今天根本没有联系我，这是彻底放弃了？ 还是说...有阴谋？ 秦言暗自警惕起来。 一个月的期限未到，一定不能大意。 正文 38、勤奋的小秦 隔天 下午三点。 坐在办公室里的秦言正在确定下一个视频的主角，第一个视频做的《魔法禁书目录》的高人气角色炮娘。 这期《火影》肯定也要挑一个人气角色。 秦言一开始的设想是鸣人或者佐助。 两大主角的戏份贯穿整部火影，论地位，论人气，肯定是适合的。 但，这两天抽空看完火影最新的几话后，秦言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选择自来也。 2010年3月份，火影动画版的剧情刚刚推到佩恩入侵木叶。 自来也为了搜集佩恩六道的情报，一番大战，惨死雨忍村，龙归大海。 前世自从火影完结后，秦言很久都没看过火影了，此次重温，看着熟悉的角色一一闪现，内心五味陈杂。 尤其是看到自来也身死之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慨和凄凉。 恨不得亲自上阵跟佩恩六道干一架，救下自来也。 “佩恩我是绝对打不过的，不如去把岸本老贼给绑了...”逐渐恢复冷静的秦言关掉网站，静静的望着窗外。 说干就干，秦言开始设想基本的叙事脉络以及镜头顺序。 开场是震撼的濒死镜头，配上沉重压抑的bgm，瞬间吸引眼球，之后是自来也的闪念，进入回忆，少年吊车尾时期，对纲手的爱情，对大蛇丸的不服气，没心没肺的小色鬼。 慢慢推进到三忍时代，初步成长的自来也与纲手大蛇丸一起驰骋战场。 可惜的是，这一段的视频素材比较少，秦言只好稍微缩减比重，把更多的时长留给自来也和鸣人的互动。 这一部分在嬉闹的日常中突出师生情，将希望寄托于鸣人。 接下来是纲手和自来也的离别。 这一段秦言决定完整放完两人在长椅上的对话，一刀不剪。 铺垫的差不多了，拉进自来也与佩恩的大战的高光时刻，激烈对碰后，自来也倒在了水泊中。 佩恩离去，自来也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情报留在蛤蟆背上。 最后，镜头留给跌入水中的自来也，没有bgm，只有自来也的旁白。 自来也豪杰物语...就这样结束，也还不错。井底之蛙，终归大海...之卷吗？哈哈，还挺伟大的呢...了不起啊。嗯...差不多要收笔了。哦哦，对了，续传的题目叫什么好呢？对啊...旋涡鸣人物语...挺好... 完。 秦言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干，门口传来脚步声，微微抬头，门被直接拉开。 进来不敲门的，秦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冰冰。 果不其然，秦言看到了穿着白衬衣，下身西装裙，面容稍显严肃的徐冰冰。 秦言假装认真工作，实则不动声色的叉掉电脑上跟工作无关的东西。 “跟我来一趟会议室，有事。” “好。”见徐冰冰不是来查岗的，秦言稍微松了口气，立马起身，拿着笔记本跟在徐冰冰身后。 “就我们两个吗？经理。” 秦言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不由的发出疑问。 徐冰冰点头：“先跟你说，等会儿你有需要再自己叫人。” 让秦言坐到自己旁边，徐冰冰活动了一下手腕，沉声道：“三四月份是旺季，很多学生都在这段时间开始备考买课。 因此，公司准备在沪市的大学开几场线下试听课，实际上算是一次地推。 下周三之前，给我拿出一份销售策划，另外，你要安排好这次地推的人手。” “经理，定好在哪里办试听课了吗？” 秦言不希望太远。 “还没确定，不过在谈了，不是沪市政法就是沪市师范。” 秦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公司还是懂的，选顶尖大学，肯定不如选普通本科的效果好。 顶尖高校的学生有名校光环，毕业后好就业，学生考研欲望相对来说比较小，且名校保研率比较高，除非是对保研的学校不满意，才会选择自己考。 总的来说，市场不大。 正相反，普通本科生考研欲望十分强烈，有些人是希望提高学历，好就业，还有些人是为了圆自己的名校梦，市场前景广阔。 “好好表现，下周我要去粤省出差，周四的飞机，地推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徐冰冰微微眯眼，笑着说道。 秦言一个头两个大：“经理，你还真信任我啊，就这么做甩手掌柜，不怕我搞砸吗？” 徐冰冰笑的更开心了：“放心，公司的几个老业务都很有经验，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不会出岔子。” 听到这里秦言更头疼了，就他现在在公司里的处境，徐冰冰一走，自己恐怕很难指挥的动那几个老业务。 事情不好办呐。 “关于试听课的具体安排，你可以去教研部问，配合他们制定销售计划，优惠力度这方面我跟老板商量过，已经定好了，凡是在试听课后当场报名的，课程价格可以减免10%-15%，只要在这个范围内都可以。” 交代完事情，徐冰冰踩着高跟鞋离开，留秦言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秦言合上笔记本，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大概有了蓝图，自从升职以来，他基本上都在摸鱼，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总算来活了，秦言自然不打算敷衍了事。 至少也要对的起工资。 况且秦言还准备让徐冰冰在自己的实习评价表上给个优呢。 “要先确定试听课的规模和场次才行。” 秦言看了眼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于是熄了去教研部的想法，反正时间还够，等下周一再专心去考虑地推的事。 当下还是先把视频做出来。 不说日更，好歹做一个周更的up主。 回办公室抽出装着视频素材的U盘，秦言往大门走去。 路过前台的时候，江影甜甜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昨晚的事情仿佛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既没有对秦言表现的更亲近，也没有变得疏远。 “你的外套。” 江影将叠的十分整齐外套递到了秦言的手里。 “我洗过了，晚上没太阳，只能烘干，你拿回去最好再晒一晒。” “谢了，**。”秦言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江影还帮他洗了，用鼻子轻嗅一下，有股淡淡的花香。 正文 39、就让她沉浸在幻想中吧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秦言收好衣服，视线扫过江影上半身的时候，发现她的领口多了一个蓝色的小发夹。 平常她的领口都是完全敞开的，只有今天收敛了一些，虽然没有系扣子，但有发夹卡住，只能隐约看到一丝朦胧的白。 江影见秦言盯着自己胸口，耳朵根微微发红，抬起右手，轻轻用食指触碰两下发夹，“只是跟风而已，我在微博上见明星都这样穿，就模仿了一下。” “好看吗？” 江影俏皮的笑了笑。 “好看。”秦言边点头，边做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长得美，不管怎么打扮，都好看。” “而且这个发夹的颜色非常好，跟你的衣服很搭。” “这就是你一直盯着我看的原因吗？”江影白了秦言一眼，回头看到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没人注意这边，于是轻轻往前压了下身子，将发卡往下移了一点点：“想看就看吧，给你十秒钟的时间，算是对你昨天给我外套的答谢。” “不过只能看十秒，看完之后就给我忘掉！” 江影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表现的从容，但她略显颤抖的声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言很认真的欣赏了两眼，伸出手，按住江影胸前的发夹，往上拉了一点：“**，你紧张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容易着凉。” “嗯~” 江影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 “还有啊，**，咱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出去吃饭啊，等过几天，天气彻底热起来，我就没机会给你披外套了。” 秦言笑嘻嘻的问道。 江影忍不住拿粉拳锤了一下秦言的胳膊，眼中带着几分羞恼：“已经没机会了！以后我会自己带外套的。” ...... 慢悠悠的回到家，随便对付了一下晚饭，秦言开启爆肝模式，通宵制作视频。 到了凌晨三点左右，实在顶不住了，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在公司继续爆肝，假装在写策划，实际上一心扑在视频上。 努力之下，总算赶在周末之前完成了视频。 看了眼电脑桌面上的时间，23：36，秦言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点击发布视频。 投稿人：qin 视频：【自来也】永不熄灭的木叶之火-好色仙人！ 同步发到油管上，秦言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太累了，这次的视频时长为5分12，别看只比上一个视频多了两分钟，工作量加了至少一倍。 来不及感慨，一股困意袭来，秦言倒头就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周六的上午。 由于昨晚睡得太快，忘了拉窗帘，他是被太阳给照醒的，一直被太阳晒着的左半边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天亮了啊...” 秦言用手遮住外边的阳光，慢慢起身，耳边隐隐约约有洗漱的声音。 “王贤！你在卫生间吗？” 秦言大喊一声。 “在...呜...我在刷牙。” 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传进秦言的耳朵里。 秦言有些汗颜，他居然比王贤起的还晚，那岂不是意味着...秦言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果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那就再躺一会儿，等下直接吃午饭，下午去买相机。 重新规划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秦言像咸鱼一样再次躺下。 直到王贤来敲门。 “别睡了，快点起来，你这么闲，不如开车送我一程。” 秦言躺在床上，喉咙微动：“我很忙啊，而且我没有车。” “允儿姐给你的那辆呢。” 王贤毫不留情的撕碎了秦言的借口。 秦言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打开门，以俯视角看着王贤。 今天王贤打扮的十分学生气，白T搭配牛仔裤，披散的短发扎成了马尾。 青春靓丽，就好像高中操场上，偶尔瞥见的女神。 嗯，如果换身校服就更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秦言调侃了一句，偷偷用手揪了一下王贤的马尾。 王贤含恨推了一下秦言胸口，奈何力气小，秦言纹丝未动，只好凶巴巴的说道：“动作快点，我跟我叔约好了12点半见面。” “在哪啊，要是太远肯定来不及。” 秦言看了下时间。 “鸿源广场。”王贤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换鞋。 广场的名字有些陌生，秦言查了下电子地图，距离他所在的小区30公里，西南方向。 刚好跟去万业广场的方向相反。 地图上搜了搜，鸿源广场有不少数码相机专卖店，正好，送完王贤就去买相机。 由于时间比较紧，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 行色匆匆的坐上公交，来到别墅区。 爬了一个小山坡，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坐到车里。 开了几次别的车，重新回到超跑的驾驶位，有种说不出的舒爽，超跑的引擎声听起来格外顺耳。 “坐好了，这次赶时间，我开快点。” 秦言提醒了一句，驱车离开车库。 王贤的脸上带着一点小激动，眼睛不住的往外张望，小手还偷偷摸摸的触碰着车里的内饰。 秦言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吐槽起来：“我看你就是想坐兰博基尼吧？” 王贤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毫不掩饰的承认：“被你发现了。” 自从上次坐过，王贤一直心心念念再来一次。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充满科幻感的车，如果不是不会开车，她甚至想亲自开车兜一圈。 “秦言，驾驶证好考吗？” 王贤探头，用询问的目光盯着秦言的侧脸。 王贤这个动作很像小浣熊，可可爱爱的。 “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在沪市考驾驶证，比较严格一些，而且也贵一点。 这样吧，如果你真想考，我帮你找个靠谱点驾校。” 秦言稳稳的把车开下坡。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李慕是大三考的驾照，秦言还陪他去考过试，那家伙应该还有驾校的联系方式。 “那就拜托你了，我一定要学会开车！”王贤攥起小拳头，眼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看起来有点中二。 秦言欲言又止，他很想告诉王贤，一个月..不，20多天之后这辆车就不是他的了，到时候就算学会了开车，她也没机会开上超跑。 但想想，学会开车也是一件好事，算是一项当今社会必备的技能，所以还是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就让她沉浸在幻想中吧... 超跑在街道上轰鸣，不消半小时，两人抵达了鸿源广场。 从地下车库出来，陪着王贤来到地面，秦言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侧头望着王贤，秦言指着远处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他不会就是你叔叔吧？” 王贤顺着秦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欣喜的点点头：“是啊。” 说完王贤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正文 40、入手相机 能不知道吗，前两天才见过，而且马上就要成为同事。 站在远处母婴店门口的，正是王大志。 “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言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场合下撞见王大志，随便找了个借口，压低脑袋，准备开溜。 不曾想王大志正好转头，瞥见了秦言。 之所以只看到了秦言，是因为秦言长得比较高，在人群中根本藏不住。 “小秦！” 王大志喊了一声，笑着跨步走来。 “王老师...中午好。”眼见走不脱，秦言只好以笑脸相迎。 “大志叔，好久不见，你又胖了。”王贤的声音传进王大志的耳中，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侄女王贤就站在秦言的身边。 愣了一下，王大志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人，眼中泛起一丝困惑：“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 “当然在一起啦，秦言开车送我过来的。” 王贤撇撇嘴，这么久没见，她这个叔叔好像又变傻了。 王贤的母亲经常念叨，说王大志是王家最笨（憨）的一个，一点都不机灵，只知道读书。 “秦言送你过来的？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王大志从未设想过这样的场面会发生，自己看好的年轻人，跟自己的侄女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并且表现的有点亲密。 “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呀，只是住在一起。” 王贤表现的很坦荡。 王大志表情僵住了，宛如石化。 “你别误会，王老师，我们只是同住在一个小区。”秦言连忙圆了一句，并且给王贤使眼色，让她不要再乱说了。 原来只是一个小区...吓死我了。王大志长舒一口气，表情重新活泛起来。 “秦言，你眼睛不舒服吗，老是眨眼干什么，要不回去你来我屋，我给你滴点眼药水，上次买的还剩不少。”王贤经常熬夜，常备着眼药水，防止眼睛干涩。 王大志听到“滴眼药水”，“来我屋”这些词，血压再次飙升。 秦言放弃了挣扎，这对王贤使眼色，跟对牛弹琴一样。 “咳，王老师，我们只是刚好合租而已，就是普通室友。” “不用解释，小秦，年轻人的事，我能理解。”王大志话是这样说，眼神却完全不对劲，仿佛要生吞了秦言一样。 得了，百口莫辩。 秦言牙花子疼。 “大志叔，你是不是误会了。” 王贤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抬头问了一句。 “放心吧，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你妈的。” 王大志摆摆手，慢慢接受了他认为的事实，秦言在他眼中，勉强有资格成为他王家的女婿，外貌算是配的上小贤，个人能力也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家世怎么样。 不过年纪轻轻能开上车，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就是不知道嫂子会不会同意，每次过年回家，她都说不让小贤找外地的对象...王大志的思绪逐渐飘向了遥远的秦北老家。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扯我妈？” 王贤嘟着嘴，满脸不解。 “你还说，要是让你妈知道你在外边跟...肯定要气出病来，算了，这件事就翻过去了，我不会再过问，你也别跟我提。” 王大志决定不再跟王贤谈论这方面的事，他并不反对年轻人自由恋爱，而且每次想到王贤跟秦言朝夕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心脏都隐隐作痛。 虽说王贤不是亲闺女，但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这种感觉，跟自己女儿跟别的臭男人跑了差不多。 秦言很想仰天长叹，这都叫什么事啊。 每次都是王大志曲解他。 麻了。 “王老师，你们两个聊，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秦言现在不管王大志是怎么想的，他只想赶紧离开，离王大志越远越好。 “好，那你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王大志松了口气，秦言能走是最好的，不然他不知道以什么态度面对秦言，尤其是王贤还在的情况下。 怎么想怎么尴尬。 秦言跟两人作别，上到商场二楼，在拐角处看到一家数码相机专柜，大步走了进去。 这家店面积不大，里边铺着木质地板，灯光以淡黄色为主，给人一种十分温馨的感觉。 门口摆着一个玻璃柜，里边摆着最新款的数码相机。 秦言瞄了眼里边的价格，都不便宜，最低的都在8000往上，远超秦言的预算。 绕过柜子，走进店里，一个穿着浅蓝色小西服的女店员迎了上来，女店员身高中等，长得十分清秀，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先生您好，是来选购相机的吗？” “嗯。”秦言微微点头，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说：“有没有三千左右的相机。” “有，先生跟我来。”女店员的笑容不变，引着秦言走到了里边一个木柜前，指着一排相机说道：“这些相机的价位大致都在三千元左右。” “除了价格，您对相机还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帮您挑选最合适的相机。” 女店员声音不疾不徐，款步走到了木柜前，拿起一个标价3199的相机：“这款威能相机是去年的新款，销量很好，操作简便，非常适合刚入门的摄影爱好者。” 秦言摇摇头。 威能的相机适合拍人像，拿来拍一些游客照还可以，拍视频就不太行。 拍视频，比较重要的是防抖和对焦。 秦言视线扫过木柜，拿起一个名称为索亚X69的相机。 索亚X系列相机是比较适合拍视频的，在对焦这一块比较优秀。 “可以开机看一看吗？”秦言转头看向女店员。 “当然，试拍也是可以的。”女店员见秦言拿相机的姿势，就知道他应该不是小白，倒是不担心秦言乱按把相机搞坏。 开机后，秦言随便拍了两张照片，又录了一小段视频。 效果基本还算满意，这款相机的手感还算不错，用来拍视频大概是够用的。 这个价位肯定买不到特别优质的相机，拿来凑合用勉强够了。 “就这台吧。”秦言做出了决定。 女店员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她没想到秦言这么快就买了，这种顾客，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废话少，掏钱痛快。 “那我给您装起来。”女店员伸出手，想要拿过相机。 秦言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不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当个模特，我想再拍两张看看。” “啊？我吗？”女店员的耳垂微微发红。 虽然女店员还没同意，但秦言已经摆好了拍照的姿势：“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拍的很漂亮的。” 欸...这就要开始了吗，我还没准备好。 女店员一时不知道摆什么姿势好，慌乱中比了个剪刀手，脸红的像小苹果。 正文 41、抵达魔幻谷 秦言的拍照技术自是不用说。 几张照片完美的将女店员清秀、腿长等优点凸显了出来，不需要修图。 “这真的是我吗...好漂亮。” 女店员拿着相机来回翻着自己的照片，眼中满是欣喜和娇羞，没有那个女生不喜欢把自己拍的漂漂亮亮的，女店员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秦言声音很温和。 女店员微微抬头，看着秦言棱角分明的侧脸，心跳加快，轻轻嗯了一声：“可以，请跟我来，我帮您把相机装起来。” 女店员的业务能力还是过关的，虽然有被秦言撩到，但依旧维持着职业微笑，动作体态挑不出毛病。 将相机装好，递给秦言的同时，女店员还往秦言的手心里塞了一张写着个人联系方式的卡片，包括手机号和qq号。 “一共3299，您是要付现金还是刷卡。” 女店员脸上的红晕还没彻底消散，尽管保持着正常的语调，但眼中似水的柔波清晰可见。 秦言把手按在玻璃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女店员：“你们店里没有什么优惠活动吗？” 女店员脸颊微微发烫，目光有所闪躲，被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盯着，想要控制表情真的很难。 “没有优惠活动...不过我可以给您便宜100，这是我能给到的最低价格了。” 女店员的声音软了下来，一直保持的职业微笑也发生了变化，嘴角弧度小了很多。 “好，刷卡吧。” 秦言目的已经达到，很痛快的掏出了银行卡，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要这100的优惠，一般店里的售货员都会有一定的优惠额度，只是很少有人能谈出来。 女店员轻舒一口气，恭敬的接过卡，刷了一下。 原本只是一次习以为常的动作，可当女店员的余光看到卡里余额时，微微愣了一下，表情稍显呆滞。 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女店员呼吸稍显沉重。 “您的卡。”女店员的语气变得更加恭敬。 “我们的产品都是一年内保修的，如果出现了损坏，您可以随时来店里找我。” “嗯。” 秦言提起相机包装盒，挥挥手：“照片等回去了发你，以后想出去采风拍照，可以约我。” “我想把你拍的更漂亮，所以，下次记得换身更好看的衣服。” “好...好的。” 秦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女店员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情绪。 ...... 有了新相机，自然是要先过把瘾，秦言开着兰博基尼上路，直奔魔幻谷。 魔幻谷去年刚刚竣工开园，一共有五个已经开放的主题园区，还有三个正在建。 已经开放的五个园区分别是，骸骨地狱，精灵森林，魔影岛，龙栖山脉，地精乐园。 乐园有微恐元素，所以有年龄限制，12岁以下禁止入园。 王贤给的门票是日票。 可以在里边玩一天，秦言下午才去，多少有点亏，但他明天还有事，没办法，亏就亏了。 从鸿源广场到魔幻谷大概用了一小时，因为是周末，魔幻谷周围都比较拥挤，秦言堵在停车场前的一段路，进不去。 虽说是堵车，但并没有感到太过沉闷，秦言所在的路是一个上坡，地势较高，透过窗户，能看到魔幻谷的一些游乐设施和布景。 魔幻谷整体采用偏黑暗系的色调，只有精灵森林是一片翠绿，不过秦言的视野被龙栖山脉的过山车挡了，精灵森林大部分的场景他都看不到。 龙栖山脉的过山车号称亚洲最长，高度差在亚洲排第二，据说这个过山车有两个名景，一是在最高点俯视龙谷，可以看到数条巨龙影像在山底咆哮。 还有就是穿梭在龙洞里时，会直面一条缓缓睁开眼睛的黑鳞巨龙。 这个并非影像，而是实打实用钢铁做的模型。 秦言从没来过魔幻谷，很多都是听王贤说的，作为重度的游戏爱好者，王贤在魔幻谷开园那天就来玩过。 秦言来之前，王贤还给他安利了几个最值得游玩的地方。 龙栖山脉的过山车，精灵森林的大漂流和世界树升降机，骸骨地狱的鬼屋，魔影岛的烟花秀。 至于地精乐园，王贤的评价是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里边的项目一点都不刺激，十分无聊。 堵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秦言的车才挪到了魔幻谷的露天停车场。 随便找了个空位停下，拔钥匙下车，刚出车门，便有一堆穿着布偶衣服的人围了过来。 这些布偶还蛮吓人的，有地狱三头犬，双头巨魔。 最外围是一个漂亮的精灵妹子，她穿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布偶装，更像cos服。 “恭喜您，您停的车位是今天的幸运车位，您的门票将自动升级为顶级VIP门票，请跟我来，我带您去VIP会客室。” “啊？”秦言一脸迷惑。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车位，没什么特殊标识，看起来就跟周围其他车位一模一样，平平无奇。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秦言说话的时候，地狱三头犬和双头巨魔已经把他架了起来。 精灵妹子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回身露出甜甜的笑容，解释道： “魔幻谷的幸运车位每天都会轮换，并非固定，第一个在幸运车位停车的客人将自动升级为vip顾客，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传统，请您不需要担心。” 说着，精灵妹子从自己的挎着的绿色小荷包里掏出一个黑金色，边缘刻有骷髅标志的王冠，轻轻戴在了秦言的头顶： “这是地狱之王的王冠，戴着他，您就可以在骸骨地狱号令所有的魔幻生物。” “只在骸骨地狱有效吗？”秦言抬眼看了眼头顶的王冠，别说，造型挺精致，搭配秦言高大的身躯，真有一股地狱之王的风范。 “是的，只在骸骨地狱有效。”精灵妹子点头，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艳：“您真的和这顶王冠很配呢，要是再换上专属的披风和外套，简直就像地狱之王亲临。” “还有衣服吗...”秦言逐渐接受了自己被选为VIP顾客的事实，他的运气向来不错，重生之后好像变得更好了。 这难道就是天选之子？ “嗯，除了衣服还有权杖，不过您可以选择穿或者不穿，有些顾客比较害羞，只会戴上王冠，其实全穿上，才会有更好的游园体验哦。”精灵妹子就像一个贴身管家，讲解的十分详细。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登上铺着红毯的阶梯，一行人来到了VIP会客室。 推开门，视野瞬间开阔起来，里边的布景，给秦言一种走进西方中世纪皇宫的感觉。 两侧有高大的立柱，长长的大厅尽头，高台之上，有一个铁王座。 铁王座两侧分列着八个座位。 其中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绿色长裙，一袭金发的绝美女子。 她的头顶戴着一顶银色的皇冠。 “你来了。” “为什么下午才来，白等你半天。”女子放下手机，转过头，眼里带着一丝埋怨。 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秦言微微窒息，差点心脏骤停。 正文 42、图穷匕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言质问苏允儿时，原本架着他的地狱三头犬和双头巨魔相继离开，像管家一样的精灵妹子也悄悄的离开了VIP会客室，将大门紧紧关闭。 苏允儿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向秦言走来。 她身上的绿色长裙将她的魔鬼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堪堪一握的蛮腰，修长笔直的双腿，头顶的银色王冠将她本就高贵的气质衬托到了极点，行走之间，宛如真的精灵女皇现世。 秦言暗自咽了口唾沫，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到了冷冰冰的大门。 稍一用力，秦言发现门被锁死了，根本推不开。 “你不会真以为王贤的门票是她老板给的吧？” 苏允儿的眼中有一丝得意，配上精灵女皇的装束，高高在上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这句话刺激到了秦言，他在脑海中捋了一下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 “门票是你给王贤的？” “王贤那天回来晚，应该不是加班，而是被你叫了出去，对吧。” 秦言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比较多，他之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 苏允儿轻轻拍手，“你猜的没错，还不算傻。” 秦言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苏允儿的手部，纤细白嫩的手指上戴着一个以银色为底色，附有藤蔓花纹的戒指。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秦言目光上移，盯着苏允儿的双眼。 “小贤说你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无论是吃饭还是买东西，总喜欢跟老板讲价或是要小礼品，所以，你不大能忍受免费的门票白白浪费吧？” 抓住秦言软肋的这种感觉，让苏允儿十分开心，嘴角的弧度微微上升。 秦言脸隐隐有些发红，爱占小便宜这种特点算不上多么光彩，被苏允儿在这种场合讲出来，有点像是被扒了上衣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羞耻感爆表。 好在秦言的脸皮一向比较厚，还受得住。 “这么说来，幸运车位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吧。”秦言感到十分无力，这次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苏允儿轻轻点头：“你来的这么晚，就算有幸运车位，肯定早被别人占了。” “那可真要谢谢你，VIP门票很贵吧？”秦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想跑是没机会了，不如看看苏允儿到底想做什么。 苏允儿捕捉到了秦言的状态发生变化，如果说之前是一心逃跑，那现在就有点正面应战的味道了。 “不用客气，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给你的权限可不是VIP门票能拥有的。” “VIP门票只有参观VIP会客室的权限，另外还可以夜宿在魔王城堡，登上游街的花车，除此之外，和普通门票没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vip门票并不足以让你扮演地狱之王，在魔幻谷，只有一些特定的客人才可以扮演八王之一。” 秦言从苏允儿的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特定”。 稍作思考，秦言问道：“你说的这个特定，到底是指什么？” “想知道吗？娶我，我就告诉你。”苏允儿贴了过来，脸和秦言之间的距离不足5厘米。 如果往下看，她的某个部位和秦言的距离更近。 苏允儿的表情依旧保持高贵冷艳，和她说的话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别做梦了，我今天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娶你，做你丈夫的。” 秦言一席话傲骨铮铮。 “真无趣，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嘛，哪怕是骗我...”苏允儿微微叹气，满脸失落，她往后退了一步，缓缓道：“特定是指在那些为魔幻谷建造做出贡献的人，说简单点就是魔幻谷的八个大股东。” “这八位大股东手里握有扮演权限，只有他们亲临，或者得到他们的首肯，才可以进行扮演。” “所以，你是八个大股东之一？” 秦言瞄了一眼苏允儿头顶的王冠，忽然觉得它的分量沉重了不少。 “嗯。” 苏允儿没否认。 秦言转头望了眼房间尽头的八个王座。 在这八个王座之外的高台上，还有一个孤零零的铁王座：“高台上的铁王座代表什么？除了八个大股东以外，还有一个更高的存在？” “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父亲的，魔幻谷本身就是按照他的爱好建造的，无论是从股份上还是其他层面上来说，他就是魔幻谷的主人。” 苏允儿的话宛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秦言的身上。 以前对苏允儿多有钱，家室有多好，秦言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现在算是搞清楚一点点，就这一点，秦言估计自己奋斗一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只是为了爱好，就斥资建造了一个如此庞大的游乐园... 不知道该说是真性情，还是有钱闲得慌。 “你把我糊弄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直说吧，你不会认为请我在这里玩一天，我就会同意跟你扯结婚证吧？” “还是说你打算强行把我关在这里边，不扯证，就不让我离开？” 秦言现在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表现的十分从容，甚至还坐到了铁王座右下角的王座。 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八个王座上的椅背上都有清晰的标识，譬如代表地狱之王的骷髅头，代表地精的金币，代表龙的龙头等等。 而秦言所在座位，椅背上的标识正是骷髅头。 “你的想法也太危险了吧，限制人身自由可是违法行为，我苏允儿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苏允儿义正言辞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语气一转： “我只是按照你一开始说的，想要和你多相处一些时间而已，我在很努力的了解你，可你却只是躲着我，连加个qq你都不同意。” 苏允儿一脸委屈，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当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在你面前哭泣或是快要哭泣，你会怎么做？ 即便她是装的。 反正秦言是无动于衷，做导演的时候，哭戏秦言拍过不少，苏允儿的假哭并不足以触及他内心的柔软处。 见秦言没有任何要安慰自己的打算，苏允儿止住了哭腔，咬牙切齿的盯着秦言：“你就一点不心疼我吗？拜托，我都哭了好不好！” 秦言耸耸肩：“你这不是不哭了吗？” 苏允儿真的有被秦言给气到，快步来到秦言的座位前，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前压，脸上寒气凝聚到声音：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你输了的话，以后不准躲着我，必须加上我的qq，还要随叫随到，最后，把你所有社交媒体账号的头像都改成我的照片。” 正文 43、针尖对麦芒 “赌什么？” “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魔幻谷玩，谁尖叫的次数多，谁就输，在游玩途中，你和我都可以使用自己扮演角色的权限。” 苏允儿戴着金色假发披散下来，落在了秦言的鼻翼前。 “假如我赢了呢？我有什么好处，设立赌约最基本的不就是公平吗？” 秦言觉得鼻子痒痒的，轻轻拨了一下苏允儿的金发，目光没有任何闪躲。 两者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火花溅出。 “你赢了，随你想怎样都行。”苏允儿冷着脸，身上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秦言若无其事的靠在椅背上，这王座看起来蛮帅气的，坐起来却格外的不舒服，既硬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太宽泛了，不如这样，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可以吗？” 苏允儿沉默了，她不想彻底放过秦言，虽说她有把握获胜，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事情。 “怎么？怕了？”这是走进会客室后，秦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在耍小聪明，并没有做到真正的公平，你赢了，我可以消失，但是你输了，你必须要跟我结婚。 这样才公平。 公平这两个字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双方的赌资自然要完全对等。” 这次轮到秦言沉默，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完全压在一个虚无缥缈的赌约上。 相比苏允儿，秦言更加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获胜，他是第一次来魔幻谷，对方肯定比他更熟悉这里。 “怎么，怕了？”苏允儿学着秦言刚才的姿态，分毫不差的将这句话还给了秦言。 不知道为什么，苏允儿的动作神态更加气人一些，秦言内心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被撩拨了起来。 秦言猛地起身，将苏允儿逼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我就退一步，如果我赢了，一周内，你要对我言听计从，并且把你全部社交媒体的头像换成我的照片，并且改名老公最帅。 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在公众面前表明一下态度没什么问题吧？” 苏允儿没想到秦言这么狠，这是摆明了想要让她社死，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工具人结婚糊弄老爸，做做表面功夫，没打算把结婚的事情闹那么大。 如果真按秦言说的做，她在亲友面前的形象会完全崩塌。 眼见秦言摆出一副准备嘲讽的样子，苏允儿抢先一步打破沉默，轻咬银牙：“好，立字据吧。” 不是吧，真玩这么大？秦言没想到苏允儿真的敢接，脸上尚未成型的嘲讽表情瞬间僵住，显得有些滑稽。 轻轻拍手，会客室的大门被推开，之前带秦言来的精灵妹子举着一个银色托盘，十分优雅的走了过来。 秦言扫了一眼，见托盘上摆放着纸笔。 苏允儿冷着声命令道：“笔给我。” 精灵妹子恭敬的将笔递给苏允儿，拖着盘子立于苏允儿的身前。 苏允儿拔出笔盖，俯身奋笔疾书，约莫两三分钟后收起笔：“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就在上边签字。” “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吧...口头约定就行，我不会赖账的。”秦言说话时，精灵妹子已经转过身，面朝他。 “你觉得你在我眼里还有可信度吗？”苏允儿眼神冰冷。 颇为无奈的叹口气，秦言低头看向托盘上的白纸，纸上的纸格外的好看，和普通小女生娟秀的字体不同，苏允儿的字更为霸道，笔锋苍劲有力。 纸上的惩罚有两条。 1.失败的一方，将对方的自拍照作为自己全部社交媒体账号的头像，并且按对方的要求改名，时限一周。 2.失败的一方，必须无条件听从对方的合理要求，时限一周。 从公平的角度来说，苏允儿写的没什么问题，只是秦言越看越不对劲，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纸都写着两个字“陷阱”。 既然敢跟我赌，说明她肯定有胜算。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公平，我们都可以使用各自扮演角色的权限，但是她更了解魔幻谷，而且王贤这家伙还给她透露了不少关于我的信息。 风险很大，但是赢了，我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主动权。 这个赌约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 秦言手托住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赌约的内容是让对方尖叫，在游乐场，能引起尖叫的无非就是一些刺激性的项目，这方面秦言还是挺自信的，他并不害怕玩刺激性的游乐设施，不敢说能做到面不改色，至少可以控制情绪，做到尽量不叫或是少叫。 抛开这些刺激性项目，想要他尖叫，恐怕还是蛮困难的。 不过要小心对方来阴的，说不定她会准备什么大招。 她的主场是精灵森林，作为一个偏向平和、梦幻的场景，恐怖要素一定很少，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倒是我的主场骸骨地狱，光名字就已经够吓人了，还有鬼屋这种吓人利器，赢面绝对是有的。 “你考虑好了吗？再等下去就要天黑了。” 苏允儿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秦言选择用行动回答，拿起笔，在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允儿嘴角勾起：“不错嘛，还算有点胆量。” 说着，苏允儿在秦言的名字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精灵妹子拿出一盒印泥，放在了托盘上，“还请按上手印哟，地狱之王大人。” 不得不说魔幻谷的服务人员还是很优秀的，这句地狱之王叫的秦言身子骨都轻了三分。 名字都签了，手印自然不在话下，秦言动作麻利的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一道红印。 立下字据，两人准备出发，精灵妹子上前推开大门。 看着精灵妹子窈窕的背影，秦言感慨道：“在这工作，工资不低吧？” “魔幻谷的员工待遇确实比一般游乐场要高一点，但具体薪资要看岗位的，普通的园区的员工，薪资在5000左右，五险一金，平常还有各种福利。 基层管理和一线表演者工资大概在一万，具体的待遇我记不清了。 还有一些特型演员，他们工资是最高的。” “怎么，你想换工作了，求我，不需要面试，我可以直接安排你进园。” 苏允儿眼角余光扫过秦言，带着几分嘲弄。 “尽管嚣张吧，毕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秦言呵呵一笑，先一步走向门口。 两侧立柱巍然耸立，秦言步伐稳健，头戴王冠，挺拔的身躯通过罗马式拱门，在红毯尽头消失。 正文 44、出师未捷身先死 “地狱之王大人，请往这边走哦，你走的方向是停车场。” 精灵妹子见秦言想沿着来时的阶梯下去，小跑着来到秦言身边，笑盈盈的提醒了一句。 “哦，不好意思。”秦言尴尬的摸摸头，身上的气势顿时垮了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来，不太熟悉这里的路。 从会客室出来，有三条岔路，正冲着会客室大门的阶梯是秦言来时走过的，通向停车场，左右两侧的走廊亮着淡黄的灯光，不知道是延伸到哪里的。 精灵妹子引着秦言向右边走了一段距离，眼前出现一个笼罩着黑色魔气的电梯门。 秦言好奇的把手伸到了烟雾上，发现这种烟雾并非是真正的黑色，而是白色，只不过是电梯门上散发出的黑色灯光将雾气映成了黑色。 “从这个电梯下去，就是魔幻谷的侧门入口，提前祝您游玩愉快。” “另外，您真的不打算换上地狱之王的套装吗？” 精灵妹子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 “不用了。”如果是单纯游玩，他可能就穿了，但背负着赌约，秦言不得不谨慎一些，穿上cos服，活动起来多少会有些不方便，想着，秦言转头看向身体左边。 苏允儿才刚刚出门，慢条斯理的朝他这边走来。 “这条走廊往左走是通向哪里的。”等电梯多少有点无聊，秦言便想弄清楚最后一条岔路通向哪里。 精灵妹子手指放在下巴，俏生生的看着秦言：“员工休息室，我们的私人食堂也在那边。” “私人食堂？”秦言讶然。 精灵妹子笑着解释道：“我们是专门服务vip客户的员工，所以食堂是和普通员工的食堂分开的。” “电梯到了，地狱之王大人，请乘上传送门，抵达您的领地。” 萦绕着黑色魔气的电梯突然闪烁起骇人的红光，有几分吓人，再配合上精灵妹子突然中二的语气，仿佛真的打开了通往地狱的传送门。 电梯门缓缓打开，层层雾气从地面铺开、飘出，电梯内部的光为暗绿，阴森中又显得有些帅气。 “请踏上传送门，地狱之王大人，您的子民正在呼唤您。” 精灵妹子的声线忽然发生变化，之前一直是甜美系，现在突然变成了有点暗黑系女王系，无比庄严。 怪不得能在成为专门服务vip的员工，这声线变化的能力都能当声优了吧...秦言震惊过后，视线转到了电梯内部，“底下没有六芒星的特效吗，有的话就更像传送阵了。” 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秦言踏上电梯。 与此同时，精灵妹子走到了电梯外的按钮前，“准备好了吗？” 不等秦言回答，精灵妹子按下了按钮。 一股失重感忽然袭来，秦言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子直线下坠。 “呃...啊~~~~” 本能的发出尖叫，等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言已经落在了一个充满弹性，十分柔软的印花气垫上。 待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平复，秦言低头瞧了一眼，气垫上的印花，正是六芒星。 被阴了...这根本不是电梯，而是一个外表和电梯一模一样的跳跃口。 听到上方有重物坠落的风声，秦言下意识抬头，看到了一抹雪白从天而降，越来越近。 来不及起身，秦言被压在了身下，身子骨一阵酥麻。 “不好意思，地狱之王大人，我不知道您还没走。”精灵妹子脸色羞红，抬起压在秦言身上的屁股，慌乱站起。 “没...没事。”秦言挣扎着起身。 不等秦言反应，又有一个黑影落下，压在身上。 这次更重，胸口被挤压的都有点喘不过气起来。 “女皇大人...”精灵妹子一把将苏允儿拉起，秦言这才得以喘息。 等秦言彻底起身，苏允儿和精灵妹子已经站在了气垫下边，各自整理衣服。 见秦言跳下气垫，苏允儿眼中透露出一丝嘲弄，抚平裙角，对身边的精灵妹子说道：“记下，地狱之王尖叫一次。” “是的呢，女皇大人。”精灵妹子像是狗腿子，麻利的从小荷包里掏出巴掌大的记事本，记下了秦言的尖叫次数。 “怎么样，这个项目好玩吗，这可是vip特供。” 苏允儿脸上的笑意都要止不住了。 秦言摆弄了一下头顶歪的不像样子的王冠，擦擦刚刚沾到苏允儿身体某部位的嘴角，黑着脸说：“好好珍惜吧，你今天一天都不可能再看到我尖叫一次，你的套路我已经知道了，别想再成功第二次。” 苏允儿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秦言一眼：“走吧，进园区。” “接下来由我继续为您带路。”精灵妹子利索的跑到了秦言的身边，重新充当起管家的角色，仿佛刚刚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秦言的脸依旧黑着：“能不能换个导游。” 精灵妹子脸上的笑容僵住，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言，眼角泛起泪光，声线变成了小女孩：“地狱之王大人...要抛弃我了吗？” 秦言无奈的捂住额头，真的，他觉得这妹子呆在这屈才了，就这演技，这声线变化的能力，如果他还拍电影，绝对选她做女主。 毫不夸张的说，这妹子的演技要比苏允儿刚刚那个假哭真了一万倍。 要让秦言用一个成语来形容。 那就是我见犹怜。 “对，能不能换一个人。” 可怜是可怜，但秦言还是坚持本心，毕竟关乎输赢。 精灵妹子脸上的失望抑制不住的流露：“很抱歉，地狱之王大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当值，所以没办法给您调换。” 苏允儿给了秦言一个鄙夷的眼神，插嘴道：“过来，别管他了，既然人家嫌弃你，你就跟着我好了。” 精灵妹子破涕为笑，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苏允儿的身边。 苏允儿贴近秦言，在他耳边道：“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小女孩都欺负。” 说完，扬长而去。 “小女孩？哪里小了？”秦言望着精灵妹子的胸口，摇摇头，这两个人串通一气，明明是合伙搞自己，还给自己贴上了欺负小女孩的标签。 还是古人说的好啊。 最毒妇人心。 接下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能再被阴到了，秦言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重振旗鼓，跟上苏允儿的脚步，踏入园区。 正文 45、我，秦言，绝不喝一口水！ 魔幻谷坐北朝南，从南门进去，首先会进入地精乐园，随后可以从地精乐园前往中心园区魔影岛，西边的精灵森林，或是东边的龙栖山脉。 秦言的主场骸骨地狱在魔幻谷的最深处。 园区场景的恐怖程度也是从南到北，逐渐升高。 周末园区里的人非常多，秦言三人通过一条幽长的小径，汇入主干道，人流一下就密集了起来，秦言稍微观察了一下，游园的多数都是年轻人，并且以情侣居多。 除开特殊的布景外，魔幻谷和其他游乐园差不多，街道上各处都有贩卖气球和小食品的摊点，一个名叫地精冰工厂的雪糕店前排着长龙，不时有买到特制雪糕的年轻女孩站在地精冰工厂前，让男朋友拍照。 秦言中午没吃饭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魔幻谷，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你们两个等下，我去买点吃的。” 说着，秦言大步奔向名叫地精快餐车的摊点，买了条热狗。 贵是贵，但分量挺足，加上里边的售卖员穿着地精玩偶装，服务到位，还能接受。 正准备付钱，穿着地精玩偶装的售卖员发出了刺耳的，带点惶恐的地精声：“尊敬的地狱之王大人，您能来光临本店就是莫大的荣幸，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这句话不仅让秦言微微发愣，附近的人群也沸腾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秦言。 有些老游客注意到秦言头顶的王冠，大叫道：“是传说中的地狱之王啊！” 魔幻谷的一些老游客知道在魔幻谷有八王，不过极少出现，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自然是十分兴奋，渐渐围了上来，不知道八王的游客们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好奇的审视着秦言。 见势不妙，秦言捏紧装热狗的袋子，连忙逃出了人群。 游客们比较克制，看秦言没和他们交流的欲望，便各自散开了。 看到秦言仓皇逃窜，苏允儿笑着靠近他：“怕什么，游客又不会吃了你，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吗，还有私生饭拉着你拍照，要签名。” 相比秦言，苏允儿显得从容不迫，有路人跟她她招呼，她都会以笑容作为回应。 看样子，估计没少在魔幻谷扮演精灵女皇。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怕这个。秦言回头望了眼恢复平静的人群，松了口气，这算是前世做导演留下的阴影，被围的多了，本能的就想开溜。 虽说每次围过来的人都是为了他身边的明星，而不是他... 秦言没理苏允儿，打开包装，准备啃上一口，旁边的精灵妹子凑到了秦言身边，眼中的委屈还没有消失：“地狱之王大人，地精店的热狗都比较辣，我建议您下准备一瓶水或是饮料再吃。”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去帮您拿一瓶。” 秦言顿时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精灵妹子：“不用了，我自己去买。” “啊...那好吧。” 精灵妹子更加委屈，声音都变小了。 都中过一次招了，秦言肯定是不会再给精灵妹子任何搞鬼的机会，朝旁边买水的店走了两步，秦言突然停了下来，不对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听她的话去买水。 万一这里的水早就被动了手脚怎么办？或者说，苏允儿早就给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只要看到戴地狱之王王冠的，就故意换一瓶有问题的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就算不吃东西，逛游乐园肯定会累会渴，水是必需品... 决定了，不光是现在不喝水，只要还在魔幻谷，我就不喝水！ 退回刚才的位置，秦言狠狠的咬了一口热狗。 蛮好吃的，就是又咸又辣。 这是游乐场的常用套路，里边的食物通常都比较重口，目的就是让你去买水或饮料来喝，促进消费。 一番狼吞虎咽，秦言拍拍肚子，打了个嗝：“走吧，我吃饱了。” 苏允儿和精灵妹子对视一眼，仿佛在对暗号，苏允儿上前一步，语气略显惊讶：“不辣吗？” 嘴唇被辣的发红的秦言强忍着，摇摇头：“我从小就爱吃辣，这点辣不算什么。” 苏允儿假装没看到秦言的“红”嘴唇，微抬下巴：“那我们先去最近的游乐设施吧，地精的地下酒馆。” “不是要比谁尖叫的次数多吗，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游乐项目，没必要去了吧。” 光听地精酒馆这个名字，秦言就没什么去的欲望。 “谁说小朋友不能玩刺激一点的项目，有些小孩的胆子比成年人还大，地精酒馆可是地精园区最恐怖的地方，对付你...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谁被一个简单的跳跃口吓的尖叫了至少两秒...呵。” 苏允儿说着说着，用手背轻轻遮挡住半边脸颊，佯装不经意的提到秦言刚刚的糗事。 被嘲讽的多了，秦言没之前那么冲动，这次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稍作思考，微笑道：“那就听你的。” 秦言的表情变化让苏允儿有点猝不及防，他是有什么阴谋？还是猜到了我的打算。 不可能。 小贤说过他从来没到过魔幻谷，我有绝对的优势。 两人各怀心思，顺着宽阔的大路前往地精酒馆。 精灵妹子转着圈靠到秦言的身边，盯着秦言的“红”嘴唇，小声道：“地狱之王大人，你真的不需要喝点水嘛... 都要肿成两条大香肠了。” “真要肿成那样，也就不需要水了，你可以直接用嘴帮我消肿。” 秦言抿了下嘴唇，明明还好，哪有精灵妹子说的那么夸张。 “啊~那样不好吧...不过，要是这样可以得到地狱之王大人的原谅，也不是不可以。” 精灵妹子脸红红的，声线是轻熟女的娇喘。 秦言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让精灵妹子回到苏允儿的身边。 现在没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内心。 通往地精酒馆的路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地精建筑，各处都有穿着地精装束的员工，凡是有愿意和他们互动的游客，他们就会停下手头的工作，用地精的思维和语调（变声器）跟游客聊天，或是拍照。 路上最常见的就是金灿灿的色调，很符合地精贪财的特点 大路的尽头有岔口，一个方向是通往地精矿洞，一个是地精休闲区，地精酒馆就坐落在这个区域，最后，是地精装备研发中心，朝这个方向望去，能看到高耸的火箭腰带飞行器。 游客们在空中升降旋转的欢呼声依稀可闻。 秦言没忘记自己一开始来魔幻谷的目的，掏出相机，调整角度，拍下一张风景照。 正文 46、不堪入目的画面 地精休闲区位于地底，通过岔口后，没多久便是一个较陡的下坡，小心翼翼的走到底，进入一个人工搭建的地洞。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光，空气有些潮湿，只能凭借触感和听觉判断附近的情况。 秦言摸着两侧的石头，边试探边往前走，他走的很小心，因为能听到前方时不时传出一声游客的惊呼，这说明前方绝对有不可预料的惊吓出现。 秦言位于苏允儿和精灵妹子的中间，精灵妹子步履稳健，走的很快，已经跟秦言拉开了距离，苏允儿在秦言稍后一点，脚步很急，仿佛是在催促秦言走快点。 “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我可以告诉你，前边有个木桥，木桥中间有个断口，很容易踩到，但是那个断口下方三厘米有一个铁板，基本上落空感才产生，脚就会落在实地。” 秦言并没有因为苏允儿的话放松警惕，依旧试探着前进，先伸一只脚摸清虚实，再把重心移过去，一步步挪。 苏允儿受不了秦言这么慢吞吞的，从他侧方硬挤过去，由于不想后背碰到墙壁，苏允儿只能让前半身蹭着秦言的手臂划过，绕过秦言后，大步向前。 苏允儿刚才那番话并非好心，而是这个小陷阱本身就比较粗陋，大部分游客（走得慢）都不会踩到，只有那些莽莽撞撞，快步通过的人才会踩到。 就秦言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会中陷阱，还不如告诉他，早点快进到下一个环节。 这段漆黑的通道并不长，秦言很快就碰到苏允儿讲的断口，先迈出的那只脚试探到断口，一个小跳跳过，平稳的来到了通道尽头，转个弯，视线豁然开朗，一个明亮的大厅映入秦言的眼帘。 大厅里堆满了金灿灿的财宝，还有一些伏在财宝上小地精木偶。 大厅链接多个通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娱乐项目以及出口。 早就到来精灵妹子朝秦言招招手：“地狱之王大人，这边~” 等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秦言才慢慢向精灵妹子靠近，走路的过程中，秦言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景象和设施。 除了堆积的财宝，大厅角落，靠近通往洗手间和出口的通道口，有一个地精照相馆，是专门用来拍大头贴的那种小屋。 秦言的眼睛微微一亮，不动声色的来到了精灵妹子身边。 “地狱之王大人，从这进去就是地精酒馆了，你准备好进入其中冒险了吗？” 精灵妹子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导游这件事，念了一段导游该有的台词。 秦言打眼看向苏允儿，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微微一笑，秦言开口道：“麻烦你动一下，我想看看你后边。” 苏允儿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你在说什么？！讨打吗。” “我是说，我想看看你身后的牌子。”秦言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每个游乐项目前都有一块简单介绍的木牌。 苏允儿知道被耍了，冷着脸瞪了秦言一眼，没有打算让开的意思。 秦言只好强行贴近苏允儿，凭借身高优势，视线从苏允儿的肩膀穿过，勉强看的清上边写的什么。 木牌上简单的介绍了地精酒馆这个项目，包括游玩内容以及故事梗概。 地精酒馆是剧情向轨道游览，游客坐在双人酒桶状的轨道车上，以第一视角亲身经历一幕幕的剧情。 地精酒馆的故事是一个人类冒险者误入魔窟，一番厮杀，得到魔王财宝后侥幸逃出，精疲力竭的冒险者路遇酒馆，便决定在里边歇歇脚。 贪财的地精发现了冒险者身上的财宝，用最烈的酒将毫无防备的冒险者灌醉，搜完刮财宝，将其扔到了地牢。 冒险者在地牢被一个同样被捕的红衣小女孩所救，在小女孩的帮助下，冒险者从地牢深处一层层爬出，杀光邪恶的地精，逃出地牢。 很俗套的小故事。 落难勇者击败敌人，救出人质。 俗是俗，但实用，糊弄小孩子足够了，简单直白的故事才更容易赢得小朋友的喜欢。 木牌最显眼的位置是一行警告：此项目有一定的微恐元素，低于12岁儿童禁止入内。 秦言觉得这句话有点多此一举，因为低于十二岁的在魔幻谷大门口就被劝退了。 由于姿势问题，秦言的呼出的气全落在了苏允儿的头顶和额头，温热的气体让苏允儿身体有些酥麻，轻轻推了秦言一下，苏允儿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看完木牌，秦言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魔幻谷地精酒馆项目，大致弄清了几个吓人的地方。 有了提前的心理建设，秦言很有信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苏允儿偷偷瞄了一眼秦言的手机，鄙夷道：“查的这么清楚，一会儿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呵...我来这里又不是玩的，况且赌约的规则上也没有禁止查手机这一项。”秦言笑眯眯的合上手机，“反倒是你偷偷看别人手机，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哼。”苏允儿撇过头，原本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莫名的红晕。 “地狱之王大人，还不进去吗？等的好累鸭...”精灵妹子出来打了个圆场，看她的样子，巴不得拉拽着秦言进去。 秦言整理了一下头顶有些歪的王冠，“你们再等一下，我要去趟洗手间。” “喂，你别太过分了，打算故意拖时间吗？” 苏允儿寻思秦言这一路来也没喝水，上什么厕所。 “人有三急，没办法。”秦言摊摊手。 苏允儿狐疑的打量着秦言，怀疑他居心不良，但也不好阻拦，只好咬着银牙白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秦言一溜烟的跑进了另外一个通向洗手间的通道。 约莫过了十分钟，秦言还没回来，苏允儿等的有些急了，正打算命令精灵妹子派人去洗手间看看他是不是掉进去了，秦言慢慢悠悠的晃了回来。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慢？你们男人上厕所，需要这么长时间？” 苏允儿知道女洗手间需要排队，男的总不需要排队吧？ 秦言一脸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大的。”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们不是着急进去吗，那走吧。”秦言率先进入了通向地精酒馆的通道。 这下苏允儿更加感到奇怪了，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 算了，可能真的是上大...大号吧，反正在里边他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照原计划进行就可以。 苏允儿脑海中莫名浮现秦言在洗手间的场景，不禁呸了一声，压低头，进入地精酒馆。 正文 47、请不要伤害单身精灵 “请您在这边排队。” “那几个人怎么可以直接进去啊。” “不好意思，他们是vip客户，走的是快速通道，如果您也想不排队的话，可以把您的门票升级为vip... 其实您也可以在网上搜索魔幻谷官网，上边每天都会不定时的发布免费升级门票的资格。” 工作人员耐心的跟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解释。 地精酒馆属于比较火爆的项目，门口的队伍如同弯曲的长龙，排在最后边的估计要熬上40分钟才能进入。 秦言在精灵妹子的带领下，走快速通道，只用了两分钟就来到了上车点。 快速通道人很少，基本上跟免排队差不多。 还没站稳，一辆好似木制酒桶的轨道车缓缓停下，坐在上边的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下车，工作人员扒住车体，往前走了两步，朝秦言三人挥手：“请上这一辆。” 地精酒馆的轨道车最多乘坐三人，秦言三个刚好坐一辆。 “地狱之王大人您是第一次来，请坐中间吧，中间的视野最好。”上车前，精灵妹子极力推荐秦言坐中间。 “不用，我坐边边就好。”秦言婉拒，等苏允儿上车后，又把精灵妹子推了上去，他才踩着车蹬进去，坐在了车左边。 工作人员将车门关好，秦言三人肩膀两侧落下护栏，将他们的身体卡住。 由于轨道车是桶装，车厢并非直的，而是带一点点弧度，三人的腿相互触碰，秦言的视角里，全然是苏允儿的容颜。 清澈的双眼，挺翘的琼鼻，金发披散在肩膀上，一袭绿裙让人看得心里直痒痒。 光是看着，秦言的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鼻腔微微发热。 喂，犯规了啊，这太难顶了，早知道还不如坐中间。 秦言避开苏允儿的视线，尴尬的用手指在鼻头划了两下。 见秦言的囧样，苏允儿浅浅一笑，这可能是今天她进魔幻谷以来，第一次由衷的笑。 不对，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看到秦言大叫着从跳跃口掉下去。 工作人员视线从秦言三人身上扫过，确定安全设施全部就位，后退一步，恭敬的鞠躬：“两位大人游玩愉快，还请坐稳，马上就要发车了。” 在魔幻谷，每一位员工进园培训的第一课，就是认识八王标志，随后才是常规的训练，八王的形象深入人心，员工们对八王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附近的电子广播传出一串中英双语的播报，秦言感觉身下的酒桶状轨道车轻轻晃动，开始向前方驶去。 光芒渐渐消失，短暂的黑暗后，一扇木门打开，载着秦言他们的酒桶状轨道车驶进第一幕场景。 一个颇为帅气，拿着华丽宝剑的冒险者人偶出现，正在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魔物打斗，人偶偏写实风，周围的精致布景配合略显昏暗的灯光，场面一度有些惨烈。 随着轨道车的前进，不断变换的冒险者人偶身前的魔物越来越少，他的神态也越来越疲惫，手中华丽的宝剑不再闪耀，浑身都是被魔物造成的伤口。 一个巨大的蜥蜴状魔物在路的尽头扑出，爪子和冒险者人偶手中的宝剑撞在了一起。 秦言的心神刚刚有些悸动，轨道车又穿过了一闪木门，来到了第二幕的场景。 这一幕的灯光明亮了很多，率先入目的是一片满是沙尘的荒野，视野十分狭隘，沙尘渐消，满身伤痕的冒险者出现在一个残破的神庙下，他的身边有一截染血的蜥蜴断爪。 秦言仔细的看了看，没在冒险者的身边看到宝剑，只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以及一个装满宝石的袋子。 没给秦言看太久，轨道车向前，冒险者站了起来，疲惫的在荒野中前行，慢慢的，荒野中出现了一些建筑的痕迹，植被也多了起来。 冒险者来到了地精的领地，进入了地精酒馆。 这一幕没有太多的剧情，主要就是随着冒险者领略了一番异世界的荒野场景，不得不说，场景建造的十分用心，秦言真的有沉浸进去，大饱眼福，并且很期待冒险者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穿过木门，他们来到了第三幕场景。 如果说前两幕的视角都偏远，这一幕的视角就是近视角，轨道车和地精酒馆里的人偶贴的很近，好像伸伸手就能够到，这种视角，更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冒险者的饭量很大，吃饭的神态很夸张，单人干掉半只烤牛，身体却不见丝毫变化，两个端酒的小地精注意到冒险者装满财宝的袋子，将消息告知了老板。 于是，给冒险者上了最烈的酒。 被灌醉的冒险者被地精扒光，绑住，扛起，准备将他丢入地牢。 扛着冒险者的地精就在秦言的身侧，他们的表情栩栩如生，一个狞笑着，眼神可怖，一个脸色阴沉，鹰钩鼻长的好似能扎到秦言。 他们肩膀上的冒险者脸上酒醉的表情也刻画的十分逼真。秦言 转过头，发现身边的精灵妹子用手捂着眼睛，只敢透过指缝观察旁边的地精和冒险者。 在她身边的苏允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想看又有点不敢看的样子，银牙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的有些泛白。 呵...就这还跟我比胆，看谁尖叫次数多？ 她们两个来这里不止一两次了吧，还怕。秦言嘴角向上咧了一点，但心里没有一点放松。 要来了。 通过之前的搜索，秦言知道第三幕尽头，也就是前方，轨道车会随着冒险者视角急速下降，很多人都会在这里被吓到。 秦言深吸了一口气，左手紧紧扒住车门边缘，右手紧紧握住身前防护栏。 不要慌！ 不要怕！ 不要叫！ 在秦言疯狂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握住了秦言的右手手背。 来不及去看是谁的，轨道车...坠落了。 毫无征兆的下降，仿佛失重一般，狂风急速划过耳边，视角里是无穷无尽的铁栅栏，漆黑而又阴森。 栅栏后边有些白白的，似乎是骷髅骨架。 但下降的实在是太快了，秦言根本看不清楚，后半程，他甚至完全闭上了眼睛。 尖叫声不绝于耳，秦言能分辨的出来，这不是苏允儿的，而是精灵妹子。 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叫。 这种压抑着不发出声音实在是太难受了。 在精灵妹子的带领下，秦言终于不可遏制的发出了尖叫，心理建设了半天，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好在的是，秦言叫的瞬间，也听到了苏允儿的尖叫声。 轨道车逐渐平稳，三个人都在剧烈的喘息。 缓缓睁眼，秦言发现刚刚握着自己的小手已经收了回去。 秦言和苏允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的不堪啊... 两人从入园持续到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一些。 “咳，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在这里伤害单身狗。”精灵妹子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秦言和苏允儿两人同时脸色一红，各自撇开头。 像幼儿园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正文 48、恐惧源自未知 短暂的停止后，轨道车发出吱呀的声音，慢慢向前开动，秦言的注意力重新被周围的布景和剧情吸引。 坐在他旁边的精灵妹子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了纸笔，将两人的尖叫次数进行修改。 目前是2：1，秦言2，苏允儿1。 精灵妹子的计数方法是画小花，叫一次就花一朵。 跌入地牢，剧情进入第四幕，阴暗潮湿的布景中，不断有水滴落在石板上的滴答声飘来，怪渗人的。 一面青黑色的墙壁下，冒险者像滩烂泥趴在地面，老鼠、蟑螂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一只硕大的老鼠张开张开嘴巴，仿佛是想要咬下冒险者的鼻子。 不知道这只老鼠是吃什么长大的，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皮毛的颜色为火红，面目可憎。 秦言眼睛扫过巨鼠木偶利齿的时候，心底有些发寒。 天生就怕老鼠的精灵妹子更是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要不是身前有防护栏卡着，说不定就直接扑到苏允儿的怀里躲着。 轨道车平稳的前行，秦言的视角里出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躲在监牢的角落里，悄悄的观察着冒险者，见冒险者有危险，咬牙冲了出去。 巨鼠见到小女孩没有丝毫害怕，舍弃冒险者，一下扑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再次张开巨口。 秦言的心脏刚刚揪起，一束乳白色的光芒从巨鼠后方射来，贯穿了巨鼠木偶。 是冒险者发出的光，应该是某种魔法技能。 秦言不由的发出赞叹声，这可比一些电影上的五毛钱特效强太多了，刚刚那束光层次分明，内层为乳白色，外层环绕着好似星点的光，真有魔法射线的味道。 另外冒险者人偶的双手前还有魔法阵的光芒效果。 所以...剑丢了，就专职成了魔法师？ 秦言在心里吐槽道。 接下来的剧情比较平淡，是一段小女孩和冒险者在地牢里互相帮助，互相取暖，感情逐渐加深的情节。 冒险者会为小女孩驱赶地牢里时不时出现的怪物，小女孩帮冒险者处理伤口，修补衣服，将死掉的怪物烹饪成食物... 第四幕的尽头，冒险者伤愈，准备带小女孩逃出地牢，离开的前一晚，小女孩依偎在冒险者的怀里，冒险者靠着小女孩的头，沉沉睡去。 地牢里，冒险者身前的篝火跳动着温馨的火焰。 最后这一幕场景很治愈，很暖，无论是光景还是人偶沉睡时脸上幸福的表情。 不同于一般的游客，秦言敏锐的品到了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是故事里常用的套路，现在的幸福就是为了渲染和突出之后的残酷。 秦言像之前一样，握紧了身前的护栏。 在网上搜到的，第二个容易被吓到的场景要来了。 轨道车穿过木门，缓缓前进，这一次，秦言有一种轨道车在走上坡的感觉，这并非错觉，轨道车确实是在向上爬升，故事的视角终于从近视角转换成了远视角。 一道绚烂的火光闪过。 冒险者使用火魔法破坏了牢门，带着红衣小女孩踏出监牢，接下来是一段魔法视觉秀，冒险者轮流使用了一遍各系魔法轰杀源源不断，从各处冒出来的怪物群。 雷光灭杀蚁群，冰柱碎裂火红巨鼠群，巨石砸碎蟑螂群... 秦言看的眼花缭乱，各种光效让人爽到了极点，代入感极强。 轨道车在向上爬升，冒险者也在一层层的爬升，从最底层的地牢，来到了接近地面的一层，这里仿佛是地精酒馆的仓库，里边堆满了酒桶和杂物。 每上升一层，周围的光就会明亮一些，布景也愈加接近日常化。 就这？说好的吓人呢？秦言这一路除了爽，没看到和感受到任何吓人的点。 这个念头尚未落下，忽然有震动声和细碎的磨牙声出现，让人不寒而栗。 秦言警惕的打量四周，没有任何发现，周围除了杂物和酒桶，站在仓库中间的冒险者和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可沉重的脚步声，震动声以及磨牙声给秦言一种愈来愈近的感觉。 脖子后边有冷风吹起，轨道车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秦言的眼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庞大的身躯，尖尖的耳朵，嘴巴部位的柱状影子，仿佛是这个怪物尖锐的利齿。 这东西就在我们背后？ 秦言仿佛感受到了怪物的口臭喷到了自己的身上。 恐怖来自于未知，只能看到阴影，脑子就会不自觉地往最恐怖的地方想去。 秦言紧咬牙关，不断的在心里暗示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阴影没有持续太久，轨道车动了起来，阴影的主人出现，是一只地精，虽说他比普通地精健壮不少，但远没有阴影来的夸张，应该是火把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了。 “冒险者，你不该把她带出来的。” 嚯，还是有台词的，秦言听到中英双语在耳边依次飘过，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和普通地精不同，他的声音不算尖锐，反倒很浑厚。 秦言还期待了一下冒险者开口，可冒险者比他想的要朴实无华的多，一句废话都没有，上去就开干。 可能是法力（经费）不够了，冒险者随便从地上的杂物里捡起一把斧头，跟健壮地精打起了赤膊战。 健壮地精是独眼，双持西瓜刀，一开始占尽上风，甚至将冒险者逼到了死角。 危急时刻，红衣小女孩的身上亮起了魔法阵。 一束深红色的光注入了冒险者的体内，冒险者跟磕了药一样，突然生龙虎猛起来，打的地精连连败退，不得不呼唤其他帮手。 一帮地精冲进了库房，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先进的地精武器，譬如地精火箭发射器，地精烈焰喷射器，地精寒冰射线枪... 地精的火力很猛，但冒险者更猛，一把斧头砍穿了地精防线，所有伤害打到他身上，无论是火焰还是子弹留下的伤口，在深红的光芒下都会消弭于无形。 只是每次冒险者的伤口愈合，红衣小女孩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直至地精全部倒下。 小女孩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都好像凭空瘦了好几斤，本就瘦弱的小女孩，现在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冒险者抱起小女孩，脸上尽显温柔。 “我带你离开这里。” 冒险者终于说话了...秦言有种泪目感。 冒险者的声音正直，稳重，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 轨道车继续爬升，跟随冒险者来到了坐满顾客，放着轻柔音乐的酒馆。 冒险者埋着头，抱着女孩，从人群中穿过，只留下一个离开酒馆门口的背影。 终于结束了，秦言长出了一口气，手从护栏上放了下来。 地精酒馆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玩，剧情俗是俗，但沉浸感十足，各种情绪调动都很到位。 场景和人偶设计十分考究，剧情连贯性也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自己没亏，两个人各自尖叫一次，打个平手。 秦言心情愉快地等着轨道车驶到出口，但耳边突兀的响起了一句播报声。 “尊敬的地狱之王大人，精灵女皇大人，接下来将进入隐藏结局，还请提请做好准备。” 轨道车前发出变道的金属碰撞声，载着秦言他们的酒桶状轨道车偏离原本的轨道，进入了一片黑暗。 一扇代表隐藏结局的铁门，也就是第六幕的大门，闪烁着暗红色的微光。 轨道车上，苏允儿握紧护栏，露出浅笑。 与之相反，秦言面色凝重，这玩意还有隐藏结局？ 正文 49、隐藏结局 “这就是你的杀手锏？隐藏结局？” 秦言看着眼前愈来愈近的暗红色大门，忍不住出声。 “考虑到受众度，这个结局平常不向外人开放，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苏允儿没有正面回答秦言，只是笑盈盈的盯着他。 “地狱之王大人，做好心理准备哟。” 精灵妹子也没有透露任何关于隐藏结局的事情，只是目光中有一丝怜悯。 在车上的秦言反抗不了，只能再次把手握向护栏，这一次握的比之前都要紧的多。 他有预感，这扇暗红色的大门后边绝对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轨道车来到门前，暗红色的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门轴扭动声，门开的很慢，给人一种沉重感。 通过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孤零零的坟墓。 墓碑上写着：冒险者之墓。 秦言心顿时一紧，冒险者死了？ 没人回答秦言的疑问，轨道车继续向前，视野逐渐开阔，原来坟墓周边是一片断臂残垣，离坟墓最近的破败之处，看起来有点眼熟。 视线在这一块的碎石中来回扫动，秦言发现角落里有一块残破的招牌，依稀可见酒馆二字。 联系周围的环境，秦言这才反应过来，冒险者之墓就在酒馆旁边。 原先这个还算喧闹的地精小镇，如今只剩一片废墟。 小女孩呢？ 秦言想起那个冒险者辛苦救出的红衣女孩，她去哪了？还活着吗？ 耳边舒缓的背景乐忽然激荡起来，秦言眼前泛起一片好似血色的红光。 抬起头，天空升起一轮血月，在血月的照耀下，一群乌鸦从头顶飘过，身下的轨道车突然加速，高升，奔向乌鸦木偶所在的位置。 轨道车猝不及防的动荡，加上眼前恐怖的布景，秦言差点叫出来。 精灵妹子和苏允儿在红光泛起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秦言专注在眼前的情景，没注意到。 虽说有比赛的压力在，但好奇心驱使着他，不敢错漏一丝情节，他想知道这个故事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 这是人本能的求知欲。 轨道车升至最高点，速度渐缓，不等秦言剧烈跳动的心脏有所平复，下方出现了大群的蜘蛛，这些蜘蛛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十分渗人。 做这么多蜘蛛的模型，不便宜吧？ 秦言正在感慨魔幻谷的财大气粗，轨道车静止了。 周围的灯全部暗掉，彻底黑了下来，秦言甚至连身边的精灵妹子和苏允儿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她们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中，慢慢有暗红色光芒出现，秦言的眼睛捕捉到光，向下看去。 无尽的黑暗中，两个硕大如西瓜的黑色圆眼正在炯炯的盯着他。 暗自咽了口唾沫，汗毛倒竖。 秦言的耐恐阈值已经来到了极限。 两个巨大的圆眼周围慢慢亮起，又有两双较小一些的眼睛出现，一共六只眼。 眼睛本体逐渐显现，从黑暗中挤出，是一种毛绒绒的大蜘蛛，全身呈暗红色，嘴巴大张着。 一览全貌的同时，凄厉的女音播报响起：“欢迎来到蜘蛛...乐园，呃哈哈哈...” 轨道车像脱了缰的野马，俯冲向蜘蛛的嘴巴。 周围的灯光再次全部熄灭。 女音播报响起的时候，苏允儿和精灵妹子身体微颤，缩成一团，两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秦言的尖叫声响彻第六幕，一直等轨道车滑到底部，秦言才缓过神来。 他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声道：“还活着，还活着...” 扑哧，听到这句话，苏允儿笑出了声：“好玩吗？” 好玩个屁，差点没被吓死。 人都快麻了。秦言还没彻底缓过神来，有气无力的回了苏允儿一个白眼。 “地狱之王大人真厉害，我第一次经过这里，车还没下来人都吓瘫了呢...好几天都没走出阴影。” 虽说精灵妹子不安好心，但说话是真好听。 算是帮秦言缓和了一下情绪，找回了男人的尊严。 没聊几句，轨道车开始向前。 红衣小女孩终于出现，与其一同出现的，是第四幕最后的场景，她依偎在冒险者的怀里，旁边篝火跳动。 不过和当时温馨的场面不一样，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眼睛紧紧盯着冒险者的脖颈... 熟睡的冒险者没有发现这一切。 越往前，关于小女孩异常的景象就越多，譬如她经常会和地牢里的蜘蛛待在一起，离开地牢时，提前通知蜘蛛躲起来。 当健壮地精向冒险者说出那句台词“你不该把她带出来。”时，红衣小女孩的眼中透出了憎恨的目光。 秦言越看越沉默，女孩的身份昭然若揭。 八成是刚刚把自己“吞进”肚子的大蜘蛛。 后边的情景和秦言猜的差不多，冒险者把红衣女孩带出酒馆后，女孩仿佛解除了某种封印，身体发生变化，成了一个一袭红裙，身材丰腴的大姐姐。 在冒险者震惊的目光下，红衣女孩杀死了他，并且将附近的地精屠戮殆尽，这片领地，正式成为了蜘蛛乐园。 最后一幕，顾盼生辉的红衣女孩为冒险者立下坟墓，站在旁边幽幽一叹。 女孩化作巨蛛，踩着蛛丝消失。 轨道车驶出最后一幕隐藏结局，灯光亮起，远处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让秦言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精灵妹子一本正经的在秦言的名字后又画了一朵小红花：“地狱之王大人，你已经落后两分了，要加油呀！” 万般感触被精灵妹子这一句加油声给驱散的干干净净，秦言收起思绪，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出了轨道车，重新回到地面。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秦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膀，跟着精灵妹子出了地精酒馆，回到外边四通八达的大厅。 “两位大人接下来准备去逛哪里呢？” 精灵妹子跳脱的很，小碎步跑到两人身前，歪头问道。 “直接去精灵森林的世界树。”苏允儿干脆利落的做出决定。 胜负的关键在于尖叫，一些没什么难度和刺激性的项目，苏允儿完全没有考虑。 纯粹是浪费时间。 “地狱之王大人没什么异议吗？”精灵妹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似乎是希望秦言可以反驳一下。 “那就去精灵森林吧。”秦言耸肩，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他摸着脖颈，指了指旁边的地精照相馆道：“不过去之前，我想先去拍几张大头贴。” “拍那个干嘛？”苏允儿狐疑的看着秦言。 “输的一方不是要换头像吗，提前拍好方便你换。” 秦言笑的很开心，仿佛他已经获胜了一样。 “呵，你不用拍，要拍也是我去拍，因为你根本赢不了。”苏允儿回以友善的笑。 精灵妹子伸出双手，一只手拉住苏允儿的手，另一只手扯住秦言的衣袖，甜甜一笑，用力拽着他们两个向照相馆走去：“大家一起拍吧。” 正文 50、苏允儿想突破自我 所谓的地精照相馆就是那种路边常见的大头贴机，只不过外观上做了特别的装饰，整体呈黄色，挂在入口处的遮挡布上画着一个可爱的q版小地精。 “你先来，还是我先？” 秦言一边询问苏允儿，一边观察照相馆前的队伍，排队的基本上只有两种组合，一种是闺蜜，一种是甜蜜的小情侣。 像秦言这种三人行的，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三个里边去掉任何一个人，看起来就合群多了。 苏允儿有点怕秦言有阴谋，手指放在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回道：“你先来吧。” 秦言笑了笑，顺势站到了队伍后边。 “你听说过没，传闻在这里拍照，很快就能找到男朋友。” “这种谣言你也信，明显就是商家为了促进消费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真的，不是谣言，就过年的时候，隔壁302寝室的来魔幻谷玩，在这里拍照的人，一开学都找到对象了。”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才拉你来试一试嘛...” 听到排在队伍末尾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精灵妹子忽然凑到了秦言的身边，压低嗓音，鬼鬼祟祟的说：“地狱之王大人，地精照相馆真的可以提升桃花运哟，尤其是选择那个桃花朵朵的背景。” “并不需要，我的桃花运已经够了，再多就是桃花劫了。” 秦言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苏允儿，不如说现在就已经是桃花劫了，光处理苏允儿就已经够他头疼了。 苏允儿捕捉到了秦言的眼神，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肩膀外侧。 嘶... 这一下掐的不算重，介于痛和不痛之间，秦言默默忍受，没跟苏允儿计较。 队伍前进的还算快，十多分钟后，轮到秦言。 掀开遮挡布，秦言走了进去，里边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宽敞一些，只是一个人的话，空间还是很富裕的。 秦言看了一下介绍说明，5元拍一次，只有一版照片，一版共有9张大头贴。 10元拍一次，有三版照片，并且附赠电子版。 秦言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电子版，往里塞了十块钱，随便选了背景，开始拍照。 想到这张照片将来可能成为苏允儿的头像，被大佬们观摩，秦言刻意摆了帅气的造型，脸微微向左侧，下巴微抬。 配合上头顶的王冠，有二次元男主那味。 拍好后，还可以选择一些乱七八糟的修饰，秦言想了想，在自己的脸颊左侧加了一个微小的红心，顺便把头发丝弄成了黑绿相间。 秦言自己都看笑了，这造型，用高情商说是二次元，低情商就是杀马特，非主流。 这味很冲，做头像肯定很棒。 轻咳一声，在上边输入电子版发送邮箱，拿起刚刚从机器嘴巴里吐出的三排照片，秦言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帘子还没完全掀开，精灵妹子就靠了过来，悄咪咪的观察着秦言手中的照片，用又酥又软的声音问道： “地狱之王大人，我能看一眼吗？” 秦言满脸无所谓的把照片递给了精灵妹子。 “哇...好帅啊。” 精灵妹子夸着夸着，人就走到了苏允儿的身边，将照片上交，狗腿子的气息展露无遗。 苏允儿见到照片，脸上顿时飞过一阵红霞，这玩意要是做自己头像，真就没脸见人了，太羞耻了... 狠狠的剐了秦言一眼，苏允儿抿着嘴唇进了照相馆。 你自己没安好心，那就别怪我狠了... 在苏允儿拍照的时候，秦言也没闲着，先是跟精灵妹子说：“我渴了，能不能帮我买点水？” 精灵妹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讶然的看着秦言：“地狱之王大人，你刚才让我帮你买水？” “是的，你没听错。” 秦言点点头。 “呜呜，你原谅我啦，大人。”精灵妹子喜笑颜开，眼睛一眨一眨的，里边重新充满了光。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怪你呢。”秦言假装温和的笑着，实则十分违心的说道。 精灵妹子敬了个不知道哪国的礼，动力十足的奔向大厅外。 见精灵妹子跑远，秦言用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着魔幻谷员工装，肤色较深的男子出现在秦言面前：“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办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回头我会转告给你们上司，让他给你发奖金。”秦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这人是秦言之前去厕所，借用地狱之王身份哄骗过来的帮手。 “李备，李是木子李，备是准备的备。”男子一脸兴奋，内心感到十分光荣。 “好了，我记住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有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 把李备送走，秦言将他送过来的东西举了起来。 不是什么奇怪的玩意，就是在魔幻谷很常见的头套，头套的样子，是一只巨丑无比的巨魔。 花了二十让站在门口的小情侣往后退了退，秦言摘下王冠，戴上头套，安静的站在门口，守株待兔。 ...... 大头贴机前，苏允儿正在摆弄姿势，她已经连拍了好几张，都很不满意，不满意的点在于太正经了。 她不是很会摆那种二次元的姿势。 从小到大，她拍照的次数并不多，除了正经的证件照，就只有很小的时候拍过一张全家福。 用手机搜了几张二次元女主的动漫头像，苏允儿掏出发绳，稍微绑了一下发尾，随后扯了一下身前的领口，微微露出一条沟壑。 举起左手，放在嘴唇稍下的位置，轻吐香舌，舔舐自己的食指。 眼神要魅惑...苏允儿强行压抑内心几乎快要爆表的羞耻感，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轻轻右斜，盯着镜头。 咔嚓。 苏允儿连忙把领口恢复原位，呸了两口。 舔手指什么的，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苏允儿才敢看成照。 这一次终于有了二次元的感觉，一头金发搭配魅惑的眼神，胸前隆起的沟壑，有点狐妖的味道了。 苏允儿很满意。 后期方面，苏允儿选择加上兽耳的修饰，再在头顶加了一撮呆毛。 完成。 填好电子邮箱，拿上照片，苏允儿心满意足的走出去... 帘子掀开的瞬间，苏允儿僵在原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一记破颜拳砸在了巨丑无比的巨魔头套上。 正文 51、合照 苏允儿因为受到惊吓，下意识的一拳特别重，直接将秦言打的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后边的男生身上。 男生的女友和旁边的路人都吓得不轻。 秦言把头套摘下来，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还好戴了头套，有缓冲，苏允儿这一拳虽然重，但没真伤到他。 “你没事吧...” 逐渐冷静下来的苏允儿发现吓自己的是秦言，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带着他走到了旁边没人的长椅。 “你这一拳可真重，要是没戴头套，我人估计都没了。” 秦言摸了下隐隐作痛的脸颊。 苏允儿脸上既有自责，又有羞恼：“你活该，谁让你要吓我。” “不吓你，你怎么会叫？我可不想输，这不算犯规吧。” 秦言将头套放在长椅上，一直举着太累了。 苏允儿翻了个白眼，恨自己刚刚没一拳打死他：“不算犯规，就当赏你一分，反正加上这一分，也是3：2，你还是比我多叫一次。” “不过，你确定你的脸没事吧？要不要去抹点药。” 苏允儿的视线在秦言的脸颊扫来扫去，她知道自己的拳有多重，几年格斗可不是白练的。 秦言摆摆手：“没事，这头套厚的很，在这里当员工真不容易，天天戴这么个玩意，闷都闷死了。 你照片拍的怎么样，能让我瞅一眼不。” 成功扳回一分，虽然代价是吃了一拳，但秦言的心情还算不错。 “没什么好看的...”苏允儿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神闪躲。 “嘶...好痛，脸好痛，可能要去医院。” 秦言突然捂住脸颊，做出夸张的表情。 “啊？你刚不是说没事吗？”苏允儿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照片看，所以疼痛加剧了。”秦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允儿被气笑了，黑着脸：“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秦言一点都不害臊的点了点头：“有。” “看吧，给你。”苏允儿不是扭捏的人，细想一下，照片都拍出来了，本来就是给人看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话是这样说，可当允儿将照片递到秦言手中，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你捏这么紧干嘛...放松一些。”秦言连拽了两下，都没能把照片从苏允儿的手里拿过来。 “哦！”愤愤的瞪了秦言一眼，苏允儿减轻了力气，任由秦言拿走照片。 秦言仔细的观摩了一下，由衷赞道：“真漂亮。” 秦言的反应和苏允儿想的多少有些出入，她盯着秦言的侧脸问道：“真的？” “是啊，你这身打扮本来就很好看，再加上这个姿势...你确定你要把这张照片放在网上，做我的头像？”秦言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允儿的双眼。 秦言的话给苏允儿敲响了警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她拍这张照片的初衷是为了让秦言难堪，社死。 但回过头来想想，男女是不一样的啊！ 她这张照片放上去，秦言社不社死不知道，她肯定是社死了。 换秦言头像，她在自己的圈子社死，秦言换她的头像，她在秦言的圈子社死。 左右都是死，只是死的地方不一样。 苏允儿唰的一下从长椅上起来，朝地精照相馆走去。 秦言在她身后喊道：“喂，你去干嘛。” “重新拍一张。”苏允儿走的火急火燎。 两人走到地精照相馆，迎面撞上了买水回来的精灵妹子，她跑的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两瓶包装很高级的矿泉水。 “水...给你水...大人。”精灵妹子喘的厉害，断断续续的说着，把水递给了秦言。 “你刚才去哪了？”苏允儿冷着脸问道。 精灵妹子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嘻嘻的将另一瓶水递给苏允儿：“去买水了呀，地狱之王大人说口渴。” 苏允儿见精灵妹子傻乎乎的样子，没责怪她，只是淡淡的说：“以后他说的话都不要听，记住。” 精灵妹子愣了一下，忙点头。 秦言上前拍了拍精灵妹子的肩膀，咳了一声，“你那个本子呢，拿出来记上，苏允儿尖叫一次。” 精灵妹子一脸迷茫的看了看秦言，又看了看苏允儿，不知道该怎么做。 “听他的，记上吧。”苏允儿打开瓶盖，抿了一口矿泉水。 “哦...”精灵妹子很懵，一会儿说不让她听秦言的，一会儿又让她听，太难了，关键是她又不敢问。 怯生生的拿出本子，在苏允儿的名字后边花了一朵小红花。 这个时间，照相馆没人排队，苏允儿径直走了进去，她一进去，精灵妹子立马松了口气，悄悄问秦言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精灵妹子露出了被背叛的悲伤表情，抽抽搭搭的说道：“地狱之王大人，你太坏了，居然欺骗我。 枉我那么信任你。” “彼此彼此，之前你不也骗我。”秦言笑的很开心。 精灵妹子气的鼓起了嘴，撇过头喊道：“大骗子！大坏蛋！” 秦言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欣赏风景。 “你都不喝一口吗？我跑那么远给你拿的，这可是特供的矿泉水欸。”精灵妹子见秦言不喝水，嘴巴鼓的更高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下毒。”秦言说着，晃了晃水瓶。 精灵妹子一把抢过秦言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口，很细节的没让嘴唇触碰到瓶嘴。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精灵妹子将水瓶还给了目瞪口呆的秦言，“没毒！这下你可以喝了吧？” “呃...”人家女孩子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秦言没再拒绝，举起瓶子，喝一口。 别说，还挺好喝的，真的有股泉水的清甜，干燥的喉咙慢慢湿润起来。 “哼，现在信我了吗？”精灵妹子企图赢得秦言的信任。 秦言抿了抿嘴唇：“嗯，信了一半。” 精灵妹子的小脸垮了下来，嘟囔道：“为什么才一半...” “因为我们种族不同，如果你愿意加入地狱这一边，那我就可以完全信任你了。”秦言挑了挑眉，忽悠起来。 “我才不要！”精灵妹子吐了吐舌头，表示拒绝。 “你要不进去看看，让你的女皇大人拍快点。”秦言看了下时间，苏允儿在里边呆了快五分钟了。 精灵妹子也有点担心，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精灵妹子掀开帘子，朝秦言招了招手，意思似乎是让他过去。 “干嘛？” 秦言一脸迷惑。 精灵妹子见秦言不进来，上前一把拉住秦言的衣袖，强行将他拖了进去。 三个人挤在一台大头贴机前。 “都准备好了嘛！三人合照，要开拍啦！”精灵妹子的声音很兴奋。 秦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正文 52、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三人合拍的大头贴，精灵妹子和苏允儿都美美的，只有秦言一脸的迷茫和呆滞。 “太丑了吧，重新拍。” 秦言提议再来一张。 精灵妹子和苏允儿手挽手出了照相馆，精灵妹子还趁机朝他做了个鬼脸：“地狱之王大人，机会只有一次哦。” 可恶，秦言知道自己被耍了，叹了口气，跟着两人出了照相馆。 走了一个上坡，三人终于从地下来到了地面，久违的看到了阳光。 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为热烈的时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直向北，来到了地精乐园的尽头，眼前不再是土气的金灿灿，而是一片翠绿，打眼望去，能看到一棵巨大无比的世界之树耸立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与对面的栖龙山脉遥相呼应。 精灵森林的入口处有几个卖精灵头饰和主题气球的工作人员，看到秦言他们走过来，卖气球的工作人员主动上前，分别递给秦言和苏允儿一个气球。 秦言的气球印有地狱之王的q版头像。 苏允儿的印有精灵女皇的q版头像。 秦言转身，刚好看到体态修长的苏允儿牵着气球在笑，周围郁郁葱葱的布景，加上远处的世界树将她衬托宛如真正的精灵女皇。 秦言顺势把气球递给精灵妹子，掏出相机，找了个角度蹲下：“看我这里...” 苏允儿看到是秦言举着镜头，很配合的拢了下头发，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 威严中不失青春感。 少女般精灵女皇。 成了。 秦言连拍几张，将屏幕拉远，看着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精灵妹子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小脑袋挤到了秦言的怀里，扒着秦言的胳膊，目光紧盯相机屏幕。 “哇，美美美。” 秦言闻着精灵妹子身上淡淡的清香，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我的拍照技术不需要担心。” 精灵妹子斜了秦言一眼：“明明是女皇大人长得好看，跟拍照的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得秦言哑口无言。 苏允儿在一旁偷笑。 精灵妹子把手机从秦言的手里抢了过来，推着秦言站到苏允儿的身边，把刚刚秦言给她的气球重新塞回秦言的手中。 “两位大人站好，我给你拍一张合照。” 精灵妹子跃跃欲试的说着，找了个位置蹲下，她的裙子比较短，为了防止走光，特地将小荷包摘下，放在了两腿之间。 秦言被赶鸭子上架，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直到苏允儿主动贴了过来，挽住他的臂膀，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感受着苏允儿传递过来的温度，微微低头，苏允儿明媚的笑容在他的内心留下深深的烙印。 冷静。 千万要冷静。 感觉到心脏砰砰乱跳，秦言连忙移开目光，把视线放在镜头上。 “很好，很好，拍的真不错，我可真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精灵妹子举着相机跑到了苏允儿和秦言的身前，傲娇的抬起头，脸上仿佛写着“夸夸我”三个字。 真是双标啊。 我拍照就说人好看，跟拍照的人没什么关系，你拍就是拍照的人技术好...秦言在心里吐槽了两句，才把转头看向相机屏幕。 屏幕中，秦言站的笔直，微微侧头，苏允儿挽着他的手臂，笑的明媚。 乍一看，好像真的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 苏允儿摸了摸精灵妹子的头，宠溺道：“拍得不错，晚上给你加个鸡腿。” 无视主仆之间的亲密互动，秦言默默的走开。 恶臭，实在是太恶臭了这两个人。孤立无援的感觉萦绕在秦言的心头。 “欸...不要丢下我们啊，地狱之王大人！” 精灵妹子拉着苏允儿的手，大步朝秦言追来，秦言听到声音，头都不回的加快速度，三人追追赶赶，深入精灵森林，来到了世界树脚下。 世界树目测有百米高，秦言在入口处的立牌看了下详细介绍，上边给出了精确的高度，101米。 这个高度跟真正魔幻世界的世界树肯定没得比，但放在现实世界，真的足够高了。 视觉震撼力十足。 今天天气晴朗无云，否则完全可以用上高耸入云这个形容词。 世界树一共有两个项目，一是跳楼机，二是内部的森林旋转餐厅，两者都可以俯瞰整个精灵森林。 秦言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外边的跳楼机。 101米的跳楼机，高度在整个世界上都能排的上前几名。 通过快速通道的时候，连绵不绝的尖叫声伴随着跳楼机的升降时高时低。 秦言偷瞄了一眼，光是看别人玩就觉得腿肚子有点打颤，头皮发麻。 这可真是挑战极限。 别看这么恐怖，普通入口那边依旧挤满了人，甚至可以看出火爆程度远超之前的地精酒馆。 如果说地精酒馆是通过剧情来吓人，那跳楼机完全是生理层面的吓人。 严格来说，秦言的心理年龄是三十岁的大叔，挑战这种项目，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地狱之王大人，你是不是怕了？” 精灵妹子见秦言踌躇不前，慢吞吞的往前走，眨着眼问道。 “怎...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怕的？”秦言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 精灵妹子从小荷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秦言：“喝点水冷静一下吧。” 之前的水秦言已经喝光了，跑步很容易渴，秦言犹豫了一下，没接，他对于水还是保持着警惕。 精灵妹子见状，拧开瓶盖，一如在照相馆前，自己先试毒博取秦言的信任。 见精灵妹子没有异样，秦言才顺势接过了水，抿了一口，缓解紧张。 刺耳的尖叫声呼啸而过，跳楼机停稳，等上边的顾客安全下地，工作人员打开快速通道的入口，朝秦言和苏允儿微微鞠躬，恭敬道：“两位大人久等了，请跟我来。” 秦言壮了壮胆，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进去，没走两步，发现少了个人，回头一看，精灵妹子没有跟上来。 “过来呀。”秦言催促道。 精灵妹子往后缩了一步，怯生生的看了眼旁边的跳楼机，佯装微笑，挥了挥两只小手：“我...就不去了吧，两位大人玩的开心。” 苏允儿和秦言对视一眼，纷纷恶笑了起来，两人上前，一人拎起精灵妹子一只胳膊，将她拖到了跳楼机上。 同样精灵打扮的工作人员颇为怜悯的看了眼坐在跳楼机上的精灵妹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请把身上的物品交由我保管...” 系好安全带，护栏落下，生无可恋的精灵妹子眼角微微湿润。 跳楼机开始向上移动，秦言和苏允儿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各自做起了深呼吸。 正文 53.我地狱之王，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高度缓缓上升，视野越来越开阔，从秦言的视角，能看到半个魔幻谷。 底下的人小的像蚂蚁，各种设施仿佛沙盒里的玩具。 半空中风声呼啸，秦言抬起头，看见一片淡黄的云霞。 “好高啊…” 耳边传来精灵妹子颤颤巍巍的呢喃声，秦言安慰道：“别怕，也就几秒的事情，嗖一下，就到底了。” “啊！正是因为快，所以才害怕呀，要是跟上来的时候一样，慢慢悠悠的落下去，我才不怕呢，呜呜X﹏X” “别吵了，你们两个，马上到顶了。”苏允儿声音听起来很镇定，但实际上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而且她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敢往地面看的。 全程都抬着头，眼睛瞄着头顶的世界树树冠。 哐当。 载满客人的座位悬停在了101米高的世界树顶部。 秦言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微微闭眼，握紧的双手微微冒汗。 此形此景，秦言忽然想起了王贤说过的一句话： 地精乐园，小孩子才去的地方。 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和这种项目比起来，地精乐园那还真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 毫不夸张的说，跳楼机应该算是最刺激的游乐项目了。 101米高空，以近乎重力加速度坠落，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现在秦言心里就两个字，后悔！ 不就是七天吗，不就是换个头像吗。 再怎么样也比玩这个要好吧。 他真不是怂，只是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滴。 耳边响起提示音，跳楼机即将启动。 不等秦言捏紧拳头，突如其来的强烈下坠感传来。 唰！ 秦言眼前的景象糊成一团，仿佛全成了竖直的线条。 尖叫声？ 已经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了，不光是他，周围各种叫声没有停止过。 短短数秒，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从跳楼机上下来的时候，整个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稳。 三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相互搀扶着来到了一张长椅上，四仰八叉的坐着。 “地狱之王大人，我感觉我要不行了，如果到了地狱，你可以帮我转生吗。” 精灵妹子用手撑着身子，转头问道。 “你怎么不让你的女皇大人用生命之水救活你？” 秦言搓搓脸，活动了一下双腿，感觉缓的差不多了。 “拜托了，地狱之王大人，我不想再看见世界树了。” 精灵妹子做痛哭状。 苏允儿眼神一冷，瞬间直起身子，伸手搂住了精灵妹子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笑眯眯的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说的…是女皇万岁！世界树万岁！”精灵妹子把泪滴抹掉，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苏允儿放开精灵妹子，摆出大佬坐姿，“现在统计一下尖叫次数吧。” “秦言一共叫了两次，我只有一次。” 秦言拍着椅子坐起来，反驳道：“这不公平，你怎么知道我叫了两次？” 说实话，秦言都不知道自己叫了几声，坠落的那几秒，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允儿双臂环抱在胸前，理直气壮道：“我就坐在你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你不信的话，还有人可以证明。” 苏允儿朝精灵妹子眨了眨眼。 精灵妹子会意，举起小手，十分肯定的喊道：“我！我可以证明！” 秦言被恶心坏了，谁不知道你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 做了个深呼吸，尽量保持心态平和，秦言据理力争：“说我叫两次，我认了，可你凭什么只叫了一次？” “我叫声持久呀，从头到尾都没换过气。”苏允儿挑了下眉，脸不红心不跳。 这也行？ 秦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优良传统，秦言没再计较。 主要他知道计较也没用，场面上2对1，他没胜算。 不过也就是一分，反正后边还有机会追上。 精灵妹子见秦言没再说话，就当他默认，掏出本子，在秦言后边画了两个小花，苏允儿后画了一朵。 现在双方比分是5：3 秦言落后两分。 撇了一眼精灵妹子的小本本，秦言忍不住吐槽道：“喂喂喂，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为什么她后边的花比我的好看这么多？” 秦言的话引起了苏允儿的注意，低头一看，发现秦言后边的花都是一笔画下来的，十分潦草。 她名字后边的花，都是简笔画，甚至能明显的看出花的种类。 两朵玫瑰，一朵雏菊。 精灵妹子脸色微红，摸头吐着舌头，“女皇大人的花少，当然要仔细画了，地狱之王大人，你可是堂堂地狱的主宰，就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啦。” 秦言翻了个白眼。 苏允儿则是给了精灵妹子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你这样的，以后想要叛变加入地狱，我都不会同意。” 秦言只能扯两句场面话来表示抗议。 …… 从跳楼机的刺激中缓过来，三人顺着一条人造溪流来到了精灵瀑布，也就是大漂流项目。 如今的气温不算特别高，进入快速通道，不远处飞溅的水花让秦言感受到一丝清凉。 抬头遥望，大漂流依靠的地势并不算高，跟跳楼机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几个急弯倒是看起来蛮刺激的。 精灵妹子悄悄的靠近秦言，用微弱的声音道：“地狱之王大人，这次你可要记清楚自己叫了几次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秦言话音刚落，两个长相俊美，身材高大健壮，戴着精灵尖耳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鞠躬：“大人，您的船已经准备好了，请先穿好防水衣。” 防水衣一般都是游客入园前准备好，或是在排队处花钱购买。 秦言这个级别的客人，自然是员工为他准备，不光是准备，还亲自帮他穿好。 秦言就这么被两个大男人拉着，套上了一件透明防水衣。 体验算不上多好，如果服务的换成女精灵，他可能会开心一点。 不过女工作人员在为苏允儿和精灵妹子服务，看都没看他一眼。 穿戴完毕，上船之前，秦言看到一些拿水枪的小孩子。 秦言脚步一顿，回头向两个男精灵问道：“你们这有水枪吗？” 两个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有。” “给我备上，灌满水。”秦言阴侧侧的笑了起来。 正文 54、决战前 为了等水枪，秦言刻意多在岸上呆了一会儿。 当他看到工作人员拿着水枪过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设想的水枪是那种又大又粗，看起来跟冲锋枪差不多的。 而工作人员手中的水枪是那种比手枪略大一点，顶部带个储水罐的小玩意。 秦言接过水枪，在手里摆弄了两下，皱起眉：“没大一点的了吗？” 工作人员露出了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大人，没了。” “算了，比没有强。”秦言举起水枪，做了几个射击姿势，试了下手感，将水枪藏在身后，跟工作人员往漂流船上走。 苏允儿和精灵妹子早就落座了，眼巴巴的望着秦言。 “怎么这么慢？”苏允儿抱怨了一句，双手向下挪。 “防水衣有点不合身，工作人员给我换了一件。”秦言睁着眼说瞎话，藏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 秦言和苏允儿相视一笑，彼此看起来都很客气。 下一秒，两人都意识到不太对劲，平常对方都不会这么笑的，有阴谋... 电光火石之间，精灵妹子先一步弯下腰，从漂流船座位底下掏出了一个又大又粗的水枪，瞄准秦言，扣动扳机。 秦言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几乎是瞬间掏出身后的小手枪进行反击，一注清水喷向精灵妹子。 “呀！女皇大人快帮我！” 精灵妹子被水灌了个满怀，浑身都是流动的清水。 秦言更惨，防水衣都被冲出了一个凹陷，视线被水花溅的有些模糊。 两者的火力层级根本不在同一水平。 苏允儿听到精灵妹子的召唤，拿出船底另一把超大型水枪，对秦言连续喷射。 双管齐下，在对方火力网的交织下，秦言只有躲闪的份，人还没上船，就成了落汤鸡。 由于储水罐太小，他的小水枪喷了没一会儿就快干了，并未对苏允儿她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停！停！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 在绝对的火力差距面前，秦言决定认怂。 精灵妹子和苏允儿暂时停下了射击，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得意，精灵妹子还朝秦言比了比小拳头。 呵...秦言举手表示投降，甩了甩身上的水，慢慢靠近漂流船：“你们两个也太狠了吧？” “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先起了坏心思，我们只是正当反击。” 苏允儿说着，放下了端着的水枪。 秦言瞅准机会，举枪连射，给精灵妹子和苏允儿各来了一枪，将储水罐里残留的最后一点水给耗干。 “呀！” “啊！” 秦言的忽然反击着实吓到了两人，清水在两人挺翘的胸部稍作停留，缓缓下淌。 “找死！”苏允儿咬着牙喊了一句，开始了第二轮对秦言的征讨。 精灵妹子凶巴巴的闷头射击，将秦言阻拦在船外。 弹尽粮绝的秦言的眼前只剩下了水...他有一种幻觉，天上在下倾盆大雨，而他就站在天台上被雨淋。 即便有防水衣，他也觉得浑身湿哒哒的。 直到苏允儿她们把水枪里的水彻底喷光，秦言才从水的世界解脱出来。 呼...呼... 秦言喘着粗气，整个人瘫在岸上，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勉强登上了船。 “地狱之王大人，恭喜你，提前感受到了夏天的清凉。”精灵妹子贴心的帮秦言系上安全带，仿佛是在为刚才的行为赎罪。 不过秦言已经不可能原谅她了，板着脸：“你们的水枪哪来的？” 苏允儿摘下防水衣的帽子，甩了一下金色假发上的水珠，笑盈盈的回道：“你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吗？ 水枪都在这艘船上放了快一天了。” 得，合着早就准备好阴自己了，发船之前，秦言将手中的小水枪放到了座位下的储物箱，转头看向苏允儿：“刚刚你叫了吧？” 苏允儿脸一红：“哪有？” 秦言模仿苏允儿被自己反击时的表情，惟妙惟肖的喊道：“啊！” “唔，好像呀。”精灵妹子捂住嘴，小声惊讶道。 虽然长相差的很多，但神态几乎一摸一样。 太羞耻了，苏允儿想给秦言来一拳，奈何腰被安全带绑着，中间又隔着人，尝试压身挥拳，却根本打不到。 精灵妹子很懂苏允儿，帮她重重的锤了一下秦言的胸口。 精灵妹子的力气跟苏允儿没得比，这一拳砸的秦言不痛不痒，还蛮享受的。 “算我叫了，行吧，但是，不许再学我！” 苏允儿的眼神仿佛能杀人。 秦言心里咯噔一声，讪笑道：“好。” 他还年轻，不想死，苏允儿一拳可能杀不死他，但是两拳绝对够。 “准备好了吗，惊险刺激的旅程要开始喽。”工作人员解开钩锁，让漂流船随着水流向下飘去。 精灵森林的大漂流全程约7分半，大部分时间是露天漂流，中间有两段是在人工洞里，最急的弯以及最恐怖的声效集中在人工洞里。 漂流项目还算刺激，但露天部分并不足以让秦言他们尖叫，人工洞部分秦言和苏允儿都做了心理建设，两人都很顺利的控制住了情绪，没发出尖叫。 漂流船停稳，三人下船。 这个项目并没吓到秦言他们，但顺流而下的过程能欣赏到各种奇异的景象，还是蛮爽的，值得一玩。 “还剩最后一个地方吧。”秦言脱下防水衣，望了眼骸骨地狱方向。 他们预定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地狱的鬼屋。 终于来到了自己的主场，秦言准备大干一场，决胜负。 目前比分5：4 秦言还是很有信心的，一分而已。 “没错，希望结束的时候你不要哭鼻子。”苏允儿表情平静，她目前处于领先，一点压力都没。 况且那个鬼屋她去过好几次了，鬼出现的地方，几个鬼的大致类型，她都记忆犹新。 胜利最终属于谁，苏允儿认为完全没有悬念。 精灵妹子夹在火药味渐浓的两人中间，默默的喝了口水，悄咪咪的跑到前边的小摊点，买了个棉花糖吃。 跟着两人跑了一天，她现在又累又饿。 “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苏允儿轻拢头发，淡淡的扫了一眼秦言。 “我也去一趟。”秦言也憋了很久，准备释放一下。 苏允儿微不可查的翘起嘴角。 正文 55、认输吧 魔幻谷，各个园区的洗手间外观有所不同。 地精乐园的洗手间是金灿灿的，精灵森林的洗手间则是绿意盎然，顶部附着一层藤蔓。 秦言跟苏允儿在门口分开，大步踏进男厕。 “没人吗？” 秦言打量四周，一个人影都没见，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像往常一样解开腰带，释放洪水，舒畅的抖了抖，忽然觉得肩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滑动。 秦言的脊柱一凉，动作僵住。 什么玩意？来不及细想，秦言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东西在肩膀、后背上滑动。 秦言被吓的立马提起裤子转身，看到大片藤蔓在他刚才站的位置晃来晃去。 顺着藤蔓向房顶望去，秦言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房顶的藤蔓掉了下来，话说这的设施质量也太差了吧，出去一定得告诉工作人员。 万一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心脏从嗓子眼落回肚子，秦言去洗手池洗手，朝大门走去。 令他意外的是，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他尝试推了两下，根本推不开，拧了几下门把手也没有反应。 “喂！有人在外边吗？”秦言重重的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他，反倒是身后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暗自咽了口唾沫，秦言转过身，朝洗手间里边扫了两眼，没有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秦言想着，视线落在了几个隔间上，这几个隔间的门都是关着的，难不成里边有人在？ 秦言试着喊道：“有人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只不过淅淅索索的声音中又夹杂了一些吞咽和水流的声音。 ？？？ 不会有人在里边用餐，不好意思说吧？ 啪嗒啪嗒。 秦言视野中，又有几条藤蔓从房顶垂落下来，晃来晃去，好似吊在房顶的蛇，又像触手。 眼看气氛和声音越来越不对劲，秦言掏出了手机，拨了苏允儿的号码。 拨不出。 秦言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 一格都没有。 “不会是遇到鬼了吧？”秦言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否决了，作为坚定地无神论者，秦言才不相信鬼怪这种东西。 那这是怎么回事？苏允儿搞得鬼？ 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扫视了一圈附近的藤蔓，秦言更加确信这是苏允儿设的套，原因很简单，他确实有点怕这种线条状的事物，小时候秦言很怕蛇，蛇给他留下过极大的阴影。 以至于他对与蛇相似的事物有所恐惧和厌恶，王贤是知道这一点的，既然王贤知道，那么苏允儿肯定也知道。 弱点打击吗？ 秦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更大的动静传来，旁边的隔间里发出了哐当哐当的砸墙声。 房顶的藤蔓像是受到了刺激，大量的脱落，垂下来。 秦言连续闪躲，一边避开从四处乱晃的藤蔓，一边靠近隔间。 反正退路都被堵死了，不如看看到底是不是苏允儿在搞鬼，一切的声音源头都在隔间。 三步，两步... 距离隔间还有两步，秦言忽然停了下来，原地踏了两步，假装来到了隔间门前。 “有...有人吗？” 秦言控制喉咙，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一阵呜咽声，接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变得一片寂静。 这和秦言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会有吓人的东西从门后边跳出来，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他听到了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扭头看向洗手间大门，门居然开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秦言的预料。 这就没事了？ 那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人为的？跟苏允儿也没关系？ 一滴冷汗从秦言的额头滑下。 “不会真是鬼吧？” 理智告诉秦言，什么都别管，赶紧离开，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隔间的门看一眼，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 纠结中，秦言向前走了两步，手放在了隔间的门把手上。 哗啦，秦言猛地把门拉开，里边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他接连将剩下几个隔间的门全部拉开，依旧一无所获，与此同时，洗手间的灯仿佛出了故障，一会儿亮一会儿灭，整个洗手间明暗交替，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这一次，秦言直接放弃了思考，慌不择路的往门口跑去。 在即将接近门口的时候，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了，秦言离门口不足半米，眼睁睁的看着逃生的希望就此断绝。 后悔啊！ 不该手贱去开那几个门。 秦言重重的锤了一下门，大叫道：“有人没！苏允儿，你在不在外边！” 连吼了好几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洗手间的灯彻底暗了下去，秦言的耳边响起了忽远忽近的脚步声。 秦言还没丧失理智，而且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如果真的是鬼，他估摸着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能不能活下去，全看自己的处理了，至少现在自己还能动，还有机会。 摸索着靠到墙角，秦言调整呼吸，视线来回晃动，以防有奇怪的东西突然出现。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轮廓，好像是人形生物。 秦言将双臂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反击。 对方似乎是在观察他，没有轻易接近，秦言也不敢乱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模糊的身影终于动了起来。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对方的速度超乎秦言的想象，一股劲风扑面，秦言未及反应便被擒住了双手。 秦言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好消息是，对方是实体，坏消息是，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秦言想要用腿反抗，但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先一步顶住了他的膝盖。 双方紧紧贴着，秦言被按在墙角，动弹不得。 要死了吗？ 秦言感觉到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脖颈，似乎是对方的舌头，生死面前，他的心脏如擂鼓般疯狂跳动。 压着秦言的身影忽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在秦言的身侧耳语道：“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声音无比熟悉，秦言试探着问道：“苏允儿？” 秦言感觉对方按压的力气小了很多，秦言猛地发力，胸口撞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你干嘛突然起来？”对方声音带着一丝羞恼。 秦言更加确定刚刚压着自己的是苏允儿，胆子也大了起来：“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你不会真的以为有鬼吧？你刚刚的样子有够好玩的。” 苏允儿说着，拍了拍手，洗手间的灯瞬间亮起，她一脸得意的表情明晃晃的映在了秦言的瞳孔里。 “早点认输吧，你现在落后我两分，你不会以为一个鬼屋可以让我尖叫两次吧？不对，至少要让我尖叫三次，你才能获胜。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吧？” 苏允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秦言扫了扫肩膀上苏允儿留下的发丝，“道理我都懂，可这里是男厕啊，咱们能不能出去再说。” 正文 56、鬼屋、决战（1） “没关系，不会有人进来的，外边都是我的人。” 苏允儿表现的十分淡定。 秦言甩了甩发酸的胳膊，低头看到被按出红印的手腕，“你可真是下的去手，一点力气都不留，要是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要嫁个一个残疾人当老公吗？” 苏允儿眉毛一挑，笑眯眯的望着秦言：“你一个大男人，我一个弱女子，当然要全力以赴才能制服你。 不过，如果你同意当我老公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而且肯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哟。” 苏允儿最后的颤音听得秦言身子骨轻飘飘的，他轻咳一声，揉着手腕说：“你要是弱女子，那强女子是什么？一拳能打爆一颗星球吗？” 说着，秦言主动往洗手间外走去。 “你敢再说一遍？”苏允儿板着脸，跟着秦言出了洗手间。 “不敢。”秦言没有作死，他看着外边一群穿着精灵服的工作人员东奔西跑，咂舌道：“为了吓我你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秦言数了数，光看到的就有十几号人。 “还好，没有太多。”苏允儿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这还不多？我猜你不光在这个洗手间布置了人，其余精灵森林的洗手间也有安排人手，对吗？” 秦言不相信苏允儿能猜到自己什么时候想上洗手间，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在每一个洗手间都做好布置。 充分利用她在精灵森林的特权，广撒网。 苏允儿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并不需要在所有的洗手间都安排，我们的路线是既定的，从地精乐园到世界树，再前往精灵瀑布漂流区。 我只在这条路线附近的两个洗手间做了布置，在我们靠近之前，外边都会立着正在装修的牌子。 人只要不傻，肯定去最近的洗手间，通过观察，你的智商应该没问题。” “喂，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秦言总感觉苏允儿是把自己看成了类似于小白鼠的实验品。 就，很不被尊重。 “那我要是不在精灵森林去洗手间怎么办？”秦言还想找回一点颜面。 苏允儿掩嘴笑道：“就白准备了呀，不过应该不会，你忘了有人一路上一直在给你灌水吗？” 秦言瞬间就联想到了精灵妹子，原来如此，之前帮我试毒果然有阴谋，纯粹就是为了让我多喝水。 精灵妹子在秦言心中的地位继续下降。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秦言干脆把心里尚且存疑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苏允儿指了指女厕方向，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搬运的小音箱：“男女的隔间只隔了一堵墙，你听到的声音是隔壁传来的，至于我...是在你检查隔间的时候溜进去的，之后躲在你的视野死角，也就是洗手台左侧墙体。” “你是不是一开始以为我想用藤蔓吓你，其实我是在利用你的好奇心。”苏允儿得意的眨眨眼，“不过有点可惜，你比我想的要难对付的多，原本我以为至少能吓的你叫三次，结果你只叫了一声。” 苏允儿摇摇头，一副扫兴的样子。 虽说建立了优势，但没她想象中的大。 秦言稍微回忆了一下一路以来苏允儿用的伎俩。 1.信息差，VIP会客室外的跳跃口，地精酒馆的隐藏结局。 2.耍无赖，世界树跳楼机。 唯独这次算是比较高明，秦言这一分交的还是比较服气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想要获胜，至少要让苏允儿尖叫三次，并且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尖叫。 而预定项目，只剩下最后的鬼屋。 见秦言站着发呆，苏允儿轻轻用肩膀顶了一下他的胸口，悄声道：“如果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免除一项惩罚，换头像的事情就算了。 好好考虑一下，机会难得，不要错过哦。” 说完，苏允儿下巴微抬，趾高气扬的朝十字路口走去。 秦言看着苏允儿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苏允儿这女人，有的时候很成熟，有的时候又这么的孩子气。 “还不一定会输呢。”秦言喃喃自语，视线飘向远处的骸骨地狱，骸骨地狱整体比较矮，看起来平平无奇，秦言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不像精灵森林有高大的世界树，龙栖山脉有高耸延长的山峰，魔影岛有雄伟的城堡。 到十字路口与苏允儿和精灵妹子汇合，三人一起向骸骨地狱的鬼屋进发。 路上精灵妹子多次想找秦言搭话，但秦言都没理她，气的精灵妹子鼓着腮帮子，满脸悲愤的看着秦言，好像被始乱终弃的前女友。 秦言则是老神在在，耳朵自动屏蔽精灵妹子的声音，如果可以，秦言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坏女人。 进入骸骨地狱的领地，环境和气氛顿时一变，如果说之前在精灵森林是鸟语花香，这里就是阴森恐怖。 整体颜色以深色为主，路边铺满了白骨和各种兽皮。 穿过一条巨大的龙骨隧道，三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充满克鲁苏风的圆顶建筑。 一排排的骷髅士兵雕塑整齐的坐落在广场周边，狰狞的面容和高大的身躯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秦言走到骷髅士兵雕塑前观察了一下，这些骷髅士兵大约两米高，质感很棒，身上还有一些小细节，例如裂缝，伤痕。 “前边就是鬼屋了，地狱之王大人。” 精灵妹子走到秦言身前，指着圆顶建筑说道。 秦言淡淡的嗯了一声，绕过精灵妹子，来到了鬼屋前竖起的简介立牌。 地狱鬼屋。 警告：内含各种恐怖场景，16岁以下必须有成人陪同才可以进入，有心脏疾病者禁止入内。 介绍：本鬼屋为扮演式逃脱鬼屋，凡进入者需提前选择身份，逃脱时间为15分钟，逃脱失败请留在原地不要走动，会有工作人员解救。 可选身份：平民（凡人），冒险者，死灵术士，圣骑士，灵异者，兽人，学者。 人数限制：一次1-3人（某些特殊身份只能单人进入） 好像有点意思...秦言摸摸下巴，眼里有光闪过。 正文 57、鬼屋、决战（2） 骸骨地狱的鬼屋比秦言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既然有不同的角色，可以推测出，肯定有不同的线路，比一般的鬼屋要复杂一些。 秦言转头看了眼鬼屋所在的圆顶建筑，占地面积很大，门口有数个立柱式的入口。 苏允儿走到秦言身后，似是提醒，又像是挑衅：“这里是你的地盘，记得好好发挥你的权力，不要让我赢得太轻松，否则就太无聊了。” “我会努力加油的。”秦言微微一笑，先一步往快速通道走去。 苏允儿盯着秦言的背影，暗自提高警惕。 本来是想诈一下秦言，但对方不接招。 “地狱之王大人看起来跟之前不太一样，气势好足，女皇大人千万要小心。”精灵妹子上前搂住苏允儿的胳膊，窃窃私语。 “放心吧，他没机会的。” 苏允儿拍了拍精灵妹子的头，两人一起跟上秦言。 离得近了，鬼屋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更强，尤其是正中央的一颗魔眼，仿佛在凝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秦言观察了一下鬼屋的入口和出口，游客进去之前，面部表情大多是激动，兴奋，出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恐惧，瑟瑟发抖，很少有保持冷静的。 能看得出来，鬼屋的质量还可以，不像有些鬼屋，说是鬼屋，进去不但不害怕，还能笑出声来。 “大人，请问您想以什么角色进入地狱鬼屋。” 身披骷髅兵装扮的工作人员站在秦言身侧，动作一丝不苟，言语之间尽显尊敬。 “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各个角色之间的区别吗？” 秦言这次没有用手机查，因为网上搜到的资料不全，肯定不如直接找工作人员了解来的详尽，地精酒馆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工作人员点点头，惶恐道：“很荣幸能为您介绍地狱鬼屋。 在地狱鬼屋，每个角色都有专属的剧情线和初始道具，部分角色的剧情线会有短暂的交叠，但交叠部分，不同角色的视角和解决困难的方式不同。 初始道具对于角色十分重要，它会给予角色特殊的能力，是走出鬼屋的关键。 角色的不同还体现在走出鬼屋的难度与恐怖度。 难度比较低的角色有圣骑士、死灵术士，难度中等的是冒险者、兽人，难度较高的是凡人、学者，终极难度的角色只有一个，灵异者。 如果是第一次游玩，推荐您选择难度较低，或者难度中等的角色。” 秦言点点头，转身和苏允儿对视，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秦言说的是：“选灵异者怎么样？” 苏允儿说的是：“灵异者。” “哇！两位大人好有默契。”精灵妹子在一旁轻轻拍手，惊叹道。 既然是比赛，为了保证公平，两人肯定要选同一个角色，唯一的争论点就是选哪一个，两个人都指定灵异者，显然是不想让对方好过。 “选灵异者吗？我建议您再考虑...”工作人员出于好心，想要劝一下，每年选择灵异者开局的游客，百分之八十都不能顺利通关。 剩下百分之二十通关的，大部分还是多次游玩后才成功。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言和苏允儿怼了回去：“不用考虑，就灵异者。” 工作人员被两人的气势吓到，默默擦了擦冷汗，“灵异者是单人剧情，一次只能一个人进入，两位大人谁先来？” 秦言往前走了一步，用行动回答。 “等等，单人进去的话，怎么计算尖叫次数？”苏允儿揪住秦言的上衣衣摆，把他拦了下来。 “他们后台是有监控的吧，让他们统计就好了。”秦言把目光转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点点头，“没错，如果地狱之王大人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统计。” 苏允儿眼睛微眯，轻轻摇头，金灿灿的长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飞舞：“我不同意，他们都是你的人，让他们统计，我还不如直接认输得了。” 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允儿微棕色的瞳孔：“那你想怎么办？” 苏允儿把精灵妹子推到了秦言的身边：“让她跟着你计数。” “这可是单人剧情，姐姐。”秦言低头扫了眼精灵妹子，妹子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恐惧。 “你可以不把她当人，不对...我是说，她只不过是个计数的人，除了计数，什么都不会做，不会影响你和我的剧情线。” 苏允儿把自己的歪理说的义正言辞，没有一丝脸红。 秦言朝工作人员眨了眨眼：“这...种事，可以吗？” “地狱之王大人，一切取决于您。”工作人员好像没理解秦言的暗示，把皮球踢了回去。 秦言感到很遗憾，这个工作人员似乎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他的意思就是让工作人员帮他说不行。 这样他就可以把锅甩给工作人员。 “既然你只信任她，那我退一步，让她跟着计数，不过我们先约好，除了计数，她什么都不能做。” 秦言没拒绝的原因，单纯是想让精灵妹子好好享受一下鬼屋的快乐。 作为计数姬，她必须要进两次鬼屋。 秦言说出决定后，精灵妹子脸上只剩下绝望，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了栏杆上。 秦言上前提了提她后脖颈的衣领：“走吧，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女皇大人，没她的提议，你现在应该已经坐在长椅上悠闲的欣赏夕阳了。” “地狱之王大人，你不要挑拨我和女皇大人的关系，没用的！” 精灵妹子举着拳头，说的慷慨激昂，好像那种愿意为了主人上刀山下火海的义士。 “哦，看不出来你这么忠诚。” 秦言调侃了一句，跟着工作人员走到灵异者的起始点。 立柱式大门的顶部刻着一个半月形的印记，印记边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地狱之王大人，进入之前我必须提醒您一句，游玩过程中请务必注意安全，遇到危险或无法解开的难题，请及时与我们联系。” 工作人员提醒完，收走了秦言的手机。 “走吧。”秦言拍了拍精灵妹子的后背，推着她向里走。 一进门，就是一片长长的黑暗，精灵妹子顿了一下脚步，回身望着秦言，小手摸向秦言的胳膊，用怯生生的少女音小声道： “地狱之王大人，你走前边好不好，让我跟在你的身后，作为报答，我愿意站在您这一边，不管您叫多少次，我都不计数。” 秦言感受着精灵妹子柔软的小手，悠悠道：“你在外边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做给女皇大人看的，其实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您的，之前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精灵妹子挺了挺胸脯，抿紧嘴唇，看起来十分严肃。 正文 58、鬼屋、决战（3） 秦言盯着精灵妹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发誓效忠我，并且接下来要全听我的，帮我对付你的前主人。” “不帮您计数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要是帮您一起对付女皇大人，事后她追究怎么办，我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精灵妹子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两根食指在胸前对着戳戳，十分纠结。 秦言拍了拍精灵妹子的小脑袋，沉吟道：“这件事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我赢了，她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到时候我命令她放过你。” “那...好吧。”精灵妹子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道：“我发誓效忠地狱之王大人。” “很好，接下来好好表现。”秦言满意的点点头，向前一步，让精灵妹子跟在自己的身后。 在秦言看不到的地方，精灵妹子嘴角微微翘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样子像极了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大步向前的秦言心情也不错，眼睛微眯。 穿过长长的黑暗，面前出现一扇门，推门而入，两人来到了一个很像地下室的房间，四周墙壁布满了霉点和污渍，地面上散落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碎布条，有破烂的罐子，还有一些食物残渣。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味道，不光是臭，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味道，光是呆着就觉得很折磨。 秦言和精灵妹子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指，夹住了鼻子。 秦言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左侧的墙壁前有一个铁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一人多高，上边的镣铐是散开的。 稍微走近一些，能看到镣铐内环沾着一些血迹，镣铐仿佛是强行被破坏的，正中央碎裂了一段。 转过身，铁十字架正冲着一个木桌，木桌上摆着一封泛黄的纸张。 秦言上前拿起纸张，想扶一下桌面，不曾想木桌一点都不吃力，他刚把手放上去，木桌就散架了。 木桌倾倒，各种零件噼里啪啦的摔在地面上，吓得秦言心脏咯噔了一下，连退好几步。 转头看精灵妹子，她早早的躲在了角落，看样子，估计早就知道木桌会倒。 没了桌子，秦言只好自己举着纸，读起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段人物介绍，或者说是前情提要。 主角（游客）出生在艾尔帝国下属的一个名叫霍克蒙德的小乡村，霍克蒙德平静祥和，畜牧业发达，村民生活富足。 主角六岁前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战争来临，邻国的铁蹄摧毁了艾尔帝国的边境线，霍克蒙德被攻占，邻国的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霍克蒙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主角成为了俘虏，过着畜生般的生活。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他发现了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他可以跟死去的灵魂对话，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感知到周围的环境，比睁眼看到的还要清楚仔细，还要更远。 他给自己的能力取名为灵视，随着年龄增长，灵视越来越强，主角将自己的能力告诉了那些被俘虏的村民，并且利用自己的能力，偷到了手脚镣铐的钥匙，带领村民击杀看守士兵，一路逃回了艾尔帝国。 回到艾尔帝国后，主角和村民们虽然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但失去土地和家园，生活依旧困苦，为了生存下去，村民们决定谎称主角为邪恶的巫师，将他上交给教会，以获得一笔丰厚的酬劳。 主角想要逃跑，但村民以他父亲性命为要挟，主角只好乖乖戴上镣铐，被村民们锁在临时居所的地下室。 “还真够惨的，救了一群白眼狼，不对，连白眼狼都不如。”秦言叹了口气，将纸张背面贴着的东西撕了下来。 是一个蓝色的徽章，形状是眼睛。 徽章上贴着标签：灵视能力可以帮你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戴上即生效，找到三件特殊物品后，该能力彻底失效。 灵异者有点厉害呀，这意思是必然找到三件隐藏物品？ 秦言微微颔首，将徽章戴在了胸前。 不等他观察周围有什么变化，对面的铁门响起哐哐的敲门声。 透过铁门上方的窗户，能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一边敲门一边喊道：“人呢？快来钥匙拿过来，那小子从十字架上下来了！” 喊完之后，男人就站在门外死死的盯着秦言，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都十分具有压迫感。 远处还不断传来下楼梯的跑步声。 正常情况下，秦言应该赶紧在屋子里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应对当下紧迫的局面，但秦言并没有这么做，他往铁门靠近，仔细观察铁窗外的演员。 门外演员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并没有因为秦言的反常举动而怯场，他用自己的大眼珠子瞪着秦言，骂骂咧咧的说道： “小子，不管你是怎么从十字架上逃下来的，等人到了，我一定亲手再把你绑上去。 这一次我要弄断你的四肢！” 秦言摇摇头；“你表现的很好，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 门外的演员被秦言这句话说得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尽量维持着凶恶的表情，继续用目光给秦言压力。 秦言把脸贴在铁窗的栏杆旁，面无表情的问道：“后边的人要多久才到？留给玩家搜寻的时间一共是多久？” 门外演员的表情差点垮掉，他默然不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言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王冠，轻描淡写的说： “告诉我。” 门外演员瞪的斗大的眼睛快速变小，呲着的牙也收回了嘴巴，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大人，正常情况下，留给玩家搜寻的时间是3分钟。” “不过房间里有一个隐藏道具可以延长两分钟。” “那个隐藏道具在哪里？”秦言继续问道。 门外演员指了指秦言胸前的徽章：“戴上这个徽章，屋子里会亮起一个红点，隐藏道具就在红点附近。” 秦言回过身，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在铁十字架左下角的红点。 “最后一个问题，这一关要怎么才能通过？” “找到房间里的秘密通道，从秘密通道前往地面。”门外演员没有丝毫隐瞒。 精灵妹子看到秦言公然作弊，再也忍不住了，冲到秦言身边，抬头质问：“地狱之王大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问你的女皇大人。” 秦言走到铁十字架旁边，蹲下身，摸着红点处：“她游玩了这么多次鬼屋，我却从来都没玩过，如果不给她准备点新东西，我不是输定了。” “新东西？”精灵妹子跟着秦言蹲了下来，凝望着他的侧脸。 “是啊，灵异者的大体的剧情我无法改变，但是我可以给她准备点小惊喜，例如在这个盒子里放点别的什么。” 秦言把从红点暗格处掏出来的盒子举起，在精灵妹子的眼前晃了晃。 正文 59、鬼屋、决战（4） “你打算在里边放什么？” “还没想好，毛毛虫之类的吧。” 秦言说着，打开了从暗格取出的盒子，里边放着一张小纸片。 纸片上写着： 拉里的怀表。 可以让时间流速变慢。 拿开纸片，下边放着一个古铜色的怀表，翻开怀表的盖子，里边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很模糊，人物样貌已经无法看清。 秦言轻轻按了一下怀表顶端的按钮，响起一段舒缓的bgm，这象征着时间速度变缓，搜索时间延长至五分钟。 身旁的精灵妹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盒子，在心里记下：“放怀表的盒子有危险，要小心。” “好了，现在让我找找隐藏的出口在哪里。”秦言把玩着怀表，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想想也是，如果一眼就能看到，就不需要设定延长时间的道具了。 整个房间，除了铁十字架，没有其他显眼的事物，秦言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摸着墙壁走了一圈，又用脚将房间地面跺了一遍，依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这时铁窗外传来声音：“大人，你可以在铁十字架上仔细找找。” 秦言望向窗外，几个大男人挤在铁窗后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按照正常流程，秦言已经超时了，但没一个人敢进屋子将秦言赶出去。 “十字架吗？你们干脆告诉我机关在哪里。”秦言向来不擅长找东西。 “镣铐。” “十字架上的手铐。” 数个声音同时响起，秦言回过身，直直的走到十字架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上方的镣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伸手拉了两下，纹丝不动。 “你们确定是这个吗？”秦言声音还没落下，铁窗外的几人便迫不及待的的喊道：“大人，摘下来，左边的是可以拧下来的。” 秦言按照众人的指示，顺利取下了稍有碎裂的镣铐，不用其他人提醒，秦言注意到他的头顶产生了异响，不断有灰尘从上方落下。 往后退了两步，仰起头，看到铁十字架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管道口。 数秒后，一根铁锁链从管道口垂下，落在了铁十字架旁边。 秦言上前用力拽了两下，很结实。 而且锁链和墙壁的位置卡的刚刚好，拽着锁链往上爬的时候，脚可以踩着墙壁借力。 秦言顺着锁链往上爬，很轻松的就来到了管道口前，上半身通过管道口后，秦言让屁股先落在管道底面，再把双腿收进来。 管道里边很矮，空间狭小，必须要弯着腰，用膝盖和双臂慢慢往前挪。 秦言没着急走，而是等精灵妹子上来，拉了她一把。 两人蜷缩在管道里，难免会有一些肢体的碰撞，精灵妹子落地的时候没扶稳，一头栽在了秦言的怀里，头发上淡淡的茉莉香好好犒劳了一下秦言忍受了半天臭味的鼻子。 “不好意思大人...我手滑了。”精灵妹子十分懊恼，想要从秦言的怀里钻出，但空间太小，手无处借力，只能用蚊子般的声音求助：“大人，扶我一下。” 虽然精灵妹子柔软的身体很吸引人，但秦言并没有多享受，扶着精灵妹子的双肩，把她推正，两人调整了一下姿势，秦言在前，精灵妹子在后，慢慢的向前挪。 接下来，秦言经历了此生难忘的一段时光。 这段管道是灵异者线路最为吓人的部分之一，作为灵异者，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鬼怪和灵魂体，在管道中前行，前方时不时就会出现几个演员扮演的鬼怪。 有长发披散的白衣女鬼，面目铁青的士兵魂魄，满脸污渍的乞丐魂魄等等... 关键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根本无处可躲，从管道出来，秦言整个人都有点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个场景对于第一次经历的人来说，还是蛮恐怖，可如果走过两三遍，就完全没有杀伤力了，得想办法调整一下。 秦言稍作思考，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卧室，外边的声音很嘈杂，隐隐约约能听到似乎是村民在拿着家伙追捕他。 秦言无所顾忌的上前推了推门，打不开。 这倒是在秦言的预料之中。 转身走向窗口，窗户也是锁紧的。 “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他跑不掉的，教会的圣骑士马上就要到了，没人能从圣骑士的手下逃脱。” “但愿如此吧，万一找不到他，教会的人怪罪下来，我们...” “好了，收起你消极的想法，让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都动起来，看好所有出口，剩下的人给我搜，每一间屋子都不要放过！” 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 “这段对话给的压迫不够呀，要是说话的时候，能上来敲两下门，绝对很吓人。” 秦言小声做了点评。 原本坐在床上进入休息状态的精灵妹子竖起耳朵，清清楚楚的记下了秦言的这番话。 秦言回头，精灵妹子瞬间改变表情，假装在打哈欠。 秦言瞥了精灵妹子一眼，没理她，开始搜寻屋子里的道具。 这个卧室里最引人瞩目的有两样东西，一是桌子上的日记本，还有就是亮着红点的衣柜。 秦言先检查了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的主人不知道是谁，字迹有些潦草，上边记载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日常琐事，只有做了特殊标记的两页，透露出一些信息。 村民们现在的临时居所，在很久以前属于大魔导师拉里的。 拉里下落不明后，这座庄园先后易主，凡是住进这座庄园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妻离子散，就是染上恶疾。 久而久之这座庄园便荒废了，直到逃回艾尔帝国的村民被官员安排在了这里，暂时居住。 “还是个有故事的鬼宅。” 秦言合上日记本，掏出怀表，低语道：“我记得，这个表的名字就叫拉里的怀表，拉里...似乎是个关键人物啊。” 端详了一会儿，秦言往亮着红点的衣柜走去。 打开衣柜门。 秦言直接呆住。 里边居然藏着一个女人。 她身披浅白色的长裙，脸上刷着一层白粉，头顶有一个浅蓝色的蝴蝶发卡。 秦言在盯着女人看，女人也在盯着他看，弯弯的眼睫毛轻颤，纤细柔软的声音响起：“请问，您是能看得到我吗？” 这句话表明了身份，对方扮演的应该是幽灵。 “是，我能看到。”秦言点点头，配合演出的同时，在心里吐槽：怪不得宁采臣会喜欢上小倩，只要长得够漂亮，种族根本不重要... 正文 60、鬼屋、决战（5）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来自于霍克蒙德的一名灵异者。” 秦言手按胸口，简单的做了一个西式礼节。 从衣柜里出来的女孩像是混血儿，国籍无法判断，发色是浅棕，即便扑满了白粉，也能通过五官看出她的神仙颜值。 女孩很惶恐的回了一礼：“很高兴认识你。” 坐在床上的精灵妹子朝秦言吐了吐香舌，心里暗道：“呵，男人” “你待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秦言开门见山，没跟女孩搞什么角色扮演。 女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愣在原地，呆呆的盯着秦言看了几秒，“那个，你不是应该先问我是谁吗？” “哦，那你是谁？”秦言见妹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只好跟着对方的节奏来。 女孩轻轻提起裙子行礼，转了个圈，引吭高歌，女孩唱歌的声音跟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是纯正的美声。 秦言对美声有一点浅薄的理解，听对方的气息和唱腔，估计是个国家队选手（知名音乐大学毕业）。 起初的震惊过后，秦言开始仔细倾听女孩歌唱的内容。 大致意思是，她原本是大魔导师拉里的女儿，名叫莉莉，跟兄弟姐妹，父母一起幸福的居住在庄园，学习魔法，饲养宠物，十分幸福。 但某一天，父亲突然变了，变得脾气暴躁，总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或是独自一人去很远的地方，长时间不回家。 慢慢的，家里越来越奇怪，先是母亲失踪，接着在水井里发现了弟弟的尸体，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不是奇怪的死去，就是莫名的失踪。 最后连她也没能幸免，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幽灵。 因为害怕，躲进了衣柜，在里边呆了五十三年。 越往后听，女孩的声音就越凄厉，听得秦言浑身麻麻的，他瞥了一眼衣柜内部，里边密密麻麻的全是淡蓝色的刻痕。 即便没有密恐，秦言也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唱完自己的身世，女孩握住秦言的胳膊，抬起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用近乎歇斯底里，带点哭腔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谢谢你。” “如果可以，请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精灵妹子被女孩的演技打动，走上前来，给了女孩一个拥抱，秦言沉思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无法主动离开这里？是被封印了？” 女孩拍了拍精灵妹子的后背，轻声道：“这个屋子是我生前的卧室，我跟其他幽灵不太一样，只要离开这个屋子就会开始消散。” “那我要怎么帮你？”秦言说着，拽了一下精灵妹子的后衣领，秦言有理由怀疑这货是在占人家女孩的便宜，抱了快两分钟了，还不撒手。 女孩松了口气，对被秦言控制住的精灵妹子微微一笑，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向秦言： “我需要寄居在有魔力的饰品中，呆在里边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屋子，这个庄园里应该有不少魔法饰品。” “我可以选择不救你吗？”秦言挠挠头。 他想知道救女孩是主线还是支线。 “或许可以...也可能不行，但..但是，如果你帮我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庄园，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 女孩浅浅一笑，微蓝的瞳孔展露一丝自信。 “哦，那我帮你去找。”既然是帮自己离开庄园的关键，那肯定是主线无疑。 找东西，这就意味着他要在村民环绕的庄园里跑来跑去，光是想想就够刺激的。 “那我现在就帮你开门。”女孩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挥手，卧室大门浮现荧光，啪嗒一声，打开了。 秦言拉起女孩的手，轻吻她的手指，深情款款的说：“等我回来。” 女孩白嫩的脖颈萦绕一层红晕：“嗯。” 精灵妹子上来重重的拍了一下秦言的腰：“走啦，地狱色鬼大人。” 秦言在精灵妹子的推搡中出了卧室。 “这叫吻手礼，我这是在调节气氛，是搭戏，你懂不懂。” “而且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谁刚刚抱着人家不放，头还埋在人家的胸口。” “我那是真情流露，情不自禁多抱了一会儿，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两人吵吵嚷嚷走到卧室外走廊尽头。 转身是两个楼梯口，一个通向上方，一个通向下层。 “走哪个？”精灵妹子话音未落，两个村民从上边走了下来。 看见秦言二人，两个村民一边大喊：“找到他了！”，一边凶神恶煞的朝二人跑来。 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一个字，跑！ 很快秦言就发现这些村民的跑动位置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躲在特定的位置，或是跑出对方巡逻的位置，他们就会停止追击。 不同的位置风险不同，有些地方只有一个或者没有人巡逻，而有些地方属于巡逻交叉地点。 譬如一层客厅，如果带着人跑到这里，基本上就gg了，村民的呼喊声会招来一堆人，在村民的围攻下只能被逮到。 正常情况下，秦言早就出局了。 但他毕竟是开挂玩家，被围了数次依旧好好的待在庄园里，并且摸清了这些村民大致的路线分布。 “第一次玩，由于不清楚村民的具体分布以及巡逻范围，很容易陷入被围杀的局面，能体验到心惊肉跳的感觉，可如果玩过几次，摸索出了规律，就没一点难度了。” 秦言蹲在厨房装胡萝卜的木桶后边，喃喃自语：“如果可以改变路线的话，这一关或许能吓到她。” 躲在装土豆木桶后边的精灵妹子暗自点头，记下了秦言改变路线的想法。 秦言不动声色的摸了个胡萝卜，转头对精灵妹子说：“村民的路线都搞清楚了，接下里就是找东西。” “既然是魔法饰品，那肯定放在比较重要的房间，譬如庄园前主人拉里的卧室。” “哦，那你知道在哪吗？”精灵妹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知道，但肯定是最大的那间卧室，一楼分布着客厅，书房，厨房，二楼和三楼都是卧室。” 秦言在厨房的水池冲了下胡萝卜，生啃了起来。 精灵妹子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去楼上找？” “错了，先去书房。” 秦言说着，大摇大摆的出了厨房，往书房走去。 “啊，你这个人！”精灵妹子很想给秦言来一拳。 正文 61、鬼屋、决战（6） 绕过巡逻的村民，秦言来到了一楼书房。 屋内两侧书柜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靠着窗边，窗沿和桌面上摆着绿植。 书房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过了，柜子上和桌面上都积了一层灰，有些花盆里的绿植野蛮生长，完全没有修剪的痕迹，有些花盆只剩土或是腐朽的根系。 秦言扫了一眼书柜里的藏书，书封和书脊上全是外国文字，秦言能分辨出大部分使用的是英文，还有一些用的是俄文。 试着翻译了一下，发现这些书籍都是魔法书籍。 名字大多是《基础魔法大全》、《提升魔法威力的7个小妙招》之类的。 秦言拿下一本翻开看了看，里边是全白的。 感情都是样子货。 “扫兴，还以为能学到点东西。”秦言摇着头把书放回书架，开始搜查书房。 不愧是魔导师的书房，秦言一通翻找，找到了不少小玩意。 从最底层抽屉里找到一根七八厘米长的魔杖，保险柜里找到了一对魔法戒指，某花盆底下找到一个水滴状的蓝宝石。 这些物品都自带介绍卡片。 魔杖：拉里给小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 魔法戒指：第二任庄园主人的结婚戒指。 蓝宝石：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也许可以用来制作低级魔杖。 拿着三样东西，秦言带精灵妹子回到了二楼卧室，推开门，白衣女孩快步上前，眼神中满含期待。 秦言掏出三样物品：“这些有可以用的吗？” 女孩点点头，目光在魔杖上短暂停留，眼中露出一丝追忆，轻抹眼角，拿起了秦言手中的魔法戒指：“还请稍等，我马上进入戒指。” 说着，女孩握着戒指退回了衣柜。 在秦言和精灵妹子的注视下，衣柜晃动了两下，散发出湛蓝的幽光，数秒后，光芒散去，衣柜门自行打开，一枚古朴的戒指静静的躺在衣柜底部。 秦言上前拿起戒指，女孩的声音从屋内的播报器中传来：“接下来我将告诉您如何离开庄园，父亲当年建造庄园，留下了一条暗道以防备邻国攻陷城池。 通过这条暗道，你就可以逃出庄园。” “暗道在哪？”秦言一边问，一边转动戒指，他其实是有点失望的，比起冷冰冰的戒指，他更喜欢女孩跟在身边。 “书房。” “那条暗道里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还盘踞着我父亲饲养魔物，等到了暗道，请按照我的指挥去走，我会尽量为你规避危险。” 女孩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将戒指握在手心，秦言把其余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了精灵妹子的手中。 “给我这些干嘛？我又不会魔法。”精灵妹子握着魔杖，看起来憨憨的，魔杖的造型和她身上的精灵服不是很搭，也许握着弓箭更有味道。 “没事，你就当自己是临时背包。” 从卧室到书房的路秦言已经烂熟于胸，轻松绕过村民，进入书房，在女孩的指挥下，秦言顺利找到了藏匿在书柜后方的暗道。 暗道比之前的通风管道要宽敞的多，秦言和精灵妹子两个人并肩走都不觉得拥挤。 踩着楼梯一路向下，来到一个圆形的小广场，尽头是两条岔路。 “走左边那条路，一直向前。” 女孩的声音适时响起。 秦言按照女孩的指挥，靠左走，左边这条岔路是一个极窄的石桥，由于周围十分昏暗，下方看起来也是黑漆漆一片，完全无法判断桥底下到底有多深。 “桥下有我父亲饲养的魔犬，走的时候还请目视前方，专注在路上，不要向下看。” 女孩的提醒不但没让秦言放松下来，反倒更紧张了。 他觉得女孩就是故意的，不说这句话，他还没有向下看的欲望，说了之后，他反倒有点想看看魔犬到底长啥样。 做了个深呼吸，秦言慢慢的伸出了脚，轻踏了两下石桥，确定很稳固，他才试探着走了上去。 一开始还好，走着走着，耳边就时不时的响起犬吠声以及蝙蝠飞翔声。 眼睛的余光能看到旁边有小小的黑影划过。 精灵妹子紧拽着秦言的衣角，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秦言身上。 “这里应该不会突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秦言的推测是有依据的，这条石桥这么窄，突然被吓一下，脚一滑，很容易掉下去。 正想着，耳边响起了一声渗人的咆哮声。 桥底开始闪烁迷蒙的红光。 下一秒，秦言感觉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一股强风扑面而来，吹的秦言身体晃了两下，差点一脚踩空。 还好秦言的腰力比较强，硬生生的稳住了下盘。 不过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言还得谢谢精灵妹子，要不是她给自己增加了不少负重，刚刚真有可能被吹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路没再出现什么幺蛾子，秦言顺利的通过了石桥，进入一间密室。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秦言长出一口气：“这个石桥是真的吓人，刚刚我还以为要掉下去了。” “没关系的大人，下边很安全。”精灵妹子安慰了一句。 秦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知道底下是安全的，这一关就没有任何吓人的地方了...” 精灵妹子竖起耳朵，可惜的是，秦言没有继续讲下去，转身开始观察密室。 密室里摆着很多瓶瓶罐罐，正中央是一个造型颇为古怪的石床，上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设施。 轰！ 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把秦言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发现是密室的大门毫无征兆的自动关闭了。 “这是怎么回事？” 秦言上前推了两下门，纹丝不动。 “等了这么久...终于...我终于要重新活过来了。” 极为邪恶，压抑的女音在密室里环绕，秦言心里一沉，感觉手心有些发烫，摊开手，原本握在手心的戒指正在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过来吧，我的容器...我们将合二为一。” 这段歇斯底里的女音听得秦言头皮发麻，密室顶部闪过一丝红光，一团模糊的光影凝聚在石床上。 “这么说，我是被骗了？” “这女孩是坏人？” 正文 62、鬼屋、决战（7） 秦言承认自己有点太天真了。 鬼屋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吓人，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金手指般的外挂小姐姐，又不是爽文。 对方伪装的太好了，他也没有多想。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骗到了对方的主场。 幽暗的密室里闪烁着诡异的光，石床上模糊的光影一晃一晃，碎碎念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等了五十三年，我忘不掉我所经历的一切，凭什么我就要遭受这种苦痛，我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孝敬父母，善待下人，热爱生活。 每天早起晨练，学习魔法，帮父母照顾年幼弟妹，下午学习历史和文学，四点准时享受红茶。 我只是一个过着平静生活的女孩，从来没有招惹谁，可那些教会的人像是土匪一样，不由分说的把我们全加认定为邪恶的生物。 他们用该死的圣光灼烧我，灼烧我的母亲，直到我们愿意承认自己是邪恶的。 呵，一个从小生活在庄园里，没有出过几次门的我，居然是邪恶的？” 这段话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是秦言能分辨出，声音还是女孩的声音。 可接下来，声音完全变了，变成了凄厉、怨毒的年长女音：“既然他们认定我是邪恶的，我再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我要杀光那些认定我是邪恶的人，只要把他们杀光，我就可以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我就可以恢复原来平静的生活。 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霍克蒙德的好心人。” 不等秦言回话，密室里诡异的光齐齐猛亮了一下，随后彻底消失，密室陷入彻底的黑暗，无意义的呻吟声在秦言的前方响起。 精灵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缩了过来，躲在秦言的身旁。 吼！ 黑暗中数道人形阴影咆哮着冲来，秦言无处可逃，整个人被挤压在了墙壁上。 目力所及，秦言只能看到一堆恶心，好似腐烂的皮肤。 虽然不断在心里强调都是假的，可如此环境之下，再多的强调也无济于事，一种源自心底的绝望不由自主的滋生。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必杀关吧？ 仅存的一点理智还在思考破局的方法，秦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压着他的僵尸演员，一边摸着黑闪躲，一边寻找道具。 绕到石床后边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点，小碎步躲开扑来的僵尸，秦言一个猛子冲到了石床旁边，伸手摸向红点。 入手的是一个方形的，沉甸甸的东西。 由于没光，秦言也无法准确判断这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好像也不用他弄懂这到底是什么，手中的东西自己散发出了金黄色的光。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差点震破秦言的耳膜。 密室里的黑暗被金光驱散，恢复了自然光。 一直在黑暗中跟僵尸斗智斗勇的秦言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这种黑暗中的捉迷藏是真的刺激，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会从那个方向扑来，秦言试过听脚步声，可人太多，脚步声太过嘈杂，完全没用，只能靠反应。 精灵妹子作为工具人，僵尸视她如无物，根本没人靠近她，即便如此，长时间的黑暗和密室里阴冷的风也让精灵妹子掌心冒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那些僵尸演员，应该是靠这个徽章锁定我的位置吧？” 秦言低头看了眼别在胸口，闪烁着微光的灵异者徽章。 虽然现在看起来，徽章一点都不亮，可这点光在黑暗中却异常显眼。 “可恶！为什么父亲的实验室里会有教会的东西？” 年长女音响起，吸引了秦言的注意力，他抬头看向石床，发现石床上那团模糊的光影更加虚幻了，近乎透明。 教会的东西？ 秦言举起刚刚才红点捡起的东西，是一个镂空铁盒，铁盒中央竖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我来告诉你答案。” 密室的门被推开，洪亮的男音从门口处传来。 秦言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阔步走来。 男人是典型的国字脸，看起来正义感十足，十分具有威严。 高大男人进入密室后，先是扫了眼秦言，随后目光锁定在石床上，缓缓开口：“早年遗漏的祸害，只剩下你一个人，对付你这种小心谨慎的家伙，自然需要一个合适的诱饵。” “和我设想的一样，即便你再小心，也无法抵挡新生的诱惑。” “接受圣光的制裁吧！这迟到五十年的正义，你可要收好。” 高大男子挥舞着长剑砍向石床，一片灿烂的金光从剑身上散开，消融了石床上的光影。 这一次没有惨叫。 光影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高大男子瞥了秦言一眼，微微颔首，将长剑归鞘，快速离场。 秦言从愣神的状态恢复过来，这...就算完事了？ 缓缓起身，秦言发现石床上，之前光影存留的下方有一个笔记本。 拿起来瞅了一眼。 是拉里的笔记。 翻了翻，拉里生前的一些片段在秦言的眼前展现。 拉里是一位强大的魔导师，越是强大的人，越是畏惧死亡，魔导师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寿命与常人无异。 看着那些令他尊敬的前辈一一去世，拉里很沮丧，他想要抗拒死亡，而对付死亡最有效的便是灵魂魔法。 为了不受外界干扰，专心研究，他购买了一个庄园，带家人搬了进去。 理论知识他学的很快也很顺利，可灵魂魔法需要活体实验，为了保证研究顺利，他开始用一些死囚犯作为实验材料。 随着实验次数变多，生命在他的眼中愈加淡薄。 逐渐的，他的实验材料从死囚犯变成了敌国士兵。 实验很顺利，他完成了初步的转换魔法，可以将活人转换为不会消散的，保存生前记忆的灵魂。 他极为兴奋的将魔法用在了家人的身上，先是他的妻子，随后是他的孩子们。 转换魔法并非每次都会成功，在转换家人的过程中，拉里经历了失败，失败的结果是灵魂消亡，被转换者只剩下一具残破的尸体。 拉里很沮丧，因为他的失误，他永远失去了一个最爱的儿子，以及最小的女儿。 拉里认为自己的转换魔法还不够完善，准备继续研究。 他掳人的行为很隐秘，但还是被发现，教会得知他研究灵魂魔法，派人杀进了庄园。 拉里靠着强大的实力逃逸，而他懵懂的灵魂家人却被圣光一一灭杀，唯独他的长女莉莉，依托自身的特异能力，躲过了教会的清理，在庄园苟延残喘。 风头过去之后，拉里偷偷回了几次庄园，找到了莉莉。 莉莉十分怨恨他，不愿意跟他多交流，拉里只能默默的留下最新的研究成果，又默默的离去。 拉里最后一次回庄园，遇到了教会的人...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秦言有些唏嘘，这么一看，莉莉还真的是最无辜的人，或者说拉里的家人，都蛮无辜的。 看完笔记，密室通往出口的门打开，秦言和精灵妹子一起向外走。 在通道尽头，秦言也迎来了灵异者的结局。 所谓的结局就是一副壁画，画中灵异者被圣骑士带走，在教会的宣判之下，灵异者被认定为邪恶之人，关押在教会内部。 而村民们得到了报酬。 秦言感到有些压抑，直到出了鬼屋，看到远处微醺的夕阳，才稍稍缓过劲来。 “怪不得那些从鬼屋里出来的人表情都很差，原来我也一样。”秦言摸了摸脸颊，苦笑道。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接下来他的行动将决定胜负，秦言还有很多事情要布置，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精灵妹子赶走。 正文 63、鬼屋、决战（8） 从鬼屋出来，精灵妹子右手握住左胳膊，痛痛快快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了小猫似的呻吟声。 这一趟看上去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刻刻搜集着有用的信息。 回过神来，精灵妹子发现秦言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 精灵妹子展露笑颜，“地狱之王大人，恭喜你顺利通过鬼屋的考验。” “还记得我们进鬼屋时说过的话吗？”秦言刻意提点了一句。 精灵妹子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放心吧，地狱之王大人，只要还没出魔幻谷，我就是您的人...” 精灵妹子刻意用了柔媚的声线，本来正经的话，被她讲的不怎么正经。 秦言轻咳一声：“你自己记在心里就好，不用说出来。” 闻言，精灵妹子立正敬礼，她大概是想摆出受检阅士兵的姿势，奈何没这个天分，看起来像是硬装大人的小孩。 “好了，回去找你的女皇吧，她等会儿就要进鬼屋了，你低调一点，不要被她看出破绽。” 秦言摆摆手，准备和精灵妹子分开。 “是！大人。”精灵妹子转身往鬼屋入口处走，秦言见她背影消失，立马钻进鬼屋出口，利用自己的身份找到了鬼屋的管理人员。 “大人，您要进监控室？”管理人员高高瘦瘦，戴着一副圆框眼镜。 “我讲的还不够清楚吗？”秦言表现的很强势。 管理人员略微低头：“请跟我来。” 在一众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秦言跟随高瘦的管理员来到了监控室，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奇装异服的人，有些他很眼熟，譬如管道里看到的幽灵，在卧室遇到的混血儿小姐姐，围堵他的村民。 监控室在圆顶建筑的最高层，分为诸多区域。 灵异者线路归属G区，因为是唯一的单人故事线，游客较少，工作量相对较小，所以位于这一区域的工作人员不是很多。 秦言坐到监控屏幕前，接过后勤小姐姐递过来的热茶，转头向高瘦的管理员问道：“下一场什么时候开始。” “整理道具需要花费十分钟左右，工作人员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下一场至少要十五分钟后。” 高瘦的管理员抬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一丝不苟的回答。 时间还挺充足的。秦言抿了口热茶，抬头观察眼前的屏幕，为了保证安全，鬼屋的摄像头还是很充足的，几乎每个场景都有相应的屏幕。 秦言挪动目光，聚焦入口地牢，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放入新的木桌，将藏有灵视徽章的盒子复位。 秦言指着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可以在里边加点别的东西吗？” 管理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 “放心，只是下一场，之后你们还按照原样。”秦言强调自己只是使用一次特权，而且只针对一个人。 高瘦的管理员眉头紧皱，稍微犹豫了一下，松口道：“可以，请问您想在里边加什么？” “毛毛虫，或者其他比较吓人的昆虫。” 秦言把茶杯放到桌上，揉了揉眉心。 “呃...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们可能一时半会儿捉不到昆虫。” 高瘦管理员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双手握在一起，面露难色。 话音刚落，他身旁一个细长眼的工作人员迅速跑到门口，拿起一个玻璃瓶，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管理员身边，举着玻璃瓶小声道：“老大，这是我上午刚抓的，还活着。” 秦言和高瘦的管理员同时看向瓶子，里边装着两只蜘蛛。 “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管理员强忍着恶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抓这个干嘛？” “爱好。”细长眼挠头答道。 高瘦的管理员转头看向秦言：“大人，这个可以吗？” 秦言盯着蜘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有没有仿真的小玩具。” 虽然最终目的是吓苏允儿，让她尖叫，但秦言不想真的让她产生什么阴影，况且在盒子里放东西本来就只是为了迷惑苏允儿，不是真正的杀招。 “昆虫玩具的话，有。”高瘦管理连忙回答。 “那就用玩具，接下来我要说的全是重点，能做到的尽量按照我说的去做，实在做不到的，你可以明确的表示出来，我再想别的办法。” 秦言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高瘦管理员定了下心神，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 骸骨地狱鬼屋入口。 精灵妹子重新进入快速通道，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苏允儿的身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都打探轻出了吗？” 苏允儿握住精灵妹子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精灵妹子点点头：“跟您想的一样，他确实想要修改一些鬼屋的内容，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指挥工作人员做调整了。” “没人愿意坐以待毙，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可惜他就这一条路可走，太容易想到了。” 苏允儿活动了一下站的有些酸涩的双腿，望向灵异者入口，“他有没有怀疑你？” “没有，我一进去就跟他表忠心，而且全程没有记录他的叫声。” 精灵妹子邀功般的举了举小拳头。 “是吗？不过不能掉以轻心，也许他看出来了呢。”苏允儿还是有一丝顾虑，眉头没完全舒展。 “安啦，他还是蛮好骗的，而且有时候挺讨人喜欢的。” 精灵妹子难得夸了秦言一次。 苏允儿微微挑眉，“你怎么还帮他说起话来了。” “没有，我只是想让女皇大人放轻松一些。”精灵妹子头摇的像拨浪鼓。 苏允儿轻轻弹了精灵妹子一个脑瓜崩。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鬼屋的准备工作完成，工作人员快步走来，微微躬身：“久等了，还请两位跟上。” 很快，两人就步入了灵异者入口。 穿过长长的黑暗，精灵妹子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不同于秦言，苏允儿径直走向木桌，无视信的内容，撕下徽章戴上，很有目的性的来到了铁十字架前。 在第一个看守人员到来前，跟着红点找到了十字架下隐藏的铁盒。 “女皇大人，里边可能藏了可怕的东西，小心点。”精灵妹子看到铁盒，想起了秦言曾经说过的话，立马提醒道。 苏允儿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盯着铁盒。 坐在监控室里的秦言喝着上品红茶，饶有兴趣的看着跟铁盒斗智斗勇的苏允儿。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秦言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颇为期待。 正文 64、鬼屋、决战（9） 灵异者地牢。 精灵妹子提前远离盒子，躲在了靠近铁门的角落，双手环抱膝盖，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睫毛微微颤动，随时准备紧闭双眼，生怕盒子里蹿出来一个怪物。 苏允儿盯着盒子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把盒子翻了过来，让铁盒的盖子冲着地面。 她叉开两根洁白修长的手指，分别卡主盖子的两个边缘，向下用力的同时，握着盒子的手往下压，尽量让铁盒离地面更近一些。 啪嗒。 铁盒的盖子被苏允儿撸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与盖子一同掉落的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苏允儿闻声而动，用铁盒倒扣住黑乎乎的东西，瞬间起身，迈着两条大长腿敏捷的退到了一旁。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宛如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在监控后边的秦言看到这一幕，已经快要笑趴下去了。 他边笑边喘，转头向高瘦的管理员问道：“你们这的监控都是实时录像吧？” 管理员也被苏允儿的一系列反应逗乐了，但碍于身份，只敢浅笑，硬生生的憋住了强烈的笑意：“是的，后台会自动记录，保存十五天，十五天后会被自动覆盖。” “这一段录像帮我拷贝一份。” 能看到这苏允儿这么搞笑的样子，即便今天最后输了，秦言也不觉得亏。 况且这一段他之后还可以反复欣赏，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快乐源泉。 收敛笑意，秦言继续望向屏幕。 地牢里，退到一边的苏允儿警惕的看着盒子。 “刚刚那是什么？虫子？”苏允儿仅仅是在东西坠落的时候，用眼睛捕捉到一点轮廓。 犹疑不定的苏允儿不敢贸然的掀开盒子，转身把躲在角落的精灵妹子拉起来。 “结束了吗？”精灵妹子以为苏允儿已经解决了盒子里的东西，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苏允儿摇头：“还没有，我需要你帮忙。” “不行不行，女皇大人，我从小就怕虫子，我还要为女皇大人效力，不能死在这里。” 精灵妹子意识到危险，小脸一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我也怕虫子。”苏允儿拍了拍精灵妹子的肩膀，罕见的严肃起来：“放心，你去帮我掀开盒子，如果有虫子，我会冲上去把它踩死，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精灵妹子止住了哭声，“可是...我还是不敢。”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掀盒子，要么踩虫子。” “那我还是掀盒子吧，女皇大人，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苏允儿边点头，边掏出发绳，将金发束成马尾，“你掀开盒子后立马闪开，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互相打气，慢慢靠近盒子。 “我要开始喽。”精灵妹子离盒子还有一米远，右脚立在原地不动，左脚往前滑，慢慢靠近盒子。 随着两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精灵妹子的上半身也慢慢压低，左手颤颤巍巍的勾向倒扣的盒子。 坐在监控室的秦言看到精灵妹子这个姿势，忍不住出声：“这是要点炮仗吗？” 话音刚落，秦言就看到精灵妹子闪电般出手，拍飞盒子的瞬间，左腿收回，拔腿就跑，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差点一头撞在铁门上。 早有准备的苏允儿向前踏步，狠狠的一脚踩在了黑乎乎的东西上，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小声喊道：“踩死你，踩死你，臭秦言！” 一通乱踩，直到苏允儿有点气喘，才慢慢停下了动作。 收回有些酸疼的脚，苏允儿半眯着眼看向地面，踩了这么多下，应该死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苏允儿缓缓睁大眼睛。 地面上是一堆不成样子的碎零件。 好惨...监控室里的众人为这只蜘蛛玩具感到一丝心痛。 它是承受了多少才变成这幅样子。 “这是什么？玩具吗？” 见地面上没有恶心的汁液和尸体，苏允儿稍稍松了口气，嘀咕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精灵妹子听到苏允儿的声音，回过身，探出头，试探着扫了一眼地面，随后立马挪开视线。 来回重复了几次，才看清地面只有一堆破碎的零件。 “我就说地狱之王大人肯定没有那么狠心。” 精灵妹子拍着胸脯，神色轻松的走到碎零件旁，捡起了附近的怀表，转身交到苏允儿的手中。 “现在又开始说他好话了，刚刚不知道是谁被吓的浑身发抖。” 苏允儿白了精灵妹子一眼，并没有使用怀表，而是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上前拧下铁十字架上的手铐，打开机关，上方的通风管道显露。 虽说在盒子上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但苏允儿还是在了其余守卫到来之前找到了通风管道。 上去之前，苏允儿仰头望着管道口问道：“上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我记得地狱之王在通风管道里吓得不轻，出去之后，半天才缓过来，什么都没说。” 精灵妹子微微摇头，语气肯定。 “只是没说，不代表他没这个想法。” 苏允儿拽住锁链，轻松的爬了上去。 待身形稳定，苏允儿正想拉精灵妹子一把，对面的黑暗中，浮现了一张青紫色，倒挂着的脸。 突如其来一幕吓得苏允儿一呆，紧接着本能的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刚刚传出，苏允儿便伸手捂住嘴巴，可惜已经晚了。 还在爬锁链的精灵妹子听到这一声尖叫，连忙顺着锁链滑了下去，仰起头：“女皇大人，你没事吧？” 苏允儿眼睁睁的看着青紫色的脸缩回了管道上方，情绪稍缓后，猛的锤了旁边的墙壁。 大意了。 没想到在这等着我。苏允儿本以为秦言会在后续的路上做一些设置，没想到是开门杀。 精灵妹子也要对此负责，没有她信誓旦旦的一句话，苏允儿也不会放松警惕。 微微叹了口气，苏允儿喊道：“没事了，上来吧。” “真的没事了？” “真的。” 再三确认上边安全，精灵妹子才顺着锁链爬上去。 拉上来精灵妹子，苏允儿调整了一下姿势，一点点的往前挪，同时在心里不断重复：“小心、谨慎，冷静。” 已经丢了一分，再丢就是平局，苏允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跟在后边的精灵妹子脸红红的，精灵女皇的服饰紧贴着苏允儿身体，展露了她完美的腰背曲线，即便是女孩子，在这个视角下，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正文 65、鬼屋、决战（10） 苏允儿在通风管道里缓缓前进时，秦言十分恰意让旁边的管理员给自己续了杯红茶。 除了一开始的开门杀，秦言并未在这段路程里做任何的改变。 一来是因为吓对方一次之后，对方的精神肯定会前所未有的紧绷，疯狂做心理建设，这种状态下，很难再次吓到对方。 二来是秦言无法在这段路程上做出太大的改变，通风管道里幽灵演员出没是通过固定的机关，这些机关位置无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演员顺序。 这种程度肯定吓不到苏允儿。 开门杀能顺利实行，还是利用了通风管道的紧急出口。 三来是消磨苏允儿的精神，一个人无法长时间保持精神高度饱满，经过一段平静期，对方自然会疲惫，松懈。 “您的茶。” 后勤小姐姐把茶端来，秦言顺手接过，继续看苏允儿跟空气斗智斗勇。 她前进的节奏很稳，每挪一步就稍微停顿一下，以防突然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靠近演员出没的机关口时，苏允儿会特意闭上眼睛，盲向前一步，等声效和演员消失再睁开。 利用这种方式，无论跳出来的演员有什么改变，她都不会被吓到。 这段路苏允儿走的很平淡，平淡到她中途差点松懈下来，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真的很累，可想到对方可能会利用她的疲惫，苏允儿强行撑到了管道尽头。 从管道口跳下之前，苏允儿先张望了一下地面，确认没有危险，才跳到地面。 “大人，你的脸色好差。” 精灵妹子下来后，第一时间发现苏允儿脸有点泛白，没什么血色。 苏允儿扶了下额头，摆摆手：“有点累，歇一会儿就好。” 说着，苏允儿坐到了卧室的床上。 她的心情很差，有一种白白努力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的失落感，像是用尽全力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休息时，屋外的演员照例念完了找人的台词，精灵妹子走到门前，轻轻顶住门，朝苏允儿比了个危险的手势。 苏允儿会意，刚刚恢复平稳的心脏重新提了起来。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快速远去，精灵妹子设想的袭门事件并未发生。 “欸...他们怎么不过来？” 精灵妹子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挪到下巴，一脸迷惑。 “可能临时改主意了，也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你是我派过去的卧底，故意透露了一些假消息迷惑你。” 苏允儿冷静的分析，从床上站起，准备去开柜子。 “我肯定没暴露。”精灵妹子对自己的演技还是蛮自信的，毕竟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你骗了他那么多次，提前有防备不奇怪。” 苏允儿站在柜子前，并没直接开门，而是先观察。 就在苏允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衣柜上时，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里边有人吗？” 苏允儿和精灵妹子身体同时一颤，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敲了，这间卧室是哈里那个疯子的，我可不想招惹他。” 外边的声音来得快，去的也快。 精灵妹子拍了拍胸脯，长一口气。 苏允儿也卸下了防备。 就在此刻，柜子突然动了一下，放在柜子上边的一个瓷碗突然掉到衣柜和床的夹缝之间，摔了个粉碎。 精灵妹子和苏允儿同时“呀”的尖叫一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允儿的脸色顿时一滞。 完蛋，比分被追平了。 精灵妹子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很快，她感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苏允儿咬着牙，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 走到这一步，对苏允儿而言，已经输了，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输的不那么难看而已。 过了约莫有五分钟，苏允儿才调整过来，略有气闷的拉开了衣柜。 混血女孩从衣柜款款走出，刚想行礼，敏锐的注意到眼前这位游客的心情不太好，照例唱完台词，女孩给了苏允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女孩松开苏允儿，露出一个极为治愈的笑容：“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苏允儿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抱着至少不能输给秦言的想法，重整旗鼓，走向门口。 如果我是秦言的话。 会怎么做？ 调整村民的巡逻路线？不，不对，这需要太长时间了。 想要调整村民路线，既要考虑到兵力的合理分配，还要考虑到区域交叉的问题，他没那么多时间。 那么怎么做，才能在不破坏大体规则的情况下吓到人呢？ 最好的办法大概是安插一支游击队，既可以出乎意料，还能模糊我原对有路线的判断。 很容易吓到人。 在心里做了几个猜测，苏允儿带着精灵妹子开始了庄园之旅，没走多远，苏允儿就遇到了一支走位很奇怪的巡逻队，他们似乎没有固定路线，想去哪就去哪。 这跟苏允儿之前猜到的游击队差不多。 因为提前有防备，苏允儿并未受到这支奇怪队伍的影响，顺利的在书房找到了戒指、蓝宝石和魔杖。 跟秦言不同，苏允儿还在庄园其他地方搜到了绿宝石，红宝石。 在拉里的卧室，苏允儿找到了合成机关，将魔杖和宝石依次放入机关，置换了一枚鸡蛋大小的白色石头。 收好石头，苏允儿拿着戒指回到卧室，按照女孩的指引，进入密道。 有了前几次被吓的经验，苏允儿知道秦言喜欢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隐藏真正的杀招。 反而那些自己能料想到的危险之处，往往不做设置。 但，秦言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玩心理战，他应该是有意引导自己养成这种思维模式。 让她下意识的认为密道和石桥这些很危险的地方实际上是安全的。 利用这一点，再吓她一次。 呵，这次你没有任何机会，因为我在第五层。 苏允儿笑的很开心，手指轻轻拨弄额前的金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女军师。 “如果我活在战争年代，大概会名留青史吧。”苏允儿轻轻低语一句，有一丝生不逢时的遗憾。 一旁的精灵妹子眨着眼，一脸呆萌：“你说啥，女皇大人？” “没什么，走吧。” 苏允儿把精灵妹子推到身前，缓步挪进密道。 ...... 见苏允儿她们进密道，坐在监控前的秦言伸了个懒腰，活动身体，眉目含笑：“差不多了，把东西给我拿上来，这次我赢定了！” 正文 66、鬼屋、决战（11） 密道里风平浪静，除了有点黑。 原本应该驱散黑暗的路灯全部处于关闭状态，以至于苏允儿和精灵妹子抹黑前进。 虽说苏允儿对这条路线了若指掌，即便全黑也能凭借记忆快速通行，但为了避免秦言设置危险，两人贴着墙边，猫着腰，速度不比蜗牛快多少。 “呀！” 精灵妹子忽然叫了一声。 苏允儿心里一紧，“怎么了？” “没事，撞到了。”精灵妹子揉着胸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女皇大人，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前边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啊。”苏允儿感到奇怪，为了证明，主动伸出手摸了一下身前精灵妹子的后背。 精灵妹子僵在了原地，颤颤巍巍的把手举起来，向前摸索，摸到一团软乎乎，沉甸甸的东西。 比我的大多了... 这是精灵妹子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说，女皇在我身后，那我身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精灵妹子打了个冷战，脑海一片空白，本能的尖叫了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就往吓跑。 “冷静！停下！” 感受到身前一股香风飞也似的远去，苏允儿大喊了两声，手向前拽去，可惜晚了一步，没能拉住精灵妹子。 失去了唯一的手下（肉盾），苏允儿有点慌。 不要怕，没关系的，好好想想苏允儿，你可以的...刚刚她的意思是撞到了另一个人？ 也就是说，在黑暗里藏着许多演员？ 这种小把戏，根本吓不到我！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苏允儿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 她走路的姿势很讲究，一只手摸着墙壁，另一只手向前探。 走到精灵妹子的位置时，苏允儿也摸到了同样的柔软，好大... 苏允儿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点点羡慕，真的就一点点，她可以保证。 长那么大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影响运动，影响视野，对，我的才是最完美的。 苏允儿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绕过身前的阻碍，继续向前。 她的前进姿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十分有效，除去一开始有点紧张，走到后边，如闲庭信步，过程就是：试探-绕过-走。 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不知不觉的，苏允儿已经来到了密道底部的圆形大厅。 这里的灯全亮着，苏允儿扫视一圈，岔路口看到了惊魂未定的精灵妹子。 见苏允儿下来，精灵妹子一个猛子扎进了她的怀里，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好可怕，好可怕。” 偶尔还塞一句：“地狱之王大坏蛋！” 轻轻拍着精灵妹子的后背，苏允儿有点感慨，明明是让精灵妹子来打辅助的，结果这货一点用都没有，自己还得安慰着她。 如果是阿兰就好了，有她在，自己完全不用这么累。 精灵妹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待在苏允儿的怀抱里哭诉了好半天。 精灵妹子在苏允儿怀里待的有点上瘾，直到苏允儿把她推开：“好了，抱够了吧。” 精灵妹子嘟着嘴点头。 按照戒指女孩的提醒，苏允儿拉着精灵妹子来到了石桥前，命令道： “来，上吧。” “我？”精灵妹子有些迷糊，“我们不一起吗？” 苏允儿拍拍精灵妹子的肩膀，连哄带骗：“作为一个优秀的精灵士兵，是不是要誓死保卫女皇大人的安全？” 精灵妹子点头。 “那女皇有危险了，你是不是该挺身而出？” “是...”精灵妹子犹豫了一下，接着点头。 “嗯，现在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该你挺身而出了，去吧，我忠诚的士兵。”苏允儿指了指前边狭窄的石桥。 一种荣誉感在精灵妹子的内心滋生，看着苏允儿庄严精致的侧脸，她转过身，毅然决然的走向石桥。 “如果我死了的话，女皇大人会永远把我记在心里吗？” “会的。” “那我可以回归世界树的怀抱吗？” “当然。” “呀！”精灵妹子鼓起嘴，满脸坚毅，毫不犹豫的冲上了石桥，她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石桥的中央。 巨兽的咆哮声，风儿呜咽声，乌鸦扑飞声齐齐响起。 一股劲风卷起精灵裙下摆的铃铛装饰，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精灵妹子柔弱的身躯在狂风中飘摇，几度要掉下石桥。 精灵妹子不得不压低身体重心，扑到在石桥上，双臂环抱石桥，勉强撑了下来。 风声消散，精灵妹子缓缓爬起，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到石桥尽头，回身朝苏允儿比了个大拇指。 好像和平常一模一样...苏允儿手指在下巴轻轻划过，表情没什么波动。 既然没有变化，苏允儿大步踏上石桥，快速通过。 桥中央的狂风并未给苏允儿造成任何的麻烦，她的下盘很稳，核心力量十足，浑身上下除了头发，没有一点倾斜。 穿过石桥，两人来到了最后一关。 拉里的地下密室。 苏允儿心里很清楚，接下里就要决胜负了。 因为之前的大意，这一关她已经没有任何失误的机会，背水一战。 做了个深呼吸，苏允儿慢慢走进密室。 一如之前，戒指里的女孩显露真实面目，想要侵吞灵异者的身体。 “和我合二为一吧，霍克蒙德的好心人。”尖锐恶毒的声音飘荡开来。 “我会拯救你的...”苏允儿望着石床上的光影，淡淡的回应道。 一阵魔幻的光影闪烁过后，密室陷入了黑暗。 一众僵尸在密室里狂奔，冲向苏允儿。 “你找个地方躲好，马上，他们就会灰飞烟灭。”苏允儿冲着精灵妹子微微一笑，自信的冲向僵尸群。 这种关卡对苏允儿来说毫无难度。 她身形如豹，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听声辩位，在僵尸中间辗转腾挪，僵尸们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苏允儿已经来到了石床后边的红点处，拿起了可以驱散黑暗和僵尸的教会圣物。 金光骤现，僵尸纷纷消失。 光明重回密室。 一切都结束了。苏允儿微微喘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可恶！为什么父亲的实验室里会有教会的东西？” 属于女孩的台词响起。 但...回答她的圣骑士并没有按时出现。 苏允儿觉察到事情到有点不对劲。 正文 67、鬼屋、决战（完） “小心。” 苏允儿警惕的望向四周，并且告诫躲在角落里的精灵妹子。 到底想玩什么花招？各种念头在苏允儿的脑海中闪过，短短几秒中，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譬如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恐怖的东西，屋子突然变黑，再杀出来一波僵尸，或者石床上代表女孩灵魂的虚幻光影突然暴起，变成可怕的模样... 就在她的精神崩到极限的时候，密室入口缓缓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的，迟到了，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难穿了。” 走进来的正是秦言，他穿着圣骑士的服饰，浑身金光闪闪，虽然衣服略大，不是特别合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相比于原来的圣骑士演员，秦言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多了几分青春感，像是刚刚入职不久的新兵。 苏允儿愣了一下，盯着秦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秦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盔甲，他觉得还好。 “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 苏允儿笑的有些站不直腰，修长的双手撑在石床的边缘。 精灵妹子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慢慢抬起头，看见秦言的新造型，默默的捂住眼睛，食指和中指间露出一条缝，“地狱之王大人，你真的不适合这身造型。” “喂喂，你们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够正派吗？” 秦言抱怨了一句。 就在苏允儿准备好好嘲笑秦言一番时，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后脖颈有发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 沉闷的嘶吼在她的耳边响起：“肉...” “啊！”苏允儿反射般的吼出声，肩膀向后一顶，像是顶到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上，对方后退的同时，她的肩膀也感受到一阵疼痛。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宝剑从苏允儿的眼前划过，与她身后的怪物碰撞在一起啊，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光重新亮起，秦言站在苏允儿的身侧，将长剑归鞘：“没事吧，我虽然会迟到，但正义之剑从来不会迟到。” 苏允儿没有任何感激的想法，反而黑着脸斜了秦言一眼：“不用装了，想笑就笑吧，是你赢了。” 这招其实并不高明，先以圣骑士的扮相吸引她的注意力，再搞一手突然袭击。 最后居然还让他完成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想想就气的肝疼。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苏允儿默默的站了起来，回过身，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吓自己。 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苏允儿咬牙切齿的瞪着秦言：“真有你的。” “没办法，必须要找一个足够强壮的，正常人谁能顶的住你全力一击。” 秦言耸耸肩。 刚刚在苏允儿身后，现在躺在地上的正是原本扮演圣骑士的演员。 身高近一米九的鲁省壮汉。 苏允儿玩过数次，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胜局已定，秦言没有忘记自己的兼职工作，上前一剑斩在光影之上，让女孩的灵魂彻底归于平静。 苏允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之前置换的蓝色石头放在了石床上的凹槽里。 秦言颇为好奇的看着苏允儿：“这是做什么？” “复活。”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苏允儿拉着秦言往后退了几步。 石床凹槽处的蓝色石头缓缓陷了下去，彻底消失，不过石床的变化还没有停止，原本放置石头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口子，一个人影慢慢升了上来。 是衣柜遇到的白衣女孩，莉莉。 她复活了。 这一次她卸掉了脸上的白粉，将毫无瑕疵的面容彻底呈现。 提起裙摆，微微欠身，她像是刚刚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以明媚的笑容对着苏允儿： “谢谢你。” 女孩从石床上走下来，给了苏允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可以这样...”秦言意识到自己之前应该是忽略了什么，所以没能救活女孩。 待鲁省大汉退场，密室出口应声打开，秦言跟着苏允儿一伙往外走。 结局依旧是一副壁画，不过画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灵异者通过拉里留下的复活石救活了莉莉，获得新生的莉莉不仅实现了永生，还保留幽灵状态下的所有能力。 通过她的特殊能力，灵异者救下了亲人，并且躲过了教会的追捕。 那些村民被迫背上欺骗教会的罪名，全部入牢。 happy ending。 “你们先出去吧，我去换身衣服。” 看完壁画，秦言主动走向换衣间。 这身衣服还蛮沉的，穿的时间不算长，秦言已经开始气喘了。 苏允儿微微点头。 ...... 从鬼屋出来，外边的天已经全黑了。 魔幻谷各处的灯都亮了起来，呈现出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苏允儿站在一棵柳树下，手指拨弄着肩膀上的头发。 金色假发已经摘了，在精灵妹子的手上，皇冠也是。 苏允儿的表情有些黯淡，不复一开始的自信和咄咄逼人。 精灵妹子默默的站在苏允儿身边，时不时摸一下肚子，平常这个点她已经吃完饭了，今天只能饿着。 “来了来了。” 精灵妹子的脸上泛起一丝解脱的神色，指着鬼屋出口。 换好衣服的秦言朝两人走来。 待秦言来到身前，苏允儿不含一丝感情，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公布结果吧。” 精灵妹子偷偷瞄了一眼苏允儿，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拿着本子走到两人中间： “最终比分5：6，是...地狱之王大人获胜。” 听到这个结果，秦言解脱般的松了口气，苏允儿轻咬嘴唇，眼中含有一丝不甘。 “我输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苏允儿抬头直视秦言，撂下这句话，转身向着魔影岛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秦言赢了，但看到苏允儿双眼失去神采，一脸颓废，他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在魔幻谷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之前相处的一幕幕，在秦言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秦言叹了口气，“越想甩掉，反倒越缠越紧。” 正在感慨，精灵妹子上前拍了下秦言的胳膊：“大人...打扰你一下。” “怎么了？”秦言回过头。 “我可以下班了吗？”精灵妹子用满含期待眼神望着秦言。 “可以，今天辛苦你了。”秦言这句话走心了，最后能翻盘，精灵妹子做出了不少贡献，虽然她不是自愿的。 精灵妹子高兴的转了个圈，“谢谢你，大人，你最好去安慰一下女皇大人，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伤心过。” “不用叫大人，你已经下班了，叫我秦言就好。”受精灵妹子的言语影响，秦言朝苏允儿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秦言，女皇大人为了迎接你，今天第一次穿了精灵女皇的裙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打扮的那么认真。” 精灵妹子小声补充了一句。 秦言摸了摸精灵妹子的头：“知道啦，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下班了就快去吃饭，你肚子叫的太吵了。” 精灵妹子鼓了鼓嘴，转身要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秦言把手插进裤兜。 路灯下的精灵妹子头也不回的摆摆小手：“叫我茜茜或者小茜就好啦。” 秦言记下了精灵妹子的名字，左右望了望，迈出了步子。 正文 68、所以... 夜晚的魔幻谷有点凉，路上很多情侣都依偎在一起。 通过他们的动作，大致能分辨他们处在恋爱的哪个阶段，只牵手的，大概率是刚刚恋爱没多久，男方搂腰或是女方挎着胳膊的，应该是在热恋。 在这个散发着荷尔蒙的街道上，形影单只的秦言显得格格不入。 在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秦言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允儿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在电话即将进入忙音时，电话里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干嘛？” 声音真好听，当苏允儿没有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讲话时，她的声音还是可以打个99分的，秦言微微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在哪？” “找我做什么，想要羞辱我吗？” 苏允儿的声调略有上升。 “我可没那么低趣味，只是想跟你谈一谈，顺便行使一下我好不容易赢下的权力。”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稍许，透露着疲惫的声音传出：“我在魔影岛入口。” “我马上到。” 秦言挂掉电话，直奔园区中心的魔影岛。 途中看到有自动贩卖机，秦言买了两瓶冰可乐。 魔影岛真的是一个岛，跟其他园区相连的只有桥，前往魔影岛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桥上走过去，另外一种就是坐船（vip）。 因为魔影岛城堡晚上有烟花秀，所以魔影岛入口早就挤满了人，别说去魔影岛的桥了，就是到入口的这一段路，秦言都走的很艰难。 通往魔影岛的桥虽然很宽，但人太多，依旧出现了拥堵的情况，从秦言的角都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秦言并没有在桥前多停留，以他对苏允儿的了解，苏允儿肯定不会跟人挤在一起，想要找她，直接去船坞就行。 从侧面的通道向下，往船坞走去，人流一下子就稀疏了起来。 船坞以偏绿的蓝为主色调，远看像是一团在湖面上燃烧的虚火，外边的灯火铺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微风轻抚脸颊，秦言闻到了咸咸的的湖水味，内心平静了不少，提着可乐迈步进入船坞。 在船坞入口左侧的长椅上，秦言看到了苏允儿。 她依旧穿着精灵女皇的长裙，只是头上没了王冠，头发也变回了原本的黑色。 悄悄的走到了长椅后边，趁着苏允儿注意力全部放在飘荡的幽灵船上，秦言轻轻的将可乐瓶贴在了苏允儿的右脸颊。 “呀！”苏允儿本能的往左侧缩了一下脖子，立刻回身。 见身后是秦言，允儿哼了一声，立马转过头，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秦言绕到长椅前边，“让一让，给我留个位置。” “我不，你站着挺好。”苏允儿微微斜了他一眼，脸一板，拒绝的很干脆。 秦言没多说什么，苏允儿虽然坐在长椅正中间，但两边还是有一点空位，秦言挪身，想要挤进去。 一直用余光观察的苏允儿发现秦言的意图，主动往左挪了挪，把秦言的路给堵死。 这样右边就空出来了，秦言往右，苏允儿比他更快一步，又卡死了位置。 秦言笑了：“你这么喜欢这椅子，干脆躺上边好了。” “不躺，太脏。”苏允儿回答简洁明了。 “那就不要浪费资源，我走一天很累，让我坐一下。”秦言用命令的口吻。 苏允儿指了指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另一个长椅：“那边不还有一个吗，你去坐那好了。” “坐这就行。” 趁着苏允儿分心，秦言迅速落座，速度之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抢板凳的游戏。 见苏允儿准备动手，秦言赶忙喊道：“喂，我可是赢家，我命令你这七天里不许对我动手。” 苏允儿的拳头悬在空中，离秦言的胳膊不足一厘米。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苏允儿咬了咬牙，愤愤的收回了拳头。 秦言暗自松了口气，把手里的一罐可乐放在长椅扶手，另一罐直接打开。 可乐的泡沫浮起一层，秦言举起可乐，用嘴吸掉泡沫，防止溢出来。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苏允儿撇了撇嘴，主动开口问道：“说说你的打算吧，是准备让我七天都滚得远远的，还是让我删掉所有跟你有关的联系方式。” 秦言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喝了两口可乐，发出了畅快的呻吟声。 “你要喝吗？” 秦言眼睛向下倾斜，指了指扶手上的可乐。 “不喝，会长胖的。” 苏允儿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是嘛，偶尔喝一次也没关系吧。”秦言说着，又喝了两口。 “真不错，果然还是这种微凉的天气和可乐最搭。” 秦言发出感慨，将空掉的可乐罐放在一旁，“嗯，该说正事了，这七天要怎么安排你呢？” “让你离得远远的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没有你打扰，我就可以安心的过着平静的生活，不用担心如何避免吃到你的料理，也不用害怕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黑衣女保镖...” 说着，秦言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苏允儿：“想想就很美好。” “我做的料理很难吃吗？” 苏允儿很想给秦言来一拳，但想起秦言刚刚发布的禁止动手令，只能把气咽回去。 “不不不，是太好吃了，我怕吃多了会离不开你。” 秦言坦诚的说出了事实。 “这还差不多。”苏允儿浅浅一笑，不管怎么说，被夸了还是很开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一周我都不会打扰你，离你远远的，保证一分一秒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行了吧，大赢家！” 苏允儿说完，站起身，往刚刚靠岸的幽灵船走去。 秦言将可乐空罐扔进垃圾桶，拿起没开的那罐跟在苏允儿的身后。 “你还跟着我干嘛，不是说要我离得远远的吗？” 上船后，苏允儿拉着脸推了秦言一下，秀美的眼睛里暗藏着一丝委屈。 “我可什么都没说，结论是你自己瞎猜的。”秦言摊摊手。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苏允儿跟秦言对视。 “我们住一起吧。”秦言露出笑容，语气很平静。 苏允儿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秦言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脑子坏了？” “别占我便宜。”秦言把苏允儿的手指一根根挪开，拉了下衣领，继续说：“我发现越是把你推远，你就对我越执着，有句古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可能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 “所以，来同居吧。” “那...王贤怎么办？”苏允儿语气一顿，眼中升起某种期待。 “当然是一起了，这样还能防止你对我图谋不轨，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正文 69、普通的员工餐 “没意思。” 起初听到秦言要一起住，苏允儿是开心的，但听到王贤也要一起，那点开心瞬间就消失了。 转过身，苏允儿从船舱走向甲板，“住一起我没意见，不过你想好我们要住哪里了吗，你现在租的那个房子住不下三个人吧。” “你不是有很多房产吗，随便找一套，我和王贤按照市场价付你房租。” 下周一秦言的工资就到账了，加上做视频的一些收益，付一周的房租没什么压力。 “不用，那些房子闲着也是闲着。” 苏允儿在甲板的护栏前停下，扶着栏杆，左手护着被微风吹起的秀发。 “一码归一码，该付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秦言并不是很想吃软饭。 这一周以来，秦言总结出一个道理，单纯的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即便能安生一周，还是无法彻底摆脱苏允儿。 不如直接正面刚一波，趁自己有着绝对主动权。 “随你喜欢好了，不过你确定王贤有钱付房租吗？” 苏允儿双臂叠在护栏上，上半身压在手臂上，扭头望向秦言。 “没事，我可以帮她垫付。” 秦言也来到栏杆前，后背靠在栏杆上，拉开可乐的拉环，任由湖面吹来的微风拂过发梢。 秦言对王贤这么好，苏允儿说不吃醋那是假的，她一把抢过秦言的可乐，挪到身体另一边，秦言够不到的位置： “你自己想付房租是你自己的事，王贤就免了，我早就把她当妹妹了，哪有去姐姐家住两天还收房租的道理。” “没问题。”秦言点点头，这样他还能省一大笔钱，一点都不亏。 “可乐可以还我了吧，你又不喝。” “这玩意真的有那么好喝吗？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苏允儿观察了一下手中的可乐，低下头，举起罐子，抿了一口。 虽然可乐随处可见，满大街都是，但苏允儿从来没喝过，在她的印象里，可乐就是一种十分不健康的碳酸饮料。 太甜了，有点呛... 苏允儿轻轻咳嗽了两下，感觉心情似乎畅快了一点。 “你不是不喝吗？”秦言低头瞥了苏允儿一眼，见她涨红着脸，脖子以下的部位有些泛红。 翠绿的领口之中簇拥着一抹雪白。 肌肤如雪。 秦言可以作证，这不只是个成语而已，是真实存在的。 “看你喝的那么开心，就想尝尝...”苏允儿把可乐还给了秦言。 “尝尝？”秦言琢磨了一下两个字的意思，饶有兴趣的盯着苏允儿看了几眼：“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喝可乐吧？” “怎么了，有意见吗？这么低级的东西，谁要喝啊。”苏允儿眼角一斜，撇过头。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秦言捏着可乐罐，发现上边有淡淡的口红印。 “难喝。”苏允儿稍微评价了一下，转过身，“你想住哪，我在沪市有三处房产，那个别墅你见过了，还有两个，一个在HP区，我现在住那，还有一个在...” “就那处别墅吧。”不等苏允儿说完，秦言便做出了决定。 离公司近，另外王贤对那栋别墅垂涎已久了。 “好。”苏允儿微微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秦言本来想说明天，但想到周末最后一天，他还想睡个懒觉，于是改口道：“周一晚上吧。” “周一？你有空搬家吗？” “我们的东西不多，周日晚上稍微收拾一下，周一让搬家公司的人搬过去就行，反正距离也不算太远。” 秦言说着，望向前方，耸立在魔影岛的城堡映入眼帘。 “魔影岛到了...” 拉长音的喊声从甲板下方传来，幽灵船缓缓停靠在魔影岛的船港。 秦言和苏允儿一前一后，踏上了魔影岛的土地。 远处的草坪和空地都坐满了人，都在等待烟花秀。 秦言摇摇头：“来晚了都没有好位置。” 随后，秦言眼巴巴的看向苏允儿。 苏允儿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等着自己使用特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跟我来。” 秦言很听话的跟在苏允儿身后，沿着船港后边的一条小路转到了地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城堡对面的灯塔下方。 守在底部的工作人员看到苏允儿走来，连忙上前打开灯塔的大门，恭敬的把苏允儿请了进去。 “这里好漂亮。”进入灯塔后，秦言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 灯塔内部楼梯周边挂满了水晶灯，光线柔和，充满了梦幻色彩。 一路向上，来到灯塔顶部，这里面积很大，视野十分开阔，跟城堡之间的距离刚刚好。 秦言扒着灯塔边缘的栏杆，静静的欣赏着周边的美景，时不时还拿出照相机拍两张。 灯塔顶部是环形的，秦言不仅可以拍到城堡，还可以拍到旁边的湖景。 苏允儿掏出电话，望着秦言的背影：“你想要吃什么？” “在这还能点餐？” 秦言停下了按快门的动作，扭头问道。 “拜托，这里又不是什么严肃的地方，吃个东西不是很正常，你难道没有去野餐过吗？” 苏允儿像是在看傻子。 秦言放下相机，依着栏杆：“野餐我是吃过，但在这种地方吃野餐还是头一次。” “那就汉堡吧。” “没有。”苏允儿摇摇头。 “那...披萨？” “也没有，你是美国人吗？”苏允儿叹了口气，“员工餐，我点的是员工餐。” “你看着吧，有肉就行。”秦言没什么追求，他现在很饿，有吃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允儿不再搭理秦言，自顾自的打起电话。 十来分钟后，几个魔影岛的工作人员扛着可折叠的桌椅走了上来，直接在灯塔顶部摆出了餐厅的感觉。 从保温盒里取出饭菜，正中央摆了一个冰桶，冰桶里插着一瓶香槟。 冰桶两侧摆着蜡烛架子，两个工作人员挡住背风，一个工作人员将架子上的蜡烛纷纷点亮。 做完这一切，工作人员安静离开。 苏允儿拉开座椅，很随意的坐了下去，指着桌上的龙虾，大闸蟹，烤牛肉等“不怎么值钱”的菜说：“员工餐，随便凑合一下吧。” 咕噜。 秦言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问道：“你们这...还缺人吗？” “缺个会暖床的，你来吗？” 苏允儿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调戏了一下秦言，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正文 70、结尾的烟花 “缺暖床的？那感情好啊，我给你推荐一个合适人选，到时候你要是满意的话，给我一笔介绍费就行。” 秦言收起相机，闲庭信步般走到了苏允儿对面，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大闸蟹诱人的香味顺着风飘到鼻子里，让他胃口大开。 “谁？”苏允儿放下筷子，有点好奇。 “你的“妹妹”王贤。”秦言非常不客气的端起一个大闸蟹。 “那还用得着你介绍吗？”苏允儿白了秦言一眼，“我可不舍不得让小贤去暖床。” “哟，小贤都叫起来了。”秦言发现他好像有点小瞧女人之间友情发展的速度了。 “有必要惊讶吗，真是，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苏允儿起身，把拽下来的大蟹腿塞到了秦言的嘴里。 “呜呜呜...” 秦言的话全被蟹腿给塞住了，只能被迫品尝鲜甜的蟹肉。 看着囫囵吞枣，大口吃肉的秦言，苏允儿手扶洁白的下巴，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温柔的女生。” “也不全是吧。”秦言把空掉的蟹壳丢在一旁，“性格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重要？家世？学历？涵养？” 苏允儿列举出几个她认为比较重要的点。 秦言摇摇头：“如果只是喜欢，漂亮就行。” “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些别的条件，那就是身材好...” “肤浅！”苏允儿目光中透出一丝鄙夷，重新拿起筷子，戳中盘子里的寿司。 “这不叫肤浅，是单纯，男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秦言不光是为自己辩解，也是为了广大男同胞辩解。 吃了会儿东西，秦言有点口渴，起身拿起冰桶里的香槟，熟练的将其打开。 作为吃白饭的，秦言很有自知之明，先是很绅士的为苏允儿倒了一杯，再给自己满上。 “真能瞎编。”苏允儿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香槟，眼眉舒展开来：“口感一般，但比可乐好喝多了。” 跟苏允儿不同，秦言喝香槟的姿势就粗犷多了，举起杯子闷了一大口，稍微回味了一下香槟的味道，开口道： “这不叫瞎编，是陈述事实，你的前提是喜欢，如果是结婚的话，当然不能只找漂亮的。” 苏允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那我换个问题，你们男人喜欢跟什么样的女生结婚？” “漂亮的。” 秦言回答的很迅速，就像演练了上千遍。 “切，有什么区别？”苏允儿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开个玩笑，不过外貌肯定是很重要的评判标准，毕竟是一生的枕边人。” “除了外貌，我觉得只要做到懂分寸，那就是合格的妻子了。” 秦言目视苏允儿，微微一笑。 “懂分寸？”苏允儿眼眸染上一层疑惑。 秦言手指敲着酒杯，“是啊，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分寸感，简单来说就是善于观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懂分寸这三个字看似简单，想做到还是很难的。” “那家世，性格不重要吗？”苏允儿一直在喝着香槟，杯中的香槟已经见底。 “重要，不过千人千相，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有些家世，性格相差很大的人也不是不能过的幸福。 婚姻本来就是相互迁就，磨合的过程。 相近的家世和性格只能保证开头顺利，不能保证一直顺利。” “说的好像你跟结过婚一样，其实就是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直男。”苏允儿毫不留情的点出了秦言的真实身份。 秦言尴尬的鼻尖，“我说的很有道理好吧。” “说吧，你是在那个情感杂志上摘下来的。”苏允儿说着，起身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香槟。 待她坐稳，微醺的眼睛向上抬，盯着秦言的双眸：“纸上谈兵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实践一下。” 秦言心里咯噔一声。 现在的苏允儿太难顶了。 脸颊因香槟微微坨红，身上一袭精灵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清晰无比，远处迷蒙灯火萦绕在她发梢，一闭一合的眼睛牵拽着秦言的心跳。 “我...” 砰！ 巨大的爆竹声让秦言眼睛为之一清，转过头，远处的城堡上空浮起一层又一层绚丽的光彩。 苏允儿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扭头望向城堡。 魔幻谷的烟花秀正式开始。 守候已久的游客们纷纷站起，在烟花下拍手吼叫，有些人高高举起手机或是相机，准备记录美好的时刻。 秦言也不例外，慌忙拿出相机，起身跑到栏杆前，挑好位置，打开相机录像。 “效果还行，没白花钱。” 秦言观察了一下相机屏幕，对录像的效果还算满意。 身边飘过一缕香风，转头，苏允儿已经站在他的身边，苏允儿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城堡之上的烟花，深邃的瞳孔中不断划过各种色彩。 苏允儿不胜酒力，刚刚那点香槟让她身子有些发软，轻轻侧身，靠在了秦言的身上。 秦言本来想把她推开，但苏允儿提前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言的手停在了苏允儿的肩膀前，默默的缩了回去，算了，今天晚上就不和她计较了。 跟苏允儿斗智斗勇一下午，他也累了。 就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宁静吧。 烟花一簇簇的在城堡上空爆开，将黑色的天空映的宛如白昼。 一段喧闹之后，烟花秀进入正题，大量的金币状烟花在空中划过，魔影岛的城堡亮起了光，一个个长相各异的地精在城堡上闪过。 秦言在一众光影中发现了几个眼熟的，在地精酒馆见过的冒险者，身材异常健壮的地精以及红衣小女孩。 这一部分的高潮就是冒险者与地精团伙的激烈战斗。 连贯的光影将冒险者的强大烘托的淋漓尽致，最后从高处跃下，一剑斩下了健壮地精的头颅。 大量烟花爆开，定格在冒险者和女孩离开的背影。 地精乐园后，其他园区特有的烟花秀依次上演。 精灵在生命树下的咏唱，骸骨地狱气势十足的亡灵行军等等。 临近尾声，漫天的烟花迎来了最后的爆发。 八王的背影在空中浮现，高举右臂。 游客们也达到了兴奋的极点，各种吼叫声差点震破秦言的耳膜。 在持续不断的喊叫声中，秦言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谢，你是20多年来第一个陪我看完烟花秀的人。” 正文 71、水都喝不起了 沪市黄浦湾。 富江壹号。 3号楼，26层2601门前，扶着苏允儿的秦言调整了一下姿势，捏住苏允儿的右手食指，往门前的智能锁上轻轻一按。 “欢迎回家。” 清脆悦耳的电子音响起，大门应声而开。 秦言单手拉门，扶着苏允儿往里走。 通过以月牙白为主色调的玄关，是一个超大的客厅。 秦言把苏允儿放到床上，直起腰，观察了一下四周，屋子整体装修风格是欧式简约，配色偏未来科技风，以白色为主。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一定很孤独吧。” 秦言摇摇头，忽然笑了起来，“如果这就是孤独，估计百分之九九的人都想要这种孤独。” “秦言，我渴了。” 苏允儿的声音像是在呢喃，如果不是屋子里足够安静，秦言还真不一定能听得见。 “来了。” 秦言从大理石茶几下随便摸了个杯子出来，他本来想找饮水机接杯水，逛了一圈也没发现。 “水呢？不会要在厨房接吧？” “水在冰箱。” 苏允儿回了一句，身体往前拱了拱，趴到了沙发上，下巴支在沙发的抱枕上，眼神迷离的看着秦言。 按苏允儿说的，秦言来打开了双开门冰箱，最上一层摆着一排瓶装水，瓶子近乎透明，是玻璃材质的，形状像是细长的三角，瓶盖是皇冠状。 这个牌子的水秦言没喝过，但是见大腕女星喝过。 好像一瓶1.5k左右。 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包装更加高级，贴牌还专门加了银色的小V。 具体价格，抱歉，秦言猜不到，贫穷使人眼盲。 就说普通款的，1千5一瓶，这哪是喝水啊，简直就是在喝钱。 秦言拿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碰着摔着。 “给。”秦言来到苏允儿的面前，举着瓶子在她的脸上晃了两下。 送苏允儿回家是无奈之举。 她的酒量差的一塌糊涂，仅仅是半瓶香槟下肚，走路都打摆，秦言想用苏允儿的手机叫阿兰，但巧的是，她手机没电了。 秦言怀疑这就是苏允儿给自己下的套，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喝酒，而且手机还刚刚好没电。 “你帮我打开，我没力气...” 苏允儿朱唇轻启，声音像慵懒的小猫在呻吟，脸上的笑容时有时无。 “麻烦，要不要再给你喂嘴里。”秦言拧开盖子，把瓶子放在了茶几上，“好了，你人也安全到家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秦言毫不留恋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你至少要把我送到卧室，在客厅睡会着凉的。” 苏允儿的声音很慢很缓，断断续续的。 秦言回身，看到苏允儿在沙发上挣扎着想起来，由于四肢用不上力，动作很像在沙发上打滚的猫。 虽说她家沙发很大，用来当床也不显得挤，不过就这么睡，没有被子，确实容易着凉。 叹了口气，秦言上前扶起苏允儿，协助她喝完水，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迈步走向卧室。 这房子确实大的夸张，客厅有两个，卧室秦言没细数，至少是三个。 在苏允儿的指引下，秦言才顺利找到了她的卧室。 一进屋，辽阔的江景毫无阻碍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之前在另一个客厅扫到了一眼，但在这里，他才有功夫仔细欣赏。 灯光如飘带一样顺着黄浦江绵延，江对面无数建筑簇拥着东方明珠，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美到爆炸。 视觉震撼力拉满。 秦言的胸襟顿时开阔不少。 把苏允儿安稳的放到床上，拉上窗帘，秦言揉了揉酸涩的脖颈，转身对床上的允儿说：“大小姐，这下满意了吧？” “我伺候的还算到位吗？” “嗯...”苏允儿无意识的哼唧了一声，像睡美人一样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秦言上前帮苏允儿往上拉了下被子，将她露出的雪白脖颈和锁骨掩好。 “晚安喽。” 秦言留下这句话，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轻轻关门，径直出了这间豪宅。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想着自己一个月工资可能还不够苏允儿喝两瓶水，秦言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叮。 等了许久的电梯门打开，秦言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吊带的素颜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很小的白色萨摩耶，女孩长得很漂亮，但眼角狭长，略微上翘。 这样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很高傲的感觉。 见秦言进来，女孩往旁边让了让。 秦言本来是没打算理这个女孩的，但她的狗似乎对秦言很感兴趣，自从秦言进电梯，它就一个劲的朝着秦言叫。 因为还小，它的叫声奶声奶气的。 “不好意思啊，他平常很乖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女孩一边道歉，一边把萨摩耶的头拎到了另一边。 “没关系。” 秦言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你住在这里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可能是怕尴尬，女孩又问了一句。 “没有，朋友喝醉了，送朋友回家。” 秦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 “哦。”女孩轻轻抚摸着自家的狗。 眼见气氛又要变得尴尬，秦言主动挑起话题：“这么晚了，你是要出去遛狗吗？” “没有，小白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想带它去门口的宠物医院看一下。” 说着，女孩怜惜的摸了摸萨摩耶的头。 这种顶级的豪宅，社区配套十分齐全，小区门口就有宠物店。 “生病了？看着挺精神的呀。”秦言这话还真不是瞎说，刚刚这小狗朝他叫的可欢了，一点都不像生病。 “是啊，它晚上都没有吃饭，平常它都会自己乖乖吃光，今天一点都没动。” 女孩的担忧写在脸上，两条秀长的眉毛挤在一起。 “你说的门口是小区门口吗？那还挺远的，走路得20分钟吧？” 秦言凭印象稍微计算了一下，这个富江壹号跟公园似的，他从门口开车进来都走了有一会儿。 “差不多。”女孩点点头。 “那要不要我捎你一程，正好我要出去。” 秦言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提，也没想着真带。 毕竟车不是自己的，带宠物很容易弄的到处是毛，麻烦。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秦言长得还算正派（帅），微微点头：“那多不好意思...谢谢啦。” 正文 72、人不如狗 “原来你是沪市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呀，我有个表姐也是那里毕业的，现在在美国读研究生。” “对了对了，当年我还参加过外国语学院的自主招生，可是没想到后来高考考得太好，所以就去了燕京大学。” 穿着吊带的女孩抱着自己的萨摩耶，在车后座叽叽喳喳的说着。 女孩长得有点清高的样子，实际上很健谈，打开话匣子后像只小麻雀，嘴都没停过。 “高考发挥失常我经常听说，你这种逆袭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外国语的录取分数线和燕京大学的差距可不小。” 秦言稳稳的把车倒出来，通过后视镜看了女孩一眼。 女孩轻轻抬头，眼眉含着笑意：“运气好，那一年高考题比较简单，而且数学卷子上好几道大题我都做过类似。” “考完数学我就知道我这次的分数可能要超过预期了，但是没想到超的有点多...” “咳咳。” 虽然女孩是在陈述事实，但秦言越听越觉得气闷，勉强一笑： “那可能是你把我的运气都吸走了，我高考那年，题型变化很大，我还记得语文作文是让写一封信，往年都是写议论文或者叙述文，就那一年考了书信。 我直接原地裂开。” “哈哈哈...”女孩被秦言逗得花枝乱颤，笑声止不住。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女孩赶紧摆正姿势，“照你说的，我是不是还欠你的，不该把你的运气都吸走。” 秦言假装怅然的点点头：“你的觉悟很高嘛，不过没关系，就算我运气没被你吸走，顶多就高个20、30分，也上不了燕京大学。 把运气给了你，反倒更有用。 这么想想不是很亏。” “我这人平常就喜欢助人为乐，当然，你要是想报答我，那就更好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出了车库，来到了地面。 “好啊，有空请你吃饭。”女孩浅浅一笑。 “宠物店在那边？”秦言把车停在了路口，等着女孩回答。 “右边。” 在女孩的指引下，秦言在宠物店门口停下车，本来秦言是没打算下车的，但女孩的萨摩耶似乎不想走，死死的拉着安全带。 女孩不敢用力，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的说：“小白快下来，我们去吃好吃的。” “小白听话，我给你买好玩的玩具怎么样？” “小白！再不下来我就要生气了。” 秦言等的有点不耐烦，从车上下来，走到女孩身边：“它还是不想下来吗？” 女孩点点头，又气又急：“对不起，它平常不这样的。” “没事，要不让我来试试？”秦言笑的很温柔。 “那你小心点，小白脾气上来的时候，可能会伸爪子。” 女孩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眼中有些许的担忧。 “我会注意的。”秦言说着，探身进了车里。 萨摩耶的两只小爪子扒着安全带，呆萌的脸上有一股子倔劲。 “小白，出来。”秦言试探着伸手摸向萨摩耶，由于害怕小狗突然暴走抓自己，秦言进了让自己的动作更温柔一些。 萨摩耶看到陌生人伸手，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用它那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眼睛瞪着秦言。 秦言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起身在女孩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女孩快速跑到了另一边的车门。 秦言重新把身子探了进去，手快速向萨摩耶伸过去。 萨摩耶汪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警告秦言不要靠近，但秦言不退反进，摆出了凶恶的表情，萨摩耶呜咽一声，放开了安全带，小屁股一扭扭的往另一边车门跑去。 女孩趁机伸手抱住惊慌的萨摩耶，温柔道：“好了好了，小白乖。” 秦言起身扶着车顶，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有点羡慕这只小奶狗。 大晚上的，人家有温暖的怀抱可以享受，自己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人不如狗啊。 “谢谢你，我先带小白进去了。” 女孩再三感谢，朝秦言挥手作别。 “嗯，拜拜。”秦言把车门关上，缩回了驾驶位，驱车赶往家里。 快到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没留女孩的联系方式。 亏了，一顿饭呐...就这么没了。 ...... 翌日，上午九点半。 秦言坐在电脑前，一边打哈欠，一边写视频文稿。 昨天折腾了一天，现在还是腰酸背痛，怎么坐都不舒服，两条腿也是，稍微一动就疼的想流眼泪。 “这年头，像我这么勤奋的人不多了吧。” “没理由我不会成功。” 秦言正在奋笔疾书的写文稿时，卧室门被人狂敲，震的秦言打了个激灵。 手从键盘上挪开，秦言大喊道：“干嘛王贤？大早上的这么吵。” “快出来，有事问你。” 听王贤的语气挺急，秦言暂时放下了手头的活，起身开门。 王贤往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秦言，一会儿低头看看手机，一会儿盯着秦言的脸颊。 “你到底想干嘛？” 秦言狠狠的按了一下王贤的头。 “你昨天背着我做了什么？”王贤举起自己的手机，在秦言的眼前晃了晃。 秦言按住王贤乱晃的手，定睛一看，手机界面上是苏允儿qq的资料页面。 头像正是秦言的在地精照相馆拍的那张。 头发黑配绿，下巴微扬。 这么一看，还蛮帅的。秦言暗自点头，颇为自恋的摸了摸下巴。 “有什么不对的吗？”秦言放开了王贤的手腕。 “允儿姐怎么用你的照片做头像？你们两个该不会已经...”王贤挑了挑眉，露出了嘿嘿的坏笑。 秦言直接给了王贤一个脑瓜崩：“有你八卦的功夫，还不如去收拾收东西。” “收拾东西？”王贤捂着被秦言弹的发红的脑门，脸上泛起一丝疑惑。 “我们明天搬家。”秦言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吃了没。 “欸？！”王贤眼睛瞪大，“搬家？为什么要搬家？搬到哪去？” “你不会去赌博赌输了，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吧？是输给谁了？允儿姐？” 王贤连珠炮般问了一堆问题。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秦言捂着额头，无奈道：“简单说，昨天我跟苏允儿有个比赛，她输了，我赢了，接下来的一周，我们有大别墅住了。” “别墅？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吗？” 听到别墅，王贤忽然安静了下来。 秦言点点头。 “秦哥万岁！”王贤突然欢呼一声，上来给了秦言一个熊抱。 王贤抱得很紧，秦言能清晰地感受到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 “那...要付房租吗？”王贤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正文 73、要火了？ 好不容易把王贤哄走，秦言的耳朵根瞬间清净了不少。 他刚刚坐回电脑前，屁股才落到椅子上，就又听到王贤的喊叫声：“秦言，你说我要不要带床垫？” “我不知道，你问问苏允儿，看看那边有没有。” 秦言揉了揉眉心，回应王贤的同时把手重新放回键盘。 “我们那个鞋架呢？” “你看着办吧，有问题就去问苏允儿，我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还有，不要打扰，让我安静一会儿。” 王贤啰啰嗦嗦的着实影响到了秦言的效率。 “哦，知道了，大忙人。” 王贤阴阳怪气了一句，终于停止了询问。 秦言长舒一口气，专心写起了文稿，他跟公交车上遇到的古风妹子约好了今天录画外音，必须要在下午三点之前完成。 小秦早餐日记作为记录类“美食”视频，秦言想要走轻松风格，文稿初步定的是一本正经的搞怪类型。 开场白秦言用的类舌尖风格。 美丽的清晨，太阳照进厨房，打工人小秦为了保证自己能够一天精力充沛，决定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他慢慢的拿起了桌上的食材--在冰箱里珍藏了一夜的鸡蛋、昨天刚刚从地下超市买来的香肠。 这些都是来自于勤劳的馈赠。 开场白结束后，开始根据视频内容，具体介绍制作早餐的步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例如他一边热牛奶，一边煎香肠的时候，画外音文稿是：小秦是一个技艺娴熟的厨师，为了充分利用每一秒，他决定施展出压箱底的招式--双线程操作。 这是只有顶尖厨师才能完成的高难度招式，需要对火候有着精妙的把控，既要兼顾到牛奶的味道，还要考虑如何把香肠的风味完全发挥出来。 在锅里的鸡蛋和香肠冒出黑烟时，画外音文稿是：糊了？不对，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为了能让食材的味道回归本源，小秦选择了最原始的烹饪方式。 按照这种风格，秦言越写越顺，在下午一点前就完成了全部文稿。 秦言不是很确定这种风格的文案能不能撑起场面，因为舌尖上的中国还没有播出，也就是说观众可能会get不到里边一些梗。 当然，这只是尝试性的视频，如果反馈很不理想的话，以后可以改换文案。 这就是自媒体制作短视频的好处，反馈相对来说比较快，可以及时调整。 还有一点秦言比较担心，那就是想要发挥出这个文稿的效果，念的人必须要始终保持一种语调，一本正经，这样才能和视频画面（垃圾厨艺）产生一种反差，达到搞笑的效果。 这点就比较考验配音人员的能力了。 不知道古风妹子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 喝杯水稍微休息了一下，秦言打开两个视频网站，看了一下新发的自来也视频情况如何。 b站。 投稿人：qin 视频：【自来也】永不熄灭的木叶之火-好色仙人！ 播放量：3万9 弹幕量：3589 热门视频排行：21 秦言把视频播放了一遍，看了看弹幕以及评论。 和上次不同，上一次评论区基本上都是在夸视频制作的好，这一次秦言终于看到零星几个夸作者的。 “qin牛啊，连续两个热门。” “我要看鸣人的视频啊，作者！” 秦言还是蛮开心的，现在b站还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评论，大家都是如此的纯洁和善良...还有那么一点点拘谨， 秦言扫了眼自己的粉丝数，1566，很吉利的数字。 怎么说呢，这次视频算是达到了他的基本预期，但还不够好，24小时内的成绩只是略高于第一个视频。 “还有上升空间。” 秦言低语了一句，切到油管网站。 油管。 投稿人：qinTUT 视频：游龙归海，自来也豪杰物语！（英文） 播放量：23万 点赞：4万6 评论量：5009 看到这个数据的第一时间，秦言揉了揉眼，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是大惊喜。 一天就差不多赶上了他前一个视频的总播放量。 令秦言更惊喜的是粉丝增长速度，关注他的人已经有6900，说实话，有点离谱，一晚上涨了将近4000。 秦言赶紧打开评论栏看了起来，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 突然爆炸的数据让他有一种错觉，要火了。 自来也的人气超乎他的想象，可能是自来也阵亡的剧情才更新没多久，很多人还无法接受，他是实打实的蹭上了热度。 油管上两个动漫类的大V还给他的视频点了赞，接下来估计还能吸不少的流量。 呼... 秦言关掉油管，靠着椅背，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虽然看起来蛮厉害的，但他有自知之明，这点成绩和真正的大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只能说，他开始入门了。 “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 秦言哼了两声，困意消散不见，干劲十足。 打开qq，秦言点开配音工具人一号的聊天框，把早餐日记的文稿和剪切好的视频发了过去。 秦言：你先看看，配音要求我写在开头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过了约五分钟，秦言的聊天框跳了出来。 配音工具人一号：好的，努力脸。 ...... 颐园小区。 明亮整洁的卧室里，夏乃馨坐在乳白色的书桌上，双眼聚焦在手机屏幕，满脸认真的读着文稿。 “要保持一个语调。” “尽量严肃认真。” “要求好多呀...”夏乃馨吐了吐舌头。 虽然要求多，但夏乃馨觉得十分新奇，认为配音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通读了一边文稿，尝试着念了几次，夏乃馨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一定可以的，我可是比读课文都认真。” 给自己打了打气，夏乃馨正准备按录音按钮，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乃馨，你在学习吗？我给你准备了水果还有茶。” 夏乃馨连忙把手机扣在桌面，随便拿了本书摊在桌子上，握起笔，“妈，你进来吧。” 得到了女儿的许可，夏乃馨的妈妈推门而入，看到夏乃馨在读书，把水果和茶放在桌子上，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学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嗯，我不累。”夏乃馨应和了一声，转头手撑下巴，假装在认真读书。 她妈妈欣慰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夏乃馨请舒了口气，录了两遍，把最满意的那一份发给了秦言。 正文 74、售罄的手办 “还不错，就是语速有点快，尽量慢下来，不用那么赶。” “还是差点感觉，你平常看记录片吗？那种官方的腔调。” “对对对，这一次好多了，有那个味道了，嗯，我再听两遍，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用这一个。” 秦言反复听了几遍夏乃馨发过来的最后一个版本，满意的点点头。 夏乃馨的声音条件很好，天赋也很高，其实第一次她念的文稿已经符合了秦言的最低要求，但秦言觉得她还有潜力，于是让她又试了两边。 最后夏乃馨也是没让她失望，甜美的声音配上一本正经的念白，即便没有视频，光听这个声音都能把人逗乐。 完成了文稿，剩下的工作就进入了秦言最擅长的领域，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把音频插进视频，校对时间和字幕。 之后整体审阅一边，秦言又在一些地方加了一点点特效，例如双线程操作时，秦言的胳膊上会亮起一阵光，随后出现特级厨师的标志，“特”字臂章。 食物出锅时，有淡淡的金光。 金光闪过，是一盘稀烂的食物，看起来就是满满的吐槽欲。 秦言做特效做的正嗨，qq聊天框跳了出来。 配音工具人一号：可以用吗？ 秦言：可以，大拇指表情。 配音工具人一号：啊...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我，我还以为过不了关，害羞表情。 秦言：怎么会呢，其实第一遍就已经很好了，我的要求有点高，所以又让你录了两遍。 颐园小区，坐在椅子上，左手撑下巴的夏乃馨看到这条消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把手机里刚刚新录好的两段音频删掉。 在等秦言回应这段时间，夏乃馨生怕不行，又按照自己的理解多录了两遍，结果根本用不上。 夏乃馨倒不是为了这两段音频没用上叹气，而是没有理由再摸鱼，不学习了。 作为沪市的准高三生，夏乃馨的学习压力还是很大的。 为了学习，半年前她就再也没去过古筝班和中国舞班，如果不是有幸参加了视讯的天涯歌宣传拍摄，她现在可能已经被憋坏了。 正想放下手机，专心学习，秦言又给她发过来一条消息。 秦言：辛苦你了，这一次不让你白干，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送给你。 只花五毛钱请人配音，说实话，秦言做不出这种事，况且夏乃馨这么有天赋的女孩，秦言还打算跟对方长期合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夏乃馨眉毛轻轻翘起，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浅笑，柔弱无骨的身体轻轻晃了两下，快速在手机上输入。 配音工具人一号：什么礼物都行吗？期待表情。 秦言：对啊，不过最好在一千以内，地主家也没存粮了。惊恐脸。 配音工具人一号：天涯歌的手办！我要剑痴小哥哥的御剑飞行款。 秦言：？？？ 双手离开键盘，秦言赶紧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天涯歌手办。 因为游戏还没有正式上线，只是内测，所以天涯歌的手办价格不是特别高，夏乃馨要的剑痴有男手办和女手办，男版的御剑飞行官网价699。 便宜，买了。 不过这天涯歌项目组还真是自信啊，游戏还没正式公测，手办就先搞出来了，一般只有大ip改编的游戏才敢这么做吧？ 秦言查了一下，天涯歌还真带着ip，是著名武侠小说家白凤授权。 白凤？怪不得，这位老爷子可是武侠小说界里的泰山北斗。 秦言有些感慨，前世他没怎么玩过网游，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天涯歌只是有点耳闻，却从来没玩过，也没了解过。 秦言进入天涯歌手办官网，视线移动到剑痴御剑飞行时，他看到血红的三个大字。 已售罄。 这... 秦言又看了看其他的手办，发现剑痴和歌姬的手办基本上都卖完了，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不太受欢迎的款式还有存货。 这游戏有这么火爆吗？ 秦言摇摇头。 “我记得苏允儿是在视讯工作，而且还是游戏部门，说不定可以从她那要一个过来。” 秦言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苏允儿，而是给夏乃馨发了条消息。 秦言：你要的手办卖完啦，你不是给天涯歌拍过宣传片吗，他们没送你几个？ 配音工具人一号：送是送了，但只能拿到自己扮演角色的手办，我拿到的是歌姬的花好月圆， 啊，好可惜。 秦言：你可以联系视讯的人吗，他们说不定有存货，我出钱跟他们买一个。 配音工具人一号：我和他们都不是很熟... 秦言：哦，没事，那我想办法帮你弄一个。笑脸。 配音工具人一号：要是很麻烦的话就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以后肯定会有新款的。 看到这段文字，秦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字里行间的不甘和想要都快透出屏幕了。 秦言：小事一桩，准备好位置放吧。 配音工具人一号：嗯嗯。 秦言关掉聊天框，长舒一口气。 这一段聊天是有技巧在里边的，秦言当时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告诉对方东西卖完了，直接联系熟人购买。 这样做，对方大概率不会产生感激的心理。 第二种做法就是告诉对方已经卖完了，并且强调获取的难度，当对方对这件事产生很难的认知，然后再去联系熟人购买。 这样对方内心深处就会认为承了秦言的情，心生感激。 秦言不是愣头小青年，不会做冤大头，把一件事情能获得的利益全部掌握在手中才是他爱做的事。 拿出电话，输入苏允儿的手机号。 “喂，找我干嘛，要反悔吗？” 苏允儿的声音如清泉般流出。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说搬肯定会搬的，找你是为了手办。” “手办？什么手办？” “天涯歌男剑痴的御剑飞行，我看官网上卖完了，你有没有门路帮我搞一个。” “你在玩天涯歌？” “没有，帮朋友买的。” “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秦言一口咬死，回答的干脆利落。 “哦...我记得还有一些厂家送来的样品，你要吗，我送给你。” “送就算了，我按官网价买。” “好，大富翁！明天晚上到家了给你。”苏允儿气呼呼的喊了一声，光速挂断电话。 正文 75、所谓豪宅 挂掉电话，秦言开始收拾屋子。 他要带的东西不多，除了笔记本电脑，就只有一些床上用品和衣服。 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用纸箱装起来。 王贤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略显讶异：“你就这么点东西？” 王贤屋子里基本上让大大小小的纸箱堆满了，秦言的纸箱只占了屋子的一个角落。 “嗯，有些东西不要了，像是牙刷什么的都该换了，等搬过去再买新的。” 秦言抬头看了眼四周，眼中微暗：“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一下子突然搬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间卧室不算大，但陪伴他度过了毕业后最孤独的一段时光。 有些人说高中毕业就算成人了，但秦言认为离开学校，踏入社会才算真正的成人，身边的人不会再迁就你，要一个人直面风雨。 离开学校前是一堆人吃饭，离开学校后一个人吃饭。 不过秦言还算运气好的，能有王贤这种人美体贴的室友。 “你今天晚上有空没？”王贤忽然凑到秦言身边，仰起头，瞪着水灵灵的眼睛，难得露出了一副很乖很听话的表情。 秦言心生警惕：“你想干嘛？” 王贤拽住秦言的胳膊，轻轻摇晃了两下：“我们一起去看看新家好不好，我问允儿姐了，她说不清楚别墅里的情况，让我自己去看。” “那你就自己去呗。” 秦言刚忙完视频的事情，只想休息。 “可是我不会开车呀。” “那就坐公交。” “太累了，秦言，秦哥哥，好不好嘛...”王贤使出了撒娇大法。 秦言不为所动，甚至还往后推了一下王贤。 这下彻底把王贤惹急了，她往秦言的床上一扑，紧紧拽着秦言的床单，瞳孔里闪耀着警告的光：“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 秦言有些无语。 “你这算哪门子威胁？” “算了，怕了你好吧，换衣服去，我带你过去。” 昨天回来的晚，秦言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花钱买了盒烟给保安，车就停在小区里。 王贤光速起身，秦言眨眼的功夫，王贤已经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快点，我准备好了。” 秦言关掉电脑，披上外套，领着王贤出门。 今晚的气温比想象的要高很多，走在小区里一点冷的感觉都没，反而有点热，王贤走路都是蹦着的，看得出来对新家充满了期待。 “你能不能走慢点，急什么，别墅又跑不了。” 秦言拉开外套的拉链，稍微凉快了一点。 “怎么能不急，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住别墅。”王贤回过头，眉眼间的笑意完全掩盖不住。 细一看秦言才发现今天王贤难得化了妆，虽然只是涂了口红，描了一下眉毛，但给人的感觉变了很多。 如果说之前王贤像是在操场上遇到的那种充满青春气息的短发女神，现在看起来就像...偷了妈妈化妆品来用的小女孩。 “噗，你这嘴唇是怎么回事？” 秦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贤恼怒的盯着秦言，伸手捂住了嘴唇和下巴：“不许看！” “你化妆不就是给人看的。” 秦言不但没有听王贤的，甚至还低下头，仔细的打量起王贤。 王贤掩面而逃，往后退了好几步，跟秦言拉开距离后才红着脸说：“才不是，那支口红买了之后就没用过，想着要去看别墅，就打扮的正式一点。” “我说了，不许看，坏人！”王贤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秦言很识趣的直起身子，无视王贤，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 “好好好，不看了，其实挺好看的呀，就是第一次见你用这种颜色的口红有点不太适应。” 王贤的化妆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五官好看，再怎么乱画也差不到哪去。 “是吗？我就知道这个色号的口红不适合我，当初就不该听那个售货员的话，什么适合职场女性，都是骗人的！” 王贤气呼呼的埋汰了两句。 “哈哈哈，你的职场和人家认知的职场不一样吧，光看外表，谁能想到你是一个码农？” 秦言为售货员稍微辩解了一下。 毕竟女码农这种生物还是很稀缺的，人家想不到也正常。 “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贤脑子一下没转过弯，看起来呆呆的。 “那区别可大了，简直就是两种生物。” 秦言往上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别想这个了，走，去看新房子。” “哦。”王贤闷声上车。 ...... 沿着熟悉的上坡路来到独立在山坡上的别墅，秦言将兰博基尼驶进车库，稳稳停好。 “这里好安静啊。” 王贤从兰博基尼上下来，沿着车库的边缘转了一圈。 秦言关上车门，点点头：“这附近只有这一栋别墅，远离闹市，不安静才有鬼。” 话是这样说，但一时这么安静，秦言真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打开车库里的灯，有了光，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车库尽头有一个颇具科技色彩的银白色大门，大门有两种开启方式，一是指纹二是钥匙。 秦言和王贤都还没把指纹录进去，只能用钥匙开门。 走过一段不算长的楼梯，二人正式进入了别墅里边。 开门是一个超大的玄关，玄关采用中式壁画牡丹瓷，寓意花开富贵，中间挂着月亮圆盘，两侧的立柱上摆着青花瓷花瓶。 “这个地面好漂亮，好光滑。”王贤用力踩了两下玄关的地面，眼中满是好奇。 秦言低头观察了一下，“地面是土耳其的月亮石，这种石头平时是做吊坠和手镯的...” “啊？” 王贤吓得赶紧把脚缩了回去，小声道：“不会被我踩坏吗...” “没事，那么容易碎就不会用来做地板了，放心。” 秦言安慰了一下王贤，继续往里走。 逛了一圈下来，秦言大致弄懂了别墅的整体构造，回字形设计，而且设置了双动线。 会客厅、偏厅、书房、起居室一应俱全。 每个卧室自带衣帽间和卫生间，主卧有120平。 书房自带一个超大的阳台，视野开阔，可以欣赏到起伏的山景和下方坐落有致的别墅。 逛完王贤整个人都有点小迷糊，甚至有点迷路。 “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秦言轻轻拍了拍王贤的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太大了...”王贤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闪烁在夜幕中的星辰，“不过我喜欢，好久都没看到星星了。” 正文 76、如果没有，那就自己来 观赏了一会儿星光璀璨的夜空，秦言跟王贤来到别墅二楼。 如果说一楼是生活区，二楼就是休闲娱乐区。 露天泳池，电竞房，棋牌室以及健身房一应俱全。 健身房拥有一面极大的落地窗，视野极好，打开智能窗帘，有一种在山野丛林中健身的感觉。 王贤站在露天泳池，享受着山风，轻轻按住被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发自内心的感慨道：“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不过要是下雨怎么办？” 王贤说着，走到了泳池边，轻轻坐在了泳池边沿上。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这里应该只要遮住就行了。” 秦言走到了入口附近，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两侧以及顶部发出轻微声响，延展出一面面玻璃雨罩，几分钟的功夫，将露天泳池完全遮挡了起来。 室外泳池直接变成了室内泳池。 王贤的表情从惊愕逐渐变成了呆滞。 有钱人的生活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哪怕是在游戏里，她也没见过这种豪宅。 “你怎么知道那个按钮是控制玻璃罩的？你不是第一次来吗？” 稍微缓过劲来的王贤直直的望着秦言。 秦言耸耸肩，指了指按钮下边两个大大的汉字“防雨”说：“写的清清楚楚。” “而且我一进来就看到了上边交叠的支架。” “走吧，二楼也看完了，你不会还想在这游泳吧？”秦言拍拍手，催促着王贤离开。 倒不是不想逛了，他是真有点困，明天还要上班外加搬家，秦言想早点睡。 “啊，这就要走吗，我还没看卧室。” 刚刚在一楼，王贤跟秦言只是转了一圈，没进卧室细看。 “等明天搬过来了，你再慢慢看呗。” “可是，这次过来主要就想看看卧室的床上有没有床垫，就看一眼，用不了几分钟的。”王贤叉起腰，说的义正言辞。 “好，都依你，动作快点。” 秦言无奈的朝王贤招招手，先一步往楼下走去。 一楼共有四个卧室，一个主卧，两个次卧，还有一个婴儿房。 卧室的面积都在百平以上，真就是一个卧室顶的上普通人家整个房子。 除了婴儿房，所有卧室都配有超大衣帽间，卫生间里智能马桶，按摩浴缸都是标配，洗手池都大的离谱。 三个卧室的装饰都差不多，是星空主题，床下铺着一层软羊毛地毯。 床上用品很齐全，不仅有床垫，还有枕头床单，颜色款式都是和房间的装修搭配的。 至于床上用品的质量，秦言敢打包票比他和王贤现在用的要好上数倍。 门口玄关的地板都用的玉石，床上的能差了？ “其实吧，我觉得你把你的床单被罩都扔了也没关系。” 秦言上前摸了摸床单，调侃道。 “我才不要，还是自己的睡得舒服。” 王贤坚定的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我认为贵的睡起来更舒服。”秦言指了指床，“不信你躺上去试一试。” 王贤半信半疑的坐到了床上，先是用手摸了摸床单，随后轻轻仰躺在上边，闭上眼享受了一会儿，小声呢喃：“好像确实挺舒服的...” “不对，我不能被金钱腐蚀。” 王贤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脸上浮现警惕的表情。 “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床单还挺有感情。” 秦言眯着眼笑了笑。 “你不懂，有些东西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王贤变得严肃起来。 “行行行，卧室也看了，现在满足了吧？”秦言打了个哈欠。 “嗯，走吧。” 王贤快步出了卧室，秦言关掉灯，跟在王贤身后。 “一会儿要不要去吃烧烤，搬家之后恐怕都没机会再去楼下那家店了。”王贤开口道。 别墅哪哪都好，就是附近没店铺，以后到晚上想吃个东西还要开车下山。 “我没意见。” 秦言不是很饿，但去吃点东西也不错，再喝点啤酒，晚上睡得更舒服。 有了期待，回去的路不是太枯燥。 从夜深人静的山顶别墅到闹市区，烟火气逐渐浓了起来。 兰博基尼停在路边摊，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摊子老板看到秦言从车上走下来，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秦言点餐的时候，店老板操着东北口音问道：“小秦，你这是买彩票中奖了？” “几天不见，跑车都开起来？” “哪能啊，买彩票中奖这好事还能轮到我？朋友的车，借我开几天。” 秦言摆摆手，一脸谦虚。 王贤没插话，自顾自的点起了菜。 临尾跟老板说：“叔，多放点辣椒。” 秦言跟着搭了一句，“严叔，送两瓶啤酒呗，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您这吃了” “咋啦这是？”老板瞅了秦言一眼，满脸疑惑。 “要搬家了。” 老板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你小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就搬家呀，离这远吗？不远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点餐，我让小王给你送。” 小王是严老板的徒弟，今年刚十六，手脚麻利，就是稍微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 别看小王年龄不大，手艺学的很快，烤串技术不比严老板差多少，他们师徒两外加一个服务员就撑起了这一个摊子。 “不近，从这开车到别墅都要半个小时，要是骑电动车估计得一个小时了。” 秦言稍微算了一下时间。 听到要一个小时，严老板摇摇头：“那确实有点远哦，不过你要真想吃了，随时给我打电话，不忙的时候我给你送。” 严老板跟秦言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是北方人，朋友之间自然可以来点特殊服务。 秦言也没来虚的：“行，有需要我肯定给你打电话，还是188那个号吗？” 严老板点头：“没错，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烤串。” 严老板笑着离开，秦言看着严老板的背影，忽然沉思了起来。 他刚刚提到的送餐算是点醒了秦言，现在网上还没有一款成熟的外卖软件，等他们彻底成型，辐射全国，至少要三、四年。 也就是说，自己住到别墅之后，想吃外边的饭会很不方便，除了KFC这种大户，一般的小饭店根本不送餐。 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简直忍不了啊。 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虽然自己做饭吃挺好，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在汇业小区住着，随时能下楼吃倒没什么，住别墅没有外卖简直是折磨。 要不我自己搞一个外卖软件？ 不需要太大，送餐范围只要以别墅为中心，覆盖一片地区就行。 等以后蓝黄崛起，自己顺势解散就行。 好像还行... 做小型外卖平台成本低，成型快，如果不想着盈利，只求能达到自负盈亏不算太难。 技术问题有王贤这个专业的可以帮忙，自己去注册个公司，招点人，把平台和配送队伍的架子搭起来... 嗯，反正平常自己在公司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不如花点时间让自己的生活更便利一些。 顺便还能帮自己认识的几个小店老板扩大点销量。 正文 77、策划 周一到公司，秦言并没去琢磨外卖平台的事，而是开始写营销策划。 先把本职工作做好，再想其他的私事，公司花了那么多钱聘用他，不说让公司觉得物超所值，至少也要人家觉得钱没白花。 把**送的枸杞泡好，熟悉的小黄鸭鼓励便条贴在了办公桌上的笔筒，秦言一抬头就能看到。 以前的便条秦言都没有扔，而是专门用胶带粘在了一块长方形木板，按日期排列。 木板放在最下层抽屉里。 “好了，打工人开始干活！” 秦言抿了口水，打开文档，开始写策划。 所谓的营销策划，实际上就是怎么拉更多的人来听公司组织的线下试听课，以及如何提高试听课学员的转化率。 第一点，如何拉更多人来听课。 拉人分线上和线下两种，线上就是网上宣传，这方面公司有专门的团队去做，不需要秦言太过费心，他要思考的主要是线下。 也就是所谓的地推。 地推最常见的形式是发传单，但不仅限于发传单，还可以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摆摊扫码送小礼品，或是在学校、商场这种地方开展大型活动，例如文艺表演，大型的抽奖等等。 优公并没有专门的地推团队，想要组织大型活动是不太现实的，人手不够，也没有充足的预算。 当然，如果有专业团队，这件事也就轮不到秦言来操心了。 抛开大型活动不谈，秦言能做的就是发发传单，以及报名送礼物这种常规操作。 虽然是很常规的活动，但也能搞出点花样来，譬如传单设计跟礼物选择，什么样的传单才能更吸引大学生？ 什么样的礼物成本低，还能对学生产生足够的吸引力？ 在这方面秦言还是很有经验的，首先是传单。 刻板的，全是字的传单没人会去看，大部分人拿到就扔了，想要让人去看传单，一定要有吸引眼球的地方。 既然目标人群是大学生。 那传单的图案和排版尽量酷炫新潮，关键字一定要大，而且字体要跟传单风格相搭配。 传单宣传词设计最好要有梗。 可以跟当下流行的热点事件相关联，或是模仿一些经典台词。 其次是礼物的选择。 秦言已经想好了，就送笔。 学生嘛，生活中总离不开一根碳素笔。 秦言认为最佳礼物是定制笔，在笔的主干上刻上优公的图案，再加上一些祝福的成语或是一些俏皮话。 比如说马到成功，金榜题名，考神附体之类的。 可惜时间紧促，他们这周四就要开始活动，三天时间，除非订单量超级大，工厂加班加点赶制，不然根本做不出来。 话是这样说，但秦言依旧把定制笔方案放在了首选，替代方案是用贴纸，购买一批现成的碳素笔，定制一批贴纸贴上去。 反正他只是一个写策划的，动动笔杆子就行，具体选哪种，怎么做，还是徐冰冰，徐大经理说的算。 第二点，转化率。 提高报名人数只是提升潜在的韭菜数量，真想要赚钱，那还得看转化率。 免费的大家都喜欢，白嫖嘛，除了花点时间，什么都不亏，一提到花钱，很多人就开始下次一定了。 营销策划成不成功，最关键的就在转化这一步上。 怎么提升转换率？ 看老师水平？ 说实话，老师讲课水平怎么样，一般学生短时间内真听不出来，只有跟着老师学了一段时间，再去听别人的课，多多少少才能感觉出差距。 因此，老师水平并不是提升转换率的关键。 关键在于认同感，信任感，有些教育机构很喜欢鼓吹的升学率，押题准或是塑造一个知名度很高的老师。 为什么？因为这些都是实打实能提升认同感，提升转化率的。 至于宣传的内容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能说是半真半假。 能不能考上研究生主要还是看学生自己的专业知识基础，努力程度以及人脉关系，老师只是其次的。 老师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说难听点，凡是达到业内平均水平的老师基本能满足学生的需求，起到答疑解惑的效果。 如何提升学生们对优公的认同感和信任感？ 秦言首先提到了王大志王老师，作为拥有多年考研教育经验的老师，这块招牌肯定要用上。 试听班的门口可以放上一张老王的宣传照，上边再添点响亮的名头。 比如说燕京大学博士，前严选教育的知名教师等等。 有的没的全给他加上，不一定要对，但一定要长，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试听教室里可以挂一些条幅，把优公的辉煌事迹吹一吹。 据秦言了解，在优公报班最后考上研究生的人很多，升学率大概有70%多。 这个数字还蛮恐怖，优公的教资水平确实不错，但能有这么高的升学率，主要还是因为优公的名声不算太响亮，来优公报班的很多都是精心挑选才选择了优公，而不是随大流。 说白了就是混子少，选择优公的大部分都是真想考上的。 有可以吹的地方，那肯定要大吹特吹，把优势发挥到极致。 秦言还算比较谨慎的人，那些优公本身不具备的，比如说押题什么的，秦言直接跳过，完全不考虑。 最后，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极大的提升认同感，请水军。 考研学生最喜欢找已经考上研究生的学长学姐问问题，他们对这些人有着莫名的信任感。 请这些学长学姐做公司的水军，可以极大提升转化率。 到这里，最重要的几个方面基本上都涉及到了，最后总结一下，秦言的营销策划正式完成。 低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1：13，很完美，午饭之前就搞定了。 “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呐...” 秦言伸了个懒腰，重新规划了一下文稿的字体和排版，用私人打印机打了两份出来，装订好，放进文件夹。 “先去吃个午饭，下午把策划交给经理。” “今天是去外边打包一份饭回来跟**一起吃，还是直接在楼下餐馆解决？” 整理好桌面，秦言披上外套，喃喃自语。 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秦言做出决定，推门而出。 正文 78、都是荷尔蒙作祟 秦言出来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的点，跟“辛勤”工作的高振良打了个招呼，慢悠悠的走向前台。 刚转过弯，秦言瞅见前台站着一个打扮的很立挺的男人，头发梳的很整齐，抹着发胶，手里拿着一捧花。 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三左右，时不时露出自己手腕上的表。 男人举着花，自以为帅气的笑了笑： “小影，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用，我自己带了饭。” 江影语气很冷淡，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如果你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还请出门左转。” 打扮的像模像样的男人不依不饶，“有，我来找你当然有正事，我一个表弟想要考公务员，我来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课程。” 江影指了指桌角的传单：“上上次是表妹，上次是堂弟，这次又是表弟，你家亲戚还真不少，想了解课程，拿一张回去自己看。” 男人脸色一僵，勉强尬笑了两声：“小影你真会开玩笑，这周末那部很有名的电影，美丽世界的要上映，要不要一起去看？ 看完电影我还可以带你去海天世界一起玩...” “不用了，没兴趣。”不等男人说完，江影便出口打断。 江影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不给机会就是不给机会。 男人微微咬牙，露出央求的表情：“小影，我真的很喜欢你，看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你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就一次，说不定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你为我做什么了？” “经常在工作的时候来骚扰我？” “要不就是下班的时候，把我堵在电梯口表白？” “段浩轩，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江影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说话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八度。 “咳。” 秦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来到前台，站在了江影的侧前方，微微眯眼，一边打量眼前的男人，一边说：“请问您是？” 男人还算有礼貌，调整了一下情绪，“段浩轩，鹤庆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助理。” “楼下的鹤庆律师事务所？” 在优公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他还是知道的。 段浩轩点头。 “哦...你好，我是优公销售部的经理助理秦言，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公司好像跟贵所没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吧？” 天生的身高优势加上高位者的气势，秦言的目光极具压迫感。 明知故问。 段浩轩捧着花的手不自觉的往下降，“我...我表弟想考公务员，我来帮他看下有什么合适的课。” 秦言回身抄了一张传单在手里，顺便给了江影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微笑着对段浩轩说：“请跟我来，我跟你详细介绍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段浩轩接过秦言手中的传单，作势欲走。 他不怕秦言，但被江影近乎决绝的拒绝，继续呆在这只会让人看笑话。 “别急呀，考公务员可不是小事，咱们得好好的了解清楚，不能花冤枉钱，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聊，正好我也要下去吃饭。” 秦言看似是在请求，实则不容拒绝，拉着段浩轩出了公司，往电梯口走去。 “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说实话，我是来追江影的。” 刚出公司没两步，段浩轩就满脸沮丧的承认了。 秦言乐了，这小伙子有点意思，他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先憋不住了，轻轻拍了下段浩轩的肩膀：“没事，能理解，谁还没为喜欢的女孩子做过傻事呢。” “但是作为未来的大律师，咱不能跟个流氓一样死缠烂打吧？” 段浩轩的脸色臊红，开始嘴硬：“我这不算死缠烂打，是正常追求。” “你说的怎么跟我刚刚听到的不太一样呢？”秦言掏了掏耳朵，斜了段浩轩一眼：“自身条件也不错，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人家女孩都明确拒绝你了，再一个劲的拽着不放，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段浩轩沉默了一会儿，在电梯铃声响起的同时开口：“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做过了，可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真的喜欢她。” “二十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 “咳，你前半句我就不说什么了，后半句有点太假了吧？”秦言拽着段浩轩进电梯，“你确定二十多年来就她一个让你心动？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没喜欢过班里最漂亮的？或者学校里的女神？” “喜欢过，但那种喜欢和我说的心动不一样。”段浩轩义正言辞的辩解道：“小时候是朦胧的性意识，只是青春的荷尔蒙在作祟。” “我对江影的喜欢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 秦言一时之间竟有点哑口无言，好家伙，第一次见甩锅给荷尔蒙的，别说，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兄弟，听我一句劝，不管你喜欢的多纯粹，你继续这样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厌烦。” “没机会就是没机会，求而不得是人生的常态，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你这样既让你自己难受，也让对方难受，是不是？ 你是学法律的，应该比一般人要更理智才对。” 一番对话下来，能看的出来这小伙子不是坏人，谁还没为女孩疯过几次？ 但做的过了就是过了，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知道了。” 电梯到达一楼时，段浩轩从嘴里挤出这句话，脸上还有挣扎之色。 “你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准律师，我相信你说的话。” 秦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严肃，压低身子，直视段浩轩的双眼：“所以，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让我再看到你纠缠江影...” 段浩轩咽了口唾沫，站直身子，把手里的花扔到了电梯口的垃圾桶里。 “我段浩轩说话算话，保证不再骚扰江影。” 秦言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恢复笑脸。 段浩轩感受到身上的压力骤消，松了口气，看着秦言肩膀，有些犹豫的问道：“我能问一下你和江影是什么关系吗？” 秦言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朋友？同事？还是其他的？ “我明白了，希望你帮我照顾好江影。”段浩轩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掩面而去。 等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秦言看着段浩轩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有些无语。 算了，反正事情顺利解决了。 正文 79、工作安排 优公销售部，休息区。 秦言和江影相对而坐。 “真的假的，那个段浩轩真这么说？” 江影夹了口菜放进嘴巴里。 “嗯，他说不会再找你。”秦言打开餐盒，拿出炸鸡腿啃了一口，“要是他言而无信，你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不过应该用不到。” 江影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长长的舒了口气：“谢谢，你不知道，最近我真怕了他，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他只是偶尔来找我，我还能忍。 最近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还想他要是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秦言眉头紧了紧：“以后再有这种事早点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嗯...” 江影脸微微发红，慌忙的夹了口菜，闷头吃饭。 江影吃饭是那种小口吞咽式，很优雅，夹菜的时候身体会微微前倾，露出一片大好风光。 秦言胃口大开，一盒炸鸡吃的干干净净，打了个饱嗝。 听到秦言悠长的打嗝声，江影捂嘴偷笑：“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秦言也不觉得害臊，泰然自若的拿起赠的牙签剔牙：“这叫豪爽。” “对了，这周末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就那个美丽世界。” 秦言笑嘻嘻的说着。 江影一下听出来秦言是在调侃自己，给他来了一个大白眼：“不去！” “真不去？” 秦言又问了一次，这次不再嬉皮笑脸，看起来有点认真。 江影犹豫了一下问：“你这周末不是要去试听课吗？” 秦言把牙签扔进了餐盒，双手环抱后脑勺，仰躺在沙发靠背上：“白天没空，晚上可以去啊。” “那...你要是真想看，我可以陪你。” 江影正视秦言，朱唇轻启：“不过要你请我，我最近很穷，没钱买票。” “刚刚是开玩笑，其实我不是很想...”秦言想再逗一逗江影，但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江影的眼神不对劲，突然变得冷冽。 欲言又止，秦言额头冒着冷汗，改口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买票花不了几个钱。” “哼。” 江影恢复了平常成熟稳重的样子，收拾餐盒，踏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 下午两点，秦言拿着打印好的策划文件来到徐冰冰的办公室前。 咚咚咚。 秦言轻敲了三下门，听到“请进”后推门而进。 熟稔的坐到了徐冰冰对面，秦言把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徐冰冰摆正身子，很认真的读了起来。 平常秦言见徐冰冰看文件都是一目十行，看的很快，唯独看他的策划速度很慢。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信任他！ 秦言能理解，就算徐冰冰看好他的潜力，也无法改变他是个新人的事实。 等待的时间通常是煎熬的，尤其是上司在审阅你的文件时，这种煎熬更是双倍。 但秦言感觉还好。 一是对自己的策划些微有那么点自信，二是有徐冰冰这么一个大美人供自己欣赏，不得不说优公的工作环境真是太好了。 “还不错，我很满意。” 过了约莫十分钟，秦言终于等到了徐冰冰的答复。 “就按策划上的去办吧，赠送礼物我来搞定，我认识几个工厂的熟人，做一批定制笔很快。 除了二组三组的人留下来看大本营，剩下几组的人你随便安排，争取把这件事办的漂亮一些。 事先告诉你，如果你能让老板满意，会有额外的惊喜。” 徐冰冰放下策划文件，双手交叉支撑着洁白的下巴，笑意盎然的望着秦言。 “保证完成任务。” 秦言挺直身子，语气坚决。 秦言在心里算了一下，优公销售部一共分为七组，前三组都是老销售，每组12人，一共有36人，后边三组有老有新，一组8人，一共24人。 除去2、3组，他能使唤的有将近40人。 完全够用了，甚至还很富裕。 跟徐冰冰闲聊了一会儿工作之外的事情，交流了一下感情，秦言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去干正事。 他先去了一趟教研部，把试听课的时间和学校安排确定下来。 优公的领导还是蛮给力的，两个场地，沪师范和沪政法都谈了下来，所以这周的试听课一共有四场。 沪师范周六日各一场，沪政法也是周六日各一场。 时间方面，都是下午两点半开始上课，四点半下课。 教研部会派两个教师团队分别前往两个学校。 确定了试听课安排，秦言回到销售部，把除开2、3组外的小组长都叫到了会议室。 1组组长是一个微胖的男人，名叫徐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成熟稳重。 4组组长是许必达，当初在会议室上公开质疑秦言升职的那个板寸男。 5组组长是唯一一个女组长孙月，特别瘦，脸颊都有点向内凹陷。 6组组长谭平山，一个没什么特点的人，跟谁都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周末试听课的事情各位应该都听说过，我就不细讲了，具体的课程安排和地点我已经让刘轩去打印了，等会儿你们就能拿到。 现在我来说一下我们销售部的具体工作安排。” 秦言说话的时候在观察几个组长的表情，徐毅有点心不在焉，许必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要看他笑话。 孙月和谭平山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孙月，还拿着笔在记。 还行，至少还有两听话的正常人。秦言内心庆幸，手指轻敲桌面，用不快不慢的语速说：“为了提高试听课的上座率，我们准备周四和周五两天去校内宣传。” “1组跟5组一起去沪政法，1组负责传单分发，5组负责报名有奖活动。” “4组跟6组一起去沪师范，4组负责传单，6组负责报名活动。” 话音刚落，许必达就举手示意，不等秦言同意发言，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么分有点不大好吧？为什么我们组要做最累的活？” “我们也想待在遮阳伞下边歇着。” 秦言没有升起，微笑着回道：“4组男生多，发挥一下绅士精神，多活动活动也不吃亏，又不是女孩子，怕被晒着。” “你们也可以灵活一点，忙不过来可以找6组帮忙，不想自己发可以雇人，额外的支出由公司负责。” 6组组长谭平山接着秦言的话说道：“是啊老许，秦助理说的没错，你要是嫌累，就来我们这歇会儿。” “不用，我还没那么虚。” 许必达闷着嗓子嚎了一句。 正文 80、还回来 “还有其他问题吗？” 秦言望着许必达。 “没了。”许必达闭上嘴，开始神游天外。 “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这一趟不会让大家白跑，公司会有补贴和奖金，另外你们在宣传试听课的时候，不要只是死板的完成任务，可以顺势销售课程。 凡是在试听课之前就成单的，提成直接+5%。” 提到钱，大家的目光都亮了起来，一直心不在焉的1组组长徐毅正色起来，轻轻抬了下自己的眼镜。 许必达的魂也收了回来。 “这周末大家也要辛苦一下，留几个人在试听课守着。 试听课结束后会给你们各自发挥的机会，公司发给你们特殊的优惠名额，用优惠名额成单的，提成也是一律在平常的基础上+5%。” “各位都是老业务，具体操作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我就不细说了，总之，那些有意向的一定要把握住。 没意向的也不能轻易放过。” “具体安排大致就是这样，如果你们有疑问随时可以问，没有的话就散会，各自准备起来。” 说完，秦言扫视众人。 见没人说话，他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他的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剩下就等着检验传单和礼物，传单的要求秦言已经明确告诉公司的宣传部了，礼物有徐冰冰揽着，不用自己操心。 临下班前，秦言跟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确认自己的东西已经安全抵达新家，心里的石头落地，哼着歌从办公室里走出。 经过前台时，江影正在收拾东西。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发财啦？”江影锁好柜子，巧笑嫣兮的挎上包。 “发财倒没有，今天搬家。” 秦言顿了一下，站在江影的侧面：“今天要不要送你回家。” “你开车啦？” “嗯。”秦言点点头。 “你顺路吗？不顺路就算了。”江影微微扬起头。 “你家是在北边吧？” 秦言还记得上次江影坐的公交就是往北的。 “是啊，我住在兰园。” “顺路，顺的不能再顺了。”秦言把手机装进兜，右手手指轻轻划过江影的发丝。 江影没有闪躲，羞红着脸瞅了秦言一眼，从他的身边挤过，往电梯口走去。 “走吧，别傻愣着了，我还急着回家做饭呢。” “来了。”秦言应了一声，跟着江影坐上电梯。 虽然已经过了刚下班，人最多的时候，但电梯里依旧拥挤，秦言有意的护着江影，把其他人挡在外边。 江影缩在一角，轻轻拽住秦言的衣角。 因为穿的比较薄，秦言的腰部能清晰的感受到江影指尖的温度。 ...... “上车。”秦言看着傻站在车门前的江影，催促了两声。 江影回过神来，手指轻轻拂过鸥翼门，矮身钻进车里，坐在了副驾驶上。 看着眼前近乎梦幻的仪表盘，科幻感十足的车窗，江影的心脏砰砰乱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秦言笑着说：“放松点，一辆车而已。” “在你眼里是一辆车，在我眼里是一叠叠的钞票。”江影把手搭在座椅边缘，感受着舒服的不像话的靠背，微微合上了眼。 望向窗外，连视角都和平常坐车不太一样。 “就这车划一下，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吧？”江影喃喃道。 “放心，有车险...而且你可比车珍贵多了，人怎么能跟车比呢。”秦言关上车门，准备上路。 “为什么不能比？” 江影扭头看向秦言的侧脸，窗外的光透进来，仿佛给他染上了一层光。 “车再贵也是冷冰冰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思想，人是活生生的，有温度的...” 江影的眼神有些迷离，晃了晃脑袋，有些玩味的问道：：“那要是让你在我和这辆车中间选一个，你选谁？” “选你。”秦言又不傻，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过脑子就有答案。 “切，我才不信，就你那点小心思我清楚的很。”江影扭过脸。 她不想让秦言看到自己不争气，开始发红的双颊。 即便知道这话不一定是真心的，江影还是少女心泛滥，有点像在看发糖的恋爱剧时的状态。 终归是职场人，心态比刚出学校的小女生要强，羞涩感很快消失，江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车外的风景。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条路上的景色这么好呢？ 江影依靠在车窗边缘，心情逐渐变得美好。 “**，就是前边吧？”秦言看到兰园的大门，出声道。 “嗯，你就停路边，不用进去，里边也没有你放车的地方。”江影拿起包，随时准备下车。 “ok.” 秦言按照江影的要求，在路边停下。 “**，我这么辛苦把你送回来，没点奖励吗？”见江影要下车，秦言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影挥了挥拳头：“赏你一拳要不要？” “不要了，不要了。”秦言话音未落，江影的粉拳已经飞了过来，吓了秦言一条，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不会真这么猛直接给我一拳吧？ 这个念头还未消散，秦言便感觉自己的嘴唇触碰到了一个微凉的东西。 睁看眼，发现是江影的食指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江影脸上带着坏笑，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女孩：“还你了。” 秦言想起自己上次在火锅店触碰江影的嘴唇，没想到这次被对方摸了回来。 他哪能受着气，嘴巴张开，假装要咬上去，差点含住江影的手指，还好江影闪的快，及时避开了秦言的反攻。 “你这人！也不嫌脏。”江影脸红成一片，逃也似的下了车。 “明明是香的。”秦言眼眉微挑，嘴角勾起。 “不跟你说了。”江影关上门，扭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反过身来，敲了敲车窗，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 “知道了。” 跟江影挥手道别，目送江影摇曳的背影消失，秦言开车回新家。 不知道那边有人没。 王贤如果没加班的话现在应该刚下班，苏允儿不太清楚，不过大概率也还没回去。 这么说我应该是第一个到家的啊。 那岂不是说我可以先挑房间。 可以，美滋滋。 靠书房的那间卧室不错，离客厅远，安静，还方便上楼。 主卧也不错，地方大。 选哪个好呢？ 正文 81、不想让你舒服 熄火，拔钥匙，下车。 动作熟练又潇洒。 秦言走到别墅玄关时，发现屋里亮着灯，旁边的鞋柜下方整齐的摆着几双鞋。 很明显，有人比他先到家，王贤还是苏允儿？ 正想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跑步声由远及近，秦言转头，看到了穿着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牛仔裤，下边踩着拖鞋的王贤。 “你回来啦，快点去收拾吧，我的东西都快搬完了，还差最后一点。” 为了保护隐私，加上没什么大件物品，秦言让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放在了车库。 “这么快？你几点回来的？你平常不是下班比我晚半个小时吗。” 秦言有些纳闷的看着王贤。 “今天领导没来，我跟同事提前下班了。”王贤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绕过秦言，往车库跑去。 “风风火火的，着什么急。”秦言把目光从王贤的背影上收回，摇摇头，继续往里边走，他想看一看王贤挑了那个屋子，希望不是自己要住的那间。 穿过会客厅和书房，秦言来到了靠近楼梯的那间卧室，门是开着的，秦言往里瞄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隔间的桌子上摆着王贤的电脑。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最想住的这间被王贤提前占坑了。 那我就选主卧吧。 秦言继续向前，经过厨房门前，来到主卧。 看到主卧的门是关着的，秦言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苏允儿估计还没来，自己至少还有二选一的机会。 拧动门把手，秦言推门而入。 主卧的构造比较特殊，打开门后是一扇仕女图屏风，无法直接看到卧室的情况，需要向右走一小段路，才算正式进入卧室。 等秦言绕过屏风，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主卧的床上扔着几件衣服，包括不可描述的贴身内衣。 旁边的卫浴间门前，放着一双拖鞋。 视线上移，看到磨砂玻璃门后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秦言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想要离开，但刚扭过半个身子，卫浴间的门开了。 披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苏允儿走了出来。 挂着些微水珠，白里透红的大长腿，白如霜雪的精致锁骨无一不冲击着秦言视觉。 “秦言！？” 苏允儿大叫一声，本能的退回了门后，微微侧身，透过门缝盯着秦言。 “你在这干嘛？”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既然没跑掉，秦言索性不不走了，扭过身，努力表现的很从容，好让苏允儿相信自己真的只是路过。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苏允儿目光中充满了警惕，把门缝拉的更小了一些。 “能看到什么啊，你捂的那么严实。” 秦言摊摊手，“再说也没啥好看的，人和人不都一样，一个头，两条腿，没啥区别。” “我跟你才不一样！臭男人。”苏允儿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镜子，发现身上的浴巾确实把关键部位都裹住了，没给秦言占到什么便宜。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下次洗澡记得锁上门，现在是三个人同居，不是你一个人住。” 秦言边说边往外走。 “什么锁都锁不住有贼心的人。” 苏允儿的声音从秦言身后传来，一开始还算正常，很快就变得娇滴滴的，“你要真喜欢看，结婚后随便你看，想要摸...我也依你。” 秦言假装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并且重重的关上了门。 两个字。 晦气。 秦言轻拍脸颊，压下体内燃烧的火焰，转身走向最后一个卧室，现在已经没得挑了。 听到关门声，苏允儿从卫浴间缓缓走出，坐到了床沿上，抬头望着天花板，露出天鹅颈，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不解风情的家伙。” “不过...住在一起还挺不错的。” “这可能是你做过最错误的决定，秦言，真是自投罗网。” ...... 最后一件卧室在别墅的左上角，离楼梯最远，想去哪都要走很长的路，要说有什么优势，那就是安静，不太会被打扰。 这间卧室视野受限，看不到外边的风景，只能看到别墅自带的院子。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可以直接从阳台前往庭院。 选定了屋子，秦言开始搬东西。 来到车库，看到跟吭哧吭哧搬椅子的王贤，秦言上去搭了把手，先帮王贤解决了剩下的两样东西，才准备运自己的。 刚抬起装着衣服的纸箱，秦言就看到换了休闲装的苏允儿从楼梯走下。 “秦言，帮我搬一下你旁边的那两个箱子。” “没空，我还要搬自己的。”秦言面上笑的很和善，拒绝的却很干脆。 秦言让苏允儿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当然不是为了讨好她，正相反，怎么让对方生气，不舒服，他就怎么来。 什么时候苏允儿受不了他了，秦言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苏允儿微微眯眼，“没事，我不急，等你先搬完了再帮我也可以。” “不行啊，我刚帮王贤搬完，现在又搬自己的，等搬完肯定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要不这样，明天晚上我帮你？” “不对，明天晚上我好像有事，那要不后天？” 无论苏允儿的涵养有多好，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有点气恼。 跟我玩这套是吧？ 想故意惹我生气？苏允儿暗自捏了捏拳头，做了个深呼吸，不但没有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反而笑的比一开始更灿烂了。 她快步走到秦言的身边，双手托住了秦言的箱子，声音温柔到极致：“抱歉，是我太擅作主张，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样好不好，我先帮你搬，然后你再帮我。” 秦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与苏允儿的温婉的目光撞在一起。 “秦言，要不要我帮你啊，我看你还有好多东西。”两人正斗着，王贤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走到一半，看到秦言和苏允儿围着一个箱子你侬我侬，王贤话音一改：“抱歉啊，看来用不到我。” 说完王贤就转身要往上跑。 “等等，你下来，帮你允儿姐搬两个箱子。”秦言大吼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箱子从苏允儿的手上挪开。 随后秦言温和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呢，我东西这么多，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正文 82、秋后算账 “哦，允儿姐，我来帮你。” 王贤很听话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主动搬起了苏允儿的纸箱。 “小贤，你先上去，这里用不到你。” 苏允儿扭过头，冲着王贤微微一笑。 王贤整个人僵在原地，有点迷糊，这我到底是帮呢还是不帮呢？ “好，允儿姐。”王贤纠结了一小下，决定听允儿的，把刚抬起的箱子放到了地面。 还没等她直起腰，秦言的声音传来：“你允儿姐那么大方免了你的房租，帮她搬个箱子都不愿意吗？” 王贤觉得秦言说的有道理，心一横，再次抬起箱子：“秦言说的对，允儿姐我不累，你不用担心我。” 听到这句话，秦言露出了得意的笑，苏允儿的脸黑了下来，“别听他的，现在，放下箱子，回你屋玩游戏去。” “啊？允儿姐，我才不是那种只知道玩游戏的人，你真不用跟我客气，你帮了我那么多，偶尔我也想帮你一次。” 王贤抱起箱子，很坚决的往楼上走去。 秦言差点笑出声，好好好，不愧是我带来的人，没让我失望。 苏允儿人都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贤艰难的搬着箱子，一步一个坑，气喘吁吁的往上走。 猪队友啊。 此时此刻，苏允儿不禁想起了阿兰，想起了魔幻谷的精灵妹子。 “你不去帮忙吗，王贤力气很小的。”秦言在苏允儿的耳边说起了风凉话。 苏允儿狠狠地剐了秦言一眼，在他的箱子上轻轻砸了一拳，转身追上王贤，帮她分担了一些重量。 “允儿姐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个傻丫头，逞什么能。”苏允儿又气又无奈的回了一句。 秦言这边也没太好受，苏允儿这一拳虽然轻，但还是差点给他掀翻，纸箱正前方出现一块凹陷，不知道里边东西有没有受到影响。 疯婆子。秦言心疼的看了眼纸箱，趁着苏允儿顾不上自己，快速搬回自己屋。 大概半小时，来回五六趟，秦言总算是把自己的物件挪到了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原本清冷的屋子里多了一股生气。 正想休息一会儿，王贤敲门进来：“吃饭啦！” “吃饭？”秦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从车库到他卧室需要经过厨房，来回这么多趟也没见有人做饭。 “外边买的吗？”秦言追问了一句。 王贤点点头：“允儿姐订了一个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外卖。” “米其林三星？哪家？” 米其林并非连锁店，只是一个评级制度，据秦言了解，2010年沪市评上米其林三星的好像只有一家，还是法式餐厅，名字好像是U开头的。 秦言重生前就想去米其林三星级别的餐厅吃一次，但没订上位子，后来就住院了。 “不清楚。” 王贤也不等秦言一起，传完话，转身就溜没影了。 “这种级别的店还有外卖吗？” “我记得这家店好像是每个营业日只提供一顿晚餐，并且最多招待十个人。” “也不是不可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叫个外卖，又不是让地府送餐。”秦言自嘲般的笑了笑，起身出门。 重生前没享受到，现在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即便知道是糖衣炮弹，秦言也打算接了。 这就是执念。 机会难得，秦言还特意带上了相机，如果有值得记录的菜就拍下来，顺便同别人分享一下快乐。 别墅的餐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除了正常的设施，餐厅门口位置还有一个小吧台。 几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在餐厅和走廊里来回穿梭，三个银质的餐盘一个接一个的摆在了空荡的餐桌上，一旁的吧台上也摆满了各种酒。 “允儿姐，这么多酒我们喝不完吧？”王贤看着一瓶瓶长相很昂贵的酒，不由的有些发怵。 “没事，有酒窖，喝不完放酒窖里存着。” 苏允儿很随意说了句，让王贤安心坐着。 秦言没和苏允儿搭话，坐在了王贤的右边。 放完餐盘，服务生并没有离去，而是拿出了一些设备开始布置，关上门和灯，原本明亮的餐厅瞬间暗了下来。 一束烛火驱散黑暗，餐厅左边角落像是探照灯一样的机器射出了蔚蓝色，星星点点的光。 整个餐厅顿时像浸入了海洋，周围一片梦幻的海蓝。 一些黑影在餐厅墙壁上飘荡，仿佛在海中游曳的鱼。 秦言所在的餐桌被服务生摆上了蜡烛，有一种在海中王国就餐的既视感。 “这么大阵仗。”秦言惊叹道。 苏允儿像看土包子一样看着秦言：“这叫仪式感，有了相应的环境，才能更好的体验食物的美妙。 今天乔迁新居，我特意联系老板，好不容易才请来，好好享受。” 环境布置完毕，服务生上前依次打开秦言三人面前的餐盘，展示食物，第一道菜是开胃菜，法国松露芝士洋葱汤胶囊。 秦言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太小了，小到都不够一口吃的。 用勺子放进嘴巴，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爆发开来，侵蚀味蕾。 这... 绝对极致的享受。 秦言感觉没白活一次。 王贤的表情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满脸享受。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秦言不禁内心感慨。 跟苏允儿接触的越多，他就越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财富。 开胃菜结束，后续的菜陆陆续续的送上餐桌，这些菜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量小，吃了跟没吃一样，不怎么顶饱。 但绝对的美味。 即便有些菜不是特别合秦言的口味，例如西班牙红虾，这道虾的壳并非真的壳，而是使用一种分子料理的手法，用其他食材拼凑成的壳，是酸甜味。 酸的程度秦言很喜欢，但甜味有点太重了，秦言觉得有些发腻。 但这并不妨碍秦言认为这是一道美味，它的虾肉近乎完美。 秦言最喜欢的菜是海陆重重和黑松露羊排，海陆重重有生蚝，比目鱼皮以及鹅肝，下边铺着一层酱汁，配有烟熏味的面包。 总结一下，鹅肝太好吃了，面包很棒。 黑松露羊排...不用多说了，秦言本身就喜欢吃肉。 黑松露酱汁完美，羊排烤的恰到好处，搭配在一起就是神仙搭配。 后边的龙虾汤以及一系列的甜品，例如分子处理内心含奶油的柑橘，粉红如初恋的非蜜桃凝乳。 秦言对这些感官一般。 王贤跟他正相反，吃甜品的时候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尤其是非蜜桃凝乳，王贤眼眶都有点湿润，这样描述还没一点夸张，秦言亲眼看到的。 就差落泪了。 正常去餐厅吃，结尾时厨师会跟顾客见面，但今天特殊情况，秦言并没见到厨师。 他们吃完之后，服务员有序的收拾残局，默默离去，从开始到结束，一共用了将近半小时。 秦言还没从美味中回过神来，苏允儿拿着一张a4纸来到秦言面前。 “之前你说了要自己承担房租，这是合同，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考虑到你强烈的自尊心，今天的饭钱我也跟你另算了，价格大概是这个数。”苏允儿露出很官方的笑容，把早就准备好的账单放在了秦言的面前。 “这个价格是认真的吗？”秦言看着眼前一串串的零，不禁额头冒汗。 正文 83、空手套白狼 房租一周一共1万5，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 至于这顿饭，秦言需要支付3万5。 即便按照秦言升职后的工资1万2算，他都支付不起房租，更何况他这个月的工资只有五千，加上七七八八的提成，算上视频收益才勉强能把房租凑齐。 但是，就算砸锅卖铁付了房租，这顿饭钱他无论如何都付不起。 苏允儿笑盈盈俯下身，盯着秦言的脸颊：“怎么，觉得贵了？” “我给你算一笔账，这栋别墅如果按市场价出租，一个月至少要15万，听好了，是至少。” “不过考虑到你只住一间房，只算你三分之一的钱，月租是五万，你只住一周，5除4是1.25万，把你的那份物业费算进去，一共1万5。 这你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没异议。” 秦言点点头。 “ok，那我继续说，刚刚这家餐厅，正常预约去店里吃，人均消费在1万5到2万之间，今天这餐是我托关系请主厨特别做的，价格比正常情况下要贵上很多。 不过我们是校友，他给了我友情价，30万，加上服务费和小费，总共35万。” “这家餐厅正常来说是十人一桌，其他九份的钱算我的，只让你付十分之一，3万5，不过分吧？” “不过分。”秦言继续点头。 苏允儿拉开座椅，很随意的坐在秦言对面：“那么，请付钱吧。” “没钱。” 秦言摊摊手。 是真的没钱，除非现在把他卖了，他卡里是有一百万，但那一百万本来就是苏允儿的。 苏允儿不气反笑，眼睛微眯，像一只妖艳的狐狸：“除了付钱之外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跟我结婚，结婚之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秦言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对，我觉得我还有第三个选择。” “第三个？”苏允儿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僵住，手指从脸颊滑到了下巴。 “是啊，第三个。”秦言身体后仰，靠在椅背，手指轻敲桌面：“最近我准备创业，我可以拿公司的股份抵押。” “创业？” 苏允儿哭笑不得的看着秦言：“不是我不相信你，刚刚成立的公司能值几个钱，你提的股份又值几个钱？” “你不会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吧？” “刚刚成立的公司确实不值钱，不过一个月后，它就值钱了。”秦言双眉向上一挑，眼中透露出无尽的自信。 不得不说秦言的这个样子还是很唬人的。 秦言的演技虽说比不上那些老戏骨，但甩小鲜肉一条街没太大问题。 苏允儿收起笑容，红润的双唇微张：“自信是好事，但是你的自信并不能让你口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公司变得有价值。” “没关系，如果你实在不想跟我结婚，又拿不出钱，这顿饭就算我请你，没必要说一些胡话。” “反正请了小贤，多请你一个也不碍事。” 苏允儿压根没想过让秦言付钱，只不过是像恶心他一下，作为对搬东西时秦言恶心自己的回击。 “我是认真的。”秦言眨眨眼，严肃道：“如果你认为我的话没有价值，我可以拿出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一个月内我没能让你手里的股份达到应有的价值，我就跟你结婚，如何？” 结婚这两个字一从秦言的口中说出，王贤和苏允儿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正在吃水果的王贤把头压的很低，脸都快贴到盘子了。 苏允儿则是一脸惊讶，犹疑不定的看着秦言的双眸。 “这可是你说的。”过了大约有两分钟，苏允儿终于开口，她嘴巴微微努起，呼吸有些许凌乱：“你不许反悔。” “没问题。” 秦言身体向前，左手托住下巴，似笑非笑的扫过苏允儿上下起伏的胸脯：“不过还得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苏允儿注意到秦言的视线，瞪了他一眼，双臂环抱在胸前，挡住了大好风光。 “给我一笔投资，做我公司的大股东，实话实说，我现在手里的钱只够付房租，付了房租之后连注册公司的钱都没有。 你也知道，一个公司刚刚创立，那那都需要钱，所以...” “我明白了，投资我给你，只要你的约定不变，什么都好说。” 苏允儿打断秦言，一副霸道总裁模样。 苏允儿不缺钱，她也根本不关心这笔钱会不会打水漂，只要能完成预期的目的，让秦言乖乖跟自己结婚，花多少钱她都不介意。 秦言悄悄松了口气。 这招算是一石二鸟，一是暂时缓解了经济压力，二是白嫖到了一笔启动资金。 至于他的外卖公司会不会赚到钱，秦言并不是很担心。 沪市的人均收入在全国排在前列，智能机的普及率也比较高，加之沪市工作节奏快，人们对于外卖的需求是存在的。 既然存在市场，技术条件支持，那就值得去尝试一下。 本来秦言还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这下算是彻底解决了资金上的困难。 与其去外边拉投资，还是忽悠苏允儿比较靠谱。 毕竟他没那么多时间。 秦言和苏允儿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有王贤一个人默默的吃着水果，时不时的偷偷瞅一眼两人。 苏允儿撩了一下额前发丝，近乎完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耀：“既然你让我做你的大股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介绍一下你的公司，至少告诉我你打算做那个行业。” “外卖。” 秦言嘴里吐出两个字。 苏允儿的商业嗅觉很敏锐，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弄懂了秦言的意思，沉吟道：“外卖？你的意思是做一个专门为餐馆提供送餐服务的平台？” “没错，中小餐馆出于成本考虑，一般没有送餐服务，顾客想要吃东西只能到店里，很不方便。 我要做的就是为这些中小餐馆搭建一个统一的送餐平台，让他们也能像那些大餐馆一样为顾客提供外卖，拉近他们与顾客之间的距离。” 秦言摇晃了一下杯中的白水，像品酒一样优雅的抿了口水。 经过秦言这么一描述，苏允儿能感觉到这里边确实存在商机，怪不得秦言有这个自信... 不过，有商机不代表会成功。 创业可没那么简单。 苏允儿学着秦言的样子晃了晃水杯，眉眼含笑：“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正文 84、我想看女仆装 祝福完，苏允儿从座位上起身：“你要的手办我给你带回了，你等一下，我去卧室给你拿。” 秦言目送苏允儿离开，脑子里在计划着公司的事情，既然海口已经夸下去了，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把公司搞出来。 “你真的要开公司啊...” 见苏允儿走出餐厅，王贤把贴着盘子的脸抬起，眼中满满的不信任，“小心把底裤都赔光了。” 王贤小时候，家里一个表叔鼓捣过肥皂厂，为了办厂借了不少钱，结果没出一年厂子就停产了，欠了一屁股债，天天有工人堵在家门口要钱。 王贤今年回老家的时候还见过她表叔，胡子拉碴，一脸颓废，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想起她表叔的惨样，王贤不由的对秦言充满了担心。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秦言稍微安慰了一下王贤，转口道：“你平常的工作涉及手机app吗？” 王贤点点头：“当然，我们公司最近才做过两款手机软件，一款音乐软件，一款新闻资讯的。” “在你们公司定制一款app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有内行人在身边，自然要问个清楚。 王贤眼神有点无奈：“你这话一听就是门外汉，这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做一款app跟做电脑软件一样，价格是根据制作的复杂程度来定的。 功能越多，制作工期越长价格自然就越高。 复杂程度低的价钱就便宜。” 王贤顿了顿，拿起一颗洗好的草莓塞到了秦言的嘴里：“你要不还是洗洗睡吧，我看你就是吃饱撑的，什么都不懂还学人家创业，瞎逞能。” “允儿姐只是逗逗你，没有真想让你给钱，在这瞎较劲。” 秦言几乎没怎么嚼，一口把草莓吞了下去，用手中戳了戳王贤柔软的脸颊：“我跟她的事你别管。” “那我换一种说法，做一个外卖app需要花多少钱？” 王贤略微思考了一下，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比比划划：“我不知道你的具体要求，听你们刚才说的，这个app至少需要登录注册程序，一套完整的支付程序，还有展示商品的界面...” “还是太模糊了，如果你能给出具体的需求，我才能给出一个大概的价格。” “如果你真想做，我建议你直接去我们公司一趟。” “其实定制app是存在很多缺陷的，比如app没办法及时根据你的需求更新，还有信息泄露的风险。” “所以说，如果你真想做app，与其找我们定制，不如自己组建团队开发。” “如果有条件，我肯定想自己开发...”秦言现在是一无所有，肯定想找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 王贤晶莹剔透的眼珠转了两下：“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我有个认识的学长，他现在经营着一个工作室，专门做手机app领域的。 他的能力很强，好多大厂都找过他，绝对能满足你的要求。” “他为什么不去大厂？”秦言摸摸下巴，觉得有点奇怪。 别人（比如说王贤）都巴不得往大厂里钻，王贤这学长倒好，居然全拒绝了。 王贤翻了个白眼，“和你一样是个傻子，天天说要自己开发一款能够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app，不知道在较什么劲，踏踏实实的挣钱不好吗？” 有点意思...秦言笑了笑：“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行。”王贤点点头，把qq和电话发给了秦言。 “他叫什么”秦言申请添加好友，没响应，准备先把对方的电话号码做好备注。 “钟三全” 秦言打字的时候，苏允儿拿着剑痴手办走进餐厅，“给你。” 秦言还没起身，王贤一把抢了过来，拿着手办把玩了一下，扭头对秦言道：“你是参加了天涯歌的内侧吗？” “没，这是朋友托我要的。” 秦言回答完，王贤眼中兴奋的光芒顿时消失，撇撇嘴：“切。” 王贤本以为还能聊点共同话题，结果秦言连云玩家都算不上。 苏允儿看出来王贤很喜欢剑痴手办，摸了摸王贤的头：“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整套天涯歌的手办。” “不用不用，我会自己攒钱买的。” “这样我才有奋斗的目标。”王贤举了举小拳头。 “还是小贤懂事，比某人强多了。”苏允儿的视线飘过秦言。 正事办完，秦言将手机放下，玩味的看着苏允儿：“你好像很嚣张啊，是忘了自己的地位吗？” 作为从魔幻谷中走出的胜者，在不涉及经济问题时，秦言自然不会跟苏允儿客气。 “你想干嘛？” 看到秦言不怀好意的笑，苏允儿有种不详的预感，眼中充满警惕，身体下意识的往后捎了捎。 “吃完饭就该来点饭后娱乐，跳支舞给我们欣赏欣赏。”秦言说着，转头对王贤道：“你也很想瞧瞧你允儿姐的舞姿吧？” 王贤的目光在秦言和苏允儿之间来回转动，脸上有几分犹豫，一方面她确实想看，另一方面她的良心告诉她，她现在需要站在允儿这一边，共同抵制秦言。 好奇心和理智激烈碰撞的时候，苏允儿冷冰冰的吐出了两个字：“不会。” “那就唱支歌。” 秦言轻轻靠着椅背，脸上的表情像古代的恶少。 “秦言，你别太过分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苏允儿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这个要求很合理啊，既没让你杀人放火，又没让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提过。”秦言的表情跟苏允儿之前拿饭钱挤兑他时几乎一模一样。 王贤拉了拉秦言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苏允儿脸上的怒火都快抑制不住了。 秦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他也不会让苏允儿跟自己住在一起。 只要保持下去，不出几天，苏允儿就会厌烦他。 苏允儿很清楚秦言的打算，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调整了一下呼吸，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好，我唱...” 苏允儿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秦言打断道：“我突然又不想听歌了，我想看你穿女仆装。” 话音还未落，秦言眼前突然一团模糊，胸口被拳头死死的顶住。 正文 85、没一个亏的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允儿跨坐在餐桌上，脸差一点就贴在了秦言的脸上，秦言的脸颊能清晰的感受到苏允儿的每一次呼吸。 秦言也不怂她，手用力推动苏允儿的光滑的双肩，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一指：“我说，我想看你穿女仆装。” “这次说的够清楚吗？” “如果还听不清...”秦言身体前倾，嘴巴贴着苏允儿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温和道：“我就再讲一遍。” 秦言没料到的是，他这一口气吹完，苏允儿的身体整个软了下来，皮肤染上了一层绯红。 原本跨坐在餐桌上的苏允儿，整个人差点扑在了秦言的怀里，还好秦言双臂撑住了她的身体。 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看的一旁的王贤直捂眼睛：“我还有点事，先回屋了...” 王贤刚起身就被秦言拽住了手腕：“别跑，帮我把她扶下来。” “用不着，我自己能行。” 苏允儿还想逞强，但在秦言的怀里扑腾了两下，越扑腾身体越没力气，还是靠王贤的搀扶才摆脱了秦言。 “我先带允儿姐回屋了。” 王贤带着苏允儿离开，餐厅里只剩下秦言一人。 直到把果盘里的水果全部吃完，秦言才松了口气，身体恢复常态。 餐厅多少有点凌乱，不过也不需要秦言收拾，别墅每天会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 回去在按摩浴缸里泡完澡，秦言用qq给夏乃馨发了一条消息。 秦言：手办已经拿到了，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给你送过去。 配音工具人一号：明天吗？我6点半放学，大概七点到家。 秦言：那我七点过去找你？地址是？ 配音工具人一号：河湾西园，我在门口右边的那家咖啡店等你。 秦言还没回话，对方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必须在7点15之前到家，最好早一点。 秦言：ok，明天见。 发完这条消息，秦言关机睡觉。 ...... 白天秦言在优公待着没什么事，下午跟徐冰冰说了一声，溜出公司，带着各种证件去了一趟事务所，面见了一个专门帮助注册公司的代理。 2010年注册公司很麻烦，需要走很多程序，各个方面的限制比较严格，个人按照正常流程走下来，加上排队的时间可能需要一到两个月，不仅麻烦还费时间。 要真这么一步一步慢慢来，一个月内别说把公司发展起来了，执照都拿不到。 因此秦言让苏允儿帮自己找专门的代理。 跟代理一起来的还有阿兰，像往常一样，阿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墨镜，默默地坐在两人中间。 代理是个稍显秃顶的中年男人，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秦言带来的证件以及相关附件，点点头：“个人证件没什么问题，如果顺利的话，3-5天就能完成全部流程，到时候我会提醒您领取营业执照和印章。” “还请您告诉我公司的名称公司的注册地址。” 秦言点点头，“公司名称是神马快送，公司注册地址是...” 秦言把目光挪到阿兰的身上。 阿兰沉稳道：“万业广场c座302。” 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苏允儿一并帮秦言搞定了办公场所。 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就是。 公司名字秦言是经过慎重考虑的，2010年的网络热词无非就那么几个，神马都是浮云，给力等等。 神马和速度有关联，秦言就用了神马快送这个名字。 代理把“神马外送”输入检测系统，确认没有重名后露出了职业笑容：“好的，您现在可以回去等我们的消息了，我们一定会尽快为你办理。” 秦言刚想感谢一下，坐在一边的阿兰突然出声：“刚刚你说多久可以搞定？” 代理愣了一下：“3...3到5天。” “3天。” 阿兰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代理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丝苦笑：“好的，我保证3天内搞定。” 秦言偷偷朝阿兰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从事务所出来，阿兰将几份文件交到了秦言的手中：“小姐吩咐过，到这里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她不会再插手。。 一个月后会有专门的财务团队来核算公司股份，还请努力。” 传达完苏允儿的意志，阿兰朝秦言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秦言目送阿兰离开，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是办公室的租赁合同，租期是一年，房租已经全部付清。 另外苏允儿给予秦言10万的注册资金。 公司股份秦言和苏允儿商量好了，苏允儿占80%，秦言占20%。 一个月后，秦言个人所占股份经过核算，价值超过5万即算秦言获胜，如果不够，那么秦言就要去跟苏允儿领证。 在苏允儿看来，不管输赢，她都不会亏，公司顺利发展起来，秦言的股份归她，相当于白替她打工，公司挣得钱秦言基本上分不到。 公司没发展起来更好，直接达成最终目的，和秦言结婚，这样苏允儿反而更开心，毕竟她真不差钱。 但从秦言的角度来说，他也不难受，反而很开心。 他本来就没打算靠这个公司赚钱，初始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加便利一些，忽悠着苏允儿加盟之后，不但解决了公司的启动资金问题，还顺带解决了一下身上的债务，也是一举两得。 两人的小算盘都打的叮当响。 “基本盘有了，剩下的就是招人...”秦言收好文件，开始考虑公司的员工架构。 首先肯定要有个大总管，也就是经理。 秦言不打算亲自去处理公司事务，他只会负责公司的战略方向，大的策略，剩下的工作都会甩手交给经理。 如此关键的职位，肯定找个信的过得人，这人一定要足够忠诚，其次要足够能干，办事能力强，有一定的领导能力。 除了经理，还需要负责人事和财务的，如果要自己做app的话，还需要一个技术方面的总管。 “差点人有点多啊，而且除了技术人员，其他人根本连影都没有。” “关键是找个技术人员都不一定会来...” 秦言摸了摸下巴，决定先去接触一下王贤的学长，钟三全，先抓住一只会跑的兔子再说。 正文 86、第一位员工 今天下午的阳光异常热烈，晒在身上有种微微出汗的感觉，秦言找到路边一个树荫底下，掏出手机，好友申请依然没有通过。 又发了一条申请过去，依然没有动静，秦言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周董的声音，唱的是青花瓷。 很明显，对方开通了彩铃。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几乎听完半首青花瓷，电话依旧没接通。 秦言挂掉电话，准备找个地方歇会儿，在外边呆着实在是有点热。 不得不说王贤这个学长确实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快一整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刚走到一个冷饮店门口，秦言突然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钟三全打来的。 感情这哥们喜欢自己主动。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秦言接通电话。 稍显颓废的男音在秦言耳边响起：“喂，找我有事吗？” “你好，是钟三全吗？” 秦言想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他怕王贤给错号码搞出乌龙。 “是我..哈...” 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打哈欠的声音，对方好像刚刚睡醒。 “你的学妹王贤跟我介绍了你，说你在制作app方面很有经验，所以想找你制作一款app。” 秦言介绍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来活了？” 对方的声音明显精神了一点。 “你是说王贤？”秦言还来得及回应，对方紧接着又跟了一句。 “没错。”秦言点点头，光听对方开头这两句话，秦言愈发觉得对方不靠谱。 “制作app是吧？完全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能来？晚上之前行不？” 钟三全的声音从精神变成了激动。 秦言轻咳了一声：“你很着急吗？我随时都可以过去，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或者我们约一个地方见面。” “能不急吗哥们，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钟三全语出惊人，把秦言雷到了。 “我在裕丰大道32号，你知道裕丰大道吧？” “知道，”秦言记得江影住的那个小区就在裕丰大道上。 “那就行，哥们，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桶泡面？要是你觉得贵，袋装的也行，就算定金怎么样？” 秦言能听出钟三全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好，你要什么味的。” 秦言基本上能脑补出现在这兄弟混的有多惨。 “什么的都行，有口吃的我就满足了。” “好，你等着，半个小时内赶到。” 秦言无视了冷饮店里站台小妹期待的目光，决绝的转身，走到旁边的停车场，驱车赶往裕丰大道。 路上买了一箱方便面，两瓶水，外加一笼屉的肉包子。 裕丰大道32号是一个二层小楼，在路口的拐角，旁边是一个汽修店，门口的招牌是三全网络，全字上边的人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卷帘门只开了个门缝，上边的福字也卷着边，细看还有一些手指状的污渍。 重重拍了两下卷帘门，二楼窗户里传来像打了鸡血的声音：“来了老板，等我穿下衣服。” 自己到这用了半小时，这货还没穿好衣服？ 秦言哭笑不得，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响起铁链晃荡的声音，卷帘被拉开，秦言的眼前出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 跟秦言想象中颓废的样子完全不同，对方穿着白衬衣，下半身黑色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清爽，放在学校图书馆，评个校草，小鲜肉都没什么问题。 对方嘴角有些毛刺刺的小黑点，应该是刚刚刮完胡子。 钟三全伸出手，强行握住了秦言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幸会幸会，我就是您要找的钟三全。”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不断的往秦言身后瞟。 “那个...老板，方便面带了没。” “带了，在车上。” 秦言觉得有几分好笑，拉着他走到车前。 “这车是蝙蝠LP640吧，老板你够有钱的啊。”钟三全目光在兰博基尼的车身上滑过，一脸惊叹。 但当秦言打开车门，钟三全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一箱方便面上： “老板大气！”钟三全像是疯了一样扛起方便面，大步往二层小楼跑。 “等等，还有一屉包子。” 秦言追在钟三全的身后，手里提着装包子的纸袋。 ...... 三全网络二楼，钟三全盘腿坐在地桌前，大口吃着肉包子，怀里还抱着一桶泡面。 秦言则是上下打量着钟三全蜗居的小窝，目光不停游移。 屋子虽然小，但是打理的很整齐，屋里没有床，铺着日式榻榻米，被褥叠的很整齐。 因为没有凳子，所以秦言也没地方坐，只能像钟三全一样盘腿坐着，这姿势坐一会儿还好，时间长了血液循环不通，双腿有点麻。 “为什么你屋子设计成这样？” 秦言很好奇。 钟三全把嘴里的包子吞下，端起泡面桶灌了口面汤：“这样省钱啊，不用买桌子也不用买床...” 夹杂着吸溜的声音，钟三全嘴不停：“还有一点算是受家庭影响吧，我妈是RB人，小时候回外公家的时候，都是住这样的房间。 睡在地板上我更有安全感。 是不是很怪，哈哈。” “不怪，挺正常的。” 秦言摇摇头，钟三全这人还是挺招人喜欢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谈吐，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混到这种地步。 连饭都吃不起... “我见你一楼有很多办公桌，你的员工们呢？” 钟三全露出了一个十分清新的笑容，挠挠头：“我现在已经没有员工了，那些桌子过几天也会被拉去抵债，你应该也看到了，办公桌很空，上边的东西前两天就被拉走了...” “不瞒你说，你要是再晚来两天，你恐怕只能在旁边公园的长椅上看到我了。” 秦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用想也知道，钟三全破产了，但从钟三全的精神状态来看，完全不像是走投无路的人。 换位思考，要是秦言遭遇这种事情，心态全崩，寻死觅活倒不至于，但至少也是一脸愁容。 这么一看，这钟三全确实挺有意思的。 吃饱喝足，钟三全擦了擦嘴，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老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 正文 87、你想的没错 “app的事情先不着急，我想问你几个其他的问题。” 秦言摆正身体，想要显得气势一点，但有些发麻的双腿不允许他做出理想的姿势，他只好起身活动双腿，在狭小的屋子里走动起来。 钟三全视线随着秦言移动，“请问吧，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的就是工作上的事，你有考虑过一家公司任职吗？” 走动了一会儿，秦言的双腿缓了过来，重新盘坐下来。 钟三全笑的很灿烂：“没有。” “我不喜欢受束缚的感觉，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一款可以改变世界的app，是我唯一的追求。” 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秦言微微叹气，“可你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公司也只剩下各空壳，你要拿什么去完成梦想？” 钟三全的笑容稍微消减了一些，手指在额头上敲了三下：“我打算先接一些零活，或者出去打工，等生活暂时稳定下来再重新组建公司。” “按你说的，你要过多久才能攒够东山再起的钱？你这不是纯粹在浪费时间，浪费自己大好的青春吗？” 秦言语气稍显激动：“即便你攒够了钱，万一再失败了呢？ 创造一款能够改变世界的app，不光需要技术，还需要各个方面的支持，譬如说宣传，你的app做的再好，没人知道就没人会去用，一款没什么人用的app怎么能谈的上改变世界呢？” “还有，你现在做零活或者出去打工，跟你去公司任职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为了赚钱出卖自己的时间、技术或者劳动力？” “不一样！”钟三全连忙摇头：“至少我还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不用每天上下班打卡。” 钟三全挠挠头：“我的作息很不规律，适应不了正常的上班节奏，而且啊，在家偶尔摸个鱼，打打游戏不会有人发现...” 说到一半钟三全似乎是意识到了坐在对面的是自己的客户，抱歉的笑了笑： “老板你放心，最近我闲了很久，精力充沛，一定全力以赴的帮你搞定app，绝对不摸鱼！” “我倒不担心这个...”听完钟三全这段话，秦言大致明白钟三全为什么会和王贤有联系，百分之两百是经常在游戏里一起刷副本，说不定还是一个公会的。 “如果有个公司不用打卡，可以按照你自己的作息规律工作，你愿意去试一试吗？” 钟三全重复刚才的动作，用手指敲了三下额头：“要看工资是多少。” 得嘞，还挺现实。秦言庆幸自己没在喝水，不然得被呛死。 沉吟了一声，秦言问道：“你的预期工资是多少？” “至少五千吧？”钟三全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秦言笑了，他以为对方会说出个什么数，结果才五千。 “那要不要来我的公司工作，一个月五千，工作时间无所谓，你只要保证按时把app开发出来就可以，研发费用另算。” 秦言也没继续绕弯子。 钟三全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听出了秦言的意图，稍作思考：“你的意思是你会给我两份钱，一份是五千工资，另一份是app的制作费用？” “你说的没错。”秦言点点头，为了确保能拴住这只会跑的兔子，他又加了一句：“试用期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干完，如果你还想继续追求你的梦想，随时可以辞职，没有任何约束。” “这不比你打零工来的稳定靠谱吗，除了工资，公司还有一系列的福利。” 钟三全这次明显有些意动，比之前沉默思考的时间要更长，手指都快把额头给敲红了。 秦言也不急，神态自若的坐着，等待答复。 虽然钟三全还没有展示过自己的实力，但是有王贤背书，秦言还是比较相信钟三全的能力，况且钟三全有丰富的制作经验（失败经验），值得他多花点时间去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秦言的腿都麻的快失去知觉了，钟三全才抬起头，直视着秦言的双眼说：“好，老板，我去你的公司。” 秦言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伸出手。 钟三全也伸出手，握住了秦言的手。 狭小的日式风格小屋里，两人达成了口头约定，午后的阳光爬上了两人相握的双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既然你同意了，我带你去公司认认门，明天你就可以去上班了，当然，你要是想在家里工作也无所谓。” 确实无所谓，现在公司就他一个员工，去不去的也看不出来什么，说着秦言起身活动双腿。 “好。”钟三全带着秦言下楼。 两人一起上车，开往万业广场。 钟三全算是汽车发烧友，一路上不停的检测着兰博基尼的各项设施，对这辆车的了解程度比秦言都高。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车主。 抵达万业广场，秦言领着钟三全往公司的注册地址走。 为了防止走错，秦言还专门看了一眼门口的楼层示意图，虽然同是万业广场，但c座和优公所在的a座结构差别还是蛮大的。 “老板，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在哪吧？” 钟三全站在秦言身侧，半开玩笑的说道。 “嗯，我是第一次来。” 秦言的手指在示意图上划动，落在了302上。 他身旁的钟三全僵在了原地，结结巴巴的说：“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对吧，哈哈，这个笑话确实挺好笑的。” “没，我确实是第一次来。” “走，我大概知道在302在哪了。” 秦言带头往电梯走。 钟三全一脸懵的跟着秦言。 老板一定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有老板不知道自己的公司在哪啊，一定是我想多了。 一定是。 等真的到了公司，钟三全才意识到他真的没想多，秦言也确实没在开玩笑。 公司的面积还蛮大的，但是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几个空掉的办公桌。 钟三全咽了口唾沫：“老板，咱们的员工呢？” “你不就在我身边站着吗？”秦言回了一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停在了窗户前。 这间屋子的楼层比较低，视野很一般，不过面积很大，秦言还是比较满意的。 钟三全跟着秦言来到窗边，有些犹豫：“老板，我是问其他员工呢？” “还没招，你是第一个。” 秦言的话彻底击碎了钟三全的幻想。 完蛋，进贼坑了... 正常情况，钟三全要找借口开溜了，不过念着秦言的泡面之恩，他准备再观察一下。 如果真的是骗人的，那他绝对头也不回的跑路。 “需要给你置办一台电脑，再弄台饮水机，再去买点便宜盆栽装饰一下...” “走小钟，干活了！” 正文 88、无用的伪装 忙活了一下午。 秦言带着钟三全置办了两台电脑，一些绿植。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秦言让运送电脑的两个电脑城小伙子帮着他和钟三全搬了搬桌椅，将仅剩的几个办公桌摆成2×3的长方形。 等电脑城的小伙子离开，302终于有点公司的样子了。 秦言跟钟三全大致商量了一下app的功能界面等问题，先一步离开，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回了一趟优公，在徐冰冰晃了一下，马不停蹄的前往河湾西园。 河湾西园挨着一条人工河，附近空气比较湿润，人工河的河岸栽种着许多杨柳，打远处看，风景独好。 车路过河岸的时候，秦言看到不少在河边溜狗的住户，甚至还有几个老头坐着小板凳，戴个遮阳帽在河边钓鱼。 河里有没有鱼秦言不知道，但是他看到河边杵着好几个禁止钓鱼的牌子。 河湾西园的大门朝南开，附近人流量很大，但路比较窄，秦言光找车位就找了好一会儿，最后为了停车，不得不给一家牛杂店老板交了5块钱，停在人家店门口。 “你放心，最多停半小时。” 秦言跟店主招呼了一声，跑到河湾西园大门前的咖啡店。 “欢迎光临。” 咖啡店面积不大，店员倒是很热情，秦言前脚刚进去，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店员就迎了上来：“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两位。” 秦言微微一笑，探头张望了一下店内，因为店小而且空间比较方正，几乎一览无余，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夏乃馨的身影。 低头看了眼手表，才6点42。 还没来吗？秦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听到女店员轻柔的声音：“请跟我来，我带您到座位上去，您是喜欢靠窗还是...” “那就靠窗吧。” 秦言很随意的做出决定。 “好的。” 女店员轻轻点头，领着秦言来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咖啡店的沙发坐起来很舒服，阳光斜斜的射进来，柔和的洒在桌面上。 跟店员点了一杯最普通的咖啡，秦言翻出剑痴手办放在桌角，边玩手机边等夏乃馨。 他最近很穷，能省则省。 即将七点的时候，咖啡店门口响起风铃碰撞的声音，女店员迎上去的同时，秦言也抬头张望。 来人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小姑娘，虽然对方发型变了，而且戴着口罩，但从对方的身高和体型来判断，应该是他的配音工具人。 女店员说话前，秦言站起身朝着戴口罩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看到秦言，戴口罩的小姑娘举手回应，没一会儿就跟着女店员来到了秦言的对面。 “怎么打扮的这么严实，不热吗？” 离得近了，秦言才发现夏乃馨不仅戴着口罩，还围着一条薄围巾，遮的严严实，就差再带个墨镜把眼睛也遮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大明星出来逛街。 夏乃馨朝窗外张望了两眼，扯开口罩大口呼吸了两下，又重新盖严实，“我怕被我妈看到，要是她看到我进咖啡馆，还有新手办，我就死定了！” 怕妈妈？ 秦言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不会真是高中生吧？ 之前秦言只当对方是长得嫩，现在看来好像不止是长相问题。 “你还在上高中吗？” “是啊，马上就要高三了呢。”夏乃馨发现了放在桌角的剑痴手办，眼睛放光，伸手想拿，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充满期待的看着秦言。 秦言笑了笑，把手办推到了夏乃馨的手边：“给你。” “谢谢哥哥！” 夏乃馨喊完目光全落在手办上，小心的把玩了一会儿才收起来，一本正经的塞到了书包的夹角。 “你有什么想点的吗？”秦言把菜单往夏乃馨的前边推了推。 “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去，7点15之前回不去就惨了。” 夏乃馨摇摇头，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菜单上挪开，她其实很想来一杯草莓圣代，但是时间不允许。 “你家里管的还真严格。”秦言忍不住咂舌。 夏乃馨露出懊悔的目光：“都怪我，上次月考的成绩不好，所以这段时间我妈格外的严，以前只要我按时完成作业就可以，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回家。” “上周为了参加天涯歌的拍摄我还偷偷请了病假...” 秦言哭笑不得：“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夏乃馨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感情一时收不住，本来是该走了，但继续说了下去： “这周我妈还给我找了家教，她找的那个家教可严了，我好几个同学都说他上课特无聊，要求还很多。” “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 夏乃馨越说声音越低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以前她的周末丰富多彩，跳跳舞，弹弹琴，现在不但舞跳不了了，还得跟着家教补习功课。 有家教在，连摸鱼都没机会。 “我真的该走了，再见啦，哥哥。” 夏乃馨起身，准备离开。 秦言刚想跟她说一声再见，忽然发现夏乃馨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秦言顺着夏乃馨的视线往窗外望去，看到一个十分有气质的中年女人。 对方身材保养的很好，没有发福的迹象，皮肤很白，眉眼是那种温柔的类型，头发盘到一边，手里提着一个菜篮。 她正隔着窗户跟夏乃馨对视，面色越来越严肃。 两人大约对视了十秒，夏乃馨连忙坐下，把头扎的很低，并且把自己的白色皮书包挡在了身侧。 “夏乃馨。” 虽然隔着窗户，但显然这窗户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优秀，中年女人说出的三个字秦言勉强能听清。 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在叫女孩的名字。 秦言连忙转过头，朝夏乃馨对了对口型：“这是你妈？” 夏乃馨点点头，眼中满是慌张。 不会这么巧吧？ 秦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明明夏乃馨捂得这么严实，结果还是被逮到了？ 想想也是，他都能通过身材和体型大致辨别出夏乃馨，更别提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老妈了。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挑靠窗的位置。 找个角落待着多好。 一晃神的功夫，夏乃馨的老妈已经绕着窗户走到了店门口，风铃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夏乃馨伸手扒住秦言的衣袖，露出求救的眼神。 正文 89、母女对峙 河湾西园旁边的咖啡店。 秦言给了夏乃馨一个安心的眼神，大脑飞速运转。 眼见夏乃馨的妈妈越走越近，一股压迫感袭上心头。 秦言主动起身，露出温和的微笑，朝夏乃馨的妈妈点头示意： “你好，你就是夏乃馨的妈妈吧，我是她的同校学长秦言，现在就读于沪市外国语学院，是一名大四学生。”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在秦言主动表明身份的情况下，夏乃馨的妈妈很礼貌的点头回应：“你好，我是夏乃馨的妈妈，唐雅。” 见夏乃馨的妈妈没有发火，反而知情达理的样子，秦言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回转的余地，他最怕的就是夏乃馨的妈妈完全不听解释，上来就一通乱骂或是给他一巴掌之类的。 “冒昧的问一下，我女儿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唐雅的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是说话十分凌厉。 秦言笑容不变，低头扫了夏乃馨一眼，给她使眼色的同时回道： “今天我回高中看望老师，正好碰到了找老师问问题的乃馨，我们三聊了一会儿，老师认为我作为学长，可以跟乃馨介绍一些学习经验和考试技巧，让我帮助乃馨进步。 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就答应了，等乃馨下学，我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跟乃馨一起来了这家咖啡店，来的路上包括在咖啡店里我都在介绍一些学习方法。” “可惜时间有点短，乃馨说她必须在七点十五之前回家，她刚刚想走就正好碰到了您。” 秦言不卑不亢，语速适中，说话时一直拿捏着上进学长的风度。 唐雅很耐心的听完，略微点头，眼睛瞥向战战兢兢的夏乃馨：“乃馨是这样吗？” 夏乃馨狂点头：“是...” “那你躲什么？” 唐雅咄咄逼人，“妈妈又不反对你跟优秀的前辈交流。” 夏乃馨一时回答不上，只好再次把目光投向秦言。 秦言接受到夏乃馨的讯号，微微叹气，转头道：“伯母，乃馨在路上的时候跟我反复提及，她最近的压力很大，她害怕下次考试还达不到您预期的目标，辜负您的期望....” “而且她还跟我说，她自己倒没什么，反而是觉得您每天这么辛苦，她这么不争气会惹您流泪、生气，所以她最近总是静不下心来学习。” 秦言这几句话戳到了唐雅的心窝，她脸上的严厉之色减轻了大半，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身坐到了夏乃馨的身边，轻声细语的碎碎念起来。 “妈妈从来没有因为你的成绩降低而难过，只要你努力学习了，妈妈就很开心...” 唐雅一边说着，夏乃馨就在旁边做抽泣状，一副似哭非哭的样子，偶尔点下头。 在唐雅跟夏乃馨做“心理疏导”时，秦言朝服务员挥手，要了两杯中等价位的咖啡，顺便点了一杯店里应季招牌，牛奶草莓圣代。 秦言坐在两人对面，也不插话，就当不存在，他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唐雅。 唐雅无论是措辞还是气质都很高级，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穿的很讲究，项链耳环这些首饰也是经过仔细挑选，跟衣服很搭。 这说明夏乃馨家里生活条件很好，说不定还是什么书香世家或是文艺世家。 怪不得夏乃馨身上会自带那种古风气质。 家庭环境实在是太重要了。 想到这里，秦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夏乃馨，她正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草莓圣代。 一副想吃又不敢乱动的样子。 秦言笑了笑，把圣代往夏乃馨身前递了递，贴心道：“别哭了，吃点甜的吧。” 夏乃馨冲唐雅露出问询的目光。 唐雅温柔的摸了摸夏乃馨的头发：“吃吧。” 夏乃馨假装抑制不住的给了唐雅一个拥抱，两人抱了很久，夏乃馨才转过身，抽抽搭搭的拿过圣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挖着吃，红润的小嘴没一会儿就沾满了奶油。 唐雅转过身，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还记得高考前一个月，我经常性失眠，生怕自己发挥失常，结果最后还真的发挥失常了。” “考试心态很重要，可这个年岁的小孩子什么都没经历过，恰恰是最容易心态出现问题的时候。” 秦言随口编了个谎，他当年可真没紧张过，反而异常兴奋，想着考完就解放了，可以随便玩。 结果考完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考后两个月一天都没歇着，去考了驾照，还回老家干了不少农活。 从家里宝变成了家里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唐雅频频点头：“是啊，我光顾着给乃馨施加压力，现在想想学习这种事情也急不来，还有一年时间，一步一个脚印，一定没问题的。” “这周末有空吗，要不来我家坐一坐，我做一顿饭好好感谢你一下。” “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秦言连忙摆手。 “妈，你忘了这周我还有家教课吗？”夏乃馨放下勺子，疑惑的看着唐雅。 唐雅温和道：“不请了，这个家教是其他家长介绍给我的，听说教学水平一般，我们要请就请最好的。” “这周就让你轻松一点。” “万岁！”夏乃馨这次是真心诚意的给了唐雅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唐雅的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夏乃馨转头对秦言道：“学长，这周末你来吧，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还真是活学活用，学长都叫上了...秦言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夏乃馨疯狂给自己眨眼，秦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秦言起身付账，唐雅主动凑到了柜台前，温柔的对收银员说：“我来吧。” “不用伯母，我来就行。” 秦言先一步把钱递给了收银员。 钱都付了，唐雅不好再说什么，跟秦言道谢。 秦言不敢直接去开车，假装走路到公交站，直到夏乃馨母女进了小区，他才折返回去。 唐雅和夏乃馨到家后，唐雅来到厨房，关上门，拨了一通电话。 “喂，老许吗？你能帮我查一查你们学院的一个大四学生吗？” “没有，不是批评，是感谢。” “名字是秦言，那个专业的我不清楚。” “好，我等你消息。” 唐雅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食材，准备晚餐。 正文 90、鱼的记忆 月朗星稀。 晚上的山风有点凉飕飕的，跟白天的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的昼夜温差真大啊。”秦言打了个哆嗦，关上车门，走楼梯回到别墅。 刚到玄关，秦言就听到客厅的壁挂电视传来喧闹的声音，换好鞋，进入客厅，发现王贤正搂着苏允儿在看电视。 两人依偎在一起，加上王贤的头发比较短，打远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一对情侣，秦言是打扰二人世界的电灯泡。 秦言刚想酸两句，王贤连忙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食指放在嘴唇，警告似的看着他。 秦言往右走了两步，低头一瞧，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苏允儿好像是在看电视，实际上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一双包裹着肉色裤袜的大长腿蜷缩在沙发上，呈z字型，从秦言站的位置能够看到允儿完美的曲线。 王贤注意到了秦言的眼神，拿起沙发上的白色抱枕，放在允儿的臀部后边，挡了个严严实实。 顺便指了指餐厅的位置，张开嘴巴，开始对口型：“滚去吃完饭。” 王贤的嘴唇好像涂了润唇膏，闪闪亮亮的，看起来很嫩滑，目光下移，她怀里的允儿也跟她涂了同样的润唇膏。 粉嘟嘟的，十分丰润。 秦言耸耸肩，转身绕过沙发，来到餐厅。 桌上的饭菜被一个透明的保温罩罩着，三菜一汤，不过现在只剩下两个空盘子和一个剩了半盘的油焖茄子。 汤也就剩一个底。 仅仅是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允儿做的，不够精致，应该是别墅的烧饭阿姨。 跟前几天的山珍海味比起来，今天可真是回归简朴，秦言也不挑，盛了一碗米饭坐下，掀开保温罩，就着半盘茄子吃了个饱。 看不出什么汤的汤底也没浪费，全进了秦言的肚子。 饿了吃什么都香，况且这剩菜本身味道就很好。 吃完饭，秦言注意到餐厅吧台上有一个看起来像杂志一样的书，拿起来一看，是别墅的社区活动介绍。 这个依山而建的别墅区内部有专门的温泉洗浴中心，歌厅，酒吧，健身房，商务会议室等等。 所有的这些设施都可以免费预约或使用。 酒吧常驻高级调酒师，健身房每天也会有专业的健身教练在，由于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这就意味着无需花钱就可以请教练为自己安排专门的健身计划。 健身房还有游泳池和游泳教练，可以学习游泳。 除此之外，社区每周都会组织各种活动，例如长跑，各种球赛，歌唱比赛等等来增进社区感情。 能住在这里的没有穷人，只要开展活动，不论内容是什么，都算上流社交。 可能一次长跑下来，就有很多商业合作，利益往来。 其余的秦言不怎么感兴趣，唯独社区里的健身房很吸引他，虽然二楼就有，但自己练和跟着教练练肯定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能学游泳。 别看二楼有游泳池，但秦言是个旱鸭子，只会套个游泳圈瞎扑腾，考虑到自己的面子，至今秦言都没靠近过泳池。 “明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去看一眼吧。” 秦言记住了健身房的位置，把杂志放回了原位。 回卧室的路上，秦言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王贤发来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她想回屋，但是允儿睡得太死了，她一个人搬不动，要秦言帮忙。 秦言思考了一下，转身往客厅走去。 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了，沙发上两人的姿势也有些许的变化，王贤原本是环抱着苏允儿，此时抽出了一条被允儿压在身下的手。 苏允儿原本是蜷缩着的，现在双腿稍稍伸开，半边脸枕在王贤的大腿上，可能是枕的时间有点长，王贤的大腿都有些微微发红，压出了印。 王贤见秦言走进来，朝他挥挥手。 秦言在沙发前驻足了一会儿，选择了用最轻松的姿势公主抱。 允儿被秦言抱起后，王贤长长的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麻的四肢，在秦言的身侧小声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压死了。” “直接把她叫醒不就好了。” 秦言说着，觉得手臂有些发痒，低头一看，是允儿的发丝落在自己的小臂上，一晃一晃，不停的撩拨着他的皮肤。 王贤摇摇头：“允儿姐最近很累，要让她多睡会儿，你等下动作轻点，别把允儿姐吵醒了。” “我知道。” 秦言应付了一声，尽量动作轻柔的走回了苏允儿的卧室。 王贤跟在秦言的后边，等秦言把允儿放在床上，王贤推着秦言的后背，把他往外赶。 “别推我。” 秦言嘀咕了一句。 “我要给允儿姐换衣服，快走。”王贤将秦言推到门口，毫不留情的给了他屁股一脚，直接踹到外边。 “白给我看我都不想看。”秦言哼了一声，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忽然听到门口有门铃的声响。 大晚上的，谁啊？ 秦言挠挠头，走向大门口。 “来了来了，别催。” 秦言打开门，是一个穿着物业衣服的女人，戴着眼镜，很严肃。 “您好，这是您订的服装，请签收。” 女人递过一个签单和笔。 “什么衣服？”秦言一脸懵。 女人举起一个包装袋：“是苏允儿女士在社区服装店订购的衣服。” 秦言接过包装袋，朝里边瞅了一眼，忍不住咂舌道：“社区服装店还卖女仆装？” 女人轻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无论什么款式，什么品牌，我们服装店都可以提供。” 可以，很厉害。秦言算是知道什么叫顶级社区了。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苏允儿居然真的买了女仆装。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还请您在上边签字。” 女人眼巴巴的望着秦言手里的签收单。 “哦，好的。”秦言快速签上了苏允儿的名字，把签收单还给对方。 回去的路上，秦言撞上了王贤。 “刚刚是谁在按门铃？”王贤话还没说完，秦言就把包装袋塞到了王贤的怀里：“送衣服的。” 王贤打开包装袋瞅了一眼，脸色变得有点微妙。 “你买的？” “你允儿姐买的。”秦言一脸无辜。 “允儿姐买这个干嘛？”王贤有点迷糊。 “买衣服当然是用来穿的，不过不知道是自己穿，还是给你穿。”秦言忍不住想逗逗王贤。 “为什么不是给你穿？”王贤瞥了秦言一眼。 “怎么可能是给我的！”秦言不屑的笑了笑。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驾校找的怎么样了？”王贤忽然话音一转，提到了正事。 秦言额头冒出冷汗，驾校？他早忘了。 正文 91、咸鱼一条 “嗯，正在找，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秦言面部表情不变，假装自己很努力的在找。 王贤贴了上来，以仰视的视角盯着秦言的脸来回看：“你是不是忘记了？所以根本就没找？” “怎么可能，一天天的净瞎想，你的事我能忘了吗？” 秦言做生气状，右手按了按王贤的头。 王贤将信将疑：“你要是不行，我让允儿姐帮我找一个驾校算了。” “包我身上，明天，最晚后天，保证给你找到合适的。” 一提到苏允儿，秦言顿时变得认真起来，态度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我先回屋了。” 秦言应付了一声，转身跑回自己的卧室，王贤望着秦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招还挺管用的嘛... 王贤已经慢慢摸索出如何对付秦言和苏允儿这两人，只要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对方的名字...用激将法就可以。 王贤心情愉快的走向二楼，最近她喜欢上了慢跑，稍微出点汗，打游戏的状态更好。 ...... 回到卧室，秦言拨通了李慕的电话。 “喂，干嘛呢？” “老大？”李慕的声音略显惊讶：“没干啥啊，正在宿舍打游戏呢。” “你不是说要考研吗？还打游戏？”秦言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哎呀，都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歇会儿么这不是。”李慕还在狡辩。 “你可拉倒吧，人家都是学到十二点，有的人还通宵，你就算再差，也得学到图书馆关门吧？” 秦言他们学校图书馆一般是晚上11点统一关门，考研学到十一点真不算晚。 李慕支支吾吾的回道：“劳逸结合才有效率，学的时间长不代表效率高。” “你的意思是你效率高？莫不成你的一小时顶别人两小时？”秦言笑呵呵的调侃了起来。 “那倒不至于...老大，你打电话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监督我考研吧？” 李慕眼见说不过秦言，干脆直接把话题引开。 “我还没那么多闲工夫，找你是为了驾校的事。” “驾校？老大你不是高考完就把驾照考下来了吗？” 秦言顿了顿，“不是我，我的一个朋友要考驾照，你报的那个驾校不是号称沪市面子最大的驾校吗？帮我介绍一下。” “害，有什么好介绍的，说白了就是花钱多，只要钱管够，各种渠道敞开，保证你最短时间内拿到驾照。”李慕叹了口气。 “哦...”秦言点点头。 李慕接着说：“他那边有三个选择，最便宜的就是正常流程，和其他驾校区别不大，出本速度比较慢。 中档的会优先安排考试，并且有教练专门开小灶。 最高档的全程绿色通道，不用一个月就能拿到驾驶证，如果本身就会开车，速度更快。” “我和教我那个教练混的挺熟的，老大你要是真要让你朋友去，估计能便宜点，最少打个八折吧。” “明白了，你跟你那个教练商量一下，多砍砍价。” 秦言还是比较中意这家驾校的，一个是大，有保证，二是各方面关系通顺，考证速度快。 有句话说的好，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贵。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只要不是让他去学习，李慕的积极性还是挺高的。 “对了，我最近开了个公司，你要是闲的没事干，要不要来帮忙。”秦言觉得反正李慕这家伙考研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如让他来自己公司干点活。 李慕愣了半天才回了一句：“你开公司了？” “不是开玩笑吧，老大？” “逗你很有趣吗？”秦言反问。 “牛啊老大，不声不响的都当老板了。”李慕现在是满脑子问号，他记得秦言家庭条件也一般呐，怎么突然就开公司了？ 前两天不还做销售吗？ 虽然不理解，但李慕还是先吹为敬。 “废话那么多，来不来。”秦言也懒得跟李慕扯皮。 李慕声音有所犹豫：“有工资吗？是干啥的？” “当然有工资，公司在新区的万业广场，地理位置优越，工作环境优良。 具体工作等你来再安排，公司刚起步，很多岗位都缺人。”秦言尽量把自己近乎空壳的公司说的高大上一些。 李慕听完有些意动。 正如秦言所讲，他对考研确实没那么上心。 每天九点左右起床，吃完早饭，到图书馆就差不多十点了，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玩半小时手机，至少到十点半才能进入学习状态。 学不到一个小时，又该吃午饭了，之后就是午休... 反正算下来，一天能学上四个小时就是谢天谢地了。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李慕知道自己考上的希望很渺茫。 要不去试试？ 还是先去看一眼，不行就回来接着学习。 打定了注意，李慕对着电话讲：“老大有需要，那我肯定是万死不辞啊，钱不钱的不重要。” “那感情好，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的工资我就省下来了。” 秦言话音刚落，李慕就叫嚷起来：“别啊老大，我开玩笑的，我还得吃饭，我还得养女朋友，我还得照顾我女朋友养的小狗，我...” “行了行了，知道了，明天来万业广场c座302，驾校的事情也别忘了，尽快给我答复。” 秦言吩咐完，没等李慕回话就先一步挂掉电话。 秦言对李慕的了解很深，毕竟上辈子相处了十几年。 李慕这人别的不太行，但还挺会来事的，简单来说就是社交能力不错，让现在的李慕挑大梁或许够呛，但做做人事应该是够用。 李慕的缺点很明显，刚出学校，社会经验不足，不过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先凑合用吧。 一下子做了两件事，秦言的心情不错，打开电脑，把《小秦的早餐日记》又打磨了一下，选择投稿，分别发在了b站和油管。 内心有些忐忑，秦言不知道这次尝试会收到什么样的反馈。 为了平复内心，秦言打开了上一个投稿，自来也的混剪，检查了一下它在不同网站的情况。 b站的情况一如既往的稳定，视频登顶热门排行第一，播放量8万多。 油管这边就有点魔幻了... 秦言都不敢相信这是数据是自己的。 正文 92、真的发光了？ 投稿人：qinTUT 视频：游龙归海，自来也豪杰物语！（英文） 播放量：86.7万 点赞：9.2万 评论量：9362 油管几个知名频道主的点赞比秦言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播放量直接破了50万，甚至离百万都不算太远。 火了，这是真的火了。 对于一个动漫剪辑类视频，这个播放量已经远超秦言的预期。 秦言稍微总结了一下，其实题材还是关键，相比于魔法禁书目录，火影忍者在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更高。 并且还顺带蹭上了自来也的热度，他的战死对火影迷的震撼过于强烈。 最后，目前无论是油管还是b站，优秀的，高质量的剧情向动漫剪辑类视频还是比较稀缺的。 在这些原因的综合下，秦言这一期视频成了小爆款。 这些播放量可不只是空洞的数据，而是代表一大笔可观的收入。 秦言翻开收益统计看了一眼，$1426。 按照当下的汇率来算，大概是八千多，将近九千元。 这些收入主要是来自于油管的广告收入分成，还有一些来自于零星的粉丝打赏。 “做视频还真是一个暴富的途径...” 秦言不由的发出感慨，怪不得上辈子那么多做自媒体的都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这收入实在是有些离谱。 现在还不算是自媒体最理想的时代，一条视频赚的钱都快比他一个月工资高了，十年后更是不敢想。 不过秦言很清醒，十年后虽然赚的多，但行业内卷同样严重，把他的视频放到十年后，估计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分分钟就沉了。 就是扑街的命。 出名要趁早，进入一个行业又何尝不是呢？ 望着闪烁着荧光的电脑屏幕，秦言开始构思下一部视频。 重回到这么好的时代，当然不能浪费，现在是自己积累粉丝的最好时间。 就一个视频账号而言，肯定要有一个清晰的定位，秦言给自己的定位是动漫+生活。 先以动漫为主，等有了一定的粉丝量，再慢慢加重生活类视频的比例。 做动漫是最容易积累粉丝的，毕竟有观众基础，有ip的加持，天然就能吸引各种动漫的观众。 接下来秦言应该还会再做一期火影的视频，现在他的很多粉丝都是被上一个自来也视频吸引过来的，再做一期火影可以稳固现有的粉丝。 步子太大容易扯到那啥，先稳一步。 有了思路，秦言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 第二天早上，秦言开始录制新的早餐日记素材。 厨房的内嵌式大冰箱早就被各种食材、饮料填满，有些是苏允儿买的，还有一些是别墅的钟点工准备的。 别墅有早餐服务，可以长期预定，不过苏允儿并没有预定。 冰箱内部空间超大，可用面积跟那种大型衣柜差不多，有清楚分层和隔断，根据标签可以轻易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期秦言依旧选择西式早餐，至于原因，就是简单。 对于他这种厨艺白痴来说，肯定要先易后难。 这一次他打算做早餐三明治。 打开手机，根据食谱从冰箱里取出吐司面包、香肠、鸡蛋以及各种蔬菜放在桌上，秦言找了个角度，架好相机，开始录制。 有了上次的经验，在煎鸡蛋和香肠这个环节，秦言做的像模像样，比较好的控制住了火候。 虽然还是有点黑，但总算没有糊。 吐司直接放进烤面包机不用管，生菜和西红柿清洗一下，切一切。 最后把吐司去边，将处理好的食材层层叠起。 秦言拿起刀，沿着对角线切下。 嘿，完美。 秦言看着成品，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和第一次比起来，这次做出来的东西至少能看了，至于味道... 秦言准备先让王贤尝一尝。 正想着，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秦言扭头，看到了打着哈欠往里走的苏允儿。 苏允儿显然是没意识到秦言会在厨房，看到他的瞬间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 秦言指了指桌上新鲜出炉的三明治：“还用我多说吗？” “你做的？”苏允儿抱着一丝犹疑，将头发拢到耳朵后边，款步走到上菜桌。 她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三明治，随后低下头，白嫩的右手在三明治上方挥动，轻轻嗅了两下。 “真是浪费食材。”苏允儿一脸嫌弃的起身，上去硬把秦言的位置抢下来，开始自己准备早餐。 这一下算是狠狠的打击了秦言做菜的自信心。 他小声嘀咕起来：“你又没尝，怎么知道不好吃？” 苏允儿一边清洗双手，一边回话：“还用尝吗？鸡蛋和香肠都快糊了，生菜和西红柿只是简单的洗了洗，沙拉酱放的太多...” “这么多东西里唯一能吃的就是面包，你可得好好谢谢烤面包机。” “有那么夸张吗？”秦言不信邪，拿起切好的一般三明治，轻轻咬了一小口。 味道...确实有些复杂。 不能说难吃，但确实不好吃。 秦言不是浪费的人，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吃干净，“不难吃啊，我觉得味道还行。” 苏允儿回头瞥了秦言一眼：“那我建议你该去医院看看舌头。” “是你要求太高了，一个三明治而已，能做的多好吃？”秦言承认那些店里卖的三明治确实比自己的好吃，但也没说好吃到多么夸张。 不就比他强那么一点吗？ “呵呵。”苏允儿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吗？只能看到井口的天空，不意味着天空就只有井口那么大。” 苏允儿突然认真起来，从冰箱取出和秦言一样的食材，以极快的速度做好三明治。 将三明治端到上菜桌，放在秦言的三明治旁边，苏允儿拿起刀，沿着对角线切下。 那一瞬间，秦言仿佛看见了金色的光。 这么说有点夸张，真实情况是看到了微微飘荡的白色热气，混杂着蛋黄的番茄汁沿着如阶梯状的食材流淌而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扑鼻而来，刺激着秦言的味蕾以及胃。 秦言承认，差距是比想象中的大。 “想尝尝吗？”苏允儿俯身靠在上菜桌，浑圆的胸部挤压在桌面，微微变形，右手撑着光滑洁白的下巴，眼波荡漾。 “不了，刚才已经吃饱了。”秦言捏住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厨房。 正文 93、后悔有用吗 去公司的路上，秦言一直开着车窗，被风吹了一路，鼻腔内食物的香气才被清空。 秦言很怀疑苏允儿是不是特级厨师。 现实里真有人能把普通的三明治做得那么好吃吗？ 简直离谱。 跟江影打了声招呼，接过挂着便签的茶包，秦言走进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稳，徐冰冰推门而进，坐在了秦言的对面。 “经理你怎么...” 秦言话还没说完，徐冰冰把自己的车钥匙扔在了桌面上，“我的火车是今天下午两点，你开车送我去车站。” “不行啊经理，我没时间...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做。”秦言想要拒绝。 公司那么多人，又不是就他一个会开车。 他还打算下午去一趟302，看看钟三全有没有偷懒，顺便安排一下李慕的工作。 徐冰冰的美目上下扫视，“公司现在还有比你更闲的人吗？” 秦言哑然。 这两天他确实没啥事干，除了上午看几眼销售统计表，就是检查一下宣传部门设计好的传单。 徐冰冰身体前倾，紧盯着秦言的双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偷偷摸摸的往公司外边跑。” 秦言心不跳脸不红，没有回避徐冰冰的视线：“经理，我保证我没偷懒，我外出是为了到两个大学里探探情况，方便接下来开展工作。” 这个借口是秦言早就想好的，他早就知道从公司里跑出去这件事瞒不过徐冰冰。 人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逃避视线，但秦言全程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徐冰冰信了三分，没再继续追究： “那你准备准备，我们十点出发。” 没给秦言争辩的机会，徐冰冰撂下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得了，看来必须往外跑一趟。 秦言叹了口气，在qq上给李慕发了条消息，让他下午晚点来。 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了一下，秦言拿上徐冰冰的车钥匙出门。 ...... “经理，你这次去粤省到底是干嘛呀？” “度假。” “啊？不是出差吗？” “老板电话里跟我说分店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办完了，我过去就是做一些扫尾工作，顺便接见一些重要合作伙伴。 其实就是跟公司的一些股东见见面，聊聊天，跟度假差不多。”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了。” “别急，你还真有机会过去。” 徐冰冰的语气不像开玩笑，秦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一紧：“我过去能干嘛？” “公司准备组织一个员工交流大会，说是员工交流，实际上是干部培训，估计在下个月举办，地点就在粤省。” 徐冰冰拿起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水杯，喝了口水。 秦言算了下时间，下个月中旬自己肯定还在优公，如果真的要举办什么交流大会，他肯定跑不掉。 “经理，这个大会要开几天？” 徐冰冰摇摇头：“还没定，应该是在5-7天。” “这么长时间？” “时间长你还不开心？员工交流大会期间不用工作，还可以免费住高档的海边酒店，没学习分享会的时候，还能去海边晒晒太阳。” 徐冰冰白了秦言一眼。 听徐冰冰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不错的，顺利的话，下个月中旬神马快送应该已经进入正轨，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不是太多。 他正好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几天。 关键是粤省没有苏允儿... 简直就是天堂。 中午十二点，秦言和徐冰冰到了虹桥车站。 停好车，秦言把徐冰冰送到进站口。 临进站前，徐冰冰拉着秦言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我要下周一才能回来，销售部你帮我照看好，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给我打电话。” 虽然说有一帮老员工在，但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秦言，徐冰冰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秦言笑了笑，“经理你怎么突然担心起我来了，之前不还安慰我没事吗？” 徐冰冰伸手掐了一下秦言的胳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秦言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变成了苦瓜脸。 “就你话多。” “好好表现，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秦言用手掌搓着被掐的部位，点头道：“放心吧，销售部就交给我了。” “行，行李箱给我吧，我要进站了。” 徐冰冰朝秦言伸了伸手，接过行李箱往进站口走。 两人一前一后，挨得很近，从远处看不像是上司和员工，反倒像是一对情侣。 “经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伴手礼啊。” 秦言站在进站口外，朝徐冰冰挥了挥手。 徐冰冰凤眸微低，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融入人群。 徐冰冰这一走，秦言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很多，之前有什么事还有徐冰冰顶着，现在他要一个人挑大梁。 送完徐冰冰，秦言赶忙开车回公司，紧赶慢赶，到神马快送已经下午三点了。 还好堵车不是很严重，否则回来都可以吃晚饭了。 刚到c座楼下，秦言就接到了李慕的电话。 “老大你在呢？我现在已经在三楼电梯口了。” “你等一下，我马上到。” 秦言挂掉电话，上楼跟李慕碰面， 李慕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连领带都打了，秦言看见他这幅模样，当即笑出了声：“我公司又不是卖保险的，你穿西装干嘛？” 李慕挠挠头：“我之前去别的公司面试都穿这一套。” “钱都花了，不能留着这身衣服在衣柜里吃灰吧，挺贵的。” 别说，还挺有道理。 秦言点点头：“跟我来，公司就在前面。” 领着李慕绕了个圈，两人顺利抵达302，门是开着的，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 李慕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司内部，咂舌道：“可以啊老大，你这地方还蛮大的。” “不过里边怎么就一个人啊？” 秦言拉着李慕走到屋里，“现在不就有三个了吗？” 李慕一惊：“老大你别告诉我你公司现在就两人。” 秦言耸耸肩：“确实，你没说错。” “......”李慕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觉得考研挺好的。” 秦言笑眯眯的盯着李慕：“你说呢？” “来都来了，还想跑？” 正文 94、真正的员工 李慕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秦言走到了钟三全的身后。 他的电脑屏幕上边是一堆秦言看不懂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全是蝌蚪大小的字母和数字。 钟三全工作的十分投入，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像被按了暂停的机器人。 钟三全几乎凝聚成一条线的瞳孔微微晃动，僵硬的转过头，迷茫的看着秦言：“老板？” 钟三全的模样吓了秦言一跳。 肉眼可见的黑眼圈，眼睛泛着血丝，眼角还挤压着不少的眼屎。 和昨天那个清秀的小伙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钟三全面部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有点呆滞。 “你的样子啊，跟僵尸一样。”秦言想找个镜子给钟三全照一照，奈何公司里没镜子，他身上也没戴。 钟三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巴微微耸动：“没什么，就是太久没睡觉了。” “你昨天晚上没睡觉？” 秦言好像大概能理解为什么钟三全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了，“你不会一整晚都待在公司没走吧？” 钟三全点点头，顺势打了个哈欠：“从昨天你离开到现在，我一直在公司。” 打完哈欠，钟三全总算是有了点人样，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滞。 这是什么神仙啊？秦言双手扶住钟三全的肩膀，严肃道：“赶紧回去睡觉。” 钟三全没拒绝，揉了揉眼睛：“是该睡觉了，做着做着兴奋起来了，不知不觉就通宵了。” “老板你要的app基本框架已经完成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钟三全说着，扭过身，调出了一个登录界面。 输入账号密码，进入一个app界面，顶部是搜索栏，底部是四个按钮，分别对应外卖，会员，订单，设置。 中间是分类以及一些置顶店铺。 由于只是个框架，店铺名称都是空的，招牌图片上挂着一只马头，店铺介绍和下方的图片展示也全是空的。 钟三全随便点开一个店铺，选了一份空白菜品，跳出确认支付的界面。 “正式的支付系统还没有完全植入，不过模板已经做好了，最多再有两天就能投入使用了。” “这么快？”秦言估摸着最少要一周，这才一天就快做好了？ 钟三全把手从鼠标上拿下来，揉了揉眉头：“我用了很多以前的模板跟素材，我做过很多app，有的程序可以直接用，有的需要稍微修改一下才能用。” 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秦言越看钟三全越是喜欢，好啊。 钟三全被秦言看的有些发麻，缩了缩身子：“老板，你是不满意我做的吗？”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秦言摇摇头，放开钟三全的肩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把你送回家。” 这么优秀的员工，秦言自然要好好照看着。 “不用老板，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钟三全摆摆手。 秦言抬头看了眼时间，他等下还要在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与其让钟三全在这干等着，还不如让他早点回去。 “那行吧，你路上慢点。”秦言顺手往钟三全的兜里塞了一百块钱：“吃点好的补一补，别老吃方便面。” 钟三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老板。” 送走钟三全，秦言把李慕叫到了身边。 李慕现在差不多也接受现实了，叹气道：“老大，你这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外卖。”秦言拉了两个椅子出来，让李慕坐下。 “外卖？”李慕思索了一下，“做这个能挣钱吗？” “嗯，问你个问题，你平常在宿舍，晚上饿了想吃夜宵，你会怎么做？” 秦言把手搭在桌子上，像平常在宿舍聊天一样，语气很随意。 李慕摸摸下巴：“出去吃啊，校外的小吃街打包。” “你不觉得远吗？ 有你跑出去买吃的那时间，都够打一把游戏了，如果是那种比较火爆的店，还要排队，来回一趟得一两个小时。 而且总有特别累，或者作业特别多，不想出去，又想吃夜宵的时候，这种时候你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叫外卖？”李慕顺着秦言的意思，给出了答案。 秦言打了个响指：“没错，很多饭店都不送外卖，因为成本高，我要做的就是搭建一个平台，帮他们送外卖。” “好像是有搞头啊...” 李慕默默点头。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外卖平台，以后他可以节省很多不必要的外出时间。 跟他一样的大学生还有很多，这说明市场很大。 李慕越想越兴奋，眼睛抬起，望着秦言，“老大，说吧，要我干什么？” 秦言笑了笑：“帮我招人，你也能看到，我们公司现在几乎是个空壳，公司要发展起来，首先需要什么？那肯定是人啊，没人谁干活？” “你帮我发布招聘信息，网上，学校，招聘会都搞起来，职位表和详细要求明天给你。” 李慕点点头：“没问题。” 李慕在学生会的外联部待过，招人对他来说不算难。 聊完工作，李慕眼色一转，脸上挂着贱笑，“那个老大...工资呢？” “公司现在刚刚起步，没什么钱，我也没法给你开太高，一个月三千，500的住房补贴，双休，你觉得怎么样？”秦言很想给李慕多开点，但开公司又不是过家家，工资要划分明确。 钟三全这种高级人才秦言才开五千，李慕自然不能太高。 “可以，我没问题。” 李慕考研前的工资也就四千出头，三千五不比之前低多少，还算在心理预期之内。 况且现在还是双休。 “你之后打算住哪？从学校到这里最少要一个小时吧？” 秦言问道。 李慕嘿嘿一笑：“我女朋友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 秦言拍拍李慕的肩膀（十分用力），“可以啊你小子，注意身体。” 李慕拍了拍自己的腰：“老大，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话说你女朋友是那个学校的来着？”秦言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慕。 李慕突然心生警惕：“你想干嘛，老大。” “别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女朋友想不想换个工作，咱们神马外送随时欢迎。” 正文 95、健身初体验 “就是这里了吧？” 从公司回来的秦言看着眼前正方形、像是蓝色水晶一样的建筑，有些发怔。 社区健身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华丽和好看，四面的墙壁完全是由不透明的蔚蓝色玻璃组成，两边的路灯散发着淡白的光，映照在玻璃墙面上，那些游动的光芒像是海浪的波纹。 “你好，请让让。” 身后传来的声音把秦言从发呆的状态惊醒，连忙侧身。 两个穿着得体，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从他的身边路过。 秦言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穿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便宜货，一个戴着劳力士，一个手里拿着从未见过的新型号手机。 哪怕是两人手里提的健身包，都是安德玛的，妥妥的成功人士。 从秦言身边路过的不止这两人，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男孩，岁数应该跟他差不多，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 “来这里健身的，除了我就没一个正常人吗？”秦言嘀咕了一句，往健身房里走去。 在前台登记，确认秦言在社区里居住，长得很可爱的前台女孩给秦言发了一个手牌。 手牌整体呈长方形，淡黄色，材质似乎是玉石，很光滑，上边有编号。 秦言手牌的编号是173。 “还请保管好手牌，如果丢失需要支付赔偿金。” 前台女孩笑的很甜，但声音很严肃。 秦言点点头。 前台女孩递给秦言一张彩色的健身安排表，继续说：“您是第一次来，可以参考这张安排表进行健身活动，挑选值班的健身教练对您进行指导。” “由于我们这里都是一对一指导，所以您只能挑选空闲的，尚未被人选中的健身教练。” “洗浴区有温泉服务，但还请冲洗干净身体后再进入。” “如果您需要饮水，可以选择里边的饮水机，也可以在前台取用瓶装水。” “祝您健身愉快。” 略微点头，秦言朝着前台女孩轻轻一笑，“帮我来瓶水。” 接过瓶装水的时候，秦言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女孩的手背，朝女孩露出抱歉的笑容，转身进入健身房。 看着手里的瓶装水，秦言感慨道：“怪不得物业费这么贵...” 由于秦言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健身的衣服，所以不用进休息室，直接穿过一段像是太空舱的走廊，来到了健身区。 这里的情况和秦言想象的有点不同，他以为会是一个开阔，宽广的区域，实际上并不是。 公共区域的面积和普通健身房差不多，旁边的各种教室反倒很多。 公共区域没什么人，除了在门口碰到的那个看起来很阴郁的小伙子，他一个人在跑步机上跑步，耳朵里塞着耳机。 秦言收回视线，拿起健身安排表仔细阅读。 安排表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给出了各个健身阶段的健身计划 第二部分是健身教练的介绍、工作时间和联系方式。 “先生你好，请问您需要专业的健身教练指导吗？” 秦言正看得认真，身侧突然传来很御的女音。 抬起头，秦言发现自己的身侧站着一个穿着健身服的女人，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像是安河桥上的月光，明媚中透露着些许清冷。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手臂上的肌肉匀称但不突出，刚好到肚脐的上衣无法遮住她清晰的马甲线。 “需要，你是新来的教练吗？”秦言微微一笑，顺势和对方聊了起来。 女人眼底泛过一丝惊讶：“是的，我是新来的健身教练，安可欣。” “您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秦言举起手中的安排表，在安可欣的眼前晃了两下：“这张表上没你的照片。” “而且...” “而且什么？”安可欣有点小好奇。 秦言笑容不变：“你跟我搭话的时候，表情很僵硬，说明你的业务不够熟练。” 业务不够熟练...安可欣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轻轻晃了两下脑袋，安可欣鼓起一口气，继续说：“请问我可以做您的指导教练吗？” “虽然我入职时间不长，但是有5年的健身经验，并且我有...” 安可欣刚想介绍自己的证书以及一些成绩，秦言便出声打断：“你会游泳吗？” 安可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点头：“会。” “那就行，就你了。”秦言来这里的首要目标是学会游泳，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听到秦言的回答，安可欣内心不可抑制的欣喜起来，在她的克制下，只是浅浅一笑。 在这个社区做健身教练的待遇极其好，但是待遇高的同时，竞争压力也是非常大的，如果没有顾客选择，长期闲置，很快就会被辞退。 有了秦言这个服务对象，只要抓紧他，安可欣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被辞退。 “请跟我来，我带您去登记一下。” 安可欣转过身，引着秦言往一旁的员工办公室走去。 “好。” 秦言跟在安可欣的身后。 安可欣的健身裤是浅蓝色的，贴身紧致，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材。 身高在哪里摆着，双腿自然是修长笔直，向上是稍显夸张的起伏。 怎么还不到秋天就有点想吃桃子了。可能从公司回来一直没有喝水，秦言有点口干，突然想想来点水果。 可惜手里只有一碰水。 打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两口。 登记健身教练很简单，把自己的手牌号告诉管事，管事将安可欣的名字挂在他的手牌号下即可。 登记完，安可欣领着秦言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测，记录他的身体数据。 翻着秦言的数据表，安可欣点点头：“您的身体素质很不错，速度和灵活度都超过了标准水平，只是力量和体力上稍有不足。” 秦言用毛巾擦了擦汗，“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短时间内力量大增吗？” 想起苏允儿这个怪物，秦言迫不及待的想拥有自保能力。 安可欣摇摇头：“健身是一个徐徐渐进的过程，急不来，不过我可以为您设定专门的健身计划，只要跟着我一步步来，三个月就可以有效增强力量。” 秦言苦笑，别说三个月了，一周后他大概率就不在这了。 算了，还是先学游泳好，说不定几天就能学会。 正文 96、冤家路窄 “您想学游泳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您需要先换上泳裤。” 安可欣听了秦言的请求，表示完全没问题。 “我没带泳裤。”秦言是直接来的，没回别墅，就算回去了，他也没有泳裤，平常也不游泳，自然就没买。 “没关系，更衣室每个衣柜里都备有标准号的全新泳裤，您的身材应该可以穿，如果实在穿不了可以到前台换一个合适的新泳裤。” 安可欣合上记录表，抬头道。 “哦。” 秦言倒没觉得太意外，这么高档的地方，准备齐全点不奇怪。 “我们先去做一下热身运动吧。” 刚刚身体测试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小小的热身，但安可欣还是希望秦言可以再慢跑十分钟。 “进行一定的热身活动，可以让您的关节放松，血液循环加快，在游泳的时候不容易出现抽筋的情况。” 秦言跑步的时候，安可欣就在一旁介绍一些健身相关的小知识。 安可欣很专业，业务能力没的挑，就一点，太认真了，很少会提及工作之外的事情，只有秦言提及，她才会稍微回一两句。 有点无趣。 安可欣长得足够漂亮，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待在身边监督，秦言跑的很卖力，十分钟后，他的身体微微出汗，安可欣叫停： “可以了，这样就足够了，热身时间太长也不好，容易感到疲劳，在游泳的时候四肢会乏力。” “那我去换衣服？”秦言接过安可欣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嗯，我在游泳馆等您，游泳馆就在右边，您从更衣室出来后，拐个弯出了走廊，一直往右就到了。” “好。”秦言点点头，进入更衣室。 男更衣室里边摆着一排又一排的白色柜子，柜子上边都有编号，秦言找到了跟自己手牌好吗一样的柜子，用手牌在门锁上轻轻一按，柜子自动弹开。 柜子里的面积很大，东西很齐全，顶层放着消过毒的毛巾，高级的洗浴用品，以及一些可能用到的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顶层下方的第一个隔间的挡板上放着折叠好的白色运动T恤，以及黑色运动短裤。 泳裤就放在旁边。 衣服上放着一张标签，上边写着： “如有需要，使用后请放置在衣柜内不要拿走，会进行专业的清洗消毒。” 旁边的隔间面积更大一些，是用来存放私人物品的，在贴着顶层的位置有一个类似抽屉的小隔断，是用来放手机手表等贵重物品。 柜子底层备有运动鞋，并且留了专门的位置放客人的鞋。 普普通通的柜子都被玩出花了，秦言唏嘘了下，拿出泳裤试了试，稍微有一点点紧，不过可以穿。 秦言也懒得去前台换，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柜子。 放平常秦言都是直接一扔，但这里的柜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整齐了，他放衣服的时候刻意叠了一下。 在更衣室里有不少中年男人，像秦言这个年纪的反倒是很少见。 凡是秦言看到的，身材管理都还不错，没有看到特别臃肿的，但也没有特别健壮的。 想想也是，能来这里的人平常恐怕都有坚持健身，又有专业的教练带着，身材不可能差到哪去。 但同样的，他们这些成功人士追求的无非就是健康，而不是身材，根本不需要练的太过夸张。 秦言出门前对着门口的落地镜照了照。 说实话，他的身材还不如一些在里边坐着的中年男人。 只是单纯的痩跟高，腹肌不算是一整块，稍微有一点点线条，这还是因为痩才显露出来的。 “得坚持下来，不能整天在电脑前坐着...” 秦言定了个小目标，转身出门。 “你怎么在这？” 秦言身子刚探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前路过的苏允儿，她扎着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健身服，脚踩一双运动鞋。 这种着装的苏允儿秦言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有点新鲜。 单马尾的发型露出了她晶莹的耳垂以及整齐的鬓角，充满了青春活力。 可惜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来健身。”秦言脸上的笑容消失。 “巧了，我也是。”苏允儿眉毛轻挑，不甘示弱。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秦言手臂轻轻一挥：“请便，我先走了。” 苏允儿看着秦言的背影，轻轻咬牙，追了上去：“你要练什么？” “我穿成这样，你觉得我要练什么？”秦言眼睛直视前方，脚步不停。 “游泳吗？”苏允儿的视线从秦言的泳裤往上升，看到他赤条条的上半身，忽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你笑什么？”秦言脚步顿了一下，奇怪的看着苏允儿。 “哈哈哈，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这个样子就想笑。” 苏允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轻轻扶住了秦言的肩膀。 “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秦言很怀疑苏允儿是故意的，她的手有点凉，在他赤裸的肩膀上抖来抖去，像是挑逗。 “谁稀罕，跟麻杆一样。”苏允儿笑声有所收敛，把手收了回去，“你要自己练吗？要不要我陪你。” 秦言摇摇头：“就不劳烦您了，我已经约好人了。” 苏允儿一怔：“约谁了？健身教练？” 秦言点点头。 “男的女的？”苏允儿眼神突然有点严肃。 “你是查户口的吗，这么多问题，你不是来健身的吗，该练啥就去练吧。”秦言双手放在苏允儿的肩膀上，想要把她身子扭过去，让她离远点。 但苏允儿站的像铁塔一样，下盘稳得不得了，秦言根本奈何不了她。 苏允儿眼睛微眯，玉手在面颊前扇了扇，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今天有点热，想游泳凉快一下。” 秦言知道苏允儿想搞破坏，既然赶不走，只能无视她，“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打扰我就行。” “等会儿到了游泳馆，跟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还有，不许跟我讲话，也不许跟我的教练讲话。” 有契约在，苏允儿无法违背秦言的要求，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秦言来个白眼。 秦言也不在乎，摆摆手，自顾自的进了游泳馆。 苏允儿则是先回更衣室换泳装。 正文 97、两条鱼和一只鸭子 游泳馆的房顶是全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天空。 四周的灯光不是特别亮，池水和夜空相映成趣，自然光下，连很平常的躺椅都有一种朦胧感。 秦言扫视一圈，看到了站在泳池边的安可欣。 她穿着黑色的死库水，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秦言看她的同时，她也在朝秦言招手。 “请问您的游泳水平是...” 安可欣问的很小心。 “一窍不通，从小到大都没游过泳。”秦言没觉得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北方人，不会游泳很正常。 “那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学起，我先带您到浅水区。” 安可欣点点头，把秦言的情况记录在案。 对安可欣来说，秦言的水平越低反而越好，这表示她可以多教一些时间，不容易失业。 “游泳其实很简单的，有些人很快就能学会，但想要游的好需要大量的练习，属于易学难精的运动。” 往浅水区走的时候，安可欣给秦言介绍了一些游泳的简单技巧，如何发力，如何换气。 她说的每个字秦言都认识，也能理解，但一到水里，秦言发现连最简单的漂浮他都很难做到。 “不要紧张，放松。” 安可欣很耐心的指导着秦言，有些动作她会亲自示范，或者上手帮秦言矫正一下。 秦言正沉浸在游泳中练习，忽然觉得有一股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趁着休息的时候，他扭过头，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躺椅上的苏允儿。 她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瓶果汁，似笑非笑的望着秦言。 苏允儿穿的也是最普通的死库水，跟安可欣比起来，苏允儿皮肤更白一些，腿虽然没有安可欣长，但是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见秦言注视自己，苏允儿故意模仿了一下秦言刚刚练习憋气的样子，鼓起嘴，掐着脖子。 秦言瞪了她一眼，扭过头，也不理她。 “基本动作就是这些，要不要试着游一下？” 安可欣泡在水里，身体上浮，因为是浅水区，水只到她的锁骨位置，水波轻轻摇晃，在两人之间飘荡。 “好，教练你看着点我，别让我一头栽倒水里。” 虽然几个动作练的还不错，但要实战，秦言还是有点虚的。 安可欣莞尔一笑：“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丑的。” “那我可就游了。” 秦言吸了一口气，脚一蹬泳池底部，摆出游泳的姿势。 安可欣像人鱼一样，轻松的漂浮在泳池中，在秦言的身边护驾。 秦言扑腾了两下，眼见就要落水，安可欣从他的身边滑过，双臂用力将他顶了起来：“身体放松，双臂用力。” 听到这句话，秦言继续扑腾。 来回几次，秦言终于找到一点感觉，不会直接往下沉，而是能往前游个两三米再沉。 这就是游泳吗？ 也没什么嘛，半小时就学会了。 秦言正得意，一股强劲的水流从身边掠过，将他冲了个人仰马翻。 安可欣眼神一紧，用近乎职业选手的速度冲了过来，将秦言扶住。 她的双臂从秦言腋窝下穿过，勾住了他的身体，秦言的重量全压在了她的胸口，水下的浮力帮她分担了一些压力。 “没事吧？”安可欣关心道。 “没事。”秦言双臂在水中扑腾了两下，重新掌控了身体：“可以放开了。” 话音刚落，背后的柔软触感消失，秦言忙摆正身体，稳定下来之后，他开始寻找刚刚冲击他的凶手。 诺大的泳池里，只有苏允儿的身影在水中起起伏伏。 安可欣也看到了苏允儿，犹豫了一下，问道：“您和她认识吗？” “认识，不用理她，我们继续。” 秦言收回视线，重新摆正身体，准备游泳。 开始之前，秦言朝安可欣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点。 安可欣很听话的凑到了秦言的身边。 “你看紧她，如果她还想冲我，帮我拦下来，赶走。”秦言的声音在安可欣的耳边响起。 “好...我尽量。” 安可欣总觉得自己被卷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里。 有了安可欣的保护，秦言大胆放心的游了起来，没等他扑腾两下，熟悉的强劲水流从他的两侧划过。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不止这一股水流，而是两股。 安可欣在看到苏允儿冲过来的瞬间启动，由于她的发力距离比较短，所以速度慢苏允儿一筹，但通过预判，安可欣还是成功的将苏允儿阻拦在路中央，让安可欣无法冲撞到秦言。 苏允儿淡淡的扫了安可欣一眼，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警告。 安可欣没有被苏允儿恐吓住，寸步不让，顺着水波将苏允儿的前行道路完全锁死。 秦言吐了个泡泡，惬意的看着无计可施的苏允儿，得意的朝她挥了挥手。 仿佛是在说：你不是会游吗？有本事再来撞我？ 苏允儿呵呵一笑，突然一头扎进了水底。 在安可欣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允儿已经从安可欣的身下蹭了过去。 “糟了。”安可欣心底咯噔一声，连忙回身快游，企图追上苏允儿。 秦言脸上的笑容早就僵住了，眼看苏允儿像鱼雷一样向自己冲来，他用自己笨拙的姿势往岸边游动。 他的速度哪能跟苏允儿比，眼看两者距离越来越近，秦言干脆站起身来，顶着水的浮力往前跑。 就在苏允儿离秦言不足一米的时候，安可欣追上了苏允儿，她顺着水流一个侧扭，横在了秦言和苏允儿中间。 虽然拦住了苏允儿，但前冲的劲头依然推着她们两个撞在了秦言身上，宛如一场车祸，三人几乎同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秦言不知道被什么压住，头泡在水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是浮起来的，但上本身完全浸泡在水中。 胡乱的扑腾了两下，秦言摸到软软的东西。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秦言双手猛地发力，肘部顶住水底的地板，冲出了水面。 噗... 呼... 先是吐了两口水，紧接着开始大口呼吸，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没事吧？” 因为耳朵里灌了水，所以像是隔着一层海绵，所有声音都那么的不真实。 “可以放开了吧？你想摸到什么时候？” 秦言转过头，发现苏允儿正一脸羞红的跟自己说话。 低头看自己的手，确实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如发泄般捏了一下，秦言才放开：“咳咳，你是想杀了我吗？再撞的狠一点我就要见阎王了。” 又咳出一点水，秦言晃了晃脑袋，把耳朵里的水清空。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允儿语气恶狠狠的，但眼神有点闪躲。 秦言没再搭理苏允儿，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安可欣：“安教练你还好吗？” 安可欣侧着脸，完全避开了秦言的视线；“嗯，还...还好。” 正文 98、没人讨厌你 “真的不用担心我，健身运动中磕磕碰碰的事情难免会发生，反倒是...” 安可欣做抱胸的动作，悄然捂住自己被墙壁撞青的小臂，不想让秦言他们看到，同时目光转向苏允儿。 “我也没事。”苏允儿撇过头，像安可欣一样双臂环抱在胸前。 她确实没碰到，但被秦言捏的地方有点发疼。 秦言眉头一皱，游到池边，双臂按住边缘发力，身子破水而出。 “今天就练到这里。”他回过身，朝安可欣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安可欣快速游到池边，灵活的跃上岸。 “还说没事，都青了一片。”秦言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安可欣的小臂上。 安可欣连忙捂住，“没，没事的，我回去自己处理就行。” 秦言将一旁用来擦身体的白毛巾拿起，扫视一圈，径直走向游泳馆专门摆放水和各种饮料的小吧台。 要了一杯冰水，将水全部洒在毛巾上，等毛巾全部凉透再拧干。 回到安可欣身边，秦言把毛巾敷在了她的淤青处：“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再喷点跌打损伤的药应该就好了。” 冷敷对淤青很管用，以前在片场，时不时会有人磕碰，受伤，秦言算是懂点急救方面的知识。 “嗯...谢谢。” 其实安可欣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再怎么说她也是健身教练，比秦言更专业，但在受伤的时候有人关心、帮助，和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总归是不一样的。 “看来我在这呆着，是打扰某人发挥了。” 苏允儿的声音十分冰冷，安可欣和苏允儿的目光对上，心底一寒。 好...可怕。 安可欣知道秦言和这个女生的关系不一般，现在这个眼神让她明确的分析出了两人的关系。 情侣。 还是正在闹矛盾的情侣。 安可欣偷偷瞥了秦言一眼，长得很高，外貌出众，会心疼女孩，能出入这个健身房，说明身家不菲，和别的女孩有感情上的纠葛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人不是渣男就是海王。 总之，小心为上。 想到这里，安可欣默默的后退了半步，牵扯着面部肌肉组成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确实练了很长时间了，再做一些拉伸运到就结束吧。” “好。”秦言点点头。 “拉伸要两个人一起效果更好。”安可欣目光扫过苏允儿，落在秦言身上：“但是我手臂有伤，很多姿势没办法跟你一起做，要不让你朋友跟你一起？” 苏允儿和秦言身体一顿，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没超过一秒，秦言就把视线收了回来，摇摇头：“你认错了，我跟她不是朋友，只是见过。” “没关系，你受伤了不方便，在旁边指导我就行，一个人不是不能做。” 安可欣没有回答，目光来回在苏允儿和秦言之间转动。 她很想帮苏允儿，但又不想激怒秦言。 “呵，我还不稀罕跟你一起呢。” 苏允儿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秦言现在应该已经走过很多次孟婆桥了。 “一个人有很多地方拉不到，效果不够好...我建议还是两人一起。” 安可欣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 秦言摆摆手：“不用管她，我们做我们的就好。” “秦言你个混蛋！” 苏允儿撂下这句话，背身离开，游泳馆浅蓝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因为吼的很大声，所以游泳馆里的人几乎都把视线集中在了秦言的身上。 “不去追吗？”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同为女人，安可欣很想打抱不平，但碍于身份，只能用比较委婉的方法。 秦言扫视周围，即便是他，被这么多人用看待渣男的眼光看待，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走吧。” 没了拉伸的心情，秦言朝安可欣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冲洗了一下身体，换好衣服，秦言黑着脸离开了健身房。 刚出门，秦言就看到了在石板路旁长椅上的苏允儿。 走到苏允儿身前，秦言没坐下，“这下你满意了？” “今晚之后，恐怕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我是渣男了，我的健身教练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噗...这不挺好的吗。”苏允儿晃着双腿，喜笑颜开，“我不想看见我未来老公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秦言侧过头，眼睛往下，盯着长椅上的苏允儿。 “没心情告诉你。”苏允儿哼了声。 “纠正你两个错误，首先，我不是你未来老公，其次我跟什么人在一起你管不着。”秦言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 “我用你的照片做头像都没说什么，我喊一声怎么了？” 自从换了秦言的头像，苏允儿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天天被人问头像是谁，是不是男朋友，最近连下属看她的眼光都有点不对劲。 “呵，你还有理了？这性质能一样吗？你是比赛输了，规矩也是你自己定的。”秦言理直气壮。 苏允儿一把扯住了秦言的衣摆，猛然发力，将他拽到了长椅一侧。 同时苏允儿快速起身，一脚踹在长椅边缘，给秦言来了个脚咚。 柔和的月光下，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 “你想干嘛。”秦言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苏允儿动用暴力。 真打起来，十个自己都不一定是对手。 “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的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心。”苏允儿撩起耳边的一缕秀发，身子压低，“如果一个月后我们不再见面，你会想我吗？” “想不想不知道，但我应该会很开心。” 既然反抗不了，秦言索性放松坐直，欣赏着苏允儿的美。 盈盈一握的细腰，月光下忽明忽暗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侧颜以及丝滑精致的脚踝。 “为什么开心？你讨厌我，所以我走了你会开心，是吗？”苏允儿的声音有些低落，身子也往上挪动，不再压的那么紧。 秦言微笑，轻轻拽住允儿的衣领：“声明一点，我不讨厌你，过去不讨厌，现在不讨厌，未来估计也不会讨厌。” “我只不过是想要自由。” “我想活的简单点，不要太累，仅此而已。” 苏允儿笑了。 头顶的皓月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风儿吹过，脸颊微凉，秦言回过神时，苏允儿的背影融进了夜色。 摸摸脸颊，余温尚在。 正文 99、施工中 “跑这么快？” “我说的是不讨厌，不是喜欢，至于这么高兴吗...” 秦言挺直后背，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没受伤，刚刚他不敢说什么刺激苏允儿的话，就怕她一拳头砸下来。 直接打死不太可能，但说不好得破个相。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想住院。 双手拍拍脸颊，试图把苏允儿低头吻脸的画面驱逐出脑海，脸都快拍红了，依旧无法忘记。 “算了。” 秦言起身，沿着苏允儿走过的石板路路走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站在门口，秦言掏出手机，给王贤发了条消息。 秦言：家里没什么特殊情况吧？ 王贤：特殊情况是指？ 秦言：苏允儿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王贤：没，不过她好像蛮开心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还说要给我做圣代吃。 放下手机，秦言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先把头探进去，确认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才放心的进来。 在没确定苏允儿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前，秦言不敢轻举妄动，连王贤的话都只敢信一半。 “你是在做贼吗？鬼鬼祟祟的。” 王贤的声音吓了秦言一跳，转过头，发现她站在玄关拐角，半靠着墙。 “你懂什么，我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苏允儿呢？” 秦言脱下鞋子，解开外套的扣子。 “你身后。”王贤眼睛往上一抬，视线落在秦言身后。 秦言身子一僵，面部表情凝固。 王贤朝秦言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骗你的，她在厨房，刚不跟你说了，她要做圣代。” 秦言上去就是一记脑瓜崩将王贤的额头弹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收到驾校教练的报名通知了没？” “嗯，他给我打电话了。”王贤捂着额头，有些气不过，锤了一下秦言的胸口，被秦言灵活的躲开了。 “去驾校了记得好好学，为了给你便宜点，我那同学快把嘴皮子磨破了。” 秦言不知道实际情况，反正李慕这么说的。 “安啦，我学东西很快的。”王贤摆摆手，一脸轻松。 “你要学什么？” 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秦言和王贤身体同时一顿，僵在原地。 秦言低下头，绕过王贤，略微猫腰，想直接回卧室，但苏允儿往前一站，挡在了玄关走廊的正中央，断了秦言的路。 王贤连忙转身，笑嘻嘻的上前挽住苏允儿的胳膊：“学开车，秦言帮我找了个驾校。” “哦。”苏允儿微微点头：“小贤你不会开车啊，我一直以为你会...你什么时候上课？” “这周周末，具体时间教练还没定。” 王贤跟苏允儿讲话的时候，两人贴的很近，走廊间出现了缝隙，秦言趁机钻了个过去，头也不回的直奔卧室。 “这周末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我刚好没什么事。” 苏允儿摸摸王贤的头发。 “好啊。”有人陪着，王贤肯定愿意，第一次上课，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尤其是上午她还从同事那里打听到，驾校的教练都很凶。 “允儿姐，秦言今天怎么这么怕你啊？” 王贤往秦言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亏心事做多了。”苏允儿温柔的笑着，“不提他，圣代做好了，一起去吃吧。” ...... 平静的度过了一夜，秦言安然无恙的从床上醒来。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看来昨天那个吻应该只是一时兴起，苏允儿好像跟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穿好衣服出门，秦言没有往万业广场方向，而是直奔沪政法。 今天是周四，优公要正式开展校园宣传，没有再去公司的必要。 沪市政法学院今天很热闹，刚到门口秦言就看到好几辆小面包车驶进学校大门。 沪市政法学院最大的广场上有不少人正在摆桌子，搭帐篷。 今天除了优公，还有很多同行，例如之前遇到过的才茂研学，可惜带队的不是那位圆滚滚的樊经理，不然还能过去聊两句。 负责在沪政法进行抽奖活动的是5组组长孙月，她正在指挥着组员搬东西，见秦言走来，迎了上去：“秦助理早上好。” “早上好，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秦言走在前边，孙月跟在后边，两人在优公的摊子前查看了一下。 “一切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有困难就讲，不要憋着。”秦言微微侧身，注视着孙月。 孙月点点头，指了指广场后边的一条路：“原本这个广场可以联通教学楼，食堂还有图书馆，四通八达，人流量很大，但是我们来的时候通往食堂的路就挂着正在施工的牌子。” “听学校的老师说，好像是之前的路太窄太旧了，所以学校准备拓宽翻新，这条路一堵，很多人下课去食堂都会走另外的路，他们不经过这里的话，人流量就会小很多。” 秦言手指划过下巴，沉吟道：“明白了，不能换个地方吗？” 孙月轻咬下嘴唇，摇摇头：“不行，学校的负责人说其他的路上没有足够大的空间给我摆摊，就我们一家还好，但是...” 孙月扫视周围，秦言理解她的意思。 除了优公，周围还有很多同行，甚至不止教育机构，还有很多的其他来学校做活动的人群，例如附近新开业的蛋糕店，书店等等。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今天不是周末，学生们都要上课，不会到处乱逛，如果不在必经之路上，专门来广场参加活动的人肯定很少。 人流量小了，活动的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 “没事，不用急，先把摊子搭起来，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秦言先安慰了一下孙月。 孙月点点头：“秦助理，你打算怎么做？” 说实话，打心底里，孙月对秦言还是抱有一丝不信任，毕竟他太年轻了，做弟弟都嫌小。 秦言露出了一个很让人安心的笑容：“既然路堵了，那只能想办法把他们吸引过来。” “怎么吸引？” 孙月当然也知道要拉人过来，关键是怎么拉人。 “投其所好。” 秦言笑了笑，没有说透，转身离开。 孙月暗自摇头，叹了口气，继续指挥组员干活。 秦言离开后，负责在沪政法发传单的1组组长徐毅来到广场，跟孙月搭话：“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孙月兴致不是很高，“路堵了，助理看起来也不太可靠，估计够呛，你加油吧。” 徐毅抬抬眼镜框，端起桌上的装水的纸杯，“别太消极，我这边能帮你拉点人。” “而且，万一咱们的秦助理有高招呢？”徐毅半开玩笑的说着，眼中却没有一丝信任。 正文 100、扯大旗 沪市政法学院。 行政楼下的一棵银杏旁边，秦言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今天的风很大，树叶哗哗作响，三月末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时节，穿短裤短裙有点冷，穿长裤又有点热。 但这并不妨碍女生追求美的决心，有些女生上半身还穿着长袖，下边已经换上了短裤短裙，搭配裤袜。 偏重人文学科的学校还是妹子多啊。 欣赏了一会儿校园美景，秦言摸出手机，打开通讯人列表，一直往下滑，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人。 犹豫了两三秒，秦言才选择拨号。 嘟嘟嘟... “喂？学长？” 手机听筒传来富有磁性的男音，宛如沉入海浪卷过礁石。 如果是有点声控的女生，一定会被这个声音撩到脸红心跳。 “嗯，是我，最近在忙什么？”秦言抬头望着银杏树的树叶，嘴角微微上翘。 “吃饭、睡觉、上课、训练。”听筒里的男音稍显上扬，“啊，差不多就这样了吧。” “这么辛苦吗，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找个女朋友什么的，我们团别的不多，漂亮女生可从来不缺。” 虽然对方只说了四件事情，但秦言很清楚这四件事各自所占的时间。 上课大概占20%，训练占50%，剩下的一共占30%。 “别开玩笑了学长，你知道我没时间。”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秦言换了个手拿手机，“既然不想找女朋友那就出来玩，给你个命令，组织没课的团员，来一趟沪市政法学院，其他人不重要，你必须要到。” “......” “学长，现在艺术团的团长不是你吧。” 秦言轻咳一声：“职位不重要，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大巴车我已经叫好了，很快就能到学校门口。” “唔，我知道了。”听筒里的男音很快应了下来。 秦言挂掉电话，从长椅上站起来，直奔行政楼。 想吸引人，最简单的就是文艺表演，人们都喜欢凑热闹，学生也一样，刚好秦言是外国语学院艺术团出来的，有关系和人情在。 有资源自然要利用起来。 表演的人找到了，下一步就是征得学校领导的同意，在人家的地界上搞活动，肯定要有合理的理由。 询问了几个老师，秦言找到了专门管辖广告活动的部门。 轻敲两下门，秦言停手，静待回应。 “你是要找我吗？” 背后传来声音，秦言赶忙转过身，视线里出现一个打扮十分干练的女老师。 不等秦言回应，女老师继续说：“是想在学校里做活动？” 秦言点点头。 女老师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跟我进来吧，你是那个单位的，要办什么活动？” 办公室不大，只有四个办公桌，女老师在最里边的一个办公桌坐下，将手里的一叠文件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表格递给秦言：“你先把这张表填一下，我们再聊。” 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张活动申请表，秦言没填，微笑着说：“我是优公教育的活动负责人，我们的活动已经在贵校正式开展了。” 女老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疑惑的看着秦言：“那你找我做什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遇到一些小麻烦，您知道从广场通往食堂的路正在施工吧？” “知道。”女老师大致明白了秦言的意思，露出一丝歉意：“这确实会对你们的活动产生不利影响，但确实也没办法，活动场地是需要提前上报的，临时更换需要上边同意。” “而且这次活动人数比较多，如果只给一个商家换，剩下的商家肯定也要求换，所以...” 秦言笑着摇摇头：“您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想换地方，只是想加一场附加活动。” “附加活动？”女老师放下手中的碳素笔，饶有兴趣的看着秦言，“你可以说说看，如何符合规定的话，不是不行。” “促进两校青年学生交流的文艺汇演。” 秦言大致介绍了一下外国语学院艺术团，然后尽量把话题往两校交流的高度扯。 “贵校也有文艺类组织吧，两校的学生可以轮流上台表演，进行艺术交流，可以设定评委组，给他们的表演进行打分。” “当然，比赛成绩只是其次，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还是交流经验，促进感情，共同进步。” 见秦言越扯越远，女老师赶忙叫停：“等等，我想再确认一下，您是优公教育的活动负责人吧？” 秦言很认真的点点头。 女老师纳闷道：“可是你刚刚说的是沪市外国语学院吧？” 秦言继续点头：“没错，我不仅是优公的人，也是外国语学院的大四学生。” 女老师愣了几秒，“你是大四的学生？” “是啊。”秦言保持之前的姿势，继续点头。 女老师有点头晕目眩，左手捂住额头，“等等，你让我捋一下，你既是优公教育活动负责人，又是外国语学院的学生... 所以你是同时代表两家在跟我谈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秦言笑了笑，“其实您不用在意我的身份，也不用管我到底是那边的，总之这次活动是为了促进两校交流，增进感情，交流经验，共同进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女老师幽怨的看了秦言一眼。 秦言是什么目的她心里门清，不过就是想扯着两校交流的大旗给自家的活动引流。 但...明面上确实完全符合规定。 “这个活动我这边可以批准，但是你能叫到人吗？”女老师缓了口气，“事先声明，我这边只负责批准活动事项，不会帮你组织活动人员。” “也就是说，你必须要先说动我们学校的文艺部。” “我要看到两个学校的负责人，才能给你盖章。” 喊人还不简单嘛，秦言食指和拇指连在一起，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没问题，我可以留您一个手机号吗？方便联系。” “好。”女老师把手机号念了一遍。 记下手机号，秦言匆匆离开行政楼。 正文 101、达成一致 出了行政楼，秦言没有直奔学生会文艺部，而是询问了几个路人后，直奔政法学院的艺术团。 大学里学生组织繁多，但大部分都是小社团，比较松散，影响力小。 比较常见和有影响力的有三个，一个是学生会，一个是社联（社团联合会），还有一个就是艺术团。 艺术团通常负责承办学校的各种晚会和歌唱比赛，主要招纳各类有艺术特长的学生，唱歌、跳舞、乐器、话剧表演等等，凡是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加入。 由于舞会承办需要很多后勤人员，所以艺术团也会专门设后勤部，负责布置舞台以及晚会宣传等等工作。 秦言要举办的是文艺类比赛，要对接的肯定是艺术团，只要艺术团的人同意了，秦言再拉上艺术团的管事去学生会文艺部知会一声就行。 如果直接找学生会，按学生会的办事效率...等他们联系上艺术团的人，估计一天都过去了。 绕过大半个校园，秦言来到了艺术团门口。 从办公地点的占地面积上来看，政法学院艺术团比外国语学院艺术团混的要好一些，整整一栋三层小楼都是他们的地盘。 环境也不错，挨着一条人工河，附近都是杨柳树。 可能因为是白天，很多人都在上课，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秦言只好厚着脸皮走到人家的训练室。 一推门，整个训练室的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视线纷纷汇聚到门口。 秦言露出抱歉的笑容，招招手：“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一下吗？” 几个穿着芭蕾舞裙，体态优美的妹妹相互对视了一会儿，推出一个绑着单马尾的双眼皮女孩。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走到秦言跟前，甜甜一笑。 “你好，我叫秦言，想找一下你们艺术团的团长。” “一开始我没打算进来打扰你们训练的，但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抱歉。” 女孩扑哧一笑：“没关系，你跟我来一下。” 女孩拉开训练室的门，带着秦言来到隔壁的休息室门口。 “我进去拿手机跟我们团长联系一下，麻烦你在外边等一会儿。”女孩推开一个门缝，轻声说道。 “好，你们团长在上课吗？” 秦言很乖的在门口站定，好像被老师罚站走廊。 女孩推门的动作一顿，回头道：“应该没有，大三的课挺少的，而且我们团长出了名的爱逃课。” “呃，你在背后说你们团长的坏话不怕我告诉他吗？”秦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窗外的光，整张脸完全被阴影笼罩。 女孩掩嘴轻笑：“不怕，你不像坏人。” “而且我们团长人很好，平常对我们很照顾。” 秦言摸摸脸颊：“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像坏人的。” “长得帅的男生一般人都很好。”女孩做思考状，睫毛闪动了两下。 “这话没毛病，不过你也不能只看外表，得深入交流之后才能知道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秦言笑了笑。 “可是我们才认识，没时间交流呀。”女孩白了秦言一眼，走进休息室，“好啦，我要打电话了，不许进来。” 秦言点点头，帮女孩关上门。 在外边等了十分钟左右，女孩从门后走出来，抬头道：“团长说在二食堂大厅等你。” “ok，谢谢啦。”秦言转身欲走，忽然想起来还没问名字，于是转过身，挠挠头：“你们团长长啥样，叫什么名字？” “孟祥伟，样子嘛，戴着黑框眼镜，鼻子很大...反正你就找鼻子最大的那个就行了，现在食堂应该没什么人。” “能留一个你的手机号吗，我怕到时候找不到，我这人眼神不太好使。” “行是行，不过...”女孩打量了一下秦言的眼睛：“我看你也不近视，为什么眼神不好？” 咳。 “近不近视跟眼神好不好没关系。” “狡辩。”女孩没信秦言的鬼话，不过还是给了秦言电话。 ...... 二食堂大厅，秦言一进门就看到了孟祥伟。 女孩说的没错，他的鼻子确实很大，很好认。 主动走到孟祥伟的对面，秦言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秦言。” “你好你好。”孟祥伟连忙起身，跟秦言握手。 出乎秦言意料，孟祥伟的姿态放得很低，说话很恭敬：“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秦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两校交流的活动。 孟祥伟频频点头，在秦言讲完后，手托下巴，“您说的这个交流活动很有意义，但是我有几个问题。” “既然是比赛，那么是不是需要评委？谁来担任评委呢？” “比赛的赛程和比赛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有没有项目上的限制，需不需要分歌唱组、舞蹈组之类的，还是混在一起比。” “比赛前几名有没有奖励？要不要设置奖项？” 这个孟祥伟很负责任，问的十分详细，秦言仔细听完后，笑着答道： “评委组好说，我校艺术团出两人，贵校艺术团和学生会各出一人，赞助商出一个人。 总共5人。” “比赛肯定要在学生休息的时间举行，今天中午和晚上是初赛，明天中午半决赛，晚上决赛。 交流会的意义主要是互相学习，增进感情，所以就不分组了，什么形式的节目都可以上，不过每个节目的时间要控制在五分钟内。 评委根据节目的艺术性和自身的喜爱度打分，得分最高4组进入半决赛，两两pk，获胜的进入决赛。” “奖项你不用担心，由赞助商提供，前四名都会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后勤工作谁来做？”孟祥伟抬头看着秦言。 “我们学校的人可以负责一部分，如果你们愿意帮忙...” 秦言话没说完，孟祥伟便打断道：“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两人在一些细节上达成一致后，一起到学生会文艺部和行政楼报备。 行政楼门口，秦言和孟祥伟有说有笑。 对孟祥伟来说，这场活动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既可以锻炼团员，又可以落个好名声，要是最后拿了冠军，还算是为校争光。 两人分配了一下工作，在路口分开。 正文 102、超乎想象的进度 政法学院校门口，秦言站在门卫室旁边，给高振良打了个电话。 “喂，你忙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子上班呢，能不忙吗？” “得了吧，你要是真忙，哪有空接我电话？”秦言回怼了一句，语气稍缓：“要不要来政法学院看妹妹？” “不去，我还要挣钱呢，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工资过万？我要是不努力努力，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高振良很干脆的拒绝后，偷瞄了一眼前台的江影。 呵，老子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就能看美女，何必去外边晒着太阳看。 “真不来？你可别后悔。” 秦言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高振良坚决的声音：“不去。” “和平常不一样，可以看妹子跳舞...” 这句话让高振良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江影，心下稍定：“不去。” “行吧。”秦言光速挂掉电话，拨给江影。 “**，有空没，要不要来政法学院看节目？” “什么节目？”江影左手托着电话，右手把桌上的盆栽挪了挪，刚好挡住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跳舞唱歌...我有一个唱歌超好听的同学要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秦言正忽悠着，门卫室里的看门大爷朝秦言挥挥手，“别在那杵着，有车要进来。” “哦，好。” 被提醒了一下，秦言转头看到一辆大巴车朝校门驶来，赶忙让开位置。 “有多好听？”江影的声音有点慵懒。 “跟我半斤八两。” “切，我都没听过你唱歌。”江影啐了一口。 “那我换个形容，跟歌星差不多，半斤八两。”秦言退到了校门口的花坛位置，视线扫过大巴车的车窗，发现里边有好多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孔。 “吹牛不打草稿，骗人鬼。” “真没骗你，来不来？”秦言的声音有点急，因为他看到大巴车上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想去，但是我在上班。”江影叹了口气，能出去玩，谁想在公司里呆着，每天都看到一样的人和物，无聊的很。 但为了生存，没办法。 “我批准你过来。”秦言一边往大巴车停下的位置走去，一边说：“不算你旷工。” 江影眼睛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还是算了吧，万一有事怎么办？不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平常挺闲的，但偶尔来个人，她不在的话会很麻烦。 况且秦言只是个助理... “别担心，工作让宋姐帮你顶一下，徐经理不在，我的话还是管用的。” 秦言徐徐善诱。 过了五六秒，耳边响起江影的声音：“好。” “我还有点事，就不过去接你了，你打个车过来吧。” 秦言跟江影交代了两句，挂掉电话，代表赞助方的评委算是搞定了。 与此同时，大巴车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下来，纷纷和秦言打招呼，有叫学长好的，也有叫秦哥好的。 对于他们来说，跟秦言才一两个月没见，但对秦言来说，已经十来年没见了。 很多人秦言看着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为了避免尴尬，他只是笑着朝打招呼的人点点头。 等人都下的差不多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慢悠悠的把脚从车梯上落到地面，不是很情愿的冲秦言举了下手： “学长早安。” 这个男生姓吕，名听安，是秦言的直系学弟，也是现在艺术团歌唱部的扛把子。 个子不高，穿上鞋刚刚好一米七，额前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他的脸型属于那种长瘦类型，说不上帅，但别有一番韵味。 要用两个字形容，就是艺术。 在秦言重生前的记忆里，吕听安按照他的规划走上了歌手的路，从选秀节目出道，惊艳评委，积累了一些粉丝，但没多久就跟大多数选秀歌手一样，淹没在人潮之中，连一点泡沫都冒不出来。 吕听安不是创作型歌手，他只是唱，加上外貌不够出众，性格又不是太外向，在没有大公司和优秀的经纪人扶持的情况下，凉凉是正常的。 秦言有想过帮他，可惜自己也就是个十八线导演，别说帮别人了，能管好自己就不错。 笑着上前给了吕听安一个熊抱，在他的耳边轻语道：“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吕听安被秦言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眼中泛起一丝无奈：“学长，你是想处决我吗？” “怎么会，我还想让你帮我拉...为校争光呢。”秦言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同时松开了吕听安。 吕听安恢复正常呼吸，紧了紧鸭舌帽：“什么为校争光？” “有比赛吗？” 孺子可教，秦言点点头，给吕听安大致介绍了一下两校交流比赛的事情。 扫视周围的艺术团成员，秦言大致数了数，来了将近三十人。 歌唱组、乐器组，舞蹈组，基本上全了。 提到比赛，吕听安的状态发生了明显变化，眼神都变得认真起来。 “一会儿你把人员安排一下，分好组，因为比赛节目形式不限，所以可以同类组队，也可以混搭组队。 实力强的也可以solo。 分好之后你们直接去广场找孟祥伟登记。 对了，我们这边还要出两个评委，除了我之外还需要一个，你们自己推一个资历老点的出来。” 秦言组织这场比赛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给优公拉人气，对比赛结果不是很重视，所以也没有亲自去安排人员，把事情都抛给吕听安之后就开溜了。 政法学院这边算是搞定了，秦言还需要去沪师范那边瞅一眼。 比较幸运的是，沪师范这边一切顺利，摊子按照计划搭了起来，稍微嘱咐了几句话，秦言驱车回到政法学院，一来一回，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没空吃饭，秦言直奔政法学院的大广场。 打老远秦言就看到广场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人，广场的一些摊子都被挤的快看不到了。 迎风飘荡的红底白字宣传语十分显眼： “两校文艺交流大赛” 广场中央还有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布偶以及即将升起的气球。 ？？？ 这是我举办的活动吗？秦言有点傻眼。 正文 103、正经人谁看节目啊？ 交流大赛确实是秦言的想法，但这效果比他想象中的效果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翻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大部分学生应该刚刚下课，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广场人就爆满了？ 仔细看广场上的情形，人虽然多，但不乱，用简易护栏规划的进出口成功分截了人流，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行人乱走发生事故。 比赛的舞台并没有搭建在广场上而是放在了广场尽头的草坪上，这么设置似乎是为了在广场上留下足够的观众席以及充足的行人活动空间，不至于挤占其他商家的地盘。 “这个孟祥伟可以啊。” 秦言在心里默默夸了一句，他只是一个做规划的，真正做事是孟祥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地步，对方确实有两把刷子。 秦言顺着人流进了广场，扫视一圈，比赛的舞台基本上已经搭建完毕，舞台下方的观众席只有中间一小部分有座位，应该是时间紧张，来不及搬座椅，所以优先设置了评委席以及留给老师和学生会成员的位置。 “秦助理。”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秦言暂时收起视线，转过身。 站在他身后的是孙月。 依稀记得早上她是脸带愁色，现在眉眼完全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 “秦助理你可太厉害了，这恐怕比路没堵之前人还要多。” 这是发自肺腑的夸赞，原本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道在一个大鼻子的学生来了一趟之后，整个广场迅速热闹了起来。 不到一小时，广场就完全变了个样子，更夸张的是随着下课铃响起，乌央乌央的学生涌进了广场。 截止到现在，第一个礼品箱已经空了一半。 秦言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平静道：“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好上一点，既然现在人流量的问题已经解决，你们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不光是完成既定的报名任务，尽量在这个阶段就把课卖出去。” “是，助理。”孙月回答的很富有激情。 不同于之前，现在的孙月对秦言的看法有了一定的改观。 果然，能以这个年龄当上助理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打发走孙月，秦言在人群中找到了孟祥伟，他正在舞台下边指挥着一大帮人搬动音响和一些电子设备。 孟祥伟满头大汗，他不光是指挥，还会时不时的上去搭把手，帮着后勤人员一起抬。 见孟祥伟喘的厉害，秦言默默的脱下外套，走到孟祥伟的身前，用肩膀顶起了灯架：“你歇会儿，我来吧。” 孟祥伟本来想要拒绝，但确实有点体力不支，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喘气道：“谢了，秦助理。” “谢什么谢，要谢也是我谢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广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样，孟祥伟没少卖力气。 灯架确实不轻，压的秦言肩膀很难受，跟旁边两人配合，好不容易才将灯架搬运到舞台左侧。 孟祥伟一直跟在秦言的身后，怕他出什么意外。 秦言是挺高的，但看起来不是特别壮实。 放下灯架的一瞬间，秦言感觉身上压力顿消，长长的舒了口气。 孟祥伟递过来一瓶水，笑着夸道：“秦助理的力气不小啊，扛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出汗。” 秦言接过水，往嘴里灌了一口，摇摇头：“我自己知道我什么水平，肩膀都已经麻了。” “要让我再扛一个，还真扛不动了。” 孟祥伟微微一笑，一边给秦言身后的人分发矿泉水，一边说：“你就算想再扛一个也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样东西，仓库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让搬完了。” “多亏了优公的员工和外国语学院的同学帮忙，不然没法这么短时间搞定。” 秦言放下水瓶，注视着孟祥伟：“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下子叫过来这么多学生的？” 孟祥伟将被掏空的矿泉水箱递给身边的后勤人员，回身道：“我让人在艺术团的群里发了消息，学生会的群里也帮忙转发了。” 秦言点点头：“你们艺术团的号召力可真够大的，这么多人不吃饭直奔广场。” 孟祥伟会心一笑：“我们那里有什么号召力啊，你没发现来的基本上都是男生吗，为了看舞蹈队的女生，饭可以晚点吃，实在不行让舍友带一下也行。” “我在艺术团这两年，各种会演的上座率全靠她们撑着。” “确实，现在谁看节目啊，都是冲着帅哥美女来的。”秦言笑着回应。 爱美是人的天性，谁都逃不了，现在人们还比较含蓄，几年后，连一些比较官方的媒体都掌握了流量密码，知道用美女来吸引眼球。 比如那个在b站一夜涨粉百万的吃花椒的猫。 还有天天整活的三大通信行业官方号。 还想再聊两句，秦言电话响了。 是江影打过来的。 “我先去接个人，你先忙着。” 秦言跟孟祥伟打了声招呼，接通电话。 “我到学校门口了，往哪里走？” 秦言挤出人群，喘了口气：“往北走，看见花坛往东走，经过两个教学楼...” “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秦言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秦言无奈道：“那你就在门口等着，我接你。” “嗯，快点。”江影声音有点娇媚。 秦言走的很快，虽然还没有定比赛几点开始，但肯定是越早越好，学生们午休时间有限，两点之前必须结束。 不然会打扰到老师正常上课。 江影很听话的待在门口，站在树荫底下。 秦言一眼就看到了她。 江影今天的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她一改往常偏成熟性感的职业装，换了一条拼接款的小黑裙，领子是白色的衬衣式，短袖也是白色，与裙子的黑形成反差，大气中透露着一丝活泼。 见秦言走来，江影迎了上去：“热死了今天，要是节目不好看，你就完了。” “**，我好心叫你出来玩，你不能这样对我啊。”秦言满脸无辜。 “有好事你会想到我？”江影不屑的撇撇嘴，“叫我出来肯定没安好心。”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吗？秦言眼皮直跳，勉强一笑：“哪能啊，这次叫你出来真的是让你放松一下，看看节目，顺便...” 顺便两个字一出来，江影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对劲，仿佛是在说：看吧，我早就知道。 “顺便当个评委，打打分，很轻松的。”秦言被江影看的有点不好意思，避开目光，轻轻咳嗽了两声。 正文 104、学好外语的重要性 正午，太阳升到最高点。 政法学院广场，临时舞台下的五个评委席坐满了人。 从左到右依次是孟祥伟，政法学院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江影，秦言，秦言的学妹。 紧赶慢赶，交流大赛在12点45正式开始。 比秦言预想的要晚一点，但没办法，要留出时间解决选手和评委的吃饭问题。 秦言发现占好位置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让同学带几个包子，或者干脆不吃了。 交流大赛比他预想的更有吸引力。 仔细想想，在这个微信还没出来的时代，学生们的娱乐生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匮乏的。 各种短视频app，手游连影子都看不见，学生们的空余时间还没被手机填满。 能买得起笔记本的学生也是少数，就算有笔记本，除了几款经典的电脑游戏，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让他们一直在宅在寝室。 “还是现在的学生比较可爱啊…”秦言感慨了一句。 “你说什么？”旁边的江影以为秦言在跟自己讲话，扭过头。 “没什么，我说你今天真好看。” 秦言笑眯眯的回道。 江影白了他一眼，撇过头，手撑着下巴，只给秦言看挂在洁白耳垂上的三角形耳环。 一阵颇为欢快的音乐响起，两个打扮精致主持人走上舞台。 简单的开场白后，两校文艺交流大赛一股尚未消散的饭菜味中正式开始。 率先上场的是外国语学院的人，两个男生抱着吉他演唱了一首很燃的动漫曲《青鸟》。 这算是外国语学院的特色，学外语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一是看国外的片子不需要字幕。 二是用无障碍的撩外国小姐姐（小哥哥） 第三就是唱外语歌装杯。 两个男生情感充沛，但演唱技巧不是太高，偶尔有破音走音，赶拍等问题。 但因为用的是外语，天然给人一种很牛感觉，很多瑕疵被掩盖了。 现场观众听的很嗨，尤其两个男生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一片哗然，秦言听到身后有好几个人喊牛b。 “好厉害…” 江影被台上的两个男生给镇住了，满眼惊讶。 “还行吧，吉他弹的有点意思，唱的属实有点拉跨。” 秦言评价道。 这两个男生秦言有点印象，是乐器组的，唱功不行在情理之中。 真要听歌，还得看他们声乐组。 江影回头，秀长的眉毛微抬：“唱的这么好听，还拉跨？” “你可真自信啊，秦助理。” 秦言懒得解释，摊摊手，“往后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听歌就是听个响，评判标准只有两个，好听和不好听。 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什么技巧，什么换气都没用。 “你这么自信，什么时候给我展示一下啊，让我这个普通人也见识见识大歌星是怎么唱歌的。” 江影身子往秦言这边斜了斜，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只唱给心爱的人听。” “你想听吗？” 秦言眼中含笑，戏弄道。 江影不吃他这一套，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不行就不行，还要硬装。” “激将法对我没用的。” 秦言也不上钩，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江影撇过头不再搭理他，开始给两个男生的表演打分。 参赛选手陆续上台，其中不乏一些有实力的，可惜从现场的反馈来看，还是开场两个男生的表演最受欢迎。 政法学院的表演都挺好，但缺乏特色，不像外国语学院，经常冒出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比如一个女生唱德语版的《倒带》。 直接把现场的兄弟们都镇住了。 从评分上来看，外国语学院也是占据绝对优势。 目前得分最高的四个节目，其中有三个都是外国语学院的。 “还剩最后一个节目吧？” 秦言看了眼手表，已经1点30了。 虽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但现场的氛围依旧高涨，基本上没人离场。 秦言往四周看了看，人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多，广场外的草坪上都有人挤着。 远一点的路上还有要去上课的学生驻足观看。 优公和其他商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发传单的员工混在人群中，疯狂的派发传单。 …… 今天中午最后一个参赛组在万众期待下登场。 是四个身着芭蕾舞服装的高挑女孩。 秦言微微讶异。 里边有熟人，也不能说熟人，用刚刚见过面来形容比较合适。 舞台上站c位的女孩是他在训练室遇到的那个。 她们带来的节目是经典芭蕾舞《仙女》节选。 秦言注视女孩的时候，女孩也注意到了秦言，调皮的眨了眨眼。 江影用余光盯着秦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刚那女孩是不是在对你眨眼。” 秦言一本正经：“别瞎说，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江影狐疑的看着秦言。 “我有那么好看吗，比节目还能吸引你的目光。” 秦言用调侃的方式转移话题。 “臭美。”江影轻轻掐了一下秦言的胳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四个女孩的基本功十分扎实，身段出众，动作优美，将芭蕾舞的优雅高贵展现的淋漓尽致。 仿佛真的仙女下凡。 是到目前为止最为精彩的表演。 比较可惜的是舞台太丑了，又是白天，整体观赏度大大下降。 尽管如此，现场观众的热情没有丝毫削减，反而是达到了最高潮。 四个女孩停下动作，朝台下鞠躬的一瞬间，无数掌声响起。 秦言耳边全是嘈杂的叫喊声。 “蒋璐璐我爱你！” “蒋璐璐牛逼！” … 有那么一秒钟，秦言感觉自己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某个天后的演唱会现场，或者是粉丝见面会。 有点主场作战那味了。 现场也有喊其他名字的，但音量太小，几乎听不清。 蒋璐璐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秦言摸着下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评委开始打分，秦言很自觉的给了95。 跟专业的比起来确实有点差距。 但以学生的身份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芭蕾舞是需要基本功的，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 政法学院艺术团算是捡到宝了。 反正外国语学院艺术团没有跳芭蕾舞的，只有现代舞和中国舞。 评委打分还是比较一致的，平均分93，是目前的最高分。 两个学校上半场打了个平手，前四各占两席。 由于晚上还有下半场，所以现在的前四能不能进入半决赛还是未知数。 现场观众在主持人的指挥下有序离开，秦言起身活动了一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刚从评委席出来，秦言就看到几个穿着西装衬衫，领导模样的人迎面走来。 正文 105、第9排（上）（明天上架） 看几人走路的朝向，是冲自己来的，秦言下意识的调整衣领。 孟祥伟火急火燎的跑到了秦言的身旁，小声道：“走在最前边的是我们的副校长罗耀，专门负责校内日常事务。” 了解的还挺清楚，恐怕平常没少跟校领导接触，能当上团长不意外。 这种位置就是需要八面玲珑的人才能做好。 秦言收起心思，打眼观察。 这个副校长年龄不是很大，看起来年富力强，没有白发，脸上挂着笑容，不是很严肃，反倒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近感。 副校长还未靠近，孟祥伟先一步迎上去，表情尊敬：“罗校长好，各位领导好。” 副校长笑着点点头：“你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吧？我对你有印象，去年当选的艺术团的团长。” 孟祥伟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我是艺术团的团长孟祥伟，不过我不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优公教育的秦助理。” “哦？”副校长转眼看向孟祥伟身后的秦言。 他没有感到意外，来之前他就听说这个活动是一个外校的大四学生主持举办的，去教学楼视察正好路过，就想过来见一面。 秦言适时走上来，笑不露齿：“罗校长好。” “你好，秦小同志，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未来不可限量啊。” 罗校长没有打官腔，反正是说起了俏皮话，无形之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缓解了秦言心中那一丢丢紧张感。 不愧是管日常事务的，知道怎么跟学生打交道。秦言在心里稍作感慨，回道：“罗校长过奖了，沪市政法学院人杰地灵，随便挑出一个学生都比我优秀。” 罗校长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秦言的肩膀： “不用跟我谦虚，优秀就是优秀，锥子放在布袋里始终是会露出来的，敢为人先，敢于表现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两校文艺交流大赛这个想法很好，学校想要进步就不能固步自封，需要交流，需要思想的相互碰撞。 不光是文艺方面，在学术、管理各方面都可进行交流比赛嘛。 你给我提了个醒，今后可以多开展一些校际间的交流活动，激发学生老师们的活力、创造力。”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罗校长说了一大段表扬的话。 总结下来就是，这种活动很有意义，政法学院接下来会多开展一些类似的活动。 秦言一直点头，做出虚心受教的模样。 孟祥伟动作跟他差不多，但比秦言站的更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罗校长你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能为两校友谊尽一点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秦言挠挠头，做出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这种时候没必要表现的太过成熟。 罗校长微微颔首：“不骄不躁，再接再厉，未来还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作为最忙的副校长之一，口头表扬了几句，罗耀就离开了。 他这一走，秦言和孟祥伟皆是松了口气。 秦言轻拍孟祥伟的肩膀：“恭喜你啊。” 孟祥伟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多谢，秦助理今晚有空吗，我请客。” 看起来好像只是路过的罗校长口头表扬了一下这次活动，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领导的一个态度往往就会对下边的人产生极大的影响。 罗校长对这次活动的赞扬，能让孟祥伟今后评奖评优容易很多。 这种事情无需说破，两人心知肚明。 秦言摆摆手：“你一个学生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请什么客，而且舞台什么的都是你在忙活，要请也是我请你。” “秦助理别小看我啊，我经常去做兼职，大三下班学期基本上没课，我现在都算半个社会人了，一顿饭肯定请的起。” 孟祥伟有点急，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 “你现在在做兼职啊...”秦言眼前一亮。 孟祥伟没想到秦言会突然聊这个话题，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我现在只有周一下午有课，时间很宽裕就想着早点接触社会，挣点生活费。” “哦。”秦言意味深长的盯着孟祥伟看了几眼，或许可以把他拉到神马快送。 虽然孟祥伟岁数小，但办事能力强。 不过秦言没有直接提这件事，毕竟还不是很熟，冒然聊这个太突兀，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坏人。 “那行，不过今晚就算了，等周五大赛正式结束，我们多叫些人庆祝一下。” 孟祥伟也觉得这样更好，点头同意。 两人闲聊几句，各自分开去休息。 见秦言终于聊完了，江影手遮阳光，款步走来：“刚刚那几个领导跟你说了什么。” “当然是表扬我了，说我促进了两校之间的友谊，是优秀青年。” 秦言笑呵呵的把江影从太阳下扯到了帐篷下。 江影放下遮着眼睛的手，微眯的眼睛完全睁开：“真的？我还以为是嫌我们吵，要赶我们走。” “怎么会，这里是大学，又不是高中。” 秦言说着搬了两个凳子过来。 几缕微风拂面而过，秦言靠在桌沿上，微微闭眼。 忙活了一上午，还真有点困了。 江影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望着秦言的侧颜，微微张口：“你说请我看电影的事还算数吗？” “算啊，不是说周末去吗？”秦言没有睁眼，双臂在桌沿上自然伸展开，右臂几乎贴住了江影的后背。 “手。” 江影用后背撞了一下秦言的胳膊，警告似的看着他。 秦言悻悻然的将双臂收回来，双手交叉托住后脑勺。 “可是我想今天晚上去。”江影后背回到原来的位置。 “怎么突然想今天去了？” “今天晚上有首映，爱丽丝梦游仙境。” 秦言一怔，微微睁眼，“今天首映吗？可是我不太想看这种童话类的...” 发现江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秦言立马止住了话头，改口道：“行吧。” 江影展颜一笑：“那就说好了。” “嗯。”秦言闭上眼睛。 ......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在孟祥伟的带领下，秦言跟江影在政法学院的食堂简单的吃了晚餐。 很久没在食堂吃过饭了，可能是最近被苏允儿养的嘴有点叼，秦言总觉得菜的味道有点怪怪的，匆匆吃了两口，勉强填饱肚子。 交流赛在晚上6点正式开始。 广场上的人比白天还要多，甚至有其他学校的人听到消息，过来凑热闹。 按正常情况，现在优公教育的人差不多该下班了，但考虑到这么多人，孙月选择带着几个员工加班。 随着主持人的一段开场白，最后的初赛拉开帷幕。 晚上的灯光让原本简陋的舞台多了几分朦胧感，舒爽的晚风从广场上卷过，掀起了女孩的裙摆，男生的刘海。 青草和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热场。 晚上的比赛更为激烈，虽然剩下的人少，但实力更为强劲。 外国语学院的一个女生唱起了意大利传统歌谣，轻快浪漫，让现场观众仿佛化作林间小鹿，在森林中快意驰骋。 政法学院的街舞更是燃炸全场，让观众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 前四席除了芭蕾舞组稳若泰山，其他三个一直在变换。 因为剩的人不多，不到一个小时，6点42分，最后一位参赛选手登场。 秦言的学弟，吕听安。 和之前的参赛选手不同，吕听安什么设备都没带，戴着他的鸭舌帽走到了舞台中央。 一身黑衣的工作人员给他放好话筒，低头离去。 吕听安轻轻握住话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稍显低沉的磁性声音响起。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 歌声在广场上慢慢飘散，抚平了一切噪音，所有人都不由的屏息倾听。 陈以迅的《好久不见》被吕听安几乎演绎到了极致。 他的声音很适合这种抒情慢歌，扎实的唱功下，有种浑然天成的舒适感。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淡淡的颤音让这两句直击人心，广场上很多女生都不由的揪住了上衣，有点心疼吕听安。 “果然，让他上有点欺负人了...”秦言小声吐槽道，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学弟基本上是职业水平。 这简直就是职业选手在鱼塘乱杀。 江影也完全沉浸了进去，根本就没听到秦言说话。 一曲完毕，吕听安以平均分96分的成绩坐上了第一的宝座。 广场上也是久久才打破寂静，慢慢有了议论声。 可惜这里没几个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不然肯定有人喊吕听安牛b。 “我好像有点懂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江影十分认真的说道。 秦言放下打分板，笑道：“别想这些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去电影院，你不是要赶首映吗？” “差点忘了。”江影回过神来，放下打分板，起身离席。 广场上的人有点多，疏散的时候，秦言联系了之前送吕听安来的大巴车，由于是包天，所以大包车还在学校停车场呆着。 秦言让司机开到门口，送外国语学院的人回学校。 安排好同学，秦言开上车，带着江影直奔万业广场。 想要最好的观影体验，肯定还是要在万业影城。 如今还不能网上买票，怕票被抢光，秦言车开的很快，不到一小时就在影城里边了。 “先生，您的票。” 售票员递过来门票，秦言瞅了一眼，9排14、9排15。 刚好在中间，位置不错。 0点上映，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你要吃爆米花吗？”秦言问身旁的江影。 “吃啊，晚饭都没吃饱。”江影捂着肚子。 买完爆米花和可乐，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 23点35分 万业影城楼下，王贤搂着苏允儿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走着。 “好激动啊，居然可以看首映。”王贤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 “这个爱丽丝梦游仙境好看吗？”苏允儿表情平淡，甚至有点打哈欠的迹象。 “肯定好看啊，我期待好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上票，我们来的好像有点晚。”王贤拽着苏允儿快走了两步。 苏允儿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在王贤的眼前晃了两下：“我早就准备好了。” 王贤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拿。 苏允儿手迅速往上一抬，没让王贤抓住：“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王贤表情一变，犹豫道：“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嗯...再大声点。”苏允儿像是恶魔一样，诱惑道。 “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很好。”苏允儿笑了笑，将门票递给王贤。 嘛，我这样做真的好吗？王贤看着手中的门票，觉得有点对不起秦言。 可是... 敌人给的太多了啊！真不是我的问题，呜呜。 王贤抹了抹鳄鱼的眼泪，看了眼位置。 9排16、9排17。 果然是最佳观影位置，王贤丝毫不觉得奇怪。 正文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106、第九排（中） 万业影城。 1号3D影厅，秦言抱着爆米花找位置，江影端着两杯可乐跟在他身后。 “八、九。” 秦言数着排号来到第九排。 他们算是进来最早的一批，即便如此，附近的座位基本上也都有人了。 侧过身，秦言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护着江影往里边走。 “到了，就这。” 秦言看到扶手上的14、15，往前一步，坐在了十五号座位上，他将爆米花放在腿上，顺手接过江影递过来的可乐。 “人好多。”江影小心的将可乐放在扶手上的凹槽里，环视四周，发出感慨。 “首映嘛，人多正常。” 秦言很清楚，大部分人喜欢看首映就是不想被剧透，在信息传播高度发达的今天，首映之后，各种影评就会充斥人们的视野。 即便影评没有公布具体剧情，但其中的态度也会对人的观影选择和体验产生影响。 除了不被剧透，看首映也可以满足一些人内心的抢先感和新鲜感。 距离影片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屏幕上闪烁的广告让秦言觉得有点无聊，于是他转过头，欣赏江影的侧颜。 江影的鼻子比较挺，从耳垂到下巴有一条完美的弧度，这让她的侧颜看起来十分有立体感。 有些变淡的唇妆在闪烁的光亮下忽明忽暗，闪耀着莫名的光泽。 “你在看什么。”江影的声音忽然响起，把秦言从艺术欣赏的氛围中揪了出来。 “啊，看你的嘴唇，为什么你的嘴唇会发光啊？” 秦言直接问道。 江影食指轻轻触碰嘴唇，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眼神：“因为有唇膏提亮呀。” 秦言坏笑一声：“我也想跟你一样变亮。” “你确定？那我把唇膏给你涂。”江影反手去摸自己的包。 “不用，我不用唇膏。”秦言顿了一下，“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变亮。” “什么方式？”江影手停在包包的拉链上，转头看着秦言。 秦言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巴前边，轻轻吻了一下。 江影瞬间明白了秦言的意思，脸颊发烫，手从扶手下边穿过，狠狠掐了一下秦言腰间软肉，别过脸，不再看他。 嘶... 秦言疼的差点流出眼泪。 “**，下手太狠了吧？” “谁让你先调戏我的。” “哪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想亲亲找你自己的女朋友。”江影仿佛赌气般说道。 秦言揉着腰，“我没女朋友啊。” “骗人。”江影用余光偷偷斜了秦言一下，就差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了。 “真没。”秦言认真道，“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秦言有这个底气，因为他是真正的单身狗。 “真的？”江影语气一软，转过头，视线在秦言身上扫过。 秦言伸出三根手指，一副你不信我就发誓的样子。 “就算没女朋友，肯定也是花花公子一个，哼。”江影坐正身子，端起装可乐杯，含住吸管。 过了约莫七八秒，江影把吸管吐出来，小声道：“那我算是你什么人。” 这句话一问出来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说出去的话就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秦言一怔，忽然笑出了声：“这个问题问的好。” “你是我的心上人。” “这答案满意吗？” 江影只是红着脸，把可乐杯放在胸口上，挡着脸，一言不发。 见江影不搭理自己，秦言只好抓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通过吃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别说，可能是饿了，爆米花真香。 时间推移，江影好像缓了过来，放下了被捏的有点变形的可乐杯，不过依旧没有搭理秦言。 周围的灯渐渐暗了下来，只有边缘的一圈灯还亮着。 大荧幕上的广告发生变化，不再是商家广告，而是一些即将上映的电影预告。 此时影厅里基本上已经满员，只有几个位置空着。 秦言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座位，觉得有点纳闷，这么好的位置没卖出去吗？ 还是人有事没来？ 后一种的可能性好像大一些。 正想着，影厅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多人的目光汇聚过去，其中就包括秦言的。 嚯...这两女孩真好看。 虽然灯光有点暗，但入口处两人的面貌依稀可辨。 影厅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内心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秦言不在此列。 他现在脑海只有两个字：wc 心里也只有两个字：wc 她们两怎么来了？秦言看着愈来愈近的王贤和苏允儿，掌心开始冒汗。 不对，我为什么要怕呢？ 我又没做亏心事。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抖了起来。 冷静，冷静，她们两个不一定就坐我身边，说不定在其他位置，秦言安慰了自己一下，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寻找着空位。 后边确实有两个空位，不过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 说不定她们两个就坐情侣座。 没人规定女的和女的不能坐情侣座吧？没有吧？ 淦。 秦言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了，因为他已经看到苏允儿和王贤正在从第九排的入口往里走。 呼...冷静。 我一个单身男人，找一个同事看电影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我的同事是女的。 虽然她有点漂亮。 可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普通的人际交往。 不对啊，我为什么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解释了？ 秦言很快就想明白了，因为他怕死。 想想苏允儿昨天的吻，如果让苏允儿知道他正在跟别的女人一起看电影... 绝对没好果子吃。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跟苏允儿结婚的原因，太可怕了。 眼看两人即将接近，秦言把手里的爆米花举得更高了一些，几乎遮住半张脸，同时把头埋低。 一股香风从身前飘过。 第九排16、17两个座位终于迎来了它们久等的顾客。 万业影城1号厅的电影即将上映。 秦言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院的座位之间不能设置一个挡板呢？ 这样不是能让人更专注于荧幕吗？ “小贤，把我的手机放你那边吧，我这里没地方了。” “好啊。”王贤接过苏允儿的手机，扭过身，将手机放进包里，抬头的时候，王贤发现旁边这个举爆米花桶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正文 107、第九排（下） 这人为什么举着爆米花桶啊。 好奇怪啊？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发型，对了，秦言就是剪的这种头发。 毕竟朝夕相处，王贤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男人。 她头往前倾，身子下沉，脖子往后转，目光从爆米花桶下方穿过，看到了熟悉的衣服和下巴。 秦言忙往下挪桶，但已经晚了，而且这么一挪，失去屏障，直接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了王贤的视野中。 四目相对，王贤嘴角慢慢翘起。 “秦...！” 哐当。 爆米花桶被秦言甩手扔在了腿上，左手像闪电一样前扑，在王贤喊出全名之前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秦言右手食指放在嘴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疯狂给王贤使眼色。 “小贤，怎么了？” 苏允儿的声音响起，在她转过头之前，秦言放开了手，轻轻扶了一下王贤，让她摆正身体，挡住苏允儿的视线。 “啊，没...没什么。”王贤心砰砰乱跳，说话有点喘。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喊秦...秦什么？”苏允儿狐疑的盯着王贤。 “没有啦，我是说轻，你的手机好轻啊。”王贤来不及缓口气，慌忙编了一句。 “哦，我的手机是定制款，确实比平常手机轻薄一些，没什么好奇怪的。” 苏允儿收起疑心，重新把目光放在荧幕上。 一阵音乐响起，闪过制片公司的logo，影片正式开始。 王贤和秦言同时松了口气。 秦言转过头，确认江影也没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还因为之前的事情自闭。 万幸啊万幸。 只惊动了王贤。 等会儿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我就尿遁，提前离场，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规划好自己的逃跑路线，秦言心下稍定，扶起了爆米花桶。 浪费啊，洒了得有三分之一。 他的大腿上一股奶香味。 忽然秦言感觉到自己左边胳膊被人碰了碰。 扭过头，发现是江影在用拳头轻锤自己。 江影没说话，指了指秦言两腿间的爆米花。 秦言会意，把爆米花桶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扶手上。 江影抓了一小把爆米花放进嘴里，继续看电影，把秦言当空气。 要是王贤没在身边，秦言肯定得找找存在感，现在他倒希望江影无视自己。 少说少一点暴露的风险，当哑巴就好。 专心看会儿电影，票钱都花了，不能亏，说起来他还真没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 这种类型的片子不在他的观影范围内。 前世一心扑在事业上，单身狗一个，自然也不可能跟别人一起看这种电影。 刚把视线转到荧幕上，秦言觉得右臂痒痒的，他转过头，看到王贤正在用头发撩拨自己的弘二头肌。 “你干嘛？”秦言对了对口型。 可能是因为周围太黑了，王贤根本就没有分辨出来秦言在说什么，她揪起秦言右手，强行掰开他的五根手指头，露出了宽大的手掌。 王贤食指在秦言的手掌上划来划去，搞得秦言痒痒的。 撇，竖，撇.... 秦言仔细感受了一下，大致明白了王贤在笔划什么。 “你怎么在这？” 秦言不想发出声音，对口型王贤又看不到，用手机怕亮光引起江影或者苏允儿的注意，干脆学着王贤的模样，捏住王贤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比划起来。 王贤的手比较小，有点肉肉的，软的一塌糊涂。 划着划着，秦言发现王贤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之前她是坐的笔直，现在靠着椅背，喘息声有点略重。 不止是秦言听出不对，苏允儿也注意到了，她再次转过头看着王贤：“小贤，你身体不舒服吗？ 呼吸声好大。” “没有，就是有点激动，刚刚那个画面好美，这就是我期待中的场景。” 王贤掩饰道。 可以啊，秦言总觉得今天的王贤比往常聪明一点。 “哦。”苏允儿没再追问。 王贤松了口气，同时默想了一下秦言刚才的笔划，好像是： “我来看电影啊。” 王贤反客为主，将秦言的手摁在扶手上。 两人开始了小学生式的交流。 “只是看电影你怕什么？我刚刚都看到你给别的女生递爆米花了。” “我去，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你是不是在泡妞？” “只是同事，是同事！还有不要用泡妞这种粗鄙的词，我又不是流氓，用恋爱不好吗？” “同事你怕什么啊？” “我说同事你信吗？” “信啊。” “？”秦言在王贤的手掌上画了个问号。 “？”王贤反手回了他个问号。 是他认识的王贤没错，脑袋不会拐弯，秦言觉得王贤把性别换一下，应该是广大女同胞最讨厌的那种生物--直男。 “你信没用啊，你能保证你允儿姐信吗？你设想一下，要是她看到我带了个女孩来看电影，她会怎么想？” 秦言这句话有点长，在王贤的手上画了半天，他都怕王贤分辨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但王贤好像在这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一遍就完全领会。 她在秦言的手上简单画了两笔，一竖，一个半圆。 ？ 这是汉字？还是字母？ P？ 还是b？ “你这画的是啥？” 见秦言没理解，王贤做了抹脖子动作。 秦言明白过来，感情是一把刀。 莫名的，他感觉脖子一凉。 “我知道了，我不会给允儿姐说，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吃爆米花。” “好。”秦言画完这一笔，转身趁着江影不注意，把爆米花桶拿起，转移到了贤的手旁。 王贤笑眯眯的抓了一把，避着苏允儿，偷偷吃了一小口。 等到江影伸手要抓的时候，秦言立马把爆米花桶再挪回去。 直接化身无情的挪桶机器。 一桶爆米花很快就见半。 “欸...今天爆米花吃的好快啊。” 江影压低嗓音，十分疑惑，伸手碰碰秦言的肩膀。 “可能是你看的太专注了，所以没感觉吃多少就没了，况且我也在吃。” 秦言为了防止被苏允儿听到，几乎是贴着江影的耳朵在说。 “哦。”江影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古怪。 刚好剧情有些平淡，她假装扭过头，实际上余光一直放在秦言身上。 一分，两分... 秦言动了，他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放在嘴里，顺便还喝了一口可乐。 好像是我多心了。江影笑了笑，不再关注秦言。 被人注视的感觉消失，秦言悄悄抹了把冷汗。 还好，还好，我就知道她还在怀疑我。 王贤应该也吃够了，我接下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秦言转过头，瞄了眼王贤，她好像被剧情吸引，已经完全沉浸在电影中。 终于可以安生一会儿。 一股难言的疲惫袭上，秦言的眼皮子开始打架。 电影里传出来的歌谣像是催眠曲，加剧了他的困意。 咚！呼啦，砰！ 就在他要合上眼的时候。 一连串的噪音在耳边响起。 “不好意思，我手机掉了，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好啊。” 这个“好啊”是王贤的声音。 等等，王贤的声音？！ 该不会... 秦言猛地睁开眼。 正文 108、保持安静 事实证明。 越是安逸的时候越容易发生意外。 秦言怀疑顶上的人是不是故意搞他，明明第十排到第九排中间有一小段距离，怎么能把手机掉到下边一层的？ 直接扔？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王贤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导致秦言失去了屏障，苏允儿随时都可以看到他。 没有思考的时间。 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秦言强行让自己的高度和王贤始终处于同一水平面，手在地上不停的摸索，假装在帮忙找手机。 王贤和秦言的大幅度动作自然是引起了苏允儿和江影的注意，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 由于中间没有屏障，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唔，好漂亮。 切，这女人长得还不错。 黑暗中，江影和苏允儿对视一眼，江影礼貌的笑了笑，苏允儿则是面无表情的撇过头。 胡乱摸索的秦言感觉手指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于是整个手往前一探。 是手机没错。 秦言自然不敢先起身，他碰了碰旁边还在闷着头找的王贤，将手机放在地板上，朝王贤的方向轻轻一滑。 秦言食指向上指了指，示意王贤起身。 王贤点点头，抓起手机，率先起身：“找到了。” “谢谢，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在王贤跟后排的人说话时，秦言光速起身，背部紧紧的贴着椅背，大气都不敢喘。 “你没事吧？” 江影见秦言的状态不太对，关心道。 秦言摇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江影微微眯眼，越看越觉得今天的秦言有些问题。 以他平常的性格，现在肯定在口花花了。 眼见江影嘴停不住，秦言干脆一把握住了江影的手。 秦言的强势霸道超乎江影的预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秦言握着。 过了七八秒才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手开始挣扎。 可是秦言握的太紧，江影象征性的扣了扣秦言的掌心就彻底放弃了。 “你干嘛...”江影声音和平常差的很多，有点柔弱。 秦言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指了指荧幕。 江影的心砰砰乱跳，甚至无法直视秦言的容貌，浑身上下有种难言的无力感，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繁杂的念头。 好热。 为什么没力气。 江影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过身，眼睛盯着荧幕，任由上边各种画面闪过，却没有一帧能看到心里去。 看到江影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不再出声，秦言稍稍松了口气，手微微松开，不再握的那么紧。 放松下来之后，秦言才感觉到江影的手很柔软，有些滑腻。 相比王贤的手，江影的更加修长，骨感。 嗨，现在那里是做对比的时候，得想办法开溜。 秦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另一只空着的手往旁边摸索，探到了王贤的手。 故技重施，秦言开始用笔划的方式跟王贤交流： “等会儿电影快结束的时候，你帮我吸引苏允儿的注意力，我好开溜。” “可以，但是你得付我报酬。” “行行行，这件事结束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真的？” “真的。” “一言为定，谁说谎谁是小狗。” “ok。” 估算着时间，在电影还剩10分钟左右，秦言用食指轻轻挠了下江影的掌心。 江影身体一颤，幽怨的看向秦言。 “我去上厕所，憋不住了。”秦言贴在江影的耳边讲。 他呼出来的热气全部打在了江影精致的耳垂上，让她洁白的皮肤附上了一层坨红。 江影微微点头。 得到江影的许可，秦言笑了笑，用脚轻轻踢了下王贤的小腿。 正在专注看电影的王贤一激灵，愤愤的看向秦言。 秦言给她使了个眼色。 王贤想起刚刚的约定，暂时压下被人打断的观影的怒气，深呼吸，身体往苏允儿的方向贴过去。 苏允儿本能的侧身，警惕的看着王贤：“你要干嘛？” “允儿姐，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苏允儿一脸纳闷。 看个电影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不是快要去驾校了吗，我有点怕...万一教练真的很凶怎么办，他要是骂我，我能还手吗？” 王贤为了不打扰周围人观影，把声音压得特别低。 即便苏允儿跟王贤之间的距离都快为负了，她依旧有些听不太清。 勉强辨认出王贤的意思，苏允儿身体摆正，安慰似的拍了拍王贤的肩膀，小声道：“放心，有我陪你一起，没人敢骂你。” 趁着王贤牵扯苏允儿的时机，秦言矮身离席。 一路小声抱歉，抵达边上通道，秦言头也不回的冲出影厅。 江影只当秦言真的快憋不住了，没起疑心。 王贤的余光瞥见秦言离开，松了口气，不再说话，直接扑到了苏允儿的怀里。 苏允儿拍拍她的后背。 中间隔着扶手，这样抱着不太舒服，王贤很快从苏允儿的怀里挣脱，继续看电影。 影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浸在结局的剧情中。 第九排15号座位一直空着，直到电影结束。 片尾曲响起，整个影厅重新被光明覆盖。 有些人意犹未尽，在座位上久久未起，想看看片尾是否有彩蛋。 有些则是草草离场，没有丝毫留恋。 负责清洁工作的人员守候在一旁，等着客人离席。 江影和王贤她们都等到了最后。 王贤是想看看有没有彩蛋，所以强行拉着苏允儿不让她走，江影则是想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离场，这样不会拥挤。 江影听到短信铃声，从背包里翻出手机，看到秦言给自己发的消息。 “我在车库等你。” 与此同时，王贤的手机也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秦言给她发了一个×和一个汽车的表情。 “谁啊？”苏允儿问道。 “秦言。”王贤没有隐瞒。 “他怎么突然给你发消息？” “不知道啊，可能是见我们都不在家所以有点担心。” “呵，他还会担心我们？”苏允儿摇摇头，眼底却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开心。 江影听到旁边的讨论声，疑惑的看向王贤，她们刚刚是说了秦言吗？还是我听错了？ 大概是听错了吧？ 江影摇摇头，见影厅基本上空了，起身离场。 王贤也没能等到彩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座位。 正文 109、冰不够凉 昏黄的路灯下，充满机械美感的兰博基尼缓缓停靠在路边。 江影扭转身体，脚落在地面，起身下车。 秦言关好车门，跟在江影的身后：“我送送你。” “不用了，都到家门口了。”江影挎上包，不禁打了个寒颤，轻轻跺脚。 晚上的风还是很凉的，江影穿的又薄，别说她了，秦言都感觉有点冷。 “现在都凌晨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秦言走到江影的右侧，站在风口，多少能帮她挡住一些风。 江影的目光在秦言身上流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秦助理，都到小区门口了，能有什么危险？” “咳。” 秦言正色道：“很多危险是不可预见的，尤其你长得这么漂亮。” 听到秦言夸自己，江影心情十分愉悦，往前快走两步，回头道：“那跟上吧。” 江影所住的小区跟秦言之前租的汇业小区很像，都是老小区，里边的设施看起来比较陈旧。 高情商来说：历史悠久，植被丰盛。 低情商就是：又老又破，杂草丛生。 这种小区的好处就在于房租便宜，周围的店铺比较多，买东西吃饭都比较方便，缺点也很明显，隔音差，小区环境一般，不是很安全。 江影只是一个前台，月工资有限，肯定优先挑选房租便宜的地方住。 其实秦言也一样，如果没有苏允儿，他现在应该也在汇业小区安安生生的呆着。 一个月只用交1500的房租，美滋滋。 再想想现在的房租，秦言就觉得肝疼。 “到了。” 江影停在一个浅黄色居民楼下。 秦言看了眼楼号，记下来之后，忽然搓起手来，小声道：“好冷啊，好想喝一杯热咖啡。” 江影白了他一眼：“我家没有咖啡。” “这么冷的天，要是有杯热水喝也不错。”秦言面朝着旁边的路灯，仿佛在自言自语。 江影左右看了看，没人，上前一把拽住秦言的胳膊，扯着他往楼上走：“想上楼就直说，别在这丢人现眼。” “嘿嘿。” 秦言真没其他想法，忙了一天，又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确实有点累，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喝杯水休息一下。 “**，你到底住几楼啊。” 连上了四层，秦言有点爬不动了。 “快了，还有两层。”江影穿的高跟鞋，比秦言更累。 “怪不得**你这么瘦，天天爬六楼，一年下来相当于上了一次珠穆拉玛峰。” 秦言感叹道。 “哪有那么夸张。” 来到家门口，江影从包里翻出钥匙。 “进来吧。”门开后，江影推门而入，开始换鞋。 秦言跟着进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 “来，你把鞋脱了，换上这个。”江影提着一双浅蓝色的拖鞋走到秦言的跟前，蹲下身，仰视秦言。 这个视角让秦言有些微微发愣。 有一种丈夫回家，妻子凑上来服侍的感觉。 而且还能透过敞开的衣领，一览无余的看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堕落其中的深渊裂缝。 “发什么呆，快点换好，我去给你倒水。”江影把浅蓝色拖鞋放在秦言的脚边，起身往厨房走去。 “哦。”秦言回过神来，脱下鞋放在鞋架，踢上拖鞋。 江影的家面积不大，客厅很小，厨房和浴室的面积还算可以。 因为只有一个人住，所以户型是一厅一卧。 屋子整理的特别干净，墙壁上贴着浅色的壁纸，虽然面积小，但看起来并不拥挤。 沙发和阳台的夹角卷着瑜伽垫，沙发上放着一个狗狗抱枕，下边连着一张很长的毛绒脚垫，踩在上边软软的。 “你先随便找地方坐，要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那么麻烦**，水就可以。”秦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江影家的沙发很软，靠在上边很舒服，没一会儿秦言就有了困意，呼吸声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秦言觉得身上暖暖的，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江影在小心翼翼的在给他盖毛毯。 “是我动作太大了吗？”江影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我怕你冷，所以给你拿了条毛毯。” “你要喝水吗，我放了点金桔。” 说着，江影转身想去茶几上端水。 秦言忽然动了起来，一把拽住江影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扯。 江影没站稳，摔在沙发上，突然的失重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手在挥舞中揪住了秦言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胸口前。 秦言双臂撑在沙发边缘，头差一点就闷在了两座山峰中。 剧烈的呼吸让秦言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 时间仿佛静止，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长达十秒。 “秦言...你先起来好不好。”江影仿佛在哀求：“我好难受。” 秦言大脑瞬间恢复清醒，立马坐直身子，一边喘息一边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影蜷缩身体，往后挪了挪，靠在沙发角落，双臂环抱在小腿前，默默的看着秦言。 注视着江影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晕，秦言有点燥热，口渴到了极点，转头看到茶几上有水杯，伸手去拿。 玻璃杯滚烫，冒然触碰的秦言被烫的差点把水杯甩出去，虽然水杯没被甩出去，但摔在了茶几上，热水流了一地。 呼呼呼。 秦言疯狂的对着手指头吹气。 “笨蛋，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吗？”江影连忙起身，凑到秦言的身边，将他泛红的手指拉到嘴前，轻轻的吹了两下。 “好痒啊，**。” 秦言的手指头又痒又痛，难受的想死。 江影拉着秦言的手往浴室走，因为走得急，大腿处的裤袜蹭到了茶几的边缘，被热水浸湿。 “你赶紧用凉水冲一冲，我去冰箱给你拿点冰块冷敷一下。” 江影把水龙头打开，匆匆跑向厨房。 秦言将手指放到水流下，刺痛和瘙痒的感觉顿时减轻了很多，特别舒爽。 过了一会儿，江影端着放着冰块的盘子走来，让秦言将手指按在冰块上。 “好点了吗？” “没事了**，不怎么疼了。” 秦言接过盘子，微微一笑。 “傻子，这么大的人了，连水都不会喝。”江影又无奈，又想笑。 “我没想到那么烫啊。”秦言辩解道，他不知道江影什么时候来的，下意识以为水已经晾凉了。 “好啦，是我的错，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江影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你先去歇着，我收拾一下茶几。” 江影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将桌子擦干净，被秦言碰倒的杯子也重新摆好。 稍微擦了擦手，江影坐到沙发上，把双腿摆了上去，双手卷住湿掉的裤袜边缘，轻轻往下褪。 肉色的卷边划过光滑的皮肤，隐隐约约的勒痕渐渐向下。 “那个，**，我还在呢。”秦言出声提醒。 冰虽然很凉，但还不够让秦言冷静下来。 江影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闭上眼不就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 “不然袜子也不会湿。” 正文 110、合理变动 壶中的金桔茶渐渐变温，茶几上弥漫着淡淡的水雾。 坐在江影对面的秦言能看到晶莹剔透，蜷缩的脚趾。 怎么可能闭上眼，美好的事物就是用来欣赏的。 放着不看不是暴殄天物吗。 “好累啊。” 江影也没管秦言，十个脚趾灵活的上下起伏，宛若在森林中自由跳动的小精灵。 接着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把脱下来的裤袜叠好收起，双腿踩在沙发下的脚垫，换了个坐姿。 秦言收回视线，手指紧贴着冰块。 “不痛了不用一直敷，小心再冻伤了。”江影扭头望向秦言。 “嗯，我有分寸，别真拿我当小孩。” 秦言挺了挺胸膛。 江影扑哧一笑：“你比我小好几岁，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 “我不小。” 秦言咳嗽一声，“刚刚只是意外，可能是太累了，精神有点恍惚。” “哦！”江影身体往秦言的方向挪了一点点，把头摆正，面朝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欲言又止。 电视上方的钟表滴滴答答，没让房间彻底陷入寂静。 秦言稍微用力，身体在沙发上滑行了一小段，两人的肩膀贴靠在一起。 秦言很自然的张开手臂，环住了江影的腰。 江影平常上班基本上都穿衬衣，看不出来腰围，现在秦言知道了什么叫杨柳腰。 多读书肯定没错。 古人确实很少骗人。 “手！不许再动。” “好的，**。”秦言很听话。 江影身体微倾，靠在秦言的肩膀上。 秦言的肩膀虽然有点单薄，但是很宽阔，枕在上边有一种淡淡的安全感。 “麻了，**。” 这个姿势保持时间久了，血液循环不通，有点难受。 江影反手狠狠的锤了一下秦言的胸口，红着脸起身：“手放开，你该走了。” 秦言的手恋恋不舍的离开江影的腰，转转肩膀，看向电视上方的钟表：“还早，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江影站起来，不由分说的把秦言从沙发上扯起来。 江影的力气没那么大，不过秦言很配合，她一扯，秦言就跟着站起来。 江影推着秦言往外走：“记得换鞋。” 等秦言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门外了。 “**，你好狠心啊，大半夜的赶我走。”秦言哀嚎一声。 江影不为所动，白了他一眼：“你还想我留你过夜吗？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我可以是。” 话音刚落，门就被关死了。 门后，江影的心脏砰砰乱跳。 好险，差一点就...我真是太笨了，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便宜他了。 门外，秦言抬头看了眼有些闪烁的楼道灯，长出一口气，默默转身。 到一楼，秦言摸出手机，编辑短信，发出去后，一个人哼着小曲，趁着夜色往停车的地方走。 刚刚坐到沙发的江影听到手机震动，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秦言发过来的“晚安”。 江影很淡定的把手机放回原处，修长的双腿摆在沙发上，蜷缩在秦言刚刚坐的位置。 埋头微笑。 ...... 周五上午，秦言先去沪师范转了一圈，接着直奔沪政法。 刚到学校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孟祥伟的电话，两人相约在艺术团所在的小楼见面。 团长办公室在2楼拐角处，因为已经来过一次，秦言很轻易就找到了。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孟祥伟听到脚步声，主动迎出来：“秦助理，上午好啊。” “上午好。”秦言打量了一下孟祥伟的办公室，空间很大，窗外满是垂下的柳叶，绿意盎然。 有点世外桃源的既视感。 “你这环境真不错。”秦言笑着调侃了一句。 孟祥伟点点头：“自从我成了团长，每次考试之前我都不用去图书馆复习，这就是我的自习室。” 说到一半他苦笑起来：“不过只能在白天，晚上训练的人多，就算关上门和窗户，还是能听到各种乐器和唱歌的声音。” 闲聊两句，两人在办公室坐下。 秦言正色道：“找我来什么事。” “是这样，团里有人说这次交流赛的赛制有点不太合理，他们觉得半决赛没什么意义，可以直接进行决赛。 四强各出一个节目，评分最高的得冠军，没必要让前两名重复比赛。 这样还可以节省人力物力。” 秦言听完开始沉吟。 他举办这个交流赛的根本目的是引流，当初设置半决赛和决赛是为了保证上午和晚上都可以吸引人到广场，最大程度的提高人流量。 至于赛制合不合理，并不是他考虑的重点。 但现在孟祥伟提出了这个问题，那肯定是要解决的，赛制可以改，但是引流还是要做的。 “你说的有道理，之前时间仓促，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如这样，我们取消中午的半决赛，改成应援竞猜环节。” “应援竞猜？”孟祥伟露出疑惑的表情。 秦言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让观众给自己喜欢的人投票，选出他们认为可能成为冠军的那一个。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在猜对的人里边随机选择十个人作为幸运观众，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这样可以提高观众的参与度，还能让现场气氛更热烈一些。” 孟祥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不愧是能在大公司做助理的人，花活还真多。 不过有一说一，秦言这个方法确实还不错。 观众只是看节目也挺无聊的，加上这么一个环节，会让观众产生强烈的期待感，忍不住去想：万一我就是那个中奖的呢？ 孟祥伟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点头：“我觉得可以。” “既然要提升观众的参与度，不如我们再添把火，正式比赛结束后，我们可以设置一个观众上台表演的环节，让观众也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艺。 既然是文化交流，那肯定是大众间的交流，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而不单单局限在艺术团之间。”孟祥伟补充道。 孺子可教啊，秦言越看孟祥伟越觉得顺眼，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很上道。 “不错不错，升华主题的同时还延长了交流大赛的时间，如果只是四强表演，半小时差不多就结束了，对一些专门从其他学校赶来的学生不太友好。” “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各自离开。 孟祥伟负责组织人员，秦言负责准备礼物。 正文 111、最想要的东西 从孟祥伟的办公室出来，秦言边走边思考。 不光是十份幸运观众的礼品，四强的奖励他也还没置办。 公司给的预算有限，想搞点大手笔是不可能，但送的太寒酸又显得小气，这让秦言很为难。 “东西不一定要贵，但一定要有用，最好还能让他们喜欢...” 秦言摸摸下巴。 大学生们喜欢什么？ 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总不能送他们两本习题集吧？ 真要搞一套考研习题做礼物，秦言怕是今天都走不出这学校。 吃喝玩乐的话，吃喝相对来说便宜一些，玩乐的东西贵点，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秦言决定往吃喝的方面想。 零食大礼包好像不错。 问题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那种成品礼包的，因为晚上就要用，不可能去网上找，只能在附近的实体店看看。 “没有也没关系，可以让店家随便装十包，东西是一样的东西，就是样子可能不太好看。” 吃的都送了，不如再送一箱啤酒？ 啤酒好像不太好，万一是女生获奖呢，还是送一箱牛奶吧... 十个幸运观众的礼品这样应该就够了，四强送什么？ 秦言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既然想不到，干脆直接送钱好了，第四名500奖金，第三750，第二1000，第一1500。 再去学校打印店搞个奖状或者证书。 完美。 秦言走到一楼，路过训练室的时候，看到昨天的芭蕾舞女孩迎面而来。 她披着一个浅灰色的外套，里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双手握着一杯奶茶。 秦言举手打招呼：“蒋璐璐？” “你好，又见面了。”蒋璐璐微微一笑，并没有奇怪为什么秦言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果然，能站c位肯定是人气最高的。秦言回以笑容，“你好，昨天跳的真棒，我还以为是真的仙女下凡了。” 秦言的彩虹屁收到了成效，蒋璐璐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的赞美我收下了，谢谢。” 这个笑容让秦言觉得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晃晃头，他想到了礼物的事情，笑着问道：“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没想到秦言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蒋璐璐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言接着说：“别误会，我正好要去准备四强的奖品，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蒋璐璐松了口气，用手指轻点脸颊：“喜欢什么...” “花。” “防晒油。” “蛋糕。” “小裙子。” “不会掉毛的猫。” 眼见蒋璐璐越说越离谱，秦言连忙喊停，“说一个最喜欢的就行，或者说你近期最需要，最想要的东西。” 蒋璐璐直视秦言的双眼，“欸，最想要的吗。” 她将右手抬到胸口前，五根手指依次弯曲。 “新的芭蕾服，眼罩或者可以遮光的窗帘，男朋...不对，一块滑板。” “你刚才是想说男朋友吧？”秦言听得清清楚楚。 蒋璐璐坚定的摇头否认：“你听错了。” “我肯定没听错。” “你就是听错了！” “好...行...我听错了，你继续。”秦言不想跟她争论这个，没意义。 就算她真想要，秦言也不可能送她一个。 这玩意又不包分配，也没地方买。 “抱枕，我最想要个新抱枕。”蒋璐璐小拇指弯曲。 “抱枕吗，好像也行。”秦言稍微思考了一下，只有钱确实太干了，加个抱枕蛮有纪念意义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目的达到，秦言准备离开。 蒋璐璐拦住了秦言，眼中带着期颐：“所以你会给我买抱枕做奖品吗？” “呃，大概吧。”秦言回道。 “我可以提点要求吗？” “......提吧。” 蒋璐璐再次伸出了刚刚拿个手，还是放在之前的位置，手指挨个弯曲：“要大一点，可以把腿翘在上边，还要可爱一点，丑的不要。 不要太软，翘着不舒服。 也不要太硬，抱着不舒服。 就这些吧。” “我...尽量。”秦言擦了擦冷汗，他有点后悔，一开始就不该问的。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蒋璐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浅浅的酒窝再次浮现。 “是有点。”秦言点点头。 蒋璐璐犹豫了一下，把捂了半天的奶茶塞到了秦言的手里：“辛苦你了，我先去训练啦。” 这... 看着蒋璐璐钻进训练室，秦言举着奶茶，有点不知所措。 好吧。 人家都把奶茶给他了，辛苦点就辛苦点。 不软不硬是吧？ 没问题。 奶茶秦言没喝，他不是太喜欢甜的，喝不惯，一两口还行，多了腻。 捧着奶茶走到广场上优公的摊子，转手交给刚到的江影。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奶茶了？” “昨天**那么辛苦，我肯定要表示表示啊。” 秦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江影握着奶茶，心里暖暖的，娇嗔的扫了他一眼：“算你懂点事。” “那我下次还能去做客吗？” 秦言笑嘻嘻的问。 “看我心情和你的表现。” 江影将吸管捅进杯子，开始享受奶茶，她今天起得晚，没吃早饭，正好有点饿。 秦言没在广场上多待，叫上孙月和几个组员，直奔校外的零食铺。 和他想的一样，店里没有成品的礼包，秦言跟老板要了十个装零食的箱子，让他挑一些卖的比较火的零食分别装点。 不得不说现在的物价真低，十个箱子装满，不过才花了720。 当然，这也是老板见他买的多，给他打了个八五折。 秦言抬着试了试，很沉，分量很足，跟十年后那种零食礼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一个宿舍的一起吃，省着点能吃上一周。 从这里搬到广场有点费劲。 于是秦言跟老板商量了一下，让老板开上他的面包车送到学校广场。 在校外校内扫了一圈，该准备的礼品基本上都准备好了，就差抱枕。 能满足蒋璐璐要求的抱枕还真不多。 大一点，可爱一点的到处都有。 这不硬不软，质地刚刚好的可是真难找。 “秦助理，这个不行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孙月抱着一个恐龙状的长条抱枕，眼中有几分绝望。 秦言上前摸了摸：“不行，太软。” “这附近还有别的店吗？” 孙月点点头：“还有一家，不过也是最后一家，再找就要跑到我们公司那边了。” “时间还早，找到满意的为止。” 秦言希望这次活动能圆满结束，让每一个参加的人都有所收获。 不就是一个抱枕吗？能有多难？ 正文 112、鲜活的木雕 逛遍了学校周围的日常杂货店，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 秦言让孙月和员工先回去，自己一个人驱车去周围的广场转了转。 一些名气比较大的国内外杂货店和礼品店秦言都去看了，也找到了一些质地合适的，可惜不是样子丑就是大小不对。 “还真难找...” 秦言叹了口气，到旁边DQ买了根冰淇淋解渴。 一边走一边吃，在通向电梯口的拐角处，秦言看到一家有些冷清的小店。 不能说有些，应该是特别冷清，门口没人进出，透过玻璃看里边，除了一个正在打哈欠的店员，没一个顾客。 “里边好像有卖抱枕。”秦言抬起头，视线从玻璃窗挪到上方的招牌。 “悠然杂货铺，没听说过啊...不是品牌店吗，怪不得没人。”秦言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下，把盒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往店里走去。 秦言已经转了不下十家店，不差这一家。 店内面积很小，大大小小的置物柜摆的很挤。 秦言进去的时候，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毫无变化，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相比一般杂货店，这家店里的货品种类比较少，摆的也比较随意。 店里的抱枕种类也很少，只有两样，一个是长条状的树袋熊，还有一个是小鳄鱼。 小鳄鱼太小直接pass，秦言上前摸了摸树袋熊抱枕。 硬度刚刚好，不像其他店大抱枕一样软趴趴的。 样子也还过得去，有点丑萌丑萌的。 就它了。 抱起树袋熊，去前台付款，快到前台的时候，秦言余光瞥到旁边货架上摆着几个栩栩如生的木雕。 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逼真啊。 货架上的木雕是拟人的十二生肖，有长着两个招风耳的老鼠男孩，温文尔雅的蛇公子，还有呆萌可爱的兔少女。 上手摸了摸，秦言感觉这是纯手工雕刻出来的。 这些木雕的表情仿佛是活的。 “想要的话，200一个。”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秦言一跳，赶忙回身，发现是刚刚在柜台的店员。 秦言松了口气，举着蛇公子木雕问道：“这些都是手工制作的？” 店员点点头：“是我做的小玩意。” “你做的？”秦言愣在原地，晃晃头，仔细打量店员，“这年头做店员要求都这么高了吗？还得会木工？” 店员面露苦涩：“我可没钱请员工，光是在这租房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我叫周瑜，是这家店的老板。” “周瑜...是那个火烧赤壁的周瑜吗？” “呃，只是名字的话，是没错。” “这些真的是你做的？我看你年龄也不大，手艺居然这么好。”秦言这真不是吹彩虹屁，好让对方便宜点，而是真心实意的赞赏。 周瑜露出腼腆的笑：“谢谢，如果喜欢的话，可以都买下来，这一套十二生肖是独一无二的。” 周瑜的话不多，但秦言能看到他眼中潜藏的期待。 期待他把这些全买下来。 秦言有些犹豫，他本来是打算买两个，蛇公子送给属蛇的王贤，牛萝莉送给属牛的江影。 毕竟他现在手头也不宽裕。 想了想，秦言把蛇公子放回原位，回道：“帮我全装起来吧。” 周瑜一溜烟跑回柜台，搬着盒子过来，麻利的收拾起来，动作之快，仿佛害怕秦言反悔一般。 “既然这里的房租这么贵，为什么不找个房租便宜点的地方开店，其实很多地方人流量不比商场里差的，比如说小区附近。” “你的手艺不错，在哪都不愁客人吧？” 一直抱着抱枕有点累，秦言一边说，一边走向柜台，把抱枕放在上边。 正在装木雕的周瑜身体顿了一下，“做的太慢了，木雕很费时间，有的时候一步出错，好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 只是做木雕根本赚不到钱，所以我就想着开个杂货铺。 我最早是在步行街上开店，生意一直不见起色，就想着来大商场里试一试。” “来大商场之后有好转吗？” “没有，除了周末，平常都没什么客人。”周瑜塞进泡沫板，仔细的将盒子封装好，自嘲般笑了笑：“如果卖不出这一套，可能下个月我就关门了。” 店里一时变得沉默。 秦言没有说话。 周瑜把箱子搬到柜台，看了眼抱枕的标码，翻出计算机，安静的计算价格。 “一共两千二。” “嗯？木雕不是一个200吗？12个都2400了，加上抱枕怎么会是2200。” 秦言面露疑惑。 周瑜很认真的摇摇头：“单卖一个200，一套是2000，抱枕200。” “哦，那结账吧。” 秦言把卡递了过去。 刷卡的时候，秦言注意到周瑜的手指上有很多老茧，食指和拇指之间还有一道刚刚结痂的伤痕。 在周瑜将卡递回来的时候，秦言忽然开口：“你最近有在雕东西吗？” 周瑜的“谢谢惠顾”堵在了喉咙里，微微点头：“嗯，最近在做一个单子，关公像。” “你做的时候能不能把过程录下来？我可以帮你做成视频。” “做视频？”周瑜对“视频”两个字有点陌生。 “嗯，就是你做木雕的过程放在网上，供其他人观看。”秦言稍微解释了一下。 虽然周瑜年纪不大，但比较少接触网络。 稍作思考，周瑜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谁会看这么无聊的东西，只是重复的对着木头敲敲打打，很枯燥的。” “你认为枯燥，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试一试吧，录个视频很简单的。”秦言顿了一下，笑道，“如果看的人多，能赚到钱，说不定还会有人专门跑到你的店里买东西。” “可以赚到钱？”周瑜表情有些微妙，这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固有认知。 “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如果有意向可以联系我，有纸吗，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有。” 周瑜递给秦言纸笔。 写下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秦言抱起抱枕，发现没手拿箱子，只好求助周瑜：“能帮我搬到楼下吗？” “嗯，哦，可以可以。”周瑜回过神来，搬起纸箱，跟在秦言身后。 地下车库。 看着炫酷的跑车愈行愈远，周瑜捏着秦言留下的纸条，脸色忽明忽暗。 “做视频吗...” 正文 113、这才是决赛该有的样子 搞定了蒋璐璐的抱枕，剩下三个抱枕很好解决，秦言在政法学院附近的杂货店随便买了三个。 为了防止有人看出他偏心，特意选了大小尺寸差不多的。 满载而归的秦言回到政法学院广场，刚好赶上应援竞猜活动。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参加，十份竞猜奖品就摆在投票箱的正后方，孟祥伟还将这些奖品拍成照片，散发到了大大小小的学校论坛以及各种qq群。 在如此大流量的加持下，优公报名处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光顾。 秦言叫了几个优公的员工去后备箱搬东西，自己拉着江影往应援竞猜的投票处走。 “要去干嘛？”江影挣开秦言的手，她发现昨晚过后，秦言胆子越来越大，现在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闲着也是闲着，去给我学弟投一票，他要是拿了冠军，我说不定还能收回一份奖品。” 秦言就像普通的观众一样，安安生生的排在队伍最后。 今天阴天，没什么太阳，倒也不用担心被晒到。 “小气鬼...”江影有些无语，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不是小气，是为公司节约成本。”秦言有理有据。 “那你自己投就好了，拉我来干嘛。”江影昨天没睡够，只想坐在遮阳棚下补会儿觉。 “你跟着我投一票，万一我们都中奖了，就是双倍节约成本。” 江影捂住额头，满头黑线，“要是我们俩都中了，这绝对是黑幕，那些学生不得打死你。” “哈哈，我就是说说而已，没有真想中奖。” 秦言不再开玩笑，转头看着前边有说有笑的学生们，感慨道：“就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氛围，跟年轻人待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 “你本来就是年轻人啊，比他们大不了两岁，再怎么也轮不到你说老吧。” 江影白了秦言一眼。 “咳，大一岁就差很多了，一进入社会立马感觉老了很多。”秦言连忙圆了一句。 刚刚忘了，他现在不是32岁，而是22岁。 “这句话确实有点道理。” 江影不禁回想起自己刚进入社会的那段时光，独自一人在沪市打拼。 队伍前进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轮到了秦言，在纸上写下吕听安的名字，折好塞进投票口。 结束之后，秦言顺着通道出来，站在出口等江影。 “你投的谁？” 见江影出来，秦言随口问了一句。 “政法学院的芭蕾舞团。”江影微微眯眼，嘴角翘起，“是不是很失望，我没给你学弟投票。” 秦言耸耸肩：“你爱投谁投谁，这个又不影响最后结果。” “但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学弟的歌。” 昨天晚上他可是亲眼看到江影沉醉在吕听安的歌声中，当然，不止是江影，几乎所有观众都沉浸其中。 而且吕听安的声音还是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的那种男神音。 “女生当然要支持女生了，我觉得上次四个女生有点吃亏，晚上有了灯光之后，舞台明显更有气氛。 这次比赛在晚上，我觉得她们有机会拿第一名。” 对江影的说辞，秦言不置可否，他肯定是更看好吕听安，但比赛这种事情多少要看状态和临场发挥。 他也不敢断言吕听安就一定会赢，只能说赢的概率更大一些。 ...... 晚上，广场上早早的就挤满了人。 不止是政法学院的学生，很多临近学校的学生也纷纷跑过来凑热闹，甚至连外国语学院都有大批学生专门坐公交前来应援。 广场以及草坪上分为三大派系。 主场作战的政法学院学生，大老远跑来应援的外国语学院学生和凑热闹的混搭阵营。 今晚的风很大，吹走了空中乌云，空中一轮明月悄悄露出头来，仿佛也想参与其中。 评论席跟昨天比，也发生一点小小的变化。 在原本的五个评论席后边，单独空出了一排给政法学院校领导以及学生会会长就坐。 随着这两天的酝酿发酵，交流大赛的声势越来越浩大，如此大的阵仗，校领导自然坐不住，主动参与了进来。 说是观摩，也算是监督。 秦言自己还好，但他发现自己左边两个来自政法学院的评委，孟祥伟和学生会的副部长明显坐的比昨天直。 那架势，恨不得变成一株青松，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 时间来到6点30。 男女主持平稳的走上舞台，相比昨天，他们的服饰更加庄重华丽。 男主持着藏青色西装，女主持则是穿着金色亮片长裙，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明艳至不可方物。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男主持 “大家好，欢迎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来到两校文艺交流大赛决赛现场，很荣幸能在如此美好的春夜与各位相遇。”-女主持 “今夜虽然没有春雨，但有精彩的节目，昨天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参赛者将在今夜一决胜负。”-男主持 “谁能在激烈的角逐中拔得头筹，又是谁在这个春夜给我们留下难忘的回忆？”-女主持 话音刚落，广场以及草坪上想起了阵阵嘈杂声。 声音一开始很混乱，但越来越整齐。 “蒋璐璐天下第一！” “听安学长加油！你是最棒的！” “政法学院牛逼！”-破音 男主持被下边的叫喊声镇住了，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串词： “咳，看来大家都有自己心目中最喜爱的选手，那么话不多说，有请第一组参赛选手登场。” 女主持比男主持淡定的多，连笑容都没什么变化：“有请初赛第四名，外国语学院的AB组合！” 两个男生跟初赛一样，抱着吉他走了上来。 他们初赛唱的青鸟，虽然秦言觉得他们唱的一般，但得分很高，后边有所滑落，不过还是稳住了第四名的位置。 这两兄弟真是气氛组的，初赛青鸟，决赛选的歌是数码宝贝主题曲《Butter-Fly》，中文译名，蝴蝶。 前奏一响起来，整个广场都沸腾了。 比较骚的是，这两兄弟还用吉他炫技，让原本就很炸的前奏更是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听得人头皮发麻，差点当场进化。 正文 114、所谓手速 两兄弟开口第一句，秦言就感觉情况不太对。 唱的太好了。 跟初赛比起来，无论是气息的稳定程度，还是节奏，几乎都没什么瑕疵。 好家伙，不会真进化了吧？ 玩笑归玩笑，认真分析，秦言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两兄弟是平常唱这首歌唱的比较多，所谓熟能生巧，一首歌唱个上百次，演唱效果跟只唱过一次差别还是很大的。 其次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赛前突击训练，并且有人指点。 两兄弟越唱越嗨，吉他弹的飞起，现场的观众很给面子，主动摇起手臂，跟着旋律慢慢晃动。 有些观众还主动用身边能发光的东西打灯，例如手机的手电筒，荧光棒之类的。 从舞台上看，场面很壮观，挥舞的手臂和光线连成一片热情的海洋。 可能是过于激动的原因，高潮时两兄弟中的一个没压住嗓子，有点破音，但氛围到了，这点瑕疵反而变成点缀。 末尾，失控的音浪收束，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沉寂。 舞台后的临时拉起的荧幕闪过一丝白光，风卷起树叶，粉红色的帽子飘向天际。 列车载着被选召的孩子冲向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太阳。 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挥舞的手臂纷纷停在空中。 不知道从谁开始，渐渐的有了啜泣声。 秦言也不禁觉得嗓子有点堵。 气氛组就是气氛组，搞气氛真的是有一套，这波回忆杀确实有点扎心。 他们这一代人，多多少少都看过数码宝贝，情感共鸣拉满。 刺啦的电流声划过，后方荧幕上闪过神圣计划，白光冲天而起，两兄弟用吉他弹响最后一段经典的进化专属bgm。 十指飞舞。 酣畅淋漓。 “好！” 短暂的沉寂后，一声突兀的叫好声响彻广场，随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两兄弟鞠躬离场，主持上台。 评委开始打分。 秦言稍微犹豫了一下，在题板上写下93。 他其实有点想打更高的分数，但想到万一后边出场的都很优秀，总不能全部满分吧？ 这样一点区分度都没有，所以压了分。 和初赛不一样，评委的分数不会当即公布，而是收起来，给专门的人统计，等到选手全部登场后，再按照名次公布。 说简单点，就跟电视选秀节目那一套差不多，把悬念留在最后。 打分板收走，两个主持人串词刚好到末尾。 “有请初赛第三名，政法的学院月影组合。” 女主持提裙下场，一帮黑衣人拎着凳子上台，排出两排座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两排座位是有弧度的，头尾拼接在一起，宛若一个月牙。 一群抱着二胡的人埋头走上舞台，依次落座。 这可能是四强里人数最多的一组，前排5个女生，后排4个男生，总共9人。 舞台前方的灯全部熄灭，后方的灯光倾洒下来，在舞台上映照出一轮月影。 临时拉起的荧幕换成明月背景，与舞台上的月影遥相呼应。 嘶... 这群人好用心啊。秦言没想到他们还可以想出这种骚操作，这么简陋的舞台居然还能玩出花来。 不得不给他们点个赞。 秦言对这个组合印象还挺深的，在第一轮的时候他们表现出了极强的基本功和纪律性。 秦言还是蛮期待他们这一轮的表现。 稍显低沉的拉弦声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慢慢飘散，进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青花瓷...” 秦言低语道。 用二胡弹奏周董的青花瓷，别有一般风味，比正常般的多了一份深沉，仿佛穿越千年，回到古代的市井小巷，看沉闷的天空飘起细密的雨。 刚刚感受到几分古韵，二胡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 秦言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总觉得曲调很耳熟，却又想不起来，还是孟祥伟的声音提醒了他。 “林骏杰的曹操。” 歌曲串烧，不过是二胡版的。秦言明白过来。 有点意思。 月影组合的动作整齐划一，不但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在视觉上也是一种享受。 “东汉末年分三国。” “烽火连天不休。” 受到台上二胡声的影响，台下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跟唱声，只是这些兄弟们唱的实在有点离谱，没几个在调上的，不过他们自己倒挺嗨。 很有精神，很自信。 没给兄弟们太多发挥的时间，台上曲调再变。 弥漫在空气中的二胡声仿佛构建了清月残桥，闭上眼，一叶扁舟在湖面上轻轻飘来。 一男一女坐在船板上，眼中皆有留念，女子手指沉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浅流。 “许松的如果当时。” 本就颇为感伤的曲调用二胡演绎出来，更是催人心伤。 月影组合的选曲很用心，充分发挥出了二胡的优势。 连续几首知名的中国风歌曲串烧之后，台上众人的动作忽然停止，位于第一排中间位置的高马尾女生手如抽畜般狂舞起来。 急促密集的乐符像是不要钱一样冲进人们的耳朵里，秦言感到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生弹奏的乐曲秦言很熟。 《野蜂飞舞》 极其考验手速，难度封顶。 秦言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听到二胡版的。 这是校园级别的比赛？ 秦言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好好的比赛，怎么突然冒出国家队的猛人啊？这怎么玩？ 是我给的奖品太丰厚了？她就图我这几千块钱？ 不光是秦言，整个广场的人都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这手速...是人吗？得单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 身旁的江影拉了拉秦言的衣袖，小声道：“她的手不累吗？我看着都麻了，有点抽筋的感觉。” “你要知道，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秦言情不自禁的吐出这句话。 “啊？”江影有点疑惑，“什么意思？” “就比如说你的某个地方很大，但是其他女生通常比较小，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秦言压低嗓音，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在江影面前比划了两下。 “去死！” 江影脸微微泛红，双指在秦言的腰部旋拧，力气拉满。 那一瞬间，秦言差点去世，为了不发出痛呼，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 与此同时，台上狂风骤雨般的二胡声进入尾声，高马尾女生潇洒拉弦，一滴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溅在了琴弦上。 啪。 啪啪。 掌声逐渐密集起来，满堂喝彩。 甚至评委席后边的领导都主动站起来鼓掌，旁边新闻部的人拿着相机，连按快门，快速记录下这一幕。 正文 115、所谓美 虽然还有两组没有登场，但秦言总有一种比赛已经结束的感觉。 前两个上场的表现太好，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多，以至于现在已经有点麻了。 气氛组大战触手怪。 简直离谱。 或许是两位主持人早就猜到了观众会出现这种审美疲劳的情况，也可能是早就安排好了，他们这次串词的时间明显比之前长一些。 男主持还说了一段贯口。 前边挺顺溜的，到后边说错一个词，然后嘴瓢，直接整段垮掉，现场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看来我这个搭档的水平不太行啊，得回去再好好练练。”女主微微一笑，连忙圆场。 男主持轻咳一声，从尴尬的情绪中缓过来，顺着台阶往下：“学艺不精，献丑了，录像的兄弟，这段掐掉。” “希望接下来出场的选手不要像我的搭档一样紧张，放轻松，把全部实力发挥出来。” 女主持一语双关，既照顾到了搭档的脸面，把锅甩给心态，又提醒了接下来要上场的选手。 “今天晚上大家的实力都很强，即便是初赛排名高也不能掉以轻心。”-男主持 “有请初赛第二名，政法学院芭蕾舞团。” 女主持的长链耳环和笑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位主持往台下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响起了应援声：“蒋璐璐！” “女神加油！” 甚至有两条横幅在广场上升了起来。 “经管系全体男生向芭蕾舞团女神们表白。”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中文系大二全体男生留。” 根本不需要热场。 芭蕾舞团的影子还没看见，男生们已经把气氛搞起来了。 这真不是粉丝见面会？秦言把头扭回来，暗自摇头。 说实话有点羡慕，他当初在校艺术团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忠实的粉丝，也没人给他拉过横幅。 可能是女孩们都比较害羞吧，秦言自我安慰了一下。 千呼万唤始出来。 舞台上的灯突然全暗了下来，等柔和的白色光芒重新打在舞台上时，四个如天鹅般的女孩静静的舒展身体。 美。 美到了极致。 脚尖点地，轻轻旋转。 女孩们柔软修长的身段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精灵在森林中飞舞，能抚平心中的焦躁以及其他负面情绪。 踮脚，后翘腿，宛如天鹅伸长脖颈。 一段简单的热身后，是个女孩双手相互牵起，熟悉的背景乐奏响，《天鹅湖》。 四小天鹅吗...秦言眼神微凝。 伴随着天鹅湖的前奏，四个女孩的双腿开始有节奏的踮起，交叉，灵活的跳跃，且动作越来越快。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们的腿部。 精准，优雅。 她们的脚几乎没有在地面上停留超过一秒。 真正的地板烫脚。 秦言很想给她们鼓掌，这种完全集中于腿部的舞蹈，很容易出差错，尤其高频率的重复，腿部压力极其大。 每一次炫技的背后，都是日日夜夜的枯燥训练。 认真的女生最美，此刻在舞台上的四个女孩，每次舞动都如同一帧绝美的画面。 在体力快耗尽的时候，四个女孩忽然分开，蒋璐璐轻跳着来到舞台中央，快速蹲下，双臂环抱小腿，头埋在双腿之间。 剩下三个女生分列在蒋璐璐的四周，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舞台下方有黑衣人闪过，舞台周围的灯全部熄灭。 唰。 一道炽烈的白光从蒋璐璐的背后投射而来。 唰唰。 紧接着，两侧也有白光投射，汇聚在舞台中央。 是手电筒。 秦言注意到光源背后三个正在喘气的女生，她们的手上举着黑衣人送上来的手电筒。 舞台上没有聚焦灯光，所以就自己来吗... 秦言还在感慨的时候，位于光亮中心的蒋璐璐开始舒展身体，头轻轻抬起，明媚如月的容颜率先展露。 随后上身律动着升起，皓白的双臂慢慢展开，像折叠的天使之翼在天空绽放。 当她完全站立起来，天鹅颈高高挺起时，仿若真的天使降临人间。 手电筒同时熄灭。 黑暗吞噬一切。 广场上的观众们久久未从震撼中缓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孩可以这么美啊？ 这种美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是圣洁。 秦言晃晃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我白天见到的那个蒋璐璐吗？怎么一上舞台就变样了？ “都说文学系多俊男美女，蒋学姐用实际的例子告诉我们，至少美女多是真的。” 女主持踏着光走上舞台，一席话惊醒了在场的观众，纷纷回过神来。 “俊男多也是真的，我可以证明。”男主持跟在女主持身后，说笑着站在舞台中央偏左。 “说到俊男，我最近迷上了一个男人。”女主持盈盈一笑，有点少女怀春的味道。 台下响起一片哀嚎：“尹学姐不要！” “哦？是谁能让我们法律系的一枝花这么念念不忘？ 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一个和你经常见面，身高178，中文系，多才多艺，学习成绩常年排在专业第一的男生？” 男主持讲了一堆前置条件，就差直接报自己身份证号了。 女主持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不是，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生，甚至都还没跟他讲过一句话。” “这我可太心痛了，究竟是谁这么有魅力？”男主持面露痛苦，配合演出。 女主持展颜一笑：“他就是接下来要登场表演的，初赛第一名，吕听安。” 终于。 专门从沪市外国语学院跑来的学生们终于有了发出声音的机会。 “吕听安给我冲！” “学长加油！” 人虽然少，但是声音却丝毫不比刚才蒋璐璐登台时小。 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女音更多，声音更为尖细，穿透力强。 可惜的是，没有横幅。 秦言回头确认没有横幅升起来，颇为自得的点点头。 这我心里就平衡了。 大家都没有，嘿。 江影看到秦言脸上带笑，奇怪道：“你高兴什么，又不是在给你加油。” “你要知道，人和人的快乐不能一概而...” 江影的手指放在秦言的腰间，蠢蠢欲动，“说人话。” “咳，能看到学校的人这么支持艺术团，支持听安，我当然开心啦。” 江影对他这个回答不算满意，但没有继续追究，因为吕听安已经登台了。 这次他会唱什么？不光是江影，现场的观众都很期待。 除了选歌，大家很想知道，吕听安能不能在群强环伺中突围，保住他头名的位置。 正文 116、不甘平凡 吕听安今天有精心打扮。 上半身着白衬衫，外套风衣型的黑色长褂，下边黑色牛仔裤，浅白运动鞋。 突出一个黑白分明。 发型和表情没什么变化，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深邃的眼眸若隐若现。 秦言的视角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注意到吕听安今天很罕见的戴上了沪市外国语学院的校徽。 这个意思是什么？ 为学校的荣誉而战？ 这么认真？ 秦言还是小看了他这个学弟的认真程度。 既然这么重视这场比赛，那他会选什么歌？中文？英文？ 吕听安不仅中文歌唱的好，英文歌也是一绝，主要是他英语学得好，比秦言要强上很多。 当前奏响起，秦言瞬间反应过来他要唱什么歌。 是一首很经典的华语歌。 《浮夸》。 这小子还真跟陈老师干上了，连续两场都选了他的歌。秦言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浮夸》比《好久不见》的难度要高上很多，同时更能宣泄情绪，是很适合进行现场演唱的歌。 拿来决赛，确实没啥问题。 正是因为难度高，浮夸很考验歌手的技巧和状态，状态不好或是稍微有点失误都可能导致整段垮掉。 “有人我问，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吕听安低沉的声音传出，将现场观众的注意力全部收束在己身。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像樽盖，等被揭开。” “嘴巴却在养青苔。” ...... 这段仿佛独白般的粤语，强行将所有人拉进了一个深夜的小巷，幽暗寂静。 吕听安的声调逐渐升高，慢慢爬升，现场观众的心慢慢被音符揪起。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亮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记住要插袋。” 停顿，换气。 沉默之中酝酿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吕听安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中炸裂：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为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不够爆炸。” “怎么又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拉声，转音，各种技巧被吕听安熟稔的使用，毫无压力，仿佛一吨炸药扔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听完不禁满身鸡皮疙瘩，浑身发凉。 一般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比较难驾驭高音，但吕听安显然是个例外，刚刚那一段不能说一点压力都没有，但至少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从附近学校赶来的学生都觉得很值，像是免费参加了一场演唱会。 外国语学院的学生情绪拉满，疯狂的挥舞着手臂。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最为经典的一句歌词被吕听安缓缓唱出，台下零星的喝彩声消失。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未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 “大动作很多，犯下这些错。” “博人们看看我，算是病态么？” 渐渐升高的旋律，配合着听安近乎穿透心脏的演唱，秦言仿佛看到了重生前的自己。 在片场跌跌撞撞，挨骂受训，抱着一桶方便面在没有棚顶的破瓦房里守着三两个被雾气笼罩的星星，等待黎明。 看到了在选秀舞台上惊艳四方，很快沉寂不见的吕听安，最后一次见他，好像头发短了很多，遮住眼睛的刘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下巴慢慢蓄起的胡须。 芸芸众生，谁还不是普通人。 柴米油盐，谁又逃得掉。 想要挣脱平凡，站在台前享受喝彩，被人关注，有错吗？ “你当我是浮夸吧。” “夸张只因为害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 “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不够爆炸。” “怎么又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 吕听安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情感共鸣，越到后边，越多的人沉浸其中，陷入回忆，慢慢的，广场上不再有手臂挥舞，沉默成为了主题。 连续的高潮部分，吕听安的声音依旧稳的不像话，只是多了一分沙哑。 即便是他，让嗓子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也有点承受不住。 秦言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所幸，吕听安没出意外。 “凝视我，别再只看天花。” “我非你杯茶，也可尽情的喝吧。” “别遗忘有人在为你声沙...” 最后一句歌词如同温吞的小火，将前边积累的辛酸和眼泪炙烤。 在场观众如梦方醒。 秦言也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相比于其他人，秦言可能对这首歌的感触更深，换句话说，经历的越多，越能对这首歌产生共鸣。 回过神之后，秦言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低下头，发现江影的小手指勾着他大拇指，在两张椅子中间。 见秦言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江影连忙收回了手指，脸色微红，压着嗓子道：“别多想，我是看你心情不好。” 秦言笑了笑，没说话。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后边还有领导，他也不敢太张狂。 江影看秦言没动作，稍稍松了口气。 舞台上，吕听安朝观众鞠了一躬，缓缓走下。 虽然没有领导站起来鼓掌，但是新闻部的摄影小哥们有注意到有位领导的眼眶有些湿润。 随即按下快门。 “哇，真是精彩的演唱，说实话，刚刚我真的有流泪，不得不说尹学姐的眼光真是毒辣，如果我是女生，我肯定也会爱上他。” 男主持回到舞台上，用手抹了抹眼角。 “还好你不是女生，不然我岂不是多了个情敌。”女主持微微一笑。 “哈哈，多虑了，就算我变成女生，肯定也不是你的对手，尹学姐的美貌哪里是我比的上的。” 男主持吹完彩虹屁，脸色忽然严肃起来：“闲话少说，所有选手都已经演出完毕，接下来马上公布成绩。” “是谁能拿到今晚的第一名呢？”女主持俏皮的说道。 正文 117、最终排名 “好，我现在手上已经拿到了各位参赛者的最终分数，以及他们的排名。” 等了约五分钟，男主持接过台下黑衣人递过来的两张小卡片，笑着回到舞台中央。 女主持往中间轻移莲步，跟男主持肩并肩。 男主持一手拿话筒，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卡片上滑动：“今天晚上的竞争很激烈啊，大家的分数都很接近。” 说着，他把其中一张卡片交到女主持的手中。 女主持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分数和排名，表情有些讶然：“这个排名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男主持：“哦？看来尹学姐跟评委们有不同的看法。” 女主持放下卡片，微微一笑：“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有点不同也很正常，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认可的第一名。 希望那些跟我一样对排名有不同见解的人，不用失望，也不用气馁。” 男主持点点头：“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公布此次比赛的排名情况，首先是此次两校文艺交流大赛的第四名。” “他们怀揣着热情而来，带给我们对于童年的追忆。” 女主持抬起卡片，朗声道：“沪市外国语学院，AB组合，总得分95分。” 哗！ 现场瞬间卷起一股音浪。 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排名确实都有点不理解，明明唱的那么好，为什么才排第四？ 但仔细想想，以其他三组的实力，拿第四好像也不太应该。 只能说这一次比赛，大家准备的都太充足，太认真了，就像男主持所言，竞争很激烈，分数很接近。 “下边宣布本次比赛的第三名。”女主持等音浪稍停，才念出这句话。 男主持接道：“整齐划一的动作，惊艳时光的美。” “他们就是沪市政法学院，芭蕾舞团，总得分96分。” 哗！ 一阵比刚才更加激烈的音浪，倒逼着晚风冲天而起，秦言差点被震的耳鸣。 好家伙，这群人也太激动了吧？秦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因为他感觉到身后传来无数道不善的目光。 如果不是有领导在，秦言很怀疑这些激动的观众会不会直接上来把评委席冲了。 “凭什么才第三？” “我女神跳的那么好，评委有眼睛吗？” 广场上各种声音都有，相对来说大家还是比较克制，比较文明的，没几个人骂脏话。 男女主持在舞台上战战兢兢。 刚刚虽然打过预防针，但真到了这种时刻，还是要被殃及池鱼。 相比于女主持，男主持受到的刀子般的目光更多，毕竟这条消息是他宣布的。 两人的舞台经验比较丰富，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法消解粉丝心中的失落，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赶紧跳过这一段。 江影悄悄往秦言的身边靠了靠：“为什么她们才第三，我明明给她们打了最高分。” 秦言冒出一丝冷汗。 在他自己的分数排名中，芭蕾舞团刚好也是第三，倒不是说芭蕾舞团不够好，而是前两名让秦言看到了更多，更打动他的东西。 当然，排名不是他一个人的分数决定的，而是综合计算得出来的，他最多只背五分之一的锅。 “肯定是别人给的分数比较低。”秦言企图撇清干系。 江影紧紧盯着秦言的侧颜：“你呢，你给了她们多少分。” “第二，第二。”秦言随便说了一个，反正除了统计分数的，别人看不到他到底给了几分。 “欸，不对吧学长，我给的也是第二啊。”在秦言另一侧的艺术团学妹忽然出声，“我们三个，一个第一，两个第二，她们怎么会得第三名？” “......” 两天了，整整两天，一句话没说，偏偏这种时候你插什么嘴？秦言狠狠的瞪了学妹一眼。 学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人在说谎。” 江影轻轻一笑，手指慢慢逼近秦言的胳膊。 “接下来是大家最期待的，第一和第二名。”男主持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江影的注意力，手指停下。 秦言刚想好的辩解词没能派上用场。 女主持笑颜依旧：“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分数极其接近，只相差一分。” “看来在评委的心目中，大家的差距真的很小。”男主感慨一叹，“不过既然是比赛，总归要分出胜负。” “本次两校文艺交流大赛的第二名是...” 女主持举着卡片，字正腔圆：“沪市政法学院，月影组合。” 台下的秦言悄悄松了口气。 赢了。 广场上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们陷入了欢乐的海洋，早早的喊起了听安的名字。 男主持在嘈杂的叫喊声中放大音量：“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们冠军是谁，让我们一起来喊出他的名字，好不好？” “吕...” “听安！” 在男主持的引导下，大家整齐划一的喊出了名字。 和之前一样，和声中阴气偏重。 男主持笑了笑，转头直视女主持：“尹学姐，看来你才是这次最大的赢家啊，你喜欢的选手成功拿下冠军。 现在心情怎么样？” “有点复杂。”女主持笑着摇摇头。 “哦？我记得尹学姐之前说过，这个排名和你预想的有些不同，难道你心中的第一名不是吕听安？” 男主持眼中带着疑惑。 女主持收起台本，转头目视台下观众：“我很喜欢吕听安选手，但更希望自己学校拿下冠军。 我同吕听安选手认识不过一天，而学校已经陪我度过三载春秋。 我在这里学习，成长，见证，每分每秒都过得很快乐。 对我来说，学校已经是第二个家，作为家里的孩子，自然是希望这个家越来越好。” 台下领导轻轻鼓掌，带动整个广场响起一片掌声。 灯光下，一袭金色亮片长裙的女主持微微欠身，端庄大方。 待掌声稍止，男主持声音响起： “尹学姐说的很好，今晚比赛展露了两校的风采，加深了两校的友谊，虽然我们没能获得冠军，但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外国语学院的同学们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下次我们就会把冠军揽入怀中。” “等你们！” “再战！”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们很激昂。 政法学院这边的士气也稍稍回暖，跟外国语学院的学生有说有笑，激情对杠。 女主持向下压了压手掌：“大家不要急着离场，我们还有大家最期待的颁奖环节，以及应援竞猜幸运观众抽奖。” “本次的奖品均由优公教育提供...” 很好，坐在评委席的秦言微微点头，等了一晚上就是等这一刻，宣传效果拉满。 正文 118、自爆卡车 受限于场地，颁奖仪式十分简陋。 伴随着一段颇为欢快的背景音乐，四组参赛选手依照名次走上舞台。 作为这场活动的主办方，秦言自然要承担起颁奖的重任，他从评委席走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两个礼仪小姐缓步上台。 男女主持看到秦言都有些懵，他们以为优公代表会是中年人，没想到是一个青年，看起来岁数跟他们差不多。 女主持先一步回过神，笑着宣布：“首先请优公代表人，秦助理给第四名，外国语学院AB组合颁发证书以及奖金。” 秦言从礼仪小姐举着的托盘上拿起证书，递给两兄弟，同时，另外一个礼仪小姐将手中写着“500”的奖金牌交到两兄弟手中。 两兄弟看起来很开心，还朝着秦言挤眉弄眼，并没有因为成绩垫底而沮丧。 也是，气氛组的心态一般都比较好。 “请站到这边，我们拍一张合照。”女主持轻轻扯了一下秦言的胳膊，让他靠在两兄弟和自己中间。 秦言点点头，在指定的位置站好，露出很官方的笑容，以应对台下寥寥几个相机。 临走前，秦言对两兄弟说了两句鼓励的话，例如“继续加油”“今天表现不错”之类的。 与AB组合不同，政法学院芭蕾舞团的情绪十分低落。 秦言给她们颁奖的时候，笑的跟哭一样。 尤其是蒋璐璐，眼中充满了失落和不甘。 “别灰心，其实你们的表现并不比其他组差，在我心目中，你们跟另外两组是并列第一。”秦言趁着递证书的时候，悄悄在蒋璐璐的耳边低语道。 从发挥上来说，秦言真不觉得芭蕾舞团比第一、第二差。 只是那个二胡独奏的《野蜂飞舞》和吕听安的《浮夸》更震撼，更能抓住人心。 “谢谢。”蒋璐璐的眸子稍微亮了一些。 跟四个美女合拍完，秦言继续向前，来到月影组合身旁。 这一组人有点多，大家表情各不相同，有笑嘻嘻的，也有看起来比较沉稳的。 唯独那个独奏野蜂飞舞的高马尾妹子，表情一直酷酷的，给人一种特别自信的感觉。 离近了秦言发现高马尾妹子的相貌偏中性，丹凤眼很有压迫力。 “恭喜，你是我见过的大学生里二胡拉的最好的。” 秦言将证书递过去。 高马尾妹子淡淡点头，“谢谢。” 因为不是很熟，所以秦言也没跟对方多讲，按照流程走完，来到吕听安身旁。 秦言很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吕听安的眼中满是拒绝。 秦言只好放弃这个想法，规规矩矩的给吕听安颁奖。 发完奖金和证书，秦言轻轻一招手，台下跑上来四个优公的员工，将他们手里的抱枕依次交到四组参赛人员的手中。 蒋璐璐拿到树袋熊抱枕，脸上的坚冰彻底融化，流露出一丝欣喜。 “这是附赠的小礼物。”秦言见两位主持有点不解，笑着解释道。 男主持点点头： “多谢优公教育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也谢谢台下默默付出的各位后勤人员以及前来观赛的各位同学，领导。” “接下来我们将从应援竞猜的投票中抽出十名幸运观众，在等待抽奖结果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活动。” 女主持边说边走到台前。 工作人员将抽奖的箱子搬到舞台下方，与此同时，秦言和一众参赛选手陆陆续续的走下舞台。 “尹学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平常喜欢唱歌跳舞吗？或者有没有学过什么乐器？” 男主持跟着走到台前。 女主持轻轻一笑：“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后来因为学业的原因，没坚持下来。” 男主持眼睛一亮：“那尹学姐可以给我们表演一段舞蹈吗？我想很多人都想欣赏你的舞姿。” 这句话一出口，台下立马有人跟着起哄。 “尹学姐，我想看你跳舞！” 女主持笑容不变，“我就不献丑了，今天穿得衣服也不太合适，不过我知道我们学校可是卧虎藏龙，很多同学都有很厉害的才艺。 有没有谁想上台展示一下？” “真是可惜，看不到尹学姐跳舞。”男主持微微叹气，转头看向台下：“有没有人想替尹学姐表演的？” “凡是上来参加的，都能获得一份我亲手准备的小礼品。” 女主持眨眨眼。 原本喧闹的广场突然安静下来。 别看大家之前在下边叫得欢，真要让他们上台，心里还是害怕的。 此情此景有点像上课老师突然点名。 “我来！” 见没人响应，坐在评委席上的孟祥伟站起来，大喊一声，踩着小碎步上台。 全体目光汇聚在孟祥伟的身上。 男主持接了一下孟祥伟，把他带到舞台中央，“孟团长打算表演什么？” “一首《十年》送给大家。” 孟祥伟看起来很自信。 “那我们把舞台交给孟团长。”男主持把话筒交到孟祥伟手中，跟女主持一起来到舞台边缘。 音响里传出十年的前奏。 在其他观众还在嘻嘻哈哈的时候。 政法学院艺术团所有在场的人员很自觉的捂上耳朵。 孟祥伟第一句唱出来，秦言人都傻了。 这哪里是唱歌，完全是在干吼。 没一个字在调上。 台下观众心情很复杂，既想笑，又有点承受不来孟祥伟的魔音。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唱的不行，孟祥伟没有选择折磨观众四分钟，只唱了一小段。 两个主持人边鼓掌边走到舞台中央，男主持接过话筒：“孟团长的歌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啊。” “别瞎说，我刚刚可是看到你捂耳朵了。”孟祥伟一点不跟男主持客气。 “咳。” 男主持有点尴尬。 女主持赶紧递上礼品，解救搭档。 孟祥伟向台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礼品。 是一张写满寄语的明信片，上边不仅有两位主持人的寄语，还有四组参赛选手的。 拿到礼物的孟祥伟挥挥手，告别舞台。 有了孟祥伟做示范，现场顿时活跃起来。 孟团长唱的的这么差，都不嫌丢人，我们还怕什么？而且可以拿到女神/男神的寄语。 赚翻了。 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同学开始向舞台走去。 秦言刚在评委席上坐稳，江影便在他的耳边道：“你要不要上去展示一下？” “我？为什么？”秦言愣了一下。 “你不说你唱歌不比你学弟差吗？让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不去。”秦言没这个心情。 江影装作无所谓的撇过脸，“本来还想说，如果你愿意上去的话，我就答应一个请求，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说的请求，是做什么都可以吗？”秦言挺直身体。 “嗯。”江影点点头。 秦言拉开座椅，朝舞台走去。 江影看着秦言的背影，捂嘴偷笑。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秦言到底是真厉害，还是在吹牛。 秦言唱歌好？如果真好的话，那次公司聚会去ktv他怎么不去？平常让他唱歌还遮遮掩掩的，各种借口。 正文 119、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嚣张？ 等秦言走到舞台下方，刚好排在第六位。 需要等前边五个同学表演完才能上场。 这五个同学实力参差不齐，表演的节目却十分统一，除了一位大兄弟选择诗朗诵，剩下的都是唱歌。 有唱的好的，也有水平跟孟祥伟半斤八两的。 唱的差的两个是男生，虽然唱的差，但很自信，吼的声音特别大。 唱的比较好的是两个女生，至少都在调上，再加上两位女生的声音比较好听，总体可以给个悦耳的评价。 最让人惊艳的是诗朗诵的大兄弟，在没稿子的情况下，声情并茂的把《满江红》的悲壮演绎出来。 “你有没有发现，大家的表现越来越好了。”男主持送第五位观众下台，笑着说道。 女主持点点头：“只要有勇气，有自信，就能展现出风采。” “是啊，我们剩下的礼品不多了，想要上台的观众可要抓紧了。” 男主持往后微微侧身，“下一位是...” 秦言慢慢走到舞台中央。 男主持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刚刚颁奖的那位。 男主持的脸上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看来我们的舞台还是很有魅力的，连赞助方都被吸引了过来，请问您想要表演什么节目。” 女主持反应很快，把话筒递到了秦言的嘴边。 秦言不把自己当外人，接过话筒，对女主持说：“表演之前，我想先插点别的，可以吗？” 女主持第一次在舞台上发怔：“可以。” “那我先说一下自己的经历，三个月前我跟在座的各位一样，都是普通的学生，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大四了，即将毕业。 我面临着和其他大四同学一样的境遇，需要在考研和工作做抉择。 我很干脆的选择出来工作，原因就是大学四年花费在学业上的时间比较少，想要把丢掉的书本重新捡起来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困难。 出来工作之后才发现社会是残酷的，竞争十分激烈，远没有在学校里呆着安逸，挣钱一点都不容易。” 台下江影听到这，对秦言嗤之以鼻。 你挣钱还不容易？ 还在实习，一个月就有1万多工资。 哪像我，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工资不过才五千多，为了那点全勤奖，周一到周五必须六点半起床，坐上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 ...... 秦言稍微停顿了一下，“所以，各位如果有条件，有能力，我建议你们还是要尝试一下考研这条路。 如今社会对学历越来越重视，抛开学历不谈，脑子里的知识越多，你选择的机会也就越多。 说起考研，与其一个人孤独的冲刺，不如抱团取暖，优公教育是一家老牌辅导机构，老师经验丰富，不但可以传授专业知识，还会为你规划合适自身的考研计划，帮你挑选目标院校...” 见秦言在台上打起广告，有些还未离去的同行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要不我们也上去打个广告？” “别做梦了，人家是赞助方，你上去打广告，信不信第一时间就有人把你轰下来。” ...... “考研选择优公，大家绝对不会后悔的，好了，主持人，我就插到这里吧。” 讲了大概五分钟，秦言将话筒交还女主持。 台上讲话是门艺术，太长了大家肯定听不进去，点到即止是最好的。 女主持轻轻点头：“考研是大事，报班比较贵，大家一定要慎重选择，我最近有备考的打算，所以对这方面有所了解。 如果要上辅导班，我建议大家还是要挑选业内比较知名的大牌机构，老师水平高，而且有保障。 优公教育我近期也有了解到，确实是一个信得过的大机构。” 秦言没想到这个女主持会为自家站台，一时有些惊讶。 上道，非常上道，秦言在心里给对方竖起大拇指，并且准备给她包个红包。 “聊了这么多，想必大家很期待您到底会带来什么节目，舞台就交给您了。”女主持将话筒留给秦言，跟男主持一起来到了舞台边缘。 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中央，秦言并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愈加放松起来。 已经很久没登台演出了，但一站在这个位置，以往做主唱的感觉就慢慢的复苏了。 微微一笑，秦言脸色轻松的对台下观众讲：“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共场合唱过歌了，如果唱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当然，就算真唱的不好，你们也一定要听到最后，一个都不许走！” 秦言的讲话惹得台下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站在舞台上的秦言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自信，夺目。 江影不自觉的沉浸在秦言的一举一动中，吃吃的笑着。 吕听安撇撇嘴，学长还是跟以前一样，嚣张的很。 蒋璐璐以及拉二胡的高马尾妹子默默的看着秦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该死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AB组合的两兄弟吹起了口哨，大声吼道：“学长加油！” 由于参赛选手坐的位置离舞台很近，秦言一下就听到了AB组合的叫声，他伸手指了指两兄弟：“叫的最欢的两个，对，就是你们俩，上来给我伴奏。” “别啊学长！” “快上来，闲的你们乱叫，不如上来弹吉他。” 两兄弟对视一眼，灰溜溜的抱着吉他上台，站在秦言身后。 现场的观众大笑，总觉得秦言不是来唱歌的，而是来演小品说相声的。 “学长！你还要伴舞吗？”蒋璐璐双手卷成喇叭状，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寂静，秦言听到无数的心碎声。 什么？女神主动要求给比人伴舞？ 为了挽救了广大单身男同胞的心脏，秦言轻咳一声：“你歇着吧，我就随便唱唱。” 咔咔咔，又是一阵心碎声。 秦言本以为自己是来给大家做心肺复苏的，谁知道又是一锤子砸在了众人的心脏上。 什么？女神这么主动还被拒绝啦？ 不对，这样我们岂不是还有机会？ 感觉带有杀意的眼神渐渐变少，秦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还是能活过今晚的。 “学长，你要唱什么？”两兄弟问道。 秦言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两人稍安勿躁，继续对台下的人讲： “大家别看我这样，实际上我曾经也是艺术团的一枝花，在场的外国语学院同学们都可以作证...” “学长！我们帮不了你！” “现在的花是吕听安，您只能当草！” 零零散散的呼喊声怼了上来。 “嗨，不愧是自家的学弟学妹，真是太招人“喜欢”了啊。”秦言把喜欢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就差咬牙了。 现场一阵狂笑。 “当草就当草吧，你们台下的别起哄，让我说完。” 观众都是明事理的，秦言这句话出口，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要毕业了，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登台表演，也没有机会再唱歌给你们听。” “在艺术团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铭记在心，很感谢那些每次都来听我唱歌的同学，尽管你们可能不是真心地，而是为了完成上座率目标，被班干部硬推来的。” 又是一片哄笑。 等笑声停止，秦言继续道：“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看过我表演的老观众，可能不多...” “我在！” “学长我在！” “十年老粉在此！” “保安呢？说十年老粉那个，给我拖出去，我大学才上四年，哪来的十年老粉？”秦言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台下瞬间变成欢乐的海洋。 “不管是看过一次，还是十年老粉，我都很感谢，接下来这首歌是送给那些陪伴我走过大学四年的一届届观众，谢谢你们。” 秦言对两兄弟说了下歌名，清脆悦耳的吉他声响起。 正文 120、她的故事 吉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微风拂过树梢，甚至有些平淡。 秦言舒展身体，朝台下评委席江影微微一笑，旋即开口：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半年的积蓄换了门票一对。” 这首歌是歌神张雪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开头有些寡淡，秦言唱的很轻，很随意，像是坐在星夜下的草坪上，和人聊天，他说，别人听。 “我唱的她心醉我唱的她心碎。” “三年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 “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 “播我的歌陪人们流泪。” “嘿~陪人们流泪。” 秦言的每一个音唱的都很准，很稳，完美的压住了每个节奏，沉淀了三十年的感情完全融进了歌词。 蒋璐璐在律动的歌词中微微闭眼，仿佛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站在月台边，抿着嘴唇，默默的踏上了远去的列车。 一阵风吹过，她按住被风吹的有些晃动的宽檐帽，在列车台阶上稍稍驻足。 回头眺望，眼中噙着泪花。 “他还是没来呢...” 没来由的，一股强烈的撕裂感冲击着蒋璐璐的内心，酸楚从胸部扩散至全身。 回过神来，眼眶已经湿润。 不止是蒋璐璐，淡淡的歌词牵扯着在场的观众形成了强烈的画面感。 有些刚刚分手或是分手一段时间的观众，更是感觉自己心脏被戳了一刀，种种回忆涌上心头。 明明都已经忘了，此时被勾起，情绪逐渐失控。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 二十五岁一出口，沉浸在歌声中的江影忽然眼睛微动。 她今年就是二十五岁。 “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 “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 “我唱的她心醉，我唱的她心碎。” “成年人分手后都像无所谓。” “和朋友一起买醉卡拉OK。” “唱我的歌陪画面流泪。” “嘿~陪着流眼泪。” 这段秦言唱的感情更加充沛，相比于年轻时的恋爱，前世二十五六岁这段时光给秦言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他经历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 稀里糊涂的开始，又稀里糊涂的结束。 热烈，快速。 这段感情经历过后，秦言一直单身到现在。 “渣男！” 可能是秦言的情感太充沛了，引得台下的女观众们脑海中纷纷浮现出一个玩弄感情的渣男形象。 惹起一阵谩骂声。 “我唱的她心醉，我唱的她心碎。” “在三十二岁真爱那么珍贵。” “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 “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 “嘿~谁在远走高飞。” 台下的女观众们表示代入感很强，口中的渣男已经开始变成渣女、小三、不要脸等等。 三十二岁的年纪，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多么不易。 过了花一般的年纪，只想与世无争，安稳度日。 居然还有人来抢老公，简直就忍不了。 姐妹们已经准备开冲了。 “我唱的她心醉我唱的她心碎。” “她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累。” “岁月在听我们唱无怨无悔。” “在掌声里唱到自己流泪。” “嘿~唱到自己流泪。” 在秦言的轻颤声中。 女观众们的怒火渐渐平息，生活中难免有不愉快的事情，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再难的夜也会过去。 手机里循环播放的那首歌。 总会伴着人流光眼泪，安然入睡。 停顿换气，秦言唱响最后一段：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 “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 “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她静静地听着我们的演唱会。” 岁月总会带走一些东西，但总也带不走一些东西。 四十岁的她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虽然芳华不再，但依然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播放那个人歌，听着他的声音入睡。 广场上的女观众们纷纷松了口气，歌中的她让她们提心吊胆，还好最后落得一个好的归宿。 秦言也很庆幸写词的大佬没给出什么狗血结局，否则他今天还不得被台下的小姐姐们给撕碎？ 余音缭绕，秦言放下话筒，广场上只剩下淡淡的吉他声。 这首歌不难，用朴实无华来形容没一点问题，可想要唱出感觉来，唱出那个味道来却不简单。 秦言对自己的发挥还算满意。 虽然在技巧上可能不如前世的自己，毕竟很久没唱了，但在情感上绝对完胜。 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秦言低下头，看到蒋璐璐抱着一捧花急匆匆的跑到台前。 蒋璐璐举起花，秦言有些受宠若惊的弯下腰，接过花束，“谢谢。” 蒋璐璐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转身跑回自己的座位。 两兄弟在秦言的背后开始发酸：“为什么学长你能收到花啊？” 秦言斜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咱这叫魅力，你们两个咋咋呼呼的，能收到花才有鬼。 男女主持边鼓掌，边走到舞台中央。 “真是唱的太好了，完全有参赛选手的水准...”男主持上来就大夸特夸。 秦言稍稍谦虚了一下：“不行不行，比不了，很久没唱，生疏了。” 男主持舔的不错，秦言本来只想给女主持红包，他这句话说完，秦言决定给他也来一个小红包。 女主持接过秦言递过来的话筒，“首先我要说声对不起。” “吕听安选手，我可能要移情别恋了。” ？？？ 台下的吕听安满脸问号。 秦言也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这女主持还蛮会整活的。 “平常我很喜欢听歌，这首歌我听过原版的，很喜欢，没想到今天能在现场听到，而且还唱的这么好。” 女主持对秦言轻轻一笑，递上话筒：“您还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就祝大家能早日找到真爱吧，不要像歌里那么曲折。” 讲完，秦言拿到明信片，带着两兄弟走下舞台。 江影看着秦言潇洒的背影，轻咬嘴唇：“可恶，被他装到了。” 快走到评委席的时候，秦言发现江影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直视他。 正文 121、等你准备好 秦言下台后。 没过多久主持人便公布了十位幸运观众的名单，将奖品分发出去。 两校文艺交流大赛圆满落幕，观众有序离场。 原本计划跟孟祥伟庆祝一下，奈何他被学校领导给喊走了，秦言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约定改天再聊，跟江影一起来到停车场。 转身坐在驾驶位，秦言没把车门关上，而是拉了拉衣领，任由晚风吹过自己的脖颈，脸颊。 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江影没有出声打扰，轻轻握住秦言的手，温柔的揉捏着他的掌心。 秦言默默享受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唱的怎么样？水平还可以吗？” 江影揉捏的动作一顿，红着脸：“马马虎虎。” “是吗？”秦言微微睁眼，余光扫过江影的脸庞：“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江影脸上的红晕更浓，手抽出来，双臂环抱在胸前，她很像表现的无所谓，但声音略显颤抖：“你想要我做什么？” 看到江影这幅样子，秦言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伸出手指，从如玉的耳垂顺着弧线滑到下巴。 江影的身体轻轻一颤，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砰。 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江影的心彻底乱了，支支吾吾的说：“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没同意...” “同意什么？”秦言打断江影。 与此同时，江影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稍显疑惑的睁看眼睛，江影发现秦言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正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江影知道自己被耍了。 有点生气，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发怔时，耳边再次传来秦言的声音：“等你准备好了，我再提要求。” “我先送你回家，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夜宵，我肚子有点饿了。” 江影看着秦言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 “嗯，我也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 “火锅。” “啊？夜宵时间去吃火锅？” “怎么了，我就想吃火锅。” “好好好，咱们吃火锅。” “上次那家？” “嗯。” 江影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火锅的。 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选择火锅的原因，便宜。 火锅是廉价的狂欢，手头稍微宽裕一点的时候，可以去店里享受，手头紧的时候可以自己到超市买份底料和食材，狠心买上半斤羊肉片，支个锅就可以吃。 一个人在上海，生活总有不如意的时候，比如被上司责骂，睡过头错过公交或是下雨天被路过的车辆溅一身水。 不论心情多差，只要一顿火锅，她就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本来江影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坚强下去，可最近她发现自己变得脆弱了。 江影的目光转到秦言的身上。 被人宠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秦言没注意到江影的目光，自顾自的说着：“**，车座中间的扶手箱里有个东西，是送给你的。” 江影打开盖子，看到凹槽里有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牛萝莉。 “好漂亮。” 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握在手心，江影越看越喜欢。 童真又不失朝气。 “送我的？”江影还是有几分不信。 秦言点点头。 啪叽。 一瞬间，秦言觉得自己的脸颊被温润的东西划过。 被亲了，而且这个位置，好像跟苏允儿亲过的一模一样。 ...... ...... 吃完火锅，把江影送回家，秦言开车回到别墅。 夜深人静。 苏允儿和王贤都不在客厅。 路过王贤卧室门前时，秦言隐隐约约听到有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和叫骂声。 重重的拍了两下门，秦言喊道：“睡觉，你明早不是要去驾校吗？” 卧室里的声音突然消失，约莫过了两三秒：“我已经睡了。” “......” “你走了吗？”王贤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言没说话，微微侧身。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王贤蹑手蹑脚的探出头来。 躲在一侧的秦言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王贤的额头瞬间红了一小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赶紧睡，明天不精神的话，开车撞树上怎么办。” 如果是平时，秦言肯定不会管她，但明天要学车，就不能任由她玩到深夜。 “知道啦，管家婆。” 王贤咬牙切齿的说，关上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关掉电脑，鱼跃般跳到了床上。 秦言摇摇头，往自己卧室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想起十二生肖的木雕忘了拿出来，又匆忙跑回车库，把装着木雕的箱子搬出来。 本来想今晚把蛇公子木雕给王贤的，但考虑到她已经上床了，秦言不想打扰，于是直接把箱子扛回了自己卧室。 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秦言把箱子抬到电脑桌上，从里边取出了蛇公子。 不经意间瞥到旁边的龙女侠，秦言犹豫了一下，也拿了出来，并且把龙女侠摆在了蛇公子的旁边。 秦言今年22，属龙，刚好拿它来做吉祥物。 “做的真漂亮。” 秦言感慨了一句，想着要不要买个微型的玻璃柜，专门摆放龙女侠。 “还是算了，不搭，就这样放着挺好看的。” 摇摇头，秦言把箱子放到桌底，打开电脑。 临睡之前，他想看一眼自己的两个视频账号。 这几天比较忙，都没看过。 熟练的打开b站和油管，登录，进入主页。 一串串耀眼的数据让秦言很是舒爽。 在b站，他的自来也视频成功登顶热门榜第一，播放量9万8，即将突破十万大关。 相比播放量，粉丝的增长更是喜人，上次看还是1566，目前是5682。 油管，自来也视频播放量破百万，目前是121万。 粉丝从6900来到了1万2。 比较可惜的是，油管粉丝增长后续乏力，之前一晚就涨了近四千，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过才涨了五千出头。 看完自来也视频的情况。 秦言鼠标一滑，点开了前两天发布的小秦早餐日记。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 看着两个网站相差悬殊的数据，有点摸不着头脑。 情况好像不太妙。 正文 122、意外收获 先看b站。 投稿人：qin 视频：小秦的早餐日记day1 播放量：2.1万 弹幕量：1635 热门视频排行：99 接着油管。 投稿人：qinTUT 视频：小秦的早餐日记day1（英文） 播放量：2.5万 点赞：2009 评论量：288 一眼看过去，两个视频网站的播放量差不多，油管甚至略高于b站。 但是要知道这两个网站的用户基数是不同的，两个账号粉丝量也有很大差距。 秦言在b站只有五千粉，而油管有1.2万粉，差了两倍还多。 正常来说，油管的播放量应该远高于b站才对，可现在居然相差无几。 从点赞和评论的数据来看，小秦早餐日记在油管的表现也十分拉胯，几乎可以说是扑到姥姥家。 相反小秦早餐日记在b站的状况还算不错，作为新系列视频，居然有幸摸到了热门排行榜。 虽然是挂在末尾，但上了就是上了。 可以说一句未来可期。 那么，为什么这视频在油管上的效果这么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言泡了杯咖啡，分别播放了一下两个网站里自己的视频，内容一模一样，没什么出入。 同样的视频内容，表现差这么多？ 审美差异？ 等等... 内容一模一样？ 秦言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忘了换字幕。 油管是外网，用中文字幕，老外根本看不懂啊。 轻拍了一下脑门，秦言有点想笑，脑瘫了，最近事情太多，做完视频后就草草上传，忘记了语言的问题。 秦言长出一口气。 如果只是字幕问题的话，说明视频本身创意和内容还是ok的。 不过就这样还能有2.5万的播放量，只能说这些老外真是太执着了，即便语言不通还能把视频看下去，确实有点可爱... 秦言翻了翻两个网站下边的评论。 点赞比较多或者回复比较多的评论他都有认真的去读。 b站评论区。 “bgm好有感觉，听完就想吃东西，但是看到小秦最后做出来的饭，食欲全无...”--炮娘近卫aaa “我是在看小当家真人版吗？”--hy小李 “为什么只有做的过程，我想看小秦自己吃啊！”--花嫁亚丝娜 这是b站下方点赞最多的三条评论。 其中第三条评论的回复最多。 下边的回复都长这样： “想看。”--莉莉丝 “想看+1。”--saber的狗。 “把菜端上来，我亲自来喂。”--我的变身棒呢 这群人... 秦言有些无语，给这三条评论分别点赞，并且在第三条下边留言回复： “你们是巴不得让我死啊。” 回复完，秦言仔细分析了一下大家的留言，从大家的评论来看，bgm的选用，视频的特效都是完全没问题的，观众都能get到笑点和梗。 还算比较成功，但也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比如说视频整体节奏有点慢，一些不太重要的画面完全可以剪掉，例如中间一些走路的画面。 另外评论区很多人反馈，想看他吃自己做的东西，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完全可以在视频末尾加上一个品尝环节。 打开一个记事本，秦言把需要改进的部分一一列出来。 随后他关掉b站，开始看油管评论区。 油管的评论比较少，扫了一眼基本上就看完了。 很神奇的是，大部分评论使用的语言都是日文和韩文，英文偏少。 秦言的日文水平一般，勉强认字，韩文是一窍不通，用着翻译器才勉强读懂。 油管上大家提到最多的两个词就是字幕和小当家。 看不懂字幕是大家反馈的主要问题。 而吸引他们来看的两个关键点在于特效和真实。 很多看过中华小当家的表示秦言这个视频让他们回忆起了童年。 油管上有很多大厨的分享视频，但像秦言这种做的稀烂的还真没几个，看多了高超的厨艺，偶尔看看这种菜鸟做饭也蛮有意思的。 有很多人甚至直接在评论里指导秦言的厨艺，告诉他要怎么才能把香肠煎的恰到好处。 也有推荐秦言使用那个牌子的调味料更好。 整个评论区俨然有向厨艺讨论区的方向发展。 虽然没在油管评论区找到视频改进的意见，但秦言感觉自己的厨艺理论水平有所增进。 意外收获。 揉了揉眼睛，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口，秦言打开文档和视频编辑软件，准备把字幕的问题解决掉。 作为外国语学院出来的学生，整点英文字幕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视频的旁白不算多，不到一小时，秦言就完成了字幕的编写和录入。 原本的中文字幕秦言也没删掉，直接整成了双语字幕。 检查了一遍视频，确认没问题，秦言重新在油管上投递了一遍，覆盖了原先的视频。 搞定。 秦言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 隔天上午，秦言被手机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秦言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逐渐汇聚在手机屏幕上。 号码有点陌生，但是备注名很眼熟。 李老师。 秦言的辅导员。 秦言一下就精神起来，连忙起身揉了揉脸颊，随后接通电话。 “李老师，找我有事吗？”秦言语气很客气，他在大学里帮过秦言不少忙，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 可以说没有李老师，秦言绝对不可能一科不挂的度过大学四年。 电话里传来十分沉稳的男音：“秦言，你小子长能耐了啊，今天一大早，院长就把我叫到办公室，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第一句话问秦言是不是我带的学生。 我说是，然后他就对你一顿乱夸。 那架势，恨不得直接给你颁个三好学生奖。” 秦言刚睡醒，还有点懵，“老师，你是说院长夸我了？” “嗯，不仅是口头上夸你，你的优秀毕业生应该稳了。” 能听出来，李老师很开心，声音都比平常欢快三分。 “优秀毕业生？” 秦言拍拍脑袋，“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优秀毕业生，就我？” 秦言自己清楚自己在大学里的表现，学习不咋地，逃课第一名，是各个老师眼中有名的钉子户。 “就是你，你搞的那个两校文艺交流大赛，院长很满意，提出了嘉奖，你做好准备，说不定院长还要叫你回来做汇报演讲...” 正文 123、人多不一定是好事 “两校文艺交流大赛...” 秦言思维渐渐活跃起来，“这事已经传到学校了啊。” “你搞这么大动静，还想瞒着谁？”李老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听说政法学院的罗校长还专门给咱们校长通了电话，交流了关于加深两校交流的问题。” 秦言默然。 事情还真搞大了。 轻咳一声，秦言回道：“老师，优秀毕业生可以有，那个什么演讲就算了吧。” “你也知道我的水平，上台讲两段子逗逗乐还行，做演讲实在是难为我。” 李老师：“是不是又想偷懒，这次我说了可不算，是院长的意思，你要不想去，自己找院长。” “别啊，老师，您看这样行吗？优秀毕业生我也不要了，别让我去演讲就行。”秦言对这个优秀毕业生的需求不是很大。 这东西对于考研面试、求职面试以及考公来说确实有用，可以让履历好看一些，但秦言基本用不到，他已经工作了，而且有着清晰的职业规划。 这头衔给他，除了跟人吹牛逼的时候能拿出来讲两句，没什么实际作用。 况且演讲实在是太占时间，要准备稿子，还要专门回一趟学校，有这功夫，他都能剪好几个视频了。 “秦言！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这荣誉称号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李老师声调变高，明显是生气了。 “我...” 秦言刚说一个字就被李老师直接掐断：“我什么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稿子，等我通知！”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秦言无奈的看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好再拒绝，写吧。 刚下床，电话又响了，秦言赶紧把头套进T恤，忙手忙脚的拿起电话。 “喂？” 秦言试探着问一句，胳膊穿过T恤左边的洞。 “忘了跟你说，学校要检查学生的实习状况，你在检查名单里，下周一会有督察组的老师去你登记的实习公司视察，做好准备。” 电话还是李老师打来的。 “哦，我知道了。” 秦言应了一声。 可能是怕他再提演讲的事，李老师听到回应，立即挂断电话，根本不给秦言争辩的机会。 ...... 虽然是周末，但秦言还不能歇着，他准备去试听课的现场看一眼。 做一把手，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平常看似清闲，实际上一点都不比做普通员工轻松。 刚走到车库，秦言还没开车门，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不会还是李老师吧？” 秦言头有点痛，打开车门，俯身坐到驾驶位，掏出手机。 来电人并不是李老师，而是孙月。 “孙组长，出什么事了吗？”秦言接通电话。 “秦助理，我们试听课的教室不够用。”孙月开门见山。 “教室不够用？” “嗯，这次报名的人太多，原本租的教室面积太小，没办法容纳这么多学生。” “找学校领导换一个大一点的教室不行吗？” “大一点的都被占用了，空余的基本上都是小教室...” 秦言沉吟一声，“能不能从公司再调两个老师来，借个别的教室，多开个试听课，分流一下。” “教研组的老师们这几天在录课，应该不行...”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急，等我过去。”秦言挂掉电话，发动跑车。 之前怕人少，完不成目标，现在倒好，人太多，教室不够用... 试听课下午开始，为了赶时间，秦言车开的很快，到政法学院校内，停好车，直奔行政楼。 在行政楼门口，秦言和孙月汇合。 “秦助理。”孙月见秦言走来，脸色稍缓，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秦言点点头：“情况怎么样了，有想到别的解决办法吗？” 孙月领着秦言往行政楼里走，“负责租借教室的老师跟我说，能满足我们教室确实没有，让我们去看看报告厅有没有空的。 报告厅不归他们管，要得到院长的同意才能使用...” “找院长，这么麻烦吗？”秦言眉头一皱，“如果没别的办法，那就找院长吧。” “可是院长今天休息。”孙月面露难色。 “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他吗？电话知道吗？”秦言问道。 孙月摇摇头。 “好，情况我都知道了，先带我去找负责租借教室的老师。” 秦言不急不缓的说。 “好。”孙月点点头，继续向前。 ...... 来到行政楼三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在尽头靠北的办公室停下脚步。 孙月轻轻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三下： “在吗，王老师。” “请进。”门后传来声音。 孙月打开门，跟秦言一起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肥头大耳，挺着个大肚子，一脸富贵相，眉间有一丝傲意。 女的留着长卷发，扎着头，看不清相貌。 说“请进”的正是富贵相的男老师。他抬眼打量了孙月和秦言，皮笑肉不笑的说：“孙女士，还有什么事吗？” 秦言主动走上前，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优公教育的经理秦言。” 孙月诧异的看了秦言一眼。 她不知道秦言为什么要自称经理，但没去拆穿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站在原位。 “哦...原来是秦经理，幸会幸会。” 男老师的表情有所变化，客气起来。 秦言点点头，“幸会，我听说贵校的大教室都已经被占用了？” 男老师身体微微后稍，后背紧贴椅背，“没错，如果您是为了租借教室这件事情来的，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大教室都很抢手，一般都要提前一周预订，就算再晚也要提前个两三天。 临时想要调换基本不可能。” “这样啊...”秦言表示理解，微微点头，“那看来我只能去找罗校长反应一下了，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秦言转身欲走。 男老师慌忙叫住秦言：“等等，您还认识罗校长？” 秦言脚步一顿，侧过身，直视男老师的双眼，微微一笑：“认识，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男老师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有些拿捏不准秦言在讲真话还是假话。 正文 124、可以签这里吗？ “秦经理，这事情就不用麻烦罗校长了吧，就算找到了罗校长，教室也不可能凭空多出一间来。” 富贵相男老师站起身，找了个凳子放在秦言旁边，请他坐下：“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帮你找一个空着的报告厅，面积更大，环境更好。” 秦言没跟他客气，很随意的坐下，笑着说：“可我听孙组长说，报告厅需要院长同意才能租借。” 男老师回到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叠在一起，“没错，是要院长同意，不过今天院长不在，您直接去院长的办公室找金助理就行。 我给您写一份申请书，让她盖下章就好。” 秦言微微点头：“这么简单？” 男老师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秦经理，一报今天下午有讲座，二报和三报都空着，我把您安排到二报，您觉得怎么样？” “二报的位置...” 秦言没问完，男老师便回道：“在校图书馆旁边。” “可以。” 得到秦言的首肯，男老师开始填表，边写边说：“换到二报，租金相应要增加，这个还希望您理解。” “租金不是问题。” “那就好。”男老师把申请表递到秦言手中。 拿上表，秦言给孙月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办公室。 一出门，孙月露出笑容，小声道：“秦助理，还是你厉害。” 秦言摇摇头，往前走了两步，远离办公室才开口：“有些学校里的行政老师安逸惯了，你不吓唬他一下，推他两下他就不会用心给你办事。 事情做得好，工资也不会多一分，既然如此，人家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给你办事。” “道理大家都懂，但也不是谁都能唬住对方。”孙月笑着回道。 秦言低头，瞄了一眼孙月，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尊重和信任。 “也是巧了，昨天见过罗校长一面，不然还真好说。” 孙月收敛笑容，“您刚刚进去直接说自己是经理，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咳。”秦言有些尴尬，“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徐经理，我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秦经理。” 临末，孙月还调笑了秦言一句。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院长办公室，这次是秦言主动上前敲门。 如黄鹂般女音从门后传来：“门没锁，请进。” 秦言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怎么了？秦助理？”见秦言呆在原地，孙月感到有些奇怪。 “没事。”秦言摇摇头，推门而入。 院长办公室很敞亮，两边摆着大书架，窗边摆着几盆绿萝，很有格调。 一个小个子女生坐在办公桌后，微微抬头。 她在观察秦言的时候，秦言也在观察她，两人同时一呆，异口同声：“是你？” 一旁的孙月有点懵。 这是碰到熟人了？ 办公桌后边的女孩秦言见过，那天送苏允儿回家，在电梯里碰到一个怀抱萨摩耶的女孩。 秦言还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女孩看到秦言很欣喜，主动站起，走到了秦言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 秦言举起手里的申请表：“我要租借报告厅，你就是院长助理？” 女孩接过申请表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嗯，跟我来，我帮你盖章。” 秦言跟在女孩身后，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我还没想好未来到底要做什么，正好我表叔说需要一个助理，就让我先过来锻炼锻炼。” 女孩走到院长的办公桌前，拿起印章，按在申请表上。 “院长是你表叔？”秦言讶然。 “嗯。”女孩放下印章，将表格交回秦言，“今天中午你有空吗？正好碰到了，把欠的那顿饭还你。” 秦言收起申请表，微笑道：“好啊，小白没事吧，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女孩叹气道：“医生说可能是小白趁我不在，偷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都第二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秦言。” “我叫金梦洁” “金梦洁，好名字。”秦言一边重复对方的姓名，一边点头，“我还有点事得去处理，中午我给你打电话。” “没问题。” 金梦洁轻拢耳边的发丝。 这次秦言没忘记下对方的电话号码，设好备注，转身欲走。 金梦洁忽然出声：“等等，你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 “食堂行不行？” “......”秦言僵在原地，“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两天秦言在政法学院的食堂都快吃麻了。 金梦洁扑哧一笑：“逗你的，校外有家海鲜自助餐还不错，你能吃海鲜吗？” 秦言比了个ok的手势。 ...... 从行政楼出来，秦言安排孙月去通知报名学生，试听课地点已经更换。 报名的时候有留下学生们的手机号，群发一条短信就够了。 秦言又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师范学院那边的试听课状况，一切顺利。 优公的事情告一段落，秦言给孟祥伟拨了一个电话： “孟团长在哪呢？” “秦助理，我在艺术团这边，你有事找我吗？” “嗯，确实有件事想找你聊一聊，你现在有空吗？” “有，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我马上到。”秦言挂掉电话，马不停蹄的赶往政法学院艺术团所在的小楼。 走在学校路上，秦言发现时不时的有学生驻足观察自己，对他指指点点。 秦言主动停下脚步，径直走向两个偷瞧他的小女生。 两个女生见秦言走来，心下一惊，当即就要逃跑，但没秦言跑的快，被他拦了下来：“请问，你们刚刚是在看我吗？” “是我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两个女生高高瘦瘦，牵着手，对视了一眼，左边那个稍高一点的女生小声道：“没沾东西，秦学长。” “你们认识我？”秦言有点好奇。 “秦学长，我们是你的粉丝。”右边的女生说。 “粉丝？”秦言愣了一下，“我很出名吗？” 两个女生同时点头：“现在学校贴吧上到处都是你在交流大赛上的视频。” “qq群里也是。”右边女生补充道。 “怪不得...”秦言恍然，他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秦学长，能给我们签个名吗？”右边女生的声音略显兴奋。 秦言面带犹豫，“我没带笔。” “我有。”右边女生掏出一根碳素笔。 “没有纸...”秦言话未说完，左边女孩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我带了” 右边女生拉了下自己T恤的下摆，“签这里可以吗？” 正文 125、藏在卧室的秘密礼物？ 山腰别墅。 王贤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带微笑，上翘的嘴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摇摇欲坠： “好吃...” “最喜欢吃妈妈做的油泼面了。” 梦呓了两句，王贤猛地翻身，白皙的左腿折成三角形，翘在被子上，晶莹的小脚丫磨蹭了两下被踹到一边的毛绒熊。 “王贤！起床了！” “都几点了，不是说要八点之前赶到驾校吗？” 门外传来的嗔怒声让王贤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闹钟。 7：48 糟糕。 王贤瞬间清醒，掀开几乎快掉到床下被子，匆匆忙忙的套上内衬，大喊道： “允儿姐，我马上就好。” “快点！”门口传来苏允儿的回应。 “嗯嗯。”王贤一边回应，一边冲向洗手间，鞠了一捧水，泼洒在光滑的面颊上。 论洗漱速度，王贤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可是为了赶上公交而锻炼出来的绝技。 不到五分钟，邋遢的样子消失不见，干净清爽的王贤套上T恤，十分自信的昂起头，走出卧室。 门外走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王贤侧耳倾听，厨房那边有声音传来。 急急忙忙的跑到厨房，王贤看到苏允儿端着一盘沙拉往餐桌走。 “过来吃饭。”苏允儿微微侧头。 “来了！”王贤上前揽住苏允儿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允儿姐最好了。” “知道了，赶紧坐下吃，等会儿我开车带你去驾校。” 苏允儿颇为无奈的瞥了王贤一眼，“七点半我就叫了你一次，七点五十你才起来，昨晚是不是又打游戏到很晚。” “绝对没有，昨晚我睡得很早，肯定是生物钟的原因，所以我才起不来。”王贤吐吐舌头，狡辩道。 “真的？” “真的！秦言可以给我作证。” “他？”苏允儿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们俩昨天晚上干嘛了？” 王贤坐到餐桌前，举起筷子：“昨晚我正在打游戏，秦言忽然敲门，让我早点睡。” “他走之后，我就睡了。” “哦...”苏允儿微微点头，拿起刀叉。 比起筷子，苏允儿更喜欢用西式餐具。 为了赶时间，两人吃的很快，收拾好餐盘，正准备出发，王贤下台阶的时候踩空，脚踝拧了一下。 “嘶...” 苏允儿听到身后王贤的声音不太对劲，转过身，发现王贤坐在台阶上，手握着脚踝，眉毛皱在一起。 “怎么了？”苏允儿蹲下来。 “扭了一下。”王贤用手搓了两下脚踝，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 “我看一下。”苏允儿说着，挪开王贤的手，轻柔地捏了两下王贤的脚踝。 王贤痛呼：“轻点，允儿姐。” “没事，不是很严重，喷点治跌打损伤的喷雾就没事了，不会影响你练习开车。”苏允儿收回双手，认真道。 “允儿姐，你是魔鬼吗？”王贤眼中带着几分幽怨，她都这样了，苏允儿居然还想着要去驾校。 “别废话，你房间有药用喷剂吗，没有我们就先去一趟社区医院。” 说着，苏允儿把王贤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但是秦言房间应该有，他平常都备着一个医疗箱，创可贴、喷雾、感冒药都有。” “那行，我去他卧室一趟，你在这等我。”苏允儿准备让王贤在门口歇着，自己过去。 “一起去吧，允儿姐，我能走。”王贤扶着墙壁往前挪了两步，“你一个人去可能找不到。” 苏允儿点点头，“行，我扶着你，你走慢点。” 刚刚她检查过了，王贤确实伤的不重，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有点肿，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有王贤在找的更快一些。 穿过走廊，来到秦言卧室。 苏允儿推开门，扶着王贤，径直走进去。 秦言早上出门急，睡衣还扔在床上，被子虽然叠了，但床单有些凌乱。 苏允儿让王贤坐到床旁边的椅子上，帮秦言扯了扯床单，将他的睡衣挂在了衣架上。 “允儿姐，你这样好像秦言的小媳妇啊...”王贤偷笑道。 “我就是看不惯这么乱糟糟的。”苏允儿警告般的扫了王贤一眼，“他的医疗箱放在哪？” 王贤手指放在下巴，“你看看床头柜的抽屉里，上次搬家我好像见他放那里边了。” 苏允儿点点头，走向床头柜，矮身搜查起来。 左边没有。 右边最底层抽屉拉开，一眼就看到了扁平的棕色纸箱。 箱子里密密麻麻的一堆东西，体温计，创可贴，感冒药，消食片几乎常用的家用医疗用品都有。 苏允儿翻了翻，找到了治疗跌打损伤的医用喷雾。 拿起喷雾，一个淡蓝色的长方形小盒子显露出来。 盒子正中央，偏下部分有两个烫金的小字：“超薄”。 苏允儿的脸唰的红成一片，小声暗骂：“色狼。” “怎么了？允儿姐？”王贤隐隐约约的听到点声音，但没听清。 “没事。”苏允儿光速合上抽屉，正欲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拉开抽屉，将长方形的小盒子拿出来，塞到了自己的包包里。 这种东西就应该扔进垃圾桶！ 最好一把火烧掉。 省得他再有念想。 “哦。”王贤没多想，转动椅子，面朝秦言的电脑桌。 百无聊赖时，她注意到电脑桌上方隔板的夹角，有两个造型精致的木雕。 其中一个手持折扇，面冠如玉，长袍下有一根翠绿的蛇尾，仔细看，折扇下遮挡的嘴巴中间，有根分叉的长舌。 另外一个木雕是女子，面容英气，手握长剑，头顶龙角，一身素白的长裙仿佛在迎风飘展。 “好精致的手办...”作为资深的游戏爱好者，王贤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手办，她兴奋地招呼苏允儿：“允儿姐，快过来看。” “来了。”苏允儿收敛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拿着医用喷雾走到王贤身边，“看什么？” 王贤伸手把两个手办捞了下来，在苏允儿面前晃了两下： “好看吗，你说这是不是秦言给咱们准备的礼物啊。” “一个蛇，一个龙，刚好是我们两的属相。” 苏允儿接过龙女侠的木雕，把玩了一会儿，心跳微微加快，这是秦言给我准备的礼物？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就摇了摇头：“又不是逢年过节，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礼物？” “不一定是现在送呀，可能是等我们过生日的时候，或者是某个节日。” 王贤说的信誓旦旦。 正文 126、秦大忽悠 政法学院艺术团，团长办公室。 秦言端坐在孟祥伟的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茶是孟祥伟沏的，茶汤清亮，按照孟祥伟的说法，他爷爷爱喝茶，打小他就被锻炼着如何沏茶，在这方面算有点心得。 在这个被速溶咖啡和各种茶包充斥的商业社会，比较少能喝到这样慢工细活的茶。 看着桌上的一堆颇有古韵的茶具，秦言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这些茶具应该不便宜吧？” 孟祥伟笑了笑：“家里带过来的，要真让我买，砸锅卖铁都买不起。” “秦助理，这次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秦言没着急说明自己的来意，先是嘬了一口热茶。 滚烫的茶水流进喉咙，秦言不由的发出了舒畅的呻吟。 “好茶！” 其实秦言并不懂品茶，他早已习惯快节奏生活，对茶道茶艺这些慢节奏的事物知之甚少，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感受美好。 尝完茶，秦言缓缓开口：“你最近都在哪里兼职？” “快餐店，商场...基本上就是这两个地方。”孟祥伟笑呵呵的回道，“做的最多的是收银员，偶尔也做苦力，搬搬东西什么的。” “有做过管理岗位吗？”秦言放下茶杯。 孟祥伟摇摇头：“之前有个餐馆招领班，我去面试，人家说我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就直接pass了。” “你没说你在学校里做过艺术团团长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说，人家就给我赶出去了。” 孟祥伟说着，自己就乐了。 “我这里有份工作，你想不想做。”秦言的手离开茶杯，伸出弯曲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孟祥伟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什么工作？” 他其实挺期待的，优公是大公司，能进去锻炼锻炼肯定是好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公司一般没有兼职，虽然他功课少，但要让他全职工作，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还要应付学期末的考试，艺术团这边也不能完全不管。 “临时经理。”秦言说。 “临时经理？”孟祥伟重复了一遍，表情变得奇怪起来：“让我当优公的经理？秦助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优公，是神马快送。”秦言端起茶，吹了吹茶杯上飘散的热气：“神马快送是我创办的企业，目前刚刚成立。” 孟祥伟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对大学生创业了解的很多，在他们学校文体店附近就有一个创业交流基地。 孟祥伟曾经跟学长去过几次，里边能人异士挺多的，不过大学生创业成功的是少数，失败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孟祥伟有想过自己创业，奈何差点勇气，每次晚上想创业的事情想得兴奋的不行，连上市敲钟的画面都想好了，结果第二天睡醒，走到创业基地，看到那些满脸愁容的学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灰溜溜的跑去上课了。 “神马快送是什么类型的企业？” 孟祥伟很感兴趣。 “送外卖。” 秦言把神马快送的主营业务，目标人群以及初步规划简单的给孟祥伟介绍了一下，随后开始讲解临时经理的职务： “神马快送刚刚成立，员工少，经理需要负责的工作不多，主要就是按照我的规划督促各部门执行任务，协调各部门关系，另外要有一定的应变能力，可以单独处理一些突发状况。” 孟祥伟一直点头，听到最后，忍不住出声：“秦助理，你确定我能胜任这项工作吗？” 秦言笑着回道：“你做艺术团团长多久了？” 孟祥伟一愣，“一年多了吧。” “艺术团一共多少人？” “总共532人。”孟祥伟回答的很快，几乎是瞬间给出反馈。 “500多人你都没问题，管理的井井有条，来理神马快送肯定更没问题，况且还有我和其他员工帮忙。”秦言慢悠悠的品茶。 孟祥伟哑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这不一样，管理学生和管理员工的难度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孟祥伟有一颗躁动的心。 况且是这么好的机会。 直接做经理啊，虽说是刚刚成立的公司。 稍作思考，孟祥伟问道：“可是我没办法全职工作，平常我还要处理一些学校的...” “这个完全没问题。 我说过了，是临时经理，除了你之外，我还会再招一个人协助你，你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管理日常事务。” 孟祥伟的手紧握着茶杯，由于用力过猛，杯中的茶水泛起了波纹。 “好，但是我想先去看看公司。”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孟祥伟是信任秦言的，但该做的防范还是要做，万一真被骗了，都没地方哭去。 “下周一你有空吗？” 周末试听课秦言需要盯着，脱不开身。 “上午和晚上有。”孟祥伟算了下时间。 秦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就周一上午，你能自己坐车去万业广场吗？” 孟祥伟点点头。 商量了一下具体时间，秦言又跟孟祥伟一起和了两杯茶才离开。 走出办公室，秦言长出一口气。 现在的神马快送，说好听点，是未来可期。 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空架子，招一些普通员工，例如快递员，还是能招到的，但想要招聘优秀的管理人才很难。 对秦言和神马快送来说，孟祥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用来应付目前的状况足够了。 等神马快送成长起来，有了一定的体量和知名度，自然会吸引来更多的人才。 到时候如果孟祥伟成长了起来，完全可以让他继续做下去，如果没有，换掉就好了。 当然，秦言内心更希望孟祥伟可以跟着公司一起成长，毕竟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总归比外来的用起来要顺手的多。 对于神马快送，秦言的期望只有两个，一是方便自己的生活，二是做到股份足够偿还自身债务。 完成这两个期望并不算太难，只要把神马外卖的业务拓展到全区，基本上就够了。 到时他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安心做别的事情了。 展望了一下未来，秦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准备去校外的海鲜自助赴约。 正文 127、你说的这个秘书正经吗？ 从艺术团小楼到校外的海鲜自助店，秦言用了半小时。 他有点怀念共享单车。 这种不远不近的路，开车太麻烦，走路又太慢，还是骑单车比较合适。 这家海鲜自助店和网咖连在一起，共用一个电梯，二层是海鲜自助，三层四层是网咖。 电梯看起来很小很窄，目测最多装五、六个人。 秦言进去的时候碰到四个男生，他们不停地讨论着游戏相关的话题，唾沫星子乱飞。 “相信我，这次给我玩大核，保证carry。” “拉倒吧你，每次说c，每次都拉胯。” “那还不是因为前期炸了了，你们少送点，别养肥对面就能玩。” “别吵了，认真点，今天我只想赢。” ...... 听到这里秦言有点想笑，宿舍开黑还想赢？太天真了，兄弟。 吵闹声中电梯停在二楼，秦言往前走，沿着走廊来到海鲜自助店里。 刚进去，他就看到坐在排位凳子上的金梦洁。 “久等了。” 秦言主动打招呼。 金梦洁听到声音，放下手机，抬头朝秦言微微一笑，“不久，我刚来没一会儿。” 说着，她起身朝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走去，轻声喊道：“你好，我们人齐了。” 服务生打量了一下秦言二人，礼貌的笑了笑，“两位是吧，一共是498。” “我有优惠券。” 金梦洁从她浅蓝色的挎包里取出了两张红色的卡片。 服务生仔细查看，点点头：“请问你是要两张一起用吗？” “对。” “两张一共可以优惠100元，您只需要支付398。”服务生将两张优惠券的尾部剪掉，放进一旁的回收箱。 “好...”金梦洁应了一声，翻包拿钱。 不等她掏出钱，秦言先一步递出了卡，对服务生说：“我来付吧。” 服务生以为秦言是金梦洁的女朋友，没有犹豫，很自然的接过银行卡，刷了一下。 等金梦洁反应过来的时候，账已经结完了。 “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金梦洁嗔怒道。 “下次吧，跟新认识的女孩第一次吃饭，还让你请客，显得我多没绅士风度。”秦言接住服务生递过来的卡，回头笑道： “先让我展示展示，以后你想请我多少次，就请多少次，我绝对一分钱不付。” 金梦洁被逗乐了：“谁要请你，我又不是闲的没事，这次是因为你帮了小白，以后没机会了。” “二位请进，位置已经准备好了。” 秦言刚想说些什么，被服务生打断。 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自助餐厅，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店离学校很近，透过窗户，能看到政法学院的校门以及行政楼。 秦言环视四周，发现顾客以成年人为主，很多人都是老师打扮，几乎没有学生。 落座之后，秦言帮金梦洁看着东西，金梦洁则起身去扫荡，把一盘盘的海鲜搬到桌上。 老顾客就是老顾客，一会儿工夫，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高级海鲜。 秦言捏起一个手掌大小的炭烤龙虾，低语道：“贵有贵的道理啊，这里居然还有这种体型的龙虾。” 这种龙虾其实不算大，但这里是自助餐厅，能有这个体型已经很不错了。 秦言说话时，金梦洁正在撕扯螃蟹腿，她的餐盘旁已经堆了好多空掉的蟹壳。 将螃蟹腿里的蟹肉全部吞下，金梦洁缓缓开口：“这家店确实可以，每天会限量供应帝王蟹、运气好的时候能蹲到。 食材质量也还不错，不会吃坏肚子。” 秦言熟练的剥虾，假装随口问道：“没想到你会喜欢吃自助，有钱人一般不都喜欢去高级餐厅吗？” 金梦洁能住在黄浦江边的顶级小区，绝对不是没钱的主。 但看她的衣着打扮和饮食习惯，好像又跟秦言认知中的富人有点差别，穿的是普通牌子的衣服，请客吃饭在一家中档价位的自助餐厅。 还有收集优惠券的习惯。 “我可不是有钱人。”金梦洁放下蟹壳，抬起头，嘟着嘴说。 “不是有钱人能住在富江壹号？” “那是我爸妈有钱，我可没钱，从大二开始，他们就没给过我生活费... 现在能吃海鲜自助我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断粮的那段时间，我都是靠舍友救济和方便面度日，还好后来找到了一份校内兼职，才不至于饿死。”金梦洁突然吐槽起来。 “你爸妈可真够狠心的。”秦言不由地撮了撮牙花子，金梦洁的父母还真是心大啊，就硬是一分钱不给，不怕她走上什么歪门邪路吗？ “对啊，我现在住在家里，他们还要收我房租，一个月要交一千五。” 金梦洁叹气道。 听到这，秦言很想问一句，你会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 虽说住在富江壹号，一个月房租一千五，真不贵，甚至有点白送的感觉，但那可是她的父母啊，哪有父母跟自己孩子要房租的？ 最终秦言没有问出口，这话没法说。 秦言没说，但金梦洁自己忍不住吐槽起来：“要不是有出生证明，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可能是想锻炼你。”秦言安慰道：“等你真需要的时候，你父母肯定会帮你。” “或许吧。”金梦洁已经对她父母失去了信任。 “你现在月工资是多少，交一千五房租剩不下多少吧？” 秦言引导着话题。 金梦洁点点头：“三千五，还好每月我表叔会补助我一千，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去别的地方应该能挣得多一点。” 秦言试探道。 “有啊，但是我还没想好到底要去做什么工作，我本科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我妈想让我去当老师，我表叔想让我考公务员，可是我都不喜欢，我想找份自由点的工作。 最好还能挣得多。” 金梦洁忽然叹气，“在沪市，一个月四千五实在是太难了...” “我这里有份工作，你要不要来试一下。”秦言图穷见匕。 金梦洁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抬头直视秦言的双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什么工作？” “做我的秘书。”秦言放在桌上的食指稍稍弯曲，敲击桌面。 金梦洁愣了愣，脸色有点发红，用蚊子大小般的声音问道：“你说的这个秘书，它正经吗？” 正文 128、实力说话 咳咳。 刚刚喝了口饮料的秦言被呛的连续咳嗽起来，周围的人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一个服务生专门跑过来，问秦言有没有事。 刚刚止住咳嗽的秦言摇摇头，“没事，不小心呛到了。” 帮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食物残渣，服务生才离去。 秦言转过头，对金梦洁说：“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而且，你平常在办公室基本上都见不到我。” 金梦洁手支着下巴：“那不就和我现在一样，自从我来院长办公室，就很少看到我表叔来办公室，就连其他人都很少见。” “不在办公室，那你表叔平常都在干嘛？” 秦言有点好奇，他对院长这个职位了解的不深。 “开各种会，写论文，偶尔还要给那些学生上课。” “那还挺忙的。”秦言点点头。 金梦洁对做秦言秘书这件事挺感兴趣的，主动问道： “你那薪资待遇怎么样？ 是做什么的？ 是教育行业吗？我见你在申请表上填的是优公教育。” 秦言摇摇头：“不是优公教育，是我新创立的公司，神马快送，我们是做外卖平台的。 薪资待遇的话，实习期工资五千，转正后五险一金，工资再议，绝对低不了。” “外卖平台？”金梦洁一愣，“这是个什么行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简单来说，就是帮别人送外卖。”秦言今天已经讲过一遍了，实在不想重复，于是转口道：“你要想了解更多，周一上午可以来我们公司一趟。 地点在万业广场c座302。” “在万业广场？”，金梦洁满脸好奇，那地方房租不便宜，一般刚成立的小公司是不可能选择那里作为办公地点的。 不过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在金梦洁的心里，秦言就是一个富二代，普通人怎么可能开的起超跑，还有在富江壹号住着的朋友。 既然是富二代，直接把公司开在万业广场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秦言朝金梦洁微微一笑。 秦言对金梦洁是临时起意。 名校毕业，还有一定的坐办公室的经验，对他来说，是现阶段能找到最适合做秘书的人。 和孟祥伟不同，她可以全职，更稳定。 有她在，可以和孟祥伟的工作互为补充，这样公司的日常管理问题基本就有了着落。 这么好的人才难得一遇，当然要把握住。 秦言恨不得直接把她绑到神马快送，但他知道不能急，这种时候越急，越容易把对方吓跑。 稳住心态。 “不好意思，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改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金梦洁这句话让秦言的心凉了一半，刚刚想好的一些说辞全部泡汤，他尽量维持笑容不变：“好，这种事情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接下来秦言绕开了工作的话题，跟金梦洁闲聊起来，气氛很和谐，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疏远。 “改天见。” “嗯，改天见。” 半小时后，两人从自助餐厅出来，秦言亲自把金梦洁送回学校，直到金梦洁的背影消失在行政楼门口，秦言才转身离开。 可惜... 秦言微微叹气，金梦洁说的是考虑一下，但在他看来，就是拒绝的委婉说法，基本没戏。 两人毕竟刚认识不久，突然要拉人家去一个陌生公司，还是刚刚创办的，不信任很正常。 以金梦洁的条件，找个大公司都不成问题，为什么要选他这种小破公司。 “还是太心急了...”秦言摸摸下巴：“应该先找借口把她拉到公司来参观一下，说不定有戏。” “回去再算算账，看看有多少薪资空间，她现在挺缺钱的，如果能提高实习工资....” “还有什么能吸引对方的？” 秦言不想这么简单的放弃，遇到一个合适的不容易，她几乎是最契合神马外送的一块拼图。 还有时间，得从长计议。 ...... 下午，优公试听课正式在政法学院二报举行。 现场人满为患。 凭借交流大赛的影响，优公在政法学院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在附近院校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名声算是彻底打了出去。 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蒋璐璐会来参加试听课。 这进一步加剧了试听课的火爆程度。 有些人来试听课是为了学习，而有些人来试听课则是纯粹希望“巧遇”一波女神。 现场人员鱼龙混杂，除了大三、大四进入待考状态的学生，还有一批大一大二来凑热闹的。 优公销售一组组长徐毅和五组组长孙月站在二报外的凉亭里，看着眼前的长龙，表情不一。 “秦助理还真是厉害啊，这可能是优公史上规模最大的试听课了吧？” 徐毅抬了抬黑框眼镜。 孙月单手插兜，清瘦的面颊展露笑容：“秦助理身上有一股能让人安心的气场，无论碰到什么难题，只要有他在，就不需要担心。” “很高的评价呢，之前你对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徐毅有些惊诧，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孙月对秦言的看法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但也能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试听课搞成这样。 徐毅转头看向二报入口处排的一条长龙，这哪里有试听课的样子，要不是上边挂着的横幅写满了优公教育的宣传词，他还以为这里要开演唱会。 孙月转过身，跟徐毅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徐毅的肩膀：“如果这次是你负责我的工作，你应该也会跟我有一样的看法。” 说完，孙月离去。 徐毅对着凉亭的柱子，默默的点了一根烟，水池倒映着他的容貌。 朝着水池中的倒影笑了笑，当初因为秦言当上助理而产生的的不忿渐渐消散。 “这社会，还是实力说话啊...” 徐毅喃喃自语，一缕香烟随风飘远。 “徐毅，发什么呆呢，干活了。”孙月见徐毅久久没跟上来，喊了一句。 “马上来。” 徐毅掐灭手中的香烟，小跑着跟上孙月。 想那么多干嘛，这次可要抓住机会多开几单，孩子的奶粉钱还指望着他呢，车也该换了，最近那辆破车老是出故障，影响上班。 还有他媳妇想要的那件连衣裙...也要买给她！ 正文 129、赚一辆小汽车 晚上六点。 政法学院二报变得空空荡荡，试听课的老师正在收拾课件，优公的工作人员帮忙关掉多媒体，打扫现场。 秦言和两个销售组组长，孙月、徐毅坐在二报第一排中间位置，等待总部发过来数据统计结果。 秦言盯着手机屏幕上优公教育的头像，多少有点紧张。 接下来发过来的数据将决定他会赚多少钱。 作为这次线下试听课的总负责人，他有3%的提成，也就是说，这次的总销售额越高，他挣得就越多。 销售部的员工每卖出一份课，秦言钱包里就鼓一分。 该做的秦言都做了，能不能赚一辆小汽车，就全看手下员工们够不够给力了。 比起秦言，他身旁的两个组长明显更紧张。 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手心都渗出了一层汗。 约莫过了三分钟，三人的手机同时一亮，发出震动声。 秦言第一时间点开优公教育内部群，视线划过屏幕，嘴角慢慢翘起。 线下活动三天的总销售量是1528，总销售额520万，远超预期。 试听课的转化率还可以，沪师范达到了65%，沪政法低一些，在40%左右，但沪政法这边参与试听课的人数多，所以在总的报名人数上是反超的。 这种情况跟秦言预想的差不多。 沪政法很多人都是凑热闹的，转换率低正常。 明天还有试听课，但秦言估计销售量顶天再多4、500，附近潜在的生源就这么多，优公已经捞了七七八八，很难再翻起什么大浪。 秦言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这次活动结束，他大概能拿到将近20万。 “还真赚了一辆车。” 秦言笑着摇摇头，拿大头的还是公司，他也就是跟着喝口汤。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做老板？过了比较艰难的创业期，公司大体稳定下来后，基本上就是躺着在挣钱。 优公内部群里的消息一直在跳动。 很多人都在刷着喜庆话。 在一众喜庆话里，突然跳出一个沧海蓝天的头像，备注是老板。 “干得不错，下周末销售部全体聚餐，我请客。” “老板威武！” “老板威武！” ...... qq群很快被刷屏。 秦言大手一挥，也在消息栏里输入：“老板威武！” 这种时候当然要合群。 正当秦言准备关掉qq的时候，一个兔子头像跳了起来，秦言微微一愣，点了进去。 弱水（徐冰冰）：恭喜你。 秦言手指轻敲虚拟键盘：经理，我想你了！没你在的日子里我好累。 徐冰冰：微笑.jpg，把你赚的钱转我一半，我立马回去。 秦言：经理我好不容易赚点钱，还准备留着娶媳妇用呢。 徐冰冰：微笑.jpg，我听孙月说你对经理的位置很感兴趣，要不要我让给你？ 秦言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眼孙月。 孙月注意到秦言的目光，朝他笑了笑，托秦言的福，她这次也没少赚。 叛徒啊叛徒... 秦言叹了口气，摇摇头。 孙月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秦言为什么突然叹气。 稍作斟酌，秦言开始转移话题：经理，你在粤省玩的开心吗？ 徐冰冰：还行，就有点热。 秦言：注意防晒呀。 徐冰冰：放心，基本都在开会，很少外出。 闲聊了几句，一波拉扯，秦言成功绕开了“篡位”的事情。 徐冰冰：好了，不跟你闲扯了，下周三我跟老板一起回沪市，你记得过来接机，有惊喜。 秦言：ok！ 看徐冰冰的头像暗下去，秦言站起身，拍拍手，对二报里的员工喊道： “辛苦大家了，收工。” 现场气氛瞬间欢快起来，秦言被人拉去拍照留念。 ...... 回到别墅已经快八点了，秦言停好车，拖着疲惫的身躯往一楼走。 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穿着大白兔睡衣的王贤以笑脸相迎：“欢迎回家。” “？？？” 秦言站在门口，小心的打量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把目光转到王贤身上，狐疑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王贤会这么温柔的欢迎他回家？ 别开玩笑了。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秦言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往屋里走。 王贤没有回答，而是上前开始扒秦言的外套：“我来帮你放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秦言推开王贤，往后退了两步：“有事说事。” 王贤忽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帮帮我，秦言。” ...... 别墅二楼棋牌室。 秦言端坐在圆桌正南，他的右手边是穿着大白兔睡衣的王贤，对面是表情冷漠的苏允儿。 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温暖的光。 诺大的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苏允儿和秦言互相对视，眼中皆有杀气。 “你还真是狠心啊，居然连王贤都不放过，她每个月就指望着这点钱，你还全给她嬴光了。” 秦言用手指敲击桌面，帮王贤打抱不平。 她们两人从驾校回来，闲得无聊，于是决定打牌，玩着玩着，王贤就把自己的零花钱给输光了，这些本来是她准备买游戏装备和手办的。 为了自己的装备和手办，王贤决定让秦言出面，帮她赢回来。 苏允儿冷漠一笑：“愿赌服输，何况是她主动找我玩的，我也没有强迫她。” 说着，她转头看向王贤：“我说的对不对，小贤...” 王贤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秦言无力的捂住额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她？” “可是，确实是我主动要跟允儿姐玩的。”王贤委屈道。 苏允儿目光如冷冽的刀子，轻轻划过秦言的喉咙，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要是心疼她，就帮她赢回来啊。” 秦言望着桌上的扑克牌，有点拿捏不定。 他打牌水平真一般，到时候别没帮到王贤，还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想玩什么？”秦言问道。 “两个人没什么可玩的，抽牌比大小怎么样？” 苏允儿伸出食指和中指，从桌上随便捏了一张牌。 “比大小吗...”秦言摸摸下巴，这种纯粹比运气的游戏，他还真没怕过谁，“可以。” 苏允儿把两指间的牌翻过来，横在嘴前。 是一张红心A。 正文 130、苏允儿的目的 秦言端坐在椅子上，视线从红桃A向下移动。 苏允儿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吊带连衣裙，透明的白色单褂稍稍散落，露出雪白浑圆的双肩。 视线稍作停留便向上浮动，落在苏允儿的双眸上，秦言举拳压在嘴边，咳嗽两声，“桌上的牌你没动过手脚吧？” “我是那种人吗？” 苏允儿将红桃A扔回散乱的牌堆，轻轻一笑：“我谈不上是好人，但绝对不无耻，作弊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秦言一直在观察苏允儿的表情，确认她没有撒谎后，沉吟道：“我信你。” “但是我还得问个问题。” “你问。”苏允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吧？比如搓一搓，就可以把梅花三变成红桃A？或者透视眼可以看穿牌？” 边说，秦言双手卷成望远镜的形状，放在眼前。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这世界上哪来的特异功能？” 苏允儿笑着摇摇头，双臂环抱，左腿跷到右腿上，黑丝下的雪白肌肤挤压在一起。 “那我就放心了。” 秦言松了口气，毕竟重生这种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其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小心点总没错。 把桌上的牌聚拢在一起，秦言开始洗牌：“王贤输给你多少？” “六百零五毛。” 苏允儿从圆桌下边的小抽屉里掏出刚刚赢得钱，扔在桌面上。 王贤看到自己的钱，眼睛一闪一闪。 秦言将洗好的牌整齐的放在圆桌中央，从裤兜里掏出六百，码在桌面上。 他身上一共就不到一千的现金，有些地方没法刷卡，必须要常备一些现金在身上。 “你是想多玩一会儿？还是一把定输赢？” 苏允儿抬眼看向秦言。 “多玩一会儿吧。”秦言说。 这两天挺累的，正好放松一下，而且，一把定输赢太不保险了，万一输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 “那好，一把一百，我先抽。” 苏允儿让王贤重新洗了一次牌，伸手向前，食指从最上方的一张牌滑到了最下边的一张。 随后她的手像幻影一般掠过纸牌，等秦言反应过来，苏允儿已经亮出了她手中的牌。 梅花10。 把牌扔到桌面上，苏允儿淡淡道：“该你了。” 秦言伸出手，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很朴实的拿起最上边的一张纸牌，翻过面，扔到桌上。 黑桃9。 输了。 秦言还没说什么，王贤已经开始叹气了：“要不算了，我不要那六百了。” “别急，才第一把。” 秦言安慰道。 从概率学上来说，双方胜负五五开，他不可能一直输下去。 只要连赢几次，赢回来两三百，给王贤回点本，他就停手。 “再来。” 秦言用眼神示意。 苏允儿拍拍手，“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双方你来我往，连续八轮过去，秦言的六百已经全部跑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进了苏允儿的口袋。 秦言此时满头是汗。 输蒙了。 “你确定你不会特异功能？” “这种单凭运气的游戏，你怎么可能一直赢？” 苏允儿往上耸肩，让滑落的单褂重新覆盖双肩：“说明我的运气比你好，怎么，还要接着玩吗？ 你的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 “不玩了。” 秦言不头铁，输了就输了，认了就是了，没必要继续扔钱。 王贤上来拍了拍秦言的肩膀，以示安慰：“其实你第一把输了就该停手，还剩五百我们可以分一分，现在一分都没了。” “那五百本来就是我的钱，为什么要跟你分？” “分给我一半，总比全输掉要好。” 王贤说的头头是道。 秦言有点后悔，一开始就不该来帮这个忙，他怀疑王贤一开始就惦记着他的钱。 起身准备离开，苏允儿忽然出声：“就这么走了？” “要不我再给你个机会，我们再赌一把，要是我输了，刚刚赢得钱全部还给你们，要是你输了，你就接着在这里住下去。 怎么样？” 秦言身体一顿，侧身看着苏允儿，若有所思：“这才是你一开始的目的吧？” “什么目的？” 苏允儿的目光没有闪躲，只是脸颊微微发红。 “你想让我留下来，继续住在别墅。” 秦言重新坐回椅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允儿。 “没错，是又怎样。”苏允儿被拆穿，干脆承认。 和秦言、王贤一起住的这一周里，苏允儿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开心，晚上不用再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空气，而是可以跟王贤说说话，聊聊身边的同事。 偶尔跟秦言斗斗嘴也挺开心的。 还可以跟王贤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品尝精心制作的料理。 她每天回的不再是房子，而是有温度的家。 “你是不是跟她一伙的？” 秦言转过头，看着王贤。 王贤很爽快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秦言的视线在王贤和苏允儿之间来回游动，最后落在了屋顶的水晶灯上。 说实话，在别墅住着的这几天过的太快了，快到秦言都没怎么好好感受过别墅的魅力。 游泳池没用过，花园没去过。 只有按摩浴缸用了两次。 社区健身房他只去过一次，之后一直没时间。 要不要留下呢？ 秦言回忆了一下在别墅的这段时光，因为有着赌约在，所以苏允儿一直安分守己，没打扰过他。 而他也依仗着赌约恶心了苏允儿好几次。 可是一旦下周赌约消失，两人的地位立即就会发生变化，秦言担心自己会被苏允儿玩死。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不住在这里，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况且...现在的苏允儿好像跟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迷茫中，秦言摸了摸左脸颊，想起了那个夜晚，有些冰凉但柔软的吻。 “你想留下来吗？” 秦言回过神，询问王贤。 王贤赶紧点头：“想。” “好。” 秦言微微一笑，“那我们就留下来。” “真的？” “真的。” 秦言想要摸摸王贤的头，但隔得有点远，只好作罢。 “既然这样，那要不要庆祝一下。”王贤突然站起身来，“我去拿酒！” 趁秦言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苏允儿微微松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偷偷瞄了一眼秦言。 秦言回过身，视线正好和苏允儿撞上。 正文 131、礼物和酒 “放心吧，房租我会一分不少的付给你，不过可能会晚点，要等到下个月。” 秦言撇过头，视线转到桌上的扑克牌。 这次试听课他赚了不少，房租完全承担的起，说话硬气了不少。 银铃般的笑声从苏允儿的口中传出，笑的花枝乱颤，透明的白色单褂颤动着滑落，挂在她手肘处。 轻轻撩动散落在额前的秀发，苏允儿止住笑声： “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明白吗？” “这栋别墅就算空一百年也不会租出去，我不喜欢把我的房子让给陌生人，理论上来说，它的收益本来就是零。” 秦言没有动摇：“可我住进来了，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租房是要付租金的。” 对秦言来说，经济是根红线，不能触碰。 人与人之间的经济一旦产生了依附，想再斩断就难了。 苏允儿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着圆桌走到了秦言的面前。 她的双手紧贴着腰部，向下滑动，将裙子下摆揽住，优雅的坐在圆桌上，轻轻低头，几缕调皮的发丝受重力影响飘到了她光滑的耳根。 苏允儿居高临下，俯视秦言：“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以前没有免费的午餐，因为生产力不够发达，很多人都饿肚子。 可现在你饿了，随便去哪一家大型超市，光是试吃就能让你吃到饱。”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那样活下去？”秦言微微一笑：“我可没落魄到要靠着超市试吃才能活下去。” 棋牌室里陷入沉默。 长时间靠着椅背，腰有点不舒服，秦言微微侧身，视线无意间滑过苏允儿压在圆桌上的大腿。 灯光打在黑丝上，隐约有些透出白皙粉嫩的皮肤。 秦言慌忙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如果这样你接受不了，那我换个说法，假如你一个朋友给你送礼，你是不是应该给他准备一份回礼以示感谢？” 苏允儿往秦言面朝的方向轻轻挪动，包裹着黑色裤袜的双腿滑到了他的侧边，差一点贴住秦言的手臂。 秦言没有动，保持原来的姿势：“我同意你说的，但你这个比喻跟房租这件事情根本扯不上关系。 首先我是不会送你礼物的。 其次麻烦你不要贴这么近，不然要是发生什么不可逆的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允儿不退反进，嘴角含笑，勾起脚尖，弓起的脚背在秦言的胳膊上轻轻划过：“你说的不可逆的事情是...” 砰！ “酒我拿来了！” 王贤端着一个纸箱，兴冲冲的撞开门，扑了进来。 秦言紧绷的心脏忽然一松。 与之相反，苏允儿的心脏紧绷起来，身体有些僵硬，没有第一时间把脚收回来。 王贤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来回转动，时而落在在苏允儿的腿上，时而落在秦言僵直的背部。 头向左侧轻轻一歪：“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 “谈判。” 苏允儿和秦言几乎同时回答。 “啊？”王贤狐疑的看着两人。 秦言瞪了苏允儿一下，眼神仿佛是在说：不会说就别乱说。 苏允儿立即回瞪：明明是你的错。 秦言推开椅子，转身帮王贤搬酒，“我们刚刚在说房租的事。” “哦。”王贤点点头，恍然道：“你同意了吗？允儿姐很喜欢你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这次轮到秦言发愣，搬着纸箱，怔怔的看着王贤。 “就是...唔呜。” 王贤刚开口就被从桌子上跳下来的苏允儿捂住了嘴巴： “笨蛋，不是叫你不要讲吗？” 苏允儿的手臂紧紧的环着王贤的前胸，挤压的有点变形。 原来她的形状是，不对，我在想什么？秦言回过神，紧盯着苏允儿的双眼：“小贤说的礼物是什么？” 苏允儿摇摇头，放开了王贤的嘴巴。 她已经彻底放弃隐瞒。 王贤喘了口气，回头幽怨的看着苏允儿。 “告诉他吧。”苏允儿没理会王贤的小眼神，自顾自的走到秦言身边，从纸箱里随便拿出一瓶酒跟水晶杯，回到自己的座位。 秦言看着王贤：“到底怎么回事？” 王贤支支吾吾的说：“就是你桌上的木雕啦，我们提前拿走了，对不起。” “反正都是你要送给我们的...早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秦言瞬间明白过来，他脸色一僵，犹疑道：“你们进过我房间？” “嗯，早上我的脚扭到了，所以去你的房间找治疗跌打损伤的喷雾。” 既然已经暴露，王贤索性把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秦言转过头，目光落在苏允儿身上。 正在倒酒的苏允儿头压的很低，从脖颈到下巴染着一层粉红。 呵，第一次见她脸这么红，是在不好意思吗？因为擅自进了我的房间，还是因为硬抢走了我的木雕？ 秦言叹了口气。 进他房间其实没什么，他屋子里也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主要是木雕被抢走有点生气。 蛇公子那个就算了。 反正本来是要送给王贤的。 可龙女侠木雕是秦言留给自己的，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木雕。 如果放在一周前，秦言肯定会主动要求苏允儿还给自己，可现在... 看着因“羞愧”而脸红不已的苏允儿，秦言有点张不开口。 “好啦，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你一份超级豪华的礼物！绝对让你满意。” 王贤上前拍了拍秦言腰，从他端着的纸箱里拿出酒和水晶杯：“今天晚上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喝到天亮吧！” 王贤豪迈的将水晶杯填满，递给秦言。 “天亮个鬼。”秦言接过水晶杯，一饮而尽：“半瓶你就得滚回去睡觉了。” 王贤没有反驳，笑眯眯的给秦言添酒。 秦言确实想好好的放松一下，辛苦了这么多天，该犒劳一下自己了。 为了试听课的事，他的腿都快跑断了。 “允儿姐，你也喝啊，来，我给你倒酒。” 看到苏允儿的水晶杯只装了三分之一，王贤笑眯眯的凑到了苏允儿的身边，把苏允儿的水晶杯填满。 “好啊。” 苏允儿任由王贤把她的杯子填满，微笑着举起杯，瞬间起身将王贤压倒，把满满一杯酒灌到了王贤的嘴里。 “咳咳，允儿姐，你耍诈！” 王贤奋起反抗，但完全不是苏允儿的对手。 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秦言放下空掉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满。 偶尔像这样，也不错。 正文 132、宿醉后 嘶... 头好痛。 秦言习惯性的翻了个身。 今天的床怎么好像比往常要软一点？而且味道也有点怪，闻起来有点香。 有点香？ 眼皮猛地抬起，浅蓝色的床单映入眼帘。 视线稍稍向上，看到一张卡其色的沙发贴靠着墙壁，往左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帘是拉着的，与地板之间的细缝透出一线亮光。 秦言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不对，这不是我的卧室。他想要起来但是发现手脚有点不听使唤，脑袋嗡嗡响，仿佛在里边装了只蜜蜂。 “唔，不要再摸了，痒~”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王贤的。 面对着雪白的墙壁，秦言缓缓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慢慢的，他感受到了双臂的存在，用尽全部的力气向下一撑，身体勉强脱离床单。 像做平板支撑一样撑了一会儿，秦言双肘落在床单上，腰部一拧，成功翻了个身，倒转过来。 这一次，他看到了整个卧室的全景。 他所在的床只有床单，被子枕头全被扯到了床下，离床不足两米的地板上，两个蓝色的被子搅在一起，团成一团，拱的很高，只有王贤的头露在外边。 枕头不是被她枕在头下，而是斜压在她的头上，头发乱的像是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只不过她的头发更短一些。 “王贤！” 秦言尝试着叫了王贤一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显然还在熟睡。 那她刚才是在说梦话吗？这家伙睡觉真是一点都不规矩。 秦言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需要再休息一会儿，消除酒精的影响。 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怎么会难受成这样？而且我怎么会在王贤的卧室？完全想不起来了啊。 晃晃头，秦言感到一丝凉意。 觉得冷是应该的，毕竟一直没盖被子。 秦言没觉得太奇怪，可他接着感觉凉的地方不太对，等等... 他睁开眼，费力的转动身体，低头瞧自己的下半身，原本应该在身上的裤子和袜子不翼而飞了，还好有剩一条短裤孤零零的挂着。 为什么我会把裤子脱了？还是别人给我扒掉了？ 秦言很清楚自己的酒品，他是那种喝醉后会自己下意识找床睡的人，从来不会撒酒疯，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重生前参加杀青宴、聚会，一次都没有跟别的女性发生什么暧昧事件的原因。 想不起来。 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酒。 后来好像又一起玩了会儿斗地主？ 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有一幕是三人聚在一起打牌，至于在玩什么，完全没印象，斗地主是秦言自己脑补的。 三个人能玩的纸牌游戏，第一时间联想到的肯定是斗地主。 呼...吸...呼...吸。 秦言不再胡思乱想，彻底闭上了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秦言觉得四肢酸软，但不像之前一样一点力气都没，他现在很精神，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 忍着头痛，秦言撑起身体，双脚落地。 一鼓作气，走到团起的被子前，秦言蹲下来，将斜压在王贤头上的枕头扔到一边。 由于压的时间比较长，王贤的左脸颊有一个明显的红印，枕头被挪走之后，她的鼻翼耸了两下，张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冲击秦言的鼻腔，差点没给他送走。 “醒醒，别睡了。” 用手挥散掉臭味，秦言轻轻拍王贤的脸颊。 不曾想，王贤扭过头，一口咬在在了秦言的手腕上，秦言完全没有防备，被咬了个正着。 说是咬，更像是在吮吸，其实一点都不痛，王贤根本就没有用力，如同刚出生的小奶狗。 秦言赶紧把手从王贤的嘴里抽出，满脸无奈：“真是...” “这么大人了，跟个傻孢子一样。” 放弃了用这种方式叫醒王贤，秦言直接走到一侧，准备扯开纠缠在一起的棉被。 轻轻一提，几件东西从棉被的缝隙间滑落出来。 看到这些东西，秦言动作一顿，脸色有点不太对劲，微微发青。 掉出来的全是衣服，有他的裤子，王贤的T恤、白色单褂还有一双黑色裤袜。 呜咛。 如同小猫的呻吟声忽然从棉被下响起，压在地板上的棉被忽然一阵蠕动，钻出来一个头。 苏允儿？！ 秦言彻底愣住。 刚刚从棉被下钻出来的苏允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僵立在原地的秦言以及他裸露在外的双腿。 “秦...言？” 苏允儿的声调逐渐升高：“你怎么在这？”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跟王贤睡在一个被子里？而且方向还不一样。” 秦言将手中的棉被放开，任由它落下，现在他完全不敢扯开棉被，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 “王贤？这里不是我的卧室吗？” 慌乱中，苏允儿想要起身，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紧紧抱着，这温暖的感觉，抱着她的人好像还没穿衣服... 意识到情况不对，苏允儿的脸唰的变红，重新把头缩回了被子里。 “你快出去！赶紧走！” 闷闷的声音从棉被底下传出。 “嗯。”秦言咳嗽一声，捡起地板上的裤子，朝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你去我卧室帮我找件衣服过来。 不许乱翻，就在衣帽间的架子上随便拿一件。” 苏允儿命令式的语气让秦言感觉有点不舒服，情况特殊，他没跟对方计较，只是淡淡的回道：“内衣呢？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你在想什么啊？满脑子的肮脏思想。” 秦言脚步一顿，重新走回棉被前，蹲下身，嘴角翘起：“我突然不想去了。” “像我这种肮脏思想的人，是不是应该做点符合这种思想的事？” “你想干嘛？”躲在被子里的苏允儿突然有点紧张，虽然隔着棉被，但苏允儿能清晰的听到秦言的呼吸声。 “没什么，在下边捂了这么长时间，该透透气了。” 秦言的手摸到了棉被边缘，做了个拉扯棉被的动作。 苏允儿连忙用身体压住棉被边缘：“秦言！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秦言用力，让棉被透出一条缝。 被光亮照到眼睛，苏允儿心里一惊，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 就在她以为光亮会越拉越大的时候，外边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原本的光亮消失，重新回归黑暗。 不由地，苏允儿松了口气。 “下次让我帮忙，记得说，请。” 秦言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砰”的关门声。 苏允儿知道，她被耍了。 轻轻咬了下小拇指，眼中的小火苗熊熊燃起，苏允儿蜷起身体，咬牙道：“秦言，你给我记住！” 正文 133、融入 从卧室出来，秦言发现走廊上到处都是扑克牌，墙角还散落着几个酒瓶。 有些酒瓶并没有完全空掉，里边的酒全部洒到了地板上，放眼望去，简直是混乱不堪。 昨天晚上她们俩昨天晚上玩的究竟有多疯？ 秦言自动把自己排除在外，原因还是一样，他知道他喝醉后不会乱闹，这是经过十多年时间检验的。 苏允儿的卧室没有受灾，依旧干净整洁，秦言进入衣帽间，随便拿了一件黑色长裙，回到王贤卧室，把衣服放到棉被旁： “衣服给你放这了，等会儿你记得叫保洁来整理一下房间，外边乱的像猪窝。” “你叫一下不就好了？” 苏允儿说话带着气。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秦言刚才看了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虽然今天没什么事，但还是要去试听课现场瞅一眼。 “知道了，你出去吧。” 苏允儿的声音忽然冷静下来。 掀开被子一角，扫视两眼，确认秦言走掉后，苏允儿将缠在身上的王贤推开，钻出棉被。 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个懒腰，低头看向地板上的黑色长裙，叠的很整齐，没有乱。 “你还真会挑衣服，秦言。” 苏允儿轻轻咬嘴唇，俯下身捡起长裙，像穿T恤一样，直接套到身上，将曼妙的酮体完全遮住。 摆脱了一丝不挂的状态，苏允儿终于长舒一口气。 转过身，正好面冲洗手间的镜子，苏允儿看到镜中的自己，脸部的温度渐渐上升。 秦言拿过来的这件黑色长裙是晚礼服，半透视+深V。 苏允儿此时没穿内衣，这件闪亮的礼服根本无法遮掩大片春光。 “秦言。” 苏允儿面无表情的说。 不管秦言是不是故意的，这次绝对不可能饶了他。 ...... 赶到政法学院，距离试听课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秦言到二报视察，确认设备，人员没有状况，带着孙月和徐毅两位组长在校外找了个饭馆吃饭。 等菜差不多上齐，秦言率先举杯： “这几天辛苦两位了，我在这先敬你们一杯。” 苏月和徐毅赶忙举杯回应。 “秦助理，我们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要敬也是我们敬您。”孙月说。 “对，这次试听课能达到这种规模，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秦助理是功不可没。”徐毅附和道。 秦言摆摆手：“英雄主义不能有，我们是一个团队，胜利是团队的胜利，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以后的工作也要仰仗二位了。” 说完，秦言一饮而尽。 他点的啤酒。 一是昨晚喝怕了。 二是孙月和徐毅下午还要盯着试听课，不宜多喝。 孙月跟着将杯中酒喝光，笑道：“我还要仰仗秦助理呢，这次业绩算下来，我跟徐毅赚的提成比在师范的许必达他们高了有两万左右。 他们昨天还跟我抱怨，说秦助理你偏心。” 徐毅轻咳一声，示意孙月不要乱讲。 “我倒是想帮他们，可是他们不给我机会。”秦言笑着摇摇头，“师范学院那边一切进展顺利，按原计划走就可以，但政法学院这边不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徐毅感慨道。 孙月点点头，“有意外不一定是坏事，但前提是得有能力把意外处理好。” 推杯换盏中，秦言感觉到自己真正融入到了员工中。 不像刚升助理时，隐隐被排斥。 以后的工作开展应该会顺利很多...秦言举着酒杯，默默的看着有说有笑的孙月和徐毅。 “唉，别提了，我家那小子老是半夜闹腾，不是要吃，就是拉了，想睡个安稳觉都难。” “那我比你强一点，我家暖暖一岁之后很少在晚上闹。” 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各自的孩子。 秦言正想开口加入两人聊的话题，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是夏乃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学长，你什么时候过来鸭，我妈妈今天念叨你好多次了。” 周末要去夏乃馨家做客这件事，秦言没忘，不过一直腾不出时间。 稍作思考，回道： “晚上吧，大概五点左右，还有，不要叫我学长。” 学长秦言编出来的，为了应付夏乃馨的妈妈，没想到她真的叫起来了。 配音工具人一号（夏乃馨）：不行！我得熟悉这个称呼，不然你来的时候叫错了怎么办？要是露馅了，我妈肯定要打死我。 秦言：无奈.jpg 配音工具人一号：学长早点来，等你哦。可爱.jpg 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上，秦言有点头痛的捏捏眉心，早知道该把手办直接邮寄过去的，非要自己送，结果现在还要帮着夏乃馨应付她妈。 话说这周的视频还没做。 原本计划晚上做的，结果要去夏乃馨家，他周更的梦想大概率要破碎了。 不想做鸽子啊... 孙月见秦言的杯子空掉，主动给他倒满，放在他的手边。 看着不停消退的泡沫，秦言忽然灵光一闪。 动漫剪辑视频来不及做，可以水一期视频啊。 正好要去夏乃馨家，可以拉着她拍一期读评论。 相机正好在车上，还不用回去跑一趟。 秦言露出一丝笑容，举起酒杯，“来，再干一个，最后一杯了，今天下午还要干活，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 跟两个组长分开后，秦言找到了孟祥伟。 今天孟祥伟本来打算待在宿舍宅一整天，结果还是没有逃出秦言的魔爪。 两人在宿舍楼下，挨着自动贩卖机的沙发上相对而坐，秦言将手中的可乐递给孟祥伟：“你跟行政楼里的老师们熟吗？” 孟祥伟拉开可乐的拉坏，摇头道：“你要说认识，我确实认识几个老师，但要说熟，一个没有。 学生会的人应该跟那边的老师熟一点，他们免不了要打交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四学生，这种事秦言清楚，问题是在政法学院，他只跟孟祥伟有交情。 秦言点点头：“那你能帮我找找学生会的人吗？” 孟祥伟突然笑了起来：“学生会啊，蒋璐璐就在学生会，还是外联部副部长。” 说到一半，孟祥伟把可乐放在桌上，往秦言的耳边凑了凑，压低嗓音：“交流大赛的主持人尹素婉也在学生会，学生会干部不是快换届了吗，我听说她就是下一任的会长。” “她们两个肯定跟行政楼那边的老师熟。” 正文 134、超值红包 “你帮我约尹素婉出来。” 秦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找尹素婉，他跟蒋璐璐更熟一点，但既然是办事，交情是其次，关系网才是重点。 按照孟祥伟的说法，尹素婉显然更适合。 “好，我给她打电话。” 孟祥伟跟尹素婉在电话里交流了两分钟，转头对秦言道：“她说等会儿要上课，如果你要找她得快点。” “她现在在哪？” 秦言起身问道。 “二教门口，你知道二教在哪吗？” “嗯，在这呆了这么多天，路都认得差不多了。” 时间紧张，秦言没跟孟祥伟多说，转身离开。 ...... 慌慌张张的跑到政法学院第二教学楼，秦言刚准备喘口气，尹素婉就迎了上来。 今天尹素婉没化妆，基本是素颜，少了一丝风尘起，看起来青春洋溢，更有学生的样子。 着装也很普通，白色的褂子搭牛仔短裤，一双大长腿白的发光。 “你好。”秦言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尹素婉微微一笑，仿佛春风拂过。 “叫我秦言就好，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秦言望了下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有尹素婉在身边，再加上他自身的知名度，几乎每个路过的都会把目光投过来。 尹素婉轻拢发丝，笑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个教室空着。” “好。” 秦言跟在尹素婉身后，两人走进教二，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小教室。 等秦言进屋，尹素婉把门关紧： “这间教室很小，位置也很偏，平常都不会安排老师上课，一般也不会有人来。” 说完，尹素婉转过身，见秦言已经找了个位置坐好，主动坐到他旁边。 秦言四下打量，这间教室确实很小，大概只有正常教室面积的一半，而且没有后门，只有前门。 “秦学长，你突然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尹素婉的声音提醒了秦言，他转过头，笑着回答： “我听孟祥伟说，你跟行政楼里的老师们都很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金院长新招的助理？” 尹素婉抱着自己的黑书包，把下巴压在上边，侧脸冲着秦言，轻轻点头：“认识啊，你说的是金助理吧，她虽然刚来没多久，但在学校里挺出名的。” “出名？” 秦言愣了一下。 尹素婉忽然笑了起来：“是啊，金助理来的第一天学校的老师们就议论纷纷，因为金助理和金院长的姓氏一样，所以大家都格外的关心。 像走后门之类的讨论声在那几天都没有断过。 金院长在学校的风评一向很好，因为这件事，突然急转直下...” “原来是这样...”秦言摸摸下巴：“那后来呢？” “后来金院长亲自出面澄清，说金助理确实跟他有血缘关系，是他的侄女，并且有意邀请侄女来应聘，不过并非是走后门，而是金助理靠自己的能力通过了面试。” 尹素婉稍稍坐正了一些，叹道：“金助理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哪里需要走后门。 金院长太过专心于学术，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花的心思太少，如果一开始他就说清楚，根本不会掀起这么大风波。” 尹素婉看到秦言听得很认真，忽然有了逗弄他的想法，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秦言肋骨：“秦学长，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听故事吧？你问金助理的事，是想干嘛？” 秦言被尹素婉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台上看着成熟稳重的尹素婉，在台下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轻咳一声，秦言说：“你知道金助理喜欢什么吗？” “或者有什么兴趣爱好？” “咦...”尹素婉把头从书包上抬起，对着秦言左瞧右瞧：“学长，你不会是想追金助理吧？” “不是，我是有别的事情。”秦言连忙摆手，贴近了他才发现尹素婉是双眼皮，一双眼睛宛如清澈的湖水。 “还能有什么别的事？问一个女孩子的喜好，除了追她，还能做什么？” “没关系学长，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尹素婉还以为自己掌握了秦言的小秘密，脸上写满了开心。 “我真有别的事...”秦言看着尹素婉敷衍的眼神，彻底放弃了解释，管她是怎么想的，把想要知道的问出来才是关键。 秦言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视尹素婉：“我们先跳过这个话题，聊一聊金助理的事情，好吗？” 尹素婉重新把下巴放在书包上，看着前方没有一个字的黑板，缓缓道： “我对金助理的了解不算太多，满打满算，她来政法学院才两个月，我只知道她很喜欢小动物，每次我晚上有课，下课经过食堂和宿舍楼之间的那条小路，都能看到金助理在给学校里的流浪动物喂食。” “还有，我记得听一个老师讲过，金助理很喜欢打羽毛球跟网球，每个周五晚上她都会去学校体育场，找人打球。” 小动物... 羽毛球... 第一个秦言其实有猜到，她自己就养着一只萨摩耶。 秦言想了想，神马快送的办公室很多地方都空着，完全可以留一个小地方专门用来养动物。 至于打球，万业广场那里就有现成的羽毛球馆，秦言可以办一张vip卡，作为金梦洁的入职礼物... “还有别的吗？” 秦言按下心思，追问道。 尹素婉双手在太阳穴揉了揉，“别的想不起来了...” “等等，金助理好像还特别喜欢看漫画，有一次我去院长办公室，看到金助理在抱着一本漫画书看。 不只是一本。 她的那个抽屉里全部都是漫画书。” 尹素婉有些激动，凑到秦言身边，脸上就差写上夸夸我三个字了。 “学长，这下你觉得你那五百块的红包值了吗？” “值。”秦言点点头。 尹素婉笑的很开心：“那下次有需要主持的活动，一定要叫上我啊。” 说完，尹素婉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尹素婉没注意到她的褂子拉链被书桌缝隙给卡住了，起身的时候被扯了一下，整个人身子一歪，摔在了秦言的腿上，差点没把他压死。 秦言下意识的接住尹素婉，用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唰。 慌乱间，教室的门不知被谁给推开了。 正文 135、兄弟，帮个忙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男一女站在教室门口，两人挽着手，看样子是一对小情侣。 看到尹素婉坐在秦言腿上，连忙把门关上。 “等等。” 尹素婉眼睛微眯，在门彻底关上之前喊道。 她一手撑在课桌，一手撑在秦言的大腿，向上顶起身体，快步来到这对情侣面前，手指轻拨有些凌乱的发丝，微笑道： “你们好，我们可以谈谈吗？” “可以，尹学姐。”男生被尹素婉的笑容撩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点点头。 身旁的女生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眼中充满了警告。 尹素婉回头给了秦言一个放心的眼神，推着这对情侣往外走：“来，我们到外边。” 门被尹素婉关紧，教室和走廊彻底隔开。 秦言松了口气，他知道尹素婉要做什么，封口。 如果这对情侣因为刚才那一幕误会了他们俩的关系，再把这件事散播出去，秦言是没什么事，对尹素婉肯定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比如会长的任免等等。 不得不说，尹素婉的反应很快，刚刚秦言都有点慌张，她却一点没事，完全把秦言当石头。 能当会长，果然不简单。 秦言感慨了一句，正准备起身，眼睛忽然瞥到地面有闪光，低下头，秦言伸手摸向闪光的地方。 是一个拉链，拉环的位置有点变形，向下弯。 刚刚是因为这个被拽到，所以才跌倒的吧？秦言捏着拉链，若有所思。 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秦言探出头张望，正好看到回身的尹素婉，“解决了？” “嗯，学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上课...” 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尹素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迟到了。 她上课的教室在四楼，就是坐火箭也赶不上，现在只能祈祷老师不会上课就点名。 作为年纪代表，优秀干部，省级三好学生，学生会会长候选人的尹素婉，大学三年从来没迟到过，这还是头一次。 “你还不赶紧去教室？” 秦言看尹素婉一直待在原地不动，提醒道。 尹素婉叹气：“反正都晚了，再急也没用。” “我的错。”秦言见尹素婉这样沮丧，主动揽锅，没有他打搅，尹素婉也不会迟到。 “这个给你。” 秦言把拉链递到尹素婉面前：“坏成这样，应该没法用了，要不我陪你去买件新衣服，就当赔罪。” 讲到这，秦言忽然做了个wink：“干脆逃课好了，让同学帮你请个假，就说身体不舒服。” “学长，你平常没少逃课吧？”尹素婉没好气的瞟了秦言一眼。 “还好还好，我一般不逃课，都是迫不得已，比如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秦言在大学里确实是逃课的惯犯，以至于老师每次点名都会第一个点他，这种事并不光荣，他肯定不会主动承认。 尹素婉抬起手，看着掌心的拉链，有点心疼，身上这件单褂是新买的，才穿了没两天，真要让秦言这么跑了，确实有点不甘心。 犹豫再三，尹素婉吐了口浊气，抬头盯着秦言的双眼，恶狠狠的说：“走吧，我们去买衣服。” 秦言侧身，右臂轻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 ...... 看尹素婉的眼神，秦言还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结果她带着秦言去了一家离学校不远，路边的女装店。 一进门，尹素婉抛下秦言，跟店员聊了起来。 店员捏起尹素婉单褂的拉链位置，看了看她手中的拉链，摇头道：“修不好，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型号的拉链，而且这里都扯脱线了。” 店员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听起来很费劲。 “给我拿件新的。”尹素婉说。 店员观察了一下单褂上边的标识，轻轻摇头：“小一号的可以吗？这个尺寸没货了。” “不行，这件刚刚好，再小就太紧了。” “那没办法，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我看这件橘黄色也很适合你...” 见尹素婉不是很满意，秦言走上前，扯了一下她身上的褂子，朝店员微微一笑：“你好，请问这件衣服你是在哪进的货，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我不清楚，要问老板。” 店员摇摇头。 秦言俯下身，在店员耳边轻语了几句。 店员诧异的看着秦言，稍后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我们老板都是在联润服装批发市场那进的货，去那应该找的到。” “谢谢。” 秦言扯着尹素婉的衣袖，带着她往外走。 尹素婉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明明店员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秦言嘿嘿一笑：“这你就别管了。” 秦言越是不说，尹素婉就越想知道，心脏仿佛被猫爪挠，痒的不行。 “你就告诉我嘛，学长。”尹素婉用撒娇般的语气问。 秦言回头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正常点，虽然我们在学校外边，但这附近有不少你们学校的学生，万一被看到，不合适。” “那你就告诉我嘛。” 尹素婉干脆贴了上来，挽住了秦言的手臂。 呵。 这种小把戏。 秦言不但没说，还假装用手臂去蹭尹素婉的身体。 注意到秦言的小动作，尹素婉有些慌张，就在他的手臂要触碰到关键部位的时候，尹素婉一个后撤步躲开。 秦言停下脚步，回头露出嘲弄的笑容。 啊！我一定要让他说出来！尹素婉在心里喊道。 联润批发市场离的还挺远，两人先回了一趟学校，开车前往。 一路上，尹素婉通过各种办法试探，无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没能把秦言的嘴撬开。 看着副驾驶上生闷气的尹素婉，秦言按了按车喇叭：“下车了。” 尹素婉赏秦言一个白眼，气冲冲的下车，独自一人往批发市场走，根本没等秦言的意思。 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不跟秦言交流了。 在批发市场，两人顺利找到了同款型号的单褂，秦言付了钱，把尹素婉送回学校。 “再见！” 尹素婉用力的关上车门，朝秦言做了个鬼脸，提着购物袋扬长而去。 秦言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说。 秦言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晚霞，回想起了自己跟店员的对话。 “兄弟，我女朋友得了绝症，如果买不到这件衣服，她就不接受治疗，帮帮我，好吗？” 正文 136、碟中谍 跟着晚霞延伸的方向，秦言驱车前往河湾西园。 一排排的绿柳映入眼帘，在霞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让秦言心旷神怡。 走在这条路上，总有种回到江南小镇错觉，安逸静谧，路上的人大多带着和气的笑容，相遇即挥手寒暄。 秦言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场，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掏出手机，给夏乃馨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小区门口了，你家在哪？” 过了约莫五分钟，手机震动，夏乃馨回道： “10号楼，902。” 不等秦言回复，又一条消息：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去门口接你，我们小区不让外人随便进入，小区里路也有点复杂。” “好，我在停车场。” 放下手机，秦言推门下车。 因为挨着河的原因，外边空气很湿润，随风飘荡的杨柳枝宛如身姿曼妙的舞女，摇曳中夺人心神。 这个楼盘是谁开发的？在这个水沟都能当湖用的年代，能把周围环境做成这样，真是下了苦功夫。 秦言从口袋里摸了一片口香糖出来，放进嘴里，顺便用手机查了一下河湾西区的楼价。 房子图片旁边的一串零差点给秦言看傻眼。 河湾西区现房出售，一套130平的顶层都卖到了900万。 一平大概在7万左右。 这里可不是市区，算是偏郊区的位置，房子能卖到这个价？ 秦言又查了查，发现河湾西区除了周边风景如画，配套设施齐全，远离大道安静之外，还是学区房，距沪市排名第六的高中不超过五公里。 周围还有初中、小学，小区内还有专设的双语幼儿园。 夏乃馨家里还蛮有钱的嘛，也是，她母亲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没有常年的保养，根本不可能看起来那么年轻。 “秦~~学长~~” 秦言划手机时，耳边传来故意拉长的搞怪声调，抬起头，看到夏乃馨笑盈盈的朝他走来。 夏乃馨编了复杂的发辫，穿着印有黑色梅花的连衣裙，可爱中透着古韵，与她身后的杨柳岸相映成趣。 有一瞬间，秦言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千年前，在江南小镇遇上了刚刚及笄的大家闺秀。 晃晃脑袋，秦言回过身，推开在自己身前眨眼的夏乃馨：“下次不许这么叫了，听得我浑身不自在，发音正常点。” “好，学长~” 夏乃馨捂嘴偷笑。 见夏乃馨变本加厉，秦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夏乃馨上前揪了揪秦言的衣摆：“快走吧，我妈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伯母也太客气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我妈她可是相当重视你，说要让我好好跟你学习。” “跟我有什么好学的，我又不是学霸？” “你还不是学霸呀，我妈说我要是能考上沪市外国语学院，那可真是烧高香。她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夏乃馨满脸羡慕。 “你好好学习应该挺有希望的，我们那需要600多分才能上，在沪市高考，五百七八应该就可以” 秦言稍微回忆了一下学校的分数线。 “五百七八？能过五百分我就谢天谢地了。” 夏乃馨叹口气。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10号楼楼下，高档小区确实不一样，楼间距很大，周围干净整洁，大门旁边挂的信箱都亮的能反光。 坐电梯来到九楼，一出来就是902的大门。 夏乃馨掏出钥匙开门，大声喊道：“妈，我回来了！” “换鞋！洗手！” “哦。” 夏乃馨回了一句，转头朝秦言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秦言跟着夏乃馨进门，在夏乃馨的指挥下换上客人穿的拖鞋，小心翼翼的穿过走廊，进入客厅。 夏乃馨家是典型的中式装修，沙发都是清一色的方正型，十分规矩。 坐在这种沙发上一定很不舒服吧... 都没法躺下来。 “来洗手。”夏乃馨拽着秦言的胳膊，进入洗手间。 夏乃馨洗手很细致，是标准的七步洗手法。 擦干手，她指了指水池，示意秦言去洗。 秦言洗手都是随便冲一下，擦上肥皂，然后洗干净，他像往常一样洗完，正准备擦手，被夏乃馨给推回了洗手池边上：“好好洗，洗干净。” 秦言满脸苦涩，他这那里是来做客，简直就是坐牢。 在夏乃馨的督促下，秦言乖乖的重新洗了一遍。 “嗯，合格。”夏乃馨检查完毕，带着秦言出门。 一出来，两人就撞上了夏乃馨的妈妈唐雅。 唐雅双手带着隔温手套，端着瓷盆，视线扫过两人。 夏乃馨赶忙收回牵着秦言胳膊的手，乖乖叫了一声妈。 秦言露出温和的笑容：“伯母好，用我帮忙吗？” 唐雅回以笑容，摇摇头：“你快去跟乃馨坐好，准备吃饭，今天我特意炖了鲫鱼汤。” 秦言并没有听唐雅的去餐厅，而是主动朝厨房走去，“伯母，这些菜都要端出去吗？” “不用，我来就行。” 唐雅回身喊道。 “没事伯母。” 秦言说着，端起菜盘，往外走。 “你快去帮忙，别傻站着。”见阻止不了秦言，唐雅朝提点了夏乃馨一句。 夏乃馨会意，赶忙跑进厨房。 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一桌菜很快就上齐了。 典型的南方晚餐，丰盛精致，鸡鸭鱼肉，新鲜时蔬，还有汤。 “别愣着，小秦，就当是在自己家。” 看秦言迟迟不动筷子，唐雅主动给秦言夹了一个鸡腿。 “伯母，不用管我。” 秦言客气了一句，赶忙低下头吃鸡腿，生怕唐雅再给自己夹东西。 “乃馨，你也吃一个，最近学习累吗？” 唐雅把另外一个鸡腿放在夏乃馨的碗中。 “不累。”夏乃馨笑嘻嘻的啃起鸡腿。 唐雅宠溺的摸摸夏乃馨的头，转头对秦言说：“小秦，等会儿吃完饭你可以辅导一下乃馨功课吗？给她传授一些学习经验。” “没问题，伯母。” 秦言赶忙应承道。 唐雅笑着端起碗，盛了一碗汤，朝秦言递了过去：“小秦，多喝点汤，这可是我最自信的一道菜。” “哦，好，谢谢伯母。”秦言接过汤，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确实不错，有种家的味道，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一桌的饭菜虽然很香，可秦言吃的有点累。 有种第一次去见女朋友家长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宴席过半，唐雅放下筷子： “今天晚上我要加班，10点之后才能回来，乃馨你要是困了，就早点睡。” “知道了，妈。” 夏乃馨点点头，也放下筷子，只剩秦言还在蒙头吃。 和外边的饭菜不一样，这种家里的饭，不会一吃就饱，反而越吃越香。 多吃少说，就是秦言应对这种场合的方法。 直到夏乃馨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秦言的小腿，他才抬起头，“伯母路上注意安全。” “嗯，乃馨就拜托你了。” 唐雅微微一笑。 饭后，三人一起收拾碗筷和桌子，唐雅准备好水果和饮料，擦擦手，转身喊道：“乃馨，水果我放在客厅，你们要是需要就出来拿，我出门了。” “好！” 夏乃馨边答应，边推着秦言进卧室。 唐雅换了身衣服，来到玄关，拉开门，又重重的关上，但她人没有出去，而是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夏乃馨卧室。 把耳朵贴在木门上的夏乃馨听到关门声，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对坐在书桌前的秦言说：“她走了，我们开始吧。” 正文 137、好为人师 “开始？” “你想干嘛？” 夏乃馨抬脚走来，把秦言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下，拿出一个水墨画风格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握紧笔，笔尖朝下，仰起头，充满期待的说： “教我怎么考进外国语学院呀。”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秦言用食指敲敲下巴，“差不多就这样。” “有没有实用一点的？”夏乃馨扁着嘴，“比如你平常是怎么学习的？有没有什么技巧？” “我教你一个方法，打开手机，上网搜索学霸笔记，绝对比我说的要清楚详细的多。” 秦言不是敷衍，对他来说，高考已经过去十来年，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别说学习技巧，高中同学都想不起几个。 以他现在的水平去教人家，不是误人子弟吗？ “哦。” 夏乃馨撇过头，不想让秦言看到眼中的委屈。 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好，惹他生气了吗？ 回想了一下之前相处的时光，夏乃馨的手指搅在了一起。 见夏乃馨闷头不说话，秦言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失落，心下一沉，走到餐厅，搬起一个椅子。 为什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抬着椅子的秦言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他停下脚步，四下观望了一会儿，并没什么发现，摇摇头，继续往夏乃馨卧室走。 等秦言进入卧室，把门关上，对面卧室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赤着脚的唐雅侧身从门缝里挤出来。 轻轻松了口气，唐雅举起手中的个人信息表。 姓名：秦言 籍贯：冀省常阳市 毕业院校：常阳市第三中学 ...... 表上写的很清楚，秦言并不是夏乃馨的学长，他是北方人，高中也是在籍贯地上的，跟夏乃馨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他们两个人都在撒谎。 女儿学习不好，唐雅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但对她撒谎，完全超出了她的底线。 越想越气，秦言的个人信息表被唐雅捏的发皱。 冷静，唐雅。 不是乃馨的错，都是这个人，不是他，乃馨不会撒谎。把所有的锅都甩到秦言头上，唐雅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将秦言的个人信息表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唐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拿起放在床上的蓝牙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清晰的对话声从耳机传出。 唐雅很清楚夏乃馨的性格，看似柔弱，实则刚烈，如果自己直接找她问秦言的事情，不但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把母女关系闹僵。 因此她谎称自己加班，并且在夏乃馨的卧室里做了一些小手脚。 “你最擅长的学科是？” “语文、英语、历史。” “不擅长的是？” “数学、地理...”夏乃馨拉长声，“还有政治。” 坐在椅子上的秦言挠挠头，“不应该啊，地理我还能理解，有些需要计算，政治是彻底的文科，你怎么可能不擅长？” 夏乃馨的脸微微发红：“我看不下去，什么哲学、经济看着就头痛。” “这样不行，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看，况且政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以后想要考研，也绕不过这一科。” 秦言用手指敲击桌面，“你的情况我大概清楚了，有没有月考、期末考的卷子，拿出来让我看看。” “有，等下。” 夏乃馨连忙起身，到书柜翻找。 对面卧室，坐在床上的唐雅越听越不对劲，他们两个真的在说学习的事？ 难道我想错了？ 乃馨不是在背着我谈恋爱？ ...... ...... 秦言翻了翻夏乃馨历次考试的卷子，边点头边问道：“你平常应该没少在语文和英语上下功夫吧？” 夏乃馨很乖巧的点点头。颇为自豪：“嗯，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科，每天都会读很多书，英文原著也读了几本。” “以后不要读了，只需要偶尔温习，你的底子打的很好，不需要在这上边花很多时间。 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不擅长的学科上，这样才能快速提高成绩。 我看了你的数学卷子，你在基础题上丢分很多，这些题的难度并不高，你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学。 地理，政治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言把夏乃馨的卷子叠好，“其实你应该庆幸，语文和英语是最难提高的两科，你在这两科上有优势，天然就领先别人很多。 你的提升空间很大，好好利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别说考外国语学院了，更好的学校都有可能。” 夏乃馨眨眨眼：“真的？” “绝对没问题。”秦言甚至比夏乃馨还要有信心。 语文和英语能常年固定在140以上，简直就是神仙，有这种基础，只要把偏科的毛病改掉，985都有机会。 “对了，我回去问问我的同事，让他们帮你找几套适合你的数学题，先把基础题的分拿到手。” 虽然优公专注在考研考公领域，但教研部的老师都是教育方面的老油条，帮忙解决一下高中学生的学习问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跟夏乃馨讲了半小时左右，秦言伸了个懒腰，问道：“累了吗？” “有点。” 夏乃馨点点头。 “那我们休息一下，你帮我录个段视频。” “录视频？” 夏乃馨惊讶的看着秦言。 惊讶的不止夏乃馨，隔壁卧室的唐雅也是一惊，身体绷紧。 原本她都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夏乃馨，说不定秦言真是她老师请来，介绍给她认识的。 现在看来，好像还不一定。 “嗯，随便录一段，你就当是一个访谈节目，你是主持人，我是接受采访的人。” “那我问什么都可以吗？” “对啊，只要是你感兴趣的都可以问。” 听到这里，夏乃馨有点兴奋，但她的脸很快就垮了下去，“学长，这段视频你会像上次一样发到b站吗？” “嗯。”秦言点点头。 “可是我不想露脸。” “没关系，不用露脸，和上次一样，你只需要声音出镜。” 隔壁卧室，唐雅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全程听下来，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但至少跟她想的情侣不一样，更像是朋友，或者说合作伙伴？ 正文 138、被认可的秦言 这期视频的本意就是为了水。 b站最常见的水视频方式就是读评论，由于秦言的视频要同时发到两个网站，读评论不太适合他。 所以他决定用访谈的方式水一期。 其实跟读评论差不多，换汤不换药。 视频标题他都想好了。 《小秦私密大公开！》 稍微给夏乃馨规划了一下访谈的主题，秦言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相机，调整角度，让镜头正冲着自己。 秦言没打算露脸，后期会用动漫头像遮住面部，只露身体。 夏乃馨在镜头之外，颇为紧张的瞄了一眼相机，虽说拍不到她，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拍摄天涯歌宣传片时，她不需要思考，只要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摆出特定动作，很简单。 现在是要靠她自由发挥，同样是面对镜头，感受却完全不同。 “准备好了吗？” 秦言问道。 夏乃馨深呼吸，微微颔首：“嗯。” “好，开始。”秦言打开相机录制，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两腿间。 “视频前的观众好，欢迎来到小秦频道，我是主持人小夏。” 夏乃馨按照两人商量的台本念了开场白。 “各位观众老爷好，我就是貌比潘安，才超唐寅的小秦。” 秦言很不要脸的自夸了一波。 “我看评论区有很多人对我本人很感兴趣，所以就特意录制了这期视频，如果大家喜欢，以后会多录制一些类似的视频，让各位更加深入的了解我。 废话不多说，让我们进入正题。” 秦言用眼色示意，让夏乃馨提问。 夏乃馨连忙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翻开第二页，看着自己刚刚整理出来的几个问题问道： “第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是因为什么开始做视频的？” “我今年18...” “等等。”秦言刚说到自己十八就被夏乃馨打断，她挑眉盯着秦言：“说实话！” “咳，我今年22，马上大学毕业，做视频的原因嘛，刚好最近学会了剪视频，就想做着玩一玩，放到网站上之后反响很好，就决定做下去。” 夏乃馨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是哪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来沪市上学？” “我是冀省人，选择来沪市上学有两个原因。 一是想体验一下魔都的魅力。 二是想看看能不能傍上富婆，少奋斗三十年...” 夏乃馨没想到秦言会这么回答，脸色微红：“那你遇到可以让你少奋斗三十年的富婆了吗？” “遇到了，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靠自己奋斗。” 秦言微微一笑。 “为什么？”夏乃馨好奇道。 “相比金钱，自由更重要。” 秦言说的很认真。 夏乃馨从秦言的身上体会到一种独特的魅力，成熟且自信。 稍稍晃神，夏乃馨摇摇头，嘴角扬起狡黠的笑：“第三个问题，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着实让秦言有点措手不及，他眼睛抬起，视线和夏乃馨的视线相撞，对视了一秒，撇过头：“算是没有吧...” “什么叫算是？” 夏乃馨追问。 “就是没有。” 秦言摊摊手。 夏乃馨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总之心下松了口气，整理情绪，抬起笔记本，眼睛随着手指向下滑： “你最喜欢和最讨厌的食物分别是？” 终于问题变得正常了，秦言面部表情放松了很多，“最喜欢的食物是肉，如果非要说最喜欢，应该是牛肉。 还有用猪五花做的红烧肉。 讨厌的话，全部素菜。” 夏乃馨抬起头：“纯粹的肉食主义者吗？” “没错。” “好，最后一个问题。”夏乃馨合上笔记本，手握拳放在嘴巴前，“女孩子的那个部位最能吸引你？” ？？？ 秦言直接懵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秦言面色复杂的开口道：“你是怎么想到问这种问题的？” 夏乃馨转过头，双手捂住微微泛红的脸颊：“就平时同学们经常一起讨论这些，我就记了下来。” “她们说男生...总之我有点好奇。” 夏乃馨嗓音越来越低，羞涩中带着一丁点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呼... 秦言长出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确实到年纪了啊，十八岁，正值青春躁动期，对男女之事产生兴趣很正常。 “最能吸引我的部位，应该是这里。” 秦言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 夏乃馨的脸瞬间发红，像熟透的苹果，嘴唇轻颤：“果然是胸部吗？” 秦言摇摇头：“是内心。” “内心？”夏乃馨愣住。 “没错，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两个人彼此吸引，外貌只是辅助因素，内心和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秦言轻轻拍了拍夏乃馨的头： “所以呀，好好学习，提升自己的内心和气质才是最重要的。” 隔壁卧室，已经走到门口唐雅忽然止住了脚步，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松了下来。 秦言的一番话，让唐雅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男孩，人还不错。 乃馨跟着他学习，应该不会走弯路。 慢慢退回床上，唐雅把蓝牙耳机摘下，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发呆。 乃馨长大了，我再天天这样管着她，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女孩的那个部位最能吸引男生？原来她们在学校里会聊这种话题，也对，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想当年我不也是喜欢... 唐雅的呼吸慢慢急促，连忙摇摇头，我在瞎想什么，不过是时候该给她普及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了。 ...... ...... 夏乃馨卧室。 秦言关掉摄像机，检查录像，夏乃馨手撑下巴，侧头看着秦言：“学长，刚刚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你是真心的吗？” “你真觉得内心最重要？” 秦言放下相机，轻轻一笑：“是啊。” “那要是有一个内心和你很契合，但是外貌很糟糕的女生，还有一个内心跟你相差甚远，但外貌优秀的女生，你会选哪一个？” “都不选。” 秦言的回答出乎夏乃馨的预料，她忙问：“为什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外貌和内心，我全都要。” 正文 139、河湾夜谈（二合一） “学长，你好贪心啊！” 夏乃馨撇过头，眼睛盯着书架上的一排书，轻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只要实力足够，两者兼得未尝不可。” 秦言低下头，继续盯着相机屏幕看录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通吃，所以呀，为了以后不被吃掉，好好学习吧你。” “呸呸呸，谁会被吃掉！” 夏乃馨脸颊粉成一片。 这个岁数的女生，脸皮真的很薄，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白里透红的肌肤被灯光打的通透，仿佛易碎的瓷娃娃。 “我就是打个比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社会可比学校里残酷的多，真感情少，利益往来反倒是常态。” 秦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只有在社会上打拼过，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不容易。 像夏乃馨这个岁数的孩子，大多还活在父母老师编织的幻想乡。 “坚持一年！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只要高中你好好学习，大学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上了大学确实可以随便玩，没人会再强迫你学习，但... 有所规划，辛苦充实的度过四年大学生活跟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过完大学四年完全不一样。 毕业之后这两类人的人生会产生极大的差距。 优胜略汰，这就是现实。 夏乃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从小到大一直过的顺风顺水，没什么危机意识，听秦言这么一讲，学习的动力层层的往上涌。 在台灯光芒偏弱的书架旁，秦言双手架着相机，眉头时皱时舒。 夏乃馨悄咪咪的侧过头，盯着秦言的侧脸，心脏轻轻跳动。 跟学校里的那些男生比起来，秦言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魅力，坐在他身边，身心都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夏乃馨的目光，秦言微微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夏乃馨宛若惊弓之鸟，身体一颤，连忙转身，举起笔，紧紧盯着试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试卷有仇。 没在意夏乃馨的奇怪举动，秦言视线往上，扫过墙壁上的钟表。 8：46，马上就要到九点。 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别人家呆太晚不合适，说到底，他也不是真的家教，说两句空泛的大道理还行，真要辅导学生，他恐怕得让高中时期的自己穿过来代打。 小心收起宝贝儿相机，秦言起身走到书桌旁，用手指敲敲桌面： “乃馨，我先走了。” 夏乃馨放下笔，仰头道：“这么早？水果还没吃。吃完再走吧，我去拿。” 说着，夏乃馨起身。 秦言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晚餐已经吃撑了，现在肚里塞不下，不用管我。” “那我送送你。” 夏乃馨眨眨眼，期待的看着秦言。 “是不是想偷懒？”秦言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数学试卷上猩红的叉：“这道题的解析看完了没？” 夏乃馨扎着头，颇为丧气：“没。” 只要是跟数学相关的，她看见就头大。 “我没想偷懒，就是怕你迷路，你第一次来，外边又黑...”夏乃馨试图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 “不认路我可以问，那些满小区溜达的大爷应该很乐意带我一程。” 秦言毫不留情浇灭了夏乃馨的希望，她的眼里失去了光，灵动的眸子慢慢变灰。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秦言趁机揉了揉夏乃馨的头发，“外边这么黑，你在外边我会担心的。” 突然的温柔让夏乃馨猝不及防，脸颊染上红霞，发出小猫般的“嗯”。 “专心，今晚我交给你的任务要好好完成。” 留下这句话，秦言转身出门。 门开的一瞬间，秦言愣住了。 唐雅就站在卧室和客厅的拐角处，背对着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刚想喊一声“伯母”，嘴巴还没张开，唐雅突然回头，她脸上的惊讶一点都不比秦言的少，两人对视了大概有两三秒，直到夏乃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学长，你在门口站着干嘛？” 听到女儿的声音，唐雅回过神，闪电般伸出食指，放在饱满圆润的唇前，示意秦言安静。 并且疯狂的给秦言使眼色。 “哦，没，没什么，可能是坐的时间太长，有点转向，往左是大门，对吧？” 秦言假装无事发生。 “学长你真不用我送吗？” 夏乃馨捂住额头，不由地都有点担心秦言。 “不用，你学你的，真找不到路我会用手机导航。” 秦言边说边关上门。 听到咔嚓一声，唐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朝秦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秦言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唐雅身后。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秦言并没想问。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口，唐雅俯身换鞋，弯腰的一瞬间，一头秀发划过脸颊，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 一声朴素的长裙也无法掩盖唐雅的魅力。 换好鞋，唐雅指指门外，先一步出去。 秦言会意，换鞋跟着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唐雅站在电梯前，轻轻按下按钮，背对着秦言说：“谢谢。” “啊？” 秦言不知道唐雅为什么要谢自己。 唐雅转过身，微微一笑：“谢谢你没有拆穿我，我一直都在家，没有出去。” 秦言瞬间反应过来，表情大变。 这意思是... 她一直都在监视我们？ 手心慢慢渗出冷汗，秦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做母亲的，为了女儿，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过激的想法，希望你能理解。” 唐雅把手伸到身后，轻轻抬起聚拢的发尾，将其挪到肩膀上，“如果惹你生气了，你可以骂我两句...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 她这是在向我认错？ 秦言脑子有点混乱。 啥情况？ 她现在不应该大吼着让我离她女儿远一点吗？这种剧情才正常吧？啊？ “伯母，我能理解。” 秦言很认真的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这种情况顺着对方说下去就好了。 唐雅拍了拍耸立的胸脯：“果然，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但只有亲耳听得到才会觉得安心。” “这种错误，以后我不会再犯了，乃馨长大了，我不能总把她当成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秦言很配合的点点头，一副你说得对的样子。 叮咚。 电梯门打开，唐雅笑着说：“陪我走走吧，我送你到小区门口。” “嗯。” 秦言深呼吸，跟进电梯。 ...... ...... 晚风习习，明亮的月高悬空中，稀稀疏疏的虫鸣从四面八方响起。 秦言跟唐雅并肩，一同行走在被一排排树木环绕的石板路上。 像唠家常一样，唐雅说，秦言听。 “我跟乃馨的爸爸很早就离婚了，大概在乃馨刚上初一的时候，乃馨那个时候很乖，她从来不会主动问爸爸去哪了。 因为她怕我会哭。 我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回来晚，她还主动给我做了方便面吃。 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摸过锅。” 幽幽一叹，唐雅手指拂过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梢： “生活上，我从来没让乃馨受过委屈，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即便她没有要求，我也会按照最高规格给她准备。 她喜欢跳舞，我就给她报最好的舞蹈班，喜欢古琴，我就联系琴行的老同学，给她买了最好的琴，我想让乃馨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要因为单亲的原因，被同学歧视，受委屈... 我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想法，这段是时间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你也知道，高中是学生最重要的时期，所以我想尽我所能的让她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为了这个目标，我暂时停掉了她的一些兴趣班，好让她专心学习，还想着找沪市最好的家教。 现在想想，是我太天真，太偏执了。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乃馨并不笨，她的数学、地理、政治不好，不是因为学不会，是因为她不想学，没兴趣。 就算我给她找最好的家教，情况可能也不会改变，反而可能因此让她更讨厌这些学科...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了。” 秦言低下头，看着唐雅的有些自责的表情，轻咳一声打断她：“伯母，这不是你的错。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不是你不称职，恰恰相反，是你太关心她了。 一个幼苗要茁壮成长，需要经历阳光，也要经历风吹雨打。 你一直给乃馨搭建温室，保护她的同时，也把她的各种可能性堵死了。 现在这个社会，学习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唐雅转过头，手压着耳边秀发，对秦言轻轻一笑：“你知道乃馨去拍游戏宣传片的事吗？” “咳。” 秦言满脸尴尬，不知道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不玩游戏，但我认识的人多，那个宣传片投放的第二天，我隔壁办公室的主管就过来找我，问我这是不是我女儿。 我说是。 第一眼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有点生气，不是因为她去拍了宣传片，而是因为她背着我，对我隐瞒。 过了一下午我才慢慢消气。 当时我就在反思，是不是我做的不对，那个曾经对我无话不谈的女儿，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我冷静了两天，刚刚想找她好好谈谈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讲到这里，唐雅没好气的看了秦言一眼。 那一丝淡淡的幽怨被秦言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挠挠头，“哈哈”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唐雅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唐雅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虽然你那段假装学长的话说的很镇定，有理有据，但我还是怀疑。 于是我打电话问了乃馨的老师，还找在外国语的老同学查了你的资料。 果然，你是在骗我。” 秦言摸摸鼻尖，不得不对唐雅佩服的五体投地，您这那是当母亲的啊？简直就是FBI呀。 早知道唐雅这么猛，他就不该来。 “对我来说，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乃馨是我生活中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失去她... 所以...” 秦言能深深的感受到唐雅的无助，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月： “辛苦了。” “如果站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乃馨，她一定会感动到流泪吧？” “其实这才是你最应该给她说的话，像朋友一样的谈心。” 唐雅忽然脚步一顿，晚风吹过眼角，痒痒的。 眼眶渐渐湿润，泪腺彻底失控。 秦言回过身时，唐雅已经蹲在了路边，双手环抱在腿上，头深深的扎在臂弯里。 抽泣声不停响起。 秦言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站在唐雅的身边，守着她。 “小伙子，你女朋友哭啦，还不哄哄？”一个路过的老大爷关心道。 “咳，大爷，我这不就在哄吗，越哄越哭，您就别在这添乱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老大爷叹气离开。 这位大爷不是最后一个，几乎每个路过的老人都会忍不住上来说两句秦言。 搞得我跟个渣男一样，什么事啊？ 又劝走一位多管闲事的大妈，身边的抽泣声终于停了下来。 秦言松了口气。 唐雅缓缓站起，可能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没站稳，秦言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 唐雅的眼睛发肿，脸色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压的。 “心情好点了吗？” 等唐雅站稳，秦言收起双手。 “嗯，好多了，心也不堵了。” 唐雅背过身，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 “对不起，我这么大人了，还给你添麻烦。” “没事的，伯母。”秦言笑着说：“谁还没个不开心的时候，要我说伯母你得懂得享受生活，乃馨都十八了，明年就要上大学。 您自己也该追求追求幸福了。” 擦完眼泪的唐雅转过身，白了秦言一眼：“什么追求幸福，乃馨过得快乐高兴，我就知足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了，多来家里玩，我看你说话比我管用，乃馨更喜欢听你的。” 唐雅拿出手机，正冲着秦言：“要是我不方便管教她，你就帮我管。” 好家伙，这是拉我做同伙吗？秦言看唐雅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好拒绝，点点头：“好。” 互相记下手机号，唐雅送秦言到门口：“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我开车了。” 秦言指了指旁边的停车场。 “行，那我就不担心了。”唐雅挥挥手，往回走。 秦言回到车里，拉了拉领口，长舒一口气，脑海不由的浮现出唐雅的样貌。 单亲母亲真不容易呀，不过她到底是听到了什么，突然对我的态度这么好，晚饭时的温柔是假的，刚刚那个温柔才是真的... 摇摇头，秦言驱车上路。 正走在石板路上的唐雅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回过头，看到一辆兰博基尼在眼前划过，宛如一只黑色的暴兽。 刚刚那是... 秦言的车吗？唐雅表情变得微妙。 正文 140、知根知底 别墅区山路，亮光穿透黑暗，一阵音浪呼啸而过。 过了把飙车的瘾，秦言放缓速度，把车安稳的开进车库。 打开车门，秦言靠在车座上，摸出手机，给王贤发了条消息： “苏允儿在家吗？” 今天早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以苏允儿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定会给他下套，不得不防呀。 等了半天，王贤终于回复了。 没有字，只有一个表情。 火车头.jpg。 这什么意思？ 火车代表离开？ 让我跑？ 秦言心脏一颤，要不今晚就不上去了？在车里睡？ 或者江影家凑合一晚？ 设想了两种方案，秦言捏了捏眉心，拔下车钥匙，径直朝楼梯走去，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还在约定的一周范围内，她要敢动手，大不了使用特权。 壮着胆子来到一楼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做了个深呼吸，左臂护在身前，右手向后一拉，将门打开。 熟悉的玄关映入眼帘，里边空无一人，安静的像是鬼屋。 两侧没人，客厅没有声音传过来，玄关的顶灯没开，只有边上的声控灯是亮着的。 有句话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屋里越是安静，秦言就越是紧张，他站在门口没敢进去，掏出手机，又给王贤发了条消息。 本来想发： “我在门口，你在哪？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 但这样看起来有点太怂，想了想，他换成了： “我在门口，有点口渴，能不能帮我接杯水送过来？” 目的是一样的，但这样写，显得从容很多。 至少秦言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依旧是等了半天，只是这一次，没能收到王贤的回复，别说字了，连表情都没有。 这个点王贤是不可能睡觉的。 那她为什么不回我信息？被挟持了？ 要不还是走吧？视频明天再更。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秦言否决了，他不能辜负自己的粉丝和观众。 毕竟他两个网站个人简介写的都是：励志做一个周更的视频创作者。 向前一步，打开玄关的顶灯，光芒驱散黑暗，秦言内心的紧张感消散很多，关好门，秦言慢慢的走了两步。 在即将接近走廊的时候，一咬牙，突然加速，宛如一只猎豹冲向自己的卧室。 走廊的声控灯递进式亮起，跟随着秦言的脚步直达卧室门口。 扶着卧室门剧烈的喘气，回看身后的路，秦言若有所思。 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难道是我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绝对不可能。 基于苏允儿的性格分析，她肯定会报复。这一点是不可能错的。 秦言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卧室门，突然一道灵光划过脑海。 原来如此，我懂了，她肯定是在我的卧室里布置了杀招，真是朴实的想法啊，企图通过安全的玄关和走廊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在我自认为最安全的卧室里杀我个措手不及... 太天真了。 清了清嗓子，秦言敲门，大声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边。” 没有动静。 很好，还想继续藏着吗。秦言微微一笑，手更加用力的敲门：“苏允儿，我命令你出来。” 还是没动静。 秦言的脸僵住了。 真没在？ 还是她违抗约定？不对，她的契约意识很强，至少在这点上是可以信任的。 不然这一周里秦言也不敢这么嚣张。 再三确认后，秦言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 站在门口打量四周，没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 秦言不但没有松气，反而脸颊微微发红，不是害羞，是气的。 被耍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苏允儿。 秦言清楚苏允儿的性格，苏允儿同样了解秦言，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么久，交锋多次，基本上是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 她很清楚我有特权，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制止。 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给我压力... 呵，有点意思。 秦言轻轻咬了下拇指的指甲，很不爽，被人当猴耍。 不爽归不爽，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不然就白被人玩了。压住心里的怒气，秦言打开电脑，开始制作视频。 由于采访视频录的很流畅，基本上不需要做太多的剪辑。 只是消除了一些不太适宜播放的片段。 例如夏乃馨最后一个问题中间部分，两人的私密对话。 秦言只保留了问题和回答。 视频剪辑完，秦言开始添加双语字幕，并且用大头贴遮住自己的脸，添加片头和结尾曲。 为了节省时间，秦言随便在网上找了一个火星撞地球的线条简笔动画做片头，并且添加了制作人和参与者。 片尾是一个小彩蛋+预告。 告诉观众下一期视频的主题。 完成制作，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秦言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精力不够用啊，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没心情享受按摩浴缸，秦言直接躺在了宽大的床上。 是该找点帮手了，只是我一个人做视频，确实有点顾不过来，有些重复性的工作，完全没必要自己做。 一个人的灵感总是会有枯竭的时候，长时间来看，团队更加稳定。 以后粉丝多了，还需要专门管理粉丝，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电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不一定能及时反映过来。 想想都有点头大。 叹了口气，秦言决定将成立视频团队纳入日程。 有了团队，以后做视频就简单多了。 周更简直是轻而易举，不然经常性熬夜，头发迟早要没，说不定比王贤秃的更早。 眼皮越来越沉，思维渐渐变缓。 秦言扯了下被子，翻身睡觉。 他合上眼的瞬间，衣帽间的柜子忽然动了一下，原本紧闭的门忽然露出一条缝。 一只白嫩，肉肉的小手冒了出来，扒住了门边。 一团黑影悄咪咪的溜到了床边，小手在秦言的眼前晃了两下，又用手指轻戳了两下他的脸颊。 秦言像拍蚊子一样拍向戳他的小手。 黑影的反应很快，立即躲开，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脚踩地板，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秦言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黑影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向卧室门口，将门锁打开，朝外招招手。 一团淡红的身影钻进了秦言卧室。 正文 141、相互伤害 “允儿姐，真要这么做吗？” “你怕了？” “没有，就是，就是有点下不去手。”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来。” 轻声细语的交谈告一段落，一团颜料在秦言的脸颊晕染开来。 苏允儿脸上隐隐有些兴奋，手指带着颜料慢慢移动，她的动作很轻柔，秦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王贤看着秦言脸上逐渐成型的图案，在心里默念：“这次真不怪我，要怪就怪你早上做的太过分了。 我也是被逼的。” 在秦言的脸上画完，苏允儿还有些意犹未尽，手指因为复仇的兴奋微微发抖。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又将手指伸向秦言的脖颈。 “允儿姐，差不多行了，万一把他吵醒...” “怕什么？已经过了零点，他根本反抗不了。”苏允儿打断王贤，隐于黑暗中的脸显露轻蔑的笑容，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魔头。 王贤当即闭嘴，安静的看着苏允儿在秦言的脖颈上为所欲为。 要被玩坏了呀... 王贤叹了口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苏允儿正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中，发泄着这一周以来的憋屈和不爽，突然，秦言的鼻子耸动了两下，剧烈的抖动感从她的指尖快速传递到大脑。 来不及反应，秦言如鲸鱼般暴风吸入空气，打了个喷嚏，发出雷霆咆哮。 他脸上和脖颈上尚未干涸的颜料如雨点般飞溅在了苏允儿的脸上，身上。 苏允儿瞬间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噗..哈哈哈。 眼前这一幕，王贤实在没忍住，笑的花枝乱颤。 为了尽量压低声音，她故意憋着嗓子，因此笑声有点古怪，像鸭子叫。 苏允儿一脸呆滞，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满身的颜料，不由的握紧拳头，脸因为气愤，涨红的像一个红气球。 “冷静啊，允儿姐。”王贤强行抑制住想笑的身体和心情，上前拉住苏允儿的胳膊。 “放开。”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苏允儿回过头，眼中带着凌厉的杀意。 本来杀意十足，很酷的表情，因为满脸的颜料，显得有些滑稽。 噗... 王贤还是没忍住，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笑声从嘴巴里挤了出来。 苏允儿的拳头握的更紧，胳膊往上一顶，掀飞王贤，贴到床边，同白玉一样精致的拳头快速落下。 “苏...允儿...” 秦言突然发出梦呓声，在拳头离他不足五厘米时。 向下俯冲的拳头一滞，停在了空中。 他是梦到我了吗？苏允儿看着秦言的脸颊，咬住下嘴唇，心有点乱。 盯着他脸上滑稽的图案看了一会儿，苏允儿收回拳头，用手蹭了蹭自己脸上的颜料。 算了，来日方长，先饶他这一次。 苏允儿转过身，对王贤比了个手势，先一步走出卧室。 等苏允儿彻底离开，捂着肚子的王贤挣扎着起身，跑到床边，见秦言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 往上扯了两下被子，帮他盖住裸露在外的肩颈，王贤转过身，踮起脚，脚尖踩地，轻巧的往外跑。 没两步，王贤听到身后有声音，吓得一激灵，差点摔个大跟头。 “苏...允...儿，换个...姿势。” 僵硬的转过头，确认秦言只是在说梦话，她才缓过神来。 古怪的看了两眼秦言，王贤摇摇头，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梦？为什么还要让允儿姐换个姿势？ 正想着，门外的苏允儿轻轻敲了两下门。 听到声音的王贤立马蹿出卧室，顺手关上门。 秦言的卧室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安静下来。 ...... ...... 走廊上，有了灯光，苏允儿的狼狈模样更加清晰的展现在王贤眼中，斑斑点点的颜料挂在苏允儿的左半边脸颊上，有涂抹的痕迹，但没有擦掉。 淡红色的睡衣衣领和雪白的脖颈更是重灾区。 王贤伸出手，试图帮苏允儿蹭掉一些，不但没成功，反而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 “擦不掉了，允儿姐。” 王贤看着自己花花绿绿的掌心，担忧道。 “我知道，这种颜料本来就很难擦，一天之内基本上拿它没办法，等24小时后用混合白醋的热水才能去除。” 苏允儿咬着牙，满脸不爽。 本来是玩秦言，结果自己也搭了进去。 “24小时内都无法擦掉？那明天你怎么去上班？”王贤自己还好，只是掌心蹭了一点，不会影响，苏允儿可是颜料挂在了脸上。 还有秦言。 “不上了，请假！” 苏允儿有带薪年假，在家里休息一天，没什么。 “欸...” 王贤眼睛一亮，“允儿姐，那你明天是不是不用早起。” “嗯，怎么了？” “我们来玩游戏吧！今天天涯歌不是正式公测了吗？我们一起冲级呀。”王贤满是期待的看着苏允儿。 “玩天涯歌吗？”苏允儿眨眨眼，“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可以请假呀，最近公司没接什么项目，天天摸鱼，无聊死了。”王贤上前挽住苏允儿的胳膊，轻轻摇晃。 “还是算了。” 苏允儿摇摇头，虽说她是从事游戏宣传的，但对游戏本身的兴趣一般，平常就算玩游戏，也是为了应付工作，帮助开发部门测试游戏的可玩性和bug。 况且，她没熬夜的习惯。 伤身体，对皮肤不好。 “这样啊，那允儿姐能不能给我一个内部激活码。” 王贤露出了狐狸般的笑。 苏允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早就在这等着我了吧？” “嘿嘿。” 王贤吐吐舌头。 “行，我一会儿给你要一个。” “允儿姐万岁！”王贤啪叽一口，亲在了苏允儿没被颜料沾染的一侧脸颊。 跟王贤分开，苏允儿回到卧室，泡在洒了花瓣的浴缸里，仰起头，怔怔的看着氤氲的热气。 天涯歌正式公测。 对玩家来说是一场狂欢，对苏允儿以及整个项目组来说，是一场重大的考验。 就像高考要看成绩一样，明天的数据统计可能会决定某些人的生死。 希望一切顺利吧，苏允儿鞠了一捧水，轻柔的洒在脸上，任其滑过羊脂玉似的皮肤。 ...... ...... 滴滴滴。 闹钟吵醒秦言。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走向洗手间。 手放在水龙头前，一注清水填满两手间的空隙，清水打在脸上，秦言清醒了一些，抬起头，看向镜子。 伸向洗面奶瓶的手忽然停住，秦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过了约莫半分钟，他的手指按在脸颊，大吼道：“这都什么鬼？！” 正文 142、限定款皮肤 左脸上满是花花绿绿的颜料，有明显擦痕，靠近嘴巴的地方颜色浅很多，仔细看，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只乌龟涂鸦。 不仅是左脸，脖子上也有一块很明显的涂鸦，不过晕染的太厉害，已经看不出到底画的什么。 来不及多想，秦言往颜料上泼水，涂上肥皂，用力搓。 几分钟过去，脸和脖颈都搓红了，还是没能将颜料消除，反倒是发红的皮肤把颜料衬托的更显眼。 “到底是谁干的？” 秦言将肥皂摔在盒子里，眼中冒出怒光。 转过身，秦言来到卧室门口，查看了一下门锁，是锁着的没错。 单手扶着下巴，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晚上睡觉我都会锁门。 有人进来说明对方有钥匙或者在我锁门之前就藏在屋里。 虽然入住的时候苏允儿说过，每个卧室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自己手上，另一把在社区服务中心。 但作为房子的主人，额外配一把不是不可能。 无论怎么想，能做出这种事，且有能力做出这种事的只有苏允儿一个人。 我们是有仇没错。 但做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分了，这要我怎么出去见人？摸着左脸，秦言恨不得现在就出门跟苏允儿击剑。 想想两个人武力值的差距。 秦言放弃了送人头的冲动。 “今天是周一了啊...”回身拉开窗帘，阳光照在秦言裸露的肩背上，他不但没感受到温暖，反而觉得有点冷。 这才是解禁的第一天，她就敢这么玩。 往后还了得？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点对策才行。 要不干脆认怂算了，主动找她道个歉，承认错误，只要他不找事，苏允儿应该不至于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毕竟她还想讨自己做老公。 没人想让自己老公缺胳膊少腿的参加婚礼吧？ 阳光晃的秦言有点眼晕，低下头，窗户里映出了秦言模糊的倒影，整个身体是虚的，唯独脸颊上花花绿绿的颜料映的十分清晰。 秦言不由的握紧拳头。 认怂？ 认个屁！ 给我等着！ 秦言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对方已经宣战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对付苏允儿的事先不急，他现在要考虑怎么把脸和脖子遮起来，脖子还好说，大不了把衣领竖起来。 这脸真有点不好办。 对着窗户观察了一会儿，秦言忽然转身，来到床头柜前，拉开装着医疗箱抽屉。 他记得自己在里边放着一包口罩。 翻找了一会儿，秦言拿出了尘封已久的医疗口罩戴上。 顺便穿上衬衣，竖起衣领，来到洗手池前，照了照镜子。 看起来有点怪，把衣领竖起来属实是蠢到家了。 “对了，我还有一条围巾。”秦言左拳敲在右手掌心，连忙跑到衣帽间，从只装了一半的衣柜里扯出一条白蓝条纹的围巾围上。 他转身照了照衣柜前的镜子。 这个时节戴围巾还是有点怪，但总比把衣领竖起来这种智障操作要好多了。 还能接受。 换了一身比较搭配围巾的着装，秦言鼓起勇气走出卧室。 一番折腾，时间已经有点晚了，秦言没空做早餐，开上车，直奔公司。 ...... ...... “你这是怎么了？又是戴围巾，又是戴口罩的？” 坐在前台的江影满眼担忧的看着秦言。 “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秦言举拳，假装做了个咳嗽的动作。 “吃药了没，怎么这么不小心？”江影突然起身，上前摸了摸秦言的额头。 感受到路过同事惊奇的目光，江影想起这是在公司，赶忙收回手，“好像没发烧呢。” “没事，只是小感冒，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秦言打了个哈哈。 “那怎么行，再小的病也要重视，徐经理还要过几天才回来，你要是病倒了，营销部怎么办？” 江影的语气带着三分责怪，七分心疼。 “你等等，我记得我在这里放了感冒药。”江影一边说着，一边压低身子，在柜台的抽屉里翻找。 “不用，不吃药也没事。”秦言连忙摆手。 自家事自家清楚，他哪有病啊，除了左脸上有个大王八，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就是让他现在提枪上马，跟敌军大战三百回合都没一点问题。 任由秦言怎么辩解，江影还是把感冒药塞在了他的手里，并且递给他一杯水，用严母般的眼光盯着他： “现在就喝。” “等我回办公室再喝，成吗？我又不是小孩...” “还要我说第二次吗？”江影打断秦言，左右看了看，身子前倾，压低嗓音：“还是说，你想让我喂你吗？” 秦言心里咯噔一声，视线不自觉地从江影的脸向下滑。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躺在江影的丰腴大腿上，江影嘴里含着药，嘴唇离他越来越近。 “你在发呆吗？你不会真在想...那种事吧？”江影本来是想逗逗秦言，但发现秦言有些走神，脸跟着红了起来。 “咳，药拿来。” 秦言待不下去了，想着赶紧了事，很听话的把感冒药喝下。 离开前台，刚踏进办公区域，就听到一句：“秦助理好。” 秦言转过头，发现是孙月在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秦言朝她微微一笑。 孙月是第一个，但并不是最后一个。 通往助理办公室的这条路上，同事们纷纷向秦言问好，这种待遇还是当上助理...不对，是自从来了优公之后第一次。 说实话，被夹道欢迎，心里还是有点小爽的。 也并非所有同事都给了秦言好脸色，许必达还是老样子，黑这个脸，没正眼瞧他。 进入办公室，坐在电脑前，秦言正准备整理一份汇报文件，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是陌生人。 接通后，一个浑厚的男音从手机传出： “是秦言秦同学吗？” “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是视察组的老师，来检查你的实习情况，你的辅导员应该跟你讲过。” “老师好！”秦言立马端正身体。 “嗯，你登记的公司地址是万业广场没错吧？” “没错。” “好，你留的公司电话是正确的吧？我们会提前联系你的上司，以免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 “是正确的。” “好，那就先挂了，请你做好准备。” 听着响起的嘟嘟声。 秦言陷入了沉思。 公司电话？ 我当时留的那个电话，好像是... 正文 143、领导正是在下 他留的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秦言依稀有点印象，徐冰冰目前没在，作为她的助理，经理办公室的电话是连到助理办公室的，也就是说，经理办公室的所有来电都会转接到他这。 这...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 秦言扫了眼来电号码，正是刚刚打他手机的视察组老师。 铃声越想越急，秦言连忙拿起话筒： “喂，您好。” “嗯，嗯？”听到秦言的声音，那边沉默了一下，“请问您是优公教育的徐经理吗？” “老师，我是徐经理的助理，秦言，徐经理没在公司，电话由我转接。” 为了避免误会，秦言直接挑明身份。 “我说呢，声音这么像，我还以为听错了，经理助理？你登记的不是实习销售吗？”话筒里传来视察组老师的质疑声。 “我入职的时候是销售，最近工作上有变动。” 秦言解释道。 “这样吗？”视察组老师沉吟一声：“那好，我们到万业广场大概需要半小时左右，半小时后见。” 从视察老师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并不是很信任秦言。 任那个老师听到个人电话和公司电话都是一个人接的，多少都会产生怀疑。 怀疑这个学生是不是谎报实习经历，实则根本就没有参加工作。 “好，老师再见。” 秦言没做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等会儿见面了，误会自然会消除。 挂掉电话，秦言继续做试听课的汇报文件，下午他还要去神马外送一趟，最好能在上午把优公的工作处理完。 ...... 万业广场a座楼下。 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停下，三个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中年人依次下车，两男一女。 瘦瘦高高，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是李庆航，国经系主任，他的脸比一般人长，配上麻杆一样的身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既视感。 跟在李庆航身后，比他矮半头的是于泽于博士，国经系任课老师，他的眼镜片很厚，一看就知道是高度近视，着装还算整齐，但有点土气。 三人中唯一一个女老师廖舒，身材高挑，唇红齿白，一头齐肩黑发随意的披散着，因为出来视察要走很多路，特意穿了一身偏运动风的休闲装。 三人聚在广场前，廖舒食指划过手机屏幕，对另外两位老师说：“a座9楼。” “我查过了，秦言留的实习地址和优公教育官方公布的地址一样，应该不是作假。” 李庆航扶了下眼镜，微微摇头：“上去看看才知道，这个秦言以前在学校就经常逃课，不靠谱的很啊。” 站位靠后一些的于泽抬头，视线在写字楼上滑动：“主任，院长前几天不是表扬过秦言吗？ 对他的评价很高呢，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于泽的潜台词是让李庆航这一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一秦言真是做假，也要给他想法圆过去。 院长刚表扬过秦言，这个时候视察组踩他一脚，不就相当于踩了院长的脸面吗？ 到时候院长下不来台，他们视察组肯定得受冷眼。 “于博士，我们视察组成立的意义是什么？” 李庆航略微低头，视线斜向于泽，稍作停顿后，沉声道： “别的先不说，视察组实事求是这个基本原则不能变。 院长的表扬不是免死金牌，他秦言跟别的学生一样，要真的弄虚作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句话说完，三人间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于泽表情铁青，就差没当场翻脸。 他好心好意提醒一句，没想到李庆航这么不识趣，不就是个系主任吗，屁大点官，说话倒很硬气。 “于博，不用担心，秦言大概率没有问题，虚报工作单位的学生通常会选择外地的公司，而且也不会蠢到把个人电话和公司电话混在一起。” 廖舒的发言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于泽脸色好转很多，微微点头。 “是真是假，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庆航拿好公文包，侧头对于泽说：“于博，我也是对事不对人，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李主任说的对，是我思考事情的方向出了问题。” 李庆航主动给他台阶下，于泽没再继续甩脸色，再怎么说，李庆航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李庆航拍拍于泽的肩膀，先一步往写字楼里走。 于泽和廖舒紧跟其后。 上电梯之前，李庆航给秦言拨了个电话，提前通知。 来到九楼，三人相继走出电梯。 前脚出来，后脚就看到戴着口罩的秦言迎面走来，给他们打招呼：“老师好。” “嗯。”李庆航面无表情，很公式化的点头回应。 于泽和廖舒则是笑着点头回应。 “好久不见啊秦言，好像又长高了。”于泽上前拍拍秦言的肩膀。 “哪里高了，我都22了，不可能再长了。” 秦言摆手道。 于泽哈哈一笑：“今天怎么戴着口罩？” “有点感冒。”秦言压着嗓子说。 三人中，秦言就跟于泽最熟，于泽给他们上过两个学期的专业课，为了保证专业课不挂，在校期间，秦言没少往于泽那边跑。 烟酒没断过，有着几分香火情。 李庆航没给秦言上过课，但这位在他们系里可是大名鼎鼎，在学术方面成绩斐然，跟他学术水平齐名的，还有他的严厉。 典型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跟着他的研究生每天都是一张苦瓜脸。 最后一位老师廖舒，给秦言上过口语课。 两人关系一般，因为口语课秦言就上过两节，第一节和最后一节。 廖舒是典型的放任式老师，从不点名，颜值又高，很受学生们喜欢。 “三位老师跟我来，我先带你们逛一逛我们公司。” 打完招呼，秦言侧身让出位置，让三位老师先走。 “直接带我们去见你领导，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不会打扰你们工作。”李庆航夹着公文包，语气有些冷冽。 还真是名不虚传... 李庆航的语气让秦言有点不舒服，他收起笑容，挠挠头：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们经理和老板都在粤省出差，现在这里...我最大。 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 李庆航的眉头皱起，直视秦言。 秦言丝毫不虚，微微一笑，眼神自信却不失礼貌。 正文 144、不给机会李主任 外国语学院出来的毕业生，在社会上混的好，拿高薪的不在少数。 但还在实习期就坐上领导位的属于凤毛麟角。 况且秦言还是一个并非完全专业对口的行业。 结合秦言平常在学校里的表现，李庆航不得不在心里打一个问号。 怀疑归怀疑，但秦言敢这么跟他对视，恐怕不是作假，李庆航视秦言不存在，自顾自的打开公文包，从里边取出之前整理的优公教育资料，翻看了几眼。 优公教育。 沪市知名大型教育机构，实力雄厚。 主要经营范围：考研、考公、各类资格证书。 ...... 优公教育并非小公司，虽然在全国排不上号，但在沪市教育行业算的上新晋豪强。 所有资料仿佛都在无形中衬托秦言的优秀，这让李庆航有点郁闷。 信心满满的来打假，结果就这？ 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收起优公资料，李庆航再次抬头，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并非自愿的笑：“既然这里你说的算，请带我们去你的办公室看一看，顺便再帮我们填一份表。。” “当然没问题，请跟我来。” 秦言引着三人往公司里走。 秦言优秀，于泽当然为他感到高兴，但更令他开心的事是能看到李庆航这幅表情。 积攒在胸内的不爽消散一空，心情格外美丽。 廖舒忍不住多看了秦言两眼，虽然见面少，但她对这个学生她的印象挺深的，毕竟天天逃课，几乎一节没来上过的学生只有秦言这根独苗。 她信奉的真理是：想要留住学生并非靠点名，而是靠教师的能力以及魅力。 她自认自己的课还是比较优质的，能拴住绝大部分的学生，却栓不住秦言这匹野马。 口语课和别的课不一样，考试没有卷子，而是老师跟学生进行一对一交流，然后打分。 给秦言考试那天，廖舒差点把他当成隔壁班的学生，多亏有名单帮他证明身份。 见面太少，廖舒只认识名，不认识人，差点闹出笑话。 四人一进门，江影便迎了上来，打量了一下秦言身后的三人，轻声道：“秦助理，这三位是？” “外国语学院视察组的老师，来检查我的实习情况，我带他们去我的办公室看看，你帮我准备三杯茶水，再让高振良搬两个椅子进来。” 秦言吩咐完，转身对三位老师说：“再往里就是销售部的办公区，还请放轻脚步。” “秦助理，没必要准备茶水和椅子，我们就随便看一看，不会多待。”李庆航上前一步道。 视察组老师的工作职责是检查学生实习就业状况，获得用人单位对学生的评价反馈，而非休闲度假，赖在别人公司蹭吃蹭喝。 视察组老师通常还是比较受用人单位重视的，毕竟公司想要招人，肯定要跟培育人才的学校打好关系，因此免不了会有一些逢场作戏的酒局。 李庆航对此的态度是，能推就推，除非是真的值得交流的优质企业。 在视察过程中，李庆航也奉行速战原则，不会久留。 “老师，你们跑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稍微休息一下，我填表也需要时间。 我这个做学生的，总不能让老师们站着等我吧。” 秦言说着，偷摸给江影打了个手势，让她按自己说的准备。 李庆航张口想要推脱，秦言先一步开口：“老师，喝杯茶花不了多少时间，三位都是我的授业恩师，就当我以茶代酒，感谢师恩。” 话到这份上，李庆航犹豫了一下，只能点头。 进了我的门，还想不喝我的茶？看到李庆航点头，秦言心底嘿嘿一笑。 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毕业论文答辩，这三位肯定会在导师组。 他这也算是提前留下香火情，以便通过论文答辩，顺利毕业。 算上前世，秦言离开学校已经十年了，让他写论文，真是比登天还难，要想在论文上少花点功法，其他地方肯定得多上点心。 五分钟后。 四人进入秦言办公室。 三位老师刚落座，江影端着茶进来，笑盈盈的将茶放在三位老师面前： “请慢用。” “麻烦了。”廖舒连忙起身表示感谢。 于泽和李庆航只是点头致谢。 “不麻烦，三位老师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江影缓步离开，顺便把办公室门关上。 目送江影离开，廖舒才坐下，她打量了一下秦言的办公室，暗自感慨。 才实习就坐上了办公室，和他比起来，那些自诩进了大企业的学生，简直是差远了。 他们是进大企业打杂，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接触不到企业真正的工作内容。 而秦言则是实打实的成了小领导。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何况优公也不算鸡，至少也是只孔雀。 廖舒在心里算了算秦言办公室的面积，有点羡慕，她办公室的面积确实比秦言的大，但那办公室不是她一人的，廖舒还在跟其他老师拼桌。 按照原本计划，视察小组应该是跟领导面聊。 由于秦言的领导、老板都在出差，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用电话联系。 总不能真的让秦言自己评价自己吧？ 秦言帮李庆航打通徐冰冰的私人电话，顺便接过李庆航递过来的信息收集表，开始填写。 李庆航拿着话筒：“喂，你好，请问是徐经理吗？我是秦言的老师，能跟您问几个问题吗？” 李庆航并没有刻意针对秦言，只是问了几个很常规的问题。 例如对秦言的工作能力是否满意。 秦言是否能快速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徐冰冰那边的回复全是最高评价。 换着花样把秦言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李庆航只能面带“微笑”，耐心的听完徐冰冰的一通吹捧。 听到用人单位给自己学生这么高的评价，理应高兴才对，但李庆航心情着实有点复杂。 手里握着的笔，隐隐有些变形，发生弯曲。 “好，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多谢您的配合，打扰了。” 挂掉电话，李庆航如实记录下徐冰冰的评价反馈。 秦言适时抬头，露出礼貌的微笑，将填好的表递给李庆航，“老师，给你。” 接过信息收集表，李庆航站起身，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走吧。” 没给秦言挽留的机会，李庆航已经大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其他两位老师只能跟上。 秦言低头看了眼茶杯，两个都空掉了，只有李庆航的没动。 李主任啊，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秦言微微感慨，起身追上三位老师，送他们离开公司。 ...... a座写字楼下，三位老师并肩走出。 李庆航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悬挂在空中的太阳，转头问道：“下一个学生是谁？” 廖舒翻了一下手机：“李慕。” “李慕？我记得他不是要考研吗？”于泽疑惑道。 廖舒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让于泽可以看到：“他最近改了状态，不考研了，在神马外送实习，公司地址就在旁边的c座写字楼。” 正文 145、角色变换 “神马外送？”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啊。” 李庆航和于泽都对这个充满塑料感的公司名产生了浓浓的质疑。 廖舒笑了笑，“我查过了，神马外送确实是个新公司，刚刚成立没多久，没什么公开资料，连营业执照都是新的。” 于泽微微点头，做沉思状：“我记得这个李慕家里挺有钱的，会不会是他自己开办的公司？” “自己到自己的公司实习？”李庆航扶着眼镜，“那他可真够拼的，现在的学生为了应付实习，都这么舍得花成本了吗？” 在学校任教这么多年，李庆航确实见过不少学生为了应付实习的奇葩行为。 但这么豪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近几年毕业生就业率持续走低，从学校到老师都很忧愁，倒不是他们的学生不够优秀，而是学生本身的就业意愿不高，越来越多的毕业生选择考研、出国留学。 或者干脆回家待业，考公务员。 总之，形式不容乐观。 就业意愿降低还体现在学生的实习上，很多学生假装在实习，实则根本没参加工作。 视察组正是因为这种情况逐渐增多而设立。 “应该不会，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学校，他接着考研就好了，为什么突然把状态改成实习。” 廖舒站出来帮李慕说了句话。 李庆航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考研分数要达到国家线才能拿到毕业所需的学分，顶替实习，他知道自己考不到国家线，只好改成实习状态。” 廖舒对李庆航这种老是把自己学生往坏处想的思维方式很不认同，但她确实得承认，李庆航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肚子有点饿，要不要先去吃个饭再继续？” 于泽倒不是真饿，而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以前常听人说，当李主任的研究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实当李主任的下属，同样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平常还好，自从前段时间被选到视察组，于泽生气的次数，要比前两年加起来还多。 用句糙话讲，这李庆航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有些事明明可以圆润点处理，他非得选择最头铁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这种人，于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主任的。 就他这种做人做事的态度，不把身边的人都得罪就有鬼了。 这段时间下来，于泽算是躺平了，即便跟李庆航意见相左，他也不太愿意说出来，没用不说，还得受冷眼。 “这还不到饭点，于博再忍忍吧。”李庆航看了眼手表，转身往c座写字楼走：“我们先去看看李慕的实习情况。” 廖舒连忙跟上：“我们还没给他打电话通知，就这么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你现在就打，我们走过去要十多分钟吧。”李庆航回头看向廖舒。 廖舒只好拿出手机，拨通李慕的电话。 ...... c座302，神马外送办公室。 正在电脑前筛选简历的李慕突然听到手机铃声。 “喂？” 没看电话号码，李慕拿起来就接。 “你好，李慕同学，我是实习视察组老师，你现在在公司吗？” 廖舒的声线很特殊，是十足的御姐音，李慕lsp属性被激活，几乎脱口而出： “廖老师？” “呃，是我。”廖舒没想到李慕凭声音直接认出了自己，微微一笑。 给秦言他们带口语课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这都能被学生认出来，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这么一想，廖舒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语气都多添了几分温柔：“我们大概十分钟后到你公司，你提前做好准备，我们需要问你跟你的领导几个问题。” “欸，十分钟？” 李慕回头看了眼秦言的办公室，“能再多等一会儿吗？我领导目前不在公司。” 廖舒按住话筒，抬头对李庆航说： “李慕说他领导没在，要我们等一会儿。” 李庆航脚步一顿，眼中透着冷光：“又是领导不在？” “怎么？他们领导是商量好了，集体出去度假？难道我记错日子了，现在不是4月份，是2月，所以大家都在过春节？” “咳。”于泽被李庆航说的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廖舒一脸尴尬，手从话筒拿开，对李慕说： “李慕同学，你们领导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时间有限。” “用不了多久，最多十分钟吧，很快。”李慕知道秦言就在附近，话说的很满。 “那我们先上去，在你公司等，方便吗？” “没问题，我们公司很空。”李慕转过头，看了眼除他之外唯一一个员工，钟三全。 这货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哪怕李慕这么大声讲电话，对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好，我们马上到。” 廖舒挂掉电话，对李庆航说：“他说领导马上就到，我们可以先上去等。” “嗯，知道了。”李庆航夹紧公文包，继续往前走。 ...... 李慕这边挂掉廖舒的电话，连忙联系秦言。 “喂，老大，在哪呢，快回来救急。” “怎么了？”秦言活动了一下因为打字有些发酸的手指，回了一句。 “学校的视察组来了，要找你。”李慕的嗓子跟破锣一样，喊的秦言耳朵疼。 “你小声点，视察组？他们刚从我这走啊。” 秦言头有点大。 不是刚问完他吗，怎么又要问？ “不是老大，他们要找我领导，不就是找你吗？”李慕疑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别急，我马上到。”秦言叹了口气，这视察组怎么就专门给他添堵。 查谁不好，偏偏要去找李慕。 刚刚以员工的身份填完表，现在又要以老板的身份回答问题，合着就折磨他一个人呗？ 算了，反正这边工作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好去神马外送安排一下工作。 神马外送的营业执照和公章已经办好，公司也该正式运作起来了。 想着，秦言点击保存文稿，起身披上外套，压了压口罩，径直出门。 与此同时，视察组的三位老师从电梯口出来，直奔神马外送的大门。 正文 146、李主任的劝诫 离开优公之前。 秦言先去了一趟楼上教研部，找到许久未碰面的王大志。 如今的王大志跟刚见面时的窘迫中年人模样不同，衣着精致得体，有一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 不录课时，他就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书，或是跟教研部其他老师一起探讨一些教学研究方面的问题。 作为公司的新晋合伙人，王大志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职务安排，但已经成为教研部的实际领导者。 除了教研方面的工作，他还需要承担一定的管理职责。 秦言见到王大志时，他刚刚下了一个会议。 王大志朝秦言挥挥手，很是热情的打起招呼：“小秦，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听说你们销售部最近可忙的很。” 秦言笑着回应：“再忙也要来找您啊，我还指望着靠您少奋斗几年呢。” 有王贤这层关系在，秦言跟王大志说起话来比较随意，没什么顾虑。 王大志哈哈一笑：“你还用得着我？你现在可是老廖的心肝宝贝，要不是你来公司时间太短，年纪太小，他巴不得让你直接做粤省的区域经理。” 王大志提到的老廖就是优公的老板廖乐，他私下里跟王大志聊过秦言，认为秦言的确是可塑之才，可惜年纪小，经验不足，不然完全可以破格升他做区域经理。 这种领导间私下的玩笑话，王大志很直白的说了出来，确实没把秦言当外人。 “区域经理？我可没那能耐，王老师就别拿我开涮了。”秦言眼神一动，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改口讲起他此行的目的： “王老师，我有个朋友明年要高考，她数学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帮她找一套合适的卷子。” “没问题。”王大志答应的很痛快，“不过我得先看她以往的卷子，你这个不好说的太模糊。” 作为政治经济学博士，王大志数学水平自然不用多说，教高中生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 “好，改天我让她给你送来。” 想着李慕那边需要自己，秦言没跟王大志多聊。 出门后给夏乃馨留了条消息，秦言坐上下行电梯。 ...... ...... 推开神马外送办公室的大门，秦言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一声大叫： “老大，你可算来了！” 秦言转过头，看到公司里滑稽的一幕。 三个视察组老师并排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一人手里捏着一个纸杯，李慕则端着一个电热水壶站在沙发一侧，满脸窘迫。 由于公司还没有正式装修过，整个办公室里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除了几张办公桌，就只有一些绿植。 别说茶了，就是热水都只能自己用电热水壶烧。 让三位老师挤在个旧沙发上干等着，李慕人都快裂开了。 可能三位老师也觉得不太自在，见秦言进来，纷纷舒了口气，李庆航主动起身，朝秦言走去，摆着一张臭脸说： “又见面了，秦老板。” 李庆航的语气很正常，跟之前没两样，但秦言总感觉对方是在阴阳怪气。 虽然有点不爽，但秦言还是礼貌的笑笑：“老师好，这边请，我们到里边聊。” “不用了，就在这，我们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走。”李庆航走到李慕的办公桌前，从公文包里取出纸和笔，放在桌面上，转头看着秦言： “应该不用给你时间做准备吧？” 也不等秦言回答，李庆航自顾自的说道：“请问你对本校学生专业知识和工作能力是否满意？” “满意。” 关乎到李慕的实习评价和学分，秦言自然要给高评价。 前几个问题还算正常，常规问题过后，李庆航忽然话锋一转： “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手下员工的未来？是否有为他们规划过合适的成长、晋升路线？”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脱离了实习评价的范围，但还算跟实习员工沾点边，秦言沉吟了一声，回道： “当然，员工是一个公司的根基，也是财富源泉，我期望员工能和公司一同成长。” 李庆航抬起笔，并未记录：“很好，请问你有没有思考过公司发展过程中会遇到哪些问题，想没想过自己是否有能力处理随时都可能遇到的各种困境？” “老师，这些问题已经超纲了吧？” 秦言盯着李庆航的脸，缓缓道。 李庆航将纸笔放进公文包，直起身子，“如果站在视察组的层次，确实问的有些多余，但作为你的老师，系主任，我有必要提醒你。 创业不是过家家，不是随便叫几个好兄弟就能成功。 学校和国家是鼓励年轻人创业，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但并不是纵容你们瞎胡闹。” 对秦言的神马外送，李庆航并不看好。 一个连同老板算上，总共才三个人的公司，居然敢在万业广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张，李庆航只能送给秦言四个大字。 有钱烧的。 连基本的成本管控都不懂，能走多远？ 况且秦言还担任着优公的助理职位，一心二用，分心他顾，这种情况能把一家初创的公司经营好？ 反正李庆航是不信的。 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了？ 李庆航上前两步，跟秦言并排，低声道： “做人就要脚踏实地，有想法是好事，但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能耐，父母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能在万业广场租办公室，靠秦言自己，李庆航是不信的，所以下意识的认为秦言是拿家里的钱挥霍。 没给秦言辩解的机会，也没叫另外两位老师，李庆航径直走出了公司大门。 留在公司里的于泽和廖舒面露尴尬。 没去理会李庆航，秦言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走到于泽和廖舒面前，笑着说：“老师，快十二点了，你们应该都饿了，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这附近有一家日料店还不错，价格也不贵。” 廖舒和于泽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廖舒转过头，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视察，另一个同学的实习地点离这里比较远，我们还是回学校再吃。” “对，小秦，你就不用管我们了。”于泽附和着说。 “好，那我送你们出去。” 秦言没强求，笑着把两人送到门口。 临走前，于泽回头看了眼神马外送的办公室，朝秦言招招手，让他矮点。 秦言稍稍弯腰，听到于泽在他耳边讲： “最近沪市各高校联合开办了一个活动，叫什么企业新星计划之类的，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主要就是召集一些大学生创办的企业进行业绩，流水等各方面的pk。 拿到名次可以获得政府和学校的各类支持，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想参加的话，给我说，我帮你报名。 多少也是个机会。” 秦言眼前一亮，微笑道：“谢谢于老师，我回去马上去了解，这周末您有空吗，我最近又搞到一瓶好酒，咱们好久没一起谈谈心了...” “哈哈，你来找我，自然是有的。”于泽大笑道。 正文 147、首次会议 送走视察组老师，秦言掩好公司门，回身走到他自己办公室门前，拍拍手： “都把手头的工作放下，进来开个会。” 公司人是少，但秦言喊的很有气势。 李慕立马放下手里的电热水壶，凑了过来，另外一个员工钟三全依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像个木头。 秦言轻咳一声，戳戳李慕的肩膀：“去叫一下钟三全，以后开会，都由你负责通知他，作为咱们公司的骨干，你们得团结起来，把关系搞好，明白吗？” “哦。”李慕撇撇嘴，有些不情愿的走向钟三全。 李慕个人对钟三全没什么意见，刚来公司时也试图跟他沟通过，但这人就好像机器人，只要往哪个办公桌前的椅子一坐，立马就屏蔽了全部的外界信息。 无论李慕怎么找话题，他都不回应。 没几次李慕就麻了，彻底放弃了跟他沟通。 来到钟三全的身后，李慕偷偷瞧了一眼满屏幕密密麻麻的代码，有点眼晕，伸手碰了碰钟三全的肩膀。 钟三全一个激灵，仿佛回魂一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过头，眼神呆滞的看着李慕。 李慕被他盯的有点瘆得慌，连忙道：“老大让我们过去开会。” 钟三全的眼神稍微清澈了一些，点点头，露出十分阳光的笑容：“好，谢谢。” 这人... 还真是好看啊。 李慕愣了愣，钟三全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像是日漫里的男主角。 唯独两个黑眼圈让人有点出戏。 钟三全起身，跟着李慕来到秦言跟前。 秦言打开办公室的门，带着两人进去。 用手抹了一下桌面，手指上满是灰尘，秦言摇摇头，太久没人用，是该叫保洁来好好打扫一下了。 这个办公室面积很大，大到几乎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边的桌椅，盆栽都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 “你们随便坐。”秦言用纸巾擦了擦椅子，回头对两位“骨干”员工说。 李慕左瞧右瞧，坐到了墙角的单人沙发上。 钟三全跟在他身后，坐在了跟他隔着一个茶几的沙发上。 秦言落座后，看了眼日历，冲两位员工微微一笑：“今天是四月二号，我们公司第一次召开正式的会议，李慕，你帮我把这个日子记下来，这将是我们公司腾飞的起点。” “老大，你是认真的吗？”李慕左右瞧了瞧自己和钟三全，别说腾飞了，就是这艘破船能不能在疾风骤雨中稳住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李慕，对自己要有点信心，学学人家钟三全，宠辱不惊。既然选择了来神马外送，就要始终怀抱信心和热情。” 秦言讲话有种莫名的感染力，让李慕飘在空中的心脏稍稍回落了一些，多少有了底。 他扭头看向钟三全。 这货真像秦言说的一样，一脸淡定，没有任何表情的起伏。 感受到李慕的注视，钟三全侧过身，对李慕淡淡一笑：“一起加油。” 这一下给李慕整的有点脸红，点点头，匆忙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下日期，并在底下跟了一行文字： 神马外送第一次会议。 “会议开始，先汇报一下你们的工作进度。” 秦言用手指敲敲桌面，让员工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 “钟三全，你先来。” 见李慕还记日子，秦言转头对钟三全说。 “神马外送app1.0试用版已经正式完成，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官方网站基本搭建完毕，但还需要补充一些细节。” 不光是语言描述，钟三全还拿着手机上前给秦言演示了一番。 不愧是钟三全，这个工作效率，秦言只能竖起大拇指。 猛人。 一人堪比一个团队。 如果不是手头没钱，秦言真想立刻给这位大神搭建一个专门的技术支持部。 消化了一下钟三全给出的信息，秦言转头看向李慕，“该你了。” 李慕有些紧张，清清嗓子：“我在各大招聘专网投递了我们公司的简介，并且还在外国语学院的学校专栏上发布了招聘信息。 目前有32人向我们公司投递简历。 大部分都是应聘外卖员或是营销公关，管理岗只有营销主管有一人应聘，其余岗位没人投递简历。 今天下午会有十人过来参加面试。 剩下一批会在明天过来面试。” 秦言点点头。 这个情况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基础岗秦言开的工资和福利在沪市不算低，但管理岗的薪资却无法跟沪市的大型企业相提并论。 说白了，手头穷，没钱。 养不起大牛。 秦言只能把钱花在刀刃上。 目前神马外送规模小，管理岗其实没那么重要，基础岗员工才是公司发展的基石。 “做的不错，管理岗可以先放一放，重点还是要放在基础岗员工的招聘上，还有专门的财务，这是重中之重。” 听到秦言的夸奖，李慕松口气。 第一次做这种类型的工作，李慕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这几天睡觉都睡的不是很踏实。 “老大，要不要适当的提高一下管理岗的工资，不然真没人来呀。”李慕自己跟别的公司对比过，他们这边给管理岗开的待遇，跟别的公司差远了。 本来就没名气，待遇又低，谁想来呀？ 让李慕自己挑，都不可能挑神马外送。 秦言微微一笑：“这你就别操心了，管理层我会想办法搞定，你就主要负责基础岗员工招聘。 今天下午会有一个人来参观咱们公司，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咱们神马外送的第一任经理。” “还是老大厉害。”李慕顺势拍了个马屁。 “钟三全，今天你就把app上传到应用商店，尽快通过审核，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公司就要正式开始运作了。” 只要第一批员工入职，神马外送这辆车就会正式起航。 “好。”钟三全点点头。 “李慕，你继续发布招聘信息，今天下午跟我一起面试新来的员工。” “好嘞。”李慕举起拳头。 四下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秦言沉吟道：“公司也需要稍微装修一下...” 他抬起头，发现仅有的两个员工都有事在身，这件事只能他亲力亲为了。 还有员工守则、公司的文化等等一些细节都需要思考。 叹了口气，秦言现在迫不及待的希望孟祥伟能赶紧过来，帮自己分担一些工作。 还有金梦洁... 说到金梦洁，公司这次装修，可得下点功夫。秦言摸摸下巴，转过头，目光跳出窗外。 正文 148、省钱之道 从公司出来，赶着面试之前，秦言开车跑到了附近最大的家具装修市场。 这地界离万业广场并不远，顺着万业广场前的大路一直朝东走，用不了二十分钟就能到。 周一算是家具装修的淡季，诺大的广场上没几个人，楼里楼外都冷冷清清的。 秦言没进楼，奔着广场一侧像仓库一样矮房走去。 楼里都是大牌子，或者有头有脸的家具城，服务好，产品丰富多样，质量有保证，样样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恰巧，秦言现在兜里没几分钱。 刚刚赚的20多万要付房租，秦言还准备往父母卡上打点，虽然他父母不差钱，但多少是点意思，主要是想告诉他们，不用再担心自己了。 另外，他还得再留下一些钱应急用。 这么算下来，能动的就只有苏允儿给的那点启动资金。 没钱，自然是能省就省。 广场上冷清，矮房里却还算热闹，各家画片摆摊，有专门卖家具的，也有花鸟虫草的。 来来往往的，除了装货卸货的店家，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 秦言看一家花鸟虫草店围着一群大爷，主动凑了过去，挤到人堆里，从摩肩擦踵的缝隙里看到前边地上摆着一个圆瓷碗，两只蛐蛐在碗里斗的正欢。 “大壮，给我上！” “小黑，咬他！” 大爷们跟看球赛一样，为各自的支持对象呐喊助威，声响震得老远。 秦言也分不清碗里那只是大壮，那只是小黑，反正就跟着喊：“小黑，给我杀！” 他身边一个大爷听到秦言喊“小黑”，主动转过头，瞧了他一眼：“你这娃哪来的？也支持小黑？” “我以前跟我爷来过两回，平常他喊我也喊，喊了几次就有感情了。” 大爷哈哈一笑：“那你可支持对了，小黑在这片可最猛了。” 秦言很自然的跟大爷聊了起来，双方通报了姓名，秦言得知大爷姓胡。 几分钟后，他们支持的小黑一个猪突猛进，直接把大壮顶翻在地，一口咬了下去。 “好！” 支持小黑的大爷们齐声叫好，支持大壮的则是连连叹气。 趁着胡大爷高兴，秦言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便问起正事：“胡伯，这附近哪家家具店的实惠点啊，我最近打算装修房子。” 胡伯笑了笑，露出一颗大金牙：“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儿子就在边里开着店，你有需要直接去找他，报我的名字，保准给你这片最低价。” “胡伯，您儿子的店是那个？” 秦言没想到正好扯住一条大鱼，笑盈盈的问道。 胡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指了指正北一家店，“就那个，里边穿蓝背心的就是我儿子，叫胡华，装修的事你问他，一准没错。” 给秦言指完，胡大爷又挤进了人堆里，吆喝着跟几个大爷往外走。 秦言本来想拉着胡大爷去店里，看他这架势，估计还有活动，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到胡伯儿子的家具店。 胡华一身腱子肉，隔老远秦言就见他杵在门口，跟一个中等身材的妇女说着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见有客人来，胡华直接把妇女赶到了屋里，笑着迎了上来，一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有什么需要吗？我们这保准都是行货。” 秦言打量了一下摆在门口的几个桌椅。 材料、质量看起来确实还行。 他以前在剧组做杂务，摆道具，算是有点眼力。 不过这摆门口的，肯定都是拿出来给人看的，样子好，不能代表里边的都好。 秦言收起目光，朝胡华笑了笑：“是胡伯介绍我来的，他说您这管装修，是这样吗？” “我爹？”胡华一愣，上下扫了秦言两眼，看秦言这岁数，也不像能跟老爹认识的，难道是朋友的儿子、孙子之类的？ 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胡华点点头：“我这什么活都接，给钱咱都能干，室内装修也行。” “保证质量吗？”秦言问道。 胡华摆摆手：“这哪的话，你是我爹介绍来的，我还能坑你吗？”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言笑着摸出口袋里的相机，翻出了办公室的照片，给胡华过目。 他指着照片说：“我想把整个公司简单装修一下，风格要明亮简约，带点温馨感，不要用油漆，用壁纸，另外，这个小办公室改成一个独立的宠物间，要是能搞出森林小屋的感觉最好。” “没问题。” 胡华进屋拿了个本子，记下秦言的要求，并且预估了一个价格。 这种简单的装修，不动地板和墙壁，花销不大，唯一比较贵的就是秦言要求的宠物间。 “这个价格，您看能接受吗？” 胡华把本子递了个过去，秦言扫了一眼，总价三万左右，具体收多少，要看最后的结余。 “能再便宜点吗？”秦言预算是两万以内，三万着实有点多了。 多出一万，都够他多雇两三个员工了。 “您要保证质量，最低就这个价了，虽然是用壁纸，但人工也要花钱呐。”胡华面露难色。 秦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塞到了胡华的手里，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再便宜点，胡伯可是极力推荐我来的。” 眼见秦言搬出自家老爹，胡华犹豫了一下：“最少两万七，我这都给你用最好的材料，工人也是找技术最好的。 兄弟我还要养一家老小，互相体谅...” “胡哥，这哪的话，我肯定不会占你便宜，但我最近手头真有点紧，要不这样，降到两万，我给你免费打广告，我在万业广场认识不少老板。 这些有钱人，难免买个新房当储秀宫，少不了要装修，我把你推荐给他们，你还愁挣不到钱？” 胡华狐疑的看着秦言：“真的？” “这我肯定不能骗你呀。”秦言说的信誓旦旦。 正气凛然的样子，真让胡华有些动摇。 沉默了几分钟，胡华摇摇头：“不行，我儿子这个月急着用钱报补习班呢，兄弟对不住了。” 秦言暗下去的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等等，胡哥，你说你儿子等钱报补习班？这咋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胡华盯着秦言看了两眼，从口袋里掏出秦言刚递给他的烟，默默点上了一根。 吐了个烟圈，靠着自家店门，沉声道：“这事啊，说来话长了。” 正文 149、人脉 胡华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大儿子今年十岁，小儿子刚上幼儿园。 没孩子之前，胡华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酒有肉，潇洒快活，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生活质量是直线下降。 在沪市生养孩子，奶粉钱还算好的，主要上学花销太大。 谁家都不愿意让自己孩子输在起跑线，为了让两个儿子有更好的起点，胡华和他媳妇省吃俭用，让两个小孩都上了附近最好的双语幼儿园。 大儿子升小学时，胡华更是一咬牙，拿出一笔择校费，让他去了在沪市名声响亮的菁英小学。 学校好，花销自然也大。 胡华做生意没少赚，但养着两个小孩，多少也有点捉襟见肘。 还好他家小孩比较争气，大儿子在班里常年能排到前十。 这个前十还是非常有含金量的，菁英小学教学质量高，生源好，能在班里排前十，未来升个好初中不是难事。 事情都有两面性，大儿子学习好，是好事，但也是坏事，既然儿子有这个能力，胡华自然是不想委屈儿子，想让他成绩更好一些。 按老师的说法，他儿子是有机会冲击沪市里排名第一的初中，英华中学。 只要考上，初中三年成绩不是太差，是可以直升英华中学高中部的。 英华中学高中部在沪市都是首屈一指，65%以上的学生能上211，20%以上能进985，更不用说还有一堆出国留学的。 总之，只要上了英华中学，基本上一片坦途。 机会就在眼前，胡华不想让儿子错过。 他和他媳妇都是中专文凭，学业上帮不了，只能想办法砸钱，给儿子报补习班。 一般的补习班对他儿子来说，作用不大，只能找金字招牌的特训班。 这种班哪有那么好进，但凡有点能力的父母，肯定都想把孩子送进去。 胡华是有点钱，但沪市真不缺有钱人。 跟真正有钱的比起来，他就是个弟弟，去了几次，人家补习班的回复基本都是：“没位置，请回吧。” 胡华心里清楚，位置是可以加的，只是钱没给够。 于是私下里请招生老师喝了顿酒，问出了价格，至少要十三万，才能加一个位子。 “等会儿，咳，胡哥，十三万？那你这收我三万也差得远呐。”秦言赶忙打断胡华。 不得不说这些补习班可真敢要钱。 加个位置就要十万。 这还不算其余的报名费之类的杂项。 简直离谱。 优公还搞什么考研教育？直接去搞小学培训班算了。 胡华把烟屁股顶在垃圾桶上的烟灰池，蹭了蹭，又掏出一根点上：“嗨，你这三万哪够，我手头还有些钱，加上你这三万，再把我那辆破桑塔纳卖了。 差不多就够了。” 放在他小儿子上幼儿园之前，十三万倒也拿得出来，现在，地主家也没存粮了呀。 “现在你能明白我的难处了吧，兄弟，真不是我不给你便宜，实在是没办法。”胡华吐了个烟圈，就差把愁字写脸上了。 秦言没说话，默默思索。 转了个身，对胡华说：“你等我一下。” 跟夏乃馨不同，胡华儿子想要升学，不是给他找几套题就能解决的，那些金字招牌的补习班老师常年跟人家英华中学打交道。 钻研招生试题，里边水深的很。 哪怕让王大志亲自来教都不一定比人家补习班管用。 找了个没人角落，秦言给徐冰冰打了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我帮你问问。” 一番交谈，徐冰冰挂掉电话。 秦言站在角落等了大概十分钟，电话铃声响起。 “经理，怎么样？” “嗯，没问题，老板说他确实认识那边的人，你亲戚家孩子想去哪个补习班？老板说可以帮你解决。” “经理，你就是我女神！帮我谢谢老板。”秦言顺势拍了个马屁。 “滑头，我会转达老板的，你给我专心工作。” 徐冰冰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您还不放心我，我秦言今天就住办公室了。”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嘟嘟声。 徐冰冰直接把电话切断了。 秦言嘿嘿一笑，从墙角钻了出来，重新回到胡华的铺子。 他就是试一试，没想到老板这边真有人脉，有了老板这句话，他就不用再想着如何缩减成本，本来他都想只做个宠物间，剩下的工程自己买点材料，等新一批员工入职自己搞，这么一来，省了不少功夫。 人脉就要及时用，过期可就作废了。 只是人情承了下来，之后还要还回去。 胡华都以为秦言嫌贵走了，见他回来，有些惊讶，赶忙迎了上去：“兄弟，考虑怎么样了？” 秦言微微一笑：“胡哥，你儿子想上哪个补习班？” 胡华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认识这边的人，可以帮你孩子要个位置。” “哪个都行？” “嗯。” “华同可以吗？”胡华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胡华虽然没秦言高，但块头比秦言大的多，胳膊比秦言腿还粗，他突然露出紧张、期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点心酸。 “没问题。”秦言点点头。 优公的廖老板都说了，任何一个都行，秦言回答起来没什么压力。 胡华一把攥着了秦言的手，大喘气道：“兄弟，就冲你这句话，这次我给你免费装。” 胡华可能是是过于激动，用的力气很大，秦言的手都有点被攥红了，忍着痛点点头：“那就多谢胡哥了。” “谢什么谢，我谢你才对。” 胡华松开秦言的手，一脸兴奋的冲进自家店铺：“老婆，小果子能去华同了！” 秦言甩甩被攥红的手，默默的看着胡华。 做父亲可真不容易，尤其是做两个男孩的父亲。 大儿子暂时解决了，小儿子呢？ 以后还得给他们买房、娶媳妇... 摇摇头，秦言在心里感慨，这年头，养孩子真不容易。 先不谈胡华，这次装修的钱是省下来了，但欠了人情，实习结束之前，得还了。 手指划过下巴，秦言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先记着吧，反正时间还长。 跟胡华商量好装修时间，秦言驱车赶回神马外送，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于泽提了一嘴的企业新星计划。 正文 150、新星企业扶持计划 点击网站搜索。 出来1000多条“企业新星”相关讯息。 往下翻了翻，看到第三条的讯息的发布单位是沪市政府，应该是于泽讲的那个，秦言鼠标一动，点了进去。 活动全称： 沪市新星企业扶持计划。 报名限制： 1.参赛企业必须由在校大学生或者毕业未满两年的大学生创办。 2.参赛企业必须拥有正式的营业执照 3.参赛企业必须属于新兴行业（是否符合要求，可自行参照附录-行业划分）。 看到这，秦言的鼠标稍微停了一下，心里不由泛起嘀咕：这活动还挺严格。 顺手点开附录对照了一下，神马外送应该归于新型互联网企业，是有资格报名的。 再次滚动鼠标，页面下滑，活动内容和一些规则渐渐映入秦言的眼帘。 首先是活动内容。 活动为期半年。 凡是报名参加此次活动的企业，须自愿向活动承办方公布真实有效的营收以及公司运营数据，每个月会有专门的视察组统计核验。 活动设有三类奖项。 一是营收奖，每月营收前三名的企业，都将获得活动承办方的资金扶持以及市政府的各类政策支持。 二是进步奖，每月营收进步最快的企业，将获得活动承办方的资金扶持、政策扶持以及一份特殊礼品。 三是榜样奖，企业不仅要着眼于营收，还要着眼于社会效益。 此奖是给带动社会经济发展，有助于沪市整体发展的企业特别颁发，不限个数，只要能获得评委和大众的认可，即可获得税收减免、绿色通道、免费的全市宣传机会（宣传类型由活动承办方指定）。 除开月度奖，此次活动还有半年奖，也就是总奖。 半年奖的奖项同月度的三个完全相同，只是奖励的力度大幅度提升。 月度奖项的资金扶持和政策扶持只持续一个月，半年奖则持续一整年。 看完活动内容，要说不眼馋，那肯定是假的。 无论是资金扶持还是政策扶持，对一个企业，尤其是刚刚起步的企业来说，简直就是直接给你插上一对翅膀，撵着你起飞。 按照原计划，秦言想要让神马外送成长到他自己预估的体量，差不多要半年。 如果能获奖，时间最少缩短一半。 “好啊，好啊。” 秦言抚掌，连说了两个好。 这名他是报定了。 想要拿营收前三，秦言估计有点困难。 沪市是什么地界？用卧虎藏龙来说一点都不夸张，有钱人那是一抓一大把，大学生创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从报名限制来讲，毕业生可以参与，虽说是毕业两年内，但那些从大二、大三就开始创业的大佬们，等到毕业，公司都运营两三年了，可以说初具规模。 这种公司的营收不是秦言这种刚刚起航的小破公司能比的。 秦言的目标很明确。 要的就是进步奖。 对这个进步奖，秦言还是很有信心的，跟一些刚刚创办的企业比，他有丰富的经验和人生阅历，跟那些初具规模的企业比，他有起步优势。 这就跟考试一样，从0分进步到80分很容易，从95分到100分很难。 神马外送就属于0-80的层级。 论进步，肯定比属于95-100层级的企业快。 当然，如果能展望一下第三个社会效益奖更好。 免费宣传，那真是太香了。 此次活动有着严格的规则。 秦言往下扫了几眼，网页底部罗列了大概三十几条规则，有些规则还有详细的注解。 对各种可能出现的违规行为进行了限制和警告。 详细的、逐字逐句的看完规则，秦言翻出手机，给于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报名。 “你把公司的完整资料发给我。” 于泽声音压的很低，似乎不方便讲话。 秦言意识到这点，“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他有于泽的邮箱，过会儿按报名要求整理好文件，直接发过去就行。 正在操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秦言活动了一下肩颈，喊道：“进来。” 李慕推门，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老大，你说的那个人来了。” “这么早？”秦言讶然，他记得孟祥伟今天有课，本以为得四五点才能见到他。 起身走到门口，拍拍李慕肩膀，矮身在他耳边道：“以后在公司不要叫我老大，叫老板。” “哦，老...板。” 李慕喊了一声，总觉得有点别扭。 “嗯，很好。”秦言满意的点点头，绕开李慕，朝公司门口的孟祥伟挥了挥手。 见到秦言，孟祥伟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他盯着秦言的口罩瞅了一会儿，问道：“秦助理，你...身体不舒服？” “咳，有点感冒。”秦言赶忙掩饰了过去，带着孟祥伟在公司里转了一圈。 本来想给他介绍一下公司，但走起来才发现，真没啥可介绍的，总不能给他介绍介绍这些桌椅板凳的前世今生吧？ 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秦言把孟祥伟拉到了仅有的两个员工面前。 “这是钟三全，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 秦言指着聚精会神的老钟说。 孟祥挺了挺身板，笑着打招呼：“你好。” 钟三全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一般。 秦言连忙捅了捅钟三全的肩膀，他慢慢回过神，瞳孔重新聚焦。 秦言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钟三全转过头，朝孟祥伟露出了如阳光般的微笑：“你好，请问你是？” “呃，我叫孟祥伟，很高兴认识你。” 老孟晃晃头，惊叹的目光趋于平静。 眼前这个男人着实是有丶好看。 作为艺术团的团长，孟祥伟见过不少好看的男生，但都流于表面，不像钟三全这种清澈的美是直击心灵。 没给孟祥伟更多反应的时间，秦言把他拉到了李慕身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人事，李慕。” “你好。”孟祥伟笑着打招呼。 李慕直接上前握住孟祥伟的手：“久仰大名，早就听闻我们老...板提起先生大才，如今加入神马外送，必定能让神马外送更上一层楼。” 秦言无语的拍了拍额头。 这小子又犯病了。 孟祥伟也是一脸尴尬，但又不好意思放开李慕的手，只能回了句：“过誉了，过誉了。” 秦言赶紧推着孟祥伟进了办公室，省得李慕这大马猴再给他丢人。 待两人坐定，秦言露出微笑：“觉得怎么样？我们公司。” 正文 151、正经面试 “还...不错。” 面对秦言的提问，孟祥伟说了句场面话。 来之前，孟祥伟对神马外送是有期待的。 来之后... 总之一言难尽。 办公环境确实还可以，在万业广场写字楼。 但其余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皮包公司。 秦言从孟祥伟的神态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微微一笑：“这样吧，你再多呆一一会儿，马上要有一批人来面试，你跟我一起面试，等面试完，再考虑要不要留下。” “好。” 孟祥伟长舒口气。 下午三点半，约好面试的人陆续来到公司。 原本李慕联系了十人，最终到达的只有八人，李慕给没来的两人打了电话，其中一个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改天再看。 还有一个干脆没接电话，发信息也没回。 知道被人放了鸽子，李慕有点郁闷，只好先安排抵达八人进公司。 “你们随便坐，休息一下，被我念到名字的跟我来。” 作为公司唯一个人事，李慕是既当爹，又当妈，不仅要给面试的人准备水，安排座位，还要做通讯员。 “刘大根！” 整理了一下名单，李慕高声喊道。 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小伙站了起来，脸色微红的举了下手。 “别傻站着，跟我走。”李慕把手里的名单当指挥棒，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示意刘大根跟上。 看着一排人安静的听自己指挥，李慕不由的产生了一股淡淡的优越感，有点暗爽。 当人事，好像还不错... 刘大根被众人的目光注视，黝黑的脸透出一丝羞红，下意识的把头埋低：“嗯，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秦言办公室门口。 李慕象征性的敲了下门，推着刘大根走进去。 大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秦言的对面。 “别紧张，先找个地方坐下吧。”看出面前的小伙子有点紧张，秦言主动开口。 “啊？”刘大根由于过分紧张，走神了，没注意听秦言在讲什么。 李慕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这都哪挖出来的宝贝？虽然心里槽点满满，但秦言还是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表情，笑着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不...不用，我站着就行。”刘大根连忙摆手，随后用手指轻轻扣着手掌。 “好，你怎么放松怎么来。”秦言顺着对方说完，拿起对方的简历瞅了一眼。 刘大根。 今年24岁。 中专毕业，当过帮厨。端过盘子，在工地搬过砖。 工作经历很丰富，但无论那一行，干的时间都不长。 应聘岗位是外卖员。 放下简历，秦言问道：“请问你频繁换工作的理由是什么？” “赚...赚的太少，还...还有老板经常克扣工资。我得养我弟弟，钱少了，不够花。” 秦言看了看桌上的日历，心想，这都2010年了，还有这种黑心老板？ 不过再看刘大根这幅样子，好像还挺合理的。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在社会上，越是懦弱，越容易被人剥削。 叹了口气，秦言问道：“能吃苦吗？” “能。”刘大根回答的很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秦言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只有在这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自信。 “确定有电动车的驾驶经验？” “有，我...我经常...经常骑电动车送...送我弟上学。” 刘大根很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越是着急，说话就越是结巴。 秦言拿手按了按：“好，我知道了，智能手机可以熟练操作吗？” 刘大根犹豫了一下：“我，应该会吧。” 秦言沉吟，盯着刘大根，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于外卖员，秦言是有要求的，作为公司形象的主要代表人，外卖员是要经常跟商家、顾客直接接触的。 因此，他希望外卖员能在在具备基本工作品质的基础上，时刻保持礼貌，以微笑示人。 刘大根这种连最基本的人际交流都有困难，显然不太符合秦言的招人标准。 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总共来公司面试的才八人，其中只有五个是面试外卖员。 就算全留下来，人手上都捉襟见肘。 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想要，神马外送还干不干了？ 算了，先留下来吧，大不了再进行统一培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言按下了刘大根的简历，笑着说：“很好，请先到外边稍作等候，待会统一公布面试结果。” 刘大根闻言，失魂落魄的往门口走去。 又要失败了吗... 刘大根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眼眶不禁一酸。 就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身后传来秦言的声音：“麻烦你帮我把李慕叫进来，就是刚刚那个安排你们面试的人。” “哦，哦。”刘大根连应了两声，失落的情绪暂时消退。 刘大根出去，李慕进来，吵吵嚷嚷道：“老板，怎么了？” “别一个一个叫了，太耽误时间，一次三个，尽快结束。” “好嘞。” 李慕点头出去。 接下来面试的人都正常多了。 大多是社会经历比较丰富的中年人，不说人情练达，至少能正常交流。 大家选择来神马外送的理由很简单，对神马外送薪资待遇很满意。 面试营销公关的人问题比较少，面试外卖员的人问题比较多。 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所谓的送单提成。 他们没有接触过这一行，并不清楚这个送单提成具体指什么，而且不知道一个月究竟能拿到多少提成。 秦言对此的回复是，多劳多得。 只要你足够努力，月收入过万是完全可能的。 这也不全是画饼，刚刚上手，说月入过万可能夸张了，但在一个地方送的多了，熟练了，只要肯吃苦，这个收入绝对是能实现的。 半小时后，面试全部结束。 李慕拿着招录名单走出来，清清嗓子，开始公布： “刘大根、李强仁、熊步......你们六个留下来，明天八点准时报道，老板会对你们进行培训。” “另外，营销公关只有候政留下，其余三位不好意思了。” ...... 老板办公室。 秦言将桌上的简历整理好，入职的放在一边，准备入档，没有入职的，等下留给李慕处理。 离秦言不远处，一直从头看到尾的孟祥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 “秦助理，你为什么只留下候政一个人？ 我看另外三个人也不差啊。” 正文 152、莫欺少__穷 “我想留几个能在公司长待下去的营销公关。” 秦言将准备处理的简历递给了孟祥伟，“另外三人的年龄都在30岁以下，简历很漂亮，甚至比候政要优秀。 但... 我们这座小庙留不下。 你细看他们的工作经历，最长的也就在原公司待了半年。 候政跟他们不一样，人近中年，经验丰富，稳定性很强，只要公司不亏待他，不会轻易换工作，大概率会一直待下去。 营销跟外卖员不一样，对公司更重要，会接触到公司的一些核心，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性。 神马外送刚刚起步，营销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公司进入上升期，营销干一半跑路了，对我们打击将是巨大的。” 孟祥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顺着话头，秦言把笔记本推到了孟祥伟的面前，给他演示和讲解了一下神马外送的app，以及公司的各项资料。 “这就是神马快送的基本情况。”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要不要留下来。” 秦言收回笔记本电脑，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看着孟祥伟。 孟祥伟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沉吟一声，“那...我留下来试一试吧。” 经过两个小时的深入了解。 神马外送好像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么不靠谱。 至少有着完整的经营理念和经营目标，并且立足于一个全新的行业，很有挑战性。 秦言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回答，笑着起身，伸出左手：“欢迎加入神马外送，孟经理。” 孟祥伟慌忙起身，握住秦言的左手。 剩下的时间，秦言快速进入角色，跟孟祥伟交接工作，把一些琐碎的杂事全部交到了孟祥伟的手中。 例如监督胡华装修、安排新来员工的各项事宜等等。 有了一个大管家，秦言肩膀上的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 将工作安排差不多后，他拍了拍孟祥伟的肩膀：“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或者疑问，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老板。” 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真正坐到了经理的位置，孟祥伟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 虽然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小公司，但芝麻官再小，也是官啊。 别看他在学校里是团长，可那跟公司经理完全不是一回事。 惊喜过后，淡淡的压力袭上心头。 要做好。 尽自己所能。 孟祥伟在心里暗暗发誓。 秦言见孟祥伟有点走神，用手指敲敲桌面，音量放大：“走，带你去见见其他员工，公布一下新的人事任命。” 孟祥伟回过神，跟在秦言身后。 刚出门，秦言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什么嘛，自己没眼光，还不许别人讲两句实话吗？屁大点公司，老娘本来就没打算待，呵呵。” “没人求你留下来，更何况你还是被淘汰的，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李慕跟一个没被录用的女人吵了起来，除了钟三全，还在公司里的人都将目光聚在两人身上。 秦言打眼扫了女人一下，有点印象，好像是叫朱莉莉 “你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没被录用，心情不好...” 一个同样没被录用的男人走上来，想要劝一句，但被朱莉莉直接被怼了回去：“我在帮大家说话，你不帮我还帮他们？”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秦言主动走了过去，拉住李慕，“怎么回事？” 李慕把到嘴边的国骂憋了回去：“她刚刚小声骂咱们都是猪脑子，没眼睛，我让她注意点言词，她直接人身攻击我...” “我说的都是事实，况且我有言论自由，发两句牢骚怎么了？” 不等李慕讲完，朱莉莉先一步辩解了起来。 秦言给了李慕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冷静下来，随后走到朱莉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秦言的嘴角挂着微笑，但是眼中是不容质疑的绝对威严： “这位女士，你是对最终的录用结果不满意吗？” 注意到秦言的眼神，刚刚还很嚣张的朱莉莉不由的一抖，语气顿时弱了三分：“我...是不满意，怎么了？” “凭什么只有那个大叔入选了？我们三个那点比他差了？” 秦言手扶下巴，眼皮微低，眯着眼说： “那点比他差？” “另外两位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脸问那点比别人差？” “别的不说，就你这个素质，会有公司想要？” “我们这尊小庙确实容不下你这座大神，还请另谋高就。” “你...”朱莉莉想要反驳，秦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gun。” 这次秦言一点情面都没留，眼中透着一丝凶狠。 朱莉莉被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出了公司，缓了口气，似乎是气不过，回头喊了一句：“破公司等着倒闭吧！” 看着朱莉莉的背影远去，秦言不得不感慨，李慕这家伙真是人才。 也就他能挖到这种奇葩。 整个面试过程，秦言对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招她惹她，就因为没被录用立马变了个态度，反咬一口，实在是恶心。 朱莉莉前脚出去，孟祥伟就已经在安抚公司里众人的情绪了，先是对两个没被录用的人施加关心，随后把话题引开，聊起了入职的注意事项。 见气氛逐渐恢复正常，秦言暗自点头。 这个经理还真没找错人。 不像李慕，只会激化矛盾。 把新晋员工交给孟祥伟，秦言把李慕带到了办公室。 “下次记住不要这么冲动，她骂人你就找借口把她赶出去，让她早点滚蛋，还对骂，你以为这是在学校吗？” “对不起，我听到她骂人没忍住。” 李慕表情有点委屈。 他心里也清楚，但真遇到这事，火气上来了，就是管不住自己。 秦言揉揉眉心：“你的性格我清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如果管理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找孟祥伟处理。” 性格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要学会控制。 扬长避短嘛。 “知道了。”见秦言没继续责怪他，李慕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老大你的意思是...孟祥伟已经正式入职了？” “嗯，以后我不在，你得听他指挥，别老给我出幺蛾子。还有，叫老板，别叫老大。” “遵命！老板。”李慕敬了个十分不标准的礼。 走出办公室，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 秦言微微一叹，总算有点公司的样子了。 正文 153、军令状 下午。 秦言这边面试刚刚结束。 在卧室的苏允儿戴上口罩，对着镜子转转脖颈，确认无法看到脸上的颜料，轻舒一口气，款款走到电脑前，按动开机键。 梦幻般的淡蓝光芒从开机按钮延伸至机箱尾部，悦耳的开机音乐让人精神一振，苏允儿稍微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让它对准洁白的天花板。 随后拨通电话。 嘟嘟声过后，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音： “小姐，会议三分钟后开始。” “嗯，我这边都准备好了，阿兰你帮我确认一下。”苏允儿的目光在电脑桌右侧平架上的龙女侠稍作停留，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准备视频连线。 苏允儿本来是打算请年假休一天，等会议结束看一眼天涯歌公测数据。 但... 被上司拒绝了。 这么重要的会议，运营部部长都不来，太不像话了。 苏允儿只能退一步，谎称自己病了，请求通过视频参加会议。 这事要放到其他员工身上，哪怕是策划部部长，苏允儿的上司都不可能答应，但对象是苏允儿... 他同意了。 苏允儿的身份，他是知道一点的。 这在视讯高层中不算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 虽然那位大佬目前跟视讯没什么太多往来，但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对视讯施加影响。 ...... 视讯公司。 天涯歌项目组会议室。 总制作人，组长罗纪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以往，他都是这间会议室绝对的掌控者，今天，他只能屈居次位。 比这更糟糕的是，今天他还有可能丢掉饭碗。 虽然不停的在心里强调“冷静”这两个字，但无论重复多少遍，罗纪的心依旧跳的很快。 抬起头，罗纪看到早已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冲他笑了笑。 罗纪赶忙点头回应。 这就是能决定他生死的男人，视讯游戏部总管，宋亚轩。 明明宋亚轩是在对他笑，可罗纪越发觉得身上的衬衣在发紧，紧到他不能呼吸。 “都坐吧。” 宋亚轩十指交叉，双肘按在桌面，声音浑厚。 天涯歌项目组的人纷纷落座，包括组长罗纪。 虽然是正式会议，但大家着装都比较休闲，以衬衫、T恤为主，唯独会议桌右边第三个位子坐着的女人穿着西装。 如果只是西装还好，她还戴着墨镜。 不像是来开会的，反倒像是保安。 宋亚轩奇怪的看了阿兰一眼，正欲开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略过对方，直接进入正题。 他此行的目的。 就是为了检阅天涯歌的各项数据。 对于一款投资如此巨大的游戏，公司上下都抱有很高的期望。 在罗纪眼神示意下，两个打理的很干净，神色有些紧张的男员工上台打开ppt，开始演示最新统计数据。 阿兰将笔记本的摄像头对准台上屏幕，神情冷酷。 随着一项项数据被列出来。 罗纪的脸色越来越舒缓。 天涯歌客户端下载次数，同时在线人数等数据都达到了预期，没有出现滑铁卢，虽然不够亮眼，但至少... 饭碗应该是保住了。 天涯歌项目组的人们都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会议室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唯独两个人的眉头是皱起的。 一个是宋亚轩。 还有一个是视频中的苏允儿。 太平庸了。 视讯是靠通讯软件起家的，但真正让它腾飞的是游戏。 虽然视讯这些年在游戏领域越做越大，甚至成为了行业霸主，但是自家几款顶梁柱游戏，不是代理来的，就是头顶抄袭的帽子。 钱是挣了，可口碑越来越差。 他们太需要一款真正的“自研”游戏来证明，或者说稳固行业霸主地位。 天涯歌还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 这个数据或许能成为一款还不错的，可以长期运营的游戏，但想要成为国民级游戏，成为视讯的新顶梁柱，旗帜***还差的远。 视讯为了天涯歌付出了很多。 花大价钱买ip，把研发经费拔到最高，宣传渠道拉满，如果只是这个成绩，实在是令人有点失望。 宋亚轩小幅度的摇摇头。 宋亚轩的心情不是很好。 尤其是看到天涯歌项目组一副自得的样子，火气腾一下的就上来了，他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所有人的身子突然一震。 原本就安静的会议室更是连呼吸声都几近消失。 “罗纪，公司为了天涯歌项目组花了多少钱，出了多少力，你心里清楚吧？” 宋亚轩笑着，转头看向旁边的罗纪。 罗纪慌忙点头：“清楚。” “那你觉得天涯歌的成绩怎么样？”宋亚轩没有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全程微笑。 罗纪压压嗓子，“还好...预期的数据目标都达成...” “唔，预期目标是达到了，可跟隔壁的地下城比呢？”宋亚轩的目光突然一冷。 “这...” 罗纪很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眼仿佛被木棍堵住了，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没说，但他的下属，总策划王翔宇小声嘀咕道：“地下城运行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上？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宋亚轩耳朵一动，目光死死的锁定王翔宇：“很好。” “那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年的时间，你们能追的上隔壁吗？” “敢不敢立军令状！” 宋亚轩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整个项目组的人鸦雀无声，无一人作答。 谁都知道隔壁厉害。 谁都不敢站起来说自己一定能超过。 别说一个月，一年了，就是过个十年也没人干打包票。 “项目组这么多人，那个不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公司花了多少钱，资源给你们拉满，就没一个人敢站起来说一句硬气话？” 宋亚轩的音调越来越大，嘴角的微笑早已不见。 “你们都是饭桶吗？！” “啊？” “你们平常不都说自己有多牛，关键时刻就认怂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天才聚在一起，就做不出一款能超过高丽人的游戏？” 宋亚轩句句戳中项目组的心窝。 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除了阿兰。 “阿兰，帮我转告宋亚轩。 这个军令状，我接了。” 阿兰的耳机里，传来了苏允儿的声音。 正文 154、不被掌控的人生 “小姐，三思。” 阿兰的声音压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在座的各位注意到，又能让苏允儿听清： “您没必要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阿兰，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允儿顿了一下，“在其位谋其职，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只达到这种程度。” “小姐，你无需证明，也没必要和谁去比...” 阿兰的声音刚响起就被打断： “照我说的说。” 话音一落。 坐在会议室的阿兰举起手，正欲再次开口训话的宋亚轩思绪一滞，微微低头，看着阿兰桌上的名牌，沉吟道： “苏部长，请讲。” 会议室里众人低了很久的脑袋第一次抬起，偷偷将目光汇聚在了阿兰身上。 罗纪疯狂的给阿兰打手势和眼色，让她坐下。 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他，权当他是空气。 阿兰听着耳机里苏允儿的声音，一一复述道： “这个军令状，我苏允儿接了，半年内，让天涯歌的各项数据超过隔壁地下城，如若做不到，任上级处理。 还请在场的各位做见证。” 会议室再次陷入安静，看向阿兰的目光，有惊讶的，也有带点怨恨的。 超过隔壁谈何容易？ 那可是真正的业界天花板呐。 虽说是苏允儿个人立的军令状，跟其他人无关，但怎么可能真的无关？如果失败了，他们这个项目组百分之百会受到牵连。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产生工作变动。 这也是没人敢站出来应军令状的原因。 只是自己还好，这种关乎众多同事的前途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要遭受大家的白眼。 再无立锥之地。 罗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气啊。 早知道还不如不让她来了，您这是逞什么威风呢？ 明明可以安稳的混着，熬个一两年，等天涯歌运行几个年头，成了足够有影响力的产品，业绩也有了，钱也赚了。 再凭借人脉往上爬一爬，管理层都唾手可得，非要去争这一朝一夕胜负。 台柱子有这么好当吗？ 天涯歌的质量水平确实不错，罗纪对它有信心，但成就一款国民级游戏，不止要看游戏质量，还需要运气，需要时代。 隔壁那游戏配置要求低一些，再加上各种巧合因素凑在一起，才成就了如今的威势。 天涯歌想做到那种程度，不是说着玩的，那不是游戏质量好就可以做到的。 比隔壁游戏质量高的游戏海了去了，那些国外的3a大作，不也没人家那影响力嘛。 罗纪按了按眉心，说真的，要不是她叫苏允儿，要不是宋亚轩在旁边看着，他绝对一巴掌呼桌子上，让这人滚蛋。 太tm可气了。 与罗纪正好相反，宋亚轩眉开眼笑，有些玩味的抬起十指交叉的双手，顶着下巴，缓缓道：“好，终于有人敢站出来。” “一屋子的男人，结果站出来的是个女同事。你们可真是想着法的要给我惊喜啊” 这句话一出口，罗纪的猪肝色的脸更红了几分。 “苏部长，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做游戏，就要有这种敢为人先的态度，只是混吃等死，怎么可能做出一款好的游戏？” 宋亚轩看似是在夸苏允儿，实则在暗讽项目组其他人。 包括罗纪在内，一众员工都把头埋得更低，就差找个袋子套头上了。 “这样，半年太紧了，我给你一年时间。” “明年这个时候，我希望天涯歌能超过隔壁，无需全部数据，只要有一两项关键数据能超过对方，就算你完成...” 宋亚轩讲到这的时候，罗纪跟一众游戏策划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从谷地迅速向上蹿升。 好啊，好啊。 好像有机会。 罗纪心里感慨，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就算是宋亚轩，也不敢压的太狠，还是留了几分。 他很庆幸立军令状的是苏允儿，要别人，肯定没这效果。 不幸中的万幸... “不用，就按刚才说的办。” 阿兰的发言像一柄大锤，砸在了罗纪的心头上，也砸在了其余一批正在向上蹿升心脏。 这一锤抡的很圆。 刚刚蹿升的有多快，现在下降的就有多快，众人的心脏坠地之后彻底摔了个稀巴烂。 “好！” 宋亚轩连喊了三个“好”。 罗纪已经被折磨的彻底说不出话来。 “古有花木兰，武则天，没想到咱们这个项目也能出一个巾帼英雄。” 宋亚轩鼓起掌来：“那我就祝你马到成功。” ...... 会议顺利结束。 宋亚轩走后，会议室一片寂静。久久没人离场。 罗纪深深的看了阿兰以及她身前的笔记本电脑一眼：“你...” “好自为之吧。” 这位骂是骂不得，但表达不爽的情绪，他还是敢的。 阿兰面无表情，复述耳机里听到的话：“罗组长，一起努力。” “呵，能不努力吗，你都接了军令状，我可不敢偷懒。”罗纪撂下这句话，起身，黑着脸离开。 跟罗纪不同。 项目组里的普通员工是不清楚苏允儿真是身份的。 平常他们就对这位苏部长还蛮喜欢的，虽然有点冷漠，但长得太美了，每次都会有人抢去运营部的机会，如今出了这档事，大家很难再像之前一样看待她。 除了运营部的人，大部分员工都换了一副面孔。 从热情变成了冷漠。 会议室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剩下阿兰一人。 她看着屏幕上洁白的天花板，问道：“小姐，这样值得吗？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没什么值不值得，想做就做了。” 别墅卧室，苏允儿伸了个懒腰，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微光，前胸顶起睡衣，形成一道淡蓝的弧线。 “事业和爱情，总要有一项成功啊，我只想我的人生不要完全按那个老头设定好的走。 至少要挣扎一下。” 苏允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拳头不知何时攥紧，指甲顶在掌心，压出道道红印。 稍显落寞的目光落在龙女侠上，久久未动。 “死木头...” 阿兰没有说话，重新坐下，盯着屏幕上天花板，墨镜下如冰一般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动。 小姐... 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 苏允儿回过神，视线微动，扫过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是：老头子。 犹豫了一下，苏允儿伸出如葱根般洁白细嫩的手指，按在接听键上。 ...... ...... 神马外送，秦言推门而出，独自一人来到电梯口。 旁边的的广告屏闪过一道白光，宏大精美的古风游戏世界以俯视角一一展现。 侠客孤身纵马，仗剑天涯。 湖水波光粼粼，一袭白衣掠空而过，只身渡江。 几个片段过后，水墨般的一行大字泼洒在正中央： 天涯歌正式公测！ 秦言默默看着画面闪动，思绪万千。 她的游戏公测了啊... 正文 155、我要变强 天色渐暗。 秦言独自一人来到社区健身房。 今天下班比较早，神马外送又招到第一批员工，他的心情很不错，一路哼着小曲。 在前台领完手牌，换了身衣服，秦言通过手牌上的呼叫按钮联系自己的私人教练，安可欣。 来到健身房的公共区域，刚刚站定，就看到了拿着蓝色文件夹的安可欣匆匆赶来。 她今天穿了浅灰色的健身服，上半身的运动背心比较短，露出令人艳羡的人鱼线以及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您终于来啦。”安可欣跑到秦言面前，双手撑膝，一边喘一边微笑，脸上的欣喜肉眼可见。 秦言这么多天没来，安可欣昨天都准备用电话联系他，号码都输好了，只是没敢按下拨打键。 “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稍微缓了口气，安可欣站直，好奇的盯着秦言的口罩。 “小感冒，不影响。” “那您可以摘掉围巾吗？戴着这个运动会很不方便。”安可欣抱着文件夹，前胸被文件夹压的有点变形。 “我就不摘了，这个很薄，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运动，是想让你帮我安排一个长期的健身计划。” 既然决定要在这里长住，秦言打算利用空余时间好好锻炼一下，提高点生存能力。 “您还是想要以增强力量为主吗？” “没错，除了力量，最好还能提高一点搏击对抗能力。”秦言深知仅有力气，是对付不了苏允儿的。 “搏击吗...我可以给您安排专业的搏击训练，我的搏击水平一般，只能教您一些基础的知识。” 安可欣有些抱歉。 “基础的就够了，等我水平上去了，再请专业教练吧。” 要把搏击练好，挨打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有防具，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秦言还要工作，不可能天天带伤去公司。 还是温柔点来比较好。 “ok，不过我要提醒您一下，如果真的决定要练，就一定要坚持，我会按计划通知您来健身房锻炼，整个过程可能比较辛苦，您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安可欣表情很认真，她见过太多半途而废的人，健身是一个慢见效的过程，需要高度的自律和强大的意志力。 因此需要跟秦言提前说明。 对秦言健身能否成功，安可欣是持否定的态度的，毕竟他有前科在身。 说好了要学游泳，结果两天之后，突然又换了想法，要学搏击，经典的三心二意，这种人通常是常立志，难以立长志。 他要是能坚持半个月，安可欣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也能理解，住在这个社区基本上就两类人，一类是靠自己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另一类就是投了个好胎的富二代。 第一类人自律能力都比较强，健身容易成功，最大的问题是没时间。 第二类人自律能力极差，虽然有着大把的时间，但很难健身成功，来健身房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健身，而是...社交。 看秦言的年龄，显然是第二类人，而且绝对是一个究极海王富二代。 不然也不会第一次来，就跟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纠缠不清... “嗯，我会坚持下去的。”秦言点头回应，“平常我有点忙，工作日可能会来的晚一些。” 忙什么？忙着泡妞吗？ 安可欣在心里暗暗吐槽。 表面不动声色的说：“好的，您周末时间充足吗？” “充足。” “好，那我把工作日的训练时长缩减，平常就做一些基础的锻炼，这样您也不会感到特别疲惫，还有助于睡眠。 周末适当提高训练强度，您看怎么样？” 安可欣边说，边打开文件夹，在上边的a4纸上写写画画。 “听你的，你是专业的。” 说话时，两个健身房的工作人员路过，很礼貌的冲秦言笑了笑，秦言微微侧身，回以笑容。 由于戴着口罩，笑容没能展露出来。 安可欣抬起头，瞳孔正好捕捉到这一幕，秦言的侧颜让她的心脏漏了一拍。 戴口罩的男生，精准戳中了安可欣的审美和XP。 怪不得能当海王。 安可欣微叹，有些羡慕秦言。 有些人真是出生就拥有了一切，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 抱怨归抱怨，工作还得继续。 制作完健身计划，给秦言过目。 “安教练，不能先练双臂吗？”秦言扫了几眼，发现前几日的训练计划基本都集中在腰腹。 安可欣摇摇头：“想要增强力量，首先需要锻炼腰腹跟腿，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下盘稳固了，整体力量才能发挥出来。 先锻炼腰腹，有了这个发力点，再锻炼其他部位会轻松很多。” “哦...” 这个道理秦言是懂的，只是这么一步步慢慢来，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在体能上追上苏允儿。 叹了口气，秦言双手按在腰后，下意识的往前挺了挺：“那就拜托安教练了。” 这个动作让安可欣的脸色腾的变红，赶忙挪开视线，故作冰冷道：“好。” ...... ...... 由于今天的打扮实在不适合运动，只是在跑步机上走了两步，秦言就告别安可欣，返回山上别墅。 还没下车，手机铃响，一边做拔车钥匙的动作，一边接通电话。 那边的声音有点耳熟： “你好，是秦言秦先生吗？” “你是？” 秦言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 “我是周瑜，上次您在我店里买了一套十二生肖的木雕...” “哦，是你啊。”秦言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怎么？你考虑好了？” “嗯，我想好了，我想要做视频。” 对方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秦言换了个手拿手机，露出笑容：“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周末带着你录好的视频素材来找我，我会提前两天把见面的地址发给你。” “好。” 约好见面的时间，对方挂断了电话。 车库恢复宁静，两侧的地灯闪着微弱的光。 秦言放下手机，正准备下车，一道幽灵般的身影从车前方飘了过来。 秦言吓得一激灵，大声问道：“谁？” 没人回应他，只见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就要冲到他面前。 正文 156、男生要大度 眼看着可疑身影逼近。 秦言反手将车灯打开，炽烈的光芒驱散黑暗，前方的身影瞬间清晰。 是穿着睡衣的王贤。 突如其来的灯光照的她有些晃眼，下意识的用手背遮住光，喊道：“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突然跑过来，问你是谁你也不回答。”秦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将车灯熄灭。 “我这不是着急顾不上吗，哪有你这样的...” 王贤有点委屈。 秦言从车上下来，轻轻弹了王贤一个脑瓜崩：“着急？又出什么事了？” 秦言这一下弹的她猝不及防，憋屈的捂着泛红的额头，回道： “是允儿姐。” “她怎么了？”听王贤提到苏允儿，秦言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脸上的仇还没报呢。 要不是她，自己今天也不会打扮的跟个奇葩一样。 还得费劲的跟熟人解释来解释去。 “允儿姐已经一整天没出卧室了，午饭、晚饭她也没出来吃。”王贤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秦言眉头一皱，这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 想到这，秦言推开王贤：“她出不出来，关我什么事。” 刚绕过王贤，没走两步，秦言就被又被她拦了下来，王贤一脸认真的盯着秦言，张开双臂，像个人形护栏一样，十分严肃的说道： “算上早饭，允儿姐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万一是生病了怎么办？” “哈？既然你这么担心她，就去她卧室里看一看呀，找我有什么用？而且她这么大个人了，生病了不会自己叫医生吗？ 再说了，我记得她不是还有个特别拽的贴身保镖吗，她的安全系数绝对比米国总统高。” 秦言可不信苏允儿这种人会生病。 能徒手干翻几个壮汉，把他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猛女，能生病？ 天方夜谭。 “等等。”秦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身前的王贤：“话说你怎么知道她一天没出来，还没吃午饭，你不用上班吗？” 王贤的额头流下细密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秦言，“呃，那个，不是，就白天休息了。” “休息？” 秦言压低身子，给予王贤更大的压迫感。 王贤一把推开试图靠近的秦言，红着脸说：“好啦，我翘班了，但是我请了假。” “好端端的不上班，请假干嘛？”秦言解下捂了一天的围巾和口罩，“怎么，你真打算让我养你？还是让你的允儿姐养你？” 王贤用脚狠狠的踢了一下秦言的小腿，气鼓鼓的说：“我才不用你们养，就请一天，今天天涯歌公测，我得抢占先机，错过今天，再想冲榜就难了。” “什么冲榜？” 秦言有些好奇。 “天涯歌里有个天榜和地榜，天榜记录率先抵达六十级的十名玩家，地榜记录率先通关15级专家副本的五个团队。 上榜的人会有丰厚奖励。 天榜第一的奖励，是一辆价值20万的天涯歌定制车。” 提到车，王贤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怪不得。 秦言暗自摇头，对刚开始学车的王贤来说，这辆汽车确实足够诱惑。 趁着王贤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秦言偷偷的绕过去，一个加速，往屋里跑。 谁知道刚起步，就被王贤拽住了裤子腰部边沿。 “就知道你想跑。”王贤哼了一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平常允儿姐对你那么好，她出事了你就一点不担心？” 秦言尝试摆脱王贤，奈何她拽的太紧，又怕用力时伤到王贤的手，秦言干脆放弃挣扎，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脸和脖子： “这就是你说的她对我好？” “你知道我今天过得有多艰难吗？” “还不是你先惹允儿姐生气，她才报复的...”王贤有些心虚的撇头，尽量不去看秦言脸上的颜料。 “而且一个大男人脸上画点东西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闻言，秦言扎头，把自己的脸往王贤的眼前凑：“好看？那今天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秦言往前拱，王贤就推，两人闹了一会儿，王贤率先承受不住，放开了拽着秦言裤子边沿的手，脸红气喘的说： “好啦，一码归一码，我妈从小就教我，男孩要大度，你就不能原谅允儿姐这一次吗？” 见王贤认怂，秦言直起身，转转脖子：“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你一个女孩，为什么你妈教育你时，要跟你说男孩要大度？” 王贤白了他一眼：“我小时候经常跟男生打架，他们打不过我，每次叫家长来我家闹事，我妈就会说这句话。” 秦言哑然失笑。 好一个男孩要大度。 想想也是，王贤力气也挺大的，虽然不及苏允儿那么变态，但单对单，一般男生还真不一定能打过她。 小时候男女体质差异更小，王贤的优势应该更突出。 看着王贤，秦言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挥舞着拳头的小鬼头。 不知道王贤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她家里人应该也没想到，当年的假小子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吧？ 秦言还在脑海中重构王贤小时候可能的长相，王贤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往通向屋内的楼梯走去。 “你想带我去哪？” 秦言问道。 “找允儿姐。” 秦言想要挣脱，但王贤捏的位置很巧妙，他根本使不上力，除非用另外一只手去袭击王贤，否则只能按着对方的步调走。 连一个王贤都拿捏不了，秦言学习搏击和健身的念头愈发坚定起来。 一路来到苏允儿的卧室门前，王贤才放开秦言。 “我之前敲了两次门，允儿姐都没回应，而且门还是上锁的...” 王贤介绍了一下情况，接着就直愣愣的盯着秦言。 秦言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咳，会不会不再卧室啊，说不定是在你玩游戏的时候出门了。” “不可能。” 王贤的语气十分肯定：“我看过玄关了，允儿姐的鞋都没动过。” “万一她光着脚出...” 秦言话说到一半，看到王贤凶恶的眼神，立马闭嘴，改口道：“如果她不想出来，你喊我来也没用啊，不如打电话给社区中心，让他们拿备用钥匙来。” 见王贤还是原来的眼神，秦言叹了口气：“好了，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行吗？姐姐。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王贤听罢，喜笑颜开。 正文 157、专业 别墅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在王贤的指挥下，秦言敲响了房门：“苏允儿，出来！” 站在门口的两人并没能听到屋内有任何的回应。 王贤主动贴在了房门上，耳朵压在上边。 秦言一把将王贤从房门上扯了下来：“别白费力气了，我喊这么大声，她肯定能听到，既然她听到了还没出来，说明她根本没打算挪窝。” “再试一次。”王贤揪住秦言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 呼... 秦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没说话，顺着王贤的意思，又敲了敲房门，这一次他用上了吃奶的力气，震的手都有点疼： “苏允儿！你家王贤喊你出来吃饭！” 秦言这一嗓子，他估计山下都的人都能听见。 王贤都被他喊得捂住了耳朵。 别看秦言这么卖力气，苏允儿的卧室依旧风平浪静，没任何响动传出。 秦言转头，递给王贤一个眼神：你看，没用。 越是没回应，王贤心里就越担心，急的她隐隐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该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你还是担心，就联系社区中心或者联系消防人员。” 留下这句话，秦言转过身，朝自己卧室走去。 他确实不担心苏允儿，那家伙强的像个怪物，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脸上的颜料弄掉。 一天就算了，总不能天天戴着口罩和围巾去上班。 腿刚迈开，秦言就听到噗通一声，回过头，看到王贤趴在地板上。 “你干嘛？” 秦言吓了一跳。 “我看看能不能从下边这条缝看到里边的情况。” 可真是个小天才... 秦言无奈扶额，把王贤强行扯起来，按着她的肩膀说：“交给我，就算苏允儿真做乌龟，我也帮你想办法把她的龟壳撬开。” 说实话，秦言是真不想管苏允儿，但他不能不管王贤。 既然苏允儿不开门。 那就只能想办法进去。 想要进卧室，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钥匙，从裤兜里掏出电话，秦言拨通了社区中心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们那边是有备用钥匙吗？” “有的。” “能麻烦你们上来一下吗？我们这有个卧室的钥匙丢了。” “不好意思先生，请说一下您的住址。” “山腰这里。” “先生，使用A101别墅的备用钥匙需要我们主管签字，我们主管下班了，只能明天，您看可以吗？” “我很急，有其他办法吗？” “如果您可以出示房产证明，不需要主管签字也行。” 嘶... 他上哪去找那些，他就一个租房子的。 “礼貌”的挂掉电话，第一条路算是断了。 “你等一下，我去外边瞅瞅。” 门暂时进不去，秦言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走窗户。 转身出了别墅，来到花园，绕了个圈，秦言转到苏允儿窗外。 放眼望去，窗帘紧闭，完全看不到里边的情况，走台阶上去，轻轻推了两下窗户，是锁死的。 也不怕憋的慌？ 秦言吐槽道。 吐槽归吐槽，秦言知道别墅是装着新风系统，即便不开窗户，室内也是完全通风的。 第二条路，走窗户到此完结。 回到卧室门前，王贤带着期待的目光迎了上来：“怎么样？” “敌人很狡猾，革命任务很艰巨。” “说人话。” “行不通。”秦言摊摊手。 “要不我们报警吧。”王贤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秦言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还有一个办法。如果还不行...就报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是秦言，也不得不怀疑苏允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以她的性格，不应该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不会是谋杀吧？ 大家族的爱恨情仇？争夺遗产？ 小三生的婢女因为从小受到不公正对待，花钱雇凶，刺杀正牌大小姐？ 各种狗血剧情在秦言的脑海中划过。 以上种种不是没可能发生。 秦言做过导演，他很清楚，有的时候现实可比小说、电影之类的更离谱狗血，更荒诞。 拿起手机，秦言拨通了一个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拨打的号码。 嘟嘟嘟... “秦言？”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如冰块一样寒冷，不带一丝感情。 “赶紧来我这里一趟，你家小姐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已经一天了。我们试了各种办法都进不去，叫她也没反应，根本不理人。” “十分钟到。” 没有多余的废话，阿兰声音落下，电话随即切断。 “好了，专业人士马上就到。” 秦言轻拍王贤的肩膀，安慰道。 明明是在安慰王贤，秦言的内心也泛起一丝波澜。 阿兰说到做到，甚至连十分钟都没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别墅外。 秦言听到喇叭声，亲自把她带到了卧室门口。 “你带钥匙了没？” 秦言问道。 阿兰面色冷漠，没有回答，轻按了两下卧室门，随后弯腰，墨镜与锁孔齐平。 观察完毕，阿兰起身拍门喊道：“小姐，我要进去了。” 确认里边没有任何回应，阿兰眉头一皱，手如疾影般从锁孔划过，秦言只看到黑黝黝的影子一闪，门就自动打开了。 阿兰推门而入，秦言跟王贤跟在身后。 卧室内一片寂静，除了手敲键盘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屋里的灯是关的，但并非完全黑暗，淡蓝色的光芒莹莹闪烁，洒在地板和墙壁上。 阿兰顺着光来到电脑桌前，对着一言不发，端坐在电脑前的苏允儿微微低头：“小姐，由于联系不到你，所以擅自进入，还请小姐责罚。” 苏允儿没有回话，仿佛完全屏蔽了外界消息，只是盯着屏幕，修长优雅的双手在键盘上时停时动。 在键盘旁边，杯中的咖啡被电脑屏幕透出来的微光渲染成了蓝白色，却无一丝热气。 “小姐？” 阿兰微微抬头，担忧的看着苏允儿，却不敢有所动作。 王贤轻轻挪了两步，站到苏允儿的另一侧，小声道：“允儿姐...” “你怎么了？” 苏允儿还是没有回应。 秦言微微歪头，盯着苏允儿的背影，总觉得此刻的她，有点像一个人。 钟三全。 唯一不同的是。 钟三全每次进入这种状态时，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超脱物外，潇洒自在的气场。 能看的出来，是因为快乐而沉浸。 苏允儿正好相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压抑、苦闷。 仿佛是为了逃避才进入了这种状态。 “允儿姐，你到底怎么了？”王贤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触碰到苏允儿的身体。 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冰冷。 王贤感触到苏允儿的冷，张开双臂，环住了苏允儿的双肩，试图温暖她。 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正文 158、墨镜之下 “闪开。” 秦言三步并作两步，用眼神示意阿兰和王贤退开。 王贤很听话的放开了苏允儿，往后退了两步，但阿兰却是反身一步挡在了苏允儿身前，警惕的看着秦言：“你想做什么？” 秦言眼睛向上瞟。 阿兰下意识的以为上边有东西，跟着向上看。 在她视线偏离己身的一瞬间，秦言突然探手，将阿兰的墨镜摘了下来，向后一抛。 一张妖艳，眼角夹杂万种风情的脸呈现在秦言眼前。 wc？ 秦言人傻了。 这是阿兰？ 等阿兰感到鼻梁一轻，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双仿佛凝聚了世间万般风情的眼睛闪过一丝狠色，秦言不由的感觉浑身一凉，鸡皮疙瘩从脚底板直升头皮。 强风袭过。 秦言呼吸几乎停滞，万幸的是，阿兰并未对他出手，只是以极快的速度闪身绕过他，矮身去捡地上的墨镜。 缓过神来，秦言没忘记自己做出这番找死举动的的目的，快步上前，拽住苏允儿的衣领，强行一拖，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别看苏允儿武力值爆表，她的体重实际上很轻。 轻到秦言几乎没用全力就已经让苏允儿站了起来。 平常跟母老虎差不多的苏允儿，此时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猫，毫无反抗。 像操控没生命的提线木偶一样，秦言抱着苏允儿的躯体，一个后撤步，身体反拧的同时双手甩开，将她强行摔在了床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等苏允儿躺在床上时，阿兰才刚刚将墨镜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言总觉得从始至终冷着脸的阿兰，脸颊有些发红。 “你这是找死。” 阿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身体像风一样飘到秦言的身前。 秦言还未及作出反应，他人已经悬起，衣领被阿兰紧攥着，脖颈处的禁锢让他呼吸的越发吃力。 “不要！” 王贤从电脑桌一侧冲到秦言身前，试图护住他，然而阿兰只是一个推手，就将王贤掀飞，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这一下摔得实在，王贤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看到这一幕，秦言身上涌起一股力量，再度挣扎起来，然而刚有动作，秦言就感到脖颈处彻底被锁死，脸涨成了青色。 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床上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几乎是同时，阿兰和王贤转头看向仰躺在床上的苏允儿。 像丢垃圾一样，秦言被阿兰甩了出去。 “小姐。” 阿兰像一尊雕塑一样守在床边，“我给您叫王医生。” 苏允儿握住阿兰的手腕，摇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了。” 细看苏允儿，此时的她无比憔悴，原本清澈的双眼浮现了不少血丝，脸色偏向病态的苍白。 秦言手撑地板，默默起身，他着实没心情看这幅主仆情深的画面，好心帮她们，不但一点好处没落到，还被摔了半死。 不拿刀砍过去就算秦言大度了。 上前扶起王贤，秦言扯着她往外走。 “等等。” 苏允儿沙哑的声音响起，挣扎着从床上翻身，有些踉跄的一步步走到秦言的面前，苍白的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谢谢。” 这是秦言第一次见苏允儿露出这种表情。 她的笑容倒是和以前没两样，只是稍显虚弱。 改变的是贯彻在眉目之间的高傲。 那个无时无刻散发着光芒的凤凰，第一次收敛了自己的华丽羽毛。 “哈？”秦言忍不住伸出手，在苏允儿眼前晃了两下：“你是我认识的苏允儿？” “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苏允儿微微发愣，等大脑反应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眉毛扬起：“秦言！” “这才像你嘛。” 秦言不屑一笑，手指拂过苏允儿的眼角。 “你脸上涂点颜料，也蛮好看的。” 苏允儿听出了秦言口中的嘲弄，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反唇相讥，只是侧过脸，让沾满颜料的部分尽量避开秦言的视线。 秦言现在一肚子火，不过火气的来源主要在阿兰，看到苏允儿这幅模样，倒也没心思再继续对线，脸一板，转身出了卧室。 王贤被秦言扯着，有些不情愿。 等到门口时，王贤回头，看到苏允儿沉溺于黑暗与淡蓝的光芒之间，表情木然。 王贤有点不是滋味，想回去抱一抱她，但看到站在苏允儿身后如魔影般的阿兰，稍稍迟疑，回过神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当两人背影彻底消失，苏允儿才把头摆正，望着明亮的门口，眼睛的底色愈发昏暗。 “允儿姐是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走廊上，王贤停下脚步，用力挣脱了秦言控制。 秦言回过头，眼神平静的可怕：“这重要吗？她跟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不觉得蚂蚁去关心人类社会是件很荒唐可笑的事吗？” “我才不是蚂蚁。” 王贤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确实，我们不是蚂蚁，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蚂蚁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秦言自嘲般的笑了笑： “苏允儿比你大一岁，跟我同岁，但人家已经是视讯天涯歌项目组的运营部部长，再看看我们。 三流网络公司的小员工。 二流教育机构的助理。 苏允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能让她都苦恼的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 摸摸王贤的头，秦言叹了口气：“别去想这些了，回去好好休息，你刚刚那一下摔得那么狠，最好...” 话没说完，王贤的眼睛亮起坚定的光，蹬蹬的回身跑向苏允儿卧室，秦言试图抓住她，但速度太慢，只抓住了空气。 犹豫了一下，秦言脸色难堪的跟着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门口，探头张望。 屋内，微弱的光芒下，王贤紧紧搂着苏允儿，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重复：“没事，允儿姐，有我在...” 苏允儿的动作一开始很僵硬，慢慢的舒缓起来，反手环住王贤的双肩，整个人埋在了王贤的怀里。 “傻丫头...” 秦言低语，他不想让王贤蹚浑水，结果还是没能拦住。 秦言默默的转过身，准备离开。 刚走没两步，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尾随，内心一紧，回身望去，看到阿兰从屋内走出。 她拉着门把手，将卧室门关上。 阿兰脖颈轻动，用左眼的余光盯着秦言： “可以谈谈吗？” 正文 159、山上的风很大 “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吧？” 秦言冷着一张脸。 刚刚这女人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差点就给他送走了，要不是打不过，秦言真想摁着她屁股打十下解气。 阿兰把手从门把手上挪开，轻轻抬了下墨镜： “如果你为你自己的未来和性命着想，最好跟上。” 也不等秦言回答，阿兰径直朝别墅门口走去。 拽什么拽？ 秦言嘬了嘬牙花子，讲真心话，他最烦阿兰这种高人一等的态度。 烦归烦，秦言还真拿对方没办法，转头看了眼锁紧的卧室门，秦言大步向前，跟上阿兰。 从别墅出来。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清新的空气灌入鼻腔，稍稍缓解了秦言内心的压抑。 阿兰靠在黑色轿车旁，见秦言靠近，拉开车门，俯身坐到了驾驶位，扭头道： “上车。” 秦言没有反抗，听话的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对着后视镜眨眨眼，秦言缓缓开口：“你想带我去哪？” “安静的地方。” 阿兰拧动车钥匙，发动机开始咆哮。 “你不会想对我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秦言转过头，故作紧张道：“是想劫色还是要命？”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再也不能做男人？” 阿兰转过头，冷着脸，与秦言的视线在空中对撞。 虽然有墨镜遮拦，但秦言能清晰的感受到凛冽如刀光的眼神。 “呵，开个玩笑。” 秦言赶紧收回视线，摆正身体。 阿兰一脚油门，黑色轿车飞奔而去。 望着窗外跳动的黑色阴影，秦言装作不经意：“晚上戴着墨镜，能看清东西吗？我就是有点好奇，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 言语中透露着满满的求生欲。 阿兰面色不变：“我的墨镜有特殊的光学设计，会根据周围的光线自动调整亮度。” “很贵吧？” “还可以，因为是定制的，是比一般的要贵上一些。” “一些是指？” “我半个月的工资。” “冒昧问一下，你的月工资是...” 车速突然减缓，阿兰转头看向秦言。 “哈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怎么记不清了？” 秦言很明智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等车速恢复正常，秦言才缓了口气。 悄悄瞄了一眼阿兰的墨镜，秦言想起自己抛墨镜的那一幕，还好没摔坏，不然他可赔不起。 阿兰的车是朝山顶开的。 在周围几乎没有路灯的时候，她才把车停下。 推开车门，阿兰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熟练的点着，吐出袅袅烟雾。 山中的气流对撞，形成山风，卷着刚刚升起的烟雾飘到秦言面前。 有点呛，又有点香甜。 阿兰一只脚探到车外，踩在山路上，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忽然开口： “老爷只有小姐这一个女儿。” “在继承人唯一的时候，有些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即便是老爷自己，也无法阻止。” 阿兰抿紧嘴唇，双指夹着默默燃烧的香烟，一点火光在黑暗中尤其显眼： “老爷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虽然还很健康，但终归是老了，有些事情要提早做打算。” “越是肥美的鲜肉就会有越多的野兽盯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想要守住这块肉，唯有变强。 如果自身不够强，那就只能请求外援。 只是外援来了，这块肉肯定就要分出去一些。” “把肉分给外人，总不如分给自家人，除了血亲以外，婚嫁来的女婿也算半个自己人。” “前些日子，老爷遭遇了一点小意外，这次意外没对老爷身体造成什么的损伤，但... 老爷在某些事情上，表现的更加急迫了。” “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阿兰的视线从夜空拉回，重新转到秦言身上，手中的香烟也已燃烧过半。 “不明白。” 秦言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滞。 阿兰表情依旧：“我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总之，能说的，我都说了，就权当是为我之前的行为赔罪。” 最后一次，阿兰将即将燃烧至尾部的香烟放在唇间，吞吐着轻薄的烟雾。 看着阿兰以及车外一望无际的黑暗，秦言有些感慨。 她的意思是...在向我道歉吗？ 积压在心底的不爽稍稍减轻，但没完全消失，不管怎么说，对方道歉了，总比没有好。 阿兰将烟屁股扔到地面，踩灭，重新坐正：“还有，别把我吸烟的事告诉小姐。” 呵。 秦言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 “如果你敢说，这里随时都会多上一座孤坟。” 阿兰关紧车门，淡淡道。 秦言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 “文明社会，咱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讨论这么严肃的生死问题？” 秦言试图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山上忽起的强风猎猎作响，阿兰将车掉头，目视前方：“可以。” “如果你敢说，就准备好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吧。” 秦言整个人僵住了。 她岁数大，我20岁的玩不过她呀。 ...... ...... 下山时，阿兰开车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在飙车。 秦言很怕她翻车，直接给自己送走。 这年头女司机都这么猛吗？ 脚踩地面的那一刻，秦言长长的舒了口气。 见阿兰在驾驶位上不动，秦言好奇道：“你不进来吗？” “不了，我守在外边。”阿兰拔下车钥匙，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 感受着外边越来越强的山风，秦言倚着车门：“这么大的风，你在这守一夜？” “有什么问题吗？” 阿兰把手放进西装口袋，即便是她，一直吹着风也会觉得冷。 只不过她比较能忍。 和过往的训练和生活比起来，这点风不算什么。 “那祝你好运。”秦言耸耸肩，转身就走。 “车门还没关。”阿兰喊道。 “你帮我关一下。” 秦言背对着阿兰，摆摆手，进入别墅。 阿兰只好自己探身，将车门关上。 回身的时候，她注意到副驾驶上有一个亮晶晶的钥匙，作为合格的贴身保镖，她自然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 别墅车库。 正文 160、年少热血 卧室里。 秦言坐在电脑桌前，看着闪烁的屏幕，思绪有些乱。 阿兰在山顶说的话、苏允儿的面容在脑海中来回闪过，让他的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 鼠标在网站收藏夹旁晃了几下，过了很久，秦言才打开两个视频网站，查看新视频的状况。 《小秦私密大公开》本来就是水一期，秦言没报太大期望，翻开后台数据时，内心没有什么波澜。 b站播放量是7.9万。 油管是15.2万。 这个播放量很夸张。 《小秦早餐日记》发布这么多天，总的播放量还没《私密大公开》高，就离谱。 “短视频这种东西还真让人琢磨不透，随手一拍反而比有计划、精心制作的视频更受欢迎。” 虽说《早餐日记》存在各种问题，但就这么被一期用来水的视频反超，秦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私密大公开》的成绩这么好，肯定有其原因，秦言自己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能翻开评论区寻找线索。 b站的评论区很热闹，秦言还在里边看到几个熟面孔。 “想问主持人是谁？声音好好听，是不是早餐日记的旁边君？”--花嫁亚丝娜 “在？小秦能不能录一期主持人的私密大公开？”--我的变身棒呢 “qin你可以走了，我们想看主持人姐姐出镜。”--魔种 看着这三条回复、点赞最多的评论，秦言只想呵呵。 感情都是冲着夏乃馨来的。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夏乃馨明明就是一个未出镜的工具人，凭什么评论区都是讨论她的啊？ 秦言一直往下翻，底下的评论还挺整齐，基本上清一色都是在讲跟主持人有关的话题。 “求求了，放主持人姐姐出来吧。” “杀秦狗，抢主持。” “小秦我希望你识相点，把主持人交出来，不然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你们都别想了，多读书，早点睡，该学习学习，该搬砖搬砖，主持人是我的。” 就在秦言肺都快气炸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条跟主持人无关的评论。 “弱弱的问一句，小秦什么时候发新的混剪视频啊，我想看佐助，小秦有没有看最近的新番啊？求推荐。” 秦言泪目，直接置顶加点赞，顺便回复： “快了快了，冲你这句话，我就是肝死，这周都要出！ 新番推荐的话...如果有想看的可以在下边回复留言，如果想看的评论多，就安排。” 在《早餐日记》中，夏乃馨的声音是按照秦言的要求来的，比较正式，并且经过一定的处理。 《私密大公开》中，夏乃馨是原声出演，清甜带点幼齿感的声音直接征服了一大批的粉丝。 打开油管评论区，情况跟b站差不多（哪怕语言不通）。 秦言只恨自己不是女生，不然穿上蓝色战衣来段热舞，还不分分钟涨粉百万？ 还至于在这里苦哈哈的剪视频？ 摇摇头，没那条件，就只能靠才华了。秦言关掉电脑，脱下衣服，躺在床上。 和以往不同。 这次秦言失眠了。 一合眼，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阿兰跟苏允儿。 “这是怎么了？” 手撑着床板，秦言从床上坐起，心中的烦闷影响到身体，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从冰箱拿了瓶果汁，拎着果汁，漫步到二楼泳池。 按下按钮，四周的玻璃屏障一一收拢，一股强劲的山风席卷而来，冲刷着秦言的身体，一头黑发被吹的凌乱不堪，平添几分羁傲。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秦言仰头望天。 在山风的裹挟下，漆黑的一片的夜空早已放亮，漫天星斗浩瀚无比，璀璨的宛若一条匹练的银带，横穿而过，蔓延无尽。 饮下冰凉甘甜的果汁，秦言的思绪渐渐放空。 但很快，那夜苏允儿的吻，她撇头掩饰面颊颜料的小动作充斥脑海。 是了。 我已经没法再把她当做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了。 再睁眼时，秦言忽然笑了。 笑的很洒脱，很放松。 盛放果汁的玻璃瓶已经空了，但灌满了星光。 “终究不是30多岁的大叔，年轻人的身体和血液都是热的啊？”秦言低下头，泳池里的水将他的样貌清晰的反映出来。 山风吹皱春水，波纹绕着点点星光，即便镜面似的池水忽然扭曲，还是能看出来池中人的年轻。 22岁。 不是32岁。 远远的望了一眼别墅大门前的道路，黑色轿车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阿兰是走了，还是去了车库。 内心通明，又赏了一会儿难得一见的星空，拍了几张照片，秦言重新开启玻璃墙，只身回到卧室，裹着一条毛巾钻进浴室。 当身体浸入热水，秦言不由的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在热气的蒸腾下，忽然觉得脸部和脖颈处发痒，秦言下意识的用手一抹，满手花花绿绿的颜料。 “小祖宗，你可终于下来了。” 秦言低语，声音透着兴奋，直接一个猛子把头扎到水面下。 困扰了他一天的形象问题烟消云散。 享受了一会儿按摩浴缸的舒适，秦言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卧室，这一次，他很顺利的感知到了困意。 ...... ...... 昨晚睡得有点晚，不过在生物钟和闹铃的双重作用下，秦言还是早早的醒来。 跟往常不同，今天秦言洗漱格外认真，用了夏乃馨教的七步洗手法，连指缝都清洗洁净。 随后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各种食材，熟练的在平底锅里倒油。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秦言的厨艺进步很快，做起早饭来也是像模像样。 熬上小米粥，秦言开始摊鸡蛋饼。 这是他第一次做中式早餐，不算熟练，不过好歹是有做西式早餐的经验在，倒也没做的很差。 关火，上桌。 秦言解下小围裙，沿着走廊来到王贤卧室门前，用力敲两下：“吃饭！” 也没等王贤回应，秦言扭头来到苏允儿卧室门前，呆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秦言举手敲门。 咚咚咚。 “谁啊？小贤吗？” 屋内的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咔嚓。 门被打开一条缝。 苏允儿探出头来，一件纯白的T恤映入眼帘，微微抬头，视线上移，发现秦言正注视着她。 正文 161、心口不一 “你...想干嘛？” 苏允儿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衣，浑圆的双肩透着淡淡的粉色，眼中还有一抹晕不开的水波。 秦言轻咳一声：“蛋饼做多了，要不要吃点？” 苏允儿的脸色比昨晚要好的多，不再苍白，听到秦言的邀请，先是一愣，接着嘴角微勾：“好啊。” “等下，我换件衣服。” 话音刚落，隔壁卧室传来响动，一身背带裤，正在挠头的王贤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细看还能看到眼角残余着因打哈欠留下的泪痕。 “欸，秦言？” 王贤拉长音，很意外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秦言很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名产生一种偷吃（qing）的羞愧感。 砰！ 苏允儿回拉门把手，无情的关上门，让秦言一个人留在走廊。 “你刚刚...” “过来吃饭，不赶紧去，饭就凉了。” 王贤刚要说点什么，便被秦言出声打断。 撇撇嘴，王贤只好先跑到秦言的身边，跟他一同往餐厅走。 “你是不是在跟允儿姐说悄悄话？” “没有，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站在允儿姐门前？” “就蛋饼做多了，没人吃浪费，顺便路过，问她要不要吃。” “欸...只是这样吗？” “好了，从现在开始，禁止谈论这个话题。” 王贤小嘴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秦言干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 王贤被秦言拖到了餐桌上，像是上刑场一样，秦言一手捂着王贤的嘴巴，另一只手用筷子夹起蛋饼，卷起来。 “张嘴。” 秦言把蛋饼直接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有东西吃，王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秦言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换上白衬衣、西装裤的苏允儿出现在餐厅，她拉开秦言对面的椅子，优雅坐下。 王贤和秦言的动作微微一滞，纷纷把目光投向苏允儿。 瞥了一眼摆在中间餐盘上的蛋饼，苏允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口品尝。 “好咸。” 苏允儿略显嫌弃的说。 “不想吃就别吃。” 秦言知道自己做的一般，但被苏允儿这么diss，心里难免有点气，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 把碗里的米粥一饮而尽，收拾了一下碗筷和桌上的相机，秦言转身出了餐厅。 秦言走后，苏允儿并没有放下筷子，反而是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光是自己的那份，剩下的蛋饼全被她包圆了。 就连碗里的米粥都一滴没剩。 王贤看的目瞪口呆，暗自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允儿姐，你不是说咸吗？” “我就喜欢吃咸的，不行吗。” 苏允儿回答的很平静，擦擦嘴，挎上香奈儿的包包，出了餐厅。 ...... ...... 车库，秦言下了楼梯，顺着便道往停车处走。 行进过程中不断张望，没能看到阿兰那辆黑色轿车。 昨晚没进来躲风吗？ 秦言摇摇头，径直来到兰博基尼驾驶位一侧，拉车门时，他注意到车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侧身，让身后的光线洒下来，秦言才看清车顶上的物件。 一个是他昨晚丢下的车库钥匙，还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压在车钥匙下。 拿起来一看，是枚硬币。 大小跟一元硬币差不多。 看上边的图案，似乎是某种纪念币。 “是真金的...”秦言翻动了两下，不由的咂舌，“如果是谢礼的话，也太大方了。” 想了想，秦言决定暂时收下，将硬币放在车子的收纳箱里。 半个多小时后，秦言步入优公助理办公室。 稍作休息，他把刘轩喊了进来。 自从那次出差拉王大志入伙，秦言已经很久没跟刘轩交谈过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锻炼，刘轩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少了一份学生的拘谨，多了一些职场人的稳重。 “秦助理，找我有什么事？” 刘轩轻抬眼镜，看向秦言的目光有些复杂，既有尊敬又有期望。 秦言当上助理后，刘轩无时无刻不在充实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像秦言一样，得到上司的赏识，坐上管理位。 很可惜的是，公司这边一直没能给他一个展现才华的舞台。 上周的试听课推广活动，由于他没在秦言安排的四个组内，也没能参与进去。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学的是工商管理，对吧？” 秦言帮刘轩倒了杯水，亲自端到了他面前。 刘轩有点受宠若惊，连忙道谢，随后回答道：“是的，我的专业是工商管理。” “会做报表吧？” 秦言回到座位，笑眯眯的看着刘轩。 刘轩很肯定的点点头：“会，我在大学里专门学习过。” “PPT做的怎么样？”秦言继续问。 仿佛是戳中了刘轩的g点，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大学里的辉煌经历，大一他就加入了某个学校内的省级项目团队，主管的就是PPT制作。 从那个项目组出来，他还负责过各类演讲以及学生会议的ppt制作，在ppt这方面，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既然ppt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要来做销售？” 秦言有点纳闷。 刘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我是打算面试职业培训讲师的岗位，面试没过，就打算先做销售锻炼一下。 反正是实习。积累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秦言点点头，故作严肃的说道：“我这边有份工作想交给你做，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 “什么工作？”刘轩好奇的看着秦言。 “助理预备。”秦言一脸正经的说：“简单点，就是帮我做一些杂活。” “平常没事的时候，你还是销售，有事了，你就帮我处理一下，例如做报表，做会议ppt之类的。 我一直认为你做销售是屈才了，管理岗应该更适合你一些，跟着我你能学习到更多管理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跟着我可能会比较辛苦，薪资暂时不会有提升，你自行决定。” 刘轩琢磨了一下秦言的话，有些激动：“您的意思是，要培养我？” “嗯。” 秦言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愿意，当然愿意。”刘轩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犹豫。 “你去通知一下后勤，让他们把你的工位搬到我门口那一排。” 刘轩走的时候很开心，秦言也很开心。 把刘轩忽悠出去，秦言拨通了徐冰冰的电话。 正文 162、论如何攻略客人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徐冰冰的声音稍显慵懒，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感觉。 “没，没事就不能关心一下您吗，经理，你不会才睡醒吧？” 秦言扶着窗沿，看窗外车水马龙。 “最后一天了，来沙滩上晒晒太阳。” 话语中，隐隐能听到海浪波荡以及嬉闹声。 秦言眼前不由浮现出徐冰冰身着泳装的模样，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 “咳，经理穿了比基尼吗？” “那你要失望了，最近没什么钱，买不起。”徐冰冰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你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问我穿着的吧？” “我想让刘轩做我的助手。” 秦言切入正题。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秦言补充道：“我觉得刘轩很有潜力，一直做销售太浪费了。” “你的想法很好，工资呢？” “按原本的来就行。”秦言回道。 “刘轩同意了？” “嗯，同意了，而且他很开心。” “你啊...”徐冰冰声音拉长，“既然刘轩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 在徐冰冰眼中，一个普通的销售，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况且她本来就有培养刘轩的想法。 “好勒，经理，祝你度假愉快。” 秦言把电话切断，笑嘻嘻的端起水杯。 有了刘轩帮忙，他就能空出更多的时间用在神马外送上，当然，秦言保证他没想偷懒，这么做都是为了优公好。 现在优公正处于上升期，人才缺口很大，从外边招人，哪有自己培养出来的用着好用。 既然公司里其他人没空做培训，那就只能秦言自己肩负这个重任。 “我还是太团队了。” 秦言微微摇头，一副肱股之臣的模样，表情正派。 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刘轩，秦言屁颠颠的跑向隔壁写字楼的神马外送。 昨天招来的新员工比秦言先一步到公司，唯一一位营销公关候政已经被李慕安排好了工位，正在收拾东西，外卖员们都坐在公司的沙发，显得有些拘谨。 如果是在外边，年长的几个人应该已经在侃大山了，但在公司里，大家根本不敢大声讲话。 秦言拍拍手，将外卖员们召集到自己的身边：“目前公司app还没有商家入驻，各位还没办法正式开始工作，这两天我会先对你们进行相应的职业培训。 排成一队，跟我来。” 在秦言的指挥下，公司仅有的六个外卖员进了老板办公室。 好在办公室足够大，容纳六七个人也完全不显得拥挤。 “你们先休息一下，随便坐。” 秦言并没有直接开始培训，而是在等孟祥伟，政法学院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坐公交过来需要一个多小时。 目前秦言还没对上班时间做出明确规定，不过长期以往肯定不是办法，得给孟祥伟找个临时的住处，没课的时候，可以让他直接住在离公司近的地方，省得在路上浪费时间。 公司刚刚起步，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一个多小时完全可以做很多工作... 用在通勤路上是在太浪费了。 “不好意思，老板，我来晚了。” 孟祥伟面带愧色，推门而入。 “你在旁边看着，做好记录，我给你演示一遍，之后的培训就交给你了。” 秦言喊员工们起立： “今天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首先是如何待人接物，本质上讲，我们是属于服务业，服务业最重要的就是服务态度。 我不要求你们时刻保持微笑，但至少要表现的礼貌、和善。 你们之中有人是做过推销，外卖这一行虽然不会上门推销那样遭受白眼，但难免会有晚到、送迟的情况出现。 遇到脾气好的可能没什么事， 一旦遇到哪些脾气不好的，难免被当成出气筒，这种时候你们应该怎么做？ 从左到右，依次回答。” “无视他，反正我以前也经常被骂。” 第一个回答的人就是曾经做过上门推销的，干这一行，脸皮早就厚成了墙，心也麻了，骂几句而已，能挣钱就行。 “放下东西就走，既然对方态度不好，就少接触，把工作完成就好。” 接着回答的是面相有些沧桑的中年大叔。 第三个回答的是刘大根，他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很久才回道：“道歉，尽...量顺...着他。” 秦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剩下几人的回答都跟前两个人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 秦言等最后一个人说完才开口：“你们说的有道理，挑不出什么错。 但没错本身就是错误。 顾客脾气不好通常有两种原因，一，他本人就是易怒的性格，天生如此，二，心情不好。 第一种离他远点就是了，少接触没错，但第二种，是可以攻略的。 当顾客心情不好的时候，远离他是人本能的选择，但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的这次远离，恰巧错过了一个走进他心里的绝好机会。 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有点像谈恋爱，但道理是互通的，只有你让顾客打心里信任你，他才会对我们的服务满意，才会更多的点单。 服务业的本质是什么？ 就是抓住顾客的心。 人在正常状态下，内心是有一层厚厚壁垒的，但当他处于某种极端情绪，这层壁垒将会出现缺漏，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有个顾客心情正差。 你送外卖还迟到了，对方想要骂你，如果你在开门的瞬间主动道歉，除非那种特别极端的人，是不是就骂不出来？ 如果时间不是很紧张，还可以稍微给对方解释一两句迟到的原因，争取原谅，并且保证如果对方还点单，下次保证准时送到。 贴切的态度会让对方感到舒适，并且对你产生一定的好印象。 如果下次他还点单，并且你准时送到了，你们两个就完成了一次互动，彼此的关系会升级。 假如第二次你还准备了小礼物，例如给他送一份汤，或是几粒薄荷糖，是不是会让对方感到惊喜？ 这些小细节，都是可以用来提升顾客关系，加强信任感的。” 秦言顿了一下，继续道：“总之，要善于去灵活对待每一个点单的客人，不要只是冷冰冰的完成工作。 接下来我们分组模拟一下各种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你们就以各自真实的情感来演绎处理。” 在秦言的组织下，培训开始，整个办公室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提升员工待客技巧的同时，新员工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有了一定的改善。 正文 163、自留地 一阶段培训告一段落，秦言把钟三全叫了进来，让他教员工们如何使用app。 闲下来的秦言跟孟祥伟来到办公室外，聊了起来。 “之后外卖员的培训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专门训练一个人做培训员。 以后员工入职，宗旨还是一样，主要是植入一种顾客为先的理念。 我是希望可以把公司的形象树立起来，前期花点功夫，一旦形成了良好的氛围，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 秦言扶着钟三全座椅的椅背，侃侃而谈。 “我明白，不过老板，第一批外卖员，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外卖员培训用不了多长时间，培训结束了，一直让他们待在公司里闲着，不光干耗着公司的钱，看上去也不太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最晚后天。” 秦言拍拍孟祥伟的肩膀，“等会儿我跟候政出去跑一趟，先拉一批商家。” 目前公司人手不够，秦言自然只能又当爹又当妈，什么活都得干。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刘轩顶上来，暂时替他处理一些优公的琐事。 “老板，来人了。” 正和孟祥伟聊着，李慕突然跑了过来，身后跟着胡华。 李慕站在胡华这种彪形大汉旁边，就像一个小鸡仔。 “胡哥。”秦言笑着迎了上去，“我等会儿要出去办点事，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李慕讲。” 秦言一边聊着，一边把李慕介绍给了胡华。 装修的事情秦言原本是想交给孟祥伟管的，他现在要看着新员工，那只能让李慕来了。 安排好公司内的事宜，秦言拉着公司唯一的营销公关候政出门。 候政是一个老实，稳重的人，话不多也不少，很懂得察言观色，会主动的帮秦言按电梯，走路时刻意落后秦言半个身位，态度上既保持尊敬，又不会让秦言觉得太疏远。 总之，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 看到秦言的兰博基尼时，候政有些讶异，虽然有猜到秦言身份不一般，或许是个富二代，但真正看到超跑横在面前，还是有些心跳加速，大受震撼。 “上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秦言朝候政招招手。 候政收敛情绪，拍了拍衣服，才坐下去。 秦言微微点头，待他系好安全带，开车上路。 “老板，我们去哪？我觉得我们第一站还是选择比较知名的美食街招揽商家比较好，名声大，比较容易铺展业务。” 候政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上来就给到了一条比较中肯的建议。 秦言微微一笑，手随意的在方向盘上压着：“你说的很对，选择美食街确实不错，但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美食街的地段好，一般都紧靠人流密集的社区、广场或写字楼，店铺生意都不差，即便不开展外卖业务，他们的生意也足够生存，想要说服他们使用我们的app比较困难。 简单来说，就是动力不足。 第二个问题是这些好地段的房租比较贵，在如此重担的压迫下，他们支出、投资的欲望本就比较低，更何况是在一个从未听说过的app投钱。 在宣传不足的情况下，想赢得信任，让他们甘心掏钱太难了。 这是资金困难。” 候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您的意思，是早有准备？已经锁定了适合的开发区域？” “差不多。” 秦言没把话说的太满。 一路向西，秦言带着候政来到了熟悉的汇业小区，周围的店面和环境没什么变化，隔着窗户，还能看到几张老面孔。 包子铺的老板，烤串店的老严。 停好车，秦言笑着走到了离小区门口不远的烤串店。 大中午的，生意还没开张，老严正坐在店里跟小徒弟串串儿，看到秦言走进店里，有些意外： “小秦啊，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我先声明啊，想吃炸串得等一会儿，我现在忙不开。” 秦言没把自己当外人，从店里搬了个凳子，坐到老严身边，笑着说：“我今天不是来吃串的，是有正事。” “吃饭不就是正事？” 老严摆摆手，把刚串好的羊肉扔到盆里，一副别给我开玩笑的样子。 “真是正事，老严，你做烤串这么多年了，想不想扩大销量？” 听到这话，老严神色稍变，正经了一些：“那肯定想啊，多赚钱谁不愿意？” “这么说吧，老严，你这个烤串店的生意来源，基本上就是汇业小区的住户，想要扩大销量，多挣钱，就要拓展新客户...” 秦言刚要忽悠起来，老严边笑边摇头：“拓展新客户哪有那么容易，你不会想劝我换个新地方开店吧？ 前段时间我去隔壁广场看了家正在出租的店，那人流量，我确实眼馋，不过房租太贵了，划不来。” “谁说一定要在现实里开店，网上开店也行啊。” 秦言笑嘻嘻的说。 “你可别忽悠我，我是听说过卖衣服的可以搞那个什么网店，是挺挣钱的，可这饭店怎么开到网上？” 如果不是跟秦言熟，换个人，老严早给他轰出去了。 饭店开网上，这不瞎扯淡吗？ 咋地？ 还得让一斤烤好的羊肉串顺着网线飞到大江南北吗？ 秦言语速不紧不慢：“怎么不能？你在网上罗列菜品，顾客在网上下单付钱，然后让人送过去，不就成了？ 你平常不是也会做外卖业务吗？” 老严直摇头：“顾不过来，我这店里都忙的腾不出手来，这跑一趟外卖不赚还得倒赔。” “不用你自己跑，在网上开店，你只需要按单做菜，会有专门的外卖员来上门取餐，再送到顾客手里。” “还有这好事？”老严眼珠子瞪得贼大，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秦言点点头：“不过不是免费的，每一单，你开店的平台都会收取一定的佣金。” “要钱的呀，我就知道。”老严的兴致顿时削减了大半，瞪大的眼睛也恢复正常，手下串串儿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肯定的呀，帮你送外卖，一点服务费都不收像话嘛。 不过你只要适当的提高一些定价，不就相当于白嫖？ 而且在网上开店，可以吸引到大批新顾客，你的经营范围也会扩大很多，辐射区域变大，订单源源不断，还怕挣不到钱？ 到时候你让你徒弟小王再支个炉子，绝对赚钱赚到数不过来。” “真的？”老严手上的活儿稍停，有些意动。 一直没说话的小王突然插了一嘴：“秦哥，你说的这个平台，是你开的吧？” 正文 164、一往无前 “没错。” 秦言承认的很干脆，没任何隐瞒。 老严对秦言另眼相看：“了不得啊，小秦，能耐大了。” “还是多亏了您，上次来不是提了一嘴外卖的事，我就记心里了，这么说，没您，我这外卖平台还打娘胎里不知道啥时候能见世面呢。” 这话是秦言的真心话。 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但没老严提起，他还真不会有做外卖平台的心思。 赚不赚钱是其次的，能切身参与到改变人类生活习惯的进程中，光是成就感就已经完全拉满。 历史的滚滚车流中，能参与进来，哪怕最终是失败者，也足够光荣了。 “不说这些虚的，你这个平台真靠谱？” 老严将装满羊肉串的铁盆放下地面，重新搬了个空的上来。 “老严，说句心里话，我肯定不能骗你，你入驻平台不需要花一分钱，平台只收取订单抽成，所以你完全可以进来试一个月，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可以一直做下去。 要是觉得不好，那随时可以退出，不会有什么额外损失。” “妥了。” 老严不是墨迹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虽然是小本买卖，但各种骗钱的套路见的海了去了。 凡是骗钱，基本上上来就会想着让你交钱。 秦言这个不收钱，只收抽成，听起来就像正经做生意的。 老严文化不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小秦又是老熟人，很干脆的决定试一试。 毕竟是上了年岁，老严对于新事物的接收速度比较慢，看着手机app里的一堆按键和文字眼晕，索性把入驻神马外送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徒弟小王。 一向少言寡语的小王对神马外送倒是格外的新鲜，在秦言的指导下，顺利的登入店铺的名称，并且上传了一些商品。 “秦哥，这个怎么收钱啊？顾客直接打到银行卡里吗？” “不是，你先注册一个快付宝，我们的支付系统目前是依附他们。” 秦言很想搞一个自己的支付系统，奈何这根本不是说说就行的，不光是技术还有各种各样的复杂问题需要克服，例如获得相应资格、跟银行谈合作等等。 总之，不是他能搞定的。 最简单方便的方式，还是依托于快付宝。 “除了快付宝，你还可以选择允许对方使用现金支付，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这种方式存在一定风险。 考虑好了，再选择要不要开通。” 由于快付宝现在的普及程度还不够，所以神马外送是支持使用现金的，不过用现金必定是到付，风险自然比用快付宝要大一些。 小王虽然没文化，但学东西很快，理解能力也很强，秦言几乎不用费什么口舌，对方就能理解。 除了支付方面的问题，秦言还跟他讲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 例如店铺的各项证件要定期更新，如果开店资质不合格，被检查到的话，神马外送上的店铺会被直接封停。 秦言很清楚，一家公司想要做强做大，地基一定是要打造的稳固，牢不可破。 所以红线问题一定要拿捏好。 还有很多家店要跑，秦言不可能在老严的烤串店待太久，把一些关键的问题讲清楚，秦言便让小王按照app里的帮助事项自己琢磨。 走出老严烤串店，秦言感到神清气爽，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开门红，成功让神马外送有了第一家店面。 抖抖精神，秦言对身后的候政说： “流程基本上就是这样，以后等营销部人多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外边跑，拉一些优质的店面加入平台。 一定要记住是优质。 除了基本的各类证件要齐全，最好还能保证店面卫生干净。” 候政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秦言的嘱托，观望了一下四周，沉声道：“老板，我好像明白了。” “哦？明白什么了？” 秦言有些纳闷的看着候政。 候政清清嗓子：“一开始您进店的时候，我见店老板跟你认识，还以为你是因为有人情在，所以才选择以这里为开发区。 但细想之后，好像没这么简单。” 候政指了指四周：“这里位于社区，是有一定人流量的，但是跟那些步行街、广场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社区最大的特点是，家庭多，大家平常都会自己做饭吃，出来吃只是极少的情况，这就导致周围这些饭店的生意，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所以他们有着极强的需求，扩大销量的需求。 但受限于地理因素，需求得不到满足，我们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雪中送炭。 双方存在极强的契合度。 就算没有人情在，我想，游说的成功率也是很高的。” 秦言轻轻鼓掌，他确实是有这一重考虑在的。 不完全是候政自己脑补。 转过身，往下一家店铺走到时候，秦言把话聊开了： “你的理解没错，不过还少漏了一些。 神马外送作为一个刚刚诞生的小平台，肯定是要以这种迫切需求外卖的店铺为主。 不光是因为他们好游说，更主要的是，他们的业绩、销售量会起的很快。 就以汇业小区周边的几家饭店为例，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就我本人而言，我是很认可他们的饭菜水平的。 量大好吃、价格还便宜。 只是受限于地段，他们的营收潜力没有被完全的发挥出来。 一旦他们的外卖业务顺利开启，短时间内，会爆发一波收入小高潮。 你想想，我们自家平台的店铺发了财，那些没加入平台的店会不会很眼馋？ 这就是免费的宣传啊。 我们再把这些赚到钱的实例，假装不经意的扩散出去。 绝对比一些虚假美化的广告要好用多了。” “那万一有的店赔了呢？”候政听得心下有些激动，对秦言画的蓝图产生了深深的向往。 不过作为一个经历丰富的中年，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并且考虑到了一些问题。 秦言微微一笑：“短时间不会，至少第一批店铺不会。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 现在我们身处蓝海，不需要过多担心。 在竞争变得激烈，遇到羊肠小道之前，像直男一样，一往无前的冲刺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文 165、一百以内加减法 秦言跟候政是10点半左右到的汇业小区，12点一刻，周边的饭店基本走遍，只差一家。 最终的结果还算喜人。 十几家饭店，有十家同意入驻神马外送，其中还包括一家小的零售超市。 秦言附近熟人多，但并非跟每家老板都很熟，除了人情关系，有些老板多少还有其他顾虑，不想轻易涉足这种有些虚幻的领域，想要观望。 任凭秦言跟候政怎么花言巧语，他们也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说通透。 今年热的比较早，四月的阳光就已经稍显炽烈了。 在阳光的炙烤下，秦言跟候政来到附近最后一家饭店。 其实用饭店来称呼有些不太合适，包括之前去的那几家，叫小饭馆更恰当一些。 这家小饭馆离汇业小区大门比较远，在一个小胡同里，位置比较偏僻。 上边挂的招牌是沙县小吃，这个大江南北都存在名字，着实有点烂大街了。 兴许是地界的原因，明明已经到饭点了，这家饭馆里边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秦言和候政掀开门帘，走进店里，顿时觉得清凉了很多。 进来了才发现，这里坐的两桌客人要不就是长得五大三粗，要么就是看起来一脸凶相。 总之，都是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咋个？我这进的是饭馆，还是什么极道组织？ 店里的两桌客人见有人进来，像是看大熊猫一样看着秦言跟候政，眼中都透着奇怪的光。 候政心下咯噔一声，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的将秦言护在身后，喊道：“老板在吗？” “在，等下哈，我在炒菜。” 稍显尖利的声音从后堂传来，这声音真的很难听，宛如用铝片划过黑板。 秦言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既然有老板在，秦言跟候政便不着急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两桌客人似乎也是看腻了，纷纷收回目光，各自说笑起来。 见店里的气氛终于有点正常饭馆的样子，秦言和候政皆松了口气。 等待老板的时候，秦言打量了一下饭馆的装饰。 他见识过很多沙县小吃，论整洁程度，这家店绝对排的上前列，不光打扫的干净，这家店装修也挺有意思，偏古风，收银台是木制的，有点像古代掌柜的小柜子。 上边飘着一排木牌，菜名刻在上边，以秦言的眼光来看，木牌上的刻字都挺有大家之风的。 入门处挂着一处风铃，偶有风起，会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让人精神一振。 风铃靠后一些，挂着灯笼式的灯罩。 他们坐的桌椅，也全是可以仿的古代客栈，方桌，长条椅。 浓烈的菜香从后堂飘来，香味钻进鼻子，秦言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要不我们先点点东西吃？” 秦言看向候政。 候政连连点头，他也早就饿的不行了，跟秦言不同，他今天连早饭都没吃。 约莫七八分钟，老板从后堂端着菜走了出来，给两桌客人上菜。 秦言悄悄瞅了一眼，这伙人吃的挺丰盛，一大盆麻辣水煮鱼，上边飘着红汤，光是看着嘴就已经麻了。 除了水煮鱼还有不少其他炒菜，最后是两大盆米饭，直接摆在了桌子上。 忙活完这两桌，老板才姗姗走到了秦言他们身边，把菜单放到桌上，笑着说：“两位要点点什么？ 我们这四大菜系，小吃正餐都能做。 就是菜单上没有的，您只要能叫出名来，我就能做。” 秦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按着菜单，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老板。 这人长得还算周正，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凶性，即便是笑着，也跟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他顶着板寸头，下巴往下一寸，有道很长的疤。 这疤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揪心，那可是靠近气管的位置。 在这伤一下，还能活着，就不是简单人物。 按下心底的惊讶，秦言笑着说：“嚯，您说话够厉害的，真啥都能做？” 店老板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不信可以试试。” 看着店老板脖子上的疤，最终秦言也没敢试，老老实实的点了一份菜单上有的鸡排饭，侯正则是点了煲仔饭。 老板做饭很快，不消十分钟就把秦言他们点的饭端了上来。 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比一些快餐店做的要好吃。 秦言偷偷问候政煲仔饭味道怎么样，他把手从桌底拿上来，竖起了大拇指：“好吃，近几年吃过最好吃的煲仔饭了。” 秦言他们吃饭的时候，另外两桌的客人已经造完了。 一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别说米饭和菜了，就是水煮鱼的汤都差点干了，隐约都透着盆底。 两桌客人路过收银台的时候，都会朝老板抱拳，喊声：“谢杨老大款待”之类的浑话。 “老板，怎么越看他们越想拍电影的？搞得跟武林好汉一样？” 候政探着头，压着嗓音小声道。 秦言放下勺子：“兴许人家就是练家子呢？你看这群人的样子，那个像好惹的？” 候政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酒足饭饱，秦言挥了挥手，把店老板喊了过来。 店老板手里揣着一个计算器，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戴上眼镜之后，店老板看起来少了几分凶戾之气。 “您要结账吗？总共是...22，不对，是23，不对不对，就是22。” 店老板攥着手指头数了两遍，又瞅了两眼计算器。 秦言拿钱付账，笑着说：“老哥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坐下来聊一聊？” 店老板正在数钱，他数钱的样子很特殊，每过一张票子，就要笨拙的在计算器上按两下，仿佛没计算器，根本就算不清账一样。 听到秦言的邀请，老板手上的动作一停，视线向下：“聊什么？” “赚钱的事。” “赚钱？” 店老板说话的时候，他的计算器也发出了响亮的声：“等于二十二。” 秦言和候政对视一眼，都有点无语，这100以内的加减法，还得用计算器？ “终于对了。”店老板嘟囔了一声，把钱揣兜里，很随意的坐到了候政的身边，面朝秦言，头一扬，大佬姿态尽显： “你刚刚说的赚钱，给我讲讲呗？” 仿佛被野兽盯上，秦言的身体不由的紧绷起来。 看秦言表情不太自然，店老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气势尽消： “哎呀，不好意思，听到赚钱有点激动。” 秦言松了口气，忍不住说：“冒昧问一句，您到底是做什么？一般人可没您这派头。” 正文 166、平平无奇的厨子 “我就一厨子。” “不过跟别的厨子不一样，我坐过牢。” 店老板语出惊人。 秦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坐牢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正常坐过牢的都会刻意避免被人知道自己的背景，这老板倒好，坦白的让秦言都有点猝不及防。 候政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跟老板拉开距离，但又怕引起对方的关注，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僵在原位。 “哈哈，吓到了吧，别害怕，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店老板把胳膊放在餐桌上，身体下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秦言看清了店老板的胸牌。 沙县小吃：杨万源 杨万源... 这名字好熟啊。 脑海中闪过一丝电光，秦言想起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们有段时间聊天，经常会提到名字。 他们具体聊得是什么秦言没印象，但他还记得每次大爷大妈提起这个名字，都是一副担忧惊慌的神色。 由此判断，这人在汇业小区的名声应该不怎么样。 转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大堂，更是佐证了秦言的猜想。 虽说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但就冲这装修和杨万源的手艺，也不至于饭点还这么清静。 不像饭馆，反倒像图书馆。 “哈哈，没事，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谁说坐牢的就一定是坏人，是吧？” 秦言笑着回应。 “呵，那要是我说，我杀过人呢？”杨万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整个饭店仿佛刮过一阵寒流，明明有阳光晒进来，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甚至还有点发冷。 秦言勉强维持着笑容，嘴角有点发抖：“哈哈哈，杨老板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 杨万源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吐了个烟圈，缓缓道： “七年前，去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儿大庭广众下抢小孩的，我上去拦人，下手重了点，打死一个。” “后来法院判我防卫过当，要关我十二年，几次减刑，前年我就出来了，本来想打工养活自己，没人要，就在这开了家饭店。 为了开这个饭店，我欠了不少债...” 讲到这，杨万源收起了严肃的表情，笑嘻嘻的说：“你刚才要跟我说赚钱的事是吧，赶紧讲讲。 我这人笨，除了做饭，什么都不会，什么股票基金投资的我也看不懂。 去年还有人拉我做什么国家项目，说投一万，年底能回十几万，结果到了年底，别说十几万了，连人都找不着。 还好那小子没跑远，还在市里，被我一兄弟撞上，我连夜带人到他家卸了他一条胳膊，给送警察局了。 这年头，赚钱可真不容易。” 讲完，杨万源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言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段话就是赤裸裸的警告，对方明摆着是把他当成骗子了。 “杨老板多虑了，我可搞不到什么国家项目，我说的这个赚钱，是一个外送平台。” 秦言顶着压力，给杨万源详细介绍了一下神马快送。 听秦言讲了一会儿，杨万源的神色变化很大，一开始是戏谑，慢慢的，眼中产生了兴趣。 “神马外送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能不能赚到钱，赚多少，还是看您个人对店铺的经营，说白了，我们就像收房租的。 只是给您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空间。 说句冒昧的话，我看您店铺的上客情况，其实非常适合发展外卖业务，甚至可以作为主营。”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一个，我不会用你说的这个a什么？” “app” “对，这个app，我只会打电话。” “不会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 秦言抱着极大的热情去指导杨万源如何做，结果却是一塌糊涂。 秦言以前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笨人，只有懒人，但今天，他信了。 这杨万源真是tm24k纯天才。 “杨老板，我建议你去找个助理或者帮工，让他来操作。” “我也想，可我这招不到人，招服务员的牌子都在外边立了一年多了。” “你的兄弟们呢？” “他们手头都有活。主要我这饭店赚不到钱，他们总不能跟着我喝西北风。” 秦言拍拍脑门：“你看这样行吗，店铺的建设和维护交给我们，您只要出一笔人工费就行了。 剩下接单的事，跟打电话差不多，很简单。” “嘶...这要多少钱？” 一提钱，杨万源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一截，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看杨万源窘迫的模样，秦言想笑，但又不敢笑：“不贵，一年5000，初期你可以先欠着，等你有钱了，再付。” 一听可以欠账，杨万源点点头。 债多不愁，杨万源身上已经欠了不少，不差这点。 杨万源又问了一些在秦言看来很幼稚的问题，秦言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一刻钟后，秦言带着候政离开沙县小吃，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杨万源抬头望了眼悬在空中的烈阳，转身回店里搬了个长条板凳，放在门口，平躺上去。 一只脚压在板凳上，另一只脚悬着，晃晃悠悠。 外卖... 希望这次能挣到钱吧，小四家里的孩子还等着钱呢... 满脸凶相的杨万源，此刻脸上有一股抹不开的忧愁。 ...... ...... “老板，真要帮那个杨老板做店铺吗？咱们公司好像没这个业务吧？” 确认离沙县小吃够远，身边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候政才敢开口。 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候政很清楚，杨万源这种混不吝的人是最不能惹的，在这种人眼中，法律的存在感很薄弱，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做，为什么不做，能挣钱就行。” 秦言说着，走进路旁的冷饮店，买了两瓶冰可乐。 候政接过可乐，犹豫了一下道：“老板，还是少跟这种人接触比较好。反正我们现在没收他一分钱，就算不帮他做店铺，他应该也不会找上门来。” 这是肺腑之言。 一旦跟杨万源扯上关系，万一哪天他做生意亏了，来神马外送闹怎么办？ 来神马外送还算好的，假如直接暗地里找员工麻烦... 光是想想，候政就有点害怕。 注意到候政的表情不太对劲，秦言端着可乐，站在冷饮店的台阶上，叹道： “那杨老板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东西可比拳脚要可怕的多。 如果这怕那怕的，还做什么生意，早点回家种地好了。” 候政一愣，默然不语。 秦言灌了一口可乐，长出一口气，眯着眼道：“况且咱们就是一个做平台的，盈亏都是店家自己的问题，这杨老板虽然算数能力差，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且宽心。” 候政回想了一下杨万源的言谈举止，点了点头。 “这的店都走完了，收工，回公司！” 秦言将可乐一饮而尽。 正文 167、羽翼渐丰 秦言在神马外送忙活到下午四点才收工。 期间面试了第二批的员工，并且跟胡华就装修的细节问题做了一定的改进。 第二批面试，外卖员招到两人。 主要收获在于财务和营销。 招到的财务名叫罗云琦，很白净的一个小姑娘，毕业于金陵财院，是一所普通的211。 她在金陵那边工作了一年，由于家庭原因，今年回到了沪市。 据姑娘面试时所讲，她是觉得公司很有潜力，所以选择了来这里面试。 但秦言心里清楚，罗云琦选择神马外送，多半是因为他这边工资开的比较高。 罗云琦的学历不上不下，工作资历浅，进一些大公司做实习生恐怕就是个打杂的，很难出头。 即便熬上几年，估计最多也就是转正，也不会受到重视。 大公司重本学历员工多如牛毛，还有很多研究生，竞争压力太大，除非有极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否则根本看不见希望。 因此，与其去做炮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挑个高薪酬的。 挣钱的同时，还能慢慢积累经验，提升能力。 秦言是想要一个资历更丰富的，能独当一面的财务，但... 目前来面试财务的就罗云琦一人，本着有总比没有好，罗云琦成功在神马外送留了下来。 虽说秦言这边工资开的比较高，但还不足以吸引那些老资历的财务，毕竟这种小公司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太不稳定。 也就罗云琦这种年轻能接受。 面试这种事情，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除了实力，运气也很重要，罗云琦的运气就很不错。 营销这边，秦言则是招了一老一新，一个29岁的，一个是21岁的。 两个人都是女生，29岁的是红姐，21岁的叫梁晓云。 公司里的大老爷们有点多，秦言想让阴阳平衡一些，这样大家工作起来也更有动力。 秦言不太喜欢招太过年轻的营销，还是那套理论，现在公司太小，肯定是那些拿过来就能用，且有一定稳定性的比较好。 培养年轻骨干这种事，对神马外送还太早。 之所以要了梁晓云... 她长得太漂亮了。 营销公关嘛，能力很重要，但要是有一副不错的样貌，那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很多工作上的事都会变得轻松很多。 而且有红姐和候政两个老营销在，保护她的同时，还能充分发挥她的优势。 面试结束，李慕给各位新员工安排工位的时候，秦言和孟祥伟一起制定了公司的一些基本规章制度和上下班时间。 其实这些规章的草案和其余公司大同小异，有三分之二都是秦言照搬的。 先凑合用。 从办公室出来，看着明显热闹起来的公司，秦言欣慰的笑了笑，终于有点公司的模样了。 等这批新员工稳定下来，神马外送基本上就可以正式运作了。 ...... ...... 傍晚，秦言赶回优公打卡。 由于出来的晚了一些，他进写字楼的时候，刚好遇到遇到下班的大浪潮，只能逆着人流，废了好大功夫才挤进电梯。 等步入优公，销售部的灯已经全暗了，只有前台还亮着。 秦言在门口打完卡，放轻脚步，凑到前台。 在他的视线里，江影抱着一本书，仿佛正看的入神。 秦言没有打扰她，扫了眼书名。 《微观经济学》 她还看这种书？就在秦言有些惊讶的时候，忽然发现书本后的江影眼睛是半眯着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来回打架。 秦言忍住没笑，绕到了江影身后，右手像是挑了0.5倍速，极慢的靠近书本，趁着江影没发现，捏住书的上方边缘，轻轻一提。 书本脱手，江影失去支撑，整个上半身往桌上栽倒。 就在她即将要和桌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秦言的左臂托住了江影的身体。 突然的前摔让江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被秦言环在臂弯了，她脸色微红的挣扎起来：“你干嘛...放开。” 秦言嘿嘿一笑，很听话的放开了江影，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把江影扶正了。 把《微观经济学》扔到桌上，秦言问道：“**，你怎么突然开始看这种书了，不像你呀。” 在秦言的印象中，江影很少看书，就算看，基本也是拿本时尚杂志或购物杂志之类的打发时间。 而且一般是快下班，没什么事的时候。 江影回头，赏了秦言一个白眼：“怎么，我就不能看一些有营养的读物吗？” “能，太能了，不过你这本书营养有点过剩了吧？” 秦言翻了翻桌上的《微观经济学》，调笑道。 “你管我，我最近就是有点缺营养，得大补一下。” 江影拍开秦言的手，把桌上的书收到了包里，装好。 “想补营养给我说啊，我这营养品可多了，牛奶、钙片什么都有。” “谁要你的，呸！” 江影红着脸推开秦言，挎上包，转身出了前台，小手一拉，把前台的灯全关了。 秦言置身黑暗，听到江影锁门的声音，大喊道：“**，别啊，我还在里边呢。” 江影没回答，只能听见吱咛的关门声。 秦言怕江影真给他锁里边，加速冲到了门口。 有了光，秦言才发现江影根本没有锁门，只是手扒着门沿来回晃，在吓唬他。 看秦言一脸慌张的样子，江影笑出了声：“笨蛋，让你再嘲笑我。” 秦言这哪能忍，上去就用双臂环住江影的腰，把她抱到墙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眼看秦言的面颊越贴越近，江影撇过脸，小声道：“别在这。” “好的。” 秦言温和的声音在江影的耳边响起，直击心脏。 江影刚有点放松，面颊突然传过温热的触感，原本就柔软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化成一滩水，完全失去力量，只能靠着秦言的手臂维持直立的姿势。 两人的体温互相传递，良久才分开。 “这是公司门口，你不怕别人看到吗？” 稍稍喘上气来的江影锤了秦言胸膛一下，她很想用力锤，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下落在秦言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怕呀。” 秦言回道。 “那你还...”江影奋力推开秦言，脸上的红晕如晚霞。 “这世上总有很多东西，能让人战胜恐惧，你就是我战胜恐惧的力量所在。” 正文 168、黑白 “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江影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往电梯口走去，走到一半，轻抚发丝，回头道： “要不是你，现在我应该都到家了，为了补偿我，你送我回家吧。” “好嘞。”秦言拽了一下衣领，点头应道。 两人一起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 江影已经对这辆兰博基尼很熟悉了，坐稳之后，从旁边的扶手箱里拿出装薄荷糖的塑料盒，倒出两粒，一粒自己吃，另一粒递到了秦言的嘴边：“啊~张嘴。” 秦言瞥了她一眼，不但没张嘴巴，还做了个鬼脸。 江影呵呵一笑，手一翻，硬顶着嘴唇给他塞了进去，转身打开音响，换成了秦言最常听的歌。 “你最近老是往公司外边跑干嘛？” 悠扬的音乐中，江影忽然出声。 “我新开了一家公司，需要忙的地方很多。” 秦言扶着方向盘，声音很轻。 江影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真的？” “嗯。” “你要离开优公了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影的心微微一颤。 “现在不会，只要经理不开除我。”稍作停顿，秦言开玩笑似的语气慢慢变得正经：“不过，实习期到，我就会辞职。” 车内突然陷入沉默。 江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 “？？？” 原本平稳行驶的跑车突然降速，秦言大叫道：“**，我怎么就成负心汉了，就算离开了优公，我们俩...” “嗯？”江影打断秦言，余光微斜：“我们俩怎么了？我们不是同事吗？ 公司辛辛苦苦培养你，破格提拔，结果你就想着白嫖，实习完就跑，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听到这，秦言才知道自己又被江影给耍了。 秦言感觉被羞辱了，呵呵一笑：“**，你最近不光看了《微观经济学》，还看了《语言艺术》吧？” “你管我看什么？” 江影的话里明显带着气。 秦言悠悠道：“**，你知道我开的公司在那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最好别告诉我，不然万一哪天我忍不住，说不定会跟徐经理提起。” “就在隔壁的c座写字楼。”眼看前边就是江影小区门口，秦言停下车，转头，微微一笑：“有空来看看吧。” “没兴趣。” 江影推门下车，站稳之后，俯身对秦言说：“你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 如果是以往，秦言肯定会再跟江影墨迹一会儿，说不定还要上去蹭个饭，但今天还有健身计划，所以只能跟江影挥手告别。 等到车影消失在路口，江影才回到自己租的公寓。 换了一身轻薄的居家睡衣，江影踩着拖鞋来到厨房，煲上汤，做了一份蔬菜沙拉，来到卧室的书桌前，打开台灯，把包里的《微观经济学》放在桌上。 书桌上除了微观经济，还有宏观经济以及一系列跟金融有关的书籍。 封面都很新，看起来就知道才买没多久。 江影坐到椅子上，翻开书，拿出笔记本和红笔，从折页的地方开始读起来。 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倦，眼皮发沉。 江影连忙晃了晃头，盯着自己的胳膊瞧了一会儿，一咬牙，用力掐了一下，大脑瞬间清醒不少。 “努力啊，江影。” 脑海中浮现出秦言的样貌，江影重振旗鼓，强迫自己继续看了起来。 对于长时间没碰书本的江影来说，看书还蛮折磨的，很多以前知道的名词，现在都觉得有点模糊。 不过好歹是学这个专业的，随着一些记忆被唤醒，渐渐的，多少能看进去了。 淡白的灯光下，江影满脸认真，工工整整的记着笔记。 江影的字很好看，有着自己的独特风格。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江影才从知识的海洋中挣脱出来，赶忙跑到厨房关火。 端着汤来到餐桌，江影回头望着亮着灯的卧室，忽然笑了： “要是高中的时候，我能这么努力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没多久，她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如果人生轨迹改变，说不定就遇不到他了。” ...... ...... 回到家，秦言走路都有点不对劲，需要扶着墙。 太累了。 安可欣简直是个披着天使皮的魔鬼，太会折磨人了。 明明说好了是简单练一下，结果练完差点给他送走。 嘶... 每走一步，秦言都感觉自己的肌肉在颤抖，只要是下半身，从腿到腰，没一个地方不疼的。 眼看离卧室还远，秦言大声喊道： “王贤！”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秦言有点绝望，正打算自己坚持坚持，忽然苏允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苏允儿忽然开口： “怎么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今天去健身了...” 秦言本来想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以掩饰自己的虚弱，但身上又没什么伤口，只能如实相告。 秦言都已经准备好接受苏允儿的嘲笑了，但苏允儿并没有笑，而是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背对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手搭过来，我扶你进去。” 秦言盯着苏允儿雪白的香肩看了一会儿，迟迟没把手放上去。 “快点！” 苏允儿等的有点不耐烦，开始催促。 “你不会想给我来个过肩摔吧？”秦言很难想象身前这个要帮助自己的人是苏允儿。 “你看我像那种无聊的人吗？别废话。快点。” “还是算了，我自己能走。” 秦言强撑着走了两步，表情比哭还难看，全身像触电一样，仿佛随时会摔倒。 一咬牙，秦言把手放在了苏允儿的肩膀上。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苏允儿回头斜了秦言一眼，撑着他往前走。 虽然被苏允儿帮助有点怪异，但总比好过没人帮，秦言慢慢放松下来，将自身的重量更多的交由苏允儿承担。 “谢谢。” 秦言轻声道。 苏允儿平静的表情上突然闪过一抹笑： “不谢。” 话音落下的一秒，秦言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的视野倒转。 正文 169、我真没听到 大脑反应过来的瞬间。 秦言以为他的身体会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事实上并没有。 苏允儿的双臂稳稳的接住了他，两人的姿势有点微妙，秦言斜躺在苏允儿的怀里，仰头就能看到苏允儿雪白修长的脖颈。 这一幕很像武侠剧里常出现的场景，男主英雄救美，将女主揽入怀中。 唯一不同的是，男女主的做了个对调。 一米八多的秦言靠在一个苏允儿怀中，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样走太慢了。” 秦言刚听到苏允儿的声音，人就被抱了起来，还是很羞耻的公主抱。 “你...放开我。” 秦言从未体验过这种姿势，一股羞耻感从脚底板窜到大脑，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你确定？” 苏允儿的嘴角挂着恶魔般的笑，胳膊突然一松。 强烈的下坠感袭来，秦言本能的双手向上，环住了苏允儿的脖子。 “你不是让我放开吗？为什么又突然抱紧？是不是...喜欢我？” 苏允儿低头，如黑宝石般的眼眸闪着狡黠的光。 “是啊，我喜欢你。”平复了一下因下坠而产生的心悸，秦言抬头，明明在笑，脸色却很冷：“如果你能把我放下来，我一定会更喜欢你。” “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允儿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无趣的表情，同时大步向前，往秦言卧室方向走。 苏允儿抱得并不是很稳，走起路来晃动的厉害，秦言为了防止被摔个好歹，只好加大力气，抱的更紧一些。 两人紧贴着，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苏允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在秦言的感知中，苏允儿的体温比一开始升高了不少。 “你热吗？” 秦言故意抱的更紧了一些。 “你说呢，抱着你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能不热吗？” 苏允儿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这么害怕啊，抱着么紧，是想把我勒死吗？” 苏允儿的力气是比一般女生大很多，但抱着秦言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我也不想啊，但我有恐高。”秦言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紧接着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说：“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要。” 苏允儿轻轻哼了一声。 既然无法反抗，那还不如好好享受，秦言放松下来，任由苏允儿摆布。 从下往上看，苏允儿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一些，圆圆的耳垂透着几分可爱，几缕发丝垂在胸前，在秦言的脸上晃来晃去。 鬼使神差般，秦言张开了嘴巴，对着苏允儿的头发吹气。 发丝随着气流飞舞，胡乱的打在苏允儿的锁骨上。 “你在干嘛？” 发丝的拍打让苏允儿有些发痒，仿佛有电流在锁骨处划过。 “吹头发。”秦言百无聊赖的扫了一眼苏允儿。 “幼稚。” 苏允儿diss了一下秦言，继续向前，两分钟后来到秦言卧室门口。 推门而入，苏允儿将秦言摔在了床上，一如昨天秦言将苏允儿摔在床上。 拍拍手，苏允儿略微扬起脖颈，笑道：“不用谢。” “呵呵。” 秦言的脸色跟便秘了一样，说不出的难看。 挣扎着摆正身子，秦言忍着浑身的酸痛，朝苏允儿摆摆手，“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下灯。” 苏允儿没有转身就走，反而走到了床边，眼睛偏向一侧，用余光看着秦言： “就你这么躺着，明天还想不想下床了？” “趴下，今天我心情好，特地帮你一次。” 秦言摇头，“不...” “用”字还没说出口，秦言就被苏允儿拽住胳膊一转，翻了个面，趴在了床上。 苏允儿双手从秦言的脊背开始，一边下滑，一边有节奏的敲打。 嘶... 秦言满脑子就一个字，疼，疼的同时，还觉得苏允儿敲打过的地方如同电流划过，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爽。 在健身房，安可欣也给秦言做了一定的拉伸以及肌肉按摩，效果一般，跟苏允儿这个完全没得比。 “舒服...”秦言闭着眼，“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你是从哪学的这个？” “这是我师傅教我的，在按摩的同时会刺激穴位，加快血液循环，如果有配套的药酒，效果会更好。” 苏允儿一边按，一边轻声念道。 “药酒呢？用上啊。”秦言已经不再抗拒，脸上写满了享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你以为这是按摩店吗？我还会给你配上药酒？”苏允儿说话的同时，故意加大力气。 秦言的腰部传来剧痛，眼泪差点掉下来：“没有就没有，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让你得寸进尺。” 苏允儿语气有点发冷。 “我错了，轻点，你再这么用力，我真坚持不下去了。” “你忍着点，再坚持一下会更爽的。” “嘶，我不信，你分明是想...”在苏允儿的大力推拿下，秦言话到一半，发出一声闷哼，“爽！太热了。” 被苏允儿推拿过的肌肉不停发热，全身血液奔流不息，所过之处酸疼尽消。 “热就对了，虽然是第一次对别人做，但我还是很有自信的。”苏允儿拍拍秦言的小腿，发出啪啪的声音。 “真是太舒服了，再来一次吧？”秦言有点意犹未尽。 “别做梦了，只有这一次。”苏允儿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有些微喘：“你是舒服了，我可是很累的。” 秦言侧过头，看着苏允儿的脸颊：“谢谢，要不你把这招交给我，下次我也让你爽一下？” 苏允儿一拳锤在了秦言的腰上，任由他在床上嚎的死去活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出门，转弯，苏允儿被站在墙角处的王贤吓了一跳。 王贤脸上浮着一层红晕，紧忙后退，有点结巴：“允...儿姐，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苏允儿先是一愣，紧接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卧室门，刚刚抱秦言进去的时候，她没关门。 “我刚在给秦言推拿。”苏允儿假装平静，轻轻拢了下耳边的头发，“他健身过度，我帮他缓解一下。” “嗯，对，原来是推拿，我知道了允儿姐，我绝对不会乱想乱说的。” 王贤立正发言，她想表现的平静一些，但呼吸越发急促，不敢直视苏允儿，眼神乱飘。 两人各自的表情都有点不对，气氛很是尴尬。 正文 170、我想搬走（二合一） “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 王贤脸上的笑很僵硬，嘴角微微发抖。 不等苏允儿回答，王贤一个极速的转身，小跑着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反手将门关上。 砰。 听到着门框撞击声，苏允儿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臂，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像解释不清了。 卧室门后，王贤背靠着墙沿，心脏砰砰乱跳，脸上的红晕迟迟无法消失。 苏允儿和秦言的对话在脑海里一直回荡。 允儿姐真的是第一次吗？ 不是说女孩第一次都会很痛吗？为什么允儿姐看起来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啊！我在瞎想什么... 不过他们真的叫的好大声，还不关门...也太大胆了吧。 偷偷瞥了一眼右侧的墙壁，王贤悄悄的走过去，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在墙壁上游移不定。 她的脸颊浸润着浓厚红晕，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些许羞涩：“要是他们以后还做那种事，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俯身敲了敲墙壁，王贤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由于没有亲身经历过，很多细节都是模糊的，想象中的两人只是抱在一起，互相亲吻。 即便只是这种程度，王贤的身体也不自觉的有了反应，身上的温度不断升高，尤其是脸部，像是发烧了一样，脸颊滚烫。 差不多可以用来煮鸡蛋了。 跑到洗手间用凉水冲头，温度才逐渐降了下去。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王贤有气无力的瘫在了摇椅上，望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幽幽道：“我是不是该跟允儿姐换下房间。” “这样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亲密交流，不用顾虑我的存在...” “可万一他们要在厨房客厅做那种事怎么办？”想到这里，王贤用双手捂住脸颊，双腿向上，整个人蜷缩在摇椅上。 头发上的水滴不停的摔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 稍许，王贤双眼从指缝间露出，闪过坚毅的光：“我，还是搬出去好了。” 虽然有点舍不得当下舒适的生活环境，但王贤觉得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她的存在就是多余的。 像一个大号电灯泡。 “就这么决定了，这周要找房子搬走。” 王贤从摇椅上爬起来，脱掉衣服，往浴缸里放好热水，噗通一声跳了进去，让身体完全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 秉持着离开之前一定要不留遗憾。 直至泡到全身发红，头脑发晕，快热熟的时候，王贤才慢悠悠的爬出浴缸。 “要死了...” 王贤眼中冒着圈圈，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湿脚印。 手扶洗手台，王贤望着对面镜中的自己，轻轻拨弄自己被热卷的头发，小声嘟囔：“舍不得...他啊。” ...... ...... 卧室床上，秦言还在享受推拿的余韵，面部表情一塌糊涂。 忽然手机铃响，打断了他的美好时光。 不是电话，而是短信。 秦言摸到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以及两条未读的qq消息。 qq消息来自徐冰冰 徐冰冰告诉了秦言的接机地点，同时让他务必要开她的车去。 秦言回了个ok的表情。 短信来自市政府，告知他报名成功的同时，还邀请他参加企业新星计划的开幕仪式。 说是邀请，但后边跟着一行提示：如无特殊情况，请务必参加。 开幕仪式将于本周五下午举办，地址是苏汉大酒店。 看到苏汉大酒店这五个字，秦言原本躺平的身体直接竖了起来，靠在床头的斜面上，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苏汉大酒店是沪市鼎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早在上世纪就负有盛名，据传租界时期，曾因老板拒绝让外国人入驻，规模宏大的酒店直接被封停了数年，原本的旧址被强行征用。 后来把侵略者彻底赶出去，苏汉大酒店才另起一处新址，恢复营业。 苏汉大酒店接待过各界知名人士，曾经承担过的会议数不胜数。 因为名声在外，苏汉大酒店的排期很满，新星计划的开幕仪式能在苏汉酒店举办，从侧面说明了市政府对这次活动的重视。 短信上除了举办时间和举办地点，还表明了一些注意事项。 比较重要的几项有： 1.要求参与者着正装，打扮得体。 5.活动参与者可以独自前往，也可以携带一名伴侣。 12.参会者需携带公司的相关资料复印件（详情见附录）。 13.此次活动需要签署承诺书，承诺书在附录，请自行查看，如若有无法接受的条款，请及时通知承办方，取消报名。 秦言打开附录，翻了翻承诺书，里边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之前活动规则里提到的，主要是为了活动的公平，没什么过分的条款。 放下手机，秦言翻身下床，来到衣帽间，翻了翻衣柜。 他确实还有一件正装，是参加优公面试时买的，100块一身的地摊货，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处处透露着简陋。 “还是买身新的吧。” 秦言摇头叹道，关上衣柜门。 平常丢人也就算了，这么重大的活动，到时候估计现场一堆摄像机，万一再上个电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至于第五条，可以携带伴侣，秦言想想，打算带江影去。 别看上边写的是自愿，但你要真一个人去，那会显得你这人很low，没有朋友。 前世秦言参加过不少影视圈的典礼，这里边的门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成年人的社交圈里充满了很多虚假和规则化的东西，没什么实力的话，还是不要轻易打破的好。 “越来越期待了呀，这个新星计划，或许比我想象中的水还要深。” 秦言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一开始秦言以为这活动是为了鼓励大学生创业。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么大的阵仗，恐怕不止是鼓励创业这么简单，沪市市政府似乎有意拓展新领域，希望重点扶持一批有潜力的高新企业。 至于目的，秦言猜测可能是为了优化产业结构。 也可能是威胁一下目前沪市几个呈垄断之势的大公司。 当然，这些纯属秦言的猜测，他又不是承办方肚子里的蛔虫，市政府的真正目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秦言也无需考虑那么多，只要按计划一步步发展，顺便蹭点好处就ok。 ...... ...... 翌日清晨。 秦言出门，撞到王贤，他像平常一样举手打招呼：“早。” “早...早啊。” 王贤显得有点慌张。 “怎么了？”秦言奇怪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刚刚我照过镜子了呀，脸上应该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事。”王贤背过身，不敢看秦言的眼睛。 秦言没多想，上去拍了拍王贤的头，推着她往厨房走：“是不是昨天又很晚睡？” “没有，我昨天睡得很早。” 王贤赶忙否认。 两人刚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阵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苏允儿听到脚步声，回过身，冲门口的两人微微一笑：“饭做好了，进来吃吧。” 自从住进别墅，这是苏允儿第一次主动为两人做早餐。 王贤僵在原地，表情有些复杂，偷偷的瞥了苏允儿一眼，又快速把目光挪开。 秦言倒是没有拒绝，很自然的坐在了餐桌旁。 早饭是烧麦配粥，不知道苏允儿是怎么做的，烧麦皮近乎透明，宛若水晶，里边的馅料金黄耀眼。 秦言夹了个烧麦，刚要放到嘴里，耳边响起王贤的声音： “我想搬出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言几乎本能般的喊道：“不行！” 苏允儿比秦言冷静一些，侧目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是住的不舒服？还是...” “都不是，是我的问题，我想搬到公司附近去住，这样平常可以多睡一会儿。” 王贤低着头，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没必要，你要是觉得路太长，我可以载你过去，从这里到你们公司，车程也就十几分钟。” 秦言放下筷子，眼睛紧紧盯着王贤。 王贤略微抬头，视线划过秦言的脸颊，小声道：“你跟我又不顺路...” “我现在是公司助理，晚点到公司也没关系，全勤没多少钱。”秦言见王贤支支吾吾，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沉吟道：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起了搬出去的心思。” “真的没事，我就是想多睡会儿。” 王贤有点词穷，憋了半天才说：“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快建好了，如果住进去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睡到七点五十再去上班。 在这里住着，就算你送我去上班，也要七点半起床。” 苏允儿手撑下巴，看着不断辩解的王贤，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幕，是因为那件事吗？ 秦言显然不会信王贤这套说辞，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怕把王贤吓到，面色稍微柔和了一点：“你想搬出去也行，我跟你一起。” “不要！” 王贤斜了苏允儿一眼，表情有点急：“我就想一个人住着。” “王贤，你到底...” “好了，秦言，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吃饭。” 苏允儿打断秦言，并且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 有了苏允儿的安抚，秦言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了解王贤，王贤绝对是心里有事才会说出这种话。 就算不为了自己，以她跟苏允儿的关系，也不能为了多睡几分钟这种可笑的理由要搬出去。 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秦言板着一张脸，一口一个，使劲吃着烧麦。 王贤扎着头，一个烧麦吃了半年。 桌下，苏允儿不动声色的伸出腿，轻轻的踹了秦言小腿一下。 秦言差点被噎住，转头看向苏允儿，苏允儿一边对他使眼色，一边对口型：“快点吃，吃完赶紧滚。” 秦言很想问为什么，还没张嘴，又被苏允儿用高跟细的尖头踢了一下，这次她力气用的更大，痛的秦言倒吸一口凉气。 嘴边的话被憋了回去，秦言放下筷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餐桌。 秦言一走，苏允儿挪到了王贤身边。 刚坐下，就听王贤喊了一声：“我吃饱了。” 王贤很着急的起身，想走，但被苏允儿一把拽住：“坐下。” “哦。”王贤不敢反抗，乖乖坐回原位。 “烧麦好吃吗？”苏允儿随口问道。 “好...好吃。”王贤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苏允儿会说搬家的事，结果只是唠家常一样的问题。 “好吃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吗？” 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苏允儿握住了王贤的手。 王贤本来是很紧张的，但当手被苏允儿握住，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安宁，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王贤转头看着苏允儿明媚的眼眸，轻声道：“允儿姐...” “你跟秦言是不是已经...” “我继续留下来，只会妨碍你们，我不可能永远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会结婚，会有小孩，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 与其到时候被你们赶走，还不如我识相点，早点搬出去。” 苏允儿伸出食指，轻戳王贤的额头：“傻丫头，想什么呢，我跟秦言现在只是朋友。” “朋友？可是你们昨天晚上...” 王贤顿了一下，脸色微红。 苏允儿面露无奈：“不是跟你说了，昨晚只是推拿。” “可是，可是你说了第一次，还有...” 王贤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是第一次给别人推拿，你好好想想，就算我们真...呸呸呸。谁要跟那个木头。” 苏允儿欲言又止，平静的面容泛过一丝红潮，轻咳一声：“总之，要真发生什么，我肯定会关门的，而且不可能那么快。” “允儿姐，昨天晚上很快吗？” 王贤抬头，好奇道。 苏允儿表情僵住，她怎么知道？ 不过电影不都是两个小时吗？反应了一下，伸手捂住王贤的嘴巴，用眼神警告道：“好了，终止这个话题。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眨眨眼。” 王贤疯狂眨眼，苏允儿才松手。 两人的喘息声在餐厅此起彼伏，稍许，王贤低声道：“可是允儿姐，你不是想跟秦言结婚吗？ 即便你们现在还是朋友，未来某一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我终究还是要走... 现在搬出去，我可能更轻松一些。” 苏允儿默然，直到窗外响起一声鸟鸣，她才稍显释然，眼中的落寞消失，露出笑容：“没事的，我跟他大概...也只能是朋友了。” 正文 171、你好，再见。 别墅车库。 秦言坐在楼梯底层，默默的看着天花板。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跟王贤在一起的时光，除了早上，之后好像一直没有碰面。 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女人的脸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关键还毫无征兆。 是不是叛逆期了？ 秦言在心里默默吐槽，回头向上，望了眼大门。 手机忽然震动，秦言迅速掏出手机，看到是苏允儿发来的消息，面色稍微缓和。 “已经没事了。” 这五个字让秦言长舒一口气，他手指在虚拟键盘山快速点击，拼凑出一句话： “她为什么突然想搬走？” 苏允儿发过来一个锤子锤头的表情。 秦言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下，蠢蠢欲动的手指最终没有落在键盘上，手一滑，手机落入口袋。 原因已经无所谓了。 留下来就好。 站起身，双臂展开，伸了个懒腰，秦言直奔徐冰冰家。 秦言没开自己的车，而是让苏允儿捎自己一段路，再坐公交过去。 开上徐冰冰的车，秦言不敢耽搁，直奔虹桥车站。 徐冰冰和优公老板廖乐是十二点到站，秦言提前一小时就赶到了，能来这么早是秦言没想到的，路上完全没有堵车，一路顺畅的像是走高速。 下车拔钥匙，秦言往出站口走。 经过电梯的时候，上行的路被堵住了，到处都是人，声音无比嘈杂。 秦言一开始想挤过去，后来发现自己天真了，刚汇进人流，他就被庞大的人群裹挟着往不知哪个方向走去。 前后左右都人顶着，完全没有后退可言。 这种汹涌的人潮之下很容易出现踩踏事故，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秦言决定等人少一点，再换个方向突围。 “哥们，这么多人聚在要干嘛啊？” 自知脱身无望，秦言向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询问。 不知道是周围的声音太嘈杂，还是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他，胖子没有回答秦言。 秦言加大音量，近乎是用吼的，又重复了一边。 身旁的胖子回过头，瞪了秦言一眼，茶色眼镜下的目光不是很友善：“吵死了！” 胖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下巴刚长出毛绒绒的胡须，镜片特厚。 好家伙，脾气还不小，见胖子很狂，秦言脸一板，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眯眼道：“我很吵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秦言的眼神让胖子联想到了黑帮，不由的打了个冷战，眼睛转开，哆哆嗦嗦的说：“没，没关系。” 秦言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一抹笑容，抽出手臂，搂住小胖子的肩膀：“所以，今天车站怎么这么多人？” 胖子奇怪的看着秦言： “你不知道吗？顾青今天要来沪市。” “顾青？” 秦言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顾青是内地四小花旦之一，毕业于燕京电影学院，因为出演了火遍大江南北的仙剑3，从而走入公众视野。 顾青的演技一般，但特别敬业，加上商业头脑比较出众，一直活跃在内地影视圈。 前世秦言有幸跟顾青见过几面，本人长的确实很美，不过秦言不是特别喜欢她。 秦言在拍个人第二部电影的时候，她就托关系，找投资人强行往秦言的剧组里安插过一个花瓶。 是真的花瓶，完全没有演技。 虽然那个花瓶的脾气比较好，但是真的笨，一个镜头能拍一天。 原本五个月就能拍完的戏，因为她，硬生生的多拖了一个半月。 环顾四周，附近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秦言拍拍胖子肩膀，低头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顾青今天会来？” 按理来说，艺人的行程通常是保密的，就算有候机、候车的，一般也是私生饭，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胖子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翻开相册，调出一张图片： “昨天晚上粉丝贴吧传出了顾青的行程图，听说没有半分钟就被删了，不过有人保存了下来，在粉丝群都传开了。” 秦言拿起胖子的手机扫了一眼。 图片有点模糊，能看的出来拍的很仓促，有些字迹几乎看不清，如果不是图片旁有粉丝用红色笔迹标注，秦言根本无法分辨上边到底写了什么。 粉丝还是厉害啊，人均FBI，这么糊居然都能获取到有用信息。 只能说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秦言感慨一句，把手机还给了胖子。 在后边人的推搡下，秦言还是顺利来到了出站口。 多亏了出站口附近有乘务人员维持秩序，秦言才从人海中脱离出来，不用再当肉饼。 一出人堆，旁边的胖子就想开溜，但被秦言一把揪住。 秦言笑眯眯的看着他：“哥哥请你吃冰淇淋。” 胖子一脸慌张，由于天气热，而且在人群中挤了半天，胖子额头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不用了，大哥。我不喜欢吃冰淇淋。” 秦言眼珠一动，染上一层冷冽。 胖子浑身一颤：“开个玩笑大哥，我最爱吃冰淇淋了。” 秦言重新恢复笑容，拉着胖子往一旁的麦当劳走去。 路上，两人互报了姓名，秦言顺带着对这位小老弟有了一些了解。 胖子叫王忠硕，是地地道道的沪市人，今年刚上大学，是仙剑系列的铁杆粉丝，游戏、电视剧、官方同人小说全部追完。 与其说他喜欢顾青，是顾青的粉丝，不如说他是仙剑三剧中人物唐雪见的粉丝。 王忠硕在杭市上学，得知顾青今天来沪市，直接翘课，坐着凌晨的火车赶到虹桥车站。 请王忠硕吃完冰淇淋，秦言考虑他没吃早饭，又给他点了一份套餐。 随后秦言领着他回到出站口，把手里卷着的横幅跟两根小棍递给王忠硕。 王忠硕看着手里的东西，挠挠头：“秦哥，你给我这个干吗？” 秦言笑了笑：“等会儿我让你举起来的时候，你就举起来。” 横幅上写的优公，秦言带着是为了让徐冰冰能更好的在人群中找到他。 因为顾青的缘故，出站口的人密密麻麻，乘务人员只能临时铺设了一些隔离带，把人群分开，避免人挤人。 秦言和王忠硕也没能幸免，被乘务人员推到了隔离带之后。 没过一会儿，出站口右侧响起了谩骂声，秦言转头望去，是一群穿着统一粉丝服装的人跟乘务人员吵闹了起来。 “说了好几遍了，往后退！如果你们再这样，别怪我赶你们走。” “凭什么还要退？我们明明站在最前边，刚刚那群人在我们后边，现在都比我们靠前了。” “开始我喊后退的时候，你们不理，现在当然只能站靠后的位置。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早点后退。” “妈，的，周围那么吵，我们根本没听见，你们就不能用广播吗？” 双方言词越来越激烈，有几个比较壮硕的男粉丝甚至开始动手，场面俨然有些失控。 直到一批穿警服的人入场，拉开双方，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放开我！” 一个被控制住的男粉丝大声呼喊，不停的挣扎。 “老实点。” 方脸民警按着乱叫的男粉丝，眼神冷冽。 王忠硕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有点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直到这伙闹事的人被带走，他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他们是疯了吗？居然敢对乘务员动手。” 秦言面无表情：“林子大了，难免会有一些极端的人。” 在前世，秦言见过更夸张的场面，有次典礼，一个疯狂的粉丝不知道怎么就冲上了领奖台，对着台上的女明星就是一个飞扑。 两人摔在地上，女明星后背受伤，在病床上躺了很长时间。 正是因为存在这种风险，明星艺人身边才会在出行时带上一些保镖。 两人正聊着，前方又是一阵骚动，一批乘客从出站口涌出。 “来了！” 王忠硕有点激动，眼睛紧紧盯着出站口，手扒着隔离带，身体前倾。 像王忠硕这样的人有很多，导致隔离带硬生生的被往前扯了三四厘米，完全绷紧。 秦言看了下时间，徐冰冰的车还没到，他倒是不慌，还把王忠硕往后扯了两下：“小心点，别摔了。” 王忠硕刚点完头，身体又开始往前压，看他那兴奋劲，是恨不得冲到门口。 “顾青！” “顾青我爱你！” 第一个乘客走出来，听到排山倒海的呼声，直接被吓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 旁边的乘务员催促着乘客快走，快速疏通人群。 在万众期待下，包裹严实的顾青带着经纪人，混在人流中，匆匆而过，即便顾青一行人压着头，但还是被眼尖的粉丝发现，几个人直接冲出了隔离带，奔向顾青。 “站住！听到了没！” 在场的民警和保安第一时间行动，拦住了狂热的粉丝，顾青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围成一个圈，把顾青护在中间。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一会儿，直到顾青走出大厅，粉丝们才冷静下来。 一大批粉丝追在顾青的屁股后边，一同离开了出站口，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不少。 王忠硕也打算追出去，但被秦言扯住：“别追了，追上去也要不到签名。” “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大老远跑过来连人家正脸都看不到，还不如在宿舍里躺着看照片。” 王忠硕一脸你不懂的样子：“秦哥，照片哪能跟真人比？就算是远观，也有一种虚幻成真的感觉。 顾青的气质真的是太好了，你刚才看到了没，她刚刚从我们前边走过去的时候，真的就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太美了。” 秦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忠硕的头上：“得了吧，捂得那么严实，你还能看出来美不美？” 顾青从他们面前过得时候，一堵人墙挡的严严实实，加上还有口罩帽子，连跟毛都看不到。 王忠硕有点委屈：“秦哥，你自己没眼光，还怪别人。” “行了，人顾青都走了，把横幅举起来吧。” 秦言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会儿，准备去一趟厕所。 径直走到大厅角落，转过弯，还没等他反应，迎面撞来一个扎着头的黑影。 这一下撞得的很实在，差点把秦言给顶翻，撞他的人也不好受，直接摔在了地板上，褐色的挎包落在地面弹开，里边的东西洒了一地。 秦言刚想骂一句，就听到地上的人说“对不起”。 平复了一下心情，秦言矮下身，一边帮着捡东西，一边说：“平常看着点路，你也就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一肌肉壮汉，还不得来个空中360°转体，再摔个粉碎性骨折？” 摔倒的人正揉着屁股，听到秦言的话，笑出了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秦言愣了一下。 对方的声音有点好听。 好听还是其次的，关键有点耳熟，抬起头，秦言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扫过。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着一双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秦言就认出了对方。 顾青。 她不是刚刚被人护着离开了吗？怎么在这？ 要是粉丝看到顾青，肯定会激动的不能自已，秦言不同，不但不激动，甚至还有点小烦。 不光是因为前世被她在剧组安插花瓶，秦言本身也有点看不惯这种没什么实力，只凭脸跟流量就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人。 说白了就是心里不平衡。 他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能看见点希望，人家一部戏就能火透半边天。 能比吗？不能。 顾青在秦言发愣的时候，还以为秦言认出了自己，稍微紧张了一下，但之后秦言的举动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对方安静的帮她捡完东西，把包地给她，转身就走。 顾青回身看着秦言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喂，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秦言脚步一顿，回头道：“你谁啊？” 要是别人这么说，顾青可能也没什么，不认识就不认识嘛，她自忖有点知名度，但也还没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但秦言的表情实在有些欠揍，是那种明明知道，还假装不认识。 “我是顾青。” 顾青挎上包，快速打理了一下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口罩，露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接着再光速戴好。 “哦，你好。”秦言很平静的点点头，转身，背朝着顾青挥挥手：“再见。” 正文 172、沉重的惊喜 出站口大厅。 顾青看着秦言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很想把手机当石头扔出去砸他一下。 这个想法终究没有变成现实。 她的手机是代言商给的概念机，上边指纹解锁的功能她很喜欢，摔坏了可再没有第二台。 一个路人而已，并不值得她花费这么大代价。 做了个深呼吸，顾青打算转身离开时，手机响了，慌张的躲到了拐角立柱后边，压低帽檐，接通电话。 “张姐，你们在哪？” “小青，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出去的路被粉丝堵死了，现在躲在乘务室，这里的负责人跟我说，想要疏散人群最少需要两个小时...” “那怎么办呀？” 顾青声音稍显焦急。 她来沪市是带着任务来的，下午还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 “你别急，先出站，到A2停车场，我刚刚联系了王导，他说会安排人接你。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被人认出来，知道吗？” “好...”顾青挂断电话，从立柱后探出头，左右瞧了两眼，确认旁边没人，急匆匆的往车站外走。 ...... 从卫生间出来，秦言慢悠悠的回到出站口。 他掐的时间很准，来到王忠硕身边时，刚好是徐冰冰到站的点。 “秦哥，你接的是谁？女朋友？” 王忠硕有点好奇。 “老板。”秦言搂住王忠硕的肩膀，“等会儿他们到了，如果行李很多，你帮我搬到停车场。” 王忠硕有点不情愿。 他原本是来看顾青的，结果只看了个侧影，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还要给秦言做苦力。 你甘心就这样被人使唤吗？ 王忠硕质问自己。 他想起了小说里的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到这，王忠硕的眼神变得坚定，鼓起勇气，推开秦言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说：“秦哥，我提前买好了回去的车票，等会儿就得走...” 王忠硕的话还没说完，秦言拿出一叠红票子在手里扬了扬：“这样啊，那我只能找其他人了。” 一边说着，秦言左顾右盼，对旁边一个长得还算壮实的男人喊道：“兄弟，有空...” “秦哥，啥也别说了，就咱两这交情，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尽情的使唤我吧。” 王忠硕浑身肥肉一抖，表情坚毅，手里的横幅支棱起来，举得高高的。 秦言笑眯眯的从一叠红票子里掏出一张，塞到了王忠硕的口袋里，紧接着拍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励的眼神。 王忠硕瞬间动力十足。 没人不喜欢钱。 为了赶车准时抵达沪市，王忠硕花了不少钱，本来都准备回去白饭配老干妈度日了，没想到能遇到秦言这个活菩萨。 不就是举举横幅，搬搬东西吗？他这百来斤的肉可不是白长的。 “秦哥，还有吗？”王忠硕眼馋秦言手里的红。 秦言一笑，抖了抖手：“干活就有。” 正聊着，又一批乘客涌了出来，秦言让王忠硕把横幅举到最高。 不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两个拖着行李箱的人，一男一女，都戴着夸张的墨镜。 男的穿着很花哨的短裤背心，一股子海滩风，就差手里再抱个椰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从海滩回来。 女的打扮就正式多了，小西服，黑色包臀裙，双腿包裹着肉色裤袜，脚踩一双高跟鞋。 秦言眼尖，看到两人第一时间就推了一下王忠硕，拉着他迎了上去。 “经理，老板！” 秦言的喊叫声吸引了徐冰冰和廖乐的注意力，两人转过身，笑着对他挥挥手。 “好久不见。” 徐冰冰话刚出口，秦言伸开双臂轻轻抱了她一下，“想死你了，经理。” 徐冰冰的脸色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没想到秦言会这么大胆。 实在是... 就不能等私下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再抱吗？ 主要是老板还在旁边。 正在徐冰冰想着该怎么应对，大脑cpu疯狂运转的时候，秦言放开了她，转身给了廖乐一个熊抱。 廖乐还没反应过来，秦言就放开了他，笑着说： “老板，你比照片里帅多了。”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秦言对廖乐并非一无所知，除了通过qq群和徐冰冰观察他，秦言在王大志那里得到不少廖乐的相关信息。 廖乐不古板，反而是一个略带幽默，十分开朗的领导者。 基于这些信息，秦言才敢做出这样的欢迎动作。 声明一点，秦言绝对不是为了占徐冰冰便宜才这么做的，绝对不是。 廖乐爽朗的大笑，拍了拍秦言的右胳膊：“再帅也比不过你，我老了，以后优公第一美男的称呼恐怕要让你继承了。” “老板，你这话就说错了。 那不是老，是成熟。 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内涵，跟您完全没法比。” 秦言反夸了回去。 徐冰冰受不了两人在旁边互扯，轻咳一声：“老廖，这里人多，我们出去再聊。” 廖乐笑着点头。 秦言拍拍王忠硕，两人接过行李箱，头前带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车站门口。 一路上秦言跟廖乐聊的很开心。 在廖乐的强烈要求下，秦言不再称呼廖乐为老板，而是廖哥。 车站外的阳光很强烈。 秦言让廖乐和徐冰冰稍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把遮阳伞。 徐冰冰是涂了防晒霜的，不过有伞肯定比没伞好，接过遮阳伞的时候，朝秦言偷偷眨眼，十分可爱。 别看廖乐是一个大男人，常年在外边跑的经历使他十分清楚防晒的重要性，晒不晒黑其实无所谓，主要是皮肤晒伤后会很难受。 今天光照很强，遮阳伞确实很有必要。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其实老板看优秀员工也是这样。 能有一个考虑周到的员工在，老板可以省心很多。 一行人穿过行人道，抵达停车场。 把徐冰冰和廖乐的行李箱放好，秦言正准备开车门，但被徐冰冰拉住。 “怎么了？经理？” 徐冰冰没回答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推着他往前一直走。 直到眼前出现一辆浅蓝色的崭新轿车。 “你的惊喜。”徐冰冰在秦言的耳边道。 跟在两人后边的廖乐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摊开秦言的手掌，将车钥匙放在上边。 “捷豹XF系列最新款，送你了。” 廖乐的声音很大。 秦言有些发愣。 这礼物说实话，有点过于贵重了。 正文 173、授之以渔 前世秦言车库里最好的车不过才是一辆捷豹，落地价差不多87万。 廖乐送的这辆XF3.0应该没自己那辆贵，但绝对在50万以上。 这可不是小数目，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秦言自认自己在优公的付出不值这么多。 看着手中的车钥匙，秦言仿佛看到了廖乐想要留下自己的决心。 有点难办了。 秦言在心中微微一叹。 如果现在跟廖乐说不要，基本上就是明确告诉廖乐，我下定决心不干了，你不用再白费力气。 这么一来，他虽然可以厚着脸皮呆到实习结束，但在优公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惹恼了老板，还想有好日子？别做梦了。 实习还算是小事，有很多解决办法，跟优公这边闹翻，延伸出来的问题才是秦言最为担心的。 从上次装修就可以看出来，廖乐在沪市的人脉关系很好。 得罪他一个，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他想留在沪市发展，百分之两百会遇到各种人脉上的封锁。 不得不说，廖乐还是很有一手的。 他送的这份大惊喜直接把秦言逼到了死角。 从表面上看，廖乐是大方的送车，实际上是明晃晃的掏出绳子，想彻底把秦言绑在优公这辆战车上。 人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换做秦言当老板，看到优秀的员工，他也想尽全力留下，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斟酌了一会儿，秦言抬头张望，视线从徐冰冰晃到廖乐，露出笑容：“谢谢廖哥。” 秦言给出自己的答案后，廖乐喜笑颜开，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胳膊：“好好干，以后优公就是你的家。” 送完车，廖乐并没让秦言载他，而是决定让徐冰冰送回去。 用廖乐的话来说，刚提了新车，肯定要到处跑着玩玩，他们这些老年人就不凑热闹了。 待两位领导离开，秦言呆在捷豹里直发愁。 原本想实习完就离开优公，结果越陷越深，这情况秦言很熟，有点像他和苏允儿的关系。 果然，一旦有了开始，想跑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是天真了。 秦言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换个思路了，既然跑不了，不如快速爬到最高的位置，等他成了拥有话语权的那个人，想要离开还是留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用实力说话。 “秦哥，这车真好看，就白送给你了？” 有点憨憨的声音打断了秦言的思绪，抬起头，王忠硕的大脸盘子映入眼帘。 秦言翻了个白眼，呵呵一笑：“谁告诉你是白送的，你真当人人都是慈善家？” “啊？不是白送吗？我看他也没跟你要钱。” 王忠硕有些不解的挠挠头。 “我把这车给你，你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你要吗？”秦言饶有兴趣的盯着胖子。 王忠硕连连摇头：“我才不要，我不会为了一辆车出卖灵魂的。” “那不得了。”秦言一叹，轻轻敲了两下方向盘。 王忠硕若有所思，手轻拍下巴导致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秦哥，你不会为了这辆车，把自己卖人了吧？” “瞎说什么呢。”秦言反手拍了一下王忠硕的头，“卖给他不至于，顶多就是多在公司留一段时间。 算是双赢吧。” “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王忠硕很不理解，这种好事扔给他，他做梦都能笑醒。 “你不懂，给人打工是很累的。 我想过轻松的生活，挣钱多少无所谓，财富是无尽的，人生是有限的，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享受生活...” 秦言摇摇头，仔细想想，他好像离悠闲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刚刚开始，他还可以摸鱼，如今，他都忘了鱼长啥样了。 果然，优秀的人想隐藏都隐藏不住。 唉。 回头看王忠硕还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秦言探出头，上下打量：“你怎么还不走，不是买好车票了吗？再晚还能赶上车吗？” 王忠硕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本就不大的眼睛，跟消失了一样：“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事？” 秦言假装思考，“没有吧，我最近记忆力都很好。” 王忠硕有点急了，小小的眼睛塞满疑惑：“哥，说好的劳务费呢？” 秦言拍了拍王忠硕口袋的位置：“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王忠硕顿时呆住了，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委屈的看着秦言： “哥，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一点都没偷懒。” 他必须要争取一下，这个月要吃土还是喝汤，就看能从秦言手里赚多少了。 “你很缺钱？”秦言觉得有点奇怪，好歹也是沪市出去的孩子，怎么都不可能缺钱花吧？ 王忠硕连忙点头：“缺，缺的很。” “你爸妈没给你生活费？” “给了，花差不多了。” “这才月初吧？”秦言有点无语，月初就花完了，那还过啥？ 秦言倒是能理解，他曾经也做过月初就把生活费花光的蠢事，学生第一次手头上有钱挥霍，很容易把持不住。 王忠硕脸色尴尬，“车票太贵了。” “我看不光是车票贵的问题吧？”秦言摇摇头，沪市跟杭市不算远，就算坐高铁或者买黄牛票，也不至于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光。 听秦言这么说，王忠硕干脆低下了头，不敢看秦言。 他平常确实花钱有点厉害，前两天天涯歌上线，他一激动，就往里边冲了不少钱。 “跟我来。” 秦言从车上下来，带着王忠硕进车站取票。 取完票，秦言怕他路上饿，在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桶方便面外加香肠，塞进袋子，递给王忠硕。 两人来到进站口，秦言拍拍王忠硕肩膀，示意他进去。 王忠硕往前走一步，必定回头看一眼，他对秦言还是有点期望的，说不定秦言会被他的可怜打动，突然跑过来，给自己塞两百块。 一步一步的挪到检票员跟前，秦言都没有动，王忠硕终于失望了。 低着头，抱着秦言给的袋子进站。 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王忠硕回头，候车室外的秦言已经不见了。 王忠硕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袋子里的泡面，已经猜到自己接下来20多天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抱起泡面桶，王忠硕打算享受一下最后的体面，没成想桶底压着一个红包。 他惊喜若狂，拿起红包，心想秦哥还是好人啊。 激动的打开红包。 王忠硕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里边并非是钱，而是一张纸条。 失望至极的王忠硕把纸条团成一团，打算扔掉，可出手的瞬间，他犹豫了，万一里边写着银行卡号呢？ 或者藏着什么可以发家致富的秘密？ 常年看小说积攒的中二之魂支撑着王忠硕收回了纸条，小心打开。 纸条上有两行字。 第一行：“少做白日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二行：“生活费花光了就自己挣，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寒碜。” 茫茫人海，车来车往，王忠硕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发生微妙的变化。 对啊，可以去挣钱啊，我以前好像还加过一个兼职群... 王忠硕打开手机，第一次在兼职群里发了消息。 正文 174、第一单 天色未亮。 沪市洪口区与北上区交界处，一间紧挨着垃圾场，破败不堪的小平房上空，升起了袅袅的白烟。 早起的刘大根站在灶前，做着早饭。 他身后是一张老旧发锈的铁床，一个肤色发黑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看锅里的鸡蛋汤快做好了，刘大根用手中的汤勺敲了敲灶上的铁锅，大喊道：“小鹏，起床了！” 身后床上的男孩眼皮微动，翻了个身。 “再不起来，就没新电动车坐了。” 床上的男孩听到这一句，身体腾的一下弹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翻下床，冲到门外，没半分钟，端着一个盛满水的水盆回屋。 熟练的把水盆架在离床不远的铁架上，男孩开始洗漱。 刘大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小鹏，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转过身，刘大根把锅里的紫菜鸡蛋汤装入碗中，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两人的早餐很简单，馒头榨菜，外加一碗汤。 由于住的屋子太小，他们通常是在外边放地桌吃饭，如果下雨天，就在灶台旁站着吃。 坐在地桌前，刘大根把大碗推到小鹏面前，自己用小碗。 小鹏看着面前的大碗，犹豫了一下，推了回去，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哥，你第一天，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刘大根很坚决的把大碗推了回去：“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次不是体力活，你多吃鸡蛋，补脑，我吃馒头就行。” 小鹏见刘大根这幅模样，没有坚持，低下头开吃。 他知道，自己根本说不过哥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再说下去，只会听到哥哥的老一套，例如“要是你心疼哥，就好好学习，长大找个好工作。”之类的。 吃完早餐，两人戴好头盔，小鹏背上沉重的书包，刘大根则是把新电动车从后墙推到门口。 电动车是神马外送专配的，上边贴着神马外送的标志，一匹黑色，浑身带着闪电的卡通马。 “哇！好帅。” 小鹏看着刘大根推出来的电动车，眼睛直冒金光，忍不住上手摸了两下。 刘大根轻轻锤了一下小鹏的头，“别乱摸，摸坏了我可赔不起。” 神马外送专配的电动车是公司出钱买的，但维护和维修要员工承担，不过新车有一年保修期，一般的损伤只要到店报修就行。 即便如此，刘大根也很谨慎，他跟小鹏，禁不起一点意外。 失业将近两个月的他，积蓄差不多要耗光了，只能靠着政府的一点救济金过活。 看着电动车的前屏亮起，刘大根精神振奋，深吸一口气，带着小鹏往学校的方向赶去。 “哟，小鹏去上学啊。” “是啊，李奶奶。” “大根早啊。” “王叔早。” ...... 路上有不少人跟兄弟俩打招呼，在这片棚户区，刘大根没少受到大家的照顾。 他们出发时，是六点，到小鹏学校，是六点五十。 来的早了，小鹏就趴在校门口雕像的石板上看书，为了配合大根的工作时间，以往都是这么早，他也已经习惯了。 放下小鹏，刘大根直奔神马外送。 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 “今天第一天上工，你们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以前我给人送过快递，这外卖不跟快递一样吗？” “就是，孟经理都培训我们两天了，流程也都熟悉了，有啥好紧张的。” 几个外卖员聊得很热闹，刘大根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换上神马外送的制服。 大家也没有跟刘大根聊天的意思，毕竟年龄不同，有代沟，而且刘大根总是闷着头，一看就不是很好交流的样子。 时间来到八点十五，孟祥伟从办公室走出来，发表了一下讲话，便催促着外卖员出发。 临行前，孟祥伟单独拽住了刘大根，“不要紧张，按照这两天教你的做。” “是...是，经理。” 刘大根心里一暖。 两天的培训，孟祥伟对他很照顾，完全没有嫌弃他，有时候他说话不利索或者弄不懂的地方，孟祥伟还会专门对他进行多次练习。 休息的时候，孟祥伟还时常找他聊天，告诉他一些与人沟通的小技巧。 众人集合，赶往汇业小区附近。 一伙人迎着风在路上骑行，场面颇为壮观。 刘大根吊在队伍的最后边，内心有些忐忑，脑海中忍不住胡思乱想。 店铺的老板会不会很凶，顾客会不会退单，万一迟到了怎么办？明明有些事情在培训过程中提到过，但真的身临其境，刘大根还是怕。 怕自己做不好。 怕会辜负孟经理和公司的信任。 抵达指定地点，众人脸上要不就是兴奋，要不就是一脸淡定，只有刘大根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开始大家还心有期待，精神饱满。 等了一小时依旧没有人接单，大家都有点泄气。 几个中年老油子甚至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迷瞪眼，打算补个觉。 唯独刘大根紧紧的盯着屏幕。 “你们说今天能开单吗？” “我看难，一点动静都没。” “这还没到饭点呢，别说丧气话。” “也是，再等等说不定会有。” “唉，我看难咯，不会真有人会点外卖吧？下来吃多好，还便宜...” 几个外卖员话里话外都透着沮丧。 眼睛好酸啊。 刘大根正准备揉揉眼的时候，耳边响起一脸串的滴滴声，屏幕弹出了一条是否接单的框框。 他连距离跟要求都没看，本能的点了是。 “来活了？” “唉，没接到？是谁接了？” 别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刘大根一骑绝尘，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单。 直奔沙县小吃门口，停好车，刘大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推门而入。 “送外卖的？” 稍显尖锐的声音把刘大根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后堂的帘子被人掀开，走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凶相的男人。 刘大根咽了咽唾沫：“是...是我。” “别愣着啊，快过来拿。” 刘大根一个激灵，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拿起饭盒看了眼上边的订单条，确认无误，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敢多看那男人一眼。 这一单的距离不算远，就在隔壁小区。 刘大根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楼下，亲自送了上去。 按响门铃。 刘大根全身紧绷。 “来了来了，谁啊。”声音很好听，很知性。 刘大根想起了之前的培训，鼓足一口气，喊道：“神马外送！” 中气十足，完全没有结巴，刘大根都有些不信这是自己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看到刘大根的第一眼，小姑娘惊讶道：“送外卖的？这么快？” 看到小姑娘清秀的面容，刘大根的脸色微红，扎着头把饭盒递了过去，“如果您...您还满意，请...请给我一个好评。”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心快跳出胸膛的大根踉踉跄跄的下了楼。 小姑娘看着刘大根的背影，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来到楼下，刘大根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天，云彩慢悠悠的飘着，仿佛在扬帆起航。 他握紧拳头，在心中低语：加油！加油！加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文 175、六号备胎 周五中午。 秦言开着新车赶到沪市政法学院。 这次他没进学校，只是把车停靠在路边。 没过多久，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走来，驻足在秦言的新车后边，盯着车牌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来。 看到后视镜里出现的女孩，秦言轻按了一下车锁按钮。 女孩打开车门，确认里边人没认错，有些紧张的坐在了副驾驶上，侧对着秦言，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 秦言转过头，朝蒋璐璐轻轻一笑： “今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最近也挺闲的，就当是玩了，我们现在就去酒店吗？” 蒋璐璐边说，边掏出放在包包里的口红，拉下前车窗顶上的遮阳板，对着遮阳板后的小镜子轻轻涂抹嘴唇。 蒋璐璐穿着淡蓝色的小礼裙，脸上的妆容精致，乍一看，好像刚刚浮出海面的人鱼公主。 嫩白的大长腿侧压在座位前，只能蜷缩着，稍显局促。 “对啊，要赶紧过去，我们的时间很紧张，要速战速决。” 秦言点点头，拧动车钥匙，准备出发。 蒋璐璐系好安全带，侧目道：“应该不用喝酒吧？我的酒量不是太好...” 秦言忽然笑了起来：“孟祥伟怎么跟你讲的？我们去的是活动开幕式，又不是酒局，当然不用喝酒。 你就乖乖的跟在我身边，也不用讲话，见人就笑，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 “那不就是花瓶吗？” 蒋璐璐嘟起嘴，仿佛有些不满。 “你说对了，就是花瓶。” 秦言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蒋璐璐美目扫过秦言，身体微微倾斜：“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呀？” 闻着蒋璐璐身上淡淡的芳香，秦言不动声色的说道：“因为我没什么朋友啊，尤其是女性朋友。 所以只能拜托你。” “啊，你这么说好让人失望啊，男神，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暗恋我，或者对我有意思吗？ 稍微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也好。”蒋璐璐摇头叹气，一脸失望。 秦言呵呵一笑。 这他还说了假话。 事实上他本来想拉江影一起去的，但徐冰冰回来之后，销售部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 周五是上班时间，光是给自己请假就够费劲了，再带上江影，那就太不像话了，因此秦言只能另外找人。 他率先想到的是王贤。 然而王贤也忙着赚钱养活天涯歌，根本没空搭理他。 备胎一号启动失败，秦言只能去找苏允儿。 结果显而易见，最近苏允儿沉迷工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没了备胎二号，还有三号、四号、五号。 夏乃馨在上课，不可能逃课出来陪他去参加活动。 主持人尹素婉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连礼服都不需要担心，奈何人家下午要参加学校的活动，婉拒了秦言。 私人教练安可欣，秦言给她发了一条消息，结果根本没回。 所以，秦言托孟祥伟帮自己找到了蒋璐璐。 蒋璐璐很愉快的答应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甚至连备胎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拿来临时凑数的。 这种话当然不能当面说，否则秦言估计得挨两刀。 两刀都算轻的，万一头没了，那可真就玩完了。 蒋璐璐不知道秦言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开开心心的哼着小曲，眼睛四处乱飘，欣赏上沿路的风景。 看蒋璐璐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秦言就放心了。 不跳舞、不训练的时候，蒋璐璐还是很活泼的，聊起天来根本没把秦言当外人。 “秦...言...你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要用言字？” “不知道，我名字是爷爷取的。” “那你爷爷为什么要给你用这个字做你的名？” “额，不知道。” “你爷爷没跟你说起过？” “他死了，我两岁的时候爷爷就过世了。” 车内顿时陷入沉默。 蒋璐璐尴尬的摸了摸挺翘的琼鼻，“不好意思。” 秦言摇摇头表示没事。 蒋璐璐低下头：“那你有什么小名吗？你爸妈平常在家怎么称呼你？” “这...”秦言有点说不出口。 “那我先来，我小名是璐璐，平常家里人都这么叫我，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叫，这是只有被我认定最亲近的人才可以享受的权利。” 蒋璐璐微微仰头，给了秦言一个你赚到的眼神。 秦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你同学平常怎么叫你？” “叫我璐璐呀。” “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蒋璐璐有点疑惑。 “不是说只有你最亲近的人才能叫你璐璐吗？你的同学都是你最亲近的人？”秦言反问道。 蒋璐璐的脸腾一下的就红了起来。 “那不一样！那是他们擅自要叫的，你是被我允许的。” “那你的家人得到你的允许了吗？”秦言再次追问。 “啊！”蒋璐璐瞪了秦言一眼，别过头，“你好烦，不理你了。” 秦言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偶尔逗逗女孩子还挺有意思的，话说前世的他自从当了导演之后，好像再没有这么跟女孩说过话。 做导演要有威严，很多时候只能端着，神情绷紧，不然根本掌控不了场面。 “有什么好笑的，笑笑笑，笑死你好了。” 蒋璐璐朝秦言做了个鬼脸，摆过头，彻底不理他了。 看蒋璐璐真的有点生气，秦言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稍微停了下车，一支烟的功夫，捧着向日葵花束回来。 蒋璐璐好奇的看着秦言，“你要给谁送花？” 秦言笑的很温柔，把花束递到了蒋璐璐的面前：“送给时刻朝气蓬勃，像太阳般明媚、耀眼的璐璐。” 蒋璐璐的手捂住嘴巴，惊讶过后，白了秦言一眼：“你是想征求我的原谅吗？” 秦言笑而不语。 蒋璐璐接过花束，捧在怀里，有些许羞涩，又有几分开心，回头瞥了秦言一眼。 “哼，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你的罪孽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才能被消除。” 别看蒋璐璐嘴硬，脸上透露的表情告诉秦言，已经没事了，不但没事了，她还被哄的很开心。 秦言悠悠的把手放回方向盘，淡淡道：“这不会是第一次有男孩子给你送花吧？” 蒋璐璐眼神一变，严肃的盯着秦言：“才不是呢。” “不过我是第一次收，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哦...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秦言用手指划过蒋璐璐的脸颊，在对方反抗之前，收回罪恶的小手，熟练的发车。 正文 176、开幕式（一） “哇，这里这么多人吗？” 蒋璐璐看见前方道路被各种车辆塞满，红绿灯前亮起一条长龙，眼中透露出些许惊奇。 秦言眼睛微眯：“来参加开幕式的，除了参赛企业的代表人，还有各方媒体和活动组织方，人多点不奇怪。” 嘴上这么说，秦言其实也有点小惊讶。 眼前这阵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附近基本上没有特别便宜的杂牌车，往前看，还有不少看起来十分特殊的车牌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来参加什么上流社会的车友会。 堵了将近二十分钟，秦言才把车开进苏汉酒店大广场，跟在一辆黄色跑车后边，绕过转盘，进入停车场。 进来的路上，一直都有服务生引导，服务生全程微笑，态度亲切，身上自带一股高雅的气质。 让人不得不感慨苏汉酒店的服务质量。 “请问您是来参加新星计划开幕式的吗？” 刚停下车没两秒，一个帅气的服务生微笑着出现在车门外，帮秦言拉开车门。 “是的。” 秦言点点头，顺势走下车。 “请让我为您带路。”帅气服务生微微低头，侧身举起左臂引导。 看看人家，看看。 什么叫上流？ 身前这个服务生的动作标准化一，一举一动没有丝毫滞涩，给人以视觉上的享受。 帅气服务生说话时，蒋璐璐被另外一个服务生带到了秦言的身边。 蒋璐璐神情紧张，似乎不是十分适应这种环境。 秦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抬左臂，侧身在蒋璐璐耳边道：“放轻松，一切有我。” 蒋璐璐长舒一口气，认真的点点头，轻轻挎住秦言的左臂。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秦言这么有经验，很多第一次见到这种等级服务的年轻创业者举止局促，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出了不少洋相。 不论客人是怎样的，苏汉大酒店的服务生表情几乎不会有变化，甚至还会贴心的为这些客人化解尴尬。 秦言跟在服务生的身后，逐步往新星计划的活动会场走去。 沿途能看到一些专门为新星计划设立的标志牌和装饰，这些标志牌和装饰突出一个高雅，设计精良，视觉化效果跟周围环境十分贴切。 跟外边浮夸的商场活动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从停车场出来，经过一个棕灰色，布满浮雕的拱门。 “这个大门好气派啊。” 蒋璐璐在秦言的耳边惊叹道。 秦言身前帅气的服务生刻意放慢脚步，用略显厚重的声音道： “这个拱门是苏汉酒店第一任老板苏庆源先生为了祝贺祖国诞辰兴建，名振兴门。 振兴门高5.6米，宽5.12米。 是有著名建筑家刘长卿先生设计，其设计手稿现在还保存在酒店的阵列馆。” “你们酒店还有陈列馆？” 蒋璐璐转头看向服务生。 服务生笑着点点头：“本酒店的阵列馆有很多珍贵的文献、手稿，陈列馆在三楼偏厅后边，工作日9：00开馆，晚上5：00闭馆，周六日休息。 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在开馆日前往游览。” “要门票吗？” 蒋璐璐眨眨眼。 服务生摇摇头：“不要门票，不过进出需要出示您的房卡以验证身份信息，陈列馆的文物都比较珍贵，进出有严格限制。” “哦，你的意思是，必须要在你们酒店住才可以去参观是吧？” 蒋璐璐眼中的兴趣大减。 服务生点点头：“是的” “怎么，你对文物古董很感兴趣？”秦言侧目打量蒋璐璐，看她的模样，不像那种对文物感兴趣的人。 蒋璐璐连连摇头：“没兴趣，我帮我爷爷问下，他平常最喜欢那些博物馆、展览馆，每次出去旅游，他一定会把当地的博物馆逛个遍才甘心。” 闲聊着，三人穿过振兴门，来到酒店的正门，一条红毯从正门延伸出来，两侧摆着精致的花篮。 帅气的服务生在红毯前轻轻驻足，转身以微笑面对秦言：“顺着红毯一直走，一楼左侧丰饶厅就是新星计划开幕式举办的地点。” “好的。” 秦言微微额首，准备向前走，身前的服务生稍稍拦了一下：“稍等，我给您稍微介绍一下此次活动的安排。 入场之后，您和您的伙伴需要在丰饶厅稍作等候，晚上五点整，会举办一个启动会，启动会只能由公司代表人参加，您的伙伴需要在丰饶厅等候。 丰饶厅备有餐前水果以及各类饮料，还会有音乐表演，不会让您的伙伴感到无聊。 启动会结束后，活动进入第二环节，各位公司代表人在丰饶厅进行签名仪式。 随后会进行剪彩仪式。 剪彩结束，是酒会，您可以与其余公司代表人随意交流，届时我们会开启舞池，如果您有兴致，可以与您的伙伴共舞一曲。” “还要跳舞？” 蒋璐璐杏目圆瞪。 秦言也很惊讶，不过他表情控制的很好，只是微微讶然。 服务生看到蒋璐璐有点紧张，微笑着安抚道：“这个不做强制要求，是自愿的。” 蒋璐璐松了口气。 “您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服务生转头看着秦言。 秦言摇摇头。 帅气的服务生转过身，从红毯旁一个很像花篮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小册子，递到秦言手中，微笑道： “假如您忘记了流程，可以随时查看这个册子。” 秦言接过册子，交到蒋璐璐手中，带着她踩上红毯。 “这还是我第一次走红毯。”蒋璐璐紧贴着秦言，在他的耳边说道，声音透着些许兴奋。 秦言比她淡定的多，前世红毯走的太多，早就无感了。 另外，跟那些电影发布会或者典礼比起来，这个红毯走的太冷清了，周围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拍照摄像，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一脸的应付了事，无精打采。 完全没记者、狗仔队那种狂热，反倒像按时上下班的公务员。 估计是临时接了任务，不得不来。 进入丰饶厅，气氛才热闹起来，满屋子的年轻人，到处都能听到高谈阔论的声音。 丰饶厅很大，面积宽广，顶上的水晶灯闪着熠熠光辉。 正中央摆着长桌，上边放着各种水果和酒饮。 秦言扫视了一圈，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三五个聚成一团，只有少数几个人跟他一样，孤零零的跟自己带的人说笑。 不过孤独的情况没持续多久，秦言周边就围满了人。 “你好，我是鸿达网络技术公司的张立东。” “你好。”秦言笑着打招呼，顺便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两人闲聊了两句各自公司，交换名片，整个过程，张立东的视线都在若有若无的飘向蒋璐璐。 其余围过来的人差不多都跟张立东一个样子。 很快，秦言的口袋里塞满了各种名片。 在启动会开始之前，秦言一直没有换过地方，甚至对围过来的人们颇为热情。 这种社交场合是快速建立人脉的不二机会，他当然不会躲在角落里自娱自乐，肯定是要充分利用起来。 说不定这批人以后就会出来一个马爸爸一样的大人物。 别小看这种可能性，整个沪市里年轻有为的创业者基本上全聚在这个大厅，出货的概率绝对很高。 就算出不了的金色传说卡，出几张紫卡也是很不错的。 秦言能这么受欢迎，蒋璐璐功不可没，直白点，作为政法学院的女神，蒋璐璐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就在秦言收名片收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丰饶厅突然安静了许多。 秦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入口处。 秦言顺着大家的视线往外看，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子走了进来。 由于离得比较远，加上周围都是人，秦言没能看清对方的样貌，但对方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就像天生的主角，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大片的目光。 “是她啊...” “没想到连她也来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似乎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等等我，莎莎。” 女人后边，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紧随其后，这男人身高超过一米八，眼眶很深，看起来很像混血，长得挺帅，就是嘴巴有点歪。 歪的不是很厉害，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抛开这点瑕疵不谈，比一些参差不齐的选秀节目上的偶像、爱豆帅多了。 女人没理他，自顾自的往丰饶厅后边的会议室走去。 秦言刚想问一下周边的人这女人是谁，响亮的广播声响起：“请所有参加新星计划活动的公司代表人到丰饶厅一号会议室集合。” 周围人纷纷散去，秦言对蒋璐璐说：“你找个地方等我，不要随便乱跑，我很快就出来。”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蒋璐璐摆摆手，表现的很随意。 秦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就走。 蒋璐璐在他身后小声抱怨道：“又拍，再这样下去我就长不高了。” 秦言回头朝她做个了个鬼脸。 趁着蒋璐璐发火前，秦言一溜烟跑进人群中，顺着人流进了会议室。 蒋璐璐朝秦言的背影吐吐舌头，刚想转身，忽然感到周围有几道不善的视线闪过。 不等她确认是谁的视线，周围围过来几个穿着打扮都很精致的女人。 ...... ...... 刚进入会议室，秦言便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喊道： “大家依照进场的先后顺序找位置，先进来的往前坐，后进来往后排！” 秦言看了眼前边，空位还很多，他点点头，转身坐到了最后一排。 这种会议秦言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大概会讲什么，无非是把活动规则重复一遍，再宣讲一下活动流程、各方领导发表感想之类的。 没什么营养，可听可不听。 如果强制要求参加，他更想在外边呆着，跟蒋璐璐吃吃水果，喝个小酒什么的。 会议室很快就被坐满了。 一众领导模样的人上台，秦言扫了一眼桌上的名牌，一部分是市政府的人，还有一部分是个赞助企业的领导。 “嗨，真无聊，为什么不干脆跳过这个环节？” 秦言的耳边响起了浑厚的男声。 他转过头，看到身旁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他长相很普通，嘴角偏左靠近下颚的位置长着圆溜溜的大黑痣。 这个黑痣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点市侩，不像好人。 长黑痣的男人注意到秦言的视线，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田天。” “甜甜？” 秦言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跟对方握了下手，“我叫秦言。” 田天尴尬的挠挠头，“纠正一下，不是甜甜，是田天，农田的田，天空的天。” “哦...”秦言点点头。 “你是不是也觉得该跳过这个环节？” 田天似乎有点碎嘴，不等秦言回答，他便继续道： “你是为什么想来参加这个活动？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是不是眼馋官网上公布的那些奖励？ 如果是因为奖励来的，我劝你早点退出。” 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田天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你根本没机会拿到啊，不要以为我在诈你，虽然我也很想减少一名竞争对手，但真不是危言耸听。 你知道参加这次活动的都有什么人吗？” 田天边说，边指了指第一排中间，那个刚刚在入口吸引全部人目光，气场强大的女人：“你知道她吗？ 西重工集团老总的女儿，程莎莎，她母亲是副厅级干部，家世显赫，就是古代公主都不一定比她有钱。 除了家世，她还是常春藤名校毕业的，据说智力超高，IQ在130以上。 毕业后她拒绝了父亲邀请她回西重工任职的邀请，选择独自一人来到沪市创业。 就我现在收集到的资料，这次活动的营收奖基本上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秦言笑着摇摇头：“我本来就没想过拿营收奖。” “进步奖你也没机会啊。” 田天毫不留情的打击了一下秦言，随后指了指程莎莎旁边，有几分混血模样的男生：“这个人是王学聪，父亲是万业集团掌舵人。 他的公司才刚刚创立，据说是为了程莎莎来的沪市。 你认为，你公司进步的速度能超过他？ 不说他，在座的有百分之五十都是富二代，你觉得你有可能吗？” 秦言斜了他一眼：“我没机会，难道你就有机会？” 田天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猥琐：“总归比你有机会，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次活动的赞助商，其中一个就是万业集团。” “这还算是秘密？上边的名牌不是摆着呢吗？” 秦言指指台上的名牌，除了万业集团，还有几家传统老牌企业，例如做凉茶的多宝集团，做珠宝的金麒瑞等等。 田天表情不变，眼神微斜：“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秘密。” “你不觉得这些赞助商的构成很奇怪吗？” “好像，是有点...”被田天这么一讲，秦言也琢磨出来一点不对劲。 赞助商好像全是传统行业？ 正文 177、开幕式（二） 发现秦言的表情发生微妙变化，田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身体下压，用只有他和秦言能听到声音说： “是不是感觉出来什么？” “为什么赞助商全是传统行业的大鳄？没有一个新兴行业的巨头。答案很简单，这些传统行业的大鳄感受到了自身不可抑制的衰落。 时代在变化，他们也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走进坟墓，与其守着老本跟时代负隅顽抗，还不如寻求变化。 我们，或者说在场所有参赛企业，都是他们谋求改变的一个种子。 如果有合适的，饱满的种子，他们就会浇水施肥，搭建温室，让有潜力的种子茁壮成长。 不可避免的是，他们会在这些种子成长的过程中，给种子强塞一些属于他们的印记。” 秦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毛轻轻耸动了两下：“这不是很正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商业社会，纯粹独属于一人公司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公司本身就是各种资本混合下的产物。” “你这话可真绝情啊，再怎么说，自己创办的公司就像自己生养的孩子一样，即便允许他跟别人要点糖吃，也不能让他跟着别人跑吧？” 田天幽幽一叹： “在他们的介入下，等你的公司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被他们连根拔走。 留给你的估计只是一点残渣。勉强够你生活，但你耗尽心血的公司却跟你再无一丝瓜葛。 说难听点，就是帮别人养孩子。” 秦言第一次侧脸的看着身旁的田天： “既然你很讨厌把自己的公司、成果拱手让人，不想给他人做嫁衣，那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活动？ 最应该出门右转的，是你吧？” 田天摇摇头，发出啧啧声：“你太天真了，想要摘桃子，也要看看桃子的主人是谁。 如果主人有一定的分量，摘桃子的人自然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很多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哦？”秦言视线在田天身上来回扫动，纳闷道：“恕我眼拙，没看出来阁下的“分量”。” 田天长得有点丑，看身上衣服、气质也不像富二代。 他穿着的格子衬衫有点凌乱，有黑眼圈，越看越像一个经常熬夜的理工男。 田天收敛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郑重的递给秦言，“我一个人确实没什么分量，但“我们”，很有分量的。 跟那些天生就站在高处的富二代不一样，咱们这些臭鱼烂虾只能抱团取暖。 唉，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看看人家程莎莎，王学聪。 台上那些大公司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不打主意就算了，还得保驾护航，比咱们幸福多了。” 听田天说的话，像是在抱怨，很泄气。 但看他的表情却一点没有泄气的样子，反而眼中充满了自信，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狂热。 看向程莎莎和王学聪的眼神，就像猎人盯上了猎物。 秦言很平静，借着顶上的灯光扫了眼手上的小卡片。 团体名称：聚优小组。 性质：互助会 口号：诚邀作为商业精英的您加入，共同努力，共创美好未来。 福利： 1.小组定期开展线上线下交流会，分享经验。 2.小组成员互相守望，成员公司受到致命威胁时，可向其余小组成员求助。 ps1：小组成员可以随时退出，但不许向外透露小组内部信息，否则后果自负。 ps2：小组成员收获的帮助并非无条件，望悉知。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秦言开始以为田天是想减少竞争对手，现在看来，是想拉拢他。 田天笑了笑：“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我们虽然没有通天的本事，但团结起来，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 秦言抬眼：“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这个聚优小组，有多少人？” 田天左右瞧了瞧，压着嗓子说：“这个本来是绝密信息，既然你诚心发问了，我就破例一次。” 田天伸出了六根手指头。 秦言想笑，但忍住了，还绝密，一个互助会搞得像FBI。 稍作思考，秦言接着问道：“你这聚优小组，有组长吗？” 田天点点头：“有，不过没有任何权利，只是做一些基础的服务型工作，例如安排会议时间。 “你不需要有什么担心，我们只是构建一个交通的桥梁，对成员没有任何强制性要求，线下会也可以随时推掉，不想来可以不来。 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小组可是有很多能人，绝对能够帮到你的。” 秦言看着田天，越看越像一个推销员。 没回应田天，秦言把手里的卡片折了折，放进了口袋。 对这个聚优小组，秦言还是有点兴趣的，但田天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靠谱。 如果换个人来讲，他或许就考虑加入了。 这种互助会秦言完全可以自己组建，不一定非要去加入别人的。 注意到秦言的动作，田天抿抿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还没问你公司主营什么，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秦言掏了张名片给田天。 田天接过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翘起：“原来是做平台的，外卖...还有点意思。” “再给你透露点信息吧，这次报名参加活动的公司里有不少是做app平台的。 如果我没记错，程莎莎也是。 做平台可不容易，技术壁垒不算高，你这个外卖是挺有意思的，但没什么技术难度，别人想模仿很简单。” 秦言眼睛微眯。 这个田天很会给人施加压力，但这招对秦言并没什么用，不过，秦言倒是对程莎莎挺好奇的： “程莎莎是做什么的？” 说着，秦言目光不自觉的扫向前排。 “跟你一样做平台，不过她是做团购的。” 田天说着，收起了秦言的名片。 团购？ 一说团购，秦言就想起了未来霸占外卖行业的两大巨头，蓝黄中的黄，优团。 秦言回忆了一下，前世他还真没注意过优团的老板是谁，不过好像确实是一个女的。 真这么巧？ 秦言看向程莎莎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他倒也没有特别的担心，优团是团购起家，离它涉足外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是不是感受到了压力？” 注意到秦言的目光落在程莎莎身上，田天嘴角翘起。 “你可能误会了，我这人没什么野心，程莎莎是强是弱跟我没什么关系。” 秦言坐直身子，轻声道。 田天耸耸肩，闭上了嘴，经过刚才的交流，他也看出来了，秦言不是很好拉拢，索性不再浪费口舌。 启动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等最后一个领导发言完毕，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门口有人分发小礼品，秦言打开看了一眼，里边装着三样东西。 一个造型精致的小水杯，一张明信片，一个用红盒子装着的纪念碑。 小水杯只有手掌大小，杯身上除了新星计划的特殊标志，还有星耀夜空的图案，十分大气上档次。 明信片没什么，就是一些寄语，上边插画是璀璨的银河图。 最后的纪念碑入手还挺重，很有古朴的质感，图案跟水杯上的一样。 扫了眼这些物件的制造商，果然是刚刚台上的那几家。 水杯是万业旗下的一家制造公司生产。 明信片是文具行业大鳄光明集团提供的， 纪念碑来自金麒瑞。 举着纪念碑稍作观察，秦言咂舌道：“还真舍得花钱，这东西的造价绝对不低。” 提着纸袋，秦言跟着人群来到丰饶厅，一出来，秦言便四下扫视，寻找蒋璐璐的身影。 她还站在原地，只不过身边围着不少女人。 大家都这么热情？ 秦言还担心蒋璐璐不适应这种场合，看到这一幕，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蒋璐璐的表情似乎有点古怪，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 秦言心下一沉，大步朝蒋璐璐走过去。 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的蒋璐璐看到秦言出来，连忙对身边的人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同伴出来了，先走一步。” “哟，你们的感情这么好，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妹妹，记得我们的约定，下次我带你去买衣服。” “有空来我家做客，我们一起去做美容。” “等会儿我们再聊，我刚刚才讲到巴厘岛的酒店。” 蒋璐璐维持着已经僵硬的笑容，连连点头示意，快步向前，逃也似的往女人圈外跑。 有几个女人拉拉扯扯，好像故意在为难蒋璐璐，不想让她走。 “璐璐。” 秦言沉稳的声音响起，眼神如刀子一样划过周围的女人。 “呃，妹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也是，我同伴好像出来了。” 周围的女人作鸟兽散。 蒋璐璐松了口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秦言的胳膊。 看着蒋璐璐一副要虚脱的样子，秦言有点心疼的看着她：“怎么了？跟在操场跑了十圈一样。” 蒋璐璐拽着他往人比较少的边缘走了一段距离，才长舒一口气，有些委屈的看着秦言： “女人好烦啊，应付她们比跑十圈还累。” “你不也是女人？” 秦言微微一笑。 “她们跟我不一样，好虚伪，好假。” 蒋璐璐把刚刚那些女人的“恶行”完完整整的陈述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炫富、炫男朋友，阴阳怪气的调笑蒋璐璐租的礼服等等... 在学校里，偶尔才有一两个茶艺女孩，段位还不高，这里完全就是茶艺pk大赛的现场。 “这种场合就是这样，慢慢习惯就好，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带你来这种地方。” 秦言稍微安抚了一下蒋璐璐。 听到秦言说不再带她，蒋璐璐眨眨眼，扯着秦言的衣袖，眼中的委屈更浓，“我可以适应的。” 秦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蒋璐璐是误会他的意思了，笑着说：“不是你的错，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蒋璐璐脸色稍缓，低眉垂眼，盯着地板：“我现在就很开心。” 秦言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蒋璐璐的头，“开心个球，刚刚还在跟我抱怨。” “啊！我就是开心，你管我。”蒋璐璐抬头，有些羞愤的瞪了秦言一眼。 见蒋璐璐恢复元气，秦言将手中的纸袋交到她手中，抬起左臂，指了指丰饶厅前方竖起的签名板。 蒋璐璐会意，很自然的环住了秦言的手臂，跟着他往签名板的方向走。 第一个签名的是程莎莎，她行笔的姿势很潇洒，很霸气，字写得超大，笔锋透露着一股狠劲。 紧随其后的是王学聪，他的签名姿势文雅很多，不过字写的不怎么样，超级丑。 轮到秦言的时候，签名板基本上都被填满了，他随便找了个缝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笔锋刚落，手中的笔便被身旁的蒋璐璐抢了过去。 “喂，你干嘛？” 秦言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蒋璐璐在他名字旁边花了一个小小的星星。 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好看多了。” 说着，蒋璐璐笔锋不停，又在秦言名字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星星。 “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言小声问道。 蒋璐璐斜了她一眼：“你们这个活动不是叫新星计划嘛，你就是...” 蒋璐璐话说到一般，被身旁的服务生催促着离开。 他们在签名板前呆的时间太长了。 签完名，秦言被蒋璐璐拉着在大厅里跑来跑去，吃了不少水果。 “还要吃吗？” 秦言看着身前兴致勃勃的蒋璐璐，有点心虚，水果虽然不顶饿，但吃多了也受不了。 蒋璐璐很认真的点点头，“机会难得，反正又不会长胖。” 蒋璐璐的一大爱好就是吃水果，在填饱肚子的同时，还可以保持身材。 学校周边的水果都不便宜。 很多水果蒋璐璐都舍不得吃，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场合，当然要吃个痛快。 蒋璐璐很有自己的原则，只吃水果，甜食坚决不碰。 陪着蒋璐璐走走停停，来到丰饶厅的南侧，整个大厅的灯忽然暗了一半。 蒋璐璐被吓到了，往秦言的身边缩了缩。 这是... 剪彩仪式要开始了吗？ 秦言默想时，一束炽白的光从天花板打下来，照在门口，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窈窕的身影踏着红毯，迅速清晰。 入口处无精打采的摄像师们看到入口处的身影，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支棱起来。 正文 178、开幕式（三） “有请我们剪彩仪式的嘉宾，顾青小姐。” 签名板前，穿着黑西服的临时主持人在扩音器的加持下，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一身小西服的顾青微笑着走过红毯，第一个站在了彩带旁。 这并不是结束，待顾青站定，顶部的光束再次汇聚在丰饶厅入口处，一个绑着小辫子，嘴边留有一圈性感胡子的中年大叔走了进来。 他不算高，但身材很匀称，身上的单扣西装内敛中透着尊贵。 “欢迎万业集团副总裁，华东负责人崔云玉先生。” 崔云玉朝着红毯两边的镜头点头示意，控制着脚步，缓缓来到顾青身边。 顾青对他轻轻一笑，刻意让出半个身位。 崔云玉回以礼貌的笑容，眼神没什么波动。 在台下的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虽然都是剪彩的嘉宾，但顾青的作用是花瓶，论资历地位，这个时期的顾青跟崔云玉完全没得比。 顾青能站在这个位置，无非是活动举办方想要多吸引一些流量，博取更多关注。 “原来是为了参加这次活动才来的沪市吗...” 秦言嘟囔着，回忆起车站前跟顾青相遇的一幕。 正想着，第三、四个嘉宾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场，分别是金麒瑞的一个股东，以及光明集团的华东区域总经理。 秦言倒是不意外，之前看到分发的纪念品，他就大概猜到了剪彩嘉宾里必定会有这三方。 已经登场的四个嘉宾分列在彩带两侧，台下的闪光灯不停亮起。 “最后，让我们热烈欢迎裴元副市长。” 临时主持发出高亢的声音。 丰饶厅入口处，头发花白的裴元微笑着登场，朝两侧举手示意。 大厅第一次完全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快门的声音。 裴元副市长毫无意外的站在了正冲着彩球的中心位置，在礼仪小姐准备剪刀的时候，裴元跟两侧的嘉宾轻声交谈，频频点头。 台下的秦言感觉胳膊被勒的有点紧，低下头，发现蒋璐璐表情十分激动。 “怎么了？” 秦言问道。 蒋璐璐微微抬头，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大领导，沪市的副市长欸，活的！” 秦言笑着摇摇头： “等下有机会，我带着你去敬酒。” “真..真的？”蒋璐璐的手心有点冒汗，心脏砰砰跳。 “对啊，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上电视...” 说着，秦言扫视周围几组摄影的工作人员，通过他们身上的衣服，大致分辨出了各自所属的媒体机构。 微微点头，秦言继续道：“东方卫视、视讯、搜狗，快点让你的同学跟亲戚打开这几个。” 蒋璐璐抿紧嘴唇，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迅速发了几条讯息。 万众瞩目下，裴元跟其余四位嘉宾同时举起礼仪小姐准备的剪刀，在临时主持人的指挥下，几乎同时剪动彩带。 一时间，台下闪光不断。 “新星计划剪彩顺利结束，还请五位入席。” 主持人跟礼仪小姐引导着大佬们下台，一伙工作人员上台收拾残局。 “此次活动的正式内容已全部结束，还请各位尽情享受美食美酒。” 待台上收拾的差不多，主持人轻轻躬身，退场，丰饶厅酒会正式开始。 苏汉大酒店的服务生将长桌上的水果撤下，换做各种菜肴，偏清淡的饮料也被各种烈酒取代。 秦言从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盘子上端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蒋璐璐：“跟我来。” 蒋璐璐紧握着酒杯，深吸一口气，跟上秦言的脚步。 从台上下来的五位大佬各自站着一块领域，周边都围满了人。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裴元和崔云玉，两人身边人最多，其余三个稍差一些。 由于秦言他们站的比较远，走到裴元附近，根本就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站着。 “要不算了吧。” 蒋璐璐有点小紧张，说话时声音有点发颤。 秦言凭借身高优势，目光从人群上方划过，落在裴元身上。 裴元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眉宇间的疲惫清晰可见，仔细分辨，还能发现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急。 “别急，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秦言让蒋璐璐先在外边站着，他独自一人往签名板的方向走去，拦下了正准备往后厅走的主持人。 蒋璐璐看着秦言跟主持人聊了几句，等秦言返回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话筒。 “咳咳。”清了清嗓子，秦言对着话筒讲： “各位，我知道大家见到裴元副市长都很激动，很开心，但裴元副市长事务繁忙，等会儿还有公务需要处理，还请各位让让位置。” 秦言的声音传遍丰饶厅，大家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是他？” 顾青看到秦言，眸子微微一亮。 站在远处的程莎莎和王学聪看向秦言的眼神各有不同，程莎莎是凝望，王学聪则是感兴趣。 裴元微微一愣，随后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裴元等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刚才正准备联系助手让助手接他出去，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给他解围。 围在裴元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让出一条路。 秦言从这条小路走进去，把裴元接了出来。 往外走的时候，裴元目光直视前方，小声道：“是小林让你来的吗？” 小林是裴元的贴身助手。 秦言不知道裴元口中的小林具体是指谁，但大概能猜到，他微微一笑，护着裴元的同时，小声道：“不是。” 裴元脚步一顿，侧目凝视了秦言一秒，随后恢复正常，继续向前：“你知道我的行程？” 秦言感到有些窒息，裴元刚刚那一眼，确确实实带给了秦言极大的压力。 那是久居上位才有的气势。 “我只是看出您有点焦急。”秦言尽量保持平静，维持着声线的稳定。 “呵呵，年轻人观察力不错...”裴元声音稍稍拉长，“胆子也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秦言。” “秦言...好名字。”裴元微微颔首，“我记下了，希望以后能在获奖名单里看到这个名字。” 说着，两人已经走出了人群包围圈。 “裴市长，还请稍等一下，我想跟您拍张合照。” 秦言紧跟在裴元的身后。 裴元微微侧目。 “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从小我就励志成为您这样的人，为人民服务。” 秦言一脸真诚。 裴元被秦言逗乐了，“我还没那么老吧？” 秦言有点尬住，正想着怎么接话，裴元朝一旁的摄像师招招手，转头对秦言道：“来吧，我的时间有限。” 秦言表情迅速变化，微微一笑：“好嘞。” 说话的同时，秦言朝蒋璐璐招手。 蒋璐璐快步走到秦言身边。 裴元的目光有些古怪。 秦言微微侧身，沉声道：“她也是您粉丝。” 裴元哭笑不得：“看来我还有点魅力，还有其他人吗，一起来吧。” 裴元倒也不介意，反正怎么都是拍，多一个少一个没差，况且还是个“女粉”。 “没了。” 秦言跟蒋璐璐站定，面朝镜头。 拍照很快，结束之后，秦言亲自把裴元送到了门口。 回到蒋璐璐身边时，她还没从兴奋中恢复过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点恍惚，说简单点就是在发呆。 秦言拍拍她的肩膀，她才缓过来，“我刚刚跟副市长合照了？” “没错。” “我没在做梦吧？” “用我帮你确认一下吗？”秦言说着，手指做钳状，欲掐蒋璐璐的胳膊。 蒋璐璐连忙闪开，警惕的看着秦言：“不用！” 秦言耸耸肩，跟摄影师要了照片，把话筒还回去之后，拽着蒋璐璐往长桌走去。 正事都办完了，秦言准备好好享受一下美食，吃点肉，冲冲嘴里的水果味。 还未走到长桌前，丰饶厅里便响起了一阵刺耳尖锐的电子音。 秦言顺手捂住蒋璐璐的耳朵，往签名板的方向看去。 王学聪正站在签名板前，手里拿着秦言刚刚还回去的话筒，他用手敲了敲话筒上方，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轻笑道： “在场各位都是社会的精英，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我王学聪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各位都是沪市的建设者，虽然彼此之间会有竞争，但目的都是为了让沪市能更繁荣，更先进。 让沪市成为国际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沪市的未来就在诸位的手中。” 王学聪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 台下跑上来一个打扮得体的男人，把手中的酒杯交到了王学聪的手里。 王学聪举杯向前，轻点杯底示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台下众人纷纷响应，举杯饮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学聪比程莎莎的知名度更高，他比程莎莎回国更早，在沪市活跃过很长一段时间。 大家就算不冲着王学聪，也要冲着他老爹举这杯酒。 万业集团副总裁崔云玉也跟着大家举杯，只是看向王学聪的目光有些微妙。 见众人纷纷响应，王学聪舒展身体，往前舞台边缘靠近，脸上笑容更盛三分： “第一杯敬大家，这第二杯是敬此次活动的举办方以及各位赞助商。 谢谢你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平台。 为新生企业的成长加油助力。” 旁边的男人为王学聪添酒，王学聪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台下众人纷纷跟上。 王学聪轻咳了两声，轻抹嘴角，掩住了不易察觉的诡笑：“这最后一杯，是我个人的一点私心，为了欢迎程总加入沪市创业者这个大家庭。 程总的公司能在沪市落地，是一件幸事。 作为好友，我祝她事业长虹。” 王学聪见台下的人欲举杯，轻轻压手：“诸位就不用举杯了，还请让我单独跟程总喝一杯，如果各位也想祝贺程总，可以单独找她。” 话音落下，王学聪朝程莎莎站的位置举杯，一饮而尽。 台下的程莎莎只是看着他，完全没有举杯的打算。 “程总这是怎么了，是酒不合口味吗？” 王学聪把手中的酒杯交给身边男人，笑道：“服务生，给程总端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这些劣质酒可入不了程总的法眼，程总可是有自己酒庄的人。” 周围人的目光聚在程莎莎的身上。 服务生按照王学聪的指示取了酒窖里最好的酒，端到程莎莎的面前。 程莎莎冷眼扫过台上的王学聪，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将杯中酒饮尽。 如果是私底下，程莎莎可以不给王学聪面子。 但在大庭广众下，她不能表现的太过冷漠不合群，丰饶厅里这群人，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程莎莎不想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不可接触的。 离开父亲，不依仗他，程莎莎的创业之路需要大量帮手和人脉。 为了事业，这杯酒她喝了。 “哈哈，程总海量！” 王学聪笑声有点癫狂，没一点风度。 秦言身边的蒋璐璐本能的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倒没什么在意，因为他们知道王学聪这人就是这样，时好时疯，作为万业集团的太子，有特立独行的资本。 程莎莎喝下第一杯之后，她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敬酒的人源源不断。 王学聪摸摸嘴角，压抑着笑容。 秦言看了看台上的王学聪，又看了看已成风暴中心的程莎莎，有点拿捏不准王学聪的意思。 想让他们把程莎莎灌醉吗？ 秦言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默默想着。 从王学聪那一杯开始，程莎莎就没有停过，即便对大部分人只是抿一口酒了事，但架不住人多。 很快服务生上的珍稀货就被程莎莎喝了个净光。 程莎莎的动作稍显不对劲，走路有点摇摇晃晃。 台上的王学聪轻轻点头，朝台下的几个狗腿子招呼一声，几人搬着一个大纸箱走了上来。 王学聪拍了拍箱子，再次举起话筒，“诸位！ 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吧？想不想来点饭后娱乐？ 平常大家应该都忙于事业，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该好好放松一下，不是吗？ 既然沪市优秀的创业者都聚在这里，自然不用担心自己休息的时候别人在偷偷努力，今天大家可以放开了玩。” 台下响起阵阵笑声。 王学聪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纸箱：“这里边放着写有号码的圆球。 大家可以依次上来抽取，凡是抽到同样号码球的人，就必须一起在舞池里共舞一曲。 抽号全看运气，你可能跟心仪的男神女神在一组，也有可能跟同性别的人在一起。 是不是很刺激？” 王学聪侧过身，面朝程莎莎，眼睛微眯：“程总，要不要上来做个表率？” “我想有很多人都想跟你共舞一曲。” 周围人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程莎莎。 脸上浮着两团酒晕的程莎莎微微抬头，目光扫过王学聪，撑着桌面，晃晃悠悠的往签名板方向走去。 正文 179、开幕式（四） “莎莎，我扶着你。” 程莎莎走到台上，王学聪放下话筒，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张开双臂，做出搀扶的的动作。 啪！ 伸出去的手被弹开，迅速亮起一道红印，王学聪脸上的笑容凝固。 程莎莎绕过王学聪，站在盛满号码球的纸箱前，身体猛然一抖，在发出打嗝声前用手捂住了嘴巴。 索性没有丢人丢到家，程莎莎晃晃头，从纸箱里随便拿了个号码球。 往台下走，经过王学聪身边时，程莎莎不经意的转头，目光如刀子一样从他身上划过。 一瞬间的恐惧感让王学聪本能的退了两步。 “可恶，臭，婊，子。” 待程莎莎走远，王学聪轻轻咬牙，眼神如同一条被激怒的丧家之犬。 这幅表情一闪而过，王学聪很快恢复了他自认为还算迷人的笑容，整理仪容仪表，用没被拍打的那只手握住话筒： “诸位，有谁想跟程总一组，请上来抽签吧！” 王学聪煽动者会场的氛围，声音愈来愈高涨：“我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进来，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今天一定要玩得尽兴...” “希望”跟“一定”这两个词被王学聪着重强调，不像是邀请，反倒像是命令。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呀。”蒋璐璐在秦言耳边嘀咕完，厌恶的表情进一步加深。 秦言微眯这眼睛，放下手里的餐具，轻声道：“被宠坏的大少爷，电视剧里不是经常出现这种人吗？” 说着秦言转头看向蒋璐璐，微笑：“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根本无法想象现实中也会有这种人。”蒋璐璐撇过头，不再看台上，她转到秦言身后，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往台上走。 蒋璐璐瘪瘪嘴，悄声道：“我们要上台抽签吗？” 秦言点点头：“要，我可不想得罪疯狗。” “要是我们号码不在一组怎么办？”蒋璐璐双手交叉，环抱双臂，有点紧张。 她本来就比较抗拒跳舞，现在不但被强制要求，还要随机配对，虽说在场的没有油腻中年人，但跟不认识的人跳舞，实在是... 难以忍受。 “大家就不能拒绝他吗，凭什么都要听他的指挥。”蒋璐璐有点气不过，小声抱怨。 秦言喝了点饮料解渴，长舒一口气：“因为没人想成为少数，王学聪背后势力很大，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大部分人不想跟他作对。 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喏，就会变成这种场面。 他是有点疯，可不是笨蛋啊，至少赶羊的本事不错...” 只是随机配对的跳舞而已，虽然秦言跟蒋璐璐不太喜欢，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王学聪闹僵，卖他个面子。 秦言是这样想的，其余众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想法。 轻轻拍了拍蒋璐璐的肩膀，秦言安慰道：“他之前不是说，配对完全随机，同性的情况也可以出现，我看了，大厅里男女数量相差不大。 我们两个人可以拿两个球。 有很大概率能拿到一个跟其余女生配对的号码球，到时候你就拿那个。” 蒋璐璐眨眨眼：“要是都是跟男生配对的球呢？” 秦言嘿嘿一笑：“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应付两个人了，反正他又没说详细规则。” “你是我带来的人，不可能让你做不喜欢的事。” “总之，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秦言伸手拍拍蒋璐璐的头。 既然拜托人家来帮忙，自然是要把人家小姑娘保护妥帖。 蒋璐璐喜笑颜开，重重点头：“嗯。” 秦言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蒋璐璐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升起强烈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身前站着，即便有再大的风浪卷过来，都不会害怕。 想到这，蒋璐璐甜甜一笑，心跳加快。 秦言从纸箱中抽到的号码是266，蒋璐璐是19。 等丰饶厅的人基本抽完，王学聪从纸箱里拿出一个号码球，似笑非笑的对着话筒说：“我们的配对规则...很简单，1号和2号，3号跟4号，以此类推...” 王学聪开口介绍规则时，台下醉眼朦胧的程莎莎身体微微摇晃，仿佛没站稳，突然往前摔倒。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被吓的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扶住她。 程莎莎手中的号码球落在地面，滚了好远。 “帮我捡一下，好吗？” 程莎莎吐气如兰，对着扶自己的男人说。 “好，好...”男人脸色微红，放开程莎莎，在地面搜索一番，把程莎莎的球捡了回来。 “这好像不是我的那一个啊...”程莎莎一只手搭在男人肩膀上，那语气仿佛是在撒娇。 男人喉咙发出咕咚声，声音稍显慌张，“地上只有这一...” 话没说完，程莎莎伸手捏住了男人的号码球，眼波流转，“好像这个才是我的，谢谢。” 程莎莎稍一用力，将原本属于这个男人的号码球抢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醉醺醺的模样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气场全开，冷冷的扫了身边男人一眼。 男人感觉浑身一凉，往后连退两步。 程莎莎露出了一丝冷笑，转身离开。 “嘶，好凶，但真的好漂亮，如果能跟她睡一晚，这辈子都值了...” 男人看着程莎莎的背影，脑海中闪过无限遐想。 正当他在想小孩名字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一个身高略矮，下巴长着大黑痣的男人。 是田天。 田天轻轻咳嗽一声： “这位老板，商量个事。” “什么？” “你手里的号码球能跟我换一下吗？” “凭什么？” 田天眼珠子一转，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可是在帮你，你知道程莎莎为什么要强行跟你换球吗？” “为什么？”男人也有点迷惑。 “我也不知道。” 田天摇摇头。 男人愣了一下，“那你搁这跟我说啥呢？” 田天拍拍男人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程莎莎都不想要的号码，你觉得拿着会有好事吗？ 你也不想惹麻烦，对吧？” 男人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直接跟田天换了号码球。 田天满意的点点头，临走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你之前的号码是多少？” 男人想了想，“20号。” “哦。”田天摆摆手，径直朝秦言的方向走去。 “哟，秦总，原来你在这，我敬你一杯。” 秦言正在和蒋璐璐聊天，田天忽然端着酒走过来，横插一句。 秦言回头，视线扫过田天，“是你啊。” “相见即是缘分，秦总赏个光。”田天已经举起了酒杯。 秦言不好拒绝，把号码球随手扔在桌上，端起酒杯。 田天敬酒时，手在桌面划过。 “这人是你的朋友吗？”蒋璐璐回头瞧了瞧田天远去的背影。 秦言摇摇头：“刚开会的时候认识的。” 说着，放下空掉的酒杯，重新拿起号码球。 怎么手感好像有点不一样？秦言拿起号码球，才发现上边的数字已经变了。 66号。 恰巧此时，王学聪举起了自己的号码球，假装惊讶：“哦？我的号码是...” 正文 180、开幕式（五） “65号。” 王学聪把自己的号码球翻过来，让印有数字的一面面朝大众。 看到标有65的号码球，秦言石化了。 这... 简直离谱。 跟65号球配对的正好是66号球。 也就是说，他要跟王学聪一起跳舞？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王学聪的声音再次传来：“66在哪里呢？我的心肝宝贝，我在舞池中等你哟。” 仿佛早就知道66号是谁一样，王学聪没有任何担心，很自信的来到舞池中央，放下话筒前，他补充了一句： “拿到号码球的各位请尽快找到属于你的惊喜，舞会马上开始，赶紧行动起来。 另，还请66号速速来找我，不要让我去找你哦。” 王学聪脸上挂着笑，站的笔直，静待着66号的到来。 “还好我们没有抽到66号。”蒋璐璐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要说她最不想跟谁配对，那一定是王学聪无疑。 没得到秦言的回应，蒋璐璐回头，发现秦言僵在原地，表情十分古怪。 “怎么了？”蒋璐璐轻轻歪头，目光不经意间瞥到秦言的号码球。 数字变了？ 蒋璐璐记得秦言的号码是三位，现在居然变成了两位，而且好像还是... 蒋璐璐低头细看。 嘴巴逐渐张大。 66号。 66号居然是秦言？ “这到底怎么回事？”蒋璐璐抢过秦言手中的号码球，盯着上边的数字，满脸疑惑： “你没说过你还会变魔术啊！” “魔术个头，是被人耍了。”秦言从震惊的状态缓了过来。 “被耍了？”蒋璐璐眼神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刚刚那个找你喝酒的？” 秦言点点头：“应该就是他，趁我不注意把号码球换走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大概是报复，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为什么换给我的正好是66号球。” 秦言脑子有点混乱。 理性分析一下，如果是有意报复，那么田天必然早就知道这个号码代表什么。 否则交换根本没有意义。 其次，凭什么田天能拿到66号球，运气，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思考着，秦言的视线滑过舞池中央的王学聪。 这家伙，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好像早就知道要跟自己配对的人是谁... 回想了一下王学聪之前的种种表现，他的目标应该是程莎莎，如果他可以暗箱操作的话，那么66号球必定会在程莎莎的手中。 原本应该属于程莎莎的号码，辗转到了我的手中？ 程莎莎，田天，我。 嘶...难道田天跟程莎莎认识？他们预先猜到了王学聪的计划，所以程莎莎把球交给田天，让他处理？ 秦言不由的想起了田天提到的聚优小组。 难不成程莎莎也是这个小组的？ 不对，田天之前的那套说辞，不像认识程莎莎... 信息有限，秦言只能确定66号球应该是从程莎莎的手中流出，辗转田天之手，最后被田天置换给了自己。 过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TM的要背黑锅了。 如果王学聪看到拿66号的球是他，而不是程莎莎，秦言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学聪应该不敢在这里直接发火，但绝对会记恨上他。 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如果是王学聪念号码之前知道这一切，秦言说不定还有机会把66号换给别人，但现在，根本不可能有傻子愿意跟他换球。 就算扔掉也没用。 大家都有球，就他没有，太容易被锁定了。 呼... 难办。 蒋璐璐担心的看着秦言，“要不，我拿66号。” 秦言摇摇头：“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跟我谁拿66号...” 情况有些复杂，秦言一时无法跟蒋璐璐解释清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把你的号码球给我。” 蒋璐璐没任何犹豫，把手中的19号球给了秦言。 “你在这里等我。” 秦言拿着球走到了人群中。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给蒋璐璐解决舞伴的问题，如果20号是个女生，那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直接让璐璐拿着19号球配对。 如果20号是个男的。 秦言只能想办法跟别人换球。 只要不是66号，应该还是有心善之人愿意交换的。 王学聪这边已经是死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请问20号在哪里！” 秦言高声大喊，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不过没一人走上前来。 秦言继续向前，边走边吆喝。 “你是19？” 有些发冷的御姐音在秦言背后响起，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过头，秦言看到了程莎莎。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程莎莎。 不可否认的是，程莎莎长得很美，冰肌玉骨，蛾眉皓齿，一张脸又御又性感。 她的左眼角有颗泪痣，即便是画中人也比她逊色三分。 唯独一点很破坏整体的美感，她的眼神太过锋利。 明明是很好看的眼睛，却像刀子一样，让人完全不敢跟她对视。 太过锋利的眼神让她整体气质都偏强硬，不像女子，反倒像个戍守边关的将军。 秦言咽了口唾沫，“20在你那？” 程莎莎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捏住了秦言的手腕，想要强行看他手中的号码球。 秦言很轻易的就挣脱开。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程莎莎甩的向后仰倒。 这纯粹是苏允儿留给他的后遗症，每次对付苏允儿，他即便用全力都无法挣脱，然而并非每个人都像苏允儿那么变态。 至少程莎莎在体力方面是个正常女人。 秦言连忙伸手拽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程莎莎本来想骂两句，但被秦言这么拽着，她不敢再激怒秦言。 万一对方突然发疯，得不偿失。 往常男人都会让着她三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毫不留情，上来就真动手的男人。 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傻子。 “我再确认一次，你是20号吗？” “是。”程莎莎两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给了秦言肯定的回复。 秦言把程莎莎扶正，微微一笑：“那就拜托你照顾我的同伴了。” 程莎莎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19是你的同伴？” “没错，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还请多多关照。” 情况比秦言想象的要顺利一些，虽然程莎莎有各种缺点，但至少是女的，而且作为整个会场最强势的女人，秦言倒也不用担心璐璐被人欺负。 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正文 181、开幕式（六） 苏汉酒店，丰饶厅。 顶部的灯层层熄灭，只有舞池上空的灯保留下来。 随着音乐响起，拿着号码球找到舞伴的人纷纷步入舞池。 王学聪也等到了属于他的66号。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高1米8往上的男人，剑眉星目，眼角带着三分羁傲。 “你好，我是66号。” 声音不卑不亢，不由的让人心生好感。 另外，这男人很礼貌，打招呼时点头示意，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一言一行都十分的妥帖。 “你，66号？” 王学聪眉毛轻佻，一副你在逗我的样子。 秦言没有废话，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球。 王学聪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紧紧盯着秦言的脸庞：“66号球怎么会在你手上？” “不在我这，应该在哪？” 秦言笑容不变，故意装作不知情。 王学聪忽然动了起来，围着秦言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原位，上下打量着他：“你叫什么？” “啊，名字？只是跳个舞而已，名字就没必要...” “告诉我！” 王学聪突然暴起，猛然向前，揪住了秦言的衣领。 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愤怒和凶意，死死的盯着秦言的双眼，仿佛想要透过眼睛看到秦言的内心。 别看王学聪动作很凶，但秦言没感受到任何的压力。 太弱了。 王学聪的力气太弱了。 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位公子哥看起来平常也是缺乏锻炼，连身上的气势都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怕不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面对王学聪的质问，秦言忽然露出了嘲弄的表情：“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王学聪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根本拽不动秦言，他放开了秦言，准备向后一步摇人，但他放手的瞬间，秦言直接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熊抱。 王学聪被秦言拥入怀中，身体被一股极大的力气环住，无法动弹。 “冷静一点，王公子。” “放开我。” 王学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这哪里来的怪物？ 不会是程莎莎发现了我的意图，所以找来对付我的？ 王学聪还是很惜命的，稍作犹豫，他便决定认怂，说话的语气顿时弱了很多：“大哥，你是程莎莎的人？” “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准确。” 秦言的嘴巴几乎贴在王学聪的耳边，声音不大，但王学聪听得很清楚。 “什么意思？” 王学聪连忙追问，他觉得秦言这段话透着古怪。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我的肉体属于她，但精神不是。” 王学聪愣住了。 与此同时他发觉对方抱的似乎没那么紧了，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机会。 即便有了反抗的空间，王学聪依然不敢乱动，他琢磨了一下秦言的话，沉声道：“你是被她逼迫的？” “我可没这么说。” 秦言进一步放轻了力气。 虽然秦言没有正面作答，但从他的举止动作中，王学聪确认他的猜想没错。 呼... 王学聪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她要你做什么？” “我们该跳舞了吧？一直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群。” 秦言彻底放开了王学聪，环顾四周，都是跟着音乐节拍舞动的男女，同性共舞的终究是少数，大家跳着跳着，就会跟旁边的异性互动起来。 王学聪点点头，把手搭在了秦言的肩膀上。 秦言瞅了一眼王学聪的手，将其拿了下来，同时另一只手搂住了王学聪的腰，微微一笑：“我不会扮演女方。” 说的好像我很擅长一样，王学聪在心里吐槽。 他不是很情愿，但没有忤逆秦言，顺从着跳了起来。 从刚才的对话中，王学聪已经分析出了一些眉目。 首先，程莎莎根本没被灌醉，一种可能是她的酒量很好，所以没醉，另一种可能是她早就料到自己的计划，提前做了准备。 从她派人对付自己这件事情来看，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其次，程莎莎派来的这个人，并非自愿，而是被迫的，从前就听说程莎莎的风评不好，在国外经常欺凌弱小，行事霸道。 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最后，通过以上的分析，王学聪认为眼前这个人是可以利用的，既然他是被迫的，那完全可以诱之以利，策反他，让他帮自己对付程莎莎。 呵呵，程莎莎，你给我等着。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些不好的回忆在王学聪的脑海中闪过，让他的表情稍显扭曲。 平复了一下情绪，王学聪开口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程莎莎的老爹确实很厉害，但跟我爹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一些。 有我保你，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摆平的。” 秦言不动声色：“王公子说笑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安静的跳完这支舞。” “哦...我明白了，只要你替她应付我，她就会放过你，真是好算盘，呵。” 王学聪脑子转的飞快： “程莎莎值得你信任吗？就算她这次放过了你，难免以后还会用其他方式威胁你，你甘愿就这样一直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这段话让秦言放在王学聪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感受到腰间变大的力气，王学聪觉得抓住了对方的痛点，喜上眉梢：“与其被她支配，不如跟我一起... 我会帮你，让她万劫不复！” 秦言的动作忽然停滞，随后恢复正常。 直到一支舞曲结束，秦言放开王学聪，拍了拍他的口袋，转身离去。 望着秦言远去的背影，王学聪挥了挥手，叫过来几个跟班。 “刚刚跟我跳舞那个人你们谁见过。” 一个长得挺清秀的跟班跑到王学聪身边，“我刚刚好像看到他跟程莎莎在一起说了些什么，还互相看了号码球。” “果然吗...” 王学聪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沉思了一会儿，对跟班说：“去查查这个人的资料，或许用的上。” 另一边。 秦言从人群中挤出来，直到走出舞池，确认后边没人跟着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脏终于落地。 秦言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们两个大户人家就慢慢玩吧，爷就不奉陪了。 正文 182、开幕式（七） 应对王学聪的办法是秦言临时想到的。 认怂、实话实说这两种方式秦言不是没考虑过，但站在王学聪的视角，这两种说辞都像是在粉饰。 不管王学聪信不信，秦言觉得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在遇到程莎莎的时候，秦言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转嫁矛盾。 演一出戏，把自己从矛盾的中心摘出去。 哎，所有的事都是程莎莎的注意，我就是个打杂的，被人抓住把柄，只能按命令行事。 人都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 秦言将自己置于食物链的最低端，并有意无意的表现了出来，结果跟秦言预料的差不多。 王学聪被他带跑偏了。 秦言并不担心谎言暴露的问题。 程莎莎跟王学聪不是一路人，两人几乎不可能形成有效交流，没有交流，自然也就没有暴露的风险。 另，丰饶厅里有不少王学聪的眼线，估计有人会看到自己跟程莎莎接触的场面。 这更是让他的这个谎言牢不可破。 危机是暂时解除了，不过秦言没忘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田天，没这小子，他根本不需要搞得的这么累。 来到舞池边缘的高台，秦言视线在舞池中四处游动。 没找到田天，但找到了程莎莎和蒋璐璐。 根本没刻意去找，这两个人属实有点高调，别人都是挤在一起，只有她们俩周边空出一大片。 程莎莎舞技精湛，动作流畅，带着蒋璐璐翩翩起舞。 蒋璐璐没学过交际舞，但有很好的舞蹈底子，在程莎莎的引导下，两人像是两只飞舞的蝴蝶，美丽夺目。 周围人看的甚是入神。 第二支舞曲结束，两人额头上析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体力都达到了极限，程莎莎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了蒋璐璐的手。 周围人纷纷让路，默默鼓掌。 蒋璐璐略微低头，跟着程莎莎一路走出舞池。 “秦言！” 看到秦言的瞬间，蒋璐璐便激动的招手，甩下程莎莎，快步来到秦言的身边： “你那边没事吧？” 跳舞的时候，蒋璐璐就一直担心。 秦言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微微一笑。 蒋璐璐顿时松了口气。 这次开幕式跌跌撞撞，总归没出什么大乱子，现在只要静待结束，就可以做秦言的车回宿舍。 一想到这，蒋璐璐产生了一丝困意。 今天着实有点累。 “莎莎，真是遗憾啊，没能跟你共舞一曲。” 突兀的声音在蒋璐璐的耳边响起。 她转过头，看到王学聪跟程莎莎撞在了一起，两人相对而立，表情不一。 王学聪抿着嘴唇，眉毛微微上挑，眼中似有不甘。 程莎莎则是一脸的平淡，眼底留着一丝厌恶： “你是苍蝇吗，一天到晚嗡嗡来，嗡嗡去，不觉得烦？” 王学聪拳头紧攥，青筋暴露，脸上却是谄媚的笑：“莎莎，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伯父让我们多亲近，我也不过是...” “不过什么？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既然那么喜欢听我父亲的话，去给他当干儿子好了，不要整天在我面前乱晃。 我告诉你王学聪，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离开父母就活不了。” “程莎，你不要太过分！” 王学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仿佛被戳中了痛点。 “呵，你知道我最看不起那种人吗？ 就是你，王学聪。” 程莎莎每一句都不留情，直戳王学聪的心窝。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把戏吗？ 想把我灌醉？ 你是脑子秀逗了，还是以为这是在拍狗血电视剧？ 真把我当成你身边那群喜欢配合你演戏的小贱人了？醒醒吧。 我没时间搭理你，不代表我会纵容你。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再打我主意，考虑清楚后果。” 程莎莎的目光如刀，狠狠的刺在了王学聪的心脏。 骂的好啊，就是这样！ 看着程莎莎一顿输出，仇恨拉满，秦言感到非常欣慰，这场面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呵呵呵，程莎，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吗？” 令秦言惊奇的是，王学聪表情不但没有扭曲，反而愈发平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秦言，嘴巴不停： “我做人至少是有底线的，从来不会去胁迫别人，不像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什么意思？” 程莎莎的眼睛跟随着王学聪的目光移动，最后锁定了秦言。 处于两股视线相交的中心，秦言暗道一声不好，抓住蒋璐璐的手，想要离开。 他没想到王学聪这家伙突然提起自己。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仗势欺人...还真有你的程莎。 表面把自己伪装的像是圣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私底下做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王学聪以为自己抓住了程莎莎的把柄，笑的很开心，很狂。 “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相反，我还很理解你，离开了家族这棵大树，不用点小手段，怎么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生存下去呢？ 是吧？” 王学聪这段没来由的指责让程莎莎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着他笃信的模样，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回想了一下王学聪刚才的举动，程莎莎再次看向秦言。 是这家伙搞得鬼吧？ 不比王学聪，程莎莎的眼神给秦言的压力更大，有种底裤被看穿的错觉。 造谣，诽谤？程莎莎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她最讨厌这种背后编排别人的家伙，看向秦言的眼神慢慢变得具有攻击性。 “快走。” 秦言在蒋璐璐的耳边说着，转身欲走。 刚迈出没两步，他就被程莎莎拦了下来。 秦言从她的眼底看出一丝戏谑，仿佛猫戏老鼠。 “你想干嘛？” 秦言警惕的看着对方。 程莎莎没有说话，一秒钟时间，眼角流出一行清泪，嘴角微微抽搐，轻轻扯住秦言的衣角，另一只手落在秦言的面颊上： “渣男！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还想着跟别人一起对付我？” 秦言石化了。 秦言身边的蒋璐璐也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王学聪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仿佛中了定身咒，愣愣的看着秦言。 这一刻，世界聚焦于你。 正文 183、开幕式（八） 冷静，冷静。 耳边的议论声，程莎莎的啜泣声全部被秦言屏蔽，大脑疯狂运转。 这个场面出现的有点突然，程莎莎这么一喊一哭，直接把他之前甩出去的锅全部接了回来，重新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对程莎莎有什么好处吗？ 秦言分析了一下，完全没有。 甚至还会对她自己的名声产生一定的影响。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纯的报复？ 这个女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秦言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么一玩，秦言已经完全置身于泥沼中，总之，得先把之前跟王学聪说的谎圆回来。 眼睛微眯，秦言甩开程莎莎扯着衣角的手，沉声道： “我已经跟你讲的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钱，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强迫我跟你在一起吗？ 别做梦了。 无论你用什么方式，就算能得到我的肉体，也没办法得到我的心。” 钢铁直男的表情被秦言淋漓尽致的展现，眼中透着难以撼动的坚毅。 哗... 周围的人沸腾了。 王学聪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情，不是吧？现实里真的会有这种情节？ 程莎莎啊，没想到你背地里居然是... 王学聪重新打量了一下秦言，确实长得帅，在外形上没什么瑕疵，程莎莎再怎么强势，毕竟也是女人。 喜欢帅哥很正常，但没想到她居然还想来强的。 啧啧。 不光是王学聪，周围人的想法差不多也是如此。 大家看向程莎莎的目光发生了改变。 这个男人。程莎莎看向秦言的眼神十分冰冷。 感受到周围汇聚过来，带有审视的目光，程莎莎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秦言的反击来的如此迅速，如此有力。 精准的扭转了场上的形式。 这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难不成他早就预料到了我的行动？ 可他刚才的表情...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程莎莎不得不承认，秦言确实有两把刷子，稍作调整，程莎莎瞳孔涣散，一副失神的样子，连退数步，飘向秦言的目光里带着哀怨。 仿佛已无力倾诉： “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说出这种话？ 那晚你明明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都是谎言吗？ 就算是谎言，你为什么不能一直骗我？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因为你说你喜欢沪市，我才下定决心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一切都是因为你！ 呵呵，都是骗人的，这些年我为你做出的那些改变算什么，算什么！” 震惊秦言一百年。 好家伙，这人怎么能演的跟真的一样？他跟程莎莎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故事了？ 这演技不去竞争奥斯卡，搁这为难他有意思吗？ 周围人完全进入了看戏模式，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瓜啊，西重工的小公主程莎莎，居然跟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纠缠不清。 这太刺激了。 双方各执一词，来回翻转，观众们已经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 有支持秦言的，也有支持程莎莎的。 秦言深吸一口气，眼中透着正道的光： “多说无益，从一开始就是你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我还是那句话，即便你能强迫我一时，你也强迫不了我一世。 你没必要惺惺作态，那天要不是...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就算两清了。” 这次反击秦言并没有刻意去回避程莎莎提出的话题，而是故意用留白的方式让他立在一个弱势者的位置。 “是因为她吗？”程莎莎的目光飘过秦言身旁的蒋璐璐，惨然一笑：“利用完我，就立马找一个新欢... 我早该离开的。 我明明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程莎莎有点佩服秦言，他的几句话，搅混水的同时，基本上已经把他的形象固定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至少骗过王学聪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没问题。 程莎莎本来的打算通过演戏的方式让王学聪意识到秦言在骗他，让他俩互掐，顺便再给秦言泼一身脏水。 结果这么闹下来，不仅没能揭穿秦言，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还帮秦言的谎言做了有力的佐证。 这就算了，脏水还被对方挡回来一半。 从秦言第一次反驳开始，她就没有胜算了。 俗话说，退一步越想越气，就算没法扭转局势，程莎莎也要先把劈腿的帽子给秦言戴上。 秦言眼里燃起一团火。 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秦言是无所谓的，但把蒋璐璐也掺和进来，他忍不了。 把蒋璐璐护在身后，秦言表情严肃： “你又想用这一招吗？ 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妹妹，过来。”清脆的女音在秦言的耳边响起，他跟蒋璐璐同时回头，发现顾青站在远处的人群中。 顾青朝蒋璐璐挥了挥手。 蒋璐璐有些疑惑，回身用问询的目光盯着秦言。 这女人突然跑出来干嘛？ 秦言有点纳闷，不过让蒋璐璐远离风暴中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稍微犹豫了一下，秦言朝璐璐点头，示意她过去。 既然是秦言的要求，蒋璐璐自然不会拒绝，退到了顾青的身边。 顾青顺势拉住蒋璐璐的小手，一脸关切的说道：“都跟你说过了，离那个男人远点，你偏不听。 他自己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不值得你那么爱他。” 顾青这番话算是彻底把蒋璐璐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 一个情窦初开，懵懂无知追爱女孩的形象在周围人的脑海中逐渐形成。 秦言轻舒了口气。 不愧是未来能在娱乐圈长青的女艺人，情商这块还是拿捏的很死。 不会把蒋璐璐牵扯进来，没了后顾之忧的秦言，眼中第一次有了压迫感。 程莎莎怂了。 她心里清楚，再这么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就目前来说，两人编造的故事很难再出现大的反转，剩下的无非就是互泼脏水。 根本撼动不了秦言确立的形象。 咬咬牙，程莎莎一个飞扑，冲进了秦言的怀里，“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从前种种一刀两断。 我不会...再去打扰你。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对吗？” 程莎莎眼角挂着泪，转身就走。 “渣男...”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不懂得珍惜。” “说真的，我还有点羡慕他，那可是程莎莎啊，居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奔向门口的程莎莎，听到背后的议论声，嘴角含笑。 破釜沉舟，还是有点效果。 与之相反，秦言人麻了。 正文 184、开幕式（完） 舞曲结束，程莎莎提前离场，开幕式迎来了结尾。 丰饶厅的大门处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去。 王学聪临走前来到了秦言的身旁，他的眼中夹着复杂的情绪，有点羡慕，又有点同情。 羡慕的是秦言居然能让程莎莎这种女人爱的死去活来，真是吾辈楷模。 同情的是，情伤了程莎莎，这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程莎莎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学聪很清楚，在国外读书时，她就已经大名鼎鼎，在整个华人圈里都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跟别的靠钱混进名校镀金的公子哥、小公主们不一样。 程莎莎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进的名校，她凭借着高智商和努力，早早的就拿下了毕业证书。 学校教授曾经邀请程莎莎留在学校，但被她拒绝，毕业后她选择去西重工国外分部实习。 她留在西重工的那段时间，国外分部的营收出现了明显的好转，现金流趋于稳定，被不少人夸赞为西重工的未来之星。 只是好景不长，她跟西重工的掌舵人，也就是她父亲大吵了一架。 自此之后，程莎莎就脱离了西重工，独自回国。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直到今年三月份，王学聪在一次聚会上看到了程莎莎。 当时他还不知道程莎莎的身份，只是被对方的外貌惊讶，于是上前搭讪。 王学聪跟她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不但不愉快，甚至糟糕至极。 程莎莎根本没正眼看他，还在聚会羞辱他是一个草包。 两人结下梁子，王学聪冲锋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没人比他更清楚程莎莎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多么难缠，想起自己的种种经历，王学聪眼中同情更甚。 他拍拍秦言肩膀，“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说不定是失散已久的战友。” 一张私人名片被王学聪塞进了秦言的口袋里。 看着王学聪渐行渐远，秦言很难开心起来。 这位公子哥没找自己麻烦，但他惹到了另外一个更猛的，比起王学聪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程莎莎似乎更难缠一些。 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找我麻烦。 不过是演一出戏，应该不会涉及到现实生活吧？ 秦言尝试着安慰了自己一下，却没什么屁用。 程莎莎绝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她要是大度，刚刚两人根本就不会发生冲突。 摇摇头，秦言长叹一口气。 现在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糟糕的是他喜提渣男的名号，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过后，随着舆论的传播。 他的大名就要传遍创业圈了。 正想着，耳边响起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转过身，是顾青和蒋璐璐走了过来。 蒋璐璐关切的看着他。 顾青则是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的八卦：“你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居然能泡到西重工的小公主。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拒绝，榜上这条大粗腿，一辈子都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秦言颇为无语，翻了个白眼：“她要是真喜欢我就好了。” “什么意思？”顾青眼中的八卦之色更浓，“莫非刚刚她是在演戏？” 秦言摸摸鼻尖，“你自己都看出来了，还有必要问我吗？” 顾青突然开始摇头，怜悯的看着秦言：“那你惨咯，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她。” “你跟她很熟？” “也不能说很熟吧，之前接触过几次，有业务上的往来。”顾青手指放在下巴，做思考状。 “业务上的往来？”秦言很好奇。 “想知道？”顾青坏坏的笑了起来，“抱歉，涉及机密信息，概不外传。” “璐璐，我们走。”秦言脸一板，不想跟顾青多纠缠。 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哦。”蒋璐璐扯住秦言的衣袖，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这家伙也太不近人情了，再怎么说我刚刚也帮了你。” 顾青连忙追上，跟秦言齐肩。 “至少把名字告诉我吧？” 秦言脚步不停：“秦言。” “秦言，你外形条件这么好，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顾青转过身，面朝秦言，同时慢步后退。 “没兴趣。 还有，我都来参加这种活动了，你觉得我有可能抛下公司去当艺人吗？” 秦言拒绝的很干脆。 开什么玩笑，他才没兴趣去当艺人。 顾青不依不饶：“没关系啊，反正创业这种事，100个公司里边会死掉99个，你不会认为自己会是幸存下来的那一个吧？ 另外，圈子里很多前辈都是创业失败才进娱乐圈还债的...” “再说一遍，没兴趣。” 秦言眼神很坚决。 “好吧。”顾青撇撇嘴：“那你身边这位妹妹呢，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工作室？” 蒋璐璐脸一红，有些意外。 秦言边走边说：“这你要问她，我可没权决定别人的未来。” 顾青像是得了圣旨一般，兴奋的看向蒋璐璐：“妹妹，要不要加入我的工作室，福利又多又好，出行有专车接送，一年四季都有慰问品。 目前我的工作室还没有艺人，如果你现在加入就是元老，各方资源管够，不管是电视剧、电影还是综艺都会拉满。” 蒋璐璐稍作思考，抬起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想过走这条路。” 蒋璐璐憧憬过舞台，不是没做过成为明星的梦，但梦只是梦而已。 她还是想安安静静的读完大学。 “啊，可惜。” 顾青有点失落，说邀请秦言纯属是觉得好玩，想逗一逗秦言，如果他说愿意，那就狠狠的拒绝他，然后嘲弄一番，算是报在机场的仇。 结果他根本不上钩。 可邀请蒋璐璐，顾青是认真的。 蒋璐璐这样的外貌条件，稍加包装，不需要演技，只要资源到位，很容易就能成为流量明星。 至于能不能大红大紫，顾青倒是不能保证，那就要看她观众缘和自身的运气了。 “好了，人都拒绝你了，就不要再继续跟着我们。” 秦言摆摆手，示意顾青闪开。 “喂，你这人，我跟你没仇吧，为什么你每次跟我说话都好像带着气。” 顾青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那惹到秦言了。 在机场也是，现在也是，完全不给她好脸色。 “你爱跟就跟着好了。” 秦言没搭理她，径直回到停车场，待蒋璐璐坐好，无视旁边不停敲窗户的顾青，驱车离开。 顾青在车后追了两步，实在追不上，只能停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两下脚，咬牙道：“臭屁男！” 正文 185、想要可爱的女朋友吗？ 沪市政法学院。 6号宿舍楼前的花坛。 秦言跟在蒋璐璐的身后，亦步亦趋。 宿舍楼下甚是喧闹，有不少女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经过。 路两边有路灯，光不算很强，比较朦胧。 在灯光的尽头，黑暗笼罩的宿舍楼之间有条羊肠小路，视线扫过，隐约还能看到为数不多，依偎在一起的模糊身影。 “就到这里吧。” 离宿舍楼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秦言停下了脚步。 政法学院有不少人认识秦言，他不想等下又被围起来。 蒋璐璐闻言回身，怀中抱着向日葵花束，默默的看着秦言，轻轻点头。 “今天辛苦了。” 秦言微微一笑，挥挥手，转身离开。 “等等。” 蒋璐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秦言身体一顿，回过头，奇怪道：“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啦。” 蒋璐璐嫩白的手指绕着发丝，脸色微红。 看着秦言的侧颜，她脑海中慢慢浮现了一连串的画面。 舞蹈教室的初见，沉浸在夜晚的歌声，领奖时的悄悄话，以及今天开幕式，挡在她身前，宽阔的后背。 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特殊的感情。 是在舞台下，还是在他送自己向日葵的时候？ 蒋璐璐无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想让秦言走，她想跟秦言多待一会儿。 秦言更加好奇，盯着蒋璐璐看了一会儿，刚想开口，便听到她稍显急促的声音： “你想要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女朋友吗？” “哈？” 秦言愣在了原地，眼睛变得空洞。 蒋璐璐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前两步，走到秦言身边，抬起头，黝黑的眼珠里写满了认真：“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喜欢你。” 叽叽喳喳的女孩闲聊声时不时飘过，刚想要听个大概，突然变成了嬉笑声。 秦言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两侧嘴角慢慢上翘，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你是认真的吗？” 蒋璐璐上来给了秦言一拳，正锤在胸口，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扩散到了脖颈：“不许笑！” “好，不笑了。” 秦言握住了蒋璐璐压在自己胸口的小拳头，略微低头：“想做我女朋友可没那么简单，我的要求可是很多的。” “什么要求？” 蒋璐璐后退一步，抿紧嘴唇，紧张的看着秦言。 “我还没想好。” 秦言挠挠头。 蒋璐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只是一瞬，很快被笑容替代： “哈哈哈，被骗了吧，跟你开个玩笑，我才不可能喜欢上你。” 秦言微微歪头，眼神有些微妙。 “看什么看，再看就要收费了。” 蒋璐璐把秦言翻了个面，一只手拿着花束，一只手推着他的后背：“好啦，今天挺累的，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 “喂喂喂，别推了，前边是花坛，你想摔死我啊。” “摔死你才好。” 蒋璐璐嘀咕着，手上力气不减。 眼看要撞到花坛前的大树，秦言一个急刹车，在原地停了两三秒，转身把蒋璐璐搂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蒋璐璐的身体微微颤抖，稍作挣扎，她放弃了抵抗，任由秦言搂着自己，试探着把脸贴在了秦言的胸膛上。 一阵清凉的晚风拂过，吹起两人的发梢。 “那边两个人抱在一起了。” “别看，快走啦，小心人家过来打你。” “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这么高的男朋友啊。” “回去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旁人的议论声让蒋璐璐恢复了清醒，她奋力推开秦言，微微气喘： “你干嘛！” 蒋璐璐的声音十分软糯，一点气势都没，像是在撒娇。 “做男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秦言笑嘻嘻的回道。 蒋璐璐又急又羞，余光扫过秦言，没有一秒，迅速避开，“谁答应要做你女朋友了。” “刚刚不是你先表白的吗？”秦言摊摊手：“莫非你想要变卦？” “都说了是在跟你开玩笑。” 蒋璐璐两只手的小拇指纠缠在一起，白皙的脸庞透着浅浅的粉红。 秦言的食指轻轻点住蒋璐璐的下巴，往上一顶，让蒋璐璐的眼神无法躲闪。 “你刚刚的语气可不像开玩笑，明明就很认真。” 一边说着，秦言开始俯身，两人脸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眼见秦言的眸子越贴越近，蒋璐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蹦出胸口了。 他想干嘛？ 是要亲我吗？ 是不是太快了，我才刚刚表白。 啊！他真的是要亲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灼热的气息倾洒在蒋璐璐的脸颊，痒痒的，她的大脑濒临崩溃，几乎一片空白。 就在两人的嘴唇不足一厘米时，蒋璐璐双手撑住了秦言的胸膛。 “太，太快了...” 蒋璐璐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低着头的蒋璐璐，没能看到秦言眼中的戏弄之色跟强忍着不笑的嘴角。 “看来你想做我的女朋友还是有点为时过早。” 秦言假装叹气。 “不光是亲吻，情侣之间还会做更多更亲密的动作，随时都有可能一起去酒店探讨生物学难题...” “不光是在酒店，说不定还会在车里，野外学习知识。” 蒋璐璐的脸色越来越红，抬起头，猛地喊道：“色鬼，色狼，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男人！” “成年人的恋爱就是这么直接，想跟我在一起，肯定要满足我的XP。”秦言耸耸肩，控制表情，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严肃的样子。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她接下来应该会给我一巴掌，然后乖乖回寝室。 等下动作一定要灵活，千万不能真的被打到。 秦言时刻盯紧身前的蒋璐璐，身体绷紧。 蒋璐璐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酝酿愤怒。 秦言后稍一步，把身体重心放在后稍的右腿上。 这个姿势随时可以转身跑路，同时可以大大提升自身的灵活度，保证身体可以做出大幅度的扭动。 跟秦言预料的一样，蒋璐璐动了，身体开始摆动着靠近。 三、二、一！ 就是现在！ 秦言的眼睛紧紧锁定在蒋璐璐慢慢抬起的双臂上，以右腿为中心，身体后拧。 等等，好像不对劲，她怎么飞过来了？ 余光瞥到蒋璐璐像炮弹一样冲来，下一秒... 砰！ 秦言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随后纤细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温润的双唇贴在了他的下嘴唇。 好像。 失算了。 秦言仰面摔倒。 正文 186、少女情怀总是诗 这一下摔得有点狠。 后背有股灼热的痛感，唯一值得慰藉的是蒋璐璐足够轻，这一下总算是没给他致命打击。 “你...你没事吧？” 蒋璐璐的声音有点紧张。 她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扑，秦言就倒了。 “没事。” 秦言视线朝上，蒋璐璐完美无瑕的容颜映入眼帘。 黝黑的眼珠里透着轻柔的水波，如蝉翼般白皙的皮肤染着淡淡的粉色。 忍痛支起身子，双手向后，撑着上半身，秦言朝蒋璐璐温和的笑了笑。 似乎是被秦言的笑容感染。 下一秒，蒋璐璐用膝盖撑着身子，往前请挪，一只胳膊环住秦言的脖子，另一只胳膊从秦言的肋骨处滑过，绕住了他的后背。 少女轻柔的唇按在了秦言的双唇上。 秦言的眼睛逐渐睁大。 轻巧的小香舌试探着涌了过来，秦言被动接受，逐渐掌握主动。 少女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身体慢慢坐直，秦言的双臂收回，搂住了蒋璐璐，手掌在蒋璐璐的后背拂过。 “哈...哈...” 良久，唇分，蒋璐璐的呼吸声有些凌乱。 忍者快要透体而出的心脏，蒋璐璐脸颊贴在了秦言的胸膛上： “这是我的初吻，你要给我好好的负起责任来。” 秦言挠挠头，没说话。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刚刚那番发言不但没有劝退，好像还激发了蒋璐璐的凶性。 她直接A了上来。 少女的情怀总是难以拒绝。 秦言可以对天发誓，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坏心思，但感受到那一抹怯生生的柔软，他没顶住。 沦陷了。 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秦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总不能拍拍屁股直接开溜。 说心里话，秦言对蒋璐璐并没产生过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更多的是对后辈欣赏与爱护。 看到辛勤练舞的蒋璐璐，秦言会想起自己曾经在艺术团的时光。 他并非天生的歌唱好手，刚加入艺术团那会儿，秦言不过是一个喜欢在ktv瞎嚎几嗓子的二楞青年。 后来在前辈的指导下，用一年时间（经常逃课）勤奋练习，他才慢慢有了登上舞台的机会。 这段经历让他对蒋璐璐产生了看护之情，当她在舞台上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夺目光彩时，秦言很欣慰。 替她感到开心。 除此之外，秦言真没其余过多的想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秦言措手不及。 隐约感受到远处有光亮，秦言稍稍抱紧蒋璐璐，在她耳边轻语：“如果你不想明天成为学校的热门话题，最好赶紧起来。” 蒋璐璐闻言，瞬间支棱了起来，手撑着秦言的胸膛，环顾四周。 他们两人躺在花坛的一侧，附近的遮挡物并不是太多，只要有人经过，稍微朝他们这边侧目，绝对能看到姿势不雅的两人。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蒋璐璐挣扎起身，整理衣服。 秦言跟着立了起来，拍拍屁股。 倏地，一道手电筒打了过来，刺目的亮光照在了蒋璐璐的身上，停留了约一秒，又跳到了秦言的身上。 “你们两个在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 这声浑厚的女中音吓的蒋璐璐打了个激灵。 抬起头，秦言看到了一个长相颇为凶悍的中年妇女。 看打扮和气势，估计是6号楼的宿管。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蒋璐璐，似乎是想看清她的模样。 秦言轻轻拉了一下蒋璐璐的衣袖，把她挡在身后： “她脚扭了，我帮她看看。” 中年妇女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就编吧。 眼看这拙劣的谎言骗不了对方，秦言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嘴角挂着笑。 “姐姐，我是大四的，她是我的组员，我们小组今晚在做sci参赛项目的准备工作，开会开到很晚，出来的时候我看天黑，怕出意外就把她送回来了。” 中年妇女表情比刚刚稍微好了一些，但没完全相信秦言。 手电筒的光从秦言的胳膊缝隙间穿过，在蒋璐璐身上下扫动：“你们开会都穿成这样？” 蒋璐璐的身上还穿着礼裙，踩着高跟鞋，确实有点不雅。 秦言笑容不变：“姐姐，我们的研究项目跟当下的流行服饰有关，她身上穿的这件算是我们的一个研究样本。 她也是第一次穿着这样，不习惯，不然也不会扭到脚。” 中年妇女的表情稍稍缓和。 秦言这小嘴说起来一套套的，完全没撒谎的样子。 一般人撒谎，能利索的把话讲出来就不错了，秦言不但讲的利索，而且有理有据，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宿管也不懂这些什么项目，盯着秦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的眼神没有躲闪，收起了手电筒： “动作快点，宿舍马上就要关门了。” “好嘞姐姐，马上。” 秦言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蹲下来，示意蒋璐璐上他的后背。 蒋璐璐犹豫了一下，压了上去。 做戏做全套，秦言背着蒋璐璐一步步的往宿舍门口走。 秦言走的很快，跟宿管拉开一定距离后，小声道：“等会儿装的像点，别露馅，不然要被她拉住记名字。” “知道啦。” 蒋璐璐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喜悦，能听的出来，她的心情非常不错。 “你刚刚说的sci项目是什么？” “瞎编的，就随口一说，扯点英文不是显得高大上嘛。” “啊，我还以为真有这个项目。” “小笨蛋。” “你才笨呢，谁知道你这么能说谎。” 蒋璐璐轻轻掐了一下秦言的下巴。 说是掐，更像是挑逗。 搞的秦言全身发热。 “别乱动，不然我手一抖，你就掉下去了。” “你敢，掉下去摔坏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蒋璐璐说着，调皮的在秦言的耳根吹了口气。 这小妮子，如果不是宿管在后边，秦言恨不得让她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看着秦言窘迫的模样，蒋璐璐咯咯的笑了起来，怕被后边宿管阿姨看出端倪，她也不敢笑的太大声。 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口，秦言在宿管阿姨的注视中把蒋璐璐放下，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有阿姨在身边，蒋璐璐不敢多待，一瘸一拐的走上楼梯。 回到宿舍，蒋璐璐在舍友惊奇的目光中，冲到了床上，搂住大抱枕，用被子把自己圈了起来。 在独属于一个人的黑暗中，秦言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来回浮现。 仔细感受，双唇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味道。 砰砰砰。 棉被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室友面面相觑，互相递眼神，最后一个身材苗条的女生站了起来，靠近蒋璐璐的床： “璐璐你怎么了？” 没有动静。 大家都有些担心，苗条女生正准备上前掀被子，被子突然自己飞了起来。 脸色微红，眼中带着兴奋的蒋璐璐跑下床，甩着两条大长腿冲到阳台，鼓足气，大喊： “我有男朋友啦！” 短暂的寂静过后。 包括蒋璐璐宿舍，整个6号楼，瞬间沸腾了起来。 正文 187、想想龙套会怎么做 周六上午。 万业广场一层，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馆里。 左上角落，靠近洗手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他穿着很正式，上半身是白衬衣，下半身是西装裤。 白衬衣上有不少褶皱，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木屑味，是在衣柜里放置了很久才会产生的味道。 男人的表情有些紧张，双手各自压在一条大腿上，屁股落在座位的边沿，只坐了整个座位的三分之一不到。 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大部分时间眼睛都盯着什么都没有的桌面，偶尔也会抬头，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您好，请问您需要来杯咖啡吗？” 一个穿着侍者服饰的男子走到了桌子旁边，对着稍显紧张的年轻男人温和一笑。 年轻男人抬起头，表情略显慌张：“多少钱？” 侍者愣了一下，他在这里工作有一年多了，从没见过这么回答的。 维持着笑容，侍者将手里的菜单放在了桌上，推到年轻男人的面前： “您看您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菜单上的名字就好。” 侍者垂立在年轻男人一侧，打量了几眼对方的衣着，补充道：“我看您好像在等人，您可以先点一杯柠檬水。” “哦，好，那就先来一杯柠檬水吧。” 年轻男人赶忙回答。 “请您稍等。”侍者笑着收起菜单，转身离开。 没多久，年轻男人的桌上多了一杯柠檬水。 侍者回到吧台，跟闲着没事做的收银员聊了起来。 “那男的怎么看起来怪里怪气的？” “不知道，可能是第一次来咖啡店吧，你不知道，他身上有股怪味，闻起来有点像发霉的饼干。” “哈？发霉的饼干？那是什么味道。” “总之闻起来就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你看到他腿边的大木盒了没，里边会不会放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说，一个头颅，或者一把手枪。” 收银员用肩膀撞了一下侍者，指着年轻男人桌下的大木盒，神秘兮兮的说着。 侍者面露紧张：“不...不会吧？” “哈哈哈，你还真信啊。”收银员调笑道，“以后晚上少看点恐怖漫画吧。” “要你管我。”侍者一脸不屑。 ...... “迟到了。” 万业广场一层，秦言扫了一眼门口的钟表，急匆匆的往预定好的咖啡馆赶。 他跟那位木雕高手周瑜约的是上午九点，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路上出了点小状况，碰到一起车祸，路被堵了一会儿，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 一路小跑来到咖啡馆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 站在吧台后的侍者朗声道。 店里的人不是很多，除了一个侍者和一个收银员，客人就两三个。 秦言扫视一圈，很轻易的找到了坐在角落的周瑜。 两人在空中对视，秦言快步走到周瑜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东西都带来了吗？” 刚刚靠近的侍者听到这句话，心脏不由的打了个颤。 莫非... 侍者正暗自紧张，坐在里边的周瑜紧张的点点头，拿起放在腿边的木盒，递到了秦言的面前。 抬起盖子，秦言往里瞅了一眼，叹道：“好货，简直绝了。” 放下木盒，秦言像是打量一件绝世珍品一样打量着面前的周瑜： “以后跟着我干，我保证你能发达。” 已经来到桌边的侍者听到这一句，身体有点发抖。 眼前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像恐怖漫画里常出现的情景，侍者又想起了收银员刚刚说过的话。 怎么会，是我想多了吧... 侍者安慰自己时，突然瞥到秦言的鞋后跟处似乎有团红色。 这是，血？ 他本能的害怕起来，想要转身。 不行，万一他们意识到我偷听到他们的讲话，杀人灭口怎么办？ 侍者再三考虑，深吸一口气，尽量像对待平常客人一样，对待眼前两人。 稍稍弯腰，侍者轻压胸口，看似是礼貌，实则是在防止两人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两位...要点单吗？” 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情绪了，但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秦言奇怪的看了侍者一眼，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两杯咖啡。 侍者点点头，抱起菜单，僵硬的转身。 没事，没事了，就这样平稳的走回去，不要紧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常年看恐怖漫画的经历告诉他，报警是没有用的。 那些出场就死的龙套角色，一般都是死于他们可笑的正义感和多管闲事。 侍者不认为他是主角，既然是龙套，就要有龙套的觉悟。 慢慢的，像平常一样。 侍者暗自安慰着自己，可紧张感却让他无法真的像平常一样。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见侍者不正常的走路姿势，秦言忍不住发问。 完了。 秦言的声音让侍者心里咯噔一声。 “没事，我只是...有点尿急，对，尿急，哈哈。” 侍者僵硬的转头，僵硬的笑着。 “哦...” 秦言盯着侍者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的表情像是僵尸一样，根本不像正常人会有的表情。 “你真的没事吗？” 秦言觉得他有大病。 “我...我真的没事。”侍者都出现了哭腔，目光中带着乞求。 你还说你没事？正常人能露出这种表情吗？啊？ 秦言吐槽欲满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这个侍者。 此时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收银员也转过了头。 不会真的是极道吧？ 收银员看到侍者这幅样子，想起了两人之前的对话，心提到了嗓子眼。 暗暗的拨通电话，收银员从吧台后走出，朝秦言一桌走了过来。 收银员拉着侍者的胳膊，低头哈腰：“不好意思啊客人，他这人脑子不太好使，给您添麻烦了。” 侍者死死的拽住收银员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紧张和恐惧是会传染的，收银员的咽喉发出咕咚声。 秦言微微歪头，看着眼前两个店员，沉声道：“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这两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手拿加特林的怪兽，就差把害怕写到脑门上了。 “怎么会，您长得这么帅。”收银员比侍者稍微镇静一点，快速回应：“我们还有点事有处理，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收银员强拽着侍者离开。 “喂，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言站起身，很想问清楚这两人究竟在怕什么。 侍者和收银员同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此时，咖啡店的门被粗暴的推开，走进了三四个穿着保安服的人。 侍者和收银员像是看到了希望，齐齐松了口气。 正文 188、从不吃亏 保安中领头的是一个宽额头的中年汉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健硕的肌肉把保安服胀的鼓鼓的。 与之相比，他的几个跟班看起来瘦弱很多，身材跟普通人差不多，有一个似乎还有啤酒肚。 壮硕保安走到两个店员身边，转头瞧着秦言：“是他们吗？” 收银员连连点头。 壮硕保安踏着威风凛凛的步子走来，表情十分严肃：“你好，我是万业广场的保安，有人举报你们携带了危险物品，还请配合我们调查。” “我？危险物品？” 秦言觉得有点好笑，回过头，望了两个店员一眼。 侍者低着头，根本不敢跟他对视，那收银员倒是大大咧咧的，跟刚才畏畏缩缩的模样完全相反。 保安的眼睛扫过桌面，瞄准了秦言左手边的大木盒，态度强硬：“还请打开这个盒子。” 秦言没有拒绝，伸手就要开盖子。 壮硕保安很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余保安也跟着退了一步，纷纷掏出警棍。 “你们肯定是误会了，里边是...” 周瑜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站起来想要解释，但被壮硕保安用眼神警告，示意他安静。 “坐下吧，没事的。” 秦言朝周瑜笑了笑，将木盒的盖子彻底掀开，一个栩栩如生的关公像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壮硕保安横在胸前的右臂撤开，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瞅了几眼盒子里的关公像，表情有点尴尬。 好像闹乌龙了。 “对不起，看来真的是一场误会。” 壮硕保安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身后的两个店员看到关公像，表情更是难看，脸色煞白。 “你们再翻翻下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关公像，他的鞋上明明还有血。” 侍者似乎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慌乱道。 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秦言的脚后跟，秦言也低下头来，“哦，你说这个啊，来的路上碰到了一场车祸。 我后边的人想超车，撞到了一只流浪狗，我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点血。” 侍者哑口无言。 周围的保安也是面面相觑。 这乌龙真是闹大了。 收银员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侍者挤到了最前边，给秦言深深的鞠了一躬：“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您这次的消费全部免单。” 给秦言道完歉，立马侧身，转头对壮硕保安道：“李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也不看清楚点就乱报案。” “还说有危险分子，真的是没事找事。” ...... 一侧的保安们互相抱怨起来。 这次闹这么大乌龙，肯定要被上边罚钱，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好了，都少说两句。” 壮硕保安回头，视线扫过在场的保安。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总算停了下来。 收银员咬咬牙，“各位，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这样，我请大家喝咖啡。” 这次铁定要被老板骂死，收银员几乎能想象到老板会怎么骂他，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工资估计保不住了。 越想越气，收银员狠狠的瞪了侍者一眼，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老乡，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他滚蛋。 侍者现在后悔的不行，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的给周围的人赔笑。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一定看清楚了。” 壮硕保安收起家伙，半是嘱咐，半是警告。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收银员保证道。 “收队。” 壮硕保安点点头，转身欲走。 “你们这就走了？”秦言忽然出声。 壮硕保安的身体一僵，回过头，笑的十分勉强： “老弟，让你受惊是我们不对，这次回去我一定会亲自写检讨交给上边。” 他最怕的就是秦言找他们麻烦，然而事情还就喜欢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你写不写检讨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言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放下手里的木盖，盯着壮硕保安： “既然是你们的错，总要做出点赔偿吧？” 壮硕保安额头冒出冷汗：“我们也是被迫的，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广场内店家的安全，维持秩序。 他们报案，我们肯定要响应。” 秦言微微一笑：“你们保护店家安全，我能理解，但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认定我们是罪犯的行为，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妥？” “如果我刚才不配合你，你们是不是还要使用暴力手段强迫我打开盒子？” “怎么会呢...” 壮硕保安连忙否认，神情有些慌张。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为难你们了...” “谢谢，十分感谢。”壮硕保安如释重负，连忙道谢。 “我还没说完呢。”秦言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我可以不为难你们，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是，你们要帮我做一件事。” 壮硕保安警惕起来。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秦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四格漫画式的宣传单，塞到了壮硕保安的手中。 壮硕保安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外卖app，神马外送的宣传单。 “把这张宣传单贴在你们值班室的门口。” 保安面有难色：“这...” “应该没问题吧？不然我只能去跟你们的上司谈谈了。” “当然没问题！”壮硕保安立马应道。 保安收队，离开咖啡店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等保安们离开，秦言叫住了两个店员，又掏出了一张神马外送宣传单，笑眯眯： “这个也请你们放在吧台，位置最好显眼一点。” “这个得问我们店长。”收银员欲哭无泪。 “你们不想今天的事情传遍整个广场吧？”秦言表情不变。 听到这，收银员含泪收下传单。 今天这事真要传开，估计很多新顾客都不敢进来了。 “好了，现在来谈我们的事吧。” 送走收银员，秦言摆正身体，对周瑜说。 周瑜咽了口唾沫，“好...” 跟着这么一位老板混，别的不敢说，至少以后肯定不会被欺负，不会吃亏。 这么一想，秦言还真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呢。 周瑜看向秦言的目光多了一份热切。 正文 189、乖，马上就有 咖啡馆里，秦言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喝咖啡的同时，秦言也在观察正坐在对面的周瑜，他穿的很正式，像是参加重要面试一样，白衬衫加西装裤，脚上穿的还是锃光瓦亮的皮鞋。 明明是很正式的装扮，穿在周瑜身上，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老茧遍布的手掌，透着窘迫的脸庞，略显黝黑的皮肤，即便穿着白衬衣，瞧着也像民工。 “不用紧张，我跟你一样，也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 秦言放下咖啡杯，展颜一笑。 “好的。” 周瑜是这么回答的，表情也做出了一定的改变，但身上的紧张感依旧存在。 “你应该还没三十岁吧？看起来很年轻。” 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周瑜。 “23，我今年23岁。” 周瑜回答的很快，仿佛是在做快速问答。 秦言愣了一下，看面容，是能看出来周瑜很年轻，但23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23，才刚刚大学毕业？” 周瑜连忙摇摇头：“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谋生了。” “那也很厉害了，这才过去几年，你都能在万业广场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了，一般人可做不到。” 秦言很真诚的夸赞道。 年纪轻轻的就能把店开到万业广场里，即便是偏僻的角落，也能证明周瑜还是挺会赚钱的。 万业广场的房租是真贵。 这也是为什么里边的店铺大部分都是知名的连锁店，鲜有单打独斗的私人店铺。 周瑜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亏了一个大客户，我才能混进来。” “大客户？” 秦言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周瑜没瞒着，颇为自豪的说道：“大概是一年前，那天我印象很深刻，正下着暴雨，有个穿西装的人打着伞来到店里，问我能不能做佛像。 做佛像是很费功夫，尺寸小还好，尺寸大需要花费的功夫和时间是难以想象的，合适木料也很难找。 不过我当时真的很缺钱，没有一口拒绝，而是问他有没有图，要求是什么。 他给我看了图，很繁复，有难度，但尺寸不大，我说能。 那个佛像真的很难做，我失败了两次，花了三个月才勉强雕好，那人看了成品后很满意，给我留了一张卡，说报酬在里边。” 讲到这，周瑜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当时我可担心了，生怕他少给了钱，因为那个佛像真的花了我很多心血在里边。 结果人家不但没少给，还多给了。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 “所以你就用这笔钱在万达开了家杂货店？” 秦言看向周瑜的眼神有点发愣。 周瑜立马点头：“没错。” 秦言人傻了，他很想收回刚刚的夸赞，这哪里是会赚钱啊，简直就是败家，彻彻底底的败家。 他是怎么敢在万业开店的？ 很多人来万业广场逛街、买东西，就是冲着品牌店来的。 周末人流量确实大，但这种毫无名气的野店能吸引到几个客人...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秦言再次观察了一下周瑜。 跟刚开始相比，周瑜的情绪明显舒缓了很多，没那么紧张了。 目的已经达到，秦言正式切入正题： “做视频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的地方在于，你哪怕随便录一段什么，只要不是违规内容都可以发到网上。 只需要一部摄影设备，再注册一个视频网站的账号即可。 摄影设备这块，无论是手机还是专业相机都可以。 视频网站也可以凭心情挑选。 不过简单有简单的代价，正常情况下，这种很随意的视频根本不会在互联网上掀起什么波澜，很快就会被遗忘在数据的角落。 如果你想靠着视频赚钱，那就需要用心的经营。” 在秦言的讲述下，周瑜表情逐渐认真，像是认真听讲的学生。 “就像经营店铺一样，一个视频账号也需要用心挑选主打商品，想好要输出什么内容，还有如何宣传，如何经营现有的粉丝等等。 考虑到你才刚刚接触到这些，我可以先帮你做这些事情，不过你必须要加入我的工作室。 也就是说，你要成为我的员工。 你负责产出视频原素材，就是你做木雕的过程，剩下的一些列工作都交由我的工作室负责。 事先说明，虽然你是我的员工，但暂时没有工资。 你获得的报酬，是由你提供的素材所制作出视频的收益分成。 具体分成的话，暂时定为五五开。” 秦言并非是想要压榨对方，主要是目前国内视频市场跟行业尚不成熟，风险是很大的。 在整个运作过程中，秦言让周瑜承担的压力很小，他只需要平常录一录工作视频就可以，省心省力，还能拿到钱。 从秦言的角度来看，他对周瑜简直不要太好。 稍作停顿，秦言继续：“目前的协议大体就是这样，协议持续期间你可以随时到工作室学习视频制作以及其他一系列的知识。 后续如果你想改变协议，随时可以找我商量，以上我说的，你觉得能接受吗？” 秦言并不想捆绑周瑜，而是想让他成长起来，算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善意。 从见到周瑜那天起，秦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 这么好的木工，这么好的传统手艺，不能让他就这么沉寂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随时间消亡。 周瑜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钱。 还是一种不甘？ 一开始有这个念头，绝对是秦言提到了做视频能赚钱，因为在万达开店，他的存款极具的消耗着。 可促使他拨通秦言电话，不光是钱，还有爷爷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深吸一口气，周瑜郑重的点头：“我能接受。” 秦言笑了笑：“那好，你跟我来，我们去签协议合同。” 合同秦言还没做，得去找要找专业的人拟定。 周瑜囫囵吞枣，赶忙喝完杯中咖啡，跟着秦言起身： “老板，你的工作室在哪？” 周瑜想早点开始学习跟视频相关的知识。 “工作室啊，暂时还没成立。” 秦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瑜呆住。 秦言摆摆手，安慰道：“放心，很快就会有了。” 正文 190、一定很疼吧？ 别墅卧室。 宽大的电脑屏幕上，一个身披甲胄，英姿飒爽的扛枪女侠矫若游龙，飞速穿梭，一连向前刺出数枪，绽放大片金光。 女侠身前，芦苇荡中的小怪发出阵阵惨叫，身上爆出一片红色数字，接连倒下。 女侠身侧还有数个衣着、武器各不相同的角色，相互守望，各自绞杀一片区域。 直至芦苇荡中最后一个小怪倒下，一声惊天咆哮由远及近。 铁塔般的巨汉从远处的扁舟上空跃而来，砸落地面，周围的芦苇疯狂摆动，寸寸折断。 王贤操控着鼠标和键盘，神情严肃，注意力全在铁塔巨汉身上。 这巨汉的模型比玩家角色大上两倍还要多，背负一把重剑，极具压迫感。 队伍频道快速闪过串串文字： “歌姬大奶往后站。” “少林、丐帮往前顶吃伤害。” “输出职业注意站位，注意仇恨，别被秒。” “远程输出打一轮，近战输出等僵直了再打，有免伤的可以顶着免伤抡。” 铁塔巨汉名公孙输，是这个副本里的守门boss。 目前副本进度最快的公会也还没能首通这个boss，足以见这个boss的强力。 王贤因为拿到了苏允儿给的内部福利，手握当前游戏里最强的龙枪职业兵器，混到了处于第一梯队的副本团，一路杀来，终于能领会下大boss公孙输的风采。 集中！ 王贤暗自打气，见技能冷却完毕，准备游龙破空枪起手，突然听到一阵砰砰的巨响。 声音并非来自游戏里，而是游戏外。 注意力被转移，这个分神导致她出手慢了一拍，技能打空，金灿灿的一枪直接戳在了芦苇荡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两个肉盾被王贤这一枪扰乱了心神，格挡动作出现失误，双双被公孙输的巨剑横扫给砍中，头上冒起了代表眩晕的金圈。 失去了肉盾牵制，公孙输像个战神一样，手上巨剑舞的密不透风，两三下砍死少林玩家，随后一个大跨步冲到后排，砍瓜切菜般捅死两个远程。 拥有无敌技能的歌姬在公孙输疾风骤雨般的强攻中也未能幸免。 无敌技能是强，但也有持续时间。 团灭。 毫无悬念的团灭。 “清梦！” 王贤的角色名被团长点到，被一顿教育。 王贤很干脆的认错，在队伍频道打字：“对不起，是我的错。” 毕竟是妹子，团长没太过为难她：“算了，今天还有副本次数，再开一把，这次你给我专注点。” “团长，我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开行吗？” 王贤发文字的同时，顺带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团长稍作犹豫便同意了。 “团长，不是说要抓紧时间攻略吗？” “团长，美色误国啊。” “屁，自己啥水平心里没点数吗，早点晚点你们都打不过，蓝鲸的人都还卡在公孙输最后的怒气大招没通，咱们急什么，先升级。” 蓝鲸就是副本进度最快的公会。 ****高手云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破公孙输的怒气大招。 因此游戏里普遍的说法是必须升到30级，换装备，学习第一个终极职业技能才可能通关。 摘掉耳机，王贤蹬蹬的跑出卧室。 刚刚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不会是煤气爆炸吧？还是天降陨石？ 惴惴不安的王贤沿着走廊小跑，余光瞥到客厅有人影晃动。 与此同时还能听到哗啦啦，像是扫玻璃碎片的声音。 王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客厅，看到了握着扫帚的苏允儿以及满地的瓷片。 原本靠在客厅后方出入口一侧的两个大瓷瓶，此时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已经粉身碎骨，化成一地碎渣。 “允儿姐，这...是怎么了？” 王贤有点迷糊，这两大花瓶都堆在角落，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碰到。 “啊。”苏允儿手里动作停了一下，抬头语气很平淡：“我不小心撞到了。” “允儿姐，你喝酒了？” 王贤眨眨眼，盯着苏允儿的脸颊猛看。 “没。” 苏允儿摇摇头。 “那你怎么可能撞到花瓶，你走路打弯吗？” 苏允儿没绷住，脸突然涨红：“好了，是我不小心打烂的。” “不小心？怎么打烂的？” 王贤很好奇，誓要刨根问底。 苏允儿一手握着扫帚，另一只手突然挥拳。 皮肤有些泛红的拳头在王贤的瞳孔中逐渐放大，一股强烈的拳风掀起了她额前的秀发，扑棱棱乱飞。 “就这样。” 苏允儿晃了晃距离王贤面部不远的拳头。 王贤本能的打了个哆嗦：“一定很疼吧？” “还好，不算太痛。”苏允儿低头瞧了眼还残留着红印的手背。 “我是说花瓶一定觉得很痛吧？” 王贤低下头，看向瓷片的目光透着怜悯。 苏允儿洁白的额头暴起青筋。 场面顿时沉寂下来。 王贤向前一步，从苏允儿的手里把扫帚抢了过来，迅速打理地面的碎片，“允儿姐，你为什么突然要打花瓶，谁惹你不开心了。” “首先我声明一点，不是我故意打花瓶，是不小心...” 王贤侧目，眼神透着古怪：“怎么个不小心？你原本想打什么？” 苏允儿瞄了眼离花瓶附近的墙壁。 王贤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把聚拢在一起的碎片找了个纸箱装起来，并且在上边贴上了一张写有“玻璃碎渣”的便条。 处理完碎片，王贤回到苏允儿身边，“允儿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跟我说，就别拿家里的东西当出气筒了。 挺贵的。” 王贤是真的心疼那个花瓶。 记得有次饭后闲聊，秦言跟他讲过，那花瓶是个古董，价值很高。 刚刚碎的那是花瓶，是一叠叠的钞票呀！ 这钱给她，都能在游戏里来一身顶级时装了。 可能还有富余。 “也没什么，最近工作上有点不太顺利，新宣传视频做的稀烂，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三十年前老掉牙的剧情都拿出来拍。” 苏允儿话里带着气，秀美的眼睛里闪着红光。 王贤竖着耳朵，听到视频两个字，眼里闪过微妙的光： “宣传视频？秦言就经常在网上发视频呀，他还跟我吹在什么b站、油管上有好几十万粉丝。 要不你找他试试？” “秦言？” 苏允儿转过头，“几十万粉丝？” “好像是吧。” 王贤有点不确定，之前秦言是跟他讲过视频的事情，但她听得心不在焉，具体的记不清了。 不过王贤确实在b站的热门排行榜上见过他的视频。 苏允儿转了转眼珠：“他账号名是什么？” “我知道他在b站的。” “给我看看。” 苏允儿忽然有种窥探别人秘密的小兴奋。 正文 191、晚上好啊 处理完周瑜的合同，秦言跟他作别，慢慢悠悠的回到别墅。 路上他的手机不停响，打开一看，基本上全是蒋璐璐发来的讯息，且遍布各个时间段。 7：05。 “早安！”--蒋璐璐 紧跟在下边的是清晨床照一张，真的是床照，只有床没有人。 被褥叠的很整齐，侧面贴墙的地方摆着秦言送的大抱枕，抱枕上贴着一张简笔画。 简笔画勉强能辨认出是人脸。 一个圆，中间两点，鼻子是个W，嘴是横线。 不夸张的说，幼稚园小朋友来了，画的都比这好。 人脸旁写着大大的“秦”字。 秦言看的一头黑线。 抛开简笔画不说，整张照片构图还是不错的，整洁的床铺，明亮的阳台，细看还能看到阳台外舒展开来的嫩枝。 7：45。 “我吃饭啦，你有没有乖乖吃早饭？” 搭配早餐图一张。 简简单单的一餐，烧麦加米粥，愣给她拍出了未来微信朋友圈的味道。 9：00。 蒋璐璐没说话，只是发了一个视频。 练舞前的热身视频。 是对着镜子照的。 满屏的大长腿横架在单杠上，隐约能听到少女们的嬉笑声。 “好看。”--秦言 11：30。 “好累呀，今天天气太热，衣服都湿透了。”--蒋璐璐 下边是一张自拍，一层晶莹的汗珠挂在蒋璐璐的额头，额前的几缕发丝打着弯，平添几分性感。 脖子下的练舞服微微浸透，朦胧间能看到些许轮廓。 “你银行卡卡号。”--秦言 “要我卡号干嘛？”--蒋璐璐 “你说就是了。”--秦言 底下是一串数字。 12：03。 “你干嘛给我转两千？”--蒋璐璐 “买水喝。”--秦言 “你是笨蛋啊，那要买多久才能花完？”--蒋璐璐 “天天喝我的水，你就不会忘掉我了。”--秦言 这段话是真的土，不过蒋璐璐很受用，紧跟着发了害羞.jpg。 “两千太少了，还不够我喝一辈子。”--蒋璐璐 秦言回了黑人问号。 15：22。 “终于结束了！”--蒋璐璐 “快看我美不美。”--蒋璐璐 底下是一个视频。 由于秦言当时在开车，所以长时间没回。 “你看没看？” “你为什么不理我？” “好无聊啊，再给你十分钟，再不理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十分钟了！” 坐在车上的秦言看着这一长串的消息，哭笑不得。 这就是恋爱中的女孩子吗？ 真·24小时不间断轰炸。 有点烦，但又有点小幸福。 毕竟，被人牵挂，被人爱的感觉确实很好。 只有这种时候，秦言才能感觉到世界离了他，或许真的就不会转了。 秦言先回了个“美！”，稳住敌军，才点开蒋璐璐发的视频。 是蒋璐璐的一段独舞。 视频分为三段，第一段是很素的画面，音乐轻柔，蒋璐璐在练舞室的大镜子前翩翩起舞。 第二段音乐突然高亢，激烈起来，蒋璐璐同镜子中的她在激烈震荡的画面中双双做出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宛如两只振翅而飞的天鹅。 最后一段画面归于平静，音乐婉转轻柔，蒋璐璐跳跃间，像失去了线条支撑的木偶，坐在地面。 好漂亮。 好视频。 秦言有点惊叹，一是惊叹于蒋璐璐的舞蹈之美，二是惊叹于这个视频本身。 衔接、音乐、画面不敢说教科书级别，但绝对有网红级别。 “璐璐太漂亮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唯一指定仙子。” 趁着蒋璐璐还没回复，秦言追捧了一句。 众所周知，人都喜欢被赞美。 美少女尤其喜欢。 发完这条消息，秦言准备起身，刚拔下车钥匙，手机又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划开手机，满屏消息。 “哼哼，本仙子的美貌天下无双！” “这是我自编的舞蹈，是不是很厉害？” “我现在回宿舍了，要夸我就赶紧的，等下我就要学习了，没空理你。” 秦言莞尔一笑，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哇！璐璐真是绝代佳人。” “才貌双全。” “温良贤淑。” 蒋璐璐回了个傻笑的表情。 把蒋璐璐哄开心了，秦言稍加思虑，轻点屏幕： “这视频是你自己做的吗？” “那当然。” 璐璐回的很快。 看到这个回答，秦言摸摸下巴，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真厉害，明天你有空吗？” “干嘛？” 蒋璐璐顺带发了个疑惑的小黄豆表情。 “你说情侣之间能做什么呢？”秦言紧跟着回了一条。 第一次，蒋璐璐没有秒回消息。 过了大概两分钟，秦言的手机上才跳出来一行文字： “大坏蛋！大色狼！” 紧着又是一行： “晚上好吗，白天做那种事太羞耻了。” “？？？” 秦言狂点问号，手速爆发：“你在说什么？约会有什么羞耻的。” “你是说约会？”蒋璐璐标志性的疑惑小黄豆再次浮现在对话框。 “不然呢？”秦言回复。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只过了一分钟，蒋璐璐的回复就冒了出来： “我说的就是约会呀，你想，白天视野那么好，走在大街上被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多羞耻，你说是不是。” 死鸭子嘴硬。 秦言笑的脸都绷不住了。 不过他没拆穿。 “也是，那我们明天晚上9：00见？” “太晚了吧？”--蒋璐璐 “你不是说晚点好吗，越晚天越黑，不容易被别人看到。”--秦言 “可是，9点开始约会，等我回宿舍就太晚了，虽然能用门禁卡进去，但会被系统记录的。”--蒋璐璐 “没关系，那就别回去了，我带你住大房子。”--秦言 “啊！秦言你混蛋！明天下午两点，校门口见！我要学习了，别烦我。”--蒋璐璐 女人心海底针。 刚刚说了晚上好，现在又反悔，一点都不坦荡。 摇摇头，秦言感慨着这个人与人之间信任越来越淡薄的世道，关上车门，哼着小曲，径直往门口走。 指纹解锁，秦言推门而入。 门靠住墙边的瞬间，秦言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王贤跟苏允儿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杵在玄关不远处，客厅入口前。 “你回来啦。” 王贤微微一笑，如莲花绽放。 苏允儿轻撩耳边秀发，余光如电，急射而来。 正文 192、强人所难 秦言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来回碰撞，十分谨慎的伸出手： “哟，两位都在啊。” 王贤嘿嘿一笑，上前扯住了秦言的胳膊。 她还没开口，熟悉的感觉就来了，绝对有事，还不是什么好事。 快溜！ “今天天气真不错，哦，对了，我还有视频没做，先回屋了。”秦言挣脱王贤的手，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很快他便停了。 不是不想走，而是路被堵了。 苏允儿站在路中央，抱着胸，颇为轻佻的盯着他： “别急着走呀，我给你做了下午餐。” 嘶... 还下午茶，不是鸿门宴吧？ 秦言悄咪咪的扭了扭身体，试图从苏允儿两侧绕过去，但他没动一步，苏允儿就跟他一步。 单防，还防的死死的。 此时王贤从后方压了过来，站在秦言一侧，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微微侧目，嫣然一笑： “是啊，别急着走嘛，我们还有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说吧，我真的还有事。”客厅门前，眼见前后路都被封死，秦言只能据理力争。 苏允儿跟王贤对视一眼，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王贤在后边推着，苏允儿在前边拉着，秦言像牛马一样被拖拽到了餐厅。 王贤为他拉开椅子。 苏允儿服侍他坐下，两个人轮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秦言。 空白的棕红桌面上慢慢的出现了两三样精致的小糕点，一杯红茶。 这或许是秦言这段时间以来，在这间别墅里享受到的最高待遇。 有种午后君王的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言没有放松警惕，端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偷瞄两眼身旁两个不安好心的坏女人。 “啊~张口。” 苏允儿弯腰，亲自拿起一块桂花酥，摆在秦言的嘴边。 “我自己来就行。”毕竟不是三岁小孩，让别人喂，属实有点羞耻。 “快张开。” 上一秒还是含情脉脉，这一秒直接变成了威胁。 以秦言对苏允儿的了解，他知道，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秦言叹了口气，乖乖张开嘴巴，满口桂花香。 好吃，甜度刚刚好，就是稍稍有点干，这并非食物本身的缺点，是秦言一路没喝水，有点口渴。 刚应付完苏允儿，秦言正准备伸手端茶，王贤的绿豆糕举了起来。 “呜呜，小火车过山洞啦。” “你真当我三岁小孩？”餐厅里响起了秦言的咆哮。 可惜咆哮救不了他，王贤一秒变成可怜兮兮的表情：“果然，你只喜欢允儿姐，都不在乎我。” “好了，好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一大口，秦言含泪将冰皮绿豆糕吞下。 接下来，餐桌上的糕点如狂风骤雨般进了秦言的肚子。 “我...真吃不下了。饶了我。” 秦言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 见秦言这幅模样，苏允儿站到秦言身后，双手扶着他肩膀，身体自然下压，两团沉甸甸的柔软紧贴后背，同时手臂前移，从扶肩变作环在秦言锁骨处。 红润的嘴唇对着秦言的耳朵，吐气如兰： “现在呢，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再来一叠爱的糕点。” 话音刚起，一盒新的桂花酥被王贤举起，摆在了秦言的眼前，鼻子还能嗅到浓郁的桂花香。 “二呢，是做我的参谋，帮我一起制作天涯歌的宣传视频。” 赤裸裸的威胁。 秦言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会轻易妥协的男人，傲骨铮铮是他与生俱来的品质。 “呵，我选再来一盒！”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苏允儿朝王贤点点头，王贤开始了新一轮的填鸭式喂食。 “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餐桌旁的秦言看起来有些狼狈，嘴角满是桂花酥的残渣。 不过他的眸子清澈明亮，并没有因为刚刚的“酷刑”折损意志。 他还记得自己对粉丝的承诺：这周必出佐助的视频，如果选择帮苏允儿，尚未成立工作室的他，百分之两百会爽约，成为鸽子。 他不想看到粉丝的眼泪。 “你怎么能走呢？糕点还剩很多呢...” 苏允儿轻轻一笑，手指拂过秦言的脸颊。 不多时，王贤又端着一盒糕点出现在了秦言的面前。 “现在的你还是有两个选择。 一是接着吃。 二是...” “我选二。”秦言的眼底彻底失去了光。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对不起了，我的粉丝们，要让你们失望了。 与秦言的无可奈何正相反，宽阔的餐厅里回荡起苏允儿爽朗的笑容。 “你终于想开了？小贤，上家伙。” 餐桌上的碗碟被清理一空，整洁的桌面上摆上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要我怎么做，你有什么要求，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秦言迅速进入状态。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快点完工，尽早让苏允儿满意。 苏允儿对秦言的态度很满意，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 “刚刚不是说了，你做我的参谋就行，帮我想想这个视频该怎么改进。” 苏允儿手下干活的人很多，自然不需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她需要做的只是给出一个方向。 苏允儿刚看过秦言的所有视频。 除开胡闹一样的《小秦机密大公开》，其余几期都是可圈可点。 尤其是两期混剪。 虽然苏允儿没看过动画原片，但那些画面和音乐却依旧能触动她的情绪。 秦言是有实力的。 让他帮自己想想，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你的意思是，只用给你提提意见？”秦言有点意外，这可不要太轻松。 “是，不过我有个要求。” 苏允儿手握着鼠标，熟练的点开视频播放软件。 “什么要求？” “我希望这个视频能火出圈。” 苏允儿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秦言的头顶。 出圈。 这两个字听起来简简单单，可实际要做到，难比登天。 出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火，意味着形成一种文化现象，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每年都会有些被人们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例如yyds，永远滴神。 创造一种新的文化现象，有时不仅要实力，还要运气。 难度可想而知。 “咱能换个简单点的要求吗？” “不能。” 苏允儿态度强硬。 纤纤玉指轻轻一抖，点开了天涯歌新宣传视频的样片。 正文 193、大厂出品，必属... 乱石叠嶂，峰峦如聚。 视频一上来就展现了天涯歌里的三大奇景之一，天元峰。 天涯歌的初始五角色分立不同位置，身影模糊，与天色融为一体，只能通过武器的光影来判断各自身份。 时值清晨，太阳从山峦后方缓慢冒出，众人影子逐渐拉长。 大日升空，五名角色几乎同时跃起，彼此交手。 各种技能炫光乱闪。 最前方，一刀一枪撞出烈光，随即一道紫电从天而降，撕裂画面，喧嚣声顿止。 屏幕变白。 一顷黑墨洒落画面，晕染开来。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又不平事？” 两行古诗，瞬间把人拉进武侠世界的氛围中。 秦言看的津津有味。 这还有什么好指点的？ 这质量杠杠的，不愧是游戏大厂，CG确实是用心做了。 不说出圈吧，绝对是达到了质量基准线以上。 就是让秦言来做，都不可能做的更好，至少这特效他做不来。 诗词渐渐消散，画面从模糊变得清晰。 雨声渐起，一个戴斗笠的侠客在雨夜中穿行，行色匆匆。 仔细看，他的脚步有些凌乱，虽有雨声稍作遮掩，但急促的喘息声还是清晰可闻。 这些无不证明着他当下的情形十分危急。 脑海中的判断刚刚形成，秦言的视线中便有道白光一闪而过，一柄尖锐的长刀扫过侠客的胸膛。 鲜血浸湿衣衫，戴斗笠的侠客闷哼一声，举剑格挡。 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看的人热血沸腾，最后戴斗笠的侠客找到敌人破绽，一剑割喉，拖着重伤之躯远遁。 过度的失血让侠客的视线模糊，脚步越来越慢。 踉跄中，他倒在了小巷雨泊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披着蓑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进了巷子，救起了侠客。 画面一转。 侠客在小男孩的照顾中逐渐苏醒。 之后就是很俗套的故事，侠客为了报答小男孩，决定在养伤期间教导他一些武功。 小男孩资质尚可，在侠客的教导下，很快便有了几分修武之人的架势。 侠客常在小男孩熟睡后，夜里点灯，暗自检查伤口。 他伤的不止胸口一处，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七八个，有些伤口愈合了，有些则是红肿溃烂，最为糟糕是他似乎还中了毒。 为了治愈伤口，每每入夜，他都要独自出门，清晨才归来。 两年下来，侠客消瘦了很多，而小男孩则是健壮成长，成了颇为俊俏的少年。 某日。 侠客像往常一样教导少年武技，手持竹竿，说是对练，实则是痛打。 直至将少年揍成猪头才结束对练。 少年一脸郁闷，顶着猪头给侠客做饭菜，在侠客常年的锻炼下，少年的烧菜技术是一绝，每次饭点，都会有顺着香味走来的大姑娘。 少年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扒着墙头跟姑娘们聊天。 晚饭过后，少年按例给侠客煎药。 添薪火时，门口传来动静。 少年打眼望去，应了一声，起身跑去，准备开门。 手落在门栓，还未及抬动，侠客忽然出现在了少年身侧。 侠客按着少年的肩膀，“回屋去罢。” “师傅...” 少年虽有疑惑，但常年对侠客积累的信任促使他转身离去，乖乖进屋。 躲在屋里的少年很快便听到了激烈的刀刃交击声。 是敌人，有人杀进来了。 少年反应过来。 即便侠客每次看伤口都刻意躲着他，但他从来没忘记，侠客是自己救回来的。 师傅是有敌人的。 想到此处，少年提着练习用的钝剑出门。 一脚踹开侠客修补数次，依旧简陋的木门，少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总是和蔼对着他笑，偶尔会发脾气的臭师傅，浑身浴血，像一个血人。 曾经雪白的剑刃，只剩下红色。 一滴滴的鲜血从剑尖滴落。 浸入土地。 周围遍地尸首，宛若人间炼狱。 “师...师傅。” 少年满腔的勇气，在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像破了口的皮球，全部泄掉，只剩下恐惧。 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连一个正常的起手式都破绽百出。 恍惚间，从天而降一道红光。 少年瞳孔里放大的不止刀刃，还有侠客的血衣。 敌人疾若闪电的一刀，被侠客挡了下来。 周围的敌人越聚越多，如潮水一般，侠客一剑横扫，打出数道剑影，使得周围敌人纷纷避退。 少年刚想赞喝一声，侠客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少年同炮弹一般，撞进屋子，跌倒在地。 朦胧的视线中，侠客急掠而出，脱离院子，引着敌人远去。 躺在地上缓了半天，少年才勉强站起，扶着墙面，少年半走半爬的出了院子。 血。 都是血。 走了十几年的小巷。 此刻完全变了模样。 到处都是尸体，有追逐侠客的黑衣人，有街里街坊，还有那些趴在墙头，跟他有说有笑的姑娘。 少年跪在门口，杵了半天。 随后面容失色，回转到门槛后边，躲在夹角，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月亮升起又落下。 太阳照常升起，饿了一夜的少年扶着墙根，默默起身，眼角还带着干涸的泪痕。 “没回来，还没回来。” 少年咬咬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出门。 外边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比之昨天，场面更难看，可少年这一次没有颤抖，顶着初升的阳光在小巷里奔跑。 每路过一具尸体，他都要看一眼，他想确认，他的师傅在不在里边。 直至巷尾。 血色消失，他依旧没能找到侠客的尸体。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落寞和孤独。 忽的，一道劲风从后背传来，少年惊慌中一个驴打滚。 转过身，眼前是一个浑身血淋淋，失去一条胳膊的黑衣人。 他的眼中满是凶光，死死的盯着少年。 咕咚，少年吞咽唾沫，想逃。 但这黑衣人紧追不舍。 辗转腾挪间，在少年的胳膊上留下了伤口，疼痛使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凶性，再次一个驴打滚躲过黑衣人的刀击。 少年随手捡起一把散落在地面的长剑，条件反射般向后刺出一剑。 黑衣人没想过少年会反击。 瞪大眼睛，看着刺穿胸口的剑刃，缓缓倒下。 少年喘着粗气，从震惊到慢慢接受现实。 茫然的回到家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进屋的少年，看到一封信。 画面一转，换了身干净麻衣，背负长剑的少年走出了家、走出了小巷，走出了镇子。 视频最后。 官道之上，少年后边出现了几匹骏马，骏马上模糊的身影说：“一个人？一起吗？” 视讯和天涯歌的logo闪出，视频结束。 苏允儿按下暂停键，转头问：“怎么样？” “从我的角度来看，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秦言摊摊手。 这CG大制作，人物建模很棒，画面一流，剧情也还可，真挑不出什么刺来。 “我找你来不是让你夸他们的，是让你来提意见的。” 苏允儿真的很严格。 秦言有些无奈，回忆了一下：“如果硬要说缺点，那就是剧情方面，细节打磨的不够，想出圈有难度。”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餐厅中，苏允儿的眸子里含着期待。 正文 194、世界最棒 “没有想法。” 秦言看出了苏允儿的期待，却无法做出正面回应。 不等苏允儿开口，秦言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视频里这个侠客跟少年应该是很重要的剧情人物。 还有那些追杀侠客的黑衣人，他们背后的组织对游戏剧情一定影响深远。 我说的对吗？” 餐厅里静悄悄的，侧面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苏允儿眼波流转，轻轻点头： “这段剧情是根据ip原作提炼出来的一段故事，是游戏前期很重要的一条主线。” “既然是游戏主线剧情，那作为宣发部门，肯定不能随意改动，要以真实的游戏内容为基准创作视频。 从这点上来说，我想不出这个视频要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 这个视频唯一的缺点就是剧情稍显老套，没什么爆点，可剧情恰恰不能随便更改。 除开剧情，视频其他方面基本上都达到了极致，要想更进一步... 删了重做吧。” 秦言不是在开玩笑。 依托于游戏剧情，能想象到的最好结果就是目前这样。 如果不满意，那只能把内容全部切掉，换个新的题材来创作。 兴许还有希望。 “果然是这样吗？” 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苏允儿长吁一声。 这个宣传视频并非天涯歌项目组独立创作，很多工作都外包给了国内一家顶级动画工作室。 这段时间，苏允儿一直在盯着这个视频。 从半成品到成品，她跟员工每时每刻都在跟进度，每一个环节她都有参与。 毫不夸张的说，在视频制作后期，她是看着外包公司一点点地将视频画面的每个细节都打磨完美。 按照最初的计划，这个宣传视频是天涯歌的第一支正式剧情向视频。 视频是在接军令状前就开始制作，按照当时的目标，这个视频绝对是合格的，说超标也不为过。 可接了军令状之后，他们的目标转变为超越隔壁地下城，成为真正的国民级游戏。 想要达到这个目标，这个宣传视频的分量显然不够。 剧情缺乏爆点，苏允儿很清楚这点，这是在制作之初就已经显露的问题，只是当时大家都没在意。 因为从没有人想过，他们居然要跟隔壁地下城掰手腕。 视频工作已经完成大半的情况下，想要推到重来几乎是不可能，不光是成本的问题，时间上也来不及。 苏允儿只能咬着牙去追求细节。 执着于画面。 成品提前做了出来，质量远超最初目标。 然而离苏允儿的期望还是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这是一个死局。 或许真的只能像秦言说的一样，推到重来。 但推到重来又是不可能，时间上根本不允许，要制作一部精良的cg动画，光是人物建模都是一个繁重的工作。 看着苏允儿饱含愁绪的眉尖，秦言也只能耸耸肩。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挺着有些吃撑的肚子，秦言手撑椅座，慢慢站了起来。 “去吧，本来就没对你抱太大希望...” 淡淡的不屑，这是苏允儿给秦言的感受。 她甚至都没抬头。 仿佛是在说，你不行。 秦言转身的动作顿了下，“对我没期望，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是小贤，她对你可有信心了。” 苏允儿舒展身体，将身后披散的头发打了个结，微微侧目：“说什么秦言做的视频是世界上最棒的。 听了她的话，我才打算找你试试。 就像沉溺在沼泽中的人，即便知道不可能也会不停的挣扎，试图能抓住根救命的稻草。” “真的？” 秦言反身，盯着苏允儿的侧脸，吹弹可破的肌肤有些苍白，没有以往那么有光泽。 大概最近很累吧。 “我骗你干嘛？” 苏允儿反问。 “不是，我是问，王贤真说了我的视频是世界上最棒的？” 秦言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是真的。” 苏允儿愣了一下。 “还算她有点眼光。”秦言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她的评价有那么重要吗？” 苏允儿的话里带着醋味。 “当然重要了，这妮子每次让她给我点赞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我视频有问题...” “原来口是心非。” 苏允儿的眼珠微微转动，边叹气边摇头：“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小贤恐怕会很失望。” “她有什么可失望的？” “在她心目中，你是这个世界上视频做的最好的人，事实却是，你跟那些工作室的人没什么区别，她能不失望吗？”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只是一瞬，秦言就猜到了苏允儿想法。 “什么激将法？ 秦言，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结果。 王贤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你有实力，是阅历太浅，见识不够，我跟她不一样。” 苏允儿转过头，视线跟秦言撞上。 她的眼神真的令秦言很不爽，那种毫无感情的漠视，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蝼蚁。 沉默了几秒钟，秦言突然开口：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刚刚想到一个主意，或许能达到你的要求。” “你是在开玩笑？”苏允儿显然不相信秦言的鬼话。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秦言完全转过身，手扶着椅背，郑重的看着苏允儿。 “什么办法？”苏允儿腾的一下站起，贴近秦言。 两人身体相距不过几厘米，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秦言突然笑了：“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秦言便感觉到一个有点硬，又有点软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不用低头秦言也知道那是什么，是苏允儿的拳头。 一滴冷汗落下，秦言讪笑道：“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洒进餐厅，映的两人脸颊有些发热，苏允儿拽着秦言的衣领，把他拖到了远离窗口的角落。 粗暴的将秦言推在墙壁，苏允儿的食指轻轻划过秦言的脸颊： “说吧，如果真的有用，我会好好的奖赏你，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提醒你一句，如果是在骗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清楚。” 苏允儿的声音时快时慢，时媚时凶。 “别激动，你先离我远点好吗？” 被手指一直撩拨的秦言，凝视着身前雪白的深渊，身体很难受。 正文 195、另辟蹊径 餐厅角落。 苏允儿向后退了两步，手指离开秦言的脸颊。 脱离被压迫的状况，秦言长舒一口气，燥热的身体稍稍降温。 如果苏允儿是普通女人，刚刚秦言有一百种方法应付。 可她偏偏是苏允儿。 很多策略秦言只敢在脑海里想想，真要在现实里实施出来，明年的今天，估计就是他的忌日。 走到内嵌式冰箱旁，秦言拿了盒冰镇牛奶，拧开瓶盖，大灌了几口。 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生理和心理上的干燥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苏允儿站在原地，视线一直随着秦言的动作移动，看着他将一大盒牛奶喝了个精光： “你是三岁的水牛吗？” 爱喝牛奶，量还大。 秦言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顺便打了个饱嗝。 踱步到餐厅门口，秦言转过身朝苏允儿挥挥手，示意她跟上。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进入秦言的卧室。 “顺手把门锁上，谢谢。” 走在前边的秦言吩咐道。 “锁门干嘛？” 苏允儿手扶着门沿，一脸不解。 “上次的事你忘了？” 秦言这句话一出口，苏允儿便明白过来，脸上顿时飘过红霞。 他指的是上次王贤误会他俩，想要搬出去的事情。 反手将门锁上，苏允儿跟着秦言来到电脑桌前。 秦言坐下按开机按钮，苏允儿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耐心等待。 开机音乐响起前，苏允儿的视线一直在电脑桌的架子上来回扫动，忽的，在途经第二排左边第三个时停了下来。 里边摆着新星计划的纪念碑。 “你去参加新星计划开幕式了？” “你还知道这个？这活动这么厉害，在沪市已经人尽皆知了？” 听苏允儿提起这个，秦言着实有点惊讶。 “阿兰跟我提起过。” 苏允儿回道。 “不止是提起这么简单吧？ 这个纪念碑只有参加会议的企业代表人才会获得，除了参加会议的人，应该只有跟活动承办方相关的人能一眼认出来。” 秦言顺手从架子上把纪念碑拿了下来，轻轻抚摸的同时，余光瞥向苏允儿。 “你是以什么名义去参加的这个活动？那个外送公司？” “嗯。” “既然参加了这个活动，就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秦言只是名义上的老板，一旦活动组织方清查神马外送的资本构成，必定会发现神马外送的实际所有人是苏允儿。 这意味着苏允儿是跟神马外送绑定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去经营它的。” 双方还有赌约在身，秦言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沉默了两三秒，苏允儿突然开口：“说起这个活动，我还想起一件事，有人说开幕式上，西重工的程莎莎跟一个渣男纠缠不清。 你当时在现场，有见到没？是不是真的？” “是，好像是真的吧？” 秦言尬住了。 “什么叫好像？”苏允儿皱起眉头。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秦言将手中的纪念碑放回架子，试图转移话题。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苏允儿淡淡道。 “我记得你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你不会跟那个程莎莎有仇吧？” “没有。” 苏允儿瞬间否认。 秦言耸耸肩，转过身，见电脑已经打开，随手新建了一个文档，手落在键盘上： “开幕式的事先放一放，先说怎么才能让你的宣传视频出圈。” 秦言一边敲打键盘，一边说： “先说说你当前的困境，新的宣传视频已经完工，虽然不知道你们原定几号上线宣发，但应该不够时间推到重做。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 苏允儿重复念道，神情疑惑。 “既然视频不能动，那就做个ED好了，也就是片尾曲。” “这有用吗？” 苏允儿紧盯着电脑屏幕。 “普通的片尾曲肯定没用，但如果能做到短、魔、特，那就不一样了。” 秦言眉头上挑。 苏允儿做沉思状：“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继续刚才的动作，秦言一边说，一边敲击键盘： “短，有两个含义，一是时长要短，二是要在短时间内吸引人的注意力，最好开头一两秒，就能完全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魔也很简单，就是魔性，洗脑，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最好要让观众看一遍，大脑内就会无限循环。 特，有特点，最好能把你原视频内容中的特色更大程度的表达出来。 原视频是武侠，那就要把武侠的东西表现出来。 其实大部分出圈、让世人皆知的，往往是某个画面，或者某段音乐，而并非这部作品的全部内容。 这就是名场面。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制造这样的名场面。 有了名场面，自然会有无数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前来围观，如此一来，你要求的出圈也就达成了。” “名场面...吗？”苏允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将刚才的话全部录入文档，秦言停止敲击键盘： “以你手上的资源，做一个片尾曲花不了多少时间，时间上绝对来得及，我的想法大概就这些。 你认为可行吗？” 转过身，秦言略微抬头，与苏允儿对视。 “听上去，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 苏允儿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向后一步，坐在秦言的床上。 “不过有个问题，怎么才能做出短魔特的片尾曲？” 秦言呵呵一笑：“这你就得问给你做视频的人了，我只负责提出理论，具体要怎么做，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人家是专业的，你把要求提出来，他们自己会想办法做出你想要的样片。” 苏允儿摇摇头：“我认可他们的技术水平，但有些事情不是技术就能搞定的。” “秦言。” 苏允儿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就这一次，帮帮我，好吗？” 平坦的床上，苏允儿双手合十，秀发搭在肩上，明媚的眸子一闪一闪。 “你这是在求我...”秦言话没说完，苏允儿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气势一下就提了起来。 “真是怕了你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让这个视频出圈呢？” “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是...” “是什么？”秦言有些纳闷。 苏允儿一拳砸在了秦言的头顶：“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帮，帮还不行吗，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正文 196、与苏允儿第一次正式合作 “什么事？尽管说，我之前说过，只要你能帮到我，随便你提一个要求。” 床前，苏允儿收回拳头，轻声说。 秦言揉揉头，这一拳实际上一点都不痛，苏允儿并没有真用力。 调整了一下坐姿，秦言回道： “我要在视频结尾插条广告。” “插广告？” 苏允儿讶然，打死她她都想不到秦言的要求会是这个。 她还以为秦言会趁机提出一些不平等条约，或者更变态的事情。 苏允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对方的要求居然是插广告。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难也难，虽然她是项目组的宣传部部长，但也不能擅自去做宣传其他公司的广告。 见苏允儿不答话，秦言抬头：“怎么？不行吗？” “你要插什么广告？那个外卖公司？” “不是，是优公教育。” “啊？优公？我记得你在优公就是一个小助理，宣传上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吧？” “你别管那么多，我就问你，能不能插？” “这事我说了不算，要看你做的片尾曲够不够分量。假如你能保证片尾曲火出圈，我自然能说服项目组其他人，带上优公广告。 说到底，你的要求能不能达成，不在我，而在你自己。 天涯歌项目组不是我的一言堂，要有成绩才有发言权。” 苏允儿回答的十分理性，绕过床，来到落地窗前，望了眼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回过头，与秦言对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如果接了这活，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做得好，就是双赢，做的差就一起坠落深渊。” 秦言避开苏允儿视线，轻声说。 苏允儿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前半句对了，后半句大可不必，要跳崖你自己跳，我才不会跟你一起。” “我打个比方而已，真要失败了我无非就是白忙活一场，除了损失点时间，没任何亏损，反倒是你...” 秦言扭过头，盯着窗前的苏允儿。 直觉告诉他，相比于自己，这件事的成败对她的影响更大。 “我怎么了？”苏允儿抬眉。 “没什么。”秦言顿了一下，“既然要合作，最基本的诚意要有，我们双方交互一下信息。” “好。” 苏允儿点点头。 “那就从头开始，你为什么迫切想要让视频火出圈？业绩要求？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秦言率先发问。 见苏允儿的目光有所闪躲，秦言追加一句：“想合作，就实话实说。” “我立了军令状。”苏允儿叹了口气，“半年之内，天涯歌要超过目前国内最火游戏地下城，变成国民级游戏。” “嚯，那可真够难的。” 秦言并非特别惊讶，跟他之前猜想出入并不大。 “只有这一点？没其他原因了？” 秦言试探道。 只是这样，应该还不至于让她主动求自己。 以苏允儿的身份，即便军令状完不成，视讯的人估计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再说了，地下城是什么游戏？ 要天涯歌半年内超过对方，这简直是地狱难度。完不成也算情理之中。 “没了。”苏允儿回答的很坚决。 “好吧，跟我讲讲宣发视频的事，制作人员是谁。” 秦言总觉得苏允儿还有事没说，不过他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好换个问题。 “迦南动画工作室，宣传视频大部分工作由他们完成，我们只负责提供剧本，人物设定。” “迦南！怪不得画面细节能做的这么好...” 秦言暗自点头。 迦南确实很有名气，秦言还记得，前世他们制作过两部票房过亿的动画大电影，有一部的票房甚至超过了五十亿，堪称业界传奇。 填补了国内优秀动画电影的空白。 有这么一个帮手在，秦言觉得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之后秦言又问了一系列的问题。 包括天涯歌的几条主线剧情、苏允儿认不认识优秀的编曲家等等。 一边问，秦言一边在新开的文档里做记录。 这算是秦言的一个小习惯。 前世做导演，想拍一部电影需要做多方面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因此必须要做好记录，便于提高工作效率，防止遗漏。 总的看下来，苏允儿手上的资源还是非常多的，不太用担心制作方面的问题。 见秦言在沉思，苏允儿慢慢走到了他身边： “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讲讲你的想法，这个片尾曲你打算怎么做？” “具体怎么做还没头绪，不过大体方向是有的。” 秦言停下敲键盘的手，转过身，对苏允儿说，“我想达成两个效果，一是音乐，一定要有特色，要洗脑，不需要太复杂的旋律，但一定要有武侠的味道。 二是片尾最好能形成一个颠覆想象的反差，原视频里有两个主要角色，侠客和少年，我觉得侠客这个角色是可以深挖一下的。 这么说你可能没办法明白，我给你举个例子。” 秦言思索了一会儿，打开画图软件，凭记忆描绘侠客。 随着屏幕上的线条一点点汇聚成侠客的轮廓，苏允儿惊讶道： “你还会画图？” “一点点。” 秦言不是在谦虚，他真的就会一点点，跟那些大触比起来，就是学龄前儿童，但稍微应付一下，也够用了。 “这是侠客？” 苏允儿盯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青年，眸子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屏幕上的青年跟原视频侠客的衣着大体相同，侠客的基本特征一应俱全，腰间挂着长剑，头戴斗笠，常年使用的灰青色绑腿也没落下。 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侠客是沉稳正气，无时无刻不给人带来强大的安全感，而青年则是潇洒不羁，眼中带着一股子邪气。 像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这一个简单的转变，瞬间让苏允儿对这个角色印象变深，并且产生了期待。 “有感觉了没？” 秦言手握鼠标，笑嘻嘻的看着苏允儿。 “有了。” 苏允儿表情认真。 “拓展人设，形成反差，是一个很简单的技巧，既可以加深一个角色的辨识度，又可以快速抓住人的眼球。 原视频里只有两个角色可供利用，侠客和少年。 相比年纪不大的少年，侠客有更多的想象空间。 想要火，除了音乐，侠客的人设也是至关重要。” 正文 197、被夺走的快乐 “侠客这个角色真的可以吗？” 苏允儿清楚，一个优秀的人设是绝对可以给作品加分的，但她并不看好侠客。 侠客初设有些平庸，本来就是一个引导性的角色，后期剧情虽然还有戏份，但基本上只是陪衬。 “怎么，这个角色后期戏份很少？” 秦言瞬间就猜到了大概。 “是。”苏允儿点点头。 “没关系，游戏里不给他戏份，我们可以自己给他加戏。 再说，如果这个角色真被我们带火了，你们那帮策划跟程序员也不是傻子，肯定会主动给他加剧情。 我们不需要考虑太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想办法做好这个片尾曲。” 两人又在卧室里商量了一会儿，基本上确定了各自的分工。 秦言负责人设、剧本设计，苏允儿负责利用手上的资源，把他的想法一一变作现实，创作出来。 “我需要时间构思，周一晚上给你初稿。” 秦言估算了一下时间，明天要去找蒋璐璐，时间不是特别充裕，只能尽量往后拖延一些。 “好。”苏允儿当然希望尽快，但不想催的太厉害，相比速度，质量更重要。 只要质量够好，多等一两天是可以接受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能帮我倒杯咖啡吗，我争取今天把大致的思路捋清楚。” 人吃的多了就犯困，被王贤塞了那么多糕点，他现在真的有点打盹。 “要加糖吗？” 苏允儿语气很温柔。 秦言愣了一下，以前苏允儿也对他温柔过，不过都很刻意，唯独这次，很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莫名的，感觉像在和婚后妻子对话。 晃晃头，秦言答道：“不用。” 本身他就不喜欢在咖啡里放糖，更遑论刚刚吃了那么多发甜的糕点。 苏允儿转身离开，秦言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写写删删。 稍许，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了秦言左手侧。 苏允儿站在秦言身后，手扶椅背顶端，目光在电脑屏幕以及秦言的身体来回晃动。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苏允儿突然开口。 秦言手里的动作停下，回头瞧了苏允儿一眼，顺手端起咖啡： “嗯，记得，你喝醉那次，一个人躺花坛边，为了把你带回去，我还跟两个混混打了一架。” 抿一口咖啡，秦言目光顺着热气下移，杯中倒映着苏允儿模糊的影子：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那天会喝醉，而且阿兰还不在你身边？如果有酒局，阿兰不应该跟在身边保护你？” “心情不好，我一个人去了酒吧，出来正好遇到你。” 苏允儿眼眉微挑。 “心可真大，知不知道有种勾当叫捡尸，就是经常有人在酒吧、夜店这种地方蹲那些喝的烂醉如泥的人。” 秦言皱眉。 “你这是在担心我？” 苏允儿微微一笑。 “我是给你普及常识！” 秦言翻了个白眼，撇过头，专心喝咖啡。 “你当我傻吗，还是以为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与世隔绝的大小姐。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根本就没真喝醉...” 苏允儿脸颊微红，“实际上喝酒不是我真正的目的。” 秦言有点不解：“什么意思？” “我假装喝醉就是为了引那些捡尸的人。” 苏允儿语出惊人。 秦言隐隐感觉不妙，“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图啥啊？” “自由搏击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 苏允儿握拳，在空中快速挥舞了两下。 看着苏允儿的拳头，秦言觉得脊背发凉，“这么说那天晚上...” “没错，你抢走了我的快乐。”苏允儿叹气。 “你就是因为这个讹上我的？非让我跟你结婚？好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连起来了，一切都连起来了。 秦言总算是明白苏允儿为什么执着于折磨自己了。 “瞎说，我才没讹上你，选你做我老公是你的荣幸，你应该庆幸那天晚上遇到了我。” 苏允儿微微侧目，盯着秦言，眼神里充满警告。 秦言苦笑。 “怎么，后悔了？是不是觉得那天不该管我。” 苏允儿压低身子，在秦言的耳边道。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遇到你之后碰到的也不全是坏事，偶尔也挺快乐的，去魔幻谷那次是我第一次去大型游乐场。 嘛，虽然过程有点艰辛，但我玩的很开心。 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快住住进别墅，开上跑车。 还有神马外送，没有你在，想要建立起来，恐怕得多花十倍的力气。 咱们三住在一起，每天斗斗嘴，偶尔开个派对，感觉像一家人一样...无论缺了那个都觉得空落落的。” 秦言突然笑了起来：“就一点，如果你能不拿拳头威胁我，一切就完美了。” 苏允儿的眸子颤了一下，忽的，一拳轰在了秦言的头顶。 这次她真用力了，打的秦言发出一声痛呼：“喂，你干嘛？” 苏允儿背过身：“看你不爽。” 撂下这句话，苏允儿快步跑到了卧室门口。 就在秦言以为她要打完人就溜，苏允儿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在门口，背对着秦言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 让你回到我们相见的那一天，我还向你求婚，你会同意吗？” 话音未落，苏允儿声音加重: “好好回答！” 秦言望着苏允儿的背影，轻轻歪头：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用来顶包的工具人？” “我...” 苏允儿突然发出声音，又突然中止。 接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帚，猛地朝秦言掷了过去。 扫帚像飞弹一样，迎面而来，秦言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躲避。 砰。 扫帚撞在旋转椅上，在空中转了两圈，无力落地。 秦言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再往门口看去时，苏允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火气真大啊... 不回答就不回答呗，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呀。 摇摇头，秦言把扫帚放回原位，自己坐到旋转椅上，拉到电脑前，开始认真构思人设和剧情。 ....... 苏允儿回到卧室，甩掉拖鞋，直接扑到床上，顺手将两个枕头揪到身前，一个枕头捂脸，另一个充当沙包，被粉拳疯狂的乱锤。 一边锤，一边喊：“死秦言！，死秦言！......”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力气彻底耗尽，苏允儿翻过身，头枕床单，仰望着天花板，一只胳膊搭在额头。 “好想一直...” 正文 198、普通的牵手方式 周日下午两点，阳光正好，天朗气清。 蒋璐璐戴着遮阳帽，上半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袖衬衣，下边是一件米色的百褶短裙，急匆匆的下了楼，穿梭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糟了糟了，洗澡花太长时间了...” 蒋璐璐小声嘟囔着，想尽量走快点，奈何脚上穿的鞋带跟，根本走不快。 第一次约会就迟到，蒋璐璐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刚走出宿舍楼聚集区，转入通向教学楼的大路，蒋璐璐耳边响起了汽车鸣笛声。 原本没想理，可鸣笛声越来越急促。 转过身，蒋璐璐看到一辆炫酷的兰博基尼从另一条车道转过来，缓缓停靠在她身前。 车玻璃下滑，秦言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 “你怎么开到这里的？” 蒋璐璐满脸惊讶，除了新生报到，一般校外的车只能进停车场，连行政楼都过不了。 秦言倒好，长驱直入，都跑到宿舍楼门口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秦言轻咳一声，示意蒋璐璐动作快点，这里不是停车位，虽然学校里没交警，但一直卡在这堵路不太好。 蒋璐璐压了压帽檐，快步上车，系好安全带： “你是不是贿赂门卫大爷了？” “还用得着贿赂吗，我这脸在你们学校还是很吃的开的。” 挂挡，松离合，跑车上路。 蒋璐璐吐了吐舌头：“吹牛，我才不信。” 秦言也不解释，等车驶到校门口，玻璃下滑，主动朝门卫招招手： “老钱，我走了。” “欸，慢点。” 被称作老钱的门卫笑呵呵的回应。 车越过栅栏，秦言回头瞧了蒋璐璐一眼。 蒋璐璐撇过头，气呼呼的：“跟门卫认识了不起啊，又不是认识校长。” “真不巧，校长我也认识。” 秦言得意洋洋。 蒋璐璐瞧见秦言这幅嘴脸，小手摸到了秦言的咯吱窝，想要拨弄两下出出气，但想到秦言在开车，又悻悻的收了回去： “咱们去哪？” “野生动物园。” 秦言早就想好了。 “万岁！” 蒋璐璐激动的转身，在秦言的侧脸上啄了一口。 上个暑假她就想去野生动物园玩，临时有事没去成，这次算是补票了。 野生动物园离沪政法还是蛮远的，上大学三年，蒋璐璐都没来得及去打卡。 “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呀，知道我想去哪？” 摆正身姿，蒋璐璐有些娇羞的问道。 “哦，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去看看小动物了。” 这句话秦言是真心的，片尾曲的思路有点卡壳，他想要到动物园找找灵感。 蒋璐璐的表情僵住，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觉得是小动物好看，还是我好看？” 刚好到红绿灯，秦言停下车，转过头，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蒋璐璐的脸。 直到看的蒋璐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秦言才说： “从人类男性的角度来说，你好看，非常好看。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 蒋璐璐立马抬起头，盯着秦言，秋水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秦言稍作停顿，“还是你好看，美到一种境界，是可以突破种族限制的。” “这话是真心的？” 蒋璐璐像一个明察秋毫的侦探，仔细的观察着秦言的表情。 “明月可鉴。” 秦言说的信誓旦旦。 “现在是白天，还没月亮呢。”蒋璐璐翻了个白眼，不过脸上的笑意掩不住。 秦言看蒋璐璐笑的开心，在心里哼哼起来：小女孩，不要太好哄。 周末出来玩的人很多，作为沪市比较知名的旅游景点，野生动物园门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人海。 好在下午很多人都在园里逛得差不多了，出的人比进的人多。 没等太大功夫，秦言就带着蒋璐璐进了园。 作为还在实习的大学生，秦言跟蒋璐璐一样，都享受到了学生票优惠，虽然只是一笔小钱，但白嫖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两人没急着去看动物，先在园区里的特产商店转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秦言顶了个熊猫遮阳帽。 离商店不远，是一辆辆大巴车，上了车就能顺着既定的路线，观察散养在车入区里的各种动物。 车入区的动物不会被关进笼子，游客可以观察到动物们更野性的一面。 蒋璐璐看到车，主动抓住秦言的手，拉扯着他往前走。 蒋璐璐的手很软，秦言忍不住轻轻捏了两下。 蒋璐璐回头，嗔怪的扫了他一眼：“老实点，不许乱摸。” 秦言自然不会听，又捏了两下。 见蒋璐璐回头，露出委屈的小眼神，秦言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蒋璐璐脸一板，用力掐秦言的手指。 “好啊你，还敢掐我？” 秦言佯装生气。 蒋璐璐吐吐舌头：“你先动手的。” 秦言刚想反驳，一旁穿着工作服的阿姨说：“你们两个要不要上车呀，刚好还有两个并排的空位。” “要。” 蒋璐璐赶忙应了一声，牵着秦言走上大巴车。 在两人往最后一排走的时候，秦言感受到好几道视线打了过来，基本上都落在蒋璐璐的身上。 秦言不动声色动了动手指头，普通的牵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手指的异动让蒋璐璐的心里一颤，加快脚步。 落座后，蒋璐璐狠狠地剐了秦言一眼： “你突然发什么疯。” “什么叫发疯，情侣之间牵个手不是很正常。” “这不一样。” 蒋璐璐抬起被秦言紧扣的手，压着嗓子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 “只有热恋的情侣才会这样。” “谁跟你说的？” 秦言扯了扯衣领，眼角下移。 “大家都这样，电影，电视剧，平常路上见的那些情侣。” 蒋璐璐修长的手指放在下巴，视线微微上抬。 “平常少看点玛丽苏，这只是一种很普通的牵手方式。 目的是用来表达友好。” 秦言旋低头，顺便用大拇指点了两下蒋璐璐的手心。 “鬼才信你，那你去跟男人这么牵呀。” 蒋璐璐侧过头，不再理秦言，望向窗外。 淡淡的红晕从脸颊染到耳根。 秦言刚想再逗逗蒋璐璐，车子一震，窗外的景色缓缓动了起来。 斑点状的阳光从树梢落下，点进漆黑的瞳孔。 正文 199、从未害怕 两层多高的大巴车缓缓驶动，穿过一道铁闸门。 道路蜿蜒向前，两侧是稍显空旷的草坪。 “前方即将进入食草动物展区...” 车内的喇叭里传出提示音。 秦言朝窗外望了一眼，视野所及，还有一扇铁闸门，门的一侧挂着指示牌，标着食草动物展区入口。 “真严密。” 秦言嘟囔一句，把跟蒋璐璐扣在一起的手放在大腿上，背部往后捎捎，找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前排的车座不高，依稀能看到前座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相比秦言，蒋璐璐更加激动一些，手扒着窗口，不停的向外张望，完全无视了秦言的存在。 大巴车行驶的速度并不慢，调整坐姿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第二道铁闸门前。 车到门开，时间卡的刚刚好。 车头往前一拱，顺利进入食草动物展区。 “快看，是鹿！” 蒋璐璐转头，扯着秦言的手，指点着窗外一只窝在林荫下的梅花鹿。 看这只梅花鹿体型，似乎还小，一双鹿眼随着大巴车不停移动，似乎在好奇这铁疙瘩是什么东西。 秦言刚想说话，耳边忽然听到沉稳、苍老的声音： “窗外有只小鹿，身上都是白色斑点，卧在树荫里，眼睛跟老二一样，又大又圆。” “眼睛像老二？” 前座的老婆婆说。 老爷爷点点头： “是啊，跟老二小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我晓得了。” 老婆婆的声音很欢快。 蒋璐璐也听到了前座两位老人的对话，多瞅了他们两眼。 随着大巴车继续向前，蒋璐璐的注意力重新转到了窗外。 一群羚羊在空旷的草坪上奔跑，玩闹嬉戏，见车子过来，纷纷驻足抬头，等车子驶过，才重新奔跑起来。 “你看最后边那只好蠢呀，感觉他的腿比其他羚羊都短。” 蒋璐璐迫不及待的跟秦言分享自己的观察心得。 “嗯，确实看起来挺蠢的，不过它长的跟你好像。” 秦言笑呵呵的说。 蒋璐璐笑容立停，横眉转向秦言：“明明就是像你。” “瞎说，刚刚你讲它腿短，我一米八，你一米七不到，像谁不用说了吧？” 秦言挑着眉，说的开心，表情很欠揍。 “你才一米七不到，我没你高怎么了，腿还是比你长！” 蒋璐璐很不服气。 “我不信你的腿比我长，除非亮出来给我看看。” 秦言视线不自觉的往下扫。 蒋璐璐很警惕的把腿往回收了收，顺便往下捋了两下裙摆：“略略略，就不给你看。 反正就是比你长。” “小孩子，呵。” 秦言有点扫兴。 这时前座又传来声音： “外边的几只羊跑的可快了，跟路上的小汽车一样。” “你这老头又骗我，那羊还能跑的比车快呀。” “啧，咱俩几十年了，我骗过你嘛，不说羊了，前边又有两头大牛。”秦言的视野里，前座的老爷爷往前扒头，贴着窗户说： “是真壮实啊这牛，当年咱们养的那头都没它一半大。” “长啥样，跟咱们养的那头像吗？”老奶奶说。 “那模样可差远了，这只是黑色儿的，一身毛长的很，都能拿来做衣裳叻。” “牛还长毛啊。”老奶奶的语气透着两字，不信。 此时突然响起清脆的少女音：“是真的，婆婆，这叫野牦牛，平常生活在青藏高原，身上长毛是为了保温，遮风挡雨。” 这声秦言再熟悉不过。 给老奶奶科普的就是身边的蒋璐璐。 老奶奶闻声侧头：“青藏高原我知道啊，怪不得要长毛，那地方老冷了。” 秦言注意到老奶奶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哼，这下知道我没骗你了吧，要都跟咱家牛长一样，早冻死叻，那人跟人还能长得不一样呢，牛长得不一样不正常吗。” 老爷爷扬眉吐气。 老奶奶拍了下老爷爷的肩头：“是，都是你对，人跟人模样不同，你长的就没人家老李好看。” 老爷爷急眼了： “胡说，那老李头现在没我一半俊，也就头发比我多点。 你见他那都多少年前了，你不知道他现在，天天挺着个将军肚，腿也不好使。” 看着前座两人斗嘴，蒋璐璐跟秦言对视，莞尔一笑，这对老夫妻还蛮有意思的。 老奶奶的眼睛不好，不知道是有眼疾还是根本看不见，一路上出现什么动物，老爷爷都会把自己的所见所想尽可能的说给她听。 有些不全面的，蒋璐璐就会在旁边耐心补充。 “恁犀牛的耳朵跟兔子一样老长，嘴巴上边两根角，一大一小，真壮。” “长颈鹿，这你年轻时候见过，那次咱们带着老二路过动物园门口...” “嗯，我还记得。”老奶奶的声音很温和。 通过草食动物展示区，各种凶猛的食肉动物一一登场。 “哦哟，大老虎，真大啊这嘴，你要是看见了肯定害怕。” 一只东北虎就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原本趴着，缓缓起身，对着车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老奶奶身子一抖，攥紧了老爷爷的肩膀，老爷爷手向右上，拍了拍老奶奶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蒋璐璐也是一个后稍，撞在了秦言的怀里。 “不怕不怕，它就是跟你打招呼。” 秦言扶住蒋璐璐的肩膀，轻声安慰。 “谁家打招呼喊的跟打雷一样。”蒋璐璐白了秦言一眼，重新坐正，身体稍稍向前压，面朝老奶奶，轻声细语： “婆婆别怕，它刚刚在跟我们打招呼...” 看到蒋璐璐用自己的话去安慰别人，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 老奶奶回过头，温和的笑着：“没事小姑娘，有这老头子在，我这几十年都没真怕过什么。” 秦言和蒋璐璐同时一愣。 老爷爷和老奶奶穿的都很朴素，老奶奶的头发全白，脸上褶皱很多，老爷爷的头发花白，手干枯发黄。 已近黄昏的人谈不上好看。 可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是很美。 蒋璐璐不由地有些动容。 秦言忽然感觉手被握紧了，这一次是主动的十指相扣。 “嚯，好大一只熊崽子，这扒着树呼啦啥呢？” 老爷爷根本没听到后边的声音，一心一意望着窗外，叙述着自己的所见。 老奶奶也转过头，嘴角含笑，紧闭的双眼始终落在老爷爷身上。 正文 200、床头打架床尾和 “小姑娘再见。” “婆婆再见！” 大巴车停在一旁，蒋璐璐跟老奶奶挥手作别。 老爷爷搀扶着老奶奶，嘴里不停的说着些什么，距离过远，秦言也听不太清。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汇入人群，消失不见，蒋璐璐的声音忽然响起： “真羡慕婆婆。” 秦言低头：“羡慕什么？” “能被心上人疼爱几十年。”蒋璐璐转过身，看向秦言的眼神有些羞涩。 秦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挺令人羡慕的，让人印象深刻的爱情。” 讲完他没去看身前含情脉脉，眼波轻柔的蒋璐璐，而是径直向前。 直到走了两步才回头：“走啦，去转其他园区了。” 蒋璐璐忽然鼓起嘴：“你个笨蛋！” “我那笨了？” “我不管，你就是笨蛋。” 蒋璐璐耍起了小脾气，闷着头往前走。 望着蒋璐璐的背影，秦言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蒋璐璐刚才在期待什么，不过他觉得那样讲情话太肉麻了。 又不是在拍偶像剧，还是逗她玩比较有意思。 秦言加快脚步，想要追上蒋璐璐。 蒋璐璐气还没消，只要他靠近，蒋璐璐就快跑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见状，秦言索性吊在她身后，以稳定的速度跟着。 没走多久，视野里出现一片滩涂，鲜艳的红光隐隐闪耀。 一群火烈鸟在滩涂中嬉戏玩耍，周围挤满了观赏的人群。 蒋璐璐兴奋的小跑了几步，快到火烈鸟跟前时，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身跑到了秦言，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一晃一晃： “过来帮我拍照！” “不要。” 秦言脸一板，眼睛向上抬，一副我很拽的样子。 “好啦，我错了，不该把你一个人落在后边。”蒋璐璐双手合十，委委屈屈的盯着秦言。 呵，女人。 在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和颜悦色，主动认错。 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冷眼相对。 在心里感慨良久，秦言低头，“看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就原谅你这一次。” 终究是没有真生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秦言选择继续沉沦在少女的温柔中。 蒋璐璐跑到一只昂首挺立的火烈鸟前，摆出各种姿势。 一开始是蒋璐璐要求拍照，到后边，全程都是秦言在指挥她。 这也算是职业病，每次拍照，秦言都想尽可能的留下最完美的时刻。 虽然按要求摆姿势有点累，但蒋璐璐看到秦言将自己拍的美美的，脸上的疲惫瞬间就化作了开心。 两条眉毛弯弯的，如新月一般。 “你看看人家老公多认真，你就不能用点心？这拍的都是什么？” “那是人家老婆长得漂亮，你要是能长成人家那模样，我能给你拍一天。” “张汉林你什么意思？” ...... 离秦言他们不远处，一对夫妻忽然吵嚷起来。 这一声声的老公和老婆讲的蒋璐璐很害羞，小声嘀咕：“我们还没结婚呢。” 眼看夫妻两吵的有点厉害，蒋璐璐往秦言怀里缩了缩：“要不要去劝一劝？好像要打起来了。” 秦言笑呵呵的拉住蒋璐璐的手，转身顺着小径向前，边走边说： “人家夫妻俩感情好的很，咱们上去凑什么热闹？” “哪里感情好了，都快打起了。” “打是亲骂是爱，有些夫妻恩爱起来就是这样。” 蒋璐璐将信将疑：“真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一对夫妻如果彼此之间不说话了，不吵了，那才说明这段感情真的到头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视野里出现一片起伏的草坪，左侧的栅栏后，是几只羊驼在悠闲的溜达。 几秒后，一堆游客端着饲料盆一涌而进。 羊驼们瞬间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围着游客转了起来，游客趁机抚摸羊驼，跟他们拍照。 有些羊驼很配合，有些则是吃完盆里的伙食就跑。 一只留着鸡冠头发型的羊驼最精明，专挑盆满的游客走，吃完不但不配合，还要打个响鼻，赏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像极了黑道大哥。 蒋璐璐指着这只羊驼：“它跟你好像哦。” 秦言一头黑线：“哪里像了？” “都很欠扁。” 蒋璐璐笑着说。 秦言呵呵一笑，懒得理她，转过头，看到旁边的招牌。 他们来的很巧，下午两点之后可以花十元买盆饲料，近距离接触羊驼。 “你要不要进去。” 秦言问道。 “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听说羊驼都很凶。” “你不故意惹它们，它们凶你干嘛。” “那就进去吧。”蒋璐璐看着离自己不远，长得蠢萌蠢萌的小羊驼，克服了心里的恐惧。 秦言付了钱，领了两盆饲料，拉着蒋璐璐走到栅栏后边。 两人刚进去，那只凶凶的鸡冠头羊驼就跑了过来，璐璐赶忙缩到了秦言身后。 鸡冠头羊驼好像盯上了蒋璐璐，看都没看秦言一眼，绕着溜达两步，硕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蒋璐璐的饲料盆。 它低下头，试图用舌头去舔饲料。 “啊，你走开，这个是要喂小羊驼的。” 蒋璐璐一脸嫌弃，围着秦言转了个圈。 鸡冠头羊驼不依不舍，死追着蒋璐璐，仿佛不吃到她的饲料不甘心。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乐了。 秦言也笑呵呵的，看一羊驼一人秦王绕柱，看的很开心。 蒋璐璐急中生智，一把抢过秦言手里的饲料，举起来给鸡冠头吃。 鸡冠头愣了一下，也分不太清，低下头就吃。 蒋璐璐松口气，转头对秦言讲：“你是不是跟它串通好了，就欺负我一个人。” “我倒是想，它又听不懂我说什么。” 秦言表情很无辜。 蒋璐璐白了他一眼，低下头观察鸡冠头羊驼，它闷着头吃东西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蒋璐璐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罕见的，鸡冠头没躲，还主动伸出舌头舔了舔蒋璐璐的掌心。 看到这一幕，秦言也想伸手摸一摸，结果鸡冠头飞速闪开，警惕的看着他。 秦言心里大草，这羊驼感情绝对是个老sp。 蒋璐璐咯咯直笑。 两人身侧，刚刚在火烈鸟前争吵的夫妻经过，走到了一只小羊驼前喂食。 女的环抱着男的胳膊，看起来十分恩爱。 蒋璐璐注意到了两人，小声对秦言说：“你说的没错唉，他们感情看起来真的很好... 这是不是就是平常人们讲的，床头打架床尾和。” 秦言低下头，看向蒋璐璐的双眸。 她的眼底清澈，颤巍巍的睫毛轻轻跳动，秦言的心也随之漏了半拍： “咳，要不我们也试试那个。” “什么？” “床头打架。” 蒋璐璐愣了一下，脖颈旋即浮起一道粉红。 正文 201、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你跟这只羊驼打吧。” 蒋璐璐狠狠的瞪了秦言一眼，把只剩几片叶子的饲料盆扔还给他。 鸡冠头羊驼直起脖子，学着蒋璐璐的样子，狠狠的瞪着秦言，朝他打了个响鼻，不屑的小眼神拿捏的死死的。 靠。 这羊驼是真欠揍。 秦言这个气啊，明明是他花钱买的饲料，这羊驼吃了干净还反过来鄙视他，白眼狼都比它强。 蒋璐璐往前走，去找刚在外边看过的小羊驼，鸡冠头羊驼紧追不舍，屁颠颠的跟在璐璐身后。 活脱脱像条舔狗。 “你不要再跟着我啦，这盆不给你吃。” 蒋璐璐回过头，紧抱着饲料盆，一脸严肃的跟鸡冠头羊驼讲。 鸡冠头停下脚步，直愣愣的看着蒋璐璐，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着他黝黑的大眼睛，蒋璐璐终究没狠下心来强行赶它走，叹气道：“你要跟着我也行，不许跟小羊驼抢吃的。” 也不管它有没有听懂，蒋璐璐走到卷毛的小羊驼身边，举起饲料盆，轻轻晃了两下。 小羊驼闻到味道，试探着靠近。 “过来，乖。” 蒋璐璐控制表情，露出了她自以为最温柔的笑。 或许是笑容有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太饿了，小羊驼放下警惕，逐步靠近蒋璐璐。 就在小羊驼离蒋璐璐不足半米距离，鸡冠头羊驼忽然从她身后探出头。 小羊驼见状，嗖的一声跑开，窜到了刚走来的秦言身后。 “啊！都怪你，离我远点！” 蒋璐璐这个气啊，回头指责鸡冠头。 看见蒋璐璐吃瘪的模样，秦言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小羊驼。 出奇的是，小羊驼没躲，很自然的贴了贴秦言的裤腿，满脸享受的表情。 这一幕让蒋璐璐更气，边走边讲：“我也要摸。” 她一靠近，小羊驼立马缩到了秦言身后。 “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见小羊驼躲着自己，蒋璐璐有点委屈。 秦言抬起手，颠了两下：“把你的饲料给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小羊驼确实更信任秦言一些，为了不让小羊驼饿到，蒋璐璐只能不甘地将饲料盆递过去。 秦言稍稍弯腰，把饲料盆摆到小羊驼的嘴边。 小羊驼鼻子轻轻耸动，张嘴就咬。 小羊驼咀嚼的样子十分可爱，跟大羊驼的悠闲不一样，它咀嚼的十分用力，像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憨憨的。 小羊驼吃的很慢，秦言趁机猛搓它的毛，软软的，很蓬松。 能看出来饲养员对它也是精心照顾，毛发都比别的羊驼干净柔顺。 看秦言这么肆无忌惮的抚摸，蒋璐璐的小眼神里全是羡慕。 摸过瘾了，秦言悄悄向蒋璐璐比了个手势，蒋璐璐看到，轻轻的，慢慢的走到了秦言身边。 指了指低头猛吃的羊驼，秦言在她耳边吐字：“想摸就快下手。” 蒋璐璐眼中燃起小火苗，嫩白修长的手指如闪电般移动。 好软，像棉花糖。 蒋璐璐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宝贵的毛发被第三者摸了，小羊驼机警的抬头，眼睛微微眯着，嘴巴忽然鼓了起来。 秦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拉了一下蒋璐璐。 几乎是同时，小羊驼口中吐出一团绿绿的东西，擦着蒋璐璐的裙摆飞了过去。 后知后觉的蒋璐璐看着地面上的绿色液体，微微心悸： “那是什么啊？好恶心。” “吐口水...” 秦言没想到这只小羊驼看起来挺乖巧的，背地里这么刚烈。 “口水为什么是绿的。” 蒋璐璐有点害怕小羊驼，不敢再去招惹它，悻悻的躲在秦言身侧。 “刚刚吃的饲料混在口水里了呗。” 秦言还是很懂羊驼的，前世他一个好朋友就养过一只羊驼，每次去她家里，秦言都会格外小心。 经小羊驼这么一闹，蒋璐璐忽然觉得一直在自己屁股后边晃来晃去的鸡冠头可爱多了。 跟鸡冠头拍了几张照，秦言拉着蒋璐璐走出了羊驼区。 沪市野生动物园特别大，各种动物十分齐全，有趴在水里装踏板的大鳄鱼，坐在树上思考熊生的呆萌熊猫等等。 逛着逛着两人就有点累了。 主动停在一个铁皮商店门口歇脚买水。 “早知道要来动物园，我就换双鞋穿了。” 蒋璐璐抬起腿，观察了一下自己鞋子，秦言也顺着看了两眼，精致的小脚丫后侧有两道明显的红印。 秦言转过头，看到旁边的长椅没人，指了指长椅说：“过去歇会儿。” 蒋璐璐本就脚疼，顺着秦言的意思坐了下去。 秦言找铁皮商店的老板买了两张报纸，轻轻坐在她身旁，“脱鞋。” 蒋璐璐一愣，本能般的反问道：“干嘛？” “让你脱你就脱。” “我不要！” 蒋璐璐一脸警惕，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要做什么过分事吧？ 秦言不由分说的把蒋璐璐的腿抬了起来，横摆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同时将报纸搭在蒋璐璐的大腿上。 蒋璐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看着秦言将自己的鞋脱掉。 等她意识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秦言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脚上。 在温热而有力的按压下，蒋璐璐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全身流淌着电流。 “秦...秦言，旁边有人。” 蒋璐璐声音像蚊子叫，低着头，面朝椅背方向，上半身压着椅背，胳膊扒着椅子上沿。 根本不敢乱动。 “有人就有人呗，我们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 秦言一脸无所谓。 这段时间他跟自己的健身教练安可欣还有苏允儿偷学了不少按摩的技巧。 正好用在蒋璐璐的身上。 秦言很清楚，女生穿这种带跟的鞋平常上班还行，出去玩，路走多了，那简直就是折磨。 很容易磨出泡。 蒋璐璐还要练舞，真要今天把脚走出泡，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蒋璐璐的小脚丫真的很漂亮，盈盈一握，浅色的指甲油透露着几分小俏皮。 “好...好了，已经不疼了。” 蒋璐璐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真不疼了？” “不疼了。” 蒋璐璐轻咳，用最大力气说。 秦言松开蒋璐璐的脚，重新给她穿上鞋。 蒋璐璐连忙将腿放下去，整理裙摆。 她脸红的都快要滴水了，根本不敢转头去看秦言。 伸了个懒腰，秦言起身看了看几近昏沉的天空：“不早了，再去逛一逛小动物乐园就回去罢。” 正文 202、善良的源泉 小动物乐园是野生动物园最有特色的一个展区，游客可以在这里看到来自五大洲，各种珍稀的小动物。 有水豚、细尾獴、耳廓狐等等。 除了这些，小动物乐园还设有动物育婴苑，游客可以在这里看到各种幼年动物的哺育状况。 如果时间凑巧，还能亲自进去抱一抱幼年的小老虎、小狮子、小熊猫等动物。 休息了一下，蒋璐璐明显更活泼了一些，拽着秦言的胳膊，在各个场馆里溜达来溜达去。 “这个耳廓狐真的好可爱啊...” 蒋璐璐蹲在玻璃展柜前，不停地朝里边一只淡白色的耳廓狐挥手。 趴在土堆上的耳廓狐转了转小脑袋，毛绒绒的大耳朵稍稍下垂，两颗像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珠滴溜溜的晃着。 仿佛是被蒋璐璐挥舞的手臂吸引，淡白色的耳廓狐站起身，慢慢悠悠的朝秦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见一直趴着不理人的耳廓狐主动朝外走，一群小朋友围了过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起拳头，重重的敲了两下玻璃： “狐狸！妈妈！小狐狸过来了。” “这只狐狸为什么这么小啊，它是长不大吗？”一个束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 “它肯定是不爱吃饭，所以长不大。” 羊角辫女孩旁便，个子稍高一些的短发女孩很确信的说。 这群小朋友你一言我一嘴，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喧闹起来。 正在往外走的耳廓狐看着人多起来，脚步一顿，眼睛微眯，开始在原地打圈。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见耳廓狐不过来，再次敲起了面前的玻璃，哐哐乱响。 “小弟弟，你别这么敲，会把它吓走的，而且很危险。” 蒋璐璐低下头，撩了下滑到耳边的头发，微微一笑。 小男孩盯着蒋璐璐看了几眼，转过头，继续敲了起来，不但没有收敛，甚至更用力。 玻璃柜被他敲的嗡嗡直晃。 蒋璐璐的笑容僵住。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小孩。 “不要再敲了。” 看到耳廓狐被敲击声吓跑，蒋璐璐有点生气。 虽然生气，但她还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 正在此时，一个怀里抱着小孩，身着米黄色长裙，三十来岁上下的女人跑了过来，狠狠的瞪了蒋璐璐一眼： “这么大人了，干嘛凶我家小孩？” 说着，她还扯了一下几乎贴在玻璃柜上的小男孩。 蒋璐璐是真委屈，好心提醒男孩，这家长不感谢就算了，上来就凶她，搞得好像她真欺负小孩了一样。 周围其他家长像躲瘟神一样，带着孩子往旁边走。 “妈妈，我不走，我还想看小狐狸。”梳羊角辫的小女孩奶声奶气。 “乖，咱们去看小老虎，只有今天一天能看到...” 羊角辫女孩的妈妈抱着她匆匆离开。 蒋璐璐退了一步，：“我没凶他，敲玻璃很危险，我提醒他一句。” “我家小孩用你管吗？” 这女人像吃了枪药一样，根本不听蒋璐璐的解释。 “哟，合着您的意思是除了你以外，谁都不能管你家孩子了呗？那您小孩也不用上学了，上学还得被老师管，您说对不？” 秦言不动声色的把蒋璐璐揽在身后，面色羁傲。 “老师当然可以管，你们又不是老师！” 看秦言长得高大，小男孩妈妈的语气顿时弱了三分，不过还是在强词夺理，完全没认错的意思。 秦言呵呵一笑，拍了拍蒋璐璐的肩膀：“那可真是不巧啊，我对象就是老师...” 蒋璐璐诧异的看了秦言一眼， 小男孩妈妈的脸也变成了猪肝色，“你瞎说，你有证据吗？” “我对象是舞蹈老师，你要是不信...璐璐把你的舞蹈视频拿出来给她看看” 秦言朝蒋璐璐眨眨眼。 不等蒋璐璐拿手机，小男孩妈妈大叫：“不管你是不是老师，反正你就是凶我家小孩了。” 旁边的人似乎是看不过去了： “差不多算了。” “刚刚我们都看到你家小孩敲玻璃了，人家女孩就说了他两句，又不是骂他。” 小男孩妈妈脸色更难看，突然委屈起来：“又不是你们孩子，你们当然不心疼，是我们看起来好欺负吗，你们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们。” 眼见没人帮她说话，小男孩妈妈开始装可怜。 小男孩趁他妈妈顾不上他，又跳到了玻璃柜前，咚咚的敲起玻璃，“妈妈，妈妈，那小狐狸跑走了！” “快下来！” 小男孩妈妈见他贴着玻璃柜，狂敲玻璃，吓了一跳。 他这个动作太危险了，要是玻璃真被他敲碎，人掉下去，绝对要摔个好歹。 蒋璐璐一脸担忧，想要上前帮忙，秦言拽住她，摇摇头：“别管他们，让她长点教训。” 蒋璐璐见小男孩妈妈一脸着急，怀里还抱着个小孩，没听秦言的，上前搭了把手，帮小男孩妈妈将小男孩拖了下来。 紧紧握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妈妈松了口气，脸色复杂的看着蒋璐璐，欲言又止。 蒋璐璐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到秦言身边。 “要我就干脆不管她，连句谢谢都不说。” 秦言翻了个白眼。 蒋璐璐牵住秦言的手，笑盈盈：“好啦，我还没气，你气什么，人家一个人带两孩子也不容易。” 秦言耸耸肩，“你就瞎心善吧，迟早要吃亏。” 蒋璐璐抱住秦言的胳膊，甜甜一笑：“有你在，我才不会吃亏！” 看着蒋璐璐的笑颜，秦言心里微微一颤，连忙向上抬眼，望着顶部的石块装饰说：“哼，倒也是。” 见秦言这幅模样，蒋璐璐笑的更开心了。 肩并肩往外走，快到玻璃柜尽头时蒋璐璐扭过头，忽然发现耳廓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玻璃前。 它毛绒绒的小腿搭在玻璃上，一划一划，像是在跟蒋璐璐打招呼。 蒋璐璐一个急停，松开秦言的手，贴到玻璃前，隔着玻璃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 秦言驻足，顺手摸出相机，笑着记录下这一幕。 “抬爪子。” 蒋璐璐试图指挥耳廓狐。 耳廓狐歪歪头，乖巧的蹲在地上。 “不是让你坐下，是让你抬手。” 蒋璐璐自己抬了抬手。 耳廓狐舔了舔爪子，根本没在听蒋璐璐说什么。 “傻不傻，它又听不懂你说什么。”秦言走上前，按了按蒋璐璐的头。 “它肯定听得懂！”蒋璐璐很不服气，敲了一下秦言的胳膊。 “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大爷路过，微微摇头，口中念念有词，“谈恋爱也不分场合。” 蒋璐璐的脸一红，撇过头不理秦言。 正文 203、四月的约定（二合一） 动物园出来，秦言带蒋璐璐来到距动物园不远的光宇大厦。 一层入口向左，是他们的目的地---开封菜。 即便尚未到饭点，店里客人也不少，大部分客人的桌上只有一杯可乐，他们不是来吃饭，而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还算安静的社交场所。 其中有年岁不大初高中生、也有穿着衬衣领带的商务人士。 收银台前，看起来只有高中生大小的服务生正低着头算账，余光扫到秦言，向前推了推菜单，“嫩牛五方新品上市，现在买还赠送限定小礼品。” “吃什么？” 秦言的声音在服务生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我不是很饿。” 紧随着响起的女音也很好听，服务生忍不住抬头，敲了一眼台前的两位客人。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青春美丽。 光是站在一起，就给人很般配的感觉。 “那就来一份情侣套餐A吧。” 秦言点完单，抬起头，视线从菜单挪到了服务生的双眼。 见服务生正在盯着自己看，秦言出于礼貌，对她笑了笑。 好帅，服务生脸一红：“好...好的。” 秦言完全长在了服务生的审美上，和同龄的小姑娘不同，她不太喜欢那种所谓的花美男，更喜欢这种高大、更有男子气概，稍微带点痞气的男生。 回过神来，见秦言跟蒋璐璐有说有笑的离开，服务生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点羡慕。 ...... 秦言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这里人比较少，更安静一些。 屁股还没坐热，前台便喊他领餐，取完餐，秦言重回座位。 逛了一下午，秦言还真有点饿了，大口吃起来。 蒋璐璐拿着薯条一根根的往嘴里送，眼睛始终不离秦言的面颊。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注意到蒋璐璐的目光，秦言轻咳一声说。 吃饭的时候被人一直盯着，总觉得有点羞耻，就像上厕所时，旁边站着人。 “哦，那我不看了。” 蒋璐璐转头看了眼秦言两侧，他坐的是沙发，两边还能坐人。 想了想，蒋璐璐忽然起身，从秦言对面的位置换到了秦言身侧。 “你干嘛突然换位置？” 秦言低头问道。 “我侧着看就不会影响到你了。”蒋璐璐笑的很甜。 她的身子半倚在秦言的身上，少女的清香环绕在秦言的鼻翼周围。 稍微一动，还能触碰到一些柔软。 要命。 这秦言哪还有心思吃饭，浑身上下都燥热起来。 “我长得有那么好看吗，你一直看不会腻？” “呸，你才不好看。”蒋璐璐吐吐舌头。 “不好看你还看？”秦言定了定心神，女人什么的，哪有吃饭重要，想着，继续啃起汉堡。 “你管我，我看的开心。” 蒋璐璐顺手塞了个薯条在嘴里。 “那今晚你别回去了，我们找个酒店，给你看一晚上怎么样？” “不要，晚上太黑了，看不清。” “没事，我晚上睡觉不关灯。” “那更不行了，我晚上睡觉必须要关灯，不然睡不着。” 蒋璐璐不给秦言一点机会。 至少现在不可以。 看到秦言吃瘪，蒋璐璐笑的很开心。 秦言举起手，搓了搓蒋璐璐的脸颊，“不去就算了，不过我有其他事想要拜托你。” “什...什么？” 蒋璐璐有些紧张的看向秦言。 “你不是会剪辑视频嘛，最近我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做视频的，想请你来帮忙。” 没有任何铺垫，秦言直接发起了邀请。 本来他是准备了几套说辞的，但想了想，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说那些好像有点太见外了。 “欸？” 蒋璐璐愣住了。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秦言的请求是这个。 秦言嘴里叼着可乐吸管，一只手在蒋璐璐的眼前晃了晃： “我在b站和油管都有账号，最近有点忙，顾不过来，所以想找人来帮我管理账号，顺便帮我分担一些剪辑的工作。 这两个账号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想随随便便交给外人，所以就想到了你。 你不用有太大压力，如果没时间的话，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直接拒绝我。” 一开始秦言真的只是想找个打工的。 但这一下午过去，秦言的想法有所改变。 他是真的有点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孩了，不想强迫她去做一些什么。 “没关系，我可以的。” 回过神来，蒋璐璐展颜一笑，像六月的夏花。 “我在b站也有账号，这方面我很熟的，只是油管我没接触过，到时候要是做得不好，你不许怪我！” 蒋璐璐明明是一脸严肃的在说。 但越看越觉得可爱。 秦言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蒋璐璐气呼呼的说。 “笑你傻，不对，又蠢又傻。”秦言用手指点了一下璐璐的额头。 “你才傻！”蒋璐璐一记小龙抓手攻向秦言的咯吱窝。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手腕别秦言捏住，根本碰不到秦言分毫。 “既然把账号交给你，我肯定会好好教你的，这两个号还挺珍贵的，要是被玩坏了挺可惜的。” 秦言趁着蒋璐璐手臂动弹不得，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蒋璐璐翻了个白眼：“能有多珍贵？” 秦言眼睛向上看，思索道：“b站账号将近两万关注，油管6万多关注。” 对油管，蒋璐璐没什么清晰的概念，但b站能有两万关注，那可真的是大佬了。 如今的b站还是个小众的网站，两万关注都可以称大佬了。 她自己现在不过才几百个关注。 蒋璐璐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b站账号叫什么？” “qin。” “秦？就一个字？” “不是，我用的拼音q、i、n。” 蒋璐璐的瞳孔逐渐放大，怔怔的盯着秦言： “原来是你啊！” 秦言被她看的有点发毛：“怎么了...” 蒋璐璐一脸激动：“是我啊，是我，花嫁亚丝娜，你还回复过我的评论！” 这名字秦言有点熟。 好像确实经常在自己的评论区里出现。 只是，这人居然是蒋璐璐？ 这算是什么，跟粉丝线下面基？？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同一种感觉。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绝对见过她，从第一次见面，秦言对蒋璐璐就很眼熟，他总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蒋璐璐，此时这种感觉又不可遏制的出现了。 b站。 花嫁亚丝娜... 这两个讯息混合着蒋璐璐的面容在秦言的脑海中排列组合。 一些前世的记忆忽然迸发，不断涌现。 对了，是她。 秦言前世确实见过蒋璐璐，不但见过，有段时间还经常见。 她是b站18年、19年的百大up。 最开始是舞蹈区的扛把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转战游戏区，她的视频更新很慢，18年、19年的时候是月更。 后来更是直接变成了年更。 自从她转战游戏区后，秦言很少再看她的视频，倒不是视频质量不好，而是...她没再露脸。 没了盛世美貌跟九头身身材可以看，吸引力自然降低很多。 又低头观察了一会儿蒋璐璐。 秦言不由的有些感慨。 怪不得只是觉得眼熟，却没认出来。 跟18、19年相比，如今的蒋璐璐脸嫩的离谱，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18、19年的蒋璐璐自然是好看的，但更多的是成熟、性感。 是大姐姐。 偶尔还被一些人爱称为阿姨。 现在的蒋璐璐只能算是妹妹，满脸的青涩。 特殊的面基让蒋璐璐有点措手不及，度过了初始的激动和兴奋，蒋璐璐小脸一板，严肃道： “对了，你是不是在评论区里说过这周会更新视频。” 秦言一脸尴尬，试图掩盖： “有吗？我好像没说过这种话。” “你要我翻出来给你看看吗？”蒋璐璐的声音宛若恶魔在低语。 “咳，哎呀，这周事情太多，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想准时更新，这不是没时间嘛。 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帮忙。”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在线下碰到粉丝催更更尴尬的事情了。 “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啊？” 蒋璐璐审视着秦言。 秦言掰着手指头说：“经营公司、接送领导、参加活动，帮人制作片尾曲彩蛋、跟某人谈恋爱...” 说着，秦言低头瞄了蒋璐璐一眼。 蒋璐璐脸色微红： “那你的意思是，跟某人谈恋爱比做视频要重要，是吗？” “肯定啊。”秦言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蒋璐璐停下质问，红着脸，双手十指搅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秦言松了口气。 没等他高兴，蒋璐璐忽然转过头，眼神微妙：“对了，《小秦私密大公开》里的主持人是谁？” 秦言仿佛中了定身咒，僵在座位上。 时间的流速仿佛突然变慢，秦言的额头上隐隐有冷汗冒出。 要撒谎吗？ 还是实话实说？ “活动上认识的朋友，目前在读高二，我觉得她声音很好听，就请她来做我视频的配音。” 秦言说的很坦然。 仔细想想，他跟夏乃馨是很纯洁的关系，并没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 蒋璐璐半信半疑。 “真的，你管理我的账号肯定会跟她有交集，要是不信，以后直接问她好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秦言根本没在怕的。 蒋璐璐舒了口气，表情恢复正常，转头悄悄偷瞄了秦言一下，小声说： “谢谢，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说这句话时，蒋璐璐的眼底浸着温柔。 “我也是。” 隔了两三秒，秦言的声音响起，嘴角带笑。 皮制沙发上，两个人的手很自然的牵在一起。 ...... ......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大堵车，即便是超跑，也只能憋屈的卡在路中央，前后动弹不得。 两侧的路灯如星火，滴滴点点延伸向远方。 蒋璐璐一开始还会扒着车窗往外看，时间长了，倦了，干脆调整了一下坐姿，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座位上。 上午练舞，下午逛了一圈动物园。 她真的有点累了。 秦言看到蒋璐璐闭着眼，轻轻打开音响，一首舒缓的音乐在车内缓缓流淌。 习惯性的掏了掏裤兜，什么都没。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抽烟了。 以前嗜烟如命的自己，居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总算还是有点改变的嘛。” 秦言笑了笑，望向窗外。 一辆辆的车铺陈在马路上，尾灯闪烁着。 不管贫富贵贱，在这一刻，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法长个翅膀飞过去。 前边的车忽然动了一下，秦言跟着往前挪了一段距离，从路上跑到了桥上，卡在了桥中央。 遥遥一望，侧面的是沉浸在各种光彩下的浩瀚水波。 打开窗户，一股清凉的风席卷而过，掀起了秦言的头发。 蜷缩在座椅上的蒋璐璐翻了个身，一只手向右，无意识的搭在了秦言的腿上。 秦言小心翼翼的挪动璐璐的手，尽量不吵醒她。 没等他把璐璐的手放回去，他的手指被紧紧的握住了。 “别走...” 带着些许鼻音的呢喃声很是可爱。 秦言看着蒋璐璐被头发遮住小半的侧颜，微微一笑。 这妮子。 秦言没有把手指抽走，任由她握着。 反正现在车也动不了，就随她吧。 风徐徐吹着，舒适的环境下，秦言也不由的有些困了。 滴滴。 正在此时，秦言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秦言翻开手机扫了一眼。 是江影发过来的消息。 “明天就要上班啦，晚上早点睡。” 秦言回头看了眼抓着自己手指的蒋璐璐，确认她没醒，用空着的一只手打字： “你也是，要早点睡，晚安。” “晚安，明天见。”江影的消息瞬间发过来。 下边紧跟着一张照片。 是江影穿着睡衣，站镜子的侧影。 这镜子真大，咳，不对，这洗手池真白。 秦言连忙关掉手机。 这有点太刺激了。 由于动作慌张，又只有一只手拿着，手机不小心滑落，噼里啪啦的摔在了车座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蒋璐璐，她揉揉眼，看着秦言： “怎么了？” “没什么...” 秦言正暗自紧张，蒋璐璐的眼睛忽然展开，激动道： “烟花！” 秦言回头，远处的水面之上，大片烟花升腾而起，点亮了夜空。 秦言舒了口气，趁机将手机收起来。 烟花来的快，去的也快。 蒋璐璐有些失望：“好短啊，这就没了。” “你喜欢看烟火的话，下次我带你去参加夏日烟花盛会。”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拉钩！” 蒋璐璐伸出小手指，眼神十分认真。 秦言伸出小拇指，跟蒋璐璐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正文 204、只有你可以 周一。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秦言翻身起床，望向窗外。 天空有些阴阴的，走到窗前细看，外边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 “好久没下雨了。”嘟囔了一句，秦言打开窗户，吹进来的风很凉。 吃完早餐，秦言带上雨伞，提前出门，开着自己的捷豹前往优公。 下雨天路上挺堵的，好在秦言出门比较早，没赶上最拥堵的时候。 早早的来到优公，秦言在电梯里撞到了江影。 江影站在电梯角落，化着淡妆，一身职业装，包臀西装裙将她优美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言从人群中挤过，来到江影身边： “**早上好。” “早上好。” 江影看起来不是太精神，说话都有点没力气。 “昨晚没睡好吗？” 秦言问话时，电梯启动。 “还好。” 江影打了个哈欠，湿润的眼睛微微朝秦言的方向斜了一下。 秦言刚巧低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顿时，一股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中间飘散。 秦言左顾右盼，见电梯里众人都目视前方，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江影的手腕。 江影的身子一颤，转过头，用羞愤的眼神盯着秦言。 秦言不为所动，甚至还得寸进尺，手从江影手腕慢慢向下滑，手指触及江影柔嫩的掌心，轻轻划动。 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江影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呼吸越发急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影另一只手伸过来，食指和拇指同时掐住秦言的胳膊，用力一旋。 “啊！” 一声痛呼在电梯里响起。 众人纷纷回头，奇怪的看着秦言。 秦言轻咳一声，脸色如常的说：“刚刚有人踩到我了。” 电梯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往前挪了挪，秦言顿时感觉没那么拥挤了。 “不要脸。” 江影的脸还红着，声音如蚊叫。 即便秦言站在他身侧也只是隐隐约约听清。 “我怎么不要脸了。” 秦言微微低头，在江影的耳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江影掩嘴偷笑。 秦言吃瘪，有点郁闷。 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大家现在都离他这么远，万一他再被江影掐一下发出叫声，借口都不好找。 总不能说地板太硬，脚崴了吧？ 电梯停下，秦言护着江影挤出电梯。 他们俩来的太早，公司门还关着，门前也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 江影上前划卡，转头问：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江影来的早很正常，她是前台，平常都是第一个到公司，要负责开门，烧水等等一系列准备工作。 秦言跟她正相反，这段时间都是最后一个才到公司，徐冰冰不在的那几天，他还经常性旷工。 “最近打算勤奋一点。” 秦言一本正经的说。 江影白了他一眼：“讲实话，不然就去办公室呆着。” “有点事想跟徐经理讲。”秦言连忙改口。 正在整理桌子的江影动作忽然顿了一下：“找经理...干嘛。” “找她要经费啊，我最近接了个活，如果顺利的话能给咱们优公涨涨名气，扩大知名度。” 秦言随手拿起桌上的纸杯。 江影舒了一口气，眼睛瞥到秦言手中的纸杯，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转身给秦言接水。 还是江影最懂自己，秦言颇为感慨。 每次跟江影待在一起，他都觉得很舒适，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江影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江影，秦言的鼻子有点热热的。 把温热的水递给秦言，江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团黄乎乎的东西，朝秦言扔了过去。 秦言慌忙接住：“这什么啊？” “钥匙包。” 江影撇过头，假装不在意秦言的反应，实则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秦言的方向。 秦言摊开手。 手里握着一只黄色的毛线包，造型是小黄鸭，可可爱爱，两个大眼睛惟妙惟肖。 “这怎么用啊？” “笨蛋。”江影颇为无奈的凑上前，摊开手掌，“把你钥匙给我。” 秦言乖乖把钥匙交了到了江影手上。 江影从钥匙包里拉出一个圈在毛线上的铁环：“把钥匙套在这个铁环上，再往上一拉，钥匙就在包里了。 等你想用的时候，晃一晃，钥匙就露出来了。” 江影一边演示，一边看向秦言。 秦言的视线根本没在钥匙包上，而是在她的身上，盯着不该看的地方。 江影脸一红，把钥匙包甩在了秦言的怀里： “不管你了，自己研究去吧。” 秦言默默的收起钥匙包，真不是他定力差，只是敌人太大了。 轻咳一声，秦言凑到江影身前：“**，你昨晚不会一直在做这东西吧？” 江影低着头干活，看都没看他：“我还没那么闲，这钥匙包是很久以前做的，本来打算自己用，但我最近看不上它了，就送你了。” “是吗？不过我很喜欢，不愧是**，做个钥匙包都能做的这么好看。” 秦言笑嘻嘻的说。 江影抬头，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就能哄我开心。”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秦言忽然神秘兮兮的。 江影来了兴趣，眼神带有审视的味道：“什么？” 以她对秦言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多半是想占自己便宜，想到这，江影暗自绷紧了身体。 秦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钥匙扣。 造型是白色小狐狸。 江影瞬间被这只可爱的小狐狸吸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言： “你真给我买礼物了？在哪买的？好可爱...” “野生动物园的礼品店。”秦言将钥匙扣交到江影手中。 “谢谢。”江影甜甜一笑。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动物园吗？”秦言说。 “为什么要问这个，你要是想告诉我，不问你也会说。” 江影把玩着小狐狸，眼睛里充满喜爱。 秦言准备的一大套说辞全都没能用上。 微微一笑，秦言看着江影的侧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撩动她耳边几根散落的发丝。 江影没动，像一只猫咪，享受着秦言的抚摸。 忽的，江影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慌道：“经理早。” 秦言动作一僵，原本撩动发丝的手指平行移动，握住了一旁的水杯。 “早。” 秦言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成熟中带着一丝冰冷。 秦言尽量自然的转过身：“经理早。” 徐冰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秦言一眼，又假装不经意的扫过他身后的江影。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徐冰冰对着秦言说。 “好。” 秦言点点头。 徐冰冰转身离开，两人皆是松了口气，秦言抬头看表，小声嘀咕：“经理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是看到外边下雨，所以提前出门了吧？” 江影猜测完，瞪了秦言一下，“以后不许再在公司里对我动手动脚。” 秦言连声应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徐冰冰的办公室走去。 看着秦言的背影，江影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里的小狐狸钥匙扣，“小狐狸呀小狐狸，你能告诉我秦言周某跟谁一起去动物园了吗？” 小狐狸毫无动静。 我在想什么？钥匙扣怎么会说话。 江影自嘲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扣装在了钥匙链上，拍拍脸颊，开始工作。 ...... ...... 徐冰冰的办公室秦言已经很熟了。 进来之后，他先走到窗边，拿起放在角落的小喷壶，对着窗台上唯一的绿植喷喷洒洒。 随后一个转身，帮徐冰冰接好热水，“经理，最近我学了一招按摩手法，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徐冰冰转过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是不是跟江影有...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秦言开始装傻充楞。 “你非要我讲明白吗？我的眼又不瞎，你别跟我说你刚刚是在给江影掏耳朵。” 徐冰冰语气严肃起来。 “经理，你说对了，我刚刚就是在...” 话没说完，秦言感受到了徐冰冰眼里的寒气。 秦言心脏咯噔一下，硬生生把后半句改了：“我承认，我坦白，我是对**有好感，不过**还没答应我。 是我单方面喜欢她。” 徐冰冰的表情恢复常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看到她喝水，秦言松了口气。 看来事情还不算大。 “还算有点担当，江影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不许欺负她。” 徐冰冰淡淡说。 “经理，你是不是误会了，**都还没答应我，我这顶多只能算是单相思。” 秦言挠挠头。 徐冰冰斜了他一眼，重重的放下水杯： “不用给我装傻，我又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别影响工作就好，如果你在感情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咨询我。 比起你，我更懂女人。” 徐冰冰跟廖乐正愁怎么把秦言留下，如果可以，巴不得他在公司多找几个... 这算什么？ 奉旨泡妞？ 秦言晃晃头，连忙摆手：“经理，你是在考验我，对吗？” 终究还是个孩子。 徐冰冰见秦言一脸窘迫，表情稍显缓和：“考验你？有几个男人经得起考验？”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冰冰的表情有些发暗，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秦言眼珠一转：“经理，我还年轻，不着急，您是不是该早点找个对象了。” 徐冰冰今年三十出头，女人这个年纪，很多都当妈妈了。 用当下很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徐冰冰都算的上是圣斗士了。 这句话一出口，秦言就有点后悔，因为他感觉办公室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你是说我老了？” 如果声音也有温度，徐冰冰的声音至少也是零下。 “没有，绝对没有，经理您这个年纪是风华正茂！” 秦言字正腔圆，“风华正茂的时候不正适合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享受爱情吗？” 勉强给秦言圆了回来。 办公室里的温度有所回升。 “我的事用不到你操心。”徐冰冰冷着脸，“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秦言缓了口气：“经理，我还真有别的事。” “说。”徐冰冰显然还在生秦言的气。 秦言清清嗓子： “这两天我跟视讯的人接触过，他们拜托我做一个游戏宣传视频，我的条件是宣传视频上捎带上优公的元素，并且要在片尾加上优公的logo。 他们同意了。” 徐冰冰愣了一下。 秦言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稍微消化了一下，徐冰冰双手十指交叉；“你的意思是，优公可以在视讯的视频里打广告？” 秦言点点头。 徐冰冰诧异的看着秦言，她心里有很多疑问，首先，视讯做视频为什么会找上秦言？ 其次，视讯为什么会答应秦言这种请求？互联网巨无霸居然会同意给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教育机构打广告？ 最后，游戏宣传视频跟教育机构好像扯不上关系吧？ 这些问题徐冰冰一个都没问，思虑了一下，张口道：“你早上是不是喝酒了？” 秦言哭笑不得：“没有。” “你确定是视讯找你，不是什么诈骗公司吧？” 秦言无奈的拿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视讯，指着网页上排第一的词条说： “不是诈骗公司，就是这个视讯，如果您还不信的话，我可以联系视讯天涯项目组的人跟你通话。” 徐冰冰逐渐冷静下来。 秦言确实不是那种会胡言乱语的人。 盯着秦言看了一会儿，徐冰冰说：“你想要什么，我，不对，优公该怎么配合你？” 能跟视讯合作。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徐冰冰肯定是要尽量争取的。 秦言对徐冰冰的反应很满意。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徐冰冰自己就已经有了觉悟。 老江湖果然很敏锐。 “我希望优公可以出一笔宣传经费供我使用，另外，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秦言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经费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你提供相关资料证明你确实在跟优公合作，我个人是信任你的，但我说了不算，你必须要取得公司的信任。 至于让我帮忙，你先说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宣传这方面，我插不上话。” 秦言微微一笑，“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 正文 205、不为所动 “只有我可以？” 徐冰冰双臂抱在胸前，眼睛上抬。 窗外雨点敲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我想换个职位。”秦言开门见山。 “换职位？你想去哪，还是说你看上我这个位置了？” 徐冰冰端起水杯，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想调到宣传部。” 秦言微微吐气，转身坐到了徐冰冰对面。 徐冰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宣传部吗，你是想做宣传部经理？老黄肯定不会答应的。” 徐冰冰口中的老黄是优公宣传部的现任经理，已经在这个岗位干了三年，不可能轻易挪位置。 秦言笑了笑：“我可不想坐老黄的位置，他那边的杂事比我们销售部还多。”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做老黄的助理？ 我可提前告诉你，做他的助理比当我的助理忙多了。 想要摸鱼都没机会。” 徐冰冰有点不明白，以秦言平常的表现来看，他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事做的人。 没人督促，他能一天不来上班。 听徐冰冰很直接的讲出摸鱼这两个字，秦言很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我不是想在老黄的手下干活，而是想指挥他干活。 所以，我想当部长。” 徐冰冰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在说什么傻话，咱们公司哪有部长这个职位？” 优公的体量目前还不算特别大，很多职位分的不算明细，经理就相当于部长。 “所以我才要找您帮忙啊。”秦言搓搓手，“咱们优公蒸蒸日上，早晚是要发展成全国顶尖教育集团的，早点设立部长职位，有利于我们开展后续工作。” 徐冰冰飞了个白眼：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去找老板讲，你看他会不会听你的。” 秦言往前挪了挪身子，离徐冰冰更近一些，像是在讲悄悄话： “经理，我人微言轻，还得您出马，我知道老板是最信任你的，只要你提出来，他肯定会采纳。” 从招揽王大志那次，秦言就看出来老板廖乐对徐冰冰有些极大的信任。 之后还专门叫徐冰冰前往粤省处理事务。 整个公司，跟徐冰冰同级别的，只有她一人有这种待遇。 徐冰冰手指向前，点了一下秦言的鼻尖，推着他往后倒向椅背： “我确实跟老板跟的早，算是最早的那一批人，但归根结底，我也就是个打工的，这种比较重要的决策我是插不上话的。 所以，你就别指望我了。” 秦言摸着下巴，稍加思虑： “经理，我不是让你一个人去说服经理，你只要给我当僚机，从旁协助就好。 主要是我说，您就在关键时刻稍微插上那么一嘴就够了。” 徐冰冰默默的端起水杯，悠悠的喝起水来。 既没反对，也没同意。 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秦言眼珠一转，脸上挂着像二哈一样的笑容： “经理我不会让你白帮忙，您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是说您有什么想买还没来得及买的东西？ 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话音落下，办公室慢慢变得寂静。 徐冰冰自顾自的喝着水，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言站起身，拿起徐冰冰手边空掉的水杯，重新给她接了一杯水。 随后他来到徐冰冰的身后，手轻轻的放在浑圆的香肩上。 能感觉到徐冰冰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 秦言舒了口气，开始轻轻揉捏徐冰冰的肩膀： “经理，其实我也不光是为了自己，相比于销售，其实宣传的工作更适合我。 而且您想想，要是真说动老板设立部长，您不也能顺带着高升吗。 在我心里，您做经理真的是屈才了，明显部长的职位才更适合你…” 沉默了半天的徐冰冰忽然动了动脖子，“不用给我戴高帽，就算做了部长，我干的也还是经理的活，不过就是换个名头而已。” “那绝对不一样，经理你想想，你升了职，首先工资一定会高吧，哪怕就是象征的加一点点，那也是多了。 其次，经理这个位置空出来，您完全可以提拔一个有潜力的人上来，一方面呢，您可以节省精力，更多的去思考销售部发展新方向，如何让销售部业绩越来越好。 另一方面，您还可以在一旁指点着他，一边锻炼，一边培养，让他快速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您也知道，从外边招来的人总没有自己培养的好，可这培养人，总得给他锻炼的机会吧。 想让牛干活，总得先给他块地，他慢慢耕着才能熟练。 没有位置，天天干看着总不如自己上手成长的快。 况且有您在旁边盯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徐冰冰的脸上浮着一层微弱的红晕。 倒不是因为秦言说了什么，而是秦言按的很舒服，力道刚刚好。 徐冰冰的身体连带着精神都放松了不少。 吐了口浊气，徐冰冰微微抬眼：“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但这种事情我确实不方便出面。 人事安排不归我管，我只要提这件事，多少也算僭越，要不你去找李姐帮你？” 李姐是优公人事部经理，就在销售部隔壁。 秦言嘬了嘬牙花子。 他原本以为徐冰冰挺容易说动，毕竟他俩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事实正好相反。 徐冰冰对一些利害关系看的非常明白透彻，而且很有分寸。 这可能就是老板对它信任有加的原因。 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 秦言默默的给徐冰冰按着肩膀。 “好了，你差不多回去吧，我会把跟视讯合作的事情转告给老板，让他做好准备。” 徐冰冰的手搭在肩膀，轻轻按住了秦言的手，“你也赶快把各种资料、合同准备好。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正式一点，各种细节问题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人坑了。” 徐冰冰的关心，让秦言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笑着回道： “经理，那我改天再来找你，今天我恐怕得处理视频的事，助理的活您先交个刘轩。” “知道了。”徐冰冰无奈的摇摇头。 真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到底是谁。 明明活都是刘轩干的。 工资却是发给秦言… 推门而出，秦言盯着门口的花盆陷入沉思。 想让徐冰冰帮自己说话，看来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他必须要坐上，否则很多事情都没法处理。 “先回去定稿，再考虑部长的事…” 脑子有了计划，秦言大步离开。 正文 206、来自游戏的火花 别墅卧室。 窗帘被拉的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屋里也没有开灯，除了电脑桌前的一小块区域，其他地方全黑。 秦言就挤在这一小片区域里，眉头紧锁。 每当没有灵感时，秦言就喜欢在黑暗封闭的环境里独处。 黑暗并不能带给他灵感，但这样的环境可以让他放松下来。 思维更活跃。 过了不知多久，秦言感到肩膀发酸才从座位上站起来。 人设这方面基本已经搞定，现在的问题是剧情该怎么写。 既要短还要精彩。 实在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想了半天，秦言觉得自己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再这样下去我不会秃头吧？” 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十分坚实，再想想重生前自己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秦言长长的舒了口气： “上辈子都没事，这辈子肯定更没问题。” 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秦言还是决定稍微休息一下。 倒不是担心头发，只是觉得劳逸结合，稍微休息下或许会有灵感。 走出卧室，秦言踢着拖鞋到厨房冰箱，随手拿了瓶冰镇可乐。 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离约定好交稿的时间已经不远。 “难啊。” 挠挠头，秦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可乐。 罕见的，秦言并没感觉很爽，反而心头有点堵的慌。 他脑子里其实有很多想法，前世很多爆火过名词，画面他都还记得。 但总觉得套不到武侠这个题材上。 很多爆火出圈的东西都是有时代背景在的，硬抄过来效果不一定好。 正想着，门口忽然响起震耳的关门声。 秦言带着一丝好奇，提着可乐瓶走出厨房。 还没踩到走廊上边，秦言就看到王贤撒欢式的跑了过来。 她的双臂后翘，奔跑的姿势有点像正在疾驰的忍者。 两个黑溜溜的眼珠里透着无法掩藏的兴奋。 秦言向前一步，突然拦在王贤身前。 正在狂奔的王贤双眼瞪大，想要停已经晚了，整个人滑着装在秦言身上。 这下撞得不算痛，但扑了个满怀，王贤的头埋在秦言的胸膛，整个人晕乎乎的。 揉了揉头，王贤缓了一会儿，眼睛恢复焦距，大叫： “你干嘛突然出来撞我。” “明明是你撞我，我就正常从厨房走出来，谁知道你在外边乱跑。” 秦言并不承认自己恶行。 王贤头向左一歪，眨眨眼，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细想想，好像又不是。 摇摇头，王贤双手化作残影，在秦言胸口乱拍： “哎呀，快让开，没空跟你讲这些。” 秦言本来想再逗逗王贤，看她这么激动，索性一个转身让开位置。 见有路可走，王贤瞬间加速，眨眼间就冲进了自己卧室。 秦言好奇的盯着王贤的卧室门，嘟囔起来： “最近她下班真早，是公司要倒闭了吗…” 想着很久没关心过王贤了，秦言转身回冰箱又拿了一瓶可乐，提着往王贤卧室走。 刚到门口，秦言就听到密集的鼠标和键盘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王贤的喊叫声。 “要不要这么菜啊，打个二关精英都这么费劲。” “这个怪的手怎么这么长啊！是吃激素了吗？” “奶我啊奶我啊，谁是主力看明白吗！” …… 秦言默默的走到王贤身后，顺手把可乐放在桌角，目光落在王贤的屏幕上。 王贤操控的角色头上冒着金色星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旁边几个拿着刀的小杂兵正一刀一刀的砍着王贤的角色，不断爆出红色数字。 别看王贤角色动不了，她的手是一点都不慢，疯狂敲击着键盘，q键仿佛都要被按烂了。 在她的疯狂操作下，头上代表眩晕的金星一消失，王贤操控的持枪就化成了一道金色残影，向前疾驰了一段距离，好巧不巧装在一个黑又粗的大刀上。 然后，她就死了。 女侠倒地，发出一声惨叫，化作金光散开。 愣了一下，王贤高高举起拳头，狠狠落下。 拳头即将落在键盘上，王贤的动作忽然停下，拳头向下稍作移动。 砰砰砰！ 拳头与桌面亲密接触，奏出了强有力的乐符。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王贤边锤桌子边发出呐喊。 秦言默默捂住耳朵。 待王贤发泄的差不多秦言才出声：“最近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王贤没回头，一边操控着自己的角色走进复活点传送阵，一边说： “这个月的活我提前完成了，老板跟主管都在外地出差，上下班可以随意一点。”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加载画面转完，一个蔚为壮观的皇城一点点被勾勒出来。 宽阔街道上布满走卒商贩，来往者中不乏车马锦服。 两侧酒肆勾栏俱全，迎笑声时远时近。 好一幅盛世画卷。 秦言心底一颤，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是什么地方？” 秦言随口问道。 “京城。” 王贤爱答不理的回了一句，找到城里的铁匠，选择修理装备。 看着修理费那一栏，王贤咬紧牙关，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吃了铁匠。 “要这么多钱，你怎么不去抢。” 秦言倒是没注意修理费，而是一直盯着旁边的酒楼： “你侧面的酒楼能进吗？还是布景。” 王贤咬牙切齿的付了修理费，鼠标轻轻移动到酒楼上： “你是说这个吗。” “嗯。”秦言点点头。 王贤操控角色走到酒楼下边，鼠标轻点： “这酒楼是可以进去的，不过要收费，一次十个金元，里边没什么东西，类似副本，可以跟几个npc互动。” 说着，屏幕上的加载画面结束，酒楼内部呈现在秦言眼前。 虽然空间不大，但各种设施很考究，排列规整，跟粗制滥造的游戏不同，这真给人一种来到古代酒楼的错觉。 酒楼内npc各有特色，分列在不同区域。 王贤操控角色来到一个很漂亮的抱琴npc前，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跟这个npc对话，花200金元可以看一段歌舞过场，然后获得一个强力buff，加三速。 门口的小二可以喝酒，不同的价格的酒给不一样的buff。 除了他们，偶尔还会刷出知名侠客，对话可以获得一些小任务，奖励很不错。 有些涉及到酒楼的连环任务，如果接了，这里还会刷出敌人…” 秦言听的津津有味。 这个酒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按照王贤的说法，各式各样的角色都可能在这里出现。 好像一个缩小般的江湖。 有了。 就是这个。 秦言知道他想要的剧情是什么了。 正文 207、首入视讯 一路疾驰，秦言在6点之前赶到视讯大楼下方。 正常来说，大部分公司6点都下班了，偶尔有几个加班的，灯也不会全亮着。 因此6点之后，写字楼通常都会暗下来，但视讯大楼完全没有暗下来的意思，一片灯火通明。 视讯的车库入口看的很严，要工作牌，秦言给苏允儿通了电话才被放行。 地下车库虽然亮着灯，但并不是很亮，秦言一直打着车灯往前走。 随便找个空位停车，秦言正准备下车，尚未熄灭的车灯前出现一道窈窕身影。 借着灯光，对方的样貌清晰的映入秦言眼帘。 鹅蛋脸，披肩长发用一根发绳箍着，挺直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圆形镜片下是一双稍显狭长的丹凤眼。 她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衣袖挽起，露出纤细修长的小臂。 下半身过膝的黑色西装裙，高跟鞋，看起来十分正式。 眼前这女人给秦言的第一感觉就是干练，职场气质十足。 女人逆着灯光走到了车门一侧，主动帮秦言拉开车门。 她一只手按着车门，微微俯身，脸上挂着职业： “秦先生您好，我是视讯运营部的何洛烟。” “你好。”秦言点头回应，脸上也露出了应酬时常用的笑容。 何洛烟主动往回后退了一步，等秦言下车，斜着走到秦言身侧，将手中的临时工作牌递给秦言： “这个是您的身份证明，请全程戴好，如果没有这个牌子，很多地方都进不去。” “好。”秦言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牌子，上边标着内部，牌子的顶端系着蓝绳。 将蓝绳套到脖子上，秦言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 何洛烟冲他笑了笑，忽然抬起手，帮秦言稍微调整了一下工作牌位置，看起来更得体一些： “好像稍微短了点，这挂绳是按照标准尺寸，您长得高，可能有点不舒服，等到里边我再给您换一个。” “没事，就这样吧。” 反正就临时戴一下，没那么多讲究。 何洛烟点点头：“那我们直接去苏部长办公室，还请跟紧我，楼里边规矩不算多，但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乱走的。” “行，都听你的。” 秦言笑了笑。 何洛烟领着秦言来到地下车库的电梯口，进电梯的一瞬间，秦言有些感慨。 大公司的电梯真宽敞。 电梯停在八楼，开门就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被磨砂玻璃包裹的办公区域，透过玻璃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办公桌。 “请跟紧我。” 何洛烟又提醒了秦言一次，领着他往前走。 路过办公区门口时，秦言往里搂了一眼，明亮整洁，有些办公桌上还摆着可爱的绿植或是玩偶。 办公区的角落除了一些盆栽，还有许多角色立牌或是大型的角色模型。 靠边的基础设施看起来也很高级，例如银白色的加湿器跟饮水机。 这办公环境突出一个享受。 “你们员工的幸福指数应该都很高吧？” 秦言随口问道。 何洛烟微微侧身，让秦言能够看到自己的脸，笑着说： “其实也没有，很多人抱怨加班太多，工作太忙。 有些部门忙起来可能好几天都回不了家。 如果碰到特殊时期，例如新游戏上线，大家压力会特别大。” 秦言点点头。 打工人都不容易… 闲聊了几句，何洛烟忽的停下脚步，转头面朝秦言，笑容依旧：“前边拐弯就是苏部长办公室，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陪您一起了。” “好。” 秦言目送何洛烟离开，有些忐忑的走过拐角，视线里出现一扇厚重的棕门。 说来也好笑，平常在家里见苏允儿他都很随意，换了个场合居然还有点小紧张。 调整了一下情绪，秦言上前敲门。 咚咚咚。 “请进。”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言舒了口气，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瀚夜景，短暂的震撼过后秦言的视线才落在办公室里。 一身职业装的苏允儿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似笑非笑的审视着他。 “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拘谨过。” 看秦言把后背挺的笔直，苏允儿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秦言斜了苏允儿一眼，随手关门：“我这是有礼貌，又不是在家里。” “哦，那能不能请您这位有礼貌的绅士大人帮我把桌角的文件夹递给我，顺便再把您的稿子交给我。” 苏允儿学着英伦腔，调笑道。 秦言撇了一眼桌角上的蓝色文件夹，又看了看苏允儿： “我又不是你下属，你离文件夹就起身伸手的距离，我还得走过去给你拿。” “你不是我下属，但你是有礼貌的人啊，随手帮一个漂亮女士的忙不是一个绅士的基本素养吗。” 苏允儿眼带笑意。 这话说的，秦言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走到了办公桌前，把文件夹递给了苏允儿。 “谢谢。” 苏允儿笑的像一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合同我已经让洛烟准备好了，你先给我看看稿子，如果没问题，你随时可以叫优公的人来签。” 秦言掏出u盘：“让我用下你的电脑。” 苏允儿点头，让开位置。 秦言坐下来插u盘，他发现苏允儿的电脑桌面特别干净，除了一些必备的办公软件，只有几个写着不同编号的文件夹。 将文档拷贝到苏允儿电脑上，秦言滑了两下鼠标，起身说： “好了。” 苏允儿顺势坐下，视线在一行行文字间滑动。 渐渐的，她眉毛皱了起来： “为什么只有人设，剧情呢？” 秦言笑了笑：“时间太紧，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写，不过你不用担心，剧情我已经构思好了，我现场给你写。” “秦言，你是不是在玩我？” 听完解释，苏允儿皱起的眉毛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加凝重了。 苏允儿甚至怀疑秦言是不是在借机报复自己。 秦言正色道： “我从来不会在工作上跟人开玩笑。” 这句话让苏允儿的表情稍有好转，顿了一下说： “算了，其实我也没有太过期望，这种既定的失败哪有那么容易反转。” 苏允儿是很理性的，从开始就没有把所有的宝压在秦言身上。 “嘿，先别急着下定论好吧。”秦言有些无语。 这没开始就被放弃了。 正文 208、真正的主角 “就以你目前的表现来看，确实很难令人信服。” 苏允儿瞟了秦言一眼： “哪有到了交稿时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说自己没写的人啊。 还我没太过指望你，否则非被你气死不成。” 秦言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能不能不损我了，我发现你这人嘴巴真毒，我这么优秀一个人，在你嘴里就好像全是缺点一样。” 苏允儿呵呵一笑： “是我嘴巴毒？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优点可以夸？ 明明是你自我认知出了问题，倒怪我身上了。 再说了，说我嘴巴毒之前，先想想你平常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明明是你的嘴巴更毒…” 说到最后，秦言竟然从苏允儿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委屈来。 “好了好了，我说一句你能反驳十句。” 秦言左手食指顶住右手掌心，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怎么，心虚了，知道你平常是什么样子了吧。” 苏允儿眼眉微挑，很有气势的瞪着秦言。 秦言撇过头，避开苏允儿的视线。 这不是心虚，绝对不是，只是单纯的绅士行为。 苏允儿见秦言这个反应，会心一笑，站起身，把座位让出来：“来吧大文豪，让我看看你脑子里的奇思妙想。” 秦言一言不发的坐下，打开文档和画图软件。 “今天下午我专门研究了一下天涯歌，发现里边的上京城是一个特别好的素材。 各色人等俱全，既能展现江湖风貌，还能一窥盛世市井风貌，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我观察了一下上京城，最终选择京门酒楼做剧情的开端。 京门酒楼里三教九流俱全，不论何种人物出现都不会觉得突兀。” “京门酒楼吗…” 苏允儿看着秦言拉出京门酒楼的图片，若有所思。 秦言在文档里敲了一段剧情，拉出画图软件，开始快速描绘。 短短的几分钟，空白的屏幕上浮现一个简陋的酒楼内部示意图。 随后秦言又草草添了数笔线条，让原本空荡的酒楼里挤满了人。 人群围绕的中心，秦言很用心的描出了一个穿着纱裙的女子。 “为什么其他人都是两笔一个圆圈加四个线条，中间这个画的这么仔细。 你给我的的人设文稿里，没有歌姬或者舞女吧？” 秦言一边画一边点头：“是没有，她只是一个引子，并有太重的戏份，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说着，秦言在中间女子的手边画了一个锦盒，并且在锦盒上方加了两道线条，表明锦盒是被人扔出的。 “第一幕的背景是一个神秘女子广发英雄贴，说自己手上有一颗可令人内力暴增50年的丹药。 她将在中元节抵达京门酒楼，将这颗丹药献出。 各路豪杰均可前来一试。 江湖和朝廷听说这个消息，纷纷派人前来，中元节这天，京门酒楼风云汇聚。 在万众瞩目之下，神秘女子如约现身，将手中装有锦盒的丹药抛出。 我们追求的是短，这些背景不需要加到画面里，只要呈现女子抛锦盒，众人蠢蠢欲动的画面即可。 最好可以添加一些小细节来展现这些武林高手的小心机和对丹药的强烈渴望。 例如在锦盒抛下的瞬间，有人用内功招式牵引锦盒。 旁边人注意到，立即用各种方法来打断，让锦盒朝自己的位置落下。 随着锦盒离一层的人越来越近，底下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总之要把这个场面的激烈刻画出来，以方便引出下边的情节。” 讲完第一幕，秦言保存现有的图画，文档上另起一行将第二幕情节写完。 稍作休息，秦言将保存的画面翻出来，在人群周围添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是高大人影，另一个则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看大小，似乎并非是人，而是某种小动物。 苏允儿好奇道： “你这是一团画的什么？” 秦言没有解释，将画面补全后，重新打开一个空白的画板，这次秦言并没有仔细勾勒酒楼内部，用最简单的线条围了个圈代表酒楼。 圈圈里，秦言描出了青年时期的侠客，他手持一柄长剑，眉宇间尽是少年得志之色，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小东西，脸上压着一小块面具，只能看到它长而阔的耳朵。 两者对峙而立，颇有种华山论剑，一决高低的既视感。 画面成型，秦言缓缓开口： “受限于时长，我们必须要紧抓关键人物，始终把镜头集中在想要塑造的角色身上。” 苏允儿点点头： “你想把重点放在侠客身上，让他承担主要戏份，这跟我预想的一样。 不过你到底在这个魔改的侠客身上安排了什么剧情，能让你这么自信？” 秦言笑着摇摇头： “谁说侠客是主角了，这个小东西才是主角。” “它？” 苏允儿眼中透出几分惊奇。 秦言开始解释： “相比于人物，萌物更容易抓取人的眼球，我画的比较垃圾，你可能看不出效果。 你等等。” 秦言打开网页，搜索耳廓狐，一堆相关图片闪现，秦言从里边挑了几张萌的给苏允儿看。 “怎么样，还不错吧。” 秦言转身问道。 苏允儿手指轻扶下巴，“确实挺可爱的。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耳廓狐的？” 关掉网页，秦言笑着说： “这个不重要，我先和你讲第二幕剧情。” 苏允儿怀疑的打量了秦言两眼，没细究，调整了一下站姿，认真听起来。 秦言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在众人争抢最激烈时，一团黑影忽然窜出，夺走锦盒，各大高手纷纷停手，朝黑影杀去。 各位高手虽然武功高强，但那团黑影体型又小，身段又灵活，辗转腾挪间，竟无一人能够抓住他。 黑影在众高手的逼迫下钻进桌底，愈来愈靠近门口。 众高手束手无策时，年轻侠客出现，一剑劈开长桌，剑气纵横，木屑横飞，黑影显现，与侠客正面撞上。” 苏允儿渐渐听入戏了，见秦言停顿，忙出声道：“然后呢？” 秦言笑吟吟的看着她，慢悠悠的保存画面，打开文档，另起一行，缓慢的敲打键盘，故意吊她胃口。 苏允儿很快看出了秦言的心思，呵呵一笑，俯身，双臂轻轻环住秦言的肩膀，嘴巴几乎快要贴到秦言的脸颊： “你是想玩火吗？” 说着，苏允儿的眼睛喷吐锋芒。 咚咚咚。 忽的，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何洛烟抱着一打文件，一边检查一边走进来： “部长，合同已经准备好…” 随着何洛烟的视线升高，她的声音逐渐止住。 看着办公桌后，缠在一起的两人，何洛烟的双颊飞过红晕，连忙低头，言语慌张： “部，部长，我，我待会再进来…” 正文 209、收到刀片的原因 “等等，把合同拿过来。” 苏允儿面色平静的收回搭在秦言肩膀上的手，用跟平常差不多的语气对何洛烟说。 何洛烟强忍着转头就跑的冲动，把转了一半的身子重新摆过来。 一开始她想低着头把文件放到桌上，尽量不去看苏允儿那边。 但想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反正看都看到了，看一眼跟看两眼没啥区别。 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跟平常保持一致。 暗暗提了口气，何洛烟挺胸抬头，像以往一样与苏允儿的视线接触，步履稳健的走到苏允儿面前： “部长，这是您要的合同，另外，底下的是昨天的会议资料，您新安排的项目宣传计划已经确认立项，还请您签字。” 离得近了，何洛烟发现苏允儿的表情虽然严肃，但跟平常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细看能看到双颊底侧上有淡淡的微红，眼睛时不时会往一侧跳动。 看来部长也没那么淡定… 何洛烟是第一次见苏允儿这幅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同时又有点失落。 在她的印象里，苏允儿就是强势女性的代表，即便面对公司高层也能面不改色。 作为为数不多的女部长，苏允儿人格魅力十足，是很多女同事憧憬的目标。 何洛烟也不例外，她以苏允儿为榜样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工作，就是希望能紧随其身后。 何洛烟已经做好了跟着苏允儿奋斗一生的准备，可今天居然见到 部长跟一个男人… 想到这，何洛烟瞬间脑补出一堆十八禁画面，脸上不可抑制的飘起两朵红晕。 苏允儿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何洛烟脸色有些不对，但她没有点破。 现在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沉吟一声，苏允儿说：“洛烟，你要是没其他事就跟我一起听他讲剧情，多一个人提意见可以更完善。” 苏允儿留何洛烟，主要是自证清白，潜台词是说我们两之间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你别多想。 何洛烟稍加思虑，点点头，决定留下来。 跟苏允儿共事这么长时间，她大致能读懂苏允儿的心思。 留下来既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还能顺带满足下她的好奇心。 看看电脑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可以把部长给迷住。 “你的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吧，继续。” 苏允儿对秦言讲。 秦言回过头，视线在苏允儿和何洛烟身上来回晃动，最后落在何洛烟身上，忽然一笑： “欢迎啊，多谢你来捧场，我一个人跟苏部长待在一起压力很大的。” 何洛烟愣了一下，还没做反应就看到苏允儿一巴掌呼在了秦言的后背上： “还有空贫，赶紧办正事！” “你别老是催我呀，我这人有个特点，别人一催我大脑就抽筋，什么都忘干净了。” “呵呵。” 苏允儿手放在秦言的肩膀上，微微发力，“是吗？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病，用我帮你治一治吗？” “不用，不用了，有时候我也能自己克服…” 秦言肩膀吃痛，立马改口道。 何洛烟看这两人像活宝一样玩闹，目光逐渐复杂。 好像，他们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好。 一番吵嘴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尴尬，秦言收起玩闹的脸色，一本正经的在空白画板描了起来。 侠客和耳廓狐相继成型，两者依旧是待在代表酒馆的圆圈里。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个画面中耳廓狐主动抛出了锦盒，从侠客的脚底溜了过去，隐藏进角落。 秦言又添了几笔，周围代表群雄的线条一股脑的冲向中间侠客。 “这一幕，自知无路可走的小家伙主动把锦盒扔给了侠客，转移火力。 侠客莫名得到锦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团团围住，陷入厮杀。 侠客武功高强，但也架不住人多，更遑论周围的人都是强者。 一番打斗，侠客勉强杀出酒楼，还不等他缓口气，小家伙从阴影中突然冒出，一口咬住锦盒。 侠客之前大战早已精疲力竭，又恰巧出门瞬间稍有松懈，几乎没有发力，锦盒就被夺去，重新落入小家伙手中。” 秦言稍作停顿：“这一段里边要着重体现两个点，一是青涩侠客的一腔孤勇，二是小家伙的聪明狡诈，把他们的特点凸显。” 说完秦言马不停蹄的开始边写边画接下来的剧情，这一次他没等画面成型再讲剧情，而是在绘画的过程中顺便讲解： “从酒楼出来才是最精彩的时刻，舞台由狭小的酒楼转变成整个京城，小家伙要在这个京城里跟侠客上演一场精彩的追逐大戏。” 画板上逐渐浮现房檐房顶，代表耳廓狐的黑影跟代表侠客的线条踩在房檐上，底下和两侧是京城的盛景。 “这一段追逐其实没什么剧情可言，简单来说就是你追我赶，说起来简单，但想把这段追逐做好是很难的。 首先一定要在追逐的过程中一一展现京城的风貌，要有细节。 其次，追赶过程中，他们不断变换地形，最好还要跟京城里的各类人物发生一些跟追逐有关的小互动。 最后，这段追逐戏不能干巴巴的，加入一些其他高手的狙击，加强紧张感。” 秦言放开鼠标键盘，揉了揉脖子，稍作休息：“这一段追逐是绝对的高潮，所以一定不能省力，钱要砸够。 要有视觉冲击力。 看的人肾上腺素激增。” 追逐戏码算是经久不衰的情节，一些好莱坞大片尤其喜欢用。 在时长受限的情况下，这种情节能很好的吸引眼球，转嫁在武侠情节上还会有一种新鲜感。 回头看了一眼苏允儿，秦言缓缓道：“追逐的终点我希望是在一个寺庙，或者是其他可以引人遐想的地点。 小家伙叼着锦盒停在寺庙前，回身遥望侠客，突然露出贱贱的眼神，对他来一段嘲讽的舞蹈是…” 秦言忽然拉长音：“这个舞蹈一定要特别重视，我想要的名场面，就是它这段舞。 一定要魔性，一定要让人看了就生气。 接下来，小家伙跳的太嗨，面具不小心掉落，表情瞬间呆滞。 侠客被嘲讽完，狞笑一声，提剑杀向小家伙。 剑气即将逼近时，一个跟小家伙戴着类似面具的黑影突然浮现，顺手捞走小家伙，对着侠客露出神秘的笑。 被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对侠客吐吐舌头，随着黑影消失不见，留侠客一人在庭前花树下。 望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侠客俯身拾起小家伙遗落的面具。” “突然出现的黑影是谁？” 苏允儿十分好奇。 “我怎么知道，这只是留白，是余韵，他是谁其实不重要，因为我根本没想好。” 秦言笑呵呵的说。 见秦言这幅表情，苏允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项目组的文案策划经常能收到刀片… 正文 210、只要锄头硬… 视讯大楼，天涯歌项目组，运营部部长办公室。 秦言将刚刚书写的剧情文稿，讲解使用的图画按顺序保存好，重命名时加上编号，统一放在一个文件夹。 “到时候就按着这个做，工作进度随时发给我。” 既然决定要做，肯定要做到最好，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即便有文稿做指引，负责执行的又是迦南这种知名工作室，不盯着点，也是会有偏差的。 就像剪头发，你告诉理发师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说完一闭眼，再睁开眼时，托尼老师大概率会给你一个惊喜。 秦言不想要这种惊喜，只想要稳稳的幸福。 这也算是前世做导演留下来的后遗症，时时刻刻都想把全局把控在自己手心里，直到自己的想法完全变成现实。 “你放心，就算你不想看，我也会把每个工作进度发到你手上，毕竟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是你。” 苏允儿把秦言从座位上揪了起来，自己做到电脑前。 “喂喂，我可不想要总负责人这个名头，我又不是视讯的人，顶多只能算你外聘的技师。” 秦言拍了拍被苏允儿揪的有点变形的衣袖。 “咳，秦先生，我觉得技师这个用词不太准确，而且不是很雅观。” 一侧挨着手办柜的何洛烟小声说。 秦言回过头：“也是，那你觉得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 何洛烟思虑一下：“编剧，或者剧情策划。” 秦言十分认可的点点头，像发现了宝藏一般： “何小姐，你今年多大，什么学校毕业的？” 何洛烟愣了愣，没想过秦言会问这种问题。 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些并非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出于礼貌，决定如实相告： “我毕业于金陵大学，在剑桥做过一年的交换生，今年26岁。” 听到这秦言的眼睛更亮了：“何小姐，我觉得你非常优秀，在视讯做文秘工作实在是太屈才了。 视讯各方面待遇确实不错，但限制比较多，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施展你的才华。 你还年轻，到外边闯一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言，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苏允儿刚把文件夹压缩发过去，回过神来就发现秦言在挖他墙角。 “没有，我就是跟何小姐交流下人生感悟，没别的意思。” 秦言试图狡辩。 苏允儿眉毛一挑：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除非是傻了，没人会从视讯跳出去，进你那家小破公司。” 说着，苏允儿从座位上起来： “你在这给我老实待着，我去交接一下文件。 洛烟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我去跟组长报备一下。” “好。”何洛烟点点头，目送苏允儿离开。 砰。 门被苏允儿关上。 只剩两人待在办公室，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秦言看了看何洛烟，又看了看旁边苏允儿的座位，最终没坐下去。 他径直走到苏允儿的手办柜前，一边观摩一边不经意间说起： “你觉得你上司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洛烟站的笔直，视线始终没离开秦言的身体：“不好意思，我没资格去评判部长。” 秦言笑了笑，假装在看手办：“不用那么拘谨，我没让去评判她，就跟我说说她工作中的样子。 她这人脾气挺臭的，跟她共事，压力是不是很大？” 何洛烟很严肃的说：“还请不要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部长的性格很好，能跟她共事是我的荣幸。” 见何洛烟守口如瓶，一本正经，秦言觉得很没意思，稍加思虑道： “这么说，她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脾气很臭？ 难不成是我的长相有问题，刚好触了她的八字，所以她才天天找我的事？” 何洛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长的确实挺欠…”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何洛烟连忙收声。 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对，是已经说出来了。 最后那个字说不说，其实影响不大。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何洛烟也难免脚趾抓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那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们苏部长经常看我不顺眼了。 话说回来，我长得真的很欠打吗？” 秦言借着手办柜的玻璃照了照，用手抚摸下巴。 明明挺帅的嘛。 “请您不要往心里去，我刚刚是…一时，嗯…” 越紧张越乱，何洛烟本想解释一下，但发现好像说什么都不合时宜，甚至还会加重误会。 最后干脆闭上嘴巴，装哑巴。 秦言倒是不在意，活动了一下脖颈说：“可以随意一点，我也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大恶人。” 稍作停顿，话音一转：“何小姐，我真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们公司。 我们公司虽然现在才刚起步，但还是很有潜力的，最近还参加了市政府组织企业新星计划。 你来我们公司，完全可以担任重要的职位，也许现在挣得没有在视讯多，但几年后，公司发展起来一定比你待在视讯等升职强。” “谢谢您的好意，我暂时没这个打算。”何洛烟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种假大空的画饼言辞她都听腻了。 视讯招聘她也旁听过，大同小异。 招聘时大家都热衷于画饼，实际入职后，那些所谓的晋升都是虚的，还是谈工资最实在。 热情逐渐消磨后，大家无非就是公司的一颗螺丝钉罢了。 见何洛烟拒绝，秦言也不失望，笑着摇摇头： “那还真是遗憾啊，其实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就是苏部长…” 秦言装作无意间提到。 何洛烟愣了一下，“部长…是大股东？” “没错。” 秦言正眯着眼观察何洛烟的反应，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响起。 “洛烟，他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苏允儿径直走到何洛烟身边，看向秦言的眼神满是警惕。 “没有。” 何洛烟十分确定的点点头。 苏允儿松了口气，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文件夹对秦言道：“过来，把这份合同签了。” 秦言应声走到桌前，低头查看合同。 合同很规整，上边的条款基本合理。 但有一条特别标注的条款，直接让这份合同变了性质。 正文 211、她的影子 合同里有一条，大致意思是如若视频宣传效果未达预期，则甲方，也就是视讯有权暂停投放优公教育的广告，终止合作。 如若超出预期，视讯要根据合同规定，向秦言支付一笔丰厚报酬，并且借助自身渠道，继续投放优公广告，且秦言享有随时更改广告内容的权利。 这一约定，就是俗称的对赌协议。 说白了就是视频宣传效果好，秦言赚的盆满钵满，实现三家共赢的局面。 如果效果不好，那秦言就算白忙活，优公这边也沾不到太多光。 “合同有问题吗？” 苏允儿表情严肃，身上的气质跟在家里时完全不同，让秦言觉得有一丝生疏。 秦言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苏允儿明明模样没变，却好像变了个人，变得高不可攀，变得冰冷无情。 这样的苏允儿莫名给了秦言一种特殊的渴望，渴望征服。 “怎么了？有问题你就直说，别签完才后悔。” 苏允儿的声音在秦言耳边响起，他晃晃头，把奇怪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当你跟一个人太过熟悉时，很多美好的感觉就会被隐藏起来。 例如相濡以沫的夫妻、从小一起长大兄妹，很少会感觉到对方的优点，反而是会更多的看到缺点。 那些刚刚相识不久的人反而会更能擦出火花。 归根结底，还是新鲜感在作祟。 “没什么问题，视讯的法务在业界这么知名，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漏洞。” 秦言这不是在恭维，是实话实说。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视讯这个巨头几乎没在法务上吃过亏。 堪称法庭鬼见愁。 苏允儿点点头，从笔筒里抽了一只新碳素笔给秦言。 秦言顺势接过，在合同上签名。 看着合同上的甲方乙方，秦言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这么早就跟视讯这种互联网巨头搭上了线。 要问秦言有什么秘诀，那他只能说一句。 苏允儿yyds。 富婆牛逼。 虽说秦言一直很抗拒，一直不想在经济上依附苏允儿，但一路走来，再回头看看，除了两个视频账号，自己的每一步里几乎都有苏允儿的影子。 前世毕竟活了三十多岁，秦言对自己的认知还是蛮清晰的，他最擅长的是剪辑、拍片，写剧本。 跟文艺沾边的他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抛开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只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有点心得。 跟那些混迹官场的人可能没法比，但应付日常生活和工作还算游刃有余。 以上是他擅长的，他也有不擅长的，例如商业这方面，他顶多只能算是初学者，经验并非特别丰富。 如果没有苏允儿，神马外送都不一定能顺利成立，更别提现在跟视讯的合作。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放下视频制作的原因，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公司能一直一帆风顺。 如果那天破产了，还可以靠视频养活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 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秦言心态比较好，对神马外送的态度也有点放羊的意味，架子搭起来之后，他现在过问的也比较少。 只要对它的期望值不高，即便凉透了，秦言也不会太难过。 “干嘛一直看着合同发呆？，按手印了。”苏允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印泥递过去。 何洛烟帮秦言打开印泥的盖子，指了指秦言刚签的名字： “按在名字上。” 秦言晃神，连忙点了一下印泥，在合同上按下指印，刚按好，手底下的合同就被苏允儿抽走。 她站在原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签名按手印，把其中一份递还给秦言。 在秦言接合同的瞬间，苏允儿脸上寒冰尽消，伸出秀美的右手，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秦言愣了一下，旋即跟着伸出左手，轻轻握住，脸上展露微笑：“合作愉快。” 在苏允儿收回手之前，秦言悄悄动了一下无名指，轻挠苏允儿的掌心。 何洛烟的视线被苏允儿手背遮挡，什么都没看到。 感受到秦言的小动作，苏允儿的身体轻轻一颤，脸上的表情僵住，反应过来之后，瞪着秦言，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秦言呵呵笑着，跟着把手收回去，看着苏允儿一秒破功，变回在家时的样子，他内心产生了一种成就感。 很刺激。 经他这么一闹，办公室里严肃正经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秦言拿着合同，嘴角带笑：“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还有一份合同。” 苏允儿从电脑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这是给优公的，作为受益方之一，必须要正式点。” 苏允儿把合同递给何洛烟，何洛烟转交到秦言手中。 “如果你能代表优公，现在就签了，如果不能就拿回去，签好了改天给我。” 相比于第一份合同，苏允儿对这一份明显没那么上心。 秦言粗略扫了两眼，基本上都是常规条款，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收起合同，秦言跟苏允儿道别，离开办公室，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何洛烟。 “秦先生，我送送您。” 何洛烟主动走到秦言身前，引着他往外走。 走的还是来时的路，只不过路上人很多。 这些人不像是下班，因为不是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而是从外边走进办公室，有些人手里还端着杯子。 “他们这是…” 秦言话没说完，耳边就听到了何洛烟的解释： “公司食堂夜间就餐时间是晚上6：30到7：30。 他们刚吃完饭回来。” 秦言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 “何小姐你还没吃饭吧，等会儿上了电梯，你就直接上食堂，不用管我，地下车库的路我还记得。” “没关系，我晚上不吃饭没事，可以减肥，实在饿了我可以到楼下买，公司也有提供夜宵和水果。 所以不用担心。” 何洛烟微微一笑。 秦言没去问为什么你这么瘦还要减肥这种愚蠢的问题。 身材管理是一件长期的事，不是瘦了就不需要注意。 “大公司的福利真是好…”秦言稍微感叹一下，忽然话音一转： “不过公司的饭吃多了，也会腻吧？” 何洛烟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然她也不会提要到楼下买吃的。 秦言嘿嘿一笑： “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下载一个最近上线的app神马外送，在上边可以点外卖。 有很多不错的店可以选择。 还有不少优惠活动。” 正文 212、锲而不舍的秦言 视讯运营部走廊。 何洛烟看着秦言嘴巴不停，忽然笑了，坠在耳垂上的银链轻轻摇晃：“秦先生，这个神马外送就是您的公司吧？” 秦言点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没错，作为老板，我不会说假话，神马外送确实可以一试。 只是目前受限于规模，送到这里的配送费可能比较贵… 不过要是发展顺利的话，等我们线下网点变多，配送员团队扩充，辐射范围自然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会真正的做到既实惠又方便。” 何洛烟听的津津有味。 偶尔了解一些新兴公司，总能惊叹于他们的脑洞。 在见到秦言之前，她从没想过外卖居然也能成为一个创业的方向。 不过也能理解，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确实给了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越来越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被发掘出来，被人加以利用。 相比较来说，外卖还算在何洛烟的理解范围之内。 两人步入电梯，等电梯门闭合，何洛烟忽然开口： “秦先生，你还不到三十岁吧？ 这么年轻就能有自己的事业完全可以说是年少有为，” 秦言侧目，朝她笑了笑：“运气好罢了。” 说完，秦言的视线没有离开何洛烟，他总觉得何洛烟话里有话。 以何洛烟之前的表现来看，她是一个十分自信，独立的女性，这番恭维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除非她有别的什么目的。 何洛烟顿了顿，吸了口气，假装不经意间提起： “秦先生，你之前说部长是你公司的大股东，是真的吗？” 何洛烟很相信苏允儿的眼光，如果真有部长参与在内，那或许外卖这个行业真的很有发展前途。 她还真关心自己的上司啊… 秦言闻言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从资本和股份的层面上看，神马外送这家公司的大股东确实是你们部长。 我占的股份份额很小，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们部长才是老板。 她出钱，我出力。 其实我跟你们部长很聊的来，当初我跟她说了外卖这个想法，她立马就决定跟我合伙办企业。 各方各面都给了我很多的支持。” 原本是一次带有赌博性质的合作，到秦言嘴里直接变成了双方一拍即合。 秦言也是吃准了何洛烟不会跟苏允儿提这件事，瞎编乱造。 何洛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部长看起来跟你很熟，这么信任你，原来是生意上的伙伴…” 两人聊着来到车库，秦言坐上驾驶位，“何小姐回去吧，咱们有缘再见。” 车外的何洛烟礼貌的朝秦言挥挥手：“秦先生再见。” “对了。”秦言拉下车窗，在旁边的扶手盒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何小姐，如果以后你在视讯呆的不顺心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无论何时神马外送都欢迎你的加入。” 何洛烟稍作犹豫，还是接过了名片。 虽然她没有跳槽的想法，但跟秦言交个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人家都把名片递过来了，就算是出于商务礼貌，也要接。 秦言朝何洛烟笑了笑，驱车离开。 何洛烟站在地下车库的背光处，望着渐行渐远的捷豹，回想起秦言一路以来锲而不舍的招揽，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这个秦言还真有意思呢，很少见像他脸皮这么厚的人…” 但很奇怪，何洛烟并不觉得厌烦，这或许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 秦言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复杂，有时候觉得他特别欠打，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有魅力。 嘴挺碎的，不过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即便说的是她不太想听的话，也还是会忍不住想听下去。 尤其是他讲剧情时，几句话就把人的心神带进剧情里。 仔细一想，秦言长得也还蛮不错的，皮肤很好。 想着想着，何洛烟忽然叹了口气，拿出便携的小圆镜，走到光亮处，对着自己照了照： “部长喜欢的原来是这种类型，可他的个人魅力根本学不来…” 放下镜子，何洛烟觉得有些累了，从早上九点工作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 拿起手机，翻开相册，看着手机里偷偷给苏允儿拍的几张照片，何洛烟稍微精神了一些，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 …… 隔天清晨，秦言出门时发现苏允儿昨天穿的鞋子还在鞋柜里摆着。 其他鞋子也全着，只有拖鞋没在。 “还在睡觉吗？” 秦言回身朝苏允儿卧室方向望了一眼。 当然，什么都没看到，中间毕竟隔着客厅。 起的晚也正常，昨天他到家都快十点了，他离开时苏允儿还在忙，保守估计到家也得凌晨了。 想了想，秦言决定晚走一会儿，回到餐厅，煮了小米粥，用电饭煲温着。 顺便在锅底下留了张便条。 他怕苏允儿起来看不见，专门在她卧室对面的墙上也贴了一张纸才离开。 着急忙慌的赶到办公室，秦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在门口守着的徐冰冰给叫住了： “8点42，秦言，最近你是不是越来越散漫了，足足迟到了42分钟。” 秦言尴尬的笑了一下：“经理，这不能怪我，路上堵车。” “你怎么不说你扶老太太过马路呢？这个借口还能显得你很有爱心。” 徐冰冰脸色冰冷。 她平常就是这个表情，所以倒也看不出喜怒。 “我是说真的！我保证。” 秦言一脸正色，人嘛，还是得找点借口，总不能说晚到这么久是为了煮粥吧？ 要真这么说，徐冰冰怕不得打死他。 不过秦言对优公的上班时间颇有微词，这栋写字楼里，除了优公，大部分单位的上班时间都在九点，有些是八点半。 八点确实有点太早了。 有机会一定要改掉这个上班时间。 秦言定了个小目标。 徐冰冰上下打量秦言，表情跟之前没什么变化，显然也没真信秦言的鬼话： “算了，以后注意，跟我来，老板找你。” 秦言松了口气，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徐冰冰会在门口堵着他。 原来是老板有约。 估计他再晚来一会儿，徐冰冰就要打电话催他了。 两人上楼，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 正文 213、“诚意满满” 这两天好像光往别人办公室跑了。 秦言如是想到。 眼前的办公室大门就是常见的那种木门，跟苏允儿办公室的豪华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这不单单是公司差异，更多是跟个人性格有关。 优公的体量跟视讯是没的比，但也不算小，作为优公的掌舵人，大老板，只要廖乐想，换个门不就一句话的事。 并非是换不了，而是根本没想过换。 秦言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廖乐本身就是比较简朴的人，不太喜欢在一些没必要的地方铺张浪费。 第二种可能是他想表现的接地气一点，故意让自己办公室跟其他办公室的标准一样。 从而拉近跟其他员工之间的距离。 以秦言平常的观察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在外边看到廖乐，身上都是名牌，劳力士戴着，要说简朴，着实有点牵强了。 “去吧。” 徐冰冰用眼睛示意，让秦言进去。 秦言转头道：“经理，你不进去吗？” “老板指名要你到办公室找他，我就不凑热闹了，再说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讲到这，徐冰冰忽然露出无奈的眼神，语气颇为幽怨： “真不知道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自从我打粵省回来就没能使唤过你一次。 不是人在外边就是老板叫。 所有事都得我自己做，还好有刘轩能帮我分担点，说起来你做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把刘轩提上来给你顶包。” 听徐冰冰一通抱怨，秦言着实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 “经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虽然我人没在销售部，但心一直在…” “没错，是在销售部，不过估计一直落在前台了吧。” 徐冰冰白了他一眼。 秦言默然，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好了，不给你讲废话了，快进去吧。” 撂下这句话，徐冰冰转身离开。 秦言吸了口气，挺挺胸，举手敲门。 咚咚咚。 “请进。” 声音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秦言一手拿着合同，另一只手推门。 这是秦言第一次进廖乐办公室，前段期间廖乐一直在粵省呆着，他自然是没机会进来。 廖乐的办公室面积不算大，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里边的装饰也很简单，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论观感甚至还没有徐冰冰那间好，徐冰冰那间好歹有个大窗户，视野非常好，廖乐办公室连窗户都是正常大小。 “小秦，快过来坐，不用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办公室。” 廖乐像是在专门等秦言，手上也没什么活，电脑都是关着的。 秦言落座，他坐的很端正，但心里倒没感觉有多么紧张，拘束。 因为他大致能猜到廖乐找他来的原因，并且能猜到他大概会讲什么事情。 人们的畏惧源于未知，如果心里有数，自然就会放松。 “老板上午好。” 秦言先打了声招呼，然后主动把手里的合同递给廖乐。 这份合同就是昨天苏允儿给的那份。 廖乐看到合同，原本准备一些说辞全部都烂在肚子里。 虽然准备的话作废，但廖乐心情还是蛮不错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昨天听到徐冰冰跟他讲，视讯要给优公打广告，他的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 再三确认了电话号码，并且确认徐冰冰没被绑架，就在楼下，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走在大街上，忽然天上掉下一个馅饼，还是金灿灿的馅饼。 饶是他社会经验丰富，也觉得有点梦幻。 昨天一晚上他都没睡好，在琢磨着怎么跟秦言讲这件事。 现在秦言直接把合同塞到他手里，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平复了一下心情，廖乐仔细的查看合同，越看越是心惊。 在这份合同里，优公基本上是纯受益方，没什么担责。 为数不多的几条限制，也是保密条款，除了不能泄露消息，没其余的要求。 那个如果宣传效果达不到预期效果即暂停合作这一项，在廖乐看来根本不算是问题。 想要知道视频能不能达到效果总要先投放吧，一旦投放了，不管时间长短，优公都赚大了。 “小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廖乐这声小秦叫的都跟平常不一样，多了一份尊敬，少了一份随意。 秦言笑了笑： “一半运气一半实力吧，我在视频宣传这方面有点研究，比较擅长，正好在视讯工作的朋友遇到困难，就找我帮忙。” 廖乐点点头，笑着端了杯水给秦言：“小秦，别看你才来不久，但你对公司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 我这人呢，不是那种老古板，硬要厚着脸皮说，其实也大不了你几岁。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听冰冰说，你打算实习期结束就离开优公，现在还是这个打算吗？” 见廖乐亲自给自己端水，秦言有点惶恐，连忙接过来，刚想回话就被廖乐打断： “你先别急着回答，其实我能理解你，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走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 咱们优公庙不够大，你想走很正常。 所以我也不会强留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我想先说几点，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就把最贴近你心意的答案告诉我就行。” 说着，廖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秦言： “这上边都是我给出的条件，只要你留下来，薪资这方面我绝对会让你满意，其次呢，公司会更多给你资源倾斜，去培养你。 我给你想好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你应该知道，公司正准备往粵省发展，所以我准备派你去粵省历练，把那边交给你，给你一个施展的舞台。 最后，公司还给你准备了股份，虽然不多，但后续只要你表现优异，可以再加。 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立即签订合同，保证我说的这些能实打实的落实在你身上，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廖乐说的基本上都在纸上有体现。 看起来似乎很美好，但实际对秦言有作用的只有薪资和股份。 听他的描述，这个股份可能也只是象征性的百分之零点几，最多不超过1%。 其他跟画大饼差不多，对秦言没任何吸引力。 正文 214、各自的际遇 去粤省历练就是一个大坑，说是给秦言一个历练舞台，实则就是让他去干脏活累活。 优公的基本盘在沪市，粤省那边什么都没，秦言过去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跟白手起家差不多。 虽说可以借助沪市这边的力量，但想发展起来，是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和时间的，少说需要好几年。 关键是，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秦言做的再好，优公在粤省发展的再顺利，最终得利的也是优公，高兴的是老板。 秦言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打工的，奋斗几年，无非就是多拿点股份，工资高上那么一点。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把精力更多的放在神马外送或者视频账号的经营上。 况且，秦言根本就没有到粤高官期发展的打算，工作方面，他人脉都集中在沪市。 家庭方面，他是北方人，还是独生子女，在沪市已经算是背井离乡了。 再往南跑，不太现实。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肯定不能太过直白的拒绝。 秦言控制着面部表情，做犹豫状：“老板，既然您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说点心里话。 我在优公工作的这段时间特别开心，公司里的人待我像家人一样，都对我很好，尤其是经理和您。 如果没有你们的器重和发掘，我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升到助理的位置，更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上几十万的车。” 讲到这里，秦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除了工作上，在生活上您和徐经理对我也多有关照，上次亲戚孩子入学的事情，要不是有您在，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解决。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我也很想继续留在优公发光发热。 不过就像您说的，这次抉择可能会影响到我未来的人生，所以我想再慎重的考虑一段时间，想清楚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再给您答复，您看可以吗？” 秦言说的很诚恳，发自肺腑。 尽管一半是装出来的... 以他的演技，廖乐是没办法看出来的。 听到秦言的这段答复，廖乐颇为感慨的点点头： “小秦，你是一个头脑很清晰的人，如果是年轻时候的我，老板给我开出这样的条件，我恐怕会直接一口答应。” 秦言笑了笑：“那还多亏您当初的老板没有开这么丰厚的条件，否则也就没有今天的优公了。” 廖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没错，人生的际遇真的是说不准。 像我当年还在读书那会儿，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学习优异、经常霸占系里第一的王大志有朝一日会加入我的公司，跟我共事...” 廖乐的感慨听起来多少有点凡尔赛，不过人家确实有凡尔赛的资格。 以廖乐这个年纪，能白手起家在沪市一众教育机构中站稳脚跟，属实可以自傲。 廖乐把手里的合同签好，递还给秦言： “小秦，那你就慢慢想，有了答案再来找我，如果你对待遇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想法，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商量。” “好的老板。”秦言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合同，用文件夹夹好，从座位上起身。 廖乐亲自把秦言送到了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轻轻掩好门，廖乐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好糊弄呀。” 做老板的，当然都希望以最小的代价留住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给自己打工，吃草吐奶。 廖乐很想留下秦言，但也不可能为了留下他倾家荡产。 而且他还要考虑到老员工，如果把秦言的待遇拉满，其他的老员工抱怨怎么办？ 总不能也全部拉满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作为老板，廖乐也不能随心所欲。 ...... ...... 另一边，从办公室出来的秦言走到电梯口，思绪万千。 当初选择给优公做广告，而不是神马外送，秦言是有自己考虑的。 神马外送刚刚起步，基本盘不够大，视讯的宣传对神马外送来说不仅不是强心针，反而是催命毒药。 说简单点就是，嘴巴太小，吃不下那么大的蛋糕，如果硬吃，很大概率会撑死。 反倒是基本盘稳固、体量够大的优公，借助视讯的宣传，有很大概率一飞冲天。 除了这个层面的考量，秦言选择优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还人情，之前欠下的债，秦言真好趁这个机会全部还清。 这么一来一回，秦言就算明天辞职，离开优公，也不会恶了跟优公的关系。 优公这边的人脉以后有机会依旧可以利用，正常往来。 虽然可以离开，但秦言现在并不想离开，废了这么大的劲在优公身上，他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定好的。 宣传部长。 别说什么粤省，太虚。 他只要宣传部长这个职位。 成为优公真正的高层，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才是他真正的追求。 叹了口气，秦言摸摸下巴： “没想到真的会走到这一步...” 他一开始只想混完三个月辞职，现在却要当人家的部长，廖乐那句话还真没错，人生际遇还真是说不准呐。 摇头笑了笑，秦言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跟廖乐说要考虑几天，但考虑的并不是要不要在优公留下来这个问题，而是怎么把部长这个职位搞到手。 廖乐是个很精明的人，虽说自己帮了优公一个大忙，但仅凭这个就想要做部长，还不够... 还得借助点别的力量。 秦言的脑海中其实有一个想法，但想要实施，光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还得多拉几个同伙。 想到这，秦言的脑海中浮现了几个熟悉的容貌。 之前拒绝他的徐冰冰、还有王大志、人事部的经理李姐... “除了王大志，其他人好像都不太容易搞定。” 秦言有点头痛，徐冰冰那边立场很坚定，李姐则是接触比较少。 “先易后难吧。”秦言决定从王大志开始。 晚上叫上王贤，拉王大志吃一顿。 正想着怎么对付王大志，秦言的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人是李慕。 秦言有些纳闷，怎么李慕突然给他打电话？ 难不成... 秦言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连忙接通电话，李慕急促的声音在秦言耳边响起：“老板，快回来，公司出大事了！” 正文 215、阴间“感谢” 收到李慕消息后，秦言马不停蹄的赶往神马外送，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徐冰冰说一声。 神马外送跟优公的距离并不远，秦言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神马外送门前。 走廊上异常安静，公司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里边情况如何。 秦言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公司大厅比外边还要安静，秦言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大厅屏风后的沙发边上站着一排壮汉，秦言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李慕等一众公司员有的站在壮汉身边，好像在说着什么。 还有一些员工虽然坐在座位上，手里干着活，但视线不停的往壮汉这边瞅。 唯独钟三全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超然物外，时不时还用手里的塑料叉子挑一下桌上泡面桶里的面条。 还真把这里当成家了啊... 看到钟三全这幅样子，秦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李慕注意到秦言进来，连忙小跑着凑到秦言身边，看向秦言的眼神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老...板，你来了。” 李慕差点顺嘴叫成了老大。 秦言冲他点点头，眼睛瞥向接客区的一群壮汉，小声道： “怎么回事？” 李慕拉着秦言走到一边，眼睛朝沙发边上的壮汉瞄： “早上我刚到公司没一会儿，这群人突然就来了，有个脖子上带疤的人说要见你一面，我问他们找你干嘛，他们也不说，就在那站着。” 李慕把视线拉回来，声音降的比刚才还低，贼眉鼠眼道：“老板，你不会在外边惹到什么人了吧？ 还是说最近公司资金运转困难，你去借高利贷了？” 李慕是知道秦言家庭状况的，小富，但绝对不够支撑他开公司，李慕一直很好奇秦言开公司的钱是哪来的。 恰巧今天来了这么一群人，不免有点担心，李慕是那种心里有事就一定会说出来的人，不会憋着。 加上两人关系大学四年，关系好，因此也没啥顾忌，索性直接了当的问。 “你好好想想，我是那种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人吗？还高利贷，亏你能想得出来。”秦言白了李慕一眼。 听到秦言这么回答，李慕稍稍松了口气： “那是你惹到什么人了？” 秦言摇摇头：“没有，我可不不记得我惹过谁...” 话说到一半，秦言忽然想起了在新星计划开幕式上碰到的那个女人，程莎莎。 老天，不会是她来找我麻烦吧？ 这人他是真惹不起。 见秦言话说一半忽然呆住，李慕扯了扯秦言的胳膊，表情突然认真起来：“要不你先走，我来处理。” “就你那点能耐，你处理个屁啊。” 秦言把李慕的手撇开，“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捋一捋。” 回想了一下刚刚李慕的描述，秦言身子前倾，往屏风后又瞧了两眼：“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见我的是个脖子上有伤疤的人？” 李慕点点头。 秦言继续说：“是不是长得挺高，人看起来很凶？” 李慕有点惊讶：“你认识他？” “你就说是不是。” “是。”李慕古怪的看着秦言：“是你以前的仇人？你不会跟在学校那次一样，把人家绿了吧？” “去你的，说什么狗屁呢。” 秦言罕见的发火了。 李慕嘿嘿一笑：“得了你，你在学校干的那点破事，咱们班男生谁不知道。” “少跟我提以前的破事。”秦言脸上有点躁红，想起了过往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摇摇头，秦言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来找我的应该是杨万源，咱们app上的一家商户，开的沙县小吃。” “商户？” 李慕眼睛瞪得贼大，“你跟我说那人是商户？那人哪像商户了？我还以为他是杀人犯，再不济也是道上混的那种...”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以貌取人，长得凶不代表人家就不是好人。” 秦言说教起来。 李慕有点小委屈：“不光是长得凶啊，正常人谁出门还带着十几个保镖啊？” 说着，他还往屏风后瞅了一眼。 正巧一个壮汉扭过头，见李慕在看他们，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宛若一个罗刹鬼。 李慕被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尴尬的吹了两声口哨，不敢再看。 “可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秦言摸着下巴：“谁还没点特殊的习惯，就像你，以前在宿舍不还天天得闻闻你那盆多肉才能睡着吗。” 李慕哑口无言。 想想也是，谁还没点特殊癖好呢，或许正像秦言讲的那样，人家缺乏安全感。 要是他脖子上被人留那么大一个疤，他也缺乏安全感。 李慕正认真反思自己问题时，秦言忽然开口：“不过这杨万源一起爱你确实坐过牢，也在道上混过...” 李慕愣了愣，“你玩我呢？” “别恶心我，你有什么好玩的？要玩也是找小姐姐...咳，不跟你扯这些了，杨万源人呢？他怎么没在屏风后边？” 秦言刚刚往屏风后边瞅了半天，并没在这群壮汉里看到杨万源。 “被老孟叫到办公室了。” “走，去办公室。” 秦言二话不说，直奔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秦言没有敲门，也没直接进去，而是趴在门上，用耳朵听了听。 一点动静都没。 探听消息失败，秦言索性直接推门进去。 门开的瞬间，秦言感觉到数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有孟祥伟的，还有杨万源跟他的两个兄弟。 孟祥伟坐在办公室的主位上，正襟危坐，满头是汗。 坐在他对面的杨万源坐的十分笔挺，表情严肃。 他身边的两个兄弟像是左右护法，光是站在那就气势十足，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秦言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主动迎了上去：“杨老...” 老板的板字还没说出口，坐着的杨万源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屁股上按了弹簧，腾的一下就来到秦言的面前。 秦言被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的做出防护动作。 他身后的李慕跟一侧的孟祥伟也惊出一身冷汗，李慕甚至做出了前冲的动作，想要拦一下杨万源。 办公室里，秦言和杨万源互相对视，大眼瞪小眼。 见杨万源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秦言稍稍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讲点话，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话还没出口，杨万源动了。 他向后小退一步，整个上半身向下弯，九十度鞠躬。 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身体绷的笔直，标准而有力。 秦言呆住了。 李慕和孟祥伟也呆住了。 杨万源身后的两个兄弟嘿哈一声，几乎同时走到杨万源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朝秦言鞠躬。 这还不是结束，门外的一群壮汉听到“嘿哈”声，纷纷凑到了办公室门口，冲着秦言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在下杨万源，多谢秦老板！” “多谢秦老板！” “谢秦老板！” 整个神马外送，瞬间被洪亮清脆的感谢声填满。 秦言人麻了。 好家伙，这一下有了成为极道老大的错觉... 神马外送的员工们，除了钟三全，基本上全都陷入了震撼中。 这种场景，真就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们真的是在一家正经公司上班？ 莫不是进了什么XX组织？ 管财务的罗云琦不由的缩了缩身子，朝唯一一个留在公司的营销红姐问道：“红姐，咱们老板不会是混那个的吧？” 罗云琦刚进社会不久，见到这种场面是真的有点慌。 红姐收回视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怎么会，又不是在拍电影。” 说完，又开始做手上的活。 相比于罗云琦，30岁的红姐显然更淡定一些，惊讶归惊讶，但惊讶过后，就不会再去多想。 反正她就是一个打工的，把手头工作做好，按时领工资就好，至于老板是什么成分，她不想去过问。 见红姐进入工作状态，罗云琦也有样学样的开始工作，但老是忍不住去瞅两眼办公室门口，偶尔眼睛还会瞥向隔着两排桌子的钟三全。 每当看到钟三全时，罗云琦的脸颊就会微微发红。 被一群大汉环绕的秦言只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但这种左右为男，前后夹击之势即便是他，也有点吃不消。 轻咳一声，秦言上前把杨万源扶了起来： “杨老板你这是干嘛，我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 被秦言扶起来之后，杨万源严肃的表情缓和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秦老板，我这趟过来，是专门给你道谢的。 自从上架咱们神...龙，神...” “神马外送。”听杨万源偏差的有点离谱，秦言哭笑不得的提醒了一句，帮他念对。 “对，神马外送，自从在神马外送上架之后，我店里的生意彻底好起来了。 第一天出了十份外送，第二天三十份，之后几天一天比一天多，昨天还有几个点过外卖的客人专门找到了我店里。” 越说，杨万源脸上的笑意越浓，忍不住拍了拍秦言的肩膀。 这一下力气用的十足，秦言的肩膀一阵生疼。 “秦老板，我杨万源一向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今后你要是有用的上我和我兄弟的地方，尽管叫我。 我们这帮人别的不行，干点体力活，脏活累活绝对没问题。” 听到这，秦言的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谢不谢其实无所谓，只要不是来闹事的就好。 “杨老板，这都哪的话，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就是干这行的，鞋匠补鞋修鞋是天经地义，我们帮你送外卖也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谢的。 说白了，我们就是靠着个吃饭的，加入神马外送，在app上开店是您自己的选择，要谢，就谢当初作出这个选择的您。” 杨万源很严肃的摇摇头： “帮了就帮了，我这人笨，就认个死理，反正你这兄弟我是交定了。” 秦言苦笑，“杨老板，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交您这个朋友，咱们今后好好合作，互惠互利。” 见躲不过，秦言也只能顺着说点场面话。 这么大一群壮汉在公司一直待着，怎么看都怎么不像回事，不雅观就算了，还会影响公司员工的工作效率，想了想，秦言主动开口： “杨老板，这里地方小，装不下这么多兄弟，要不咱们出去找个餐馆坐一坐，您看怎么样？” 杨万源脑子直，但也不是真傻，除开算数，他在为人处世上没什么毛病，听秦言这么讲，明白是人多打扰到人家了，挠挠头： “不用，我让兄弟们先回去，中午，要不今天晚上，秦老板来我这，我请您喝点。” 第一反应，秦言是想拒绝的。 但看到杨万源眼中的期待和诚恳，秦言稍作犹豫便点了点头：“好，今晚我一定去。” 杨万源喜笑颜开，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领着几个兄弟往外走。 门外的大汉们很自觉的后队变前队，匆匆走出公司。 把这帮“祖宗”送走，神马外送里里外外恢复了宁静。 孟祥伟跟李慕都长舒一口气。 孟祥伟走到秦言身边：“老板，今天晚上你还真去啊？” “去，为什么不去，刚刚我查了一下，人家杨万源的店现在可是我们的明星店铺，人气很高。 咱们才刚起步，自然得多关照一下这些有潜力的店。 不光是我，你，李慕，都跟我一起去。” 秦言挺想帮一帮杨万源的，几次接触，他能感觉到这个人骨子里不坏，就是有点莽撞。 不莽撞也干不出拉一大帮子人堵着门感谢。 杨万源很有小说里的那种侠义气，秦言拍过两部武侠片，为此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对这种有侠气的人，他不免有点特殊的感触。 杨万源这种人，放在古代或许能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绿林好汉，但在现代这个社会就只能落魄的呆在一个小餐馆。 这让秦言觉得多少有些不爽。 帮人帮到底。 既然杨万源有这个手艺和能力，那秦言肯定要帮他帮到底。 “祥伟，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树一个有影响力的招牌餐馆了？” 秦言的嘴角挂起微笑。 孟祥伟若有所思的看着秦言的侧脸，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正文 216、压力 “从长计议吗，你有什么想法？” 秦言回过头，颇为期待的看着孟祥伟。 李慕有样学样，抱胸看着孟祥伟。 孟祥伟扫了李慕一眼，清清嗓子：“老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办公室里聊。” “哪里人多了？” 李慕还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秦言笑呵呵看着他：“你手上的活干完了没？” “没有，一大早就碰到这事，哪有空干活。” 李慕挠挠头。 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活没做完就回去干活，别在这傻杵着。” 李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在秦言的劝解下，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李慕这堵墙一走，视线顿时开阔了不少，刚刚忙着处理杨万源的事，没心思细看，现在闲下来，秦言才发现公司里变化很大。 原本的白墙贴上了浅蓝色壁纸，让严肃的办公室少了一丝呆板，多了一点活泼。 桌椅变得井条有序，员工们各司其职，看上去就很舒服。 原本的几个盆栽被人打理的很好，摆放的位置恰到好处，不但不显得拥挤，还让办公室增光不少。 另外一些小的细节，灯饰，饮水机也都很美观。 回办公室的途中，秦言还抽空看了眼准备养宠物的小屋，里边的布置基本上跟他的设想一致。 虽然还没小家伙入驻，但已经有治愈的感觉了。 没白帮胡华儿子找辅导班，这个装修质量确实不错。 而且留了感情在，以后还有装修上的事，直接找他会轻松很多，不太用担心被坑钱。 关上办公室的门，孟祥伟专门泡了杯茶给秦言，并没有直接谈杨万源的事，而是先跟秦言汇报了一下神马外送最近的状况。 各个部门基本搭建完毕，人员虽少，但目前够用。 在营销部的努力下，这几天以汇业小区为中心，周边又有十二家店铺正式入驻神马外送。 人事部这边，李慕进行了两次面试，进一步扩大了外卖员队伍。 线上各家店铺出单数提升很快，尤其以杨万源的沙县小吃，老严的烤串店进步最快。 技术支持这块，李慕那边没能招到人，但钟三全说过两天可以带个学弟过来试试。 如果顺利的话，技术部就不用钟三全一人顶着了。 这一项算是秦言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钟三全是厉害，但终究也是人，秦言生怕他把自己累倒了，现在神马外送app就指望他一个人维护，修bug什么的。 他要出事了，这个公司就垮了。 找几个人分担钟三全的压力是最迫切的。 但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神马外送经费有限，想要招程序员很难，想要招经验丰富，有工作经验的更难。 只能等神马外送的盈利能力上去了，才能大规模，大范围的招人。 索性钟三全自己拐带了一个，不再是一根独苗，这多少让秦言放心了一些。 听孟祥伟讲完，秦言抿了口茶，“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总得来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公司也算开始盈利了，虽然还只是一点点，但照这个劲头来看，很快就能自负盈亏…” 秦言顿了一下，放下茶杯：“不过还是比我预期的慢了一点，要加把火。” “加火？” 孟祥伟小声道，他觉得公司目前的情况已经足够好了，但没想到秦言的期望似乎更好。 秦言笑了笑： “这个不急，你先讲讲你对树立招牌餐馆的想法。” 孟祥伟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语速适中： “我认为树立招牌餐馆是一个很好的注意，我们可以内部确立一套体系。 每个月根据线上的数据评选出最优餐馆，然后给予他神马外送招牌餐馆的名头以及各方面的扶持。 例如在配送费上让利，或是帮忙在平台宣传，安排更加优秀的店铺展示位置等等。 总之，我们可以通过这个评价体系，来激励平台上的餐馆，引导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多出单，更加重视我们平台。” 秦言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不算是特别新奇的想法，在各行各业都能见到。 说白了就是养蛊。 虽然很普遍，但确实足够有效。 只要奖励足够吸引人，有能力搏一搏的店铺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做优惠，他们出单越多，神马外送这边的收益就会越多。 真真的躺着挣钱。 “你这个想法确实可以，但有两点需要注意。 第一点，第一个招牌店铺很关键，想要让很多的店家盯上这个位置，一定要让他们眼馋。 所以平台这边的扶持力度一定要大，店铺位置一定要足够炫酷，足够吸引眼球。 这点你之后可以跟三全商量这来，看看怎么做最合适。 第二点，评判招牌店铺时不能光看中出单量，销量，还有综合考虑，例如顾客好评率等等。 虽然我们追求利润，但不能盲目追求。 神马外送的根本宗旨是给顾客带来便利，让顾客满意。 这个点不要忘了。” 孟祥伟把秦言说的全部记了下来。 讲完正事，秦言语气稍缓，像唠家常一样说：“祥伟，最近工作觉得累吗？” 秦言是看好孟祥伟工作能力的，但毕竟他是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秦言还是有点担心他能不能承受的住。 孟祥伟把笔夹在笔记本里，微微一笑：“有点，但我觉得很充实。” “以前在艺术团当团长，杂事多，但没什么压力，大家都是学生，偶尔一次活动没做好，也没太大关系。 但在这里不一样，我做的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一家公司的命运，还有同事们的饭碗… 总觉得肩膀比以前沉多了。” 秦言刚想安慰两句，孟祥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忽然笑了起来： “不过啊，在公司里呆着还挺开心的，李慕那家伙每天都能干一些蠢事把人逗笑。 三全哥偶尔也会出点小状况，经常下了电脑去上厕所的时候会走错，进女生那边。 前几天公司没女同事，还没什么，现在有女同事了，为了不让他再迷糊状态下走错，我专门做了超大的指示牌。 新来的几个同事人也很好，大家都很漂…很有礼貌。”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露骨，孟祥伟连忙改了个词。 秦言哈哈的笑了起来：“没事，红姐她们要是听到你夸她们漂亮，肯定会很开心。” 孟祥伟摸摸左脸颊，也笑了。 “老板，你之前说的那位帮手什么时候能来啊？说句心里话，目前我还撑得住，但以后工作多起来，我不一定能全部处理好…” 孟祥伟笑声止住，眼中露出期望。 “快了快了，还得再做点准备…” 秦言不敢把话说太满，他不是太有把握请来金梦洁。 没把握也得试，不然孟祥伟身上担子太重了。 正文 217、爱喝酒的女孩 傍晚。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抬头望天，一点光亮都没有。 秦言载着李慕，孟祥伟到汇业小区，停好车，步行至杨万源的沙县小吃。 与第一次来时不同，店铺门口摆放了些许车辆，有汽车，也有自行车。 “这家店装修的不错呀。” 路过窗户时，李慕朝店里瞅了一眼。 “这位杨老板确实用心了。” 孟祥伟看着门口摆着的两个小石狮子，颇为感慨。 听沙县小吃这个名字，他还以为店里环境会很差，没想到不但不差，反而颇有格调。 真想不出这会是早上那个莽汉的店。 孟祥伟推开门，秦言一步迈进店内，屋里还挺热闹，有三四桌客人，有说有笑的。 秦言还特地多看了两眼，确认这些都是正常客人，而不是杨老板的那群“兄弟”们。 其实很好认，看打扮就行。 杨老板的“兄弟”大多穿布鞋，背心黑裤子，这几桌客人穿的都是正常衣服，运动鞋或是皮鞋。 见杨万源没在大厅，一旁的孟祥伟说：“老板，咱们先找个地方坐？” 秦言点点头，拉着孟祥伟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三人刚落座，一个梳着麻花辫，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从后厨掀帘子出来。 小姑娘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琼鼻挺翘，看起来很水灵。 明明穿的围裙布褂，但并不特别土气，反而很可爱，有点憨憨的感觉。 小姑娘端着红色托盘走到一桌客人前，将托盘上的菜一一上桌： “松鼠桂花鱼，宫保鸡丁，椒盐排骨，你们要的菜都上齐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上完菜，小姑娘抱着托盘，朝着桌上的客人甜甜一笑。 桌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客人笑道：“小芳，等会儿还有活吗，没有跟我们喝一个。” 小姑娘连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能喝了，杨叔说了，不让我在店里喝酒。” “杨老板管这么严啊，就喝一个没事，我们不告诉他就是了。” 旁边还有人起哄。 小姑娘面色犹豫，两条略弯的秀眉微微上皱，挤作一团，看起来更憨了。 恰巧此时，后厨的门帘有了动静，高大的杨万源脱下围裙，高声道：“小芳，不许喝酒，回去给我在后厨呆着。” 见杨万源出来，刚才还起哄的客人纷纷收起了手上的酒杯，唯有刚才第一个讲话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客人笑呵呵说： “杨老板，小芳爱喝酒，又能喝，你就让她喝点嘛。” 杨万源走到桌前，稍微扯了一下小芳的衣领，隐隐将她护在身后脸上在笑，眉间却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上班期间喝酒不像话，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少喝点酒好。 刘哥，你们吃的怎么，要不我再给你们加一道凉菜？算我账上。 要猪耳朵还是肺叶？” “不用不用，杨老板，这几个菜就够我们整了。” 说笑了两句，杨万源把小芳推回了后厨。 秦言让孟祥伟他们坐着，自己跟着来到后厨。 一掀门帘，秦言就看到杨万源在说教小芳。 “跟你讲了多少次，女娃子不要喝酒，你跟你爹学什么？ 他喝你也喝，你想跟他一样，以后去工地上给人扛水泥吗？” 小芳低着头，麻花辫耷拉在肩膀，嘟囔道：“扛水泥也挺不错的。” 听到这话，杨万源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手抬起来，似乎是想打一巴掌。 但刚升起来没多久，就又落了下去，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清脆的拍打声吓得小芳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呼…” 杨万源吐了口气：“你给我进屋，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小芳抬起头，委屈巴巴看着杨万源，见他脸色严肃，小脑袋耷拉下去，默默地走进厨房一侧的杂物间，掩上门。 把小芳送进屋里，杨万源从裤兜里抽出一包烟，点烟时转头才发现秦言在门口。 杨万源下意识的收了收烟，脸上露出笑容： “秦老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刚刚，我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秦言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杨老板叫我小秦就行，没必要那么生分。” “那怎么行，太随意了，不够尊重。” 杨万源摇摇头。 “什么尊重不尊重。”秦言摆摆手，余光忽然瞥见旁边的杂物间冒出一只小手。 细看还能看到门缝后一双黝黑的大眼睛。 杨万源注意点秦言的视线往杂物间方向走，跟着看了过去，见小芳偷偷往外看，上前把门关紧。 杨万源转过身，脸上有些无奈：“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 杨万源有些唏嘘，“秦老板，我们先出去，我给你准备点好酒好菜，慢慢聊。” “好，那我在外边等你。” 秦言转身离开后厨。 杨万源跟着秦言来到桌前，确认了人数，回去做菜。 杨万源出菜速度很快，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或许是对秦言他们足够放心，上菜的不是杨万源自己，而是刚刚被关禁闭的小芳。 杨万源着实有点实在，三个人给做了六个菜，小芳手上的托盘都是晃晃悠悠的，举的很费力。 孟祥伟主动搭了把手，帮小芳将菜端到桌上。 小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对孟祥伟说：“谢谢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清脆，孟祥伟不由的老脸一红。 “不用谢。” 小芳又朝孟祥伟眨眨眼，抱着托盘回去后厨。 孟祥伟忍不住对着人家背影多瞅了几眼。 他身侧的李慕嘿嘿的笑，“老孟，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这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放屁，我就是觉得这女孩挺不容易的，这岁数按理应该在学校上学才对。” “切。”没能逗成孟祥伟，李慕觉得没意思。 “要我说，你才是看上人家了，刚刚上菜的时候，没少盯着人家看。” 孟祥伟反击道。 “我看上她？这就是你不了解我了，老孟。”李慕神秘兮兮的，“如果是老大，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为什么？”孟祥伟好奇的看向秦言，企图寻求答案。 秦言轻咳一声，伸出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两下，画出了硕大的半弧。 “李慕是这个控，看片都只找这种类型。” 孟祥伟哑然，旋即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 趁着话题没彻底奇怪起来，秦言连忙收住。 孟祥伟止住笑声，回想了一下，小芳好像确实…不大。 但人家还小，说不定未来可期呢？ 晚上店里还是很忙的，杨万源让秦言他们先吃。 直到秦言他们差不多饱了，杨万源才得空，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拉上门，同时关掉app上的店铺。 坐到秦言身边。 正文 218、随手之举，救人水火。 夜深人静，不算大的店里，只剩下秦言一行人和老板杨万源。 自从杨万源加入餐桌，桌上的酒下的很快，推杯换盏中，俱是有了几分醉意。 桌上的菜吃了七七八八，有几个盘子已经见底，李慕挺着个肚子，眼神有些迷离。 孟祥伟比他好一些，只是脸上浮着一层酒后才有的红晕，眼睛还算有神。 秦言要开车，本来是没打算喝酒的，但拗不过杨万源，只好举杯，加入战局。 人喝多了，嘴巴就活泛起来。 杨万源和平日不同，脸上少了点执拗，多了些温情。 眼底闪着些许感慨，慢慢悠悠的讲起了小芳。 “小芳是我一个兄弟家的孩子，今年上高三，说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就不想上学，没地去，我这刚好缺个帮工，就把她叫了过来。 这孩子那都好，就是跟她爹学了个臭毛病，爱喝酒。 一不看着她，就蹭人家酒喝，一个女孩子，天天就知道喝酒，像什么话。 说她几次也不管用，有时候真想给她来两巴掌。 但又下不去手。 不是自己孩子狠不下心。” 讲到这，杨万源闷了一口酒，“这孩子挺机灵的，就是不学好，年纪轻轻就不想读书，我看着就来气。 本来这两天生意好，应该高兴的，就因为这事，我好几宿都睡不安稳。” 秦言放下酒杯，关心道：“她不想去学校，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所以故意逃避？” 杨万源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去学校找了老师，人家老师说根本没人欺负她，是她打了别的同学。 下手还挺狠，差点把人家姑娘的腿踢折。” “这样吗…”秦言苦笑。 看小芳挺瘦的，没想力气倒是不小。 孟祥伟抬抬眼镜：“杨老板，你有详细问过小芳打人这事吗？” 杨万源点点头：“问过啊，我还打算带她去给人道歉，她死活不去。” 孟祥伟接着说：“没问她为什么打人吗？” “问了，她不说。”杨万源有点郁闷，“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对的！” 听杨万源这句话，又想想他过往的经历，秦言忽然笑了： “杨老板现在的思想觉悟真高。” 杨万源挠挠头：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打人就是不对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先招惹小芳，所以小芳才回击的。”孟祥伟有不同看法。 杨万源立马摇摇头：“小家伙鬼精的很，谁敢招惹她？” 秦言跟孟祥伟对视一眼，都觉得杨万源好像有点过于单纯。 有时候暴力不止来自于拳脚，还有可能来自于氛围和圈子。 “先不说她了，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秦老板。” 杨万源的眼神一变，郑重起来：“我这人没什么别的能耐，进监狱之前，只会卖力气。 在监狱呆了一段时间，算是学会了一门手艺，掌勺炒个菜。 出监狱之前我以为自己怎么着也得比之前过的强，开个饭馆，挣点钱娶个婆娘。 谁知道这店是开起来了，但一点生意都没。 压根就没让往店里走。” 杨万源的脸上挂着笑，但秦言几人都听出了一点心酸。 像杨万源这类人，在监狱改造过，多少都会受到点歧视。 再就业难度比想象中的要难。 杨万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完点了根烟，声音比之前都要沉闷： “刚出来的时候，我身上一分钱没有，都是兄弟们一份份钱凑给我才勉强把这店开了起来。 我自己是无所谓，多挣点少挣点都能活下去，但一直欠着兄弟们钱，两字，难受。 尤其是看着每天兄弟们为了照顾我生意，都大老远跑我这来开饭，我就更难受。 他们大部分人中午就能休息一小时，来我这吃饭，来回就该上工，根本没空休息。 后来我定了个规矩，凡是离的远的，中午都不许来我这吃。” 杨万源吐了个烟圈，抖抖烟灰，透着凶意的眼角难得平静下来： “他们这群混球倒是听话的很，让不来还真不来了。 少了那些离得远的，我这生意更差，每天固定一桌多的客人，挣的钱连房租都交不起。 好几次我都打算把这店关了，房子卖出去或者租出去。 秦老板，不怕你笑话，你要再晚来一个月，不对，晚来一周你都有可能见不到我。” 秦言默然。 这杨万源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的多。 原以为他只是挣得少，但还能过活，这么一听，是完全没生意。 仔细想想，会出现这种情况真不奇怪。 首先店的选址就有问题，既然杨万源有前科，那就该选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店。 就算是故土难离，不想背井离乡，那也该挑个稍微开阔点的地段开店。 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死胡同，生意能好就有鬼了。 这个地段差到就算杨万源想要卖店，都不一定能卖出去。 看着醉意明显的杨万源，秦言几人都有些唏嘘。 尤其是孟祥伟，白天看杨万源能带那么多人到公司感谢，还以为他像电视里演的老大一样。 生活滋润，一呼百应。 结果居然是一个落魄到不能再落魄的中年人。 将手里的烟掐灭，杨万源抬起头，冲着秦言举杯： “秦老板，这一杯我一定要敬你，没有神马外送，我可能真就要去做老本行了。 所有感谢的话，都在这杯酒里。” 秦言连忙举起杯。 两个酒杯在空中碰撞，各自饮光。 杨万源真的醉了，本能的敬酒，本能的举杯，连续跟秦言他们喝了几轮，最终趴在了桌上。 响起了悠长憋闷的鼾声。 秦言揉揉额头，“祥伟，你还有力气吗？” 孟祥伟脸通红，晃晃头： “有。” 秦言本来想再问问李慕的状况，眼睛转过去，发现这货早就躺平了，像公园里的流浪汉，躺在长椅上，睡得真香。 秦言摇摇头，“祥伟，你给我搭把手，一起把杨老板扶进去。” 孟祥伟定定神，喝了杯茶水，腾的一下站起来。 喝醉了身体不受控制，力气用的太猛，差点摔倒。 孟祥伟稳稳身子，转头忽然看到桌角后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孟祥伟好奇的往前探身，看到餐桌桌沿下，黑又长的麻花辫。 正文 219、醉言 “喂，你在干嘛？” 孟祥伟扶着桌子，眼睛盯着桌下藏着的小芳。 刚刚站起来的秦言听到声音，也侧过身，朝着靠外侧的桌底看。 梳着麻花辫的小芳发觉自己暴露，身体一僵，紧忙想要开溜，起身的时候太过慌张，头撞到桌底，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桌上的酒杯纷纷一震，有两个摔翻，里边剩的酒洒了出来，在桌面上铺散开来。 孟祥伟连忙伸手扶酒杯，小芳吃痛，捂头蹲在地上。 酒杯被孟祥伟摆正，但洒出来的酒没法收回去，顺着桌子往下流。 躺在长椅上的李慕一个翻身，头顶住桌腿，流下来的酒全灌到了他的脖子里，身上的衬衣顿时湿了大半。 李慕的眼睛动了动，但没醒过来。 经这么一闹，秦言清醒了不少，走到过道上，微微俯身，面朝小芳： “你没事吧？” 抱着头的小芳把胳膊放下，微微侧目，用黝黑的大眼睛看着秦言。 这双眼睛无比清澈，不含一丝杂质，只是眼角有点湿润，“我没事。” 小芳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来，先起来。” 秦言朝她笑了笑，声音很温柔。 小芳眼珠子转了转，乖巧的点点头，拉住秦言的手，慢慢站起来。 “谢谢。” 说完，小芳转身想走。 秦言出声叫住了她：“你刚刚从桌底下过来想做什么？” 小芳脚步一顿，不敢直视秦言，闪烁其词：“就，出来转一转。” 出来转转用的着跟做贼一样嘛…秦言很想吐槽，但他忍住了，继续维持着笑容： “你饿不饿？” 杨万源之前关了她禁闭，秦言担心她还没吃晚饭。 小芳连忙点头，“吃了。” 说话时，小芳的眼睛不时往桌子的方向瞟。 这个动作被秦言捕捉到了，他顺着小芳的视线看向桌子，引入眼帘的是正在擦桌子的孟祥伟。 难道是对孟祥伟感兴趣？ 这个念头只在秦言的脑海里呆了不到零点五秒就被否决了。 秦言视线向下，落在了还未被完全擦拭干净的酒渍上。 微微点头，秦言想到了什么，招手把孟祥伟叫了过来。 “老板有事吗？” 孟祥伟顺手把脏兮兮的餐巾纸扔进垃圾桶。 “去看看旁边冰柜里还有没有啤酒，拿两罐过来。”秦言说。 “这…不太好吧。”孟祥伟有点踌躇。 “又不是偷拿，付钱的。” 秦言有点无语。 “老板，别再拿了吧，我真喝不下了。” 孟祥伟喝的有点迷糊，已经有点不舒服。 “又不是让你喝，快去。” 秦言轻轻推了孟祥伟一下。 孟祥伟前去拿酒，秦言换到旁边干净的桌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对小芳说： “坐吧。” 小芳愣了愣，随即摇头：“杨叔不让我坐客人的位置。” 秦言略为歪头，用手指轻抚眉毛，“是吗…你杨叔还跟你讲什么了？” 小芳嘟嘟嘴，掰着手指头说：“不许喝酒，上菜前不许偷吃，不许跟人打架，说话要文明，不许晚上跟男孩子一起出门……” 小芳说了很久，久到孟祥伟拿酒回来坐下，她都没说完。 小芳的听众有四个人。 两个昏昏沉沉，半醉半醒，还有两个听众都在打着鼾，睡得正香。 小小的餐馆里，静谧而又温馨。 “差不多就这些。” 小芳收起不知道翻来覆去倒了多少遍的手指，声音很轻。 秦言笑了笑：“嚯，这么多规矩，你不觉得累吗？” 小芳轻轻一笑，眉毛和眼睛眯成两个小月牙： “我又不会全听，杨叔嘴上说的严，其实只要我稍微求下情，他就放过我了。” 秦言没想到小芳这么坦诚，微微讶异： “你不怕我告诉你杨叔。” 小芳狡黠的转转眼珠，“不担心，你不会跟杨叔讲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不会说？” 秦言有点感兴趣。 小芳眼睛微微上抬，“你都是大人了，总不会还跟小孩子一样告状吧。” 秦言顿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真挺好玩的。 “想喝酒吗？” 秦言举起了桌上的啤酒。 小芳的眼睛微眯，鼻子微微耸动，可可爱爱。 甚至有吞咽唾沫的声音响起。 “老板，你是不是喝多了？” 孟祥伟怎么都想不到秦言会主动请小芳喝酒。 明明杨万源说过不让她喝。 秦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里就我们几个，没事的。” 孟祥伟强行把秦言的酒瓶夺了下来，“不行老板，不能让她喝。” 看着孟祥伟坚决的样子，秦言乐了：“祥伟，我看不是我喝多了，是你喝多了吧？” 放在平时，孟祥伟绝对不可能从他手里抢东西。 秦言说话时，一个小手从孟祥伟的手底下穿过，轻巧的夺下了酒瓶。 小芳抱着酒瓶，笑嘻嘻的坐在了秦言对面。 小芳的状态跟之前不同，一颦一笑都不再拘谨。 就在小芳准备开酒瓶的瞬间，秦言用手按住了酒瓶盖，笑着说： “你喝可以，但是喝之前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喝酒。” 小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秦言，又看了看酒瓶，最后点点头，“好。” 秦言把酒瓶一扯，重新拿到自己的手中，在小芳期待的目光中将啤酒倒入杯中。 孟祥伟有心阻止，但被小芳给单防住了。 秦言倒了两杯，一杯给小芳，一杯给自己。 小芳一杯酒下肚，畅快的哈气，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秦言的酒没动，晃了晃酒杯，轻声说：“好了，该你履行诺言了。” 小芳放下酒杯，“没什么原因呀，酒好喝，所以我爱喝。 硬要再说点什么的话，喝酒可以让我觉得放松。” 放松吗，秦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你杨叔这里待的开心吗？” 说着，秦言又给小芳递了一杯酒。 小芳喜笑颜开的接过酒杯：“开心呀，除了偶尔觉得有点无聊。 在这里不用天天面对那些臭脸，偶尔还能喝到酒，如果杨叔能再少管我点，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说完，小芳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轻轻擦拭嘴巴。 “那你有想过回到学校吗？” 望着小芳的眼睛，秦言缓缓问道。 话音落下，小芳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没有。” 正文 220、钓饵 看到小芳脸色瞬间变的僵硬，秦言选择到此为止，没有继续在上学这个问题上纠结。 所谓察言观色，就是要根据对方的情绪和表情来判断谈话内容是否有不妥。 既然小芳对上学这个事情很排斥，秦言自然不会硬着头皮去问。 他给小芳添了杯酒，说：“你觉得你杨叔这人怎么样？” 小芳握着盛满啤酒的酒杯，脸色缓和不少：“杨叔人很好呀，就是有点死板，老是喜欢说教我。 喜欢立规矩。 还有还有，他忘性可大了，经常要我帮他找东西。” 讲到这，小芳略做停顿，喝掉半杯酒： “哥哥你跟杨叔是不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呀？” 秦言点点头。 小芳眨眨眼：“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虽然杨叔看起来笨笨的，但他平常做生意可认真了，每次算账都会算好几遍。 所以啊，你最好不要看杨叔笨，就想着占他的便宜。 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秦言被小芳这番话逗乐了，这哪里是小秘密，明明就是变着相的警告他。 有点憨。 “我看起来不像坏人吧？”秦言摸摸脸。 小芳点点头，又摇摇头：“勉强算好人吧。” “勉强吗……你这话真的有点伤我心，不过你放心，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 秦言很难受，最近是怎么了，他这么一个纯良的人，总被人当做坏人看。 “我要修改一下我的评价，你这么说更像坏人了。” 小芳瘪瘪嘴，将杯子里剩的酒喝光，顺手把酒杯递到秦言手边。 这次秦言没有继续倒酒，反而伸手按住了小芳的酒杯： “喝酒要适度，你这么小，一天最多喝三杯。” “小气！”小芳眼眉吊起，忿忿道，“我不小了！十八岁都已经成年了，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你是坏人才不给我喝的。” 秦言慢悠悠的摇头，笑着说：“绝对没有。” 小芳打量秦言，摸不准他是不是在说谎，“我不信，你肯定是在打击报复。” “跟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秦言拉长音，眼睛一转，“你想不想天天都有酒喝？” 听到这句话，小芳眼睛一斜：“你是在逗我吗？” “我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小芳稍微往回转头，用余光偷偷看秦言。 “比珍珠钻石都真。”秦言说着，晃了晃酒瓶。 “想…”小芳嘴里吐出这个字，立马停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瞬间改口，“不想！” “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秦言有点纳闷。 “哼，你肯定不安好心，只要我答应就会提出一堆要求。” 小芳抬抬下巴，一副你骗不到我的样子。 她的这个动作不但不显得聪明，反倒看起来更憨。 不止是秦言，连带着人有点迷糊的孟祥伟都被逗笑了。 “确实有要求，不过你可以先听我讲讲再做考虑。 反正选择权在你手上。” 秦言特意拿酒瓶在小芳的眼前摆动两下，压着嗓子说：“嗯…这酒真香。 要是能天天喝该多美妙呀。” 小芳开始还假装不看，没一会儿眼睛跟着酒瓶转。 “那…你说说看。”小芳转过头，正视秦言。 秦言收起酒瓶，一字一顿： “想喝酒很简单，首先是每天只能喝三杯，而且只能是啤酒。” 这句话一出口，小芳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小声嘟囔道，“没意思。” 秦言没理她，继续讲，“其次，必须每天要坚持学习三个小时以上。” “这不可能！” 小芳拍桌子站起来。 “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小芳这突然的动作把孟祥伟吓了一跳。 秦言似乎早就料到了小芳会是这个反应，并没有没惊吓到的迹象，老神在在的说： “一杯酒学习一个小时，不过分吧？而且只是在这里学，又没让你去学校。” 秦言说话时一直在观察小芳的表情。 小芳并没有像之前谈上学时那么抵触。 有戏。秦言定下心，继续讲：“在你杨叔这呆着，他又不让你乱跑，平常除了工作又没什么好玩的，闲着无聊还不如学习。 假如你答应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买一些有意思的书看。” 小芳渐渐坐下，颇为期待的盯着秦言的双眸： “你说的有意思的书，都有什么呀。” “小说，杂志，散文，期刊……我挑一些有意思的拿给你。” 秦言想想说道。 小芳摸摸下巴，“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不过哥，我不想要书，我想要一部手机可以吗？” 这是小芳第一次用很软的声音讲话，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手机？” 秦言愣了一下，“你很想要手机吗？” 小芳猛点头，一只手拽住秦言的衣袖，轻轻摇晃：“想，非常想，哥你买给我，我就答应你学习，你让我学多久都行。 而且我保证不乱玩。” 有那么一瞬，秦言觉得小芳对手机的渴求还要大过酒。 之前说酒时，小芳还能保持基本的冷静，还会警惕，但提到手机，小芳似乎失去了底线。 秦言脸一板，“手机有那么重要吗，就那么想要？” 小芳点点头。 秦言叹了口气，早知道她更期待的是手机，那就不该拿酒当诱饵的。 “好，你只要保证每天学习，半年后我就给你买。 你别想糊弄我，我会让你杨叔盯着你的，必须按数给我学。 而且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找人给你拿套卷子测试。 一次没达到我的标准，这个约定就做非，怎么样？” 小芳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小芳还拉着秦言用店里的纸跟柜台的红印泥画押。 秦言按手印前说，“还要附加一个条件，每周我都会安排老师给你辅导功课，你必须要乖乖上课。” “啊？！” 小芳惨叫一声，满脸的拒绝。 “就在店里给你补习，而且还是一对一。” 小芳收声，怯生生的说，“那很贵吧哥，你真有钱。” 秦言呵呵笑，“不用钱，都是熟人。” 小芳没有拒绝。 只差这临门一脚，在手机和酒的诱惑下，她决定搏一搏。 顺利把小芳扯进自己预想的轨道，秦言有些感慨。 当人有了欲望，只要抓紧欲望这条线，就能促使他做一些不触及底线的事。 在酒和手机的双重诱惑下，不提上学，小芳完全就被秦言牵着鼻子走。 跟小芳约定完，秦言跟她，孟祥伟一起把杨万源送回店里的卧室，转而又跟孟祥伟一起架着李慕出店。 有点小冷的夜风灌进三人的脖子，俱是一抖。 正文 221、闪亮的小电驴 凉风吹走了秦言大半的酒气，跟小芳聊天那会儿，他就已经差不多清醒了。 现在一吹，更加精神。 “老板，你开车吗？” 孟祥伟架着李慕，腿稍微有点发软。 秦言摇摇头，上前拉开车门，先跟孟祥伟一起把李慕塞到后座，随后打开两侧车门，两人分别坐在正副驾驶。 “这一趟本来是想跟杨老板讲招牌店铺的事情，结果光喝一肚子酒。” 秦言拍拍脸颊，说笑起来。 “来了三个，喝醉三个，没一个能平平稳稳的走出来。 算了，明天醒了，在电话里聊。” 孟祥伟学着秦言拍拍脸颊，有些摇晃的视野稍微稳定了一点，“杨老板人挺好的，来之前我还有点害怕，结果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秦言扭过头，看着孟祥伟，大笑，“你不会真以为他是那种电视里的黑社会吧？” 孟祥伟脸一红，轻轻点头。 秦言一边掏手机，一边说，“现实里哪有那么多黑道，大部分都是在夹层里生存的普通人。 甚至有时候过的连普通人都不如。” 孟祥伟把手放进裤兜，侧目望着沙县小吃的大门，“想想我还挺幸福的，以前还会觉得自己家普通，没钱。 跟小芳一比，我生长的环境简直就是天堂。” 孟祥伟不是第一次见穷苦的孩子，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和对话。 说实话，有点心酸。 车里陷入沉默，只能听到李慕的打呼声。 “这家伙还真能睡。” 秦言通过后视镜瞅了李慕一样，嘴角微翘。 看着李慕有些搞怪的睡姿，孟祥伟的心情也舒缓不少。 “老板，我觉得我们真的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孟祥伟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阴郁的夜空。 “在办公室，我想的只有怎么把公司管理好，怎么去维护店铺，怎么获得更大的盈利。 但今天晚上，我发现我在做的不止是盈利，我们是真真的帮助一些商户，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这比一些空洞的数据更能让我感到充实。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的一举一动是在影响和改变一些人。 光是想想，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秦言拍拍孟祥伟的肩膀，“你小子是在写作文吗？ 还是在发表获奖感言？” 孟祥伟的激情和感动瞬间被打断，脸上浮现一层尴尬。 借着酒劲，说出来的话都有点中二。 摸摸自己的鼻头，孟祥伟把头埋在了双腿之间。 见孟祥伟有点自闭，秦言乐了：“祥伟啊，其实你说的挺好的，我们确实是在影响别人。 一个企业，必定会对社会产生影响。 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小企业可能只能影响一两个人，或者一个社区，那些大企业，影响的是整个社会。 想要影响和改变更多的人，那就要努力了，争取把企业做大做强。” 孟祥伟抬起头，瞄了秦言一眼，随后视线升到夜空。 他的眼睛里有了光。 “老板…” 孟祥伟刚开口，一道刺眼的光线从背后射来，撞在死胡同的墙上，反弹进他的眼眶。 下意识的闭上眼，再睁眼时，车前停了一辆电动车。 电动车上坐着一个女孩儿，身材丰满，戴着头盔。 “秦言！大晚上不睡觉，就知道出来鬼混。” 响亮的女音带着抱怨，“自己鬼混就算了，还要我接你，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孟祥伟吓得不敢说话，呆呆的看着车上的女孩。 女孩潇洒下车，摘下头盔，露出精致漂亮的脸蛋，甩了甩被头盔箍了很长时间的秀发，迈着霸气的步子走到主驾驶位，把秦言扯了起来。 秦言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微微一笑：“**。” 江影轻嗅秦言的领子，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撇过头，捏着鼻子说：“傻不傻，喝这么多酒。” “今天开心，就多喝了点。”秦言的手举起，轻轻从江影的发丝间穿过。 江影很霸气的推开秦言，“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急，先把他两送回去。” 秦言说着，扭过头用眼睛扫了扫李慕和孟祥伟。 江影顺着秦言的视线看到两人。 孟祥伟感受到江影的目光，身体僵了一下，很快从副驾驶上站起来，立正，“嫂子好！” “什么嫂子，我才不是。” 江影嘴上否认，做出嗔怒的表情，脸却是微微见红。 显然生气是装的，心里很开心。 秦言看孟祥伟站的笔直，跟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忍不住吐槽：“你咋不再敬个礼呢，平常见我都没见你这么有气势。” 孟祥伟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后撤步溜到了后座，跟李慕挤了挤。 见秦言还在嘴贫，江影上前揪住秦言的耳朵，“快去副驾坐好，不然你就在大街上睡一晚上吧。” “疼，疼，轻点。”秦言十分委屈。 “别装了，我都没用力。” 江影哪里会真下狠手，只是象征性的扯一扯，没想到秦言装的好像真被家暴了一样。 孟祥伟看着两人在前边打情骂俏，着实吃了一把狗粮，默默地闭上眼，抱着李慕的两条腿聊以慰藉。 吵闹了一会儿，秦言灰溜溜的坐到了副驾驶。 江影把电动车停好，坐上驾驶位开车。 看到江影平稳上路，秦言的困意不断升腾，轻轻合上双眼。 虽然没有特别醉，但秦言没敢自己开车，一是为了安全，二是前世养成的习惯。 圈里太多酒驾出事的，秦言还是挺怕的。 本来秦言是想让王贤来的，但王贤刚学开车，秦言怕她怕人都送走，最后还是找了江影。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车里只剩秦言跟江影两人。车缓缓停在路边，江影拔下车钥匙，到另一侧开门，“下车，到了。” 秦言拽住江影的手，走下车。 转头瞧瞧四周，并不是熟悉的别墅，而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 是江影住的小区。 “你还能走吗？”江影温柔的声音在秦言的耳边响起，钻进了秦言的心。 秦言用手扶头，原本还算直的身子顿时变得晃晃悠悠，斜靠在江影的身上，“头晕…” “让你喝那么多，傻瓜。” 江影轻声抱怨，撑着秦言一步步往自己的住处走。 正文 222、江影的夜(1) 推门进家，江影把秦言扶到沙发上，给他换了拖鞋。 然后又进屋熬了醒酒汤。 秦言趴在沙发上，趁着江影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偷摸的支起身子，欣赏着江影婀娜的背影。 江影的身材没的说，盈盈一握的杨柳腰，臀部浑圆，笔直的，白嫩的腿都赏心悦目。 从秦言的视角望去，刚好能看到江影正举着勺子，在锅里轻轻搅动。 淡淡的，带点微酸药香味从厨房飘出，进入秦言的鼻腔，还没喝，就已经精神许多。 精神的并不只是意识，还有全身。 江影盖上锅盖，忽然扭身往外走，秦言看到，连忙将支着身子的胳膊放平，顺着沙发扶手向下滑，重新恢复躺平的姿势。 秦言自以为动作很快，但整个过程都被江影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江影张望了一下，边走向冰箱，边说：“你还醒着吗。” 秦言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也不说话。 见没人应声，江影拿完酸奶，奇怪的看了眼沙发上的秦言，放轻脚步来到沙发前。 江影微微侧蹲，盯着秦言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秦言？” 江影用手指戳戳秦言的左脸颊，指肚在秦言的脸上按出一个小的凹陷，随即弹起。 “傻瓜。” 江影右脸贴着自己的胳膊，眼中只有秦言一人。 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很开心。 江影一会儿碰碰秦言的胳膊，一会儿点点他的肚子，还会用手指剐蹭他的鼻子。 玩的不亦乐乎，就像得了一件有意思的玩具。 秦言备受折磨，尤其是江影蹭他鼻子时，特别想打喷嚏。差点没忍住。 玩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江影玩腻了，还是玩累了，把手收了回去。 秦言听到江影起身的声音，禁闭的双眼偷偷露出一条缝。 眼前空荡荡，没人在。 就在秦言以为折磨结束了，江影忽然转了回来，吓秦言一跳，瞬间阖紧双眼。 秦言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在自己胸口上移动，痒痒的。 很想睁眼看看江影在干嘛，但又怕暴露，秦言忍住了。 下一秒，秦言感觉江影好像是在扒他衣服，身上的T恤被一层层卷了上去，小腹凉嗖嗖的。 不会吧？ **不会这么饥渴吧？ 她是打算趁我酒醉… 秦言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蠢蠢欲动。 内心还有点小期待。 江影扶着秦言的肩膀，把他的后背顶起来，顺势褪下秦言的上衣。 秦言很配合，十分顺从。 赤裸着上半身的秦言躺在沙发上，一直等待着江影的下一步动作。 但江影脱完上衣立马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言大感失望，就在他耐不住寂寞，想要支起身子偷偷观察时，江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刚熬好的醒酒汤。 “醒醒。”江影把醒酒汤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推了两下秦言。 一推就醒很容易被江影发现他之前都是装的。 于是秦言装作被打扰的样子，轻轻拍了下江影的手，紧接着翻了个身。 江影只好坐在沙发的上角，秦言后脖颈附近，调整一下姿势，手扶秦言双肩，用力把他上半身摆正抬起。 江影的前胸被秦言的后背压着，有点喘不过气，晃了晃秦言的头，小声喊：“起来啦！” 秦言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打了个酒嗝，身体前倾，头朝地板干呕两下。 看起来好像真的醉的很厉害。 秦言的演技很逼真，江影没有丝毫怀疑，拍了拍他后背，“还难受吗？ 想吐的话我带你去厕所。” 秦言扶着前额，摇摇头：“想喝水。” 江影让秦言靠着沙发，起身把醒酒汤端过来，“喝这个吧。” 秦言在江影的服侍下慢慢喝起来。 江影一手托着装醒酒汤的碗，一只手轻轻拍打秦言后背。 “慢点，别着急。” 看秦言喝的快，江影细声细语的提醒。 秦言是真的口渴，醒酒汤江影专门用冰箱凉了一下，不凉不烫，温热适中，酸酸甜甜。 几秒钟秦言就喝了个净光，连个底都没剩。 “舒服点了吗？” 江影放下碗，关切的望着秦言。 客厅里只有侧灯是开着的，淡黄的灯光映在江影的脸上，显得她皮肤更白了。 完全卸妆的江影眉毛短了很多，看起来柔情似水，还有点小可爱，没平常那么冷傲。 见秦言一直盯着自己看，江影脸微红：“把裤子脱了。” 秦言瞬间一激灵，“**，真脱吗？” “脱呀，快点。”江影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真脱了？” 秦言光速脱下裤子，还不及反应，江影从侧卧扔出来一条浴巾：“你先裹上这个，我去给你洗衣服，洗完烘干一下晾上，明天早上就能穿。” 秦言拽着浴巾，呆了呆。 “热水器的热水也准备好了，你去洗个澡，一身酒味臭哄哄的，难闻死了。” 心中期待的场景落空，秦言挠挠头，只好乖乖去洗澡。 卫生间里留给洗浴的地方并不大，只有花洒，没有浴缸，围着一圈玻璃，勉强能容纳一人。 秦言并没有直接开洗，而是扫视一圈，每个角落都没遗漏。 跟电影里演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装脏衣服的衣篓。 整个卫生间打扫的异常干净，花洒旁的架子上，各种洗浴用品摆的整整齐齐。 “哎，为什么现实里从来不会出现小说或者电影里的那种场景？” 干干巴巴，一点激情都没有。 秦言叹口气，解下浴巾，准备打开花洒。 手刚放在旋钮上，门口传来颇为急促的脚步声。 秦言耳朵一动，手不再用力拧，故意停顿一下，搭在旋钮上。 砰砰砰。 江影并没同秦言想的一样匆忙推门，然后大叫，她很淡定的敲了敲门，喊道： “毛巾给你放门把手上了，洗完自己拿。” 秦言刚提起来的激动的心，瞬间冷却了下去，听到脚步声远离，忍不住叫了声： “**。” “怎么了？” 门外江影脚步一顿，略显疑惑的回头，“架子上的那些你都可以用…” 话刚出口，江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一红，紧忙说：“除了浴球，浴球不许用！” “知道了！” 秦言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洒在身上。 甩甩被浸湿的头发，秦言拍拍脸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正文 223、江影的夜(2) 洗完澡神清气爽，秦言擦干净，扯上浴巾出门。 还没走到客厅，江影就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秦言几眼，“你缓过来了？” 秦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醉酒状态，怎么可能走路这么利索。 秦言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现在立马装回去，傻子都能知道他是装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点点下巴，笑的很勉强，“好多了，**你的醒酒汤真的很管用。” 江影狐疑的看着他，“真这么管用？刚刚你还一副快不行的样子。” “真的很管用！” 秦言拍拍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膛，言辞确凿。 经过这段时间在健身房的锻炼，秦言上半身隐隐约约有了肌肉线条，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比以前有魅力多了。 江影偷瞄了一眼秦言的腰背，小声道：“你最近怎么看起来壮多了。” “稍微锻炼了锻炼。” 秦言举起手臂，自己瞅了两眼。 “你这健身效果也太好了吧，这才多久，上次见你……” 江影话到一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么说好像自己经常看秦言裸露上半身一样。 秦言笑了笑，“我锻炼的比较勤快，而且在控制饮食，最近很少摄入高热量的食物。 再说了，我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大二我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只是后边有点懈怠。” 有苏允儿这座大山压着，秦言真的很努力。 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生活幸福的事情。 江影白了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指了指沙发，江影说：“你今天晚上就睡这。” 秦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刚刚高举的手臂落下，如霜打的茄子，“**，你就放心我一个人睡外边吗？ 天这么冷，我还喝酒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你要是觉得冷，我再给你拿床被子。”江影很决绝。 秦言当即晃了晃身子，脸上的表情像被抛弃的小奶狗，十分可怜，“**，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待在外边吗，沙发这么小，我一个翻身摔下去怎么办？” 现在的秦言脸还很嫩，用这种语气说话丝毫没有违和感。 算是充分发挥了自身优势。 但江影并不吃他这一套，秦言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装可怜了，江影基本上已经免疫。 她暼了秦言一眼，“那你想睡哪？” 秦言搓搓手，“你觉得卧室怎么样？” “我就一间卧室，你睡了我睡哪？”江影顺势揪起秦言的耳朵，轻轻扯着，“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秦言一直在看着江影的脸，知道她没生气，胆子更大了，“**你也睡卧室啊。 我看卧室挺大的，两个人一起睡也不挤。” “谁要跟你一起睡…” 江影瞪了秦言一眼，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层粉红。 “卧室就一个床。” “没事，我搁地上睡就行。” 秦言笑嘻嘻的，顺杆子往上爬。 “你刚刚不还说睡沙发上凉吗，怕感冒，睡地上就不感冒了？ 我家可没有厚地毯，只能给你铺一层褥子。” 江影说着，反过身往卧室走。 秦言跟在江影背后，快到卧室门口时，前边的江影卡在门口，抬起大长腿，横在左右门框中间，： “想进去睡也行，你得先保证自己会规规矩矩的。” “我保证。” 江影话音刚落，秦言就顺了一嘴。 江影略微压压下巴，紧盯着秦言，“你是不是之前根本就没喝醉，我怎么感觉你特别清醒。” 秦言刚想辩解，嘴巴还没张开，江影就又接着说， “别跟我说是因为我的醒酒汤，那只是汤，不是仙丹，要是我这醒酒汤能让人瞬间解酒，那我还去优公当前台干嘛，直接去卖醒酒汤，做首富好了。” 秦言讪讪一笑，“那可能是我体质好，再加上你醒酒汤的功效，所以恢复的快吧。” 江影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秦言在这件事上计较。 反正她已经认定秦言就是在骗她，不管秦言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江影收起腿，走进卧室，从一侧的衣柜里扯出一条长褥子，朝秦言扔过去。 秦言慌忙接住，抱在怀里。 “你铺这。” 江影指了指靠近飘窗的床侧。 秦言点点头，乖巧的按照江影的指示铺好褥子，摆上被子。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枕头，你去外边沙发上拿个抱枕凑合一下，或者我给你找个别的东西垫着。” “抱枕就行。” 秦言出去拿抱枕，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江影的书桌，上边摆着几本财经方面的书。 “**，你看这些书干嘛？” 秦言好奇道。 江影两步跑过来，光速把桌上的书全部收进书架，“你管我，快去铺你的床。” 说着，江影还推了推秦言的后背。 既然江影想说，秦言也没太在意，放好抱枕就在褥子上躺平。 虽然有点累，但秦言毫无睡意。 “**，你不睡吗？” 秦言用胳膊顶起身子，朝江影的方向看去。 “我敷个面膜，都怪你，本来现在我都敷好面膜睡了，现在才刚刚开始。 又熬夜，皮肤都要变差了。” “怎么会，**的皮肤是我见过最好的。 就是不保养也赏心悦目。” “瞎说。” 虽然知道秦言是在恭维，但江影还是有点小开心。 她起身把面膜袋子里多余的精华倒在了秦言的脸上，“也给你保养一下，今天喝那么多酒，小心长痘痘。” 江影的手指包裹着滑溜溜的液体，在秦言的脸上滑动，轻揉。 麻麻的，还有点小刺激。 秦言不由得闭上了眼，享受起来。 鼻尖除了精华的味道，还有淡淡的体香。 很好闻。 “舒服吗？” “舒服”秦言声音有点怪，带着一丝颤音。 江影忽然加重力气，捏了捏秦言的双颊，随后用手指顶了顶秦言的鼻孔，做出猪的表情。 “跟小猪一样你。” 江影一边逗弄秦言，一边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秦言猛的起身，用自己的鼻子抵住了江影的鼻子，双手如闪电般摸向江影的腋窝。 两人一个戴着面膜，一个满脸精华，笑闹中，湿哒哒的液体甩了两人一身。 “秦言！” 江影生气的大叫，把秦言推开，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湿点点，嗔怒道，“都怪你，弄了一身，还得换一身睡衣。” “对不起啊。”秦言脸上毫无愧色，还笑嘻嘻的，“要不我帮你换？” “你去死！”江影拽起旁边的抱枕，一下砸在秦言面门上。 正文 224.、江影的夜(3) 丢掉被滴湿的睡衣，江影去隔壁杂物间的大衣柜里找了身米黄色的薄纱睡衣换上。 这个睡衣很透肉，肌肤若隐若现。 换完衣服，江影紧着步子回到卧室。 “**，你这有没有…” 秦言听到脚步声，扭身想问点事，刚好看到江影的新打扮。 这睡衣有点大… 还有点晃眼。 这些念头刚刚在脑海浮现，还不到一秒，屋里就黑了。 黑的不是一点光都没有，由于窗帘没拉，加上客厅的灯斜着洒进来一点点，秦言还是能看到一个婀娜的轮廓。 虽然有点模糊，但还是赏心悦目。 “还看！闭上眼！” 江影连喊两声。 秦言看不到江影的表情，决定还是老实点，撇过头，顺便起身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看秦言这么听话，江影稍稍松了口气，揪紧的心放松一点。 江影很想跑着去把客厅的灯关了，但又怕动作太大，让秦言看到，只能匀步走过去。 虽然知道秦言在屋里，但江影走的时候还是不时会回头看看，怕秦言出来偷看。 身上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羞耻了。 关掉客厅灯，面膜差不多也敷好了，江影洗漱完，摸着黑回卧室。 刚到卧室门口，江影就听到秦言在叫自己：“**，我能开下灯吗？” “不行！”江影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你开灯干嘛？” “我想出去洗个脸，一脸精华水油腻腻的。” 秦言很委屈。 大晚上的连个灯都不能开。 黑灯瞎火，万一摔个跟头就完了。 “洗脸…你等下，我先躺下你再开灯。” 江影摸着墙往里走，到门口突然撞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好像一堵墙。 “秦言！你干嘛站门口？！” 江影瞬间就反应过来是秦言在堵门。 带点委屈的声音立马响起： “**，我不知道这是门口啊，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瞎说，再怎么看不清，哪里是门你也能感觉出来吧？” 江影根本不信秦言的鬼话，双手平举，用力推了推秦言。 江影原本以为秦言会很难才能推动，谁知道他就跟得了软骨病一样，一推就倒。 江影用的力收不回，顺着秦言摔了下去。 扑通，两人摔一起，一上一下。 “秦言！” 江影的叫声差点穿破房顶，秦言的耳膜都被吼得有点微痛。 黑暗中，江影尝试爬起来，手压到圆柱状的东西，像是秦言的胳膊。 “**你轻点，我胳膊都被快断了。” 秦言发出一声惨叫。 “现在知道疼了，还不是怪你。”江影嘴上在怼，手却很快挪开，生怕给秦言压出好歹。 “现在呢？”江影的手换了一个地方支撑身子。 “你压到我腿了…” 秦言的声音没有丝毫好转。 “你往旁边挪挪，让我先起来，我没有下脚的地方。”江影卡在门框中间，根本没空间施展自己的腿。 “**你压着我我怎么动啊。” 秦言叫苦不迭。 “你这一身肉白长了吗，用点力气。” “力气我是有，但你在我上边啊。”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胖吗？” 江影的声音有点微妙。 秦言听出一丝不对劲来，“哪能啊，**就跟羽毛差不多，这黑着灯，我几乎都感觉不到有人压着。 我这不是怕乱动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吗。” “你会这么老实？”江影对秦言的解释嗤之以鼻，“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倒的，你这么大个子，我推你一下你就摔…” 秦言忙摇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你刚刚推我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才摔的。” “你手在干嘛？” 江影正听着秦言解释，忽然觉得有东西碰了自己腿一下。 “什么手，我没动啊。”秦言疑惑道。 “那刚刚是什么碰了我一下？” “是虫子吧？” “哪有那么大的虫子。” “那就是老鼠？” “谁家楼房里还有老鼠，况且楼层这么高。” 江影说完伸手摸索了一下，除了秦言的胳膊，好像也没其他东西。 “**，你别乱动，痒。”秦言挣扎了下，语气稍稍变化，“又没老鼠，又没虫子，刚刚是什么碰的你？ 不会是蹭到墙了吧？” “我都没动，你家墙会主动伸出来吗？”江影翻了个白眼，“你快动一动，还是说你想在这睡一晚上？” “在这睡也挺不错的…” 秦言小声说，向后抽腿。 “你觉得这不错？那等会儿我起来，你就直接睡这吧！” 江影感觉到秦言的腿在自己身下乱动，身子微微发抖。 “快点…” 江影红着脸补了一句。 “**不跟我一起，那就没意思了。”秦言兴趣缺缺，加速把腿抽出，很利索的站了起来。 秦言向前伸手，触碰到江影的肩膀，“来，起来吧。” 江影紧紧握住秦言的手，顺着他的力气起身。 一站起来，江影就看到一团模糊的脸部轮廓。 五官都看不太清，唯独一双眼睛映着一点点光，像夜幕下唯一亮起的星。 江影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缓过神，侧过脸。 “我开灯了。” 秦言的话语在江影耳边响起。 “别…” 江影话还没出口，灯就亮了。 整个屋子瞬间充满光亮。 江影羞愤的瞪了秦言一眼，闷着头往前快跑两步，一个猛子扑倒了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毯子把自己裹紧。 活脱脱像个大号的春卷。 “**，你这身手够敏捷的啊，跟特种兵一样。” 秦言笑呵呵的，心情非常好。 刚刚江影的动作是快，但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个全。 看完只有一个感想。 想讨来做老婆。 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该长长，该翘翘，几乎满足了秦言所有的幻想。 回应秦言的只有一个抱枕。 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脚下。 看的出来江影是很想砸他的，奈何她力气不够，而且抱枕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投掷物。 “没事我先去洗脸了。” 江影彻底把自己锁在被褥里，完全不搭理秦言。 秦言摇摇头，出去洗了脸，回屋关灯，躺在地上铺好的褥子上。 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秦言侧过脸，望着江影的方向，“**，你睡了吗？” 正文 225、江影的夜(完) 黑暗中卧室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江影微弱的呼吸声。 见江影没回话，秦言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床边，左腿膝盖轻轻压在床沿。 “**。” 秦言轻声叫道，身子缓缓向前探，手离江影的毯子越来越近。 直到秦言的手指触碰到毯子，江影都没动。 真睡着了？ 这也太快了吧？ 是该说她心大还是傻？ 秦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毯子，没动静。 眨眨眼，他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手指顺着毯子向下滑。 忽的，秦言感觉毯子抖动了一下，随即有压抑着的闷笑声发出。 像蚕蛹一样结实的毯子忽然露出一条缝，江影的头露出一点，一双含着水波的眼睛紧紧盯着秦言。 “不是说过不许你上床的吗！” 一边说着，江影还像虫子一样向后蠕动，试图跟秦言拉开距离。 江影已经很努力了，奈何裹的太紧，动了半天也没往后退多少，干脆在床上滚了一圈，来到床的边缘。 江影可可爱爱的举动配合上她防贼一样的表情把秦言逗乐了，一边笑，一边说：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没必要这么怕吧？” 江影嘟囔道，“你是比魔鬼更可怕的大色狼。”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成大色狼了？” 秦言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脸颊，“我真的是好人。” “你要是好人，秦桧都能说自己是好人。” 江影说着，忽然从毯子里伸出一条腿，给了秦言一脚。 秦言不闪不避，硬挨了这一下，还十分高情商的配合了一下，自己滚下了床。 重新回到地上，秦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嬉笑道：“**，我觉得你这身睡衣特别好看，为什么要一直裹着，你不热吗？” “当然好看了，我穿什么都很好看！”江影稍微自恋了一下，立马打击道：“好看也不给你看。” “为什么吗，穿好看衣服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看什么看，我这件是夏天的睡衣，两件春秋睡衣一个刚洗，一个被你弄脏了，只能穿这个凑合。” 江影话里带着怨气。 “就你今天办的这些事，让你在屋里睡就不错了，还想看什么！” 秦言悻悻的摸了下鼻子，没敢回话。 今天确实麻烦江影不少，光接送自己一个就算了，还得把李慕那两家伙送到家。 回来还给自己熬醒酒汤、洗衣服… 想到这，秦言身上旺盛的火气消解了一些，看向江影的目光少了点欲望，多了些温柔。 “**，你想听歌吗？” 秦言缓缓道，声音如溪流般轻柔。 江影慢慢滚回了原来的位置，从紧密的防线里探出头，朝床下秦言在的位置望去。 虽然看不清，但总觉得秦言有点不一样了。 刚刚秦言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野性，现在好像… 江影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如果硬要说，那就是秦言乖巧了很多。 不像刚才那么锋芒毕露。 “想，你唱给我听吗…” 江影稍稍松了下身上的毯子，舒展身体，一只胳膊从毯子下伸了出来，蜷缩起来，侧脸压在上边。 几缕发丝从上侧滑落，落在唇边。 侧卧着，酥胸压在床单上，挤出一个完美的圆弧形。 “你想听什么？” 秦言盘坐起来，往床上看去。 “你唱的我都爱听。” 自从上次在政法学院听了一次秦言唱歌，江影已经完全认可了他的实力。 秦言微微笑：“那我就随便唱了。” 江影点点头，手将滑落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淡黑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秦言的身子。 “那我可唱了…” 秦言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脑海中有许多旋律在回旋。 他想起了他在大学里唱的最多的一首歌，一些过往的画面浮现，颇为怀念。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苏打绿的小情歌本身就十分抓耳，再加上秦言的唱功，虽然是清唱，但还是唱进了江影的心里。 一字一句，每个音调都有着强劲的生命力。 听着悦耳的调子，江影的身子慢慢蜷缩，双手抱膝。 黑暗中似乎有了光彩。 一曲毕，秦言微微喘气，耳边响起江影的声音，“秦言，你靠近点。” 秦言一怔，微微歪头，仔细聆听，江影的呼吸声很重，很快。 回过神，秦言站起来，像之前一样，左膝盖压着床沿，身子往前探。 离江影还有一小段距离，响起轻微的沙沙声，江影甩掉毯子，侧坐在床上，双臂向前环住了秦言的脖子。 可能是在毯子里捂得时间太长，江影身上很热。 秦言轻咽唾沫，被动的拥住了江影。 江影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把头埋进秦言的怀里。 她穿的睡衣特别薄，秦言几乎能触及柔软的肌肤。 “**…” 秦言手慢慢向下滑，逐渐失去理智，江影娇喘连连，十指无意识发力，在秦言宽阔的后背上留下道道红印。 就在秦言要乘胜追击，继续进攻的时候，江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把秦言推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得寸进尺。” “稍微奖励你一下，你别多想。” “**，我没法不多想啊。” 秦言呼吸有些急促。 江影看着秦言，脸有些发烫，稍作犹豫，仰身向前，轻轻在秦言的脸上啄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让秦言更加上火。 “好了，快回去……” 江影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封上，双唇一片滚烫。 春雨娟娟，细水长流。 纠缠在一起。 江影的腰被紧紧环绕，有点喘不过气来。 长时间的接吻既让人陶醉，又有点上头。 用力锤了数下秦言的胸膛，两人分开。 黑暗的卧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哈……” 江影晶莹耳垂都染着一层粉红，双臂环胸，眼神有点复杂。 秦言跪坐在床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想起刚刚的冲动，秦言有点忐忑。 “**…” “没事，不怪你。”江影收起双臂，蜷缩起来，“但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许……不许再…” 江影说不出口。 卧室里彻底沉默下来，只剩下黑。 不知过了多久，江影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秦言，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声音带着彷徨，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隐藏最深的，是期望。 正文 226、做我女朋友 这不是秦言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是什么关系？ 秦言看着江影的脸，没办法很快做出回答。 相比于蒋璐璐，江影来的更温柔，也更加的被动，完全把选择权交到了秦言的手中。 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这种话秦言根本说不出口，在他心里，江影绝对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看江影的表请，秦言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要是再说朋友这种话，绝对会造成无可挽回的裂痕。 秦言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专一的人但他可以保证自己不是只追求肉体欢愉，只走肾的人。 所以每一个承诺，他都会格外慎重。 之前答应蒋璐璐是迫不得已，是蒋璐璐强势进攻下的被动选择，可以说是蒋璐璐帮他省略了犹豫的环节。 但这次，主动权在他手上时，他真的有在好好的剖析自己对江影到底是什么感觉。 最开始秦言跟其他男人一样，都是被江影的外貌吸引，认为她长得很漂亮，是单纯的欣赏。 后来几次接触，江影的细致和耐心给秦言留下了深刻印象，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但江影就像那个跟你相处了多年的老友一样，知道你想要的什么。 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陪你聊天，在你不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待在角落，不去打扰。 江影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以至于每次跟江影在一起，秦言都会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两人在一起时不需要去操太多心，因为江影会妥善的准备好一切。 说句不要脸的话，秦言觉得江影就是最适合成为老婆的人选。 跟江影相处久了，秦言还发现她一个特点。 凡是生活上的事情，江影都处理很娴熟，但在感情上，江影反倒是还不如蒋璐璐来的清楚。 迷迷糊糊，有点小可爱。 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稚嫩，有时候会显得反复无常，让秦言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点像在高中时谈恋爱，永远都猜不透喜欢女生的心思。 这么描述好像有点暴露自己曾经早恋的感情经历，秦言不由的笑了起来。 江影眨眨眼，奇怪道，“你笑什么？我问的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秦言边笑边摇头，“没有，我想到别的事情了。” 听到这句话，江影瞳孔倒竖，凶狠狠的盯着秦言，“你居然还敢想别的事情。” 她这么严肃，这么认真，秦言却还有空想别的，给她的感觉就是完全不把两人的感情当回事。 实在是很气人。 秦言收起笑容，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后背挺直。 莫名的，江影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庄严肃穆。 仿佛他们身下的不是床，而是教堂地板。 短短几分钟，秦言基本已经想明白了，他确认了一件事，他是喜欢江影的，非常喜欢。 他不希望江影未来老公不是他！ 深吸一口气，往前种种皆从脑海沉淀在心中，“江……影，我喜欢你，请做我女朋友，好吗？” 第一次，秦言换了称呼。 这也是秦言回到十年前，第一次正式向女孩表白。 秦言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心跳的很快，非常快。 甚至耳朵隐约能听到，激昂如交响乐般的心脏跳动声。 秦言的表白来的太过突然。 江影瞳孔微缩，脑子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嗡嗡响，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晃晃头，看着秦言一本正经的样子，江影忽然笑了起来。 “傻样，又不是在开会，挺的那么直干嘛，不累吗。” 秦言并没有放松，依旧做的笔直，“所以，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江影脸微微一红，眼睛向边侧斜去。 “做我的女朋友。” 秦言紧追不舍，身体微微前倾。 江影举起双手，用力推了下秦言的胸膛，斜了他一眼，“当然是不同意了。” “啊？” 秦言怎么想都想不到会被拒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垮了下去。 挺直的后背向后仰倒，整个人无力的摔在床上，双眼失去神采。 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居然失败了…… 秦言有点接受不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 前世活了三十几年，秦言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种强烈的挫败感让他浑身难受。 就在秦言想要起身问个明白的时候，江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上方。 江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秦言身边，侧跪着，将头发拢到耳后，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哪里有人表白连花都不送的，我不期待你给我买镯子戒指，至少也得有花束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 江影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秦言像打了鸡血一样，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哐哐往屋外跑。 “秦言！你跑什么？”江影反身下床。 “出去买花。” 秦言的声音拉的很长。 “大半夜的你去哪买花，而且你的衣服都还没干呢。” 江影哭笑不得，打开灯，顺着走廊来到洗衣机旁边，看到秦言跟傻子一样正往身上套衣服。 江影上前，用双臂环住秦言的腰，轻声细语，“我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只要是你，就算什么都没我也会答应的…” 秦言套T恤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感受着背后不断传来的温度，心微微颤了一下。 最难消受美人恩。 秦言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手向前，握住腰前一双有些冰凉的小手，秦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站就是十分钟，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 秦言最先开口，话音刚出来就被江影打断，“以后叫我茵茵。” “茵茵？” “对啊，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我们那讲话影跟茵分不清。 影就被叫成了茵。” “茵茵…这么叫好奇怪啊。”秦言觉得很不顺口，叫惯了一个称呼，突然一改，就很难受。 “奇怪也要叫！” 江影很强势，“老是叫姐，显得我好像很老一样。” 秦言不敢反对。 “你突然叫我是想说什么？” 江影有点好奇。 “没事，就是站的有点累，想问你咱们啥时候回去睡觉。” 这个姿势舒服是舒服，但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跟我这么站着很累吗？” 江影的声音从秦言背后传来。 秦言点点头，“是…” 话到嘴边，他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想了一下，改口道，“只是这么站着很累，但是跟茵茵你在一起就感觉不累了。” 江影悬在秦言腰间，蠢蠢欲动的手指收了起来。 “秦言。”江影放开秦言，往后退了一步。 眼神有点复杂。 秦言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转过身，“怎么了？” “以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吧。”江影叹了口气。 秦言奇怪的看着她，“你刚刚不还非让我叫你茵茵，怎么突然变卦了？” “因为你叫起来有点恶心。” “怎么就恶心了？”秦言如遭雷劈，大受打击。 “说不上来，反正听你叫就很恶心。”江影想了想，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家里人都用家乡话叫，你用普通话就很别扭。” “那你多听几遍，习惯不就好了？”秦言有意折磨江影，说完就连连叫了好几声“茵茵”。 最后的结果就是挨了江影一肘，被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让江影给拖回了卧室。 既然已经正式确立了关系，秦言自然没有理由再睡地下，这次光明正大的躺在了床上。 虽说是上了床，但江影给他画了条三八线，以抱枕为基准，右边是秦言的地方，左边是江影的地方。 女生的三八线不管是在桌子上还是床上，从来都不是五五分的。 秦言被划分的位置勉强能躺下，想翻身都有点困难。 江影那边的位置将近是他的两倍，宽敞的不行。 “**，你这么划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我这八尺大汉，也不能就这么点地吧？” 江影暼了他一眼，“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在这老老实实躺着，要么就下去，回你原来的地。” 秦言禁声，乖乖躺着。 忽然，他听到身边有沙沙声，扭头一看，江影往床沿的方向挪了一小段距离。 秦言若有所思，尝试性的顶着三八线(抱枕)往床中间动了动。 江影背对着他，什么都没说，好像没听到他动一样。 果然，**心里还是念着我。 想到这，秦言不由的笑了笑。 位置宽敞，床铺柔软，鼻尖还有淡淡的香气，稍微一合眼，睡意便汹涌袭来。 秦言睡着了。 听着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江影翻了个身，正对着秦言，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黑暗中，江影莫名的安心，漆黑的瞳孔慢慢有了神采。 手指向下，触碰到秦言修长宽大的手，江影轻轻握住。 …… …… 第二天早上，秦言久违的吃到了别人做的早餐。 一桌子很丰盛。 江影做的菜没有苏允儿那么飘香千里，但更有家里的味道。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江影手托下巴，静静地看着秦言将米粥送进嘴巴里。 “嗯。” 秦言忙应了一声，看向江影，“**，你别光看我吃啊，这么多我吃不完。” 江影点点头，象征性的喝了点粥。 早餐结束，秦言帮着江影收了一下碗筷，两人结伴出们。 就好像真的夫妻一样。 车开到路半，秦言忽然把车停到路边。 坐在副驾驶，正在拿着小镜子照的江影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道：“怎么停了？” “你等我一下。” 秦言没解释，推门而出。 江影有些好奇的望着秦言的后背，看着他消失在路口拐角。 十分钟左右，秦言背着胳膊走回来，拉开车门，从身后掏出一捧花束。 桔梗花。 江影的视线瞬间被吸引，眼波流转，“你还真去买花了啊。” “昨天也是我第一次表白，经验不足，下次我一…” “你还想有下次？” 江影的两条眉毛翘起，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秦言尴尬的笑了笑。 江影一把抢过花束，也不理秦言，只是一个人欣赏着桔梗花。 秦言松了口气，上车坐好。 挂挡时，耳边忽有风声响起，反应过来时，脸颊触及一片温热。 “奖励你的。” 秦言第一反应是对着车里的后视镜照了照脸。 “有什么好照的？” 江影微微侧目。 “我看看有没有口红印。” “放心吧你，没有！我今天就涂了润唇膏。” 江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来到万业广场楼下，江影解开开安全带，“要不要我先上去，你等会儿再走。” “为啥？” 秦言不解。 “避嫌呀，万一被同事看到，会说闲话的，传到经理他们耳朵里就完了。” 秦言很想跟江影说，徐冰冰早就看出来了，但想了想，不太妥当，“没事，有人看到就说顺路好了。” 秦言拔下车钥匙，根本不担心。 江影想想，好像偶尔一两次也没关系，索性跟着秦言往公司走。 但路上江影还是忍不住嘱托道，“以后在公司不许乱说话，平常没事也不要老是来找我，知道了没。” “知道啦。” 秦言点点头，“在公司里就跟往常一样，进了公司我们是同事，出了公司我们是情侣…” “大庭广众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江影听秦言在那大嗓门乱说，轻轻掐了他一下。 突然，江影的动作僵住了，她看到在门口站着的王大志。 王大志正在打电话，视线就在车库通向主干道这块。 不会被看到了吧？ 江影有点小紧张，虽说王大志不是销售部的，但总归是优公的人。 她跟秦言刚刚的动作还那么亲密。 江影正暗自思考着对策，秦言跟王大志打了个招呼，笑着迎了上去，“王老师。” 王大志刚好挂掉电话，举手回应，抽眼暼了下秦言身后的江影。 “小秦啊，你今天来的还挺早。” “瞧您说的，我那天来的不早？”秦言笑呵呵的，“王老师，我正说要找您，您就自个送上门了。” “找我？你们销售部又准备搞什么活动？ 这次我可得给你说清楚，不许再给我挂那种大招牌，你上边写的那些头衔有几个真的？” “大家现在都这么写，不然怎么有噱头，先不说这个，王老师你今天有空吗，咱们找个雅致点的地方，聊点私事。” 秦言眼睛微眯，笑的好像一只小狐狸。 正文 227、人到中年 广场写字楼下。 王大志往上提了提公文包，“晚上倒是有空，你小子有什么事，还得私下说？” “有空就行，剩下具体的咱晚上慢慢聊。” 秦言眉眼含笑，引着王大志往楼里走，“王老师，你有没有认识的高中老师？” “有啊。”王大志边走边聊，“但是都在燕京，你要是现在找，我可帮不上忙。” “瞧您说的，好像我每次找你都是麻烦您帮忙一样。” 秦言扶着门，让王大志先进。 王大志进门的时候斜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你那次找我不得给我安排点活干？” 王大志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实际上只是玩笑话。 对秦言这个后生，王大志还是非常喜欢的。 人机灵，主要还跟自家侄女关系不错，，在王大志心里，早把秦言当半个侄女婿看了。 秦言朝后边的江影招招手，示意她跟进来，自己也是快步追到王大志身边。 “我可不敢给您安排工作，在优公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说话还不如您打个喷嚏有用。” “嗨，这都哪的话，我就是一个教书的，比不上你们，每天都在给公司创造营收。 没有你们在，我早就饿死了，哪还有力气说话？ 尤其是你，现在优公上下谁不知道，咱们销售部的秦助理能挣大钱，是公司的摇钱树。” 听着两个人在这互相吹捧，推皮球，江影忍不住翻白眼。 这要让他们吹下去，地球都容不下他们。 还好到电梯路不长，很快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到销售部这层，秦言没出去，对江影说，“我先上去一趟，办点事。” 江影点点头，转身离开，秦言跟着王大志来到楼上。 “小秦，我今天得录课，你要有事，就等下班再来找我。” “行，您忙吧。” 送走王大志，秦言直奔优公宣传部。 优公的宣传部占地面积最小，跟教研部在同一层，面积只有人家一半不到。 面积小，人自然也少。 宣传部黄伟黄经理手下满打满算才13个人，其中两个还是负责打杂的临时工。 一进门，秦言就感受到一股悠闲的气氛，跟销售部那热火朝天的气氛截然不同。 相对于销售部来说，优公的宣传部实在轻松很多。 经理老黄没有独立办公室，桌子跟普通员工在一起，只是稍大一些，位置居中。 老黄正在喝茶，见秦言进来，立马招招手，“这不是秦助理吗，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秦言踱步来到黄经理身前，微微一笑，“黄经理这真悠闲，茶都泡起来了。” 老黄摆摆手，“我们这都是忙一阵歇一阵，忙的时候恨不得一天24都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喝喝茶，等着上边派新任务。” 宣传部果然是个好地方，秦言眼睛微亮。 在销售部，你不可能完全闲下来，要不断的去寻找客户，开发客户，休息意味着没业绩，挣不到钱。 销售不是一个适合摸鱼的职业，长时间做咸鱼没业绩，必定会被上司给盯上，说不定哪天就送你一张飞机票，让你滚蛋。 销售为什么天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全是给逼的。 宣传部就不一样了，想要开展宣传工作，必须要上边给拨资金，有了资金才能去做宣传。 就算你有一颗为公司奉献的心，上边不给钱，那也是白搭。 是逼着你做咸鱼。 “秦助理，你这次来有什么工作安排？又是做传单？还是有别的？你尽管说，我立马给你办。” 老黄对秦言的态度很是恭维。 虽然老黄职位比秦言高，但他知道秦言现在是老板跟前的红人，又年轻，如果不出意外，未来跑到自己头上是必然的事。 现在不搞好关系，巴结着点，等以后人家真发达了，还不一定能看的上他。 秦言拉开身旁的凳子，坐在老黄对面，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回身看了眼其他员工，身体稍稍往前，压着嗓子说：“黄经理，你有没有想过，让宣传部在优公的地位稍微往上升一升？” 秦言一语双关，说的是让宣传部地位升一升，实则也是在暗指让老黄地位升一升。 老黄是宣传部经理，宣传部的一把手，跟宣传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绑定在一起的。 “秦助理这是什么意思？”老黄自然是听出来秦言话里的道道，但他摸不清秦言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秦言身体后退，后背压在椅子靠背上，左转头，眼睛往门口的方向斜。 老黄看着秦言的姿势和动作，心里有了底，轻咳一声，在办公室了喊了一句，“你们先忙着，我跟秦助理出去办点事。” 趁着老黄讲话，秦言已经起身来到门口。 老黄紧随其后，两人从宣传部的办公室来到了外边的走廊。 秦言在头前带路，沿着走廊来到了教研部和宣传部中间交界的地方，这块地方很空旷，是消防通道，连着楼梯，楼梯正对面是一面大窗户。 平常大家都坐电梯上下楼，很少会来到这片。 “黄经理，咱们接着刚才的聊。”秦言知道老黄抽烟，从口袋里取出了早就备好的香烟。 这包烟是给江影买花时顺手捎的。 老黄连忙推辞：“秦助理，我最近都不抽烟，准备戒了。” “哦？”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黄，眼珠子转了转：“黄经理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 老黄指了指自己的肺和咽喉，“岁数上来了，身上老毛病多，我这咽炎都有十几年了，最近肺又出了点问题，医生跟你嫂子都劝我戒了，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烟不抽也罢。” 老黄人俨然没他话里说的那么坚决，偷偷瞅了好几眼秦言手上的烟盒，显然还是有念想。 “戒烟可不是个简单的事，黄经理你可得好好加油。” 秦言笑了笑，顺势把烟盒收了起来。 老黄看不见烟盒，稍稍松了口气，“我尽量努力吧。” “其实有一个办法能让戒烟没那么痛苦。”秦言顺着话题往下讲，“用其他更有刺激性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说的这个我也懂，但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什么事情比抽烟更能有刺激性？” 老黄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最简单的就是运动。”秦言说着，看了老黄一眼，典型的中年人身材，不胖，但肌肉十分松垮，小腹微微凸起，有点啤酒肚。 头发日渐稀疏。 运动健身，对他们来说似乎有点遥远。 想到这，秦言嘴不停，继续说：“要是觉得运动坚持不下来，可以选择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老黄摇摇头，“别提工作了，一提工作我就更想抽烟了。” 很多人在工作时抽烟频率比平常更高，因为工作会带来压力，为了消解压力，来亿根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我说的这个工作跟您想的那个工作不一样，不是做一些杂碎的工作，而是设立一个目标，让这个目标不断的给予正面反馈。 例如，想想怎么让宣传部成为优公数一数二的重要部门。 这样是不是就有了动力？” “秦助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咱们宣传部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是最底层的部门，想在优公有话语权，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销售部是咱优公的钱袋子，一家老小都指望着销售部挣钱养活。 教研部是优公的核心，一个教育机构想做大做强，主要是看教研部的实力，教研部强，教育水平高才有未来。 人事部是优公运转的核心，不断给公司输送优质血液，是公司的骨架子。 算下来，就我着宣传部最不重要，干的都是杂活，没什么前途。” “黄经理，你要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时代是在变化的，宣传部现在不重要，不代表以后也不重要。 我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优公想继续发展，靠的是什么？” 老黄瞅着秦言，思索一下，说：“靠什么？靠的是教研部吧？” 秦言摇摇头，“您应该知道，现在我们销售这边主打的是网站销售，而不是一两年前那种线下销售。 不光是我们，其他教育机构也是，现在所有教育机构发展的趋势，都不在线下，而是线上。 以前大家可能还会到线下店来看看，确认一下你这个机构的水平，但随着网络的发展，很多人都是直接在网上报名。 阵地转移到线上，宣传就变得尤为重要，能不能让自家网站有更大的曝光度，如何吸引更多流量，这才是优公进一步发展的关键。” 老黄不傻，只是有点落后时代，他这个年岁，上有老下有小，有房有车，不说大富大贵，但生活也是小康水准，基本上没什么冲劲了。 这两年他们宣传部门的工作重心确实是在改变，前两年还是做传单，海报比较多，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是在网站上花的力气比较多。 对于这些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但从来都是被动接受上面的指派。 也就是说，这个变化并非他主导，而是公司上层的意思。 因此，他对这些变化并没做过什么深入的思考，只是和以前传单时期一样，上边让干啥就干啥。 把上司给的任务完成好，剩下的不多想。 突出一个惰性。 老黄就像一个空壳，老板想让他变成什么形状就变成什么形状，仅仅是一个称手的工具。 听秦言讲完，老黄心思稍微活泛了一下，但也就这么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秦助理，你说的确实是一种未来的可能，既然趋势是这样，那我就慢慢等着，也不需要做什么，宣传部的地位慢慢自己就升起来了。 不是吗？” “您要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历史趋势能成就一个人，一件事，也能毁掉一个人，一件事。 要是处理不好，等历史的车轮辗过啦，您不一定是上车的那个人，也可能是车轮下的人。” 秦言这段话说的颇为严肃。 老黄内心微微一颤，“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他是觉得秦言有点危言耸听。 一直站着说话有点累，秦言王大窗户的方向走动了两步，半靠着墙，“我给您举个例子，我们先假设宣传部未来越来越重，甚至会成为一家教育机构发展的关键。 那公司肯定会给你更多的资源倾斜，可是资源到了，不意味着你能立即把这些资源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 现在优公宣传部只有十三人，如果不做出改变，只是消极的等待，那么等公司真的需要宣传部发力的时候，宣传部根本使不出力。 到这一步，您觉得公司会怎么办？” 听到这，老黄的冷汗刷一下的就冒了出来。 会怎么办还用说吗？ 既然现在的宣传部不给力，那就只能大换血，不光是手底下的人，他这个经理的帽子恐怕保不住。 社会是很残酷的，当你没有利用价值时，随时都会被抛弃。 老黄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之前说过，他这个年龄没什么冲劲，那是因为工作稳定，工作就是他的命，要是有人敢抢他的饭碗，那他立马就能全身打满鸡血。 人到中年，最怕的就是事业变动。 往好了走还行，往差了走，那可真就是天塌了。 秦言看着老黄的脸色由黄变青，再由青变红。 沉默了大概五分钟，老黄对秦言讲，“来根烟。” “黄经理，你不是要戒烟吗？” “戒什么戒，饭都没得吃了，还管其他的？”老黄今天心情本来好好的，让秦言撞了这一下警钟，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秦言没给老黄烟，人家想戒烟，就算要破戒，肯定也不能在他这破了。 否则事后后悔，还得埋怨他。 “黄经理，不用这么急，这时代变也是慢慢变，不会一下就从鸡蛋变成鸡，还有时间。” 老黄点点头，情绪稍微缓解了一点。 “但是啊，还是要早做打算，我这有个计划，不知道黄经理你有没有兴趣？” 绕来绕去，秦言终于切入了正题。 老黄稍作犹豫，“秦助理，你先讲讲看。” 接下来，秦言跟老黄聊了大概二十分钟，各自带着笑往回走，秦言坐电梯下楼，并没有去销售部，而是去隔壁人事部歇了起来，跟人事经理李姐聊起了闲天。 在优公一整天，秦言把公司上下跑了个遍，每个部门都坐一会儿，刷存在感。 直到下班前半小时才消停下来。 回办公室视察刘轩的工作，准备下班，出来的时候，秦言接到一个电话。 正文 228、躺着吃 从办公室出来，秦言在过道角落，花盆边接通电话。 蒋璐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秦言，你的账号我都帮你看过了，你再不更新真就凉了。 你视频底下的新评论越来越少，前几天还有不少人催更，这两天连催更的都没了。” “哦，我知道了，不用急。”听到这个消息，秦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视频行业就是这样。 长期不更新肯定会导致人气的流失，这是正常现象。 对刚起步的视频制作者来说，稳定的更新有助于留住粉丝。 秦言很明白这点，但，他现在是真没时间，别说做视频了，就是找两个代工剪辑员的时间都没有。 都说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但秦言是真的挤不出来。 已经干了，真的一滴都不剩。 秦言不急，璐璐急呀，秦言想了下，安慰道：“做视频还是质量最重要，需要时间打磨。 只要质量到位，够硬，粉丝观众们一定会买账的。 我想他们想看的不是赶时间硬凑出来，粗制滥造的视频。” “哦！”蒋璐璐闷闷的应了一声，“你说的都对，所以，你是已经做好了视频，在打磨对吗？” “咳，没有。” 秦言脸上有点尴尬。 蒋璐璐又问：“那就是做了一大半，还差一点完成？” “也不是。” 秦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到底做了多少？” “还没开始…” 秦言这句话说完，话筒里就没声了。 冥冥中，秦言能感受到蒋璐璐内心的绝望。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蒋璐璐才说话。 “我尽量快点。” “我懂了，你先忙你的。”蒋璐璐彻底不抱希望。 这个“尽量快点”就相当于在说我最近没空。 蒋璐璐只是帮忙管理账户，又不是真正的户主，秦言不急，她急有什么用？ 索性躺平好了。 蒋璐璐是有点失望的，抛开别的身份，蒋璐璐也是秦言的粉丝，还是蛮期待他的新视频。 一拖再拖，耐心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仿佛是知道蒋璐璐在失望，秦言补了一句，“就这周，我保证这周一定把新视频更新出来。” “你要做不到怎么办？” 蒋璐璐对秦言的信任值已经降到最低。 “做不出来你就拿刀砍我。” “谁要砍你啊！”蒋璐璐满是嫌弃，“这样吧，你要食言了就陪我逛商场。” “没问题。” 秦言答应的很痛快。 蒋璐璐又给秦言聊了会儿今天学校发生的趣事，直到听秦言说自己有事，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跟蒋璐璐聊完，秦言心情好了不少，来到楼下车库，坐在驾驶位上等人。 没一会儿，王大志在车前招手，秦言把车开出去，停在王大志身边。 “王老师，这么快？不是说还要一会儿吗。” 王大志一边关车门，一边说，“剩下的活太多，今天干不完了，明天再弄。” 王大志把公文包放腿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系安全带。 “咱们去哪？” 王大志问道。 “王老师能吃日料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日料点。” “我不忌口，你看着吧。” 王大志对吃什么很随意，倒是忍不住多瞅了几眼秦言的车。 “这车就是老廖送你的那辆吧？” “没错。” 秦言摸着方向盘，打开车灯。 “哼，他这次还真舍得花钱，找我来的时候都不知道送我辆车，接送孩子也方便。” 这优公呆的时间久了，王大志说话越来越随意。 秦言笑了笑：“我倒是不想要这辆车，更想调调职位。” 王大志眼神一凝，转头看了秦言一眼，“你看上什么职位了？” “王老师，先不说这个，你刚讲接孩子，嫂子她们都搬过来了？” 秦言没应王大志，反而问起他来。 “嗯，才刚搬过来没几天。” 王大志脸上有了笑容，“我在公司东边租了间高层，她们娘俩很喜欢，说视野好，房子新，比燕京的那间破公寓强多了。” “要不要叫上嫂子她们一起去，就当祝贺您乔迁新居了。” 秦言放缓车速。 “不用，我正打算过几天请公司的熟人吃搬家宴，你到时候准时来参加就行。” 听王大志这么讲，秦言点点头，没强求，人家搬家肯定是人家请客。 哪有他请客的道理。 刚刚也就是客气一下。 有人闲聊，路上不觉得枯燥，感觉时间过得快。 没一会儿就抵达日料店。 这家日料店紧挨着秦言的学校，沪市外国语学院。 这家店秦言上学的时候只来过一次，上辈子他舍友姜青松出国留学前请他跟李慕在这造了一顿。 这家店在沪市外国语学院挺出名，出名的原因主要在于贵。 人均消费3000往上。 平常学生根本吃不起，主要的客人都是附近的有钱人。 经常能看到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的领着学校里的好看妹子进出。 在学校的男生间还流传着一个笑话，想在学校里谈恋爱，得先在这门口蹲上一个星期，确认确认情况。 这当然只是个玩笑，大学里以学习为重的学生终究是多数，走歪门邪道的是少数。 至少在2010年是这样。 进店先换鞋，有一个穿和服的年轻女侍问清楚客人数量，领着他们到一间和风小屋。 每个小屋上边都挂着名字，秦言他们这间叫“爱知”。 坐好之后，领他们进来的女侍递上菜单，有单品了，亦有特设的套餐。 这家店的套餐是根据季节变换调整，不同时节换一套菜单。 秦言示意女侍把菜单给王大志，王大志连连摆手，“你点，你点，我第一次来，给我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女侍看了秦言一眼，秦言招招手，接过菜单。 “两份春日限定。” 女侍记下，收起菜单，跪坐的双腿慢慢后移，直至退出帘子。 屋外有和风弦乐的声音飘来，让人精神放松。 女侍一走，王大志立马换了姿势，由跪坐变成了盘坐，边换姿势还边说，“还是这么坐舒服。” 秦言乐了，“咱们按咱们的来，是来吃饭又不是来受罪。 不行躺着吃，反正这宽敞。” “躺着就有点太不像话了…” 王大志抬头观察了一下屋里的装饰，不由咂舌，“这里一看就不便宜，你这次这么大手笔请我，看来不是什么小事，没安好心啊你。” 收回视线，王大志表情稍显严肃。 正文 229、大志的梦 鸿门宴的说法由来已久，看到这个店店面装修跟服务的档次这么高，王大志很怀疑秦言这小子是想狠宰自己一次。 吃饭档次越高，说明要办的事情越复杂越难，这是王大志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听着门外咿咿呀呀的小调，他心里多少有那么点虚。 “王老师你就放宽心，咱俩这关系我能坑你吗？” 秦言先安抚了一下王大志，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切入正题。 “这次找您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首先呢，就是造“神”计划。” “造神？小秦，你说话可得悠着点，这名头可太大了。” 王大志正端着粗胚茶杯，手一抖，差点没给摔了。 秦言来过一次，知道这家店的私密性很好，帘子外的门以及四周墙壁隔音效果不错。 服务生上菜是会先敲门，不会直接闯进来，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 “王老师，我这个造神不是真造神，是想打造一个网红老师。” 看把王大志吓得不轻，秦言连忙解释，“我是想以您为基准，把您捧成咱们优公的招牌，让人们一提起考研政治，就能立马想到你。” 王大志稍微琢磨了一下秦言的话，开始摇头，“不行不行，我哪有那能耐，这一行里资历比我老，教的比我好的老师多了去了，我算哪根葱？” “我的水平还差的远呢。” “王老师，这你就有点妄自菲薄了，我听过您的课，风趣幽默，见解很深，一些很难的知识点都能被你讲的通俗易懂。 我试听过别的老师的课，都没您的有意思，听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可能您的课不是最专业，但绝对是讲的最透彻，最能吸引学生的。 您独有的特质十分契合当前考研学生对老师的期望，所以在我看来，您是最适配造“神”计划的人。” 王大志被秦言夸的有点心痒痒，摸了摸下巴说，“小秦，你这张嘴，再让你这么说下去，我就成全国考研政治第一人了。 太夸张。” “现在说第一人有点早，但要是您按我的计划走，两年内，不，快的话一年就能让您成为考研政治第一人。” 秦言眯眯眼，讲的煞有其事。 王大志忽然笑了起来，“小秦啊，人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是会惹火上身的。 考研教育这块水还是挺深的，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就我们两个，就当笑话讲一讲没事。 等出去就别再提这件事了。” 王大志不是没有野心，从老东家出来之后，他也很想证明自己，但考研第一人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太扯了。 他算什么？ 一个还算有点资历的考研老师，稍微有点小名气，但也仅限于燕京那块。 来到沪市，基本上是从零开始。 秦言算什么？ 优公的一个小助理，有点潜力，但再有潜力，手里也没什么实际的资源，一穷二白。 两人说难听点就是臭鱼烂虾组合，凑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见王大志不信自己，秦言倒是没急，慢悠悠的端起了桌上的粗胚茶杯，“王老师，我这可不是盲目自信。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 只要有了心气，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人生在世至多不过百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遇在面前，怎么能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呢。 您学历高，懂得比我多。 现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发展的如此迅速，网课越来越多，正是异军突起的好机会。 等市场彻底稳固下来，格局已分，再想在这个大蛋糕上切一块，可就难了。” 王大志的眼神微微一变，心里有了波澜。 秦言的话他自然能听懂，他在这个行业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大概也能摸到下个风口在哪。 就算机会渺茫，不去试一试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自从来到优公，生活逐渐稳定，王大志很多心思都淡了，如今被秦言这么一点，反而有些火苗重新复燃。 门被敲响，秦言他们的日料到了。 春日限定套餐还是很丰富的，各类菜品量虽然少，但种类多，给予味蕾丰富的体验。 期间两人还饮了少许清酒，王大志不用开车，多喝了点，秦言则是只尝了个味。 “小秦，我这人呢，蹉跎了半辈子，苦也吃过，好日子也享受过，在读书上学这方面讲，我是成功的。 可在社会上，我走的很不顺利。 你知道我平常听过最多的闲话是什么吗？” 有些醉意的王大志放下酒杯，脸上有些唏嘘，“读书读书，读那么高学历有用吗，还不是买不起房？还不是只能租房子住？ 一年到头挣不到多少钱，还不如那谁谁。 每次我都想反驳，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读书得来的知识我认为是有用的，只是有时候很难在日常生活和收入中体现出来。 现在这个社会对人的评价很简单，有没有钱，收入是多少。 我不是想去批评什么，只是这种评价让我感觉每个人都被抽象成了一串数字，数字大的就好，数字小的就差。 实在是有点讽刺。” 王大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冲着秦言笑了笑，“你别看我发牢骚，我自己其实也慢慢陷进了这个单薄简单的评价体系里。 不怕你笑话。 我来沪市之前，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挣钱，挣大钱。 到了我这年纪很多事已经看开了，有些脸面该放就放，也豁的出去。 老廖以前过得没我好，学习比我差的多，现在却要在他手底下干活。 你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不会选择来优公。 现在倒也无所谓了。 你说要我做考研教育第一人，这个梦太大了，大到我从来没有设想过。 我内心也渴望成功，我就希望以后亲戚，同学们再在背后议论我，可以说一句，读书也是有用的。 这就足够了。 我希望我闺女和媳妇以后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能真正住进自己的新房子…… 小秦，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别让我失望。” 王大志看似是醉了，但这番说的不像是醉话，而是掏心窝的话。 秦言切实感受到这份信任的沉重。 “王老师，我……” 话到嘴边，秦言被王大志打断，“哈哈哈，喝醉了，我给你说的这些话你记心里就行。 还有件事，小贤这丫头从小跟男孩子一样，脾气有点倔，孩子气，你生活中多容忍着她点。” “这您不用担心。” 秦言总觉得怪怪的，这语气好像是在托付终身。 王大志笑了笑，“现在都不讲究那么多，你们处差不多了就早点通知各方家长，我嫂子那也能安心。 她要是见到你，肯定欢喜。” 啊？这？ 秦言越听越不对劲，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顺过去。 正文 230、末尾的遗憾 这一晚，王大志喝了很多。 结账的时候，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秦言怀疑他是故意的，之前刚有点醉意的时候，他一直吵着要结账，说怎么也不能让秦言请。 结果还没等到结账就睡了。 还睡得很死，呼噜震天响。 秦言让女侍帮自己把王大志架起来，自己蹲下。 王大志的胳膊搭在秦言的肩膀上，秦言用力起身，背着王大志往外走。 王大志是真的重，秦言都有点吃不消。 还是妹子们身子轻，背起来都不怎么费力，背王大志跟背了一座山一样。 女侍拉开车门，秦言把王大志塞进副驾驶，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最近有健身，不然真不一定能把王大志顺利运过来。 女侍朝秦言微微欠身，光滑的脸蛋被门前微黄的灯光映的熠熠生辉，温柔的笑挂在嘴角，瞳孔如水墨： “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秦言微微点头，上车离开。 他没有奔着回家的方向走，而是把车开进了沪市外国语学院里边。 车停在了男生b座公寓楼下，路上的学生纷纷侧目。 闪亮的车灯把宿管都引了过来。 砰砰砰，宿管轻敲了几下车窗，“这里不许停车！” “李老师，是我。”秦言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宿管借着路灯光瞅了两眼，表情缓和不少，“你啊，怎么这个点回来？还开着车。” “你不是最近不在宿舍住着了吗，怎么，这是回来体验生活了？” 宿管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姓李，秦言刚搬到这个公寓，大家都叫他李老师，秦言他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秦言以前在学校经常晚归，为了不被记罚，他跟宿管来往挺密切的。 只要讲一声，宿管都会专门给他留个门。 “我回来办点事。” 秦言冲着宿管笑了笑，把之前准备给老黄的烟瞧瞧塞到宿管手里，“您帮我看下车呗，我上去一下，马上留下来。” 宿管收起烟，拍拍车顶，“去吧，快去快回。” 秦言应了一声就往楼上走。 现在跟十年后不一样，晚上宿舍楼人比较少，有些出去图书馆，有些去打球或者网吧。 楼梯和走廊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秦言的宿舍在三楼顶头，紧挨着一个像阳台一样的长廊，秦言他们跟附近几个宿舍的人专门在这支起几根晾衣杆。 现在看起来还有点怀念。 推开宿舍门，不出意料，姜青松在自己的桌子前学习，亮着台灯，桌子两侧堆满了各种大厚本，露出的书脊上全是大号英文。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秦言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个一样是两方面，一个是说宿舍里的布置，一个是指的姜青松。 他们宿舍三个人，就姜青松是块学习的料，倒不是说姜青松比他们聪明多少。 而是人家能静的下心，耐得住寂寞。 学习有时候比的不是智商，是坚持。 听到开门声，姜青松回过头，见是秦言在门口，微微有些讶异，“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吗，回来看看。” 秦言笑嘻嘻的走到了姜青松身后，看了眼桌上满是英文的书，“准备的怎么样了？” 姜青松往后挪了挪椅子，抬起头，推了两下眼镜： “十拿九稳吧，该做的功课和准备都做好了，就等面试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吹牛。 但秦言知道这不是吹牛，前世姜青松比较轻松的通过了面试，顺利进入美国一所知名大学读了研究生。 之后常驻在了国外。 “那你可以提前准备庆功宴了，到时候弄热闹点，把班里人都叫上。” “别了吧，就咱们三去好了，饭店我都想好了，去外边那家日料店。” 姜青松的性格还是比较含蓄的，只跟秦言他们玩的好，在班里比较隐形。 “人多热闹，你都要出国了，以后不一定还回不回来，别留遗憾。”秦言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微妙，“趁这机会，跟人家梦瑶好好聊……” “老大，走都走了，还有啥好聊的。”姜青松打断秦言。 秦言口中的梦瑶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大一大二跟姜青松都是宣传委员。 两人的关系嘛，很抽象，在秦言看来，两人都是互有好感，但不知道为啥就一直没人表白。 秦言不是没给他们创造过两人独处的机会，这关系就是一点进展都没。 大三两人卸任宣传委员，没多久梦瑶就跟一个学长谈了恋爱… 姜青松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言一直很关注这件事，知道梦瑶跟那个学长没谈多久就分了。 可能也就两个月。 秦言当年还教姜青松趁虚而入，但这货死活不愿意。 后来姜青松出国，梦瑶嫁人。 一次聚会上，喝的半醉，姜青松跟秦言聊起这件往事。 他说他大学里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听秦言的去试一次。 明明喜欢…就这么吊着。 上辈子秦言忙着去追电影梦，没顾上，这一次他必须得给自己姜小弟找找场子。 不管成不成。 至少试一次，别再留遗憾。 兄弟之间，不差那么一顿饭，反正感情常在，想什么时候聚，什么时候聚。 这终身大事却是不能再错过了。 秦言呵呵一天，用胳膊勾住姜青松的脖子，“怎么，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这事我来组织，到时候你给我按时过来，听到没！” 姜青松被箍的有点难受，“知…知道了。” 秦言放开姜青松，“这次来找你还有件事，你这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抽空帮我去教个学生了，高中的。” “教学生？” 姜青松呆了呆，“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哪有功夫给你开玩笑，我记得你大二那阵不是当过家教嘛，这也算重操旧业。” 姜青松摸摸下巴，想着反正书看的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换换心情也不错。 这段时间闷头学，着实有点想出去转转。 “那行吧，教哪一门？” 姜青松打算备个课本。 “全部。”秦言笑着说。 姜青松人傻了。 全部是什么鬼。 人还没缓过来，就又听秦言讲，“最近手头有点紧，钱就不给你了。 顶多给你补贴点车费。 课程，怎么教你看着安排，能保证她上个好点的专科就行。” 正文 231、第一生产力 “老大，照你这么个待遇，我就算是去非洲打工，去当黑奴，我也不给你干啊。” 宿舍里，姜青松的声音贼大。 “教全科就算了，还一分钱没有，你补贴哪怕给点饭补也行啊，只给路费哪够？ 我头一次听说给人上课还倒贴钱的，怎么，这人那个国家的公主还是王子？ 是我这平民高攀不起吗？” 秦言踢了姜青松的凳子一下，嘟囔道，“让你教个课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就当去支教了，就你那家庭条件看的上人家那么点家教费吗？” 姜青松的家境有多好？就这么说吧，除开那些有奖金或是学校补贴的，能出国留学的家境能差到哪去？ 不说学费，在国外生活费都是一大笔的支出。 虽然只开过一次，但姜青松也是有宝马的人。 2010年，在学校里上学就有宝马开，什么成分就不用多说了吧。 狗大户。 也许跟寻常认知中的富二代还有差距，搞不起超跑，豪宅，但姜青松家境也足够他安稳过一辈子了。 “那能一样吗，老大，就算没几个钱，给总比不给强啊，这是态度问题。” 姜青松很坚决，说的头头是道。 秦言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这态度确实不能落下。” “是吧。”姜青松喜笑颜开。 “那我给你十块，一个月十块钱，顺带提一嘴，那边应该是管饭的，早中晚都有，你要是愿意在哪多待，一整天都在那吃也没问题。” “我去，十块老大，你也说的出口？”姜青松满脸鄙夷。 秦言家境姜青松也是知道的，挺好的，这十块给的就没道理。 “爱要不要，明天去给我报道。”秦言也不管姜青松愿不愿意，直接给这事定下了基调。 姜青松苦着一张脸，就差哭给秦言看了。 思虑了一下，姜青松豁出去了，上前抱住秦言的胳膊，声泪俱下，“老大啊，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非法的！” 姜青松嚎的声贼大，好像恨不得把周围寝室的人全吸引过来。 秦言没有意外。 姜青松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别看他平常在外边是宿舍里最正常的那个。 但在宿舍里就解放天性了，比李慕还要无耻、不要脸的多。 秦言被他纠缠的有点不耐烦，叹口气，“让你教的人是个妹妹。” 听到这句，姜青松的干嚎声顿时弱了一半。 秦言继续说，“人长得很漂亮，不比你的梦瑶差。” 姜青松的干嚎声彻底消失，抬起头，不大的眼睛夹着一丝怀疑。 他放开秦言，收起身段，“老大你没骗我吧？” “呵，真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地址是……” 秦言把杨万源饭馆的地址写给了姜青松。 姜青松拿着地址瞅了两眼，默默折好收了起来，在心里嘀咕： “反正管饭，要不就去看看？老大都说长得好看，那肯定差不了。” 压倒姜青松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那该死的好奇心(lsp)。 看着姜青松收纸条的小动作，秦言偷偷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 “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说，你要教的那个学生，他的监护人性格还好，挺随和的，就是长得有点凶。 你考虑清楚，要是接受不了，早点跟我说，我找别人去。” “老大，你看着我的眼睛。” 姜青松忽然说。 秦言有点纳闷，但还是照做了，“你要我看你干啥？” “老大，你仔细看看，看我像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姜青松很认真的问。 秦言点点头。 姜青松当场破防，“不是！不是！好吗，我是去教课的又不是打架，人家长啥样都没关系。” “哦~”秦言颇为配合的鼓鼓掌，“厉害啊松，几天不见，这道德水平是蹭蹭往上涨。 要是让李慕知道你说了这种话，肯定大受震撼。” 姜青松推推眼睛，眯着眼，好似什么正人君子，“李慕，小人尔，不足为谋。” 秦言翻了个白眼，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有空就过去。” 秦言补了一句。 “我明天就有空。” 姜青松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秦言拍拍他肩膀，“好样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边还有人等我。” “老大今晚不在这睡啊？” 姜青松有点失望。 自从李慕搬出去，宿舍彻底安静了下来，平常不用再忍受他的大呼小叫和玩游戏时的键盘声。 刚开始两天还挺舒服的，可时间长了，姜青松觉得寂寞大于舒服。 明明还没毕业，他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有对象可能还好点，没对象就只能像姜青松这样，没人说话，没人理。 今天在宿舍看到秦言，姜青松还是很开心的。 希望能多说点话。 谁知道这货上来给自己安排了个免费义工，说完就要跑。 “没法，我也想在宿舍住一晚，这不脱不开身嘛。” 秦言摊摊手。 “哦。” 姜青松低下头，沉默了两秒，笑着起身，“我送送你。” 姜青松一直把秦言送到楼下，看他上车，直至连车的尾气都看不见，姜青松才放下挥着的手。 良久，姜青松叹了口气，“又剩我一个了。” 抬头遥望黑漆漆的夜空，喃喃道，“也不知道那女孩到底长啥样，去之前先翻翻柜子，我记得上次拿的高中课本还没扔…” “要关门了，没事就赶紧进去。” 宿管顺着楼梯走上来，在旁催促道。 明明两人是一个宿舍的，宿管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姜青松应了一声，不敢触宿管霉头，转身上楼。 …… …… 秦言开车送王大志回家，王大志的小区离学校有点远，等到那，天已经全黑了。 把车停楼下，秦言拨了王大志媳妇的电话，喊她下来。 王大志住的小区环境不错，楼间距很大，每栋楼之间就跟个小公园似的。 植被茂密，还有不少人工引的小溪流，亭子。 秦言抬头望了一眼，粗略估计有30层。 他们的楼顶都是尖塔状，十分洋气。 推开车门，在路灯下吹了会儿风，秦言忽然听到有急匆匆的跑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童音： “哥哥，哥哥，我爸爸在哪呢？” 正文 232、天冷多加衣 小区楼下。 秦言感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腿上，低下头看，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小姑凉。 她才刚到秦言膝盖高。 两个溜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秦言。 小姑凉的脸有点婴儿肥，圆嘟嘟的，看着就想捏两把。 秦言蹲下，笑着摸摸小姑凉的头，“你好啊，你是来找爸爸的吗。” 小姑凉一点都不认生，两个小胖手并拢在一起，开心的点点头，“妈妈说爸爸在楼下，说他又在外边睡着了，让我把他抬上去。” “你抬的动你爸吗。” 秦言被小姑凉逗乐了，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抬起王大志一根胳膊就算成功。 小姑凉举起胳膊，做大力士状，嘟着嘴，“当然可以，在家爸爸跟我玩掰手腕都是我赢。” “那你可真厉害。”秦言朝小姑凉比了个大拇指。 小姑凉昂起头，神情十分骄傲。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告诉你，妈妈说了，不能告诉陌生人名字！” 小姑凉朝秦言做了个鬼脸，很是得意。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声沉稳的女音在不远处的门洞里传来： “小玉，不许胡闹。” 随声音而至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很耐看。 身上透着温柔，一双眼睛跟小姑凉有八分相似。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王大志的媳妇，小姑凉的妈妈。 “你好。” 秦言有点拘谨。 他本来想叫嫂子，但王大志是王贤的叔，叫嫂子不太合适，叫婶子又有点把人叫老了。 于是干脆就不带称呼。 “你好，我是大志的夫人刘倩，大志是在车上吗？” 刘倩自报家门，眼睛不自觉的往车的方向瞅了一眼。 “在，就在副驾驶。” 秦言赶忙转到副驾驶门前，拉开车门，把王大志从车上扶了下来。 小姑凉从一侧挤了过来，拽着王大志的裤腿，奶声奶气的，“妈妈，爸爸真的睡着了呀。” “小玉别在那碍事。” 刘倩上前把小玉拽到一边。 “爸爸真的好懒，老是在外边睡觉。”小玉仰着头，一会儿看看王大志，一会儿看看刘倩。 “你爸爸是工作太累，需要休息，不是懒。” 刘倩轻轻揉了揉小玉的头，“你能搬进新房子还是多亏了你爸，所以你要谢谢他，知道吗？” 一旁的秦言听到这句话，有些动容。 秦言见过不少埋怨丈夫在外应酬喝酒的，送人回家也没个好脸色。 像刘倩这种包容，理解的真是少数。 来之前，秦言还以为王大志媳妇会是一个很凶的人，现在看来刚好相反。 说真的，有点羡慕王大志。 两人过日子，能有这么个媳妇，平常生活一定很幸福。 正暗自感慨，小玉跑到了王大志身侧，小脑袋扬起，大声喊道：“谢谢爸爸！” 明明应该挺感动的画面，因为小玉显的有点喜感。 刘倩主动走了上来，帮秦言撑起了王大志另一边身子。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他回来。”刘倩冲秦言友好的笑了笑。 “不麻烦。” 秦言刚想说两句漂亮话，小玉从跟脚插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哥哥，我爸爸重吗？”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在外边睡觉呀，是不是平常工作都在偷懒。” “哥哥……” 秦言一路都被她折磨，有些问题还能回一嘴。 有些根本就回不了。 秦言觉得自己算是有耐心的了，搁个脾气暴躁的在这，说不定得把这丫头的嘴给缝上。 太话痨了。 有电梯在，秦言没花太大力气就给王大志送到了门口。 帮着刘倩把王大志抬床上，刘倩立马出去倒了杯水，笑着说，“歇会儿吧，肚子饿不饿，家里还有点心，要不我给你拿…” 不等刘倩说完，秦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不歇着了，明天还有事，今天得早点回去，下次再来您这做客。” 刘倩很客气的把秦言送到门口，临走前，对小玉说：“跟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小玉一只手拽着刘倩的衣服下摆，另一只手轻轻摇晃。 小玉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眼睛也有点迷迷瞪瞪的，估计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困了。 小孩子就这样，精神一阵，闹腾完差不多就该睡了。 看小玉这么乖的样子，秦言上前，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递给了她。 这糖是在日料店顺手拿的，消费这么高的饭店，赠送的糖自然也高级。 包装纸很精致，上边印着漂亮的小花。 小玉表情很欢喜，紧紧的攥着糖，不用刘倩提醒就喊了起来，“谢谢哥哥。” 这声音比刚才的“再见”要响亮的多。 小玉紧接着说，“哥哥你下次来，我带你玩游戏。” 看小玉的表情，好像秦言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轻轻捏了一下小玉肉肉的脸颊。 秦言起身离开。 …… …… 回到家，坐在电脑前，秦言收到了苏允儿转发过来的邮件。 邮件是迦南那边交过来的线稿，把之前秦言涂鸦式的画变成了完整的设计图。 如果只是单纯的线稿还好，迦南还特意放上了对比图。 把成品线稿跟秦言的涂鸦放在一起。 他们的本意可能是让秦言更好确认线稿是否和原设计相符。 出发点是好的，但怎么看怎么觉得郁闷。 就好像在故意嘲笑秦言的涂鸦。 美好的一天从此刻结束。 淦。 附件上边有苏允儿给的留言，大致意思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秦言呵呵一笑。 打开文档，拉出线稿，一边看图一边奋笔疾书。 没一会儿就提出了二十多条修改意见。 觉得够他们改到头昏脑涨了，秦言才收手，把修改意见发给了苏允儿。 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秦言伸懒腰，准备关灯睡觉。 没想到电脑屏幕跳出弹窗，苏允儿给他回了消息。 “这么多？” “精益求精嘛，多改改才能出效果。” “那你改的也太多了，这么改，跟重做没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重做还真不一定能达到我的要求，就按我这个改。” 苏允儿倒不是嫌麻烦，是怕时间拉的太长，宣传视频原本计划是最近发，由于要加塞，特意延期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知道宣发要趁热，一旦热度过了，效果会下降一大截。 现在天涯歌刚开服，热度正盛，如果拖时间太长，等热度过来再发视频，宣发渠道上要多花不少力气。 “你现在在家？” 苏允儿突然发了这么一句。 秦言给她回了是。 没一分钟，秦言就听到了敲门声。 起身到门口，拉开门，苏允儿就站在门外走廊上。 身着浅蓝色的吊带长裙，飘飘长发被一根纤细的发绳绑着，有点湿，皮肤白里透红，像是刚洗完澡。 “让让，别在这傻杵着。” “哦。” 秦言收回视线，让苏允儿进屋。 苏允儿走路时，身上吊带长裙不断飘荡，隐约勾勒着她的身材。 和平时比起来，这样打扮的苏允儿看起来气质更加柔和，充满青春活力。 “你的要求这么多，这也要改，那也要改，光是人物就这么扣，迦南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成品来？” 苏允儿坐到电脑桌前，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鼠标，把秦言保存在桌面上的线稿拉了出来。 “做视频就是不能心急，细节很重要，你心急我能理解，但是有些工作不能省，现在不扣的细一点，以后肯定后悔。” 秦言边说，边走到苏允儿身后，身体前倾，用手指点了点耳廓狐的设计图： “比如这个小家伙，迦南那边做的太萌了，一点气势都没，它能在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把宝贝丹药抢走。 肯定不是一个只会卖萌的傻瓜。 一定要奸诈一点，机敏一点。 这就必须要在眼神上下功夫，你看迦南画的眼睛，太粗糙，这肯定是不行的。” 苏允儿仔细看了两眼线稿，突然侧过脸，仰视秦言，红唇微张，“就你理由多。” “我就事论事，怎么就成理由多了？” 秦言很委屈。 ”就按你说的改吧。“ 苏允儿叹了口气，虽然有点心急，但还是承认秦言说的有道理，这事急不来。 “你上司是不是急着要你出结果？” 看到苏允儿叹气，秦言稍微猜测了一下。 苏允儿点点头：“原本计划是后天发第一支正式的宣传片，我这边擅自推迟了，他当然急。” 秦言挠挠头，这个他还真能理解，说好了时间，突然要延期，而且还一下子延期这么长时间，不急才怪。 “要不这样，你让你那边的人剪一期预告片出来，做下预热，既然正片发不出来了，先用预告片顶一顶。”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准备好了。” 苏允儿白了秦言一眼，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轻轻扯秦言的衣领，“我已经跟迦南那边的人说好了，以后邮件会发两份，一份直接发到你这。 剩下的工作我就不全盯着了，你跟迦南的人直接沟通，全权负责。” 苏允儿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你给我好好干，不许偷懒，这一次要是出问题了，你给我等着！”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全力去做好，这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 秦言不示弱，眼睛始终定在正面，跟苏允儿对视。 苏允儿哼了一声，推了秦言一下，撒开他的衣领，拍拍手，“这几天都是雨天，气温下降的厉害，出门多穿点衣服。” 秦言颇为意外的瞅了苏允儿几眼，总觉得这话在苏允儿嘴巴里说出来就有点......违和。 她居然还会主动关心人？ 被秦言一直盯着，苏允儿脸上有点挂不住，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吗？” “脸上倒是没花。”秦言嘟囔了一句，把视线挪开，“你明天也多穿点，别老是穿个吊带。” “切，我又不会穿着睡衣出门，傻子！” 苏允儿脸有些发红。 虽然是自己主动的，但还是感觉到了被关心。 灯光下，苏允儿的侧脸特别美，嘴角浅浅的笑，仿佛能融化人的心。 秦言咽了口唾沫，轻咳，“你还有事没，没事回去睡吧。” “怎么，你赶我走？”苏允儿本来时打算走了，被秦言这么一说，突然就不想走了。 “不是，你没事不回去睡觉，是打算在我这睡吗？” “在你这睡不行吗？” “行，当然行，你要是不介意就在这睡，来，我给你铺床。” 既然话到这份上了，秦言自然也不怂她，转身走到床边，拉起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允儿气势汹汹的走到床边，就在秦言以为她真要躺下的时候，苏允儿突然动作一顿，来了一个后撤步，嘲讽般的一笑： “我才不，在这睡不便宜你这头大色狼了。” “喂，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怎么就成色狼了，是摸你了，还是亲你了？” “你...” 苏允儿下意识想要说上次在秦言常备的医用箱里发现的超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大喊：“反正你就是色狼！” 秦言很无辜： “既然我是色狼，你还想跟我结婚？” “结婚了当然没关系，做什么都...” 苏允儿发现话题越来越奇怪，愤愤的看了秦言一眼，转身走到门口：“不跟你聊了，睡你的觉吧。” “好走，不送。” 秦言笑嘻嘻的朝苏允儿挥挥手。 送走了这位小祖宗，秦言松了口气，随后摸摸下巴。 他好像发现怎么对付苏允儿了。 苏允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开放...... 她虽然很想表现的自己很成熟，实际上就是个雏。 关灯上床，秦言没有直接睡觉，而是翻出手机，想了想，分别给蒋璐璐和江影发了一条消息： “天冷，多加衣。” 原本打算钻被窝睡觉，秦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支楞起来，稍微改了改句子，又把这条消息分别发给好友列表的几人。 自己的健身教练安可欣。 金梦洁，尹素婉...... 看消息全部发出去，确认没有遗漏，秦言彻底放下心。 美好的一天结束。 正文 233、你走错了 天蒙蒙亮。 姜青松从床上睁开眼，对着顶上有些霉斑的床板发起了呆。 直到楼上寝室响起咚咚的踩地板声，他才从床上坐起来。 楼上是同专业低年级的学生，才大一，学校规定必须要晨跑。 姜青松把他们当成了闹钟，甚至形成了某种神经反射。 只要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整个人就会立马清醒过来。 像往常一样洗了把脸，姜青松习惯性的坐到了书桌前，等把常看的书抽出来，正准备翻开时，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今天要去做家教啊…” 姜青松自语了一句，刚拿出来的书，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此时楼上响起哐当哐当的关门关门声以及大呼小叫的交谈声，震的姜青松耳朵嗡嗡响。 “这帮家伙，越来越嚣张了。” 姜青松掏掏耳朵，颇有怨言。 秦言还在这住着的时候，经常上去找他们，因此楼上那帮小子还算安生。 秦言一走，他们就撒欢了。 姜青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打算去找他们。 晨跑本来就是挺折磨人的，他当年也经历过，让他们发泄发泄也好。 不过他们也快解脱了，等下一学期，上了大二，自然就不用晨跑了。 “下学期我也不用再受他们折磨…”姜青松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下学期了。 他要毕业了。 回过头，宿舍里空荡荡的。 走出宿舍，来到走廊，相邻两个宿舍安静的像是鬼屋。 往旁边走两步，两个宿舍合伙支起的晾衣架上只挂着两件衬衫，两双袜子。 那还都是他的。 以前这里都会被各种衣服挂满，两个宿舍的人偶尔还要为了一个衣架争上半天。 想到过往画面，姜青松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漫步来到这个属于他和舍友三年的阳台，两个胳膊压在圆柱护栏上，极目远眺。 几栋教学楼屹立在朝阳的光辉下，仿佛山丘，被一行行树木和道路环抱。 视线往回，楼上那些大一的学弟们已经跑到了楼下，在树影下嬉戏追闹，最后跟从隔壁公寓出来的女生们在临水的小路前汇合。 小学弟们的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仿佛是故意吸引女生的注意。 如果细看，还能发现他们的背都比之前挺的要直。 看到这，姜青松会心一笑，随即又摇摇头。 “这一届的男生都不太行啊。” “想当初，我们这一届，都是女生主动在我们面前表现。” 姜青松自顾自的说着。 旁边也没人给他佐证。 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自个吹牛。 到楼下恰了个早饭，姜青松回宿舍温习了一下高中课本，等下午才收拾东西出门。 按照秦言给的地址，按图索骥，下午四点，姜青松站在了汇业小区的一个胡同口。 不是饭点，胡同里静悄悄的，里边唯一一家饭店，沙县小吃敞着大门，帘子随风飘荡，打在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姜青松紧了紧身上的挎包，深呼吸，迈步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头先进去，身子还在外边，“有人吗？” 姜青松喊了一声，才把身子也挪了进去。 站在门口，没人回应。 不会都出去了吧？ 姜青松挠挠头，四下张望。 要不我走？ 姜青松又等了一会儿，决定再喊一声试试，来这里一趟花了不少时间，就这么回去多少有点不甘心。 “你好，有人吗！” 这次姜青松喊的很大声，双腿并拢，左手拽着肩膀附近的背带，右手放下挎包上方拉链附近。 算了，还是没人。 姜青松没得到回应，叹了口气。 老大这介绍的都什么活啊，要我来做家教，人家电话号码都不给一个。 下次不来了，坚决不来了。 姜青松负气，转身要走。 还不等他掀门帘，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外钻了进来，硬生生的撞在了他身上。 姜青松和黑影同时跌了一步，各自向后仰倒。 砰。 两人都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 “哎呦。”姜青松对面的黑影发出一声痛呼，揉着屁股，微微抬头，“你这人，站门口怎么都不说一声。” 姜青松这个气啊，明明是你突然跑进来，还怪我，本来就挺郁闷的，这么一闹他忍不住想怼回去。 抬起头，姜青松张嘴想骂，但看到对方的脸，忽然呆住了，“不…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这女孩生的好漂亮啊。 姜青松的脑子只剩下这一个想法，表情有点呆。 小芳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灰，斜了姜青松几眼，收起脾气，把手伸到他面前，“你是来吃饭的吧。” 姜青松收回视线，低下头，抓着小芳的手站起来，“不是，我不是来吃饭的。” “你这人好怪啊，来饭店不吃饭，又一个人傻站在门口，你到底打算干嘛。” 小芳一边说，一边打量。 “我来教书。”姜青松连忙表明身份，“老…秦言让我过来的，说有个高中生需要辅导。” “秦言？那是谁，你来错地方了吧？” 小芳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一本正经的说。 “啊？”姜青松脸色一变，觉得有些尴尬，左右瞧了瞧店里的装饰，下意识的往后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应该是我看错地方了。” 说着，姜青松红着脸，扎头往外走。 砰。 姜青松到门口，又被撞了一下，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摔倒。 摸摸快裂成两半的屁股，扬起头，姜青松一个激灵。 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 眼前这人黑着脸，脖子上一道疤，凶神恶煞。 看一眼就被吓个半死。 “没事吧？” 杨万源微微俯身，关心道。 姜青松手腿并用，往后连退两下，“没…没事。” “小芳，把人扶起来！” 杨万源喊了一嗓子。 小芳有些不情愿的走上前，拽起姜青松。 “来吃饭的吧，随便找个地方坐。” 杨万源冲着姜青松笑。 姜青松咽了口唾沫，勉强挤了个笑，跟嘴角抽筋似的，“不是，我走错了。” “走错了？” 杨万源掀起帘子，往外瞅了一眼，又把视线收回，“不对啊，这胡同里就我一家，你怎么就走错了？ 你是找人？” “我来教书。”姜青松战战兢兢的说。 “教书？谁让你来的？” “秦言。” “秦老板啊，那你没走错，就是这。” 姜青松愣了下，回头看向小芳。 小芳双臂抱胸，撇着头，眼睛冲着天花板，轻轻吹着口哨。 杨万源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和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喊：“小芳！” 正文 234、从心老师和霸道学生 杨万源店。 杂货屋内，姜青松坐在一个深红色的书桌前。 书桌，姑且就这么叫吧，在姜青松来之前，上边摆着两个铁架子，合起来就是一个外边常见的烤肉架。 架子虽然被杨万源临时挪走了，但上边一条条的压痕还在。 这个杂货间面积很小，杂七杂八得东西堆在深红书桌四周，勉强腾出来一块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 屋子的正后方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那边透过开的光线勉强让屋里保持亮堂。 “麻烦姜老师先在这委屈一下，等明天，明天你再来，我一定把这里收拾的亮亮堂堂。” 杨万源拍着姜青松的肩膀，脸上的笑几乎没断过。 “叫我青松就行。” 姜青松多少还是有点拘谨，说话时尽量不去看杨万源的脸。 “切，什么老师，看起来就笨笨的，稍微晃一下就被骗了，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他能教给我什么？” 站在门口的小芳小声嘟囔。 “顾元芳！” 杨万源转过身，两个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他是你老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尊敬他，过来，给我道歉！” 小芳倒是没什么，杨万源这一嗓子把姜青松吓得心脏漏跳半拍。 “我给你说话呢，听到没？” 杨万源看小芳不动，语调又高了八度。 “知道了…” 小芳有点不耐烦，上前一步，面对着姜青松，一只手在桌子上砰砰敲了三下，阴阳怪气的喊道：“老师我错了。” 这哪里是认错啊！ 分明是恐吓！ 是威胁！ 姜青松在心里嚎了两嗓子，却不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点头哈腰，“没事没事，这件事我也有错。” 姜青松正说着，杨万源打后边走了过来，一只手压着小芳的头，强迫她做了个深鞠躬。 一脸抱歉，“姜老师，这孩子就是有点小脾气，偶尔会调皮，但是本质上不坏，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打她…” 说着，杨万源眼睛朝四周扫了扫，顺手从一旁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根一场的铁棍，递到姜青松面前，“就用这个打！不用跟她客气。” “这…就不用了吧，哈，咱们有事说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姜青松满头都是汗，这谁顶的住啊，这大铁棍子，给人身上来一下，半天命不就没了？ 这里果然是个黑窝。 姜青松在心里把秦言骂了一百遍，这都是什么神仙家长啊。 他从哪把这家人挖出来的？ 一个黑道大哥，一个小太妹。 秦言是拿他当蝙蝠侠吗，这哪是来当家教，扫黑除恶还差不多。 “拿着，吓唬吓唬她也好。” 杨万源不由分说，硬是把棍子塞到了姜青松手里，“姜老师，她要实在不听话，你就叫我，我来亲自管她。” “我知道了。” 姜青松颤颤巍巍的拿着铁棍。 杨万源满意的点点头，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门，留姜青松跟小芳两人在屋子里。 一阵沉默后，姜青松把棍子小心翼翼的塞回了原来的地方，长出一口气。 “你不怕我打你吗，还把棍子放下。” 小芳斜了姜青松一眼。 “你不会打我的吧？”姜青松有些不确定的说，“真打得话，你其实不一定打的过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是…” 姜青松话说到一半，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僵硬的回过头，发现小芳就站在他的背后，眼神有点小凶。 咕咚。 姜青松咽了咽唾沫，“我不太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有什么事，我可以商量着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那好。”小芳往后退了两步，微微笑，“以后你别来了，反正我不想学，我觉得你应该也挺不喜欢这里的吧？ 连个像样的书房或者教室都没，条件差也就算了，还有我这么个不配合的学生，来了也没意义。”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 姜青松心里嘟囔了一句，并没有立即回答小芳。 他内心是不想来的，来这里又没钱挣，又远，说个话都得如履薄冰。 傻子才想来呢。 这女孩长得确实不错，不过看都看过了，好奇心也满足了，真没必要再留下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被对方这么简单就劝走，是不是太丢份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八尺的大好男儿，怕一个小姑娘，这事要让秦言知道，还不得笑话他一辈子？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好歹也要待上一周，不，三天也行。 到时候就说实在教不会，这女孩太笨。 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姜青松重新抬起头，紧盯着小芳的双眼：“不行，今天我都来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是教定了。” “不走就不走嘛，你这么认真干嘛？” 小芳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姜青松的的郑重显得很呆。 姜青松长舒口气，他想的最坏的情况是小芳拒不配合。 没想到她还挺好说话的。 姜青松把挎包放在桌上，“你学的最不好的是哪一科？” “都差不多吧。”小芳爱答不理的应了声，坐到姜青松的身边，右手手肘顶在桌面，手掌托着下巴，麻花辫在身后晃来晃去。 她不凶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嘛。 姜青松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从包里掏出课本，“那就先从数学开始吧，我专门准备了一套题，你可以先做一做，我看下你的水平。” 高中所有科目里，姜青松认为数学是最容易提升的，突击比较有效果。 “啊？要做卷子？能不能像上课一样，你讲我听。”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偷偷睡觉了啊。” 姜青松额头冒起黑线：“不行！” “切。”小芳暼到姜青松放在桌上的手机，“你手机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如果可以我就做。” 姜青松低头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小芳，“你是在跟我提条件？” “嗯。” 小芳点点头。 姜青松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还不错，摸着下巴说： “可以，但是条件得改一改，你什么时候能把一张卷子上一半…不对，三分之一的题做对，随你看。” 如果每张卷子都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分，专科肯定是没问题。 完成了秦言的任务，她想怎么玩都没问题。 听到这，小芳眼睛一亮，捉起姜青松带的笔，扯过卷子，开始奋笔疾书。 姜青松好奇的看了两眼。 发现小芳做的还挺快，填abc的速度有大将之风。 正文 235、不同待遇 晚上。 店里吵闹起来，杨万源忙着招呼客人。 最近店里的位置越来越吃紧。 很多点过外卖的客人都会来店里走一走，有些客人只来一次，满足了好奇心便不怎么来了。 还有一些直接转换成了熟客，隔三差五就能看到。 这些熟客有时是带着一群朋友来，有时就一个人来，点份盖浇饭或是面条，省了自己回家做饭的功夫。 杨万源正忙着。 杂物间的门吱呦一声，慢慢被推开，姜青松从里边冒出头来。 他双目无神，表情多少有些呆滞，像是被什么妖怪把魂给吸走了。 后厨外嘈杂的声音和附近空气里飘荡的饭香味让姜青松回过神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长吁一口气。 “这也太离谱了。” 小声嘟囔完，姜青松回头看了眼屋里坐在桌前玩手机的小芳。 小芳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握着手机，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左腿搭在右腿上，悬空的小脚丫轻轻摇晃。 随着身体的轻微摆动，她背后的麻花辫也轻轻晃着，跳动着。 刚刚上完菜回后厨的杨万源见姜青松傻站在门口，奇怪的挠挠头，扯了下身上的围裙说：“姜老师，课上完了吗？” “嗯？哦，上完课了吧。” 姜青松的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杨万源没细想，笑着说：“姜老师教这么长时间课肯定累坏了，想吃啥，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不是特别饿…” 姜青松下意识的推辞，倒不是不饿，实在是不敢吃杨万源做的饭。 姜青松大老远跑来教小芳，杨万源肯定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也不管姜青松愿不愿意，硬拉着他到前前边大厅找了空桌，给他上了一桌菜。 姜青松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菜，人都傻了。 他就是猪，也不可能把桌上的菜塞肚子里。 这至少是三个人的菜量。 旁边的食客都好奇的朝姜青松这边看，议论纷纷。 “这人是大胃王吗？一个人点那么多菜。” “怎么可能，人家肯定还叫朋友了。” “叫人吃饭怎么可能人没到就上菜的。” 姜青松僵硬的坐在桌前，旁边杨万源还催促着：“赶紧吃吧姜老师，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嗯。” 姜青松硬着头皮举起筷子，随便夹了个鱼肉放嘴里。 辣！ 但是确实好吃。 姜青松紧着吃了两口，没一会儿就饱了。 好吃归好吃，这大鱼大肉的，占肚子。 而且杨万源一直在旁边看着，多少有点不自在。 看姜青松放下筷子，杨万源说，“姜老师再多吃点。” “不了，我真饱了。” “是菜不合您口味吗？” 杨万源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的水平不够好，脸色微微发暗。 姜青松见杨万源表情不对劲，脖子上伤疤一跳一跳的，心里咯噔一声，立马举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眼角含泪，边吃边说，“好吃，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菜了。” “有那么好吗？你慢点吃。” 杨万源见姜青松眼角泪光点点，像饿了八百年一样，还以为他是因为太好吃，感动哭了。 心里有些触动。 食物的真谛，就是带给人快乐和幸福啊。 回想起监狱里那个老师傅的曾说过的这句话，杨万源有些感慨。 师傅，我好像已经摸到那个领域了。 姜青松现在确实很“感动” 对盛情难却这个词，他今天又有了新的理解。 含着泪吃完大半菜，姜青松挺着个肚子，连连打饱嗝：“我真吃不下了…” “不用跟我客气姜老师，还剩一点…” 姜青松朝桌子上望了一眼，有点绝望。 恰逢此时，小芳从后厨走了出来，来到姜青松身边，把手机扔给他，顺手指了指收银台后边壁挂的时钟： “呐，我是严格按照你说的时间还给你，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青松眼里重新有了光，像看救星一样看着小芳，“你饿了吧？一起吃。” 小芳觉得姜青松的眼神有点恶心，刚想拒绝，但又想起以后还要借他手机，犹豫了一下，坐他旁边举筷子。 姜青松的胃保住了。 要赶末班公交，姜青松饭后没多耽搁，跟杨万源和小芳告别，一人踏上回学校的路。 坐在公交车后座，回想一天的遭遇，姜青松感慨万千。 观望了一会儿窗外风景，姜青松拨出电话。 嘟嘟嘟。 稍作等待，话筒里传来秦言的声音： “松啊，怎么了？” “我今天去你说的地方当家教了。” “哦？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人家小姑娘长得可漂…” “秦言！” 姜青松突然打断了秦言，并且直呼其名。 “姜青松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我…你知道我今天过得有多难吗？” 姜青松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本来不想这么丢人的，但听到秦言这吊儿郎的声音，今天发生的种种涌上心头。 就想讨个公道。 “刚去就被人骗，差点被打，晚上还被逼着吃了一堆菜，我胃差点都没炸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死在那了。 那就是魔窟你知道吗？魔窟！” 电话那头的秦言沉默了。 公交车上的人纷纷侧目，一脸震惊的看着姜青松。 司机师傅也借着后视镜往后瞅了两眼，想看看是哪位爷在搞行为艺术。 发泄完，姜青松就有点后悔，悄悄观察四周，见车上人都在明里暗里看自己，脸上臊得慌，把头埋低。 “你确定你没去错地方？” 过了半天，秦言才回了这么一句，在他印象里，那店也不是龙潭虎穴啊。 杨万源长得是有点凶，但骨子里不是个坏人。 小芳憨憨的，人说不上乖，但还是挺好对付的。 怎么到姜青松这，就跟进了妖怪洞一样。 “怎么可能走错啊，那个胡同里就他一家店。” 姜青松小声说。 “还不是你说的太夸张了，好像人家都是妖魔鬼怪一样。” “不是也差不多了。” “得了，要是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我是觉得帮人孩子一把，上个大专，总比待在店里当一辈子强，算是件挺有意义的事。” “老大，你可省省吧，人还用你帮，就她的水平，别说专科，本科都没问题。” 姜青松一脸的生无可恋，“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吗，你把人家当傻子，其实你自己才是傻子… 我就是一笑话。” 正文 236、疑团重重 姜青松说小芳能上本科，秦言一开始是不信的。 但经过姜青松的再三解释，秦言又不得不信。 之前姜青松准备的卷子是一套高考数学模拟卷，难度适中。 题型比较经典，没什么奇怪的题。 就这么一套卷子，小芳做下来的成绩是119。 你拿这个分去跟那些顶尖的比肯定比不了，但跟普通学生比，已经绰绰有余了。 虽然没测小芳其他科目（姜青松根本没准备），但就她这数学底子来看，其他科目也差不到哪去。 算下来，上本科是绝对可以上的。 秦言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个字。 草。 他是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家庭背景，因为学校原因被迫待在一家餐馆寄宿的女孩能有这水平。 那些老师都是傻子吗，这种学习成绩就算不当宝贝供着，至少也要重点关注吧，就这么放任她辍学？ 秦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离奇，就算一个老师是傻子，那总不能一个班的老师都是傻子吧？ 全是睁眼瞎？ 秦言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老大不是我不想教，这怎么教？你告诉我帮她考个专科，人家本身就是本科水平，你这不是逗我吗？” 姜青松的抱怨声不停，秦言尴尬的笑了笑， “咳，这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 我的，怪我没问清楚，有点以貌取人了。” 秦言认为杨万源多少也沾点，作为人家临时的监护人，居然不清楚人学习水平。 结果闹出这么一个乌龙。 “老大。”姜青松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小芳为什么不去上学啊？学习这么好，待在店里多可惜。” 下午的相处说不上多愉快。 但姜青松对小芳的印象还算可以。 她恶劣起来的时候非常恶劣，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后，又可以很温顺。 这么一个女孩待在小餐馆里蹉跎人生，实在是有点可惜。 “听说是在学校里打同学了，打的还不轻，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怎么回事，是不是像传闻一样。 我就不清楚了。” 公交车上的姜青松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小芳的面容。 她真的会打人吗？ 姜青松有点犹疑。 “没别的事就挂了吧，我明天跟杨老板说，你就别去了。 路上注意安…” “老大。”姜青松忽然出声，“明天我还是去吧。” “嗯？你不是说那是魔窟吗，怎么，你想以身饲魔？” 秦言很纳闷，这家伙刚刚还跟自己哭诉了半天，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又变卦了。 “都是玩笑话，其实仔细想想，杨老板也不是坏人，小芳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孩子。” 公交到站，姜青松一手拿着电话，顺着人流匆匆下车。 秦言的声音过了几秒才传过来：“你再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吧，小芳这学习成绩，不补习也没大碍。” 姜青松在公交车牌前站定，看着霓虹灯彩下来往匆匆的行人，嘴巴动了起来： “做事得有始有终。 我想再去测一测她其他科目，看看她那科薄弱，稍微给她补习一下。” “那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言没多说什么。 姜青松听到嘟嘟嘟的忙音，收起电话，紧着挎包往学校里走。 回去路上有不少情侣结伴而行，还有一些集结去网吧的宿舍男团，姜青松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 在图书馆前的岔口，姜青松脚步停了一下，摸摸自己还没有完全平下去的肚子，叹了口气。 背过身，选择了通向操场的那条路。 今天晚上就跑两圈吧。 …… …… 别墅卧室，挂掉姜青松电话的秦言把迦南发过来的邮件稍微回复了一下。 随即切出一个空白文档，在上边打上了“小芳”两个字。 光标在字后边一闪一闪，秦言身体向后，仰倒在椅背上。 有空去看看吧。 去她的学校看看。 到那里，很多疑问应该就可以解开了。 话说小芳之前到底在那个学校上学？ 秦言摸摸自己茂密的头发，觉得自己有点不小蠢。 还关心人家学习呢，结果连人家在那读书都不知道。 秦言立即坐起来，用电话向杨万源询问，得到答复。 博雅中学。 小芳之前读的高中是博雅中学。 这个名字秦言有点眼熟。 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放到网页上一搜。 看到学校别名，秦言才恍然大悟。 博雅中学，又被称为河湾中学。 所在地是河湾西区北。 这不就是夏乃馨那妮子的学校吗？ 感情她跟小芳是同学？ 不过小芳是高三，乃馨是高二。 差一个年级。 这还真是巧了。 世界真是小。 很快秦言又被另外一件事吸引。 这个博雅中学算是私立高中，每年学费是很贵的。 以小芳的家境是根本不可能负担的起的。 除非…是特招生。 学习成绩突出，或者是体育，文艺方面有特长这类学生是可以免学费的。 有点意思。 秦言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博雅中学看一看。 “明天先跟乃馨联系下，最近事情太多，得想办法腾出点空来。” 秦言这两天一直都在优公上下跑动，就快长在三个大管事的办公室里了。 上午是找宣传部老黄跟教研部王大志，下午是跟人事部李姐的“茶话会”。 王大志跟老黄这边差不多是稳住了，就李姐那还得再下下功夫。 和两个大老爷们不一样，李姐可真真的是小日子过得滋润。 家里老公做着生意，子女又乖学习成绩又好，也没婆媳矛盾，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 对方没有需求就没有破绽，秦言真找不到什么特别好的突破口。 只能是混个脸熟，留下点好印象。 正想着，电脑跳出一条消息，秦言点开，发现是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新星计划官方。 邀请他参加一个学习交流会。 参会人员仅限于主营网络业务的企业。 看了下时间，是周五下午，秦言稍作思考便想推了。 他还想赶着周五晚上做视频。 眼睛扫到邮件末尾的一行字。 秦言眼睛都直了。 届时会有一批震旦大学等知名院校网络相关专业大四学生参加会议。 这简直就是把人才送上门啊。 这要不去，那真是傻子。 正文 237、博雅中学游记（1） 翌日。 风和日丽，连续阴沉了数天的天空终于放晴，秦言起了个大早，慢慢悠悠的跟苏允儿、王贤她们吃了早饭。 这段时间秦言跟苏允儿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两人每天都会前后脚来到厨房，秦言负责准备食材，苏允儿负责烹饪。 至于王贤，就负责吃。 王贤有睡懒觉的习惯，秦言和苏允儿轮班叫她，一人负责一天。 三个年龄差不多人，硬是过出了三口之家的感觉。 但这种平稳祥和的氛围一般只会持续到早餐结束。 “我吃饱了！” 王贤最后一个来，第一个撂下筷子，趁着秦言他们还在吃饭，偷偷用后背顶开椅子，悄摸摸的想溜。 端着碗喝粥的苏允儿眼睛一斜，“刷了碗再走” “哈，今天公司有事，我得早点过去。”王贤小碎步后退的动作突然生涩，随便找了个借口。 秦言推开椅子，两步走到王贤身后，轻轻提了下她的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王贤带回了餐桌前。 苏允儿放下碗，慢悠悠的擦擦嘴，对着王贤微微笑，“剩下的都交给你咯。” 王贤耷拉着的脑袋忽然抬起，趁着秦言放松警惕之时，一个转身冲刺来到餐厅门口，还不忘回头朝秦言他们做个鬼脸。 苏允儿拍桌而起，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大步追了出去。 秦言在原地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往客厅走。 一路上到处都是两人追逐打闹的痕迹，王贤身段灵活，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来回闪转腾挪，苏允儿速度快，出手凌厉。 很快两人就滚在了沙发上，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各种尖叫声。 王贤以抱枕为盾，抵挡苏允儿挠她的咯吱窝。 “我投降，我认输，哈啊...”王贤求饶时还在不断被苏允儿袭击，又笑又叫，没一会儿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秦言从她俩身边路过，偷偷瞅了一眼凌乱衣服下的雪白，默默的来，默默的离开，表情没任何变化。 这样的场景最近看的有点多，秦言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看也知道，接下来就是战败的王贤被带回餐厅，被施以劳动改造的“刑罚” 有了王贤的帮助，最近物业那边的钟点工都清闲了很多。 从别墅出来，秦言开着车往河湾西区的方向走。 他已经提前跟徐冰冰请好假了，理由是去视讯那边看一下宣传视频的进度。 每次来到河湾西区附近路上，秦言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两侧的垂柳跟河堤真的很治愈，会把行人带进那种悠闲，静谧的气氛。 车停在河湾西区大门，刚刚拉下手刹，秦言就看到一道稍显瘦弱的身影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学长！” 夏乃馨背着一个奶白色的书包，书包拉链上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黑熊，趁着绿灯最后几秒，冲刺到了秦言车前。 夏乃馨大口喘气，脸上扬起俏皮的笑，用力敲了敲车窗户，“学长开门！” 秦言把车玻璃放下来，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车上是我？” 秦言今天开的不是苏允儿“借”给他的超跑，而是捷豹，讲道理，夏乃馨应该之前都没见过这辆车。 “因为心灵感应啦，我跟学长心意相通，所以就算隔着窗也能知道是你。” 夏乃馨眨眨眼，一本正经的说。 秦言一头黑线：“讲人话。” 夏乃馨撇撇嘴，“学长你这样以后绝对找不到女朋友的，一点都不配合。” “无所谓，没有女朋友也挺好，自由。” 秦言说着把后边车门锁打开，“你先上车。” 夏乃馨拉开车门，矮身上车，把自己的奶白色书包放在腿上，一只手带上车门。 秦言手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后视镜里的夏乃馨，“坐稳了。” “学长，出发！”夏乃馨抿着嘴唇，轻轻举了下小拳头，煞是可爱。 秦言笑了笑，载着她往博雅中学走。 路上，夏乃馨跟秦言讲了她是怎么知道这辆车是秦言的。 说来也不难。 河湾西区门口这条路，一边是通向博雅中学，一边是通向市区。 上班族早上一般都是开车往市区走，几乎没有车往博雅中学方向。 仅有的几辆通向博雅中学的车，都是租住在这里的老师，夏乃馨基本都认识。 突然出现一辆没见过的车，大概率就是昨晚跟她越好的秦言。 “你平常都是走着去上学吗？”听乃馨讲完，秦言随口问了一句。 “嗯，学校很近的，走路也就不到半小时，就当锻炼身体了。” 夏乃馨紧抱着自己的书包： “住宿的学生都要晨跑，我们走读生没有，体育课又少，平常自己锻炼一下，可以保证身体健康。” “这话像你妈说的。”秦言笑着说。 “你猜对了。” 乃馨吐吐舌头，两颗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一转，“学长，你怎么突然想到我们学校去了？” 秦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乃馨，你认识顾元芳吗？” “顾元芳？好像没听说过欸。”夏乃馨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眼睛向上，做回忆状。 “是男生吗？” “不是，女生，在你们学校上高三。”秦言回道。 听到是女生，夏乃馨的眼神一动，收回放在下巴上的手指，“是学长你的小情侣吗？” 噗。 秦言被逗乐了，大笑着说，“我就是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可能找个高中生当女朋友吧？” “高中生怎么了...”夏乃馨嘟囔了一句，“高中生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不能。”秦言很严肃的回了一句。 “切。”夏乃馨撇撇嘴，眼睛看向窗外，“我真没听过顾元芳这个名字，其实我跟高三那边不是很熟，他们高三都在学校最里边，挨着河的那片教学楼里。 我们高一和高二的教学楼在靠外边点，图书馆附近。 中间隔了好几栋建筑。 我只认识高三年级学习成绩前几名，老师成天把他们名字挂在嘴边。” 说话间，秦言已经看到了博雅中学的校门。 校门很大，呈方形，竖起的两根石柱仿佛顶着蓝天白云，光滑的门梁上边挂着学校招牌。 乍一看不像高中，反而像是大学。 向远处眺望，能看到的教学楼和其他建筑都挺新的，整齐的排布在主干道两侧。 正文 238、博雅中学游记（2） “你们学校挺大的呀。” 从车上下来，秦言站在校门口边上的树荫下说。 夏乃馨关紧车门，背好书包，“还好吧，初中部跟我们在一起，平常也没觉得有多大。” “你们学校一共多少人？” 秦言手掌平放在眼眉上方，望着学校方向。 “四千多？”夏乃馨不是很确定，她稍微给秦言算了一下，“初中一个班40人左右，每年级有12个班，初中大概就是1500个学生。 高中一个班50人左右，每个年级16个班，大约2500人。 初中高中合起来，应该就是四千。” “就这么点？”秦言愣了一下。 “这么点？四千人还少吗？”夏乃馨不解。 “我在的高中，一个班都是60多人，一个年级就有一千多，你这一个年级才800人，当然少了。” “那你们学校一定很大把？”夏乃馨推测道。 “呵呵。”秦言笑了笑，往前走两步，展开双臂对着博雅中学大门比划了两下，“我们学校大概就你们这一半大，甚至还不如。” “啊？”夏乃馨有点不能理解，她们学校四千人，平常待着都觉得到处是人，有点挤，秦言那人更多，面积小一半，哪还有下脚的地方吗？ “你们的教学楼都是新的，我们学校可是旧的，有几个教室遇到雨大点的天气还会漏水。” 秦言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中，微微叹气。 只能说人跟人的差距，在高中就已经开始显现了。 “好想看看你们学校长什么样。”夏乃馨眼中透着几分好奇。 “那可远了。”秦言母校在冀北，距这大概有一千公里往上。 “我不怕远。”夏乃馨的眼神很坚定。 秦言盯着夏乃馨看了一会儿，“你要真这么想看，等明年你高考结束，我带你去。” “一言为定！”夏乃馨绽放笑容，两个眼睛像初升的月牙。 秦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先说好了，你要考上目标大学我才带你去。” “嗯！我会努力的。”夏乃馨攥起拳头，似乎很有信心。 秦言观察四周，发现通向博雅中学的主干道两边没有店铺，只有一排排的树木，问过夏乃馨才知道。 学校外边是不允许摆摊的，如果要买东西，学校食堂附近就有超市和便利店。 博雅中学与其说是个中学，内部更像一个小型社区，除开学生宿舍，还有老师宿舍。 各种配套设施不比一般的高档社区差。 按照夏乃馨的说法，走读生一年的学费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大概在十万左右，住宿生更贵一些，具体多少，夏乃馨没详细问过。 总而言之，平常人是根本上不起这所学校的，除非是免除学杂费的特招生，说声贵族学校绝对不过分。 “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在沪市应该是数一数二的，老师普遍高学历，周五下午的口语课都是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外教。” 听着夏乃馨的讲解，秦言微微点头。 “你们学校学生的纪律性不太好吧？” 秦言这个推测是有根据的，按照博雅中学这个师资力量，以及班级学生密度，学生们接受到的教育绝对不比沪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差。 在这种情况下，博雅中学只能在沪市排五、六名，肯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另秦言比较意外的是，夏乃馨很坚定的摇摇头，“正好相反，我们学校的纪律特别严格，学生在学校里都很乖的。” 可能看出了秦言眉间的疑惑，乃馨由补充道：“如果博雅中学纪律很差的话，我妈当年就不会送我来这所学校了。 博雅中学有着严格的纪律制度，每个老师的绩效都是跟班级纪律挂钩的，如果班级纪律太差，老师的工资会大大折扣。 如果连续出现纪律问题，老师会彻底失去评优资格甚至被辞退。” “这么严格？”秦言若有所思。 “没错。”夏乃馨压低了一些嗓音，往秦言的身边靠了靠，“我听说有些家长送自己孩子过来上学，就是想着改变一下自己孩子嚣张跋扈的性格。” 秦言点点头。 能来这里上学的孩子家境优渥，难免有几个太子爷，小公主。 学校要是管理不严，肯定得乱套。 既然不是纪律上有问题，那博雅中学排名不高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生源上。 这学校学费这么高，能进来的大概只有两类人，一类是有钱人，另一类素质拔尖的特招生。 “你们年级学习成绩两极分化严重吗？”秦言问道。 夏乃馨思考了一下，“其实还好，高一的时候，头部和底部学生差的分比较多，但到高二，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除了一些死活不学的人，大家进步都蛮大的。” “那这钱花的倒挺值。”秦言觉得博雅中学还真有两把刷子。 通过跟乃馨聊天，秦言对博雅中学有了大概的了解。 夏乃馨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该进去了，再晚就要迟到，会被罚站走廊和打扫卫生。” “谢谢学长送我啦。” 说着，她拽了两下奶白色书包的肩带，往校门口走。 秦言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夏乃馨回头，表情有些惊讶，“还有事吗？” “带我进去。” 秦言微微一笑，“我想去你们学校里边看看。” 夏乃馨眼睛慢慢瞪大，消化了一下听到的讯息，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门卫肯定不会让你进的。 你又不是学校学生。 我们进出都是要刷卡的，你没有学生卡，到门口就会被拦下来。” “我有办法。”秦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办法？”夏乃馨满脸的疑惑。 秦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半天。 轻轻的呼吸打在夏乃馨的耳侧，晶莹的耳垂染上一抹粉红。 “这样真的行吗？” 夏乃馨眼中透着一丝怯懦，又有点跃跃欲试。 “放心，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秦言拉着夏乃馨往校门口，步履稳健，气势汹汹。 还未及门口，里边两个门卫便探出头，打量着乃馨身边的秦言。 两名保安在这工作了几年，不敢说认识所有学生，但至少都脸熟。 秦言这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一出现，他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其中一个保安拿起对讲机，推门出了保安室。 正文 239、博雅中学游记（3） 博雅中学门口。 穿戴整齐的保安从一侧只允许工作人员出入的小门踱步而出，停在秦言身前，一边打量他，一边说：“先生，前边是博雅中学，上学期间禁止外人进入。” 保安面如冠玉，说话很客气，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跟秦言想象中的态度完全不同。 不管保安的态度是什么，秦言的一套说辞不会变，他冲着保安点点头，拉着一张脸说：“我是这孩子的家长，老师让我上午找他谈谈她学习方面的事。” “老师？那个老师？”保安视线从秦言的身体挪到乃馨的脸上，又很快转了过来。 “杨惠敏，杨老师。” 这名字是秦言从夏乃馨那问来的，是她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哦...”保安露出恍然的表情，点点头，“原来是杨老师，您可以进去，不过我们得先跟老师打电话确认一下。” 保安边说边回身，准备给他搭档通报一声，让他打电话过去。 秦言快速拍了一下夏乃馨的后背，夏乃馨赶鸭子上架般往前一步，喊道：“那个，保安叔叔，杨老师早上有个晨会，你现在给她打，肯定也没人接。” 保安动作一顿，看着乃馨的双眼，疑惑道：“是吗？” “那我们进去找她...” “我赶时间，等你们来回要多久？要不这样，我先进去，等会儿跟杨老师讲完了，我让她再给你们打个电话。 或者我们一起出来。” 秦言眉毛皱在一起，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保安纠结了一下，摇摇头，“不行，我们有规定，没有确认来客身份之前，是不允许进入...”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活人也不能给尿憋死吧？”秦言抬手机，假装看了眼时间，“你们再这么拖下去，我家孩子上学都要迟到了。” “您家孩子可以先进去，但您还是得先验证身份。” 保安死不松口，并且朝搭档招招手，打开门卫上的窗户说，“你给杨老师打个电话，说门口有人找她。” “我家孩子不是说了人老师有事。” 秦言有点着急。 “就算有事，该有的流程我们还是得有。” 听保安这么说，秦言和夏乃馨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的门卫是真的严，想溜进去的难度太大了。 不要接，不要接...... 秦言在心里祈祷。 然而他的祈祷并没什么卵用，那边门卫室里传来了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杨老师吗？门口有家长说要找你。” “谁的家长？等下，我问问。” 屋里的保安扣住话筒，眼睛往外看，喊道：“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秦言已经绝望了，这电话都接通了，现在能想的就是规划一下逃跑路线，没打算告诉门卫名字。 谁知道夏乃馨快步跑了上去，扒着窗沿，朝门卫说：“叔叔，你能把电话给我吗，我给杨老师讲。” 门卫稍作犹豫，抬起电话底座，把话筒递到了乃馨手里。 接过电话，乃馨说：“杨老师，是我，夏乃馨，我表哥今天来学校找您，想想讲讲我学习上的事。” “对，他现在就在门口。” “好，那我把电话还给门卫叔叔。” 秦言听着夏乃馨讲了一通，电话再回到保安手中时，他一边听一边点头，朝站在秦言身前的搭档招招手：“让他们进去。” 门口保安表情转变了两下，抬头对秦言说：“你们进去吧，不过你得快点出来，不能在学校里多逗留。” “好。”秦言面无表情的点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中。 做戏做全套，虽然靠着夏乃馨进去了，但自己伪装的身份还是维持好。 有惊无险的通过校门，回头看不到保安身影，秦言这长舒一口气。 耳边忽然响起咯咯咯的笑声，秦言转过头，看到夏乃馨正捂着嘴偷笑，奶白色书包上挂的小熊不停摆动。 “有什么好笑的。” 秦言脸上有点挂不住，轻轻咳嗽两声。 “没什么学长，我在回想你刚才英武的身姿。” 夏乃馨止住笑，表情绷紧。 秦言更臊了，本来说看他表演，结果差点在门口让人给轰走，要不是夏乃馨在，他今天还真踏不进这门。 怎么想怎么丢人，尤其还是在夏乃馨面前。 “你们教学楼在哪？”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秦言转口问起路来。 夏乃馨指了指了斑驳树影后，船帆状的教学楼，“就那个，杨帆楼，高一高二都在那上课。” 秦言粗略看了一眼，这杨帆楼大概有十层高，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气势恢宏。 由于之前在电话里跟夏乃馨班主任说好要见一面，秦言只好跟着夏乃馨先到杨帆楼，去往老师办公室。 博雅中学的老师都是集中办公，除了年级主任和校长等管理层，同一个教学组的老师都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挤着。 夏乃馨的班主任在杨帆楼三层角落一间办公室。 门是敞开着的，从门口就能看到屋里的景象。 硕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五六个老师在，他们不是在埋头批改试卷，就是在准备教案。 直到夏乃馨敲了两下门，才有人抬起头来。 办公室最深处，靠着窗户，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站了起来，朝夏乃馨和秦言招招手，“进来吧。” 夏乃馨拉着秦言的衣袖，径直来到老师面前。 眼前这位就是乃馨的班主任，杨惠敏，戴着一个老式的红色铁框眼镜，化着淡妆，长得一般，但身上有股子书卷气，她的发型选的很好。 直长发，看起来十分有气质。 她的桌面上，脚底下，到处都是书和文件夹，有些凌乱。 见秦言过来，她没有起身，只是冲着秦言微微点头，“你就是乃馨的表哥吧？” “是，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秦言微笑着回应。 “你这次来是想了解乃馨的学习状况？” 杨惠敏放下手中的红笔，询问秦言的来意。 当然不是，秦言是这么想的，但嘴里说的却是：“没错，乃馨她妈妈想提前规划一下她的报考学校，让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杨惠敏轻点下颚，起身搬了个椅子到秦言身边，“您先坐吧，我们慢慢聊。” 看夏乃馨还在旁边，她轻轻拍了下乃馨的肩膀：“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教室上课。” 夏乃馨有些担忧的看向秦言，怕他一个人处理不了。 秦言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顺着杨惠敏的话说：“听老师的，你去上课吧。” “那我先走了。” 夏乃馨背着自己的书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出去，杨惠敏就半开玩笑的说：“乃馨跟你关系很好啊。” 秦言摸摸头，“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她小时候就喜欢粘着我。” “能理解，我小时候跟我哥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后来...不说这个，我们来谈谈乃馨的学习。”杨惠敏把话题拉了回来。 她是一个很专业，很负责的老师。 把乃馨的学习成绩、学习状况乃至性格都简单的给秦言刨析了一遍，杨惠敏专门给每个学生做了档案表。 从这份表里，可以清晰的看出学生的成绩波动变化，每个科目的侧重，秦言甚至还看到了学习能力分析。 秦言看的是目瞪口呆，十分佩服。 什么叫认真，什么叫专业？ 贵的东西除了贵，还真没什么其他缺点。 如果当年教他的老师能这么专业，秦言觉得自己的分数能再涨个六七十。 “乃馨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她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基础很扎实，如果能静下心来，少玩闹一些，考最顶尖的大学或许有点悬，但985是绝对没问题。” 杨惠敏把表格重新整理了一下，“家长的目标不妨定的高一些，还有一年时间，学校和家长共同努力，让乃馨再往上冲一冲。” 秦言配合着点头，随便应付了两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听说咱们学校每年都有好多学生能考上燕大、清北，具体是能考走几个？” 杨惠敏笑了笑，“其实燕大清北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只是名头响亮，在很多专业上的教学水平是比不上一些专精类大学的。 我们学校大概每年能出20-30个上燕大、清北线的。 但他们不是全部都会选择去燕大、清北。” 秦言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很多人选择这两学校，都是冲着名头去的，杨老师，今年这届高三，您预估能有几个上线。” 杨惠敏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高三成绩表：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高考试卷还是有很大的不可预估性，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单纯从理论，数据分析层面讲，今年成绩突出的学生少一些，大概只有15个人能稳稳上线。” 秦言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杨惠敏手中的成绩表，“老师，你这个成绩单能让我看一眼吗？” 杨惠敏觉得有点奇怪，乃馨在上高二，他这么关心高三的干嘛？ 奇怪归奇怪，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秦言想看，她就随手递了过去。 秦言拿到名单，先看了眼标题，是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单。 上个月小芳应该还没退学，所以应该是参加考试了，秦言的视线在纸上迅速下滑，寻找着小芳的名字。 一页、两页、三页。 直到翻到第四页，秦言才找到顾元芳这个名字。 总成绩392。 名次496。 几乎是位于年级中下游。 不应该啊。 按照姜青松的说法，小芳的成绩不该这么低啊。 为了不引起怀疑，秦言没有去细究，粗略的看完就把名单还了回去，“杨老师，着前几名都是特招生吗？” 听秦言提到特招生，杨惠敏的眼神微动。 特招生的事情不算秘密，但学校老师很少会在学校里提这件事。 学校提倡的是学生一律平等，如果过多的提及这些身份，难免会导致一些学生间的对立和冲突。 因此学校里都是在尽量淡化这种事情。 平常在班里根本不会提谁是特招生。 “也不全是吧，有些正常入学的学生，经过三年学习，弯道超车的情况时有发生。” 杨惠敏随口应付了一句，有点含糊其辞。 秦言眼睛一亮，“还有这种事，我一直以为特招生会一直霸占年级前几名。” 杨惠敏笑了笑。“不管是特招生还是普通生，大家都是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咱们还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们这个年纪正心里敏感，一旦受到某种刺激，学习态度一变，成绩自然就有了波动，我就亲眼见过很多普通学生逆袭。 去年咱们学校还有一个入学的时候是600多名。 最后高考是年级前十，上了理想的大学。” “真厉害啊。”秦言配合着点点头，突然话音一转，“有逆袭的，是不是还有一些倒退的？” 杨惠敏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深深的看秦言一眼。 “有吧，学生成绩倒退，也是正常现象。 秦言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问。 再问可能人就要叫保安了。 屋里正尴尬，门外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断断续续的笑声。 秦言和杨惠敏不约而同的向门口张望，几个短衬，短裙，穿着白鞋长棉袜的女生从走廊路过，有的手里提桶，有的手上拿着崭新的扫帚拖把。 其中一个女生长得很高，鹤立鸡群，梳着马尾，面容精致。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她嫩白的腿，膝盖靠下的位置，卷着一层白色纱布。 经过门口时，她微微转头，朝屋里望了一眼。 眼神恰巧跟秦言的装在一起。 说笑声逐渐远去，秦言回过神，“刚刚那几个女生穿的是校服？” 几个人穿的一模一样，除了校服，没别的解释了。 杨惠敏点点头。 “那为什么乃馨没穿？”秦言很纳闷。 “走读生不强制穿。”杨惠敏一边解释，一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除非是学校有重大活动，走读生都可以穿便装，强制住宿生穿，是为了方便管理。 除了学习上的事，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等会儿我要上课，需要准备下教案。” 这是下逐客令了。 秦言听出了杨惠敏的意思，主动起身，“杨老师你忙吧，如果有事我们再联系。” 杨惠敏送秦言到门口，“我这边随时欢迎您，乃馨这我也会重点关照的。” “谢谢杨老师了。” 两人相互客套了几句，秦言谢绝了杨惠敏把他送到门口的提议，独自一人下了楼。 回身确认杨惠敏没在看自己，秦言反身往学校更深处走去。 道路两侧林木成荫，灰扑扑的麻雀再枝杈间嬉戏。 没一会儿前边出现了一座桥，刚刚走廊上见到几个女生，正站在桥上玩闹。 正文 240、博雅中学游记(4) 从杨帆楼通往高三所在的求真楼，需要经过一条小支流。 这条支流很久以前就存在，是从附近一个小湖泊延伸过来。 秦言站在支流一侧，看着几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桥中央，不停说笑着。 她们从杨帆楼搬来的水桶，新扫帚都很随意的放在脚边。 秦言走到桥前，几个女生纷纷转头，视线落在秦言身上。 “喂，你哪个班的？” 这伙女生中，一个稍矮的女生忽然出声问道。 秦言脚步一顿，指指自己，“你在问我？” “你傻吗？这就你一个人，不问你问谁？” 女生语气不善，吊着眼看秦言。 这么嚣张？ 秦言仔细打量了下跟自己说话的女生，梳着双马尾，长得颇为娇俏。 仔细看还有点好看，她似乎点了眼影，眼角周围的颜色和皮肤颜色略有不同。 现在女生都这么大胆了吗，高中就敢化妆？ 秦言沉默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就我一个人，感情你们都不是人呗？” 他这句话一出口，原本就态度不善的几个女生，脸色瞬间变了，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划过秦言的身体。 “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矮个子女生上前一步，为了展现自己的强势，还往上卷了卷本来就是半截的衣袖。 她身旁几个女生表情不一，有像是在看热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兴奋。 还有些一脸平静，在说笑着，完全没看秦言这边。 “我可没有，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按我的方式稍微理解了一下。 如果你有不同意见，欢迎你讲出来讨论讨论。 咱们都是同学，和气最重要，尽量求同存异嘛。” 既然这矮个子女生认为他是博雅中学的学生。 秦言顺坡下驴，恬不知耻的认领了同学这个身份。 矮个子女生被秦言绕的有点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击。 愣在原地，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在这念课文吗？” 这小姑娘是脑子不太好使啊，秦言不准备搭理她，径直向前。 这时背靠栏杆，正在看风景的高个女生站了起来，拍拍裙摆，拿起脚边的水桶，拦在秦言面前。 眼眉微抬：“要去求真楼？” 秦言下意识的点点头。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高三的？” 高个子女生走到秦言身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一边转一边观察着秦言。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像奶糖，但比奶糖的味道要更淡一些。 “你查户口的吗？” 秦言视线跟着高个女生转了一圈，努努嘴，“我还有事，别挡路。” 高个女生忽然笑了，笑的很灿烂，她往后退了一步，十分干脆的让开位置。 随即双臂交叉在胸前，静静地看着秦言。 这就让开了？ 秦言有点疑虑，但也没多想，继续向前。 路过高个女生时，秦言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倒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觉得这人有点怪。 刚刚越过这群女生，秦言听到身后响起哐当哐当的声音。 接着是乱糟糟的脚步声。 秦言连忙回头，看到那群女生里有几个提着水桶朝他跑来。 跑在最前边的就是刚跟他说过话的矮个女生。 秦言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矮个女生已经把水桶对准了他。 抬桶、泼水，一气呵成。 饶是秦言反应极快，做出闪躲，依然被溅了一裤子水，大腿一阵冰凉。 妈的，疯子。 秦言在心里骂了一句，连忙闪躲其余几桶水，根本顾不得其他。 噗嗤。 几桶水在秦言身旁洒开，水汽萦绕在空气中。 秦言左扭右躲，甚是狼狈，好歹是没让水给正面泼身上。 提着桶的几个女生在狂笑，后边几个女生冷冷的盯着他。 唯独高个女生背靠着栏杆，十分悠闲的玩着自己的指甲，发现秦言在看她，轻轻笑了笑，用指甲拨了下刘海。 看口型仿佛是在说。 “开心吗。” 开心你妈个大头鬼。 秦言这个气啊。 这都什么人？ 学生没个学生样，上课时间不上课，在外边凑着群的看风景就算了，还拿水泼一个路过的三好学生(曾经的)。 有没有王法？ 秦言挤了挤裤腿上的水，往上撇了一下有些潮湿的头发，抬起头，朝前走。 提着桶的几个女生笑声渐止，警惕的看着秦言，有两人向后退一步。 矮个子女生胆子最大，不仅没退，还迎了上去，昂着下巴，嘴角轻轻上翘： “下次放尊敬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记住了吗落汤鸡……” “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要随便玩水吗？” 秦言眯着眼，表情冷厉的打断对方。 虽然秦言的表情有些可怕，但矮个子女生并不害怕，反倒是皱起眉头，厉声说：“你这什么表情？” “呵，想吓唬人吗？ 你是学校里第一个敢对我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你不怕死吗？” “如果你的个子能跟你说话的语调一样高就好了。” 秦言居高临下的望着矮个子女生，轻蔑一笑。 这句话狠狠地戳中了矮个子女生的痛点，她的表情瞬间凶恶起来，还算好看的眼睛死死盯着秦言，“去死！！” 说话间，矮个子女生再次举水桶泼过来。 秦言先一步捏住了矮个子女生的手腕，轻轻一拧，女生吃痛，五指松开，手里的桶砸向地面。 秦言捞起水桶，举的高高的，用力一泼。 桶里的水全部淋在了女生身上，将她头发和衣服淋湿。 这下淋的其实并不狠。 之前桶里的水都被泼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桶底。 所以矮个女生没湿透，情况跟秦言现在差不多，湿了一半。 秦言性子比较直，报仇不隔夜。 这下把水淋回去，心里顿时痛快多了。 矮个子女生被淋懵了，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身旁几个提桶的女生看到这一幕，扔下水桶，撒丫子就往回跑，根本不管矮个子女生的死活。 “这下扯平了。” 秦言活动活动脖颈，笑着说。 “回去记得洗个澡，别感冒了。” 矮个子女生打了个激灵，水顺着头发向下滴答。 她双臂紧紧抱在胸前，恨恨的剐了秦言一眼，“你完了，你绝对完了。” “哦。”秦言掏掏耳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反正老子又不是这个学校的，等会儿我溜出去，世界这么大，她们想找自己麻烦那可太难了。 “晓琳你回来。” 高个女生拍拍裙子，从栏杆边缘走了过来。 矮个女生十分听话的退到了高个女生身后，刚刚几个弃她而去的女生围了上来，掏出手帕帮她擦衣服和头发。 高个女生直面秦言，眼中的悠闲被冰冷取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道歉，然后听我指挥一个月。 二…” 高个女生拉长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秦言的胸口，“被学校辞退，或者你主动退学。” 秦言愣了一下。 退学这两个字刺激到了秦言。 沉默了一会儿，秦言眼眉轻抬，“你认不认识顾元芳？” “顾元芳？” 高个女生突然笑了一下，“怪不得，我说你怎么敢对我的人出手。 原来跟顾元芳是一伙的。 怎么，你想给她报仇？” “所以说，小芳退学，都是你干的？”秦言声音有些压抑。 “她退学是她自己品行不端，早恋，勾引男同学，还打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高个女生轻轻歪头，手指绕着耳边的秀发，一卷一卷，“这些可是写在学校通告上的事实，你不会没长眼睛吧？” “说起来咱们元芳同学还真有本事，姘头原来不止一个，还有你这么个藏着的。 我还真是羡慕呢。 你看你，长得又帅，又高，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么优质的男生呢？ 要不别记挂着元芳同学了，反正她都不在学校了，不如做我男朋友。 我保证让你过得很快乐，很满足。” 高个女生把手贴在秦言的胸口，一边撩拨，一边笑。 手指顺着胸口滑到脖颈，即将触碰到喉结时，秦言捏住了高个女生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高个女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失声大笑，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腰，用手擦擦眼角的泪珠： “我是谁？” “你真的是高三的吗？” “高三的就必须认识你吗？” 秦言漠视对方。 “聂清瑶，我叫聂清瑶，高三十班。”高个女生报了自己身份，伸出手，“现在认识了吗？” 秦言看了眼聂清瑶的手，没握，“你跟小芳到底有什么过节？” 见秦言没打算握手，聂清瑶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在自己裙摆上蹭了两下，继续用手指卷头发： “嗯…过节？我跟小芳同学没什么过节哦，说起来还能算是朋友呢。 你只会问小芳的事吗？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现下诚意。 说说自己。” “我叫秦三省。” 秦言胡诌了一个名字。 “那个班的？” “二班。” 秦言想着聂清瑶说自己是十班，那他就挑个远点的。 “哦豁，二班的高材哥啊，人长的这么高大帅气，学习还这么好，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聂清瑶前一秒还在夸秦言，下一秒脸突然冷了下来，转了转衬衣纽扣，甩头就走。 背着秦言说：“秦三省，今后还得请你多多指教，不过，你可得坚持久一点，别像你的老相好一样，那么快就不玩了。” 一帮女生在聂清瑶的带领下匆匆离去，每个女生经过他身边，都会露出幸灾乐祸，或是怜悯的表情。 秦言没去拦，也拦不住，他总不能上去跟女生打起来吧？ 欺负女生不光彩是其次，他要动手，估计得跟杨万源一样，享受一段时间免费的公家饭。 一群女生的背影渐行渐远。 秦言也熄了去求真楼逛一逛的想法，虽然还没弄清小芳到底是因为什么退学。 但绝对跟这个聂清瑶脱不了关系。 再一个，他现在身上湿漉漉的，在学校里乱逛，万一被当成变态抓起来，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还是趁早溜了。 “这学校纪律没乃馨讲的那么好啊，都敢公然逃课肆意欺凌同学。 还有什么是她们干不出来的？” 秦言有点质疑夏乃馨之前对学校的评价。 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身上的凉意催促着秦言离开。 趁着学生们还没下课，秦言沿着原路返回，看到路上有老师经过，他就提前避让，等他们走了再通过。 一路回到门口，门卫这里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 保安看到秦言一身湿，忙从门卫室里走出来，“您这是怎么了？” 秦言本来是想说不小心摔水坑里了，但忽然脑海中闪过别的想法，改口道： “有几个女生在路上玩水，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被浇身上了。” “上课时间还有人在外边玩水，谁啊？” 保安一脸正气，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抓住，通报给老师。 “不认识。”秦言手指放下巴，做回忆状，“我听她们讲话的时候好像有人叫了晓琳和聂清瑶？” 说晓琳的时候，保安表情没太大变化。 讲到聂清瑶，保安表情一滞。 “行，我知道了，您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今儿刚见太阳，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要是感冒就耽误事了。” 秦言没急着走，卡在自动门的边缘，侧身问保安，“看你的表情，是认识这两人？” 保安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认识。” “她们是不是艺术生或者体育生，不然为什么上课时间在外边乱跑？”秦言继续问。 保安一副不情愿聊的样子，但又不好直接赶秦言走，忸怩了下说：“不全是，你应该是撞见了一伙儿女生吧，她们领头的那个是文化生，其他什么都有。 有文化生，也有学艺术和体育的。” “老师不管管吗？” “管，怎么管？成气候了，那个老师都不愿意接手。” 保安说完这句话就后悔，本来没想着说的，结果顺嘴就溜出来一句。 他紧忙换了个话题，“您刚见到杨老师了吧，孩子的问题解决没？” 秦言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解决了，杨老师很热心，水平很高。” 话题拉回来，保安松口气，舒心一笑，“这年头，什么都没孩子学习重要，工作日还得跑来学校，真是辛苦了。” 秦言看出保安是故意避开聂清瑶的事，知道不能再问了。 他不强求，跟保安客套两句，转身出了校门。 回到车里，开车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待着，避开保安视线，等着夏乃馨下学。 正文 241、博雅中学游记（完） 回到车里，衣服差不多都被晒干了。 难得有机会歇着，秦言降下椅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腿翘起来。 眼望窗外层层叠叠的枝杈绿叶，耳边是车载音响里流淌的轻快音乐。 两个字。 舒服。 秦言给手机调了静音，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开始是躺着，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他才睁开眼。 夏乃馨就在身侧，正午阳光穿过细碎的树梢，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身后白书包落着斑斑点点树影。 “学长，你不会在这睡了一上午吧？”夏乃馨晃了晃车门，“你心也太大了，睡觉还不关门，万一有人过来偷东西怎么办？” 秦言揉揉腰，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神清气爽，积攒了很久的疲劳得到缓解。 “没想睡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这附近只有你们学校，除了学生老师，都没什么人经过。” 秦言边说，边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之前还十分寂静空旷的大路，现在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 “乃馨，你不走吗？” 秦言听到有人在跟乃馨打招呼，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女生出现在视野里，慢慢向乃馨走来。 乃馨回过身，看到帅气女生，笑着招招手，“许欢，有人接我，你先走吧。” “许欢站在乃馨身前，朝车内望，秦言恰巧也往车外看，两人视线对在一起。 “乃馨，这位是？” 秦言问。 乃馨拉着许欢往前两步，让秦言能更清楚的看到许欢。 夏乃馨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捏着好像播音腔的声音说： “现在给你隆重介绍——我们班的“女王陛下”。 统领整个班级的政务，带领我们高二六班走向光明未来……” 乃馨还在说着，许欢不管她，主动朝秦言挥挥手，“你好，我是乃馨的朋友，高二六班的班长。” “你好。” 秦言也没理还在搞怪的乃馨，“我叫秦言，乃馨的…额，算是学长吧。” “秦学长好！” 许欢微微鞠躬，十分正式和礼貌。 秦言趁机上下打量了下许欢。 跟乃馨比起来，许欢一点都不白。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更匀称，胳膊上隐约有肌肉线条。 眉毛略粗，五官比较清秀，乍一看像好看的男孩子，但她微凸的胸部证明了她是个帅气的女孩。 许欢笑起来阳光开朗，让人不由的想要亲近。 “喂，你们两个人，我还在说话欸。”乃馨见两人自顾自的聊起来，有点小委屈。 秦言和许欢同时看了乃馨一眼，然后…依然没管她，秦言笑着对许欢说：“你家也在河湾西区吧，反正顺路，我送你和乃馨回去。” 许欢维持着礼貌的笑，一点没客气：“好，我家在河湾东区，不过也顺路。” 说着，她还主动拉开车门，半推着夏乃馨上车。 乃馨噘着嘴，有点小郁闷，没跟许欢说话。 见两人在车上坐稳，秦言开车往回走。 乃馨的气没没一会儿就消了，跟许欢在后座叽叽喳喳。 聊的内容从学校同学，老师到明星八卦，时不时同时傻乐一下。 秦言都有点插不上嘴。 路程过了大半，两个女孩声音才小了点，似乎是累了。 秦言放缓车速，假装随口聊起，“你们学校高三是不是有个叫聂清瑶的？” “聂清瑶？” 乃馨轻轻歪头，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具体在哪听过有些想不起来。 “是有这人，你认识她？” 许欢手扒住前座椅背，头向前倾，看着秦言的侧脸。 “不算认识，就是听别人讲起过，她在你们学校是不是挺出名的？” 秦言逐渐把话题往聂清瑶身上靠。 许欢身体向后，贴着靠背，“正相反，她在我们学校名气不大，或者说跟高三成绩榜前几名比，名气不大。 除了高三，认识她的人应该不多。” “嗯？”秦言露出疑惑的表情。 许欢左手横在胸前，右臂肘部顶着左手，做托腮动作： “高三部和其他学部是分开的，聂清瑶高三才从别的学校转过来，其他年级的学生很少会碰到她。 而且，老师严令禁止我们在学校里提起她，所以我说她在学校里不太出名。 至于高三那边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高三才转过来？” 秦言顺着问了一句。 “没错，她之前好像是在一中上学，去年暑假过完，开学半个月才转过来。” “你记得还真清楚，班长。” 夏乃馨有点疑惑，疑惑许欢为什么这么清楚聂清瑶的事。 许欢撩了下额头飘下的发丝，说：“我对她印象还挺深的，聂清瑶转来那天，我刚好跟着老师去大办公室取文件。 回来路上就撞见她了。 当时她还染着头发。” “啊？一中那边管的也挺严吧，允许染发？” 夏乃馨小脸上写满震惊，手轻掩嘴巴。 沪市一中位于震旦大学附近，排名比博雅中学略高，教学质量和生源都更强一些，是真正的超级高中，每年光靠竞赛都能拿到不少顶尖大学的名额。 夏乃馨虽然没去过一中，但也无数次听过它的大名，这么强的中学，按理来说是不会允许学生染发的。 “不是全染，是那种一缕一缕的…” 许欢捏了一下自己头发，想拽出一缕做演示，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短发，想了想，她放下自己头发，拽起了乃馨的。 “你干嘛。” 乃馨忽然被揪，顿时急眼。 “借用一下啦，我的头发太短，没你的头发漂亮。” 许欢露出讨好表情，拜托道。 夏乃馨勉强答应她，身体往许欢的方向稍微靠了靠。 许欢卷起一小缕头发，说： “聂清瑶刚来的时候，头发是浅粉色的，就这么一小缕一小缕的是粉色。 不动的时候染过的头发就藏在其他头发里，不太明显，只有动起来的时候才能看的清楚。 可好看了。 我记得她那天穿着一身吊带裙，完全不像是学生，倒是像个大明星。” “你知道她转学的原因吗？” 秦言对聂清瑶以前的形象并不在意，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转学。 许欢想了想，“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老师会知道。” “会不会是因为染头发。” 夏乃馨猜测道。 许欢摇摇头，很确切的否认这种可能性，“绝对不是，如果是为了头发，那她没理由把头发染回来呀。 我第二次见她，头发就已经变回黑色了。” 夏乃馨双臂抱在胸前，鼻子微耸，沉思起来。 聊着聊着，她也对聂清瑶这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你们学校还有别的转校生吗？”秦言问。 “有，不过很少，而且从一中转过来的只有聂清瑶。” 许欢想了想回道。 “博雅中学的学费很贵，一般很少有转学生。” 怕秦言不明白为什么博雅中学转学生少，许欢又多解释了一句。 秦言点点头。 博雅中学高额的学费，确实足以拦住一大批人。 本来转校的就少，选择来博雅的更是少之又少。 虽然无法从现有的信息中分析出聂清瑶转学的原因，但至少可以分析出来一点，聂清瑶家里很有钱。 也许不止有钱，说不定还有不小的权势。 就她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家里没点能量秦言都不信。 博雅中学可不同普通中学，里边的学生非富即贵，老师们有着丰富对抗富二代、官二代的经验。 学校既然能赢得那么多家长的信任，愿意把孩子送到这来，说明学校确实有两把刷子。 即便这样，都管不住一个聂清瑶，不得不让秦言产生很多联想。 越来越好奇她的家庭背景。 从博雅中学到河湾西区的路并不长，秦言将夏乃馨放到门口，拉着许欢继续往东区。 车上只剩下许欢，小姑娘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叉开，头仰靠在椅背上，颇有大佬风范。 秦言通过后视镜将许欢的样子尽收眼底，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啊。” 许欢抬起头，扫了秦言一眼，重新变回原来的姿势，“确实蛮累的，快高三了，老师们都赶进度，课程压力大，而且我还要肩负班长的职责，平常事情还蛮多的。” 许欢跟秦言抱怨了几句，仰天长叹，“好想快点到夏天啊。” “为什么想到夏天？” 秦言这句话一出口，许欢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暑假啊，学长，夏天意味着雪糕和漫长的假期，躺在空调屋里的摇椅上，看着窗外，吃冰西瓜。“ 许欢的嘴角流下口水，“还有好吃的沙冰，夏天也很适合做运动，酣畅淋漓的出一场大汗，冲澡时，水洒在头顶的瞬间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刻。” 在外工作多年，秦言早就忘了暑假这档事。 许欢提起，他才意识到，学生们是有暑假的。 细想起来，暑假确实是人生中最悠闲的日子，不用担心学习，不用担心未来，没有老师的唠叨，可以痛痛快快的去玩，做自己想做的事。 成年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 除非你很有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学长，你对聂清瑶好像很关心啊，不像你说的，只是听说过吧？” 许欢比之夏乃馨，更加敏锐，从刚才的对话中听出来秦言对聂清瑶有着过于强烈的探知欲。 秦言点点头，没有去掩饰，“我不仅听过，还跟她打过照面，被她泼了一身水。” “泼水？”许欢有点吃惊。 秦言慢慢把在桥上遇到聂清瑶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当然，是稍加润色的版本。 许欢听完，摸着下巴说：“原来传言不是假的啊，我老早以前就听高三的学姐说过聂清瑶，说她就是个疯子。 她刚来学校的时候就跟同班的一个女生起了冲突，两人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有同学拦着，估计真就打起来。 事后年级主任还找她们俩谈话，聂清瑶没什么事，反倒是另一个女生背了处分。 自从那之后，就没人敢跟聂清瑶作对了。 高三生平常都躲着她走。” 秦言把车停在东区门口，耐心听完才问：“那个跟聂清瑶起冲突的女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许欢摇摇头，“不知道，我当时赶着去递交试卷，没细问那个学姐。” “不光这一件事，有关聂清瑶的八卦还有很多，什么手撕渣男，当小三拆散情侣，搞小团体，反正只要是跟学习无关的事情，她都很热衷。” “恕我直言，你们学校的风气不太正啊。” 秦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都什么啊，还手撕渣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什么狗血电视剧。 许欢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什么风气不风气的，天下高中都一个模样，只有给外人看的时候，才会收敛一些。 家长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是学校想让他们看到的。 不想让他们看到的，他们永远都看不到。” 秦言沉默了。 许欢年纪不大，道理倒是看得很透彻。 ”谢谢学长送我。 许欢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突然起身，双手环住前座的椅背，在秦言身侧说： “学长，你要是针对聂清瑶这么感兴趣，我可以把我的学姐介绍给你，她跟聂清瑶是同班。” 秦言巴不得找个跟聂清瑶熟悉的人问一问，连忙点头。 许欢笑了笑，“告诉你可以，但你得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秦言回头，看着许欢的双眼。 许欢的瞳孔有些发黄，并非纯黑。 “你跟乃馨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许说是学长，那里有学长会专门接送学妹的。” 许欢很严肃的看着秦言。 秦言嘴巴动了动，“我们的关系嘛......稍微有点复杂，如果硬要找一个合适的词，那大概就是合作伙伴，是好朋友。” “啊？只有这样吗？” 许欢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是忘年恋，明明就还挺搭的。” 秦言差点没喷出来，“喂，说话严谨点，怎么就忘年恋了，就算我们两个真的搞对象，顶多也就是兄妹恋。” 许欢这番说辞，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言六十多了。 许欢吐吐舌头，轻巧的跳下车。 “你还没告诉我你学姐的联系方式。”秦言连忙下车，喊了一句。 许欢塞了张纸在秦言手里，对他眨眨眼，“学长你要加油咯，乃馨在我们年级人气可高了，每天到学校都能收到一书兜情书。” 秦言展开纸条看了两眼，“谢谢，我还不想犯罪。” 许欢努努嘴，“胆小鬼。” 说完，也不看秦言的反应，许欢就跑进了河湾东区大门。 正文 242、“惊喜” 看着手上的纸条，秦言并没第一时间联系对方，而是把上边的电话号录进手机。 他只请了上午假，下午还得回优公，聂清瑶的事打算明天再问。 回到优公，秦言难得在自己办公室坐了下来。 人事部李姐今天请假，秦言找不到人。 另外销售部等会儿有个会，作为徐冰冰的助理，秦言必须要参加。 看时间差不多，秦言踱步来到徐冰冰门口，轻敲两下门： “徐经理，大家已经在会议室集合好了。” “知道了。” 徐冰冰应了一声，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无比。 没一会儿，门被向里拉开，徐冰冰跟秦言打了个照面。 徐冰冰勾人的眼角凝着淡淡的寒霜，挑眼扫过秦言，装作没看见他，直直的往会议室走。 秦言挠挠头。 徐冰冰最近对他这态度越来越不好。 秦言这段时间请假频率有点高，偷懒严重，徐冰冰虽然嘴上没责怪过他，但这么无视比责骂更让人觉得难受。 在一段关系中，两个人吵闹并不可怕，吵闹说明双方还在关心对方，还可以沟通。 如果某天有人无视对方，开始冷战，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这个理论不仅限于恋爱关系，在其他人际交往中也适用。 秦言被无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别扭。 好像是时候该“哄哄”徐经理了… 秦言想着事，迈步进了会议室。 数道视线汇聚在秦言身上，不少老员工朝秦言点头示意。 人都是有惯性的，秦言的良好形象树立起来之后，即便他不常在员工面前出现，大家对他的认可度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高。 一向跟秦言不太对付的许必达，现在都不太敢用不爽的表情，而是随大流，朝秦言点头示意。 许必达只是为了合群，并非心甘情愿，从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跟紧抿的嘴角就能看出来。 秦言落座，徐冰冰开始叙述此次会议的内容。 这次会议是常规例会，主要是重新捋顺一下各个小组的业绩目标，对这段时间表现突出，业绩突出的个人进行表扬和嘉奖。 其中被重点表扬的就是秦言的工具人刘轩。 徐冰冰和秦言对他的评价很高。 就差把他树立成标杆了。 刘轩是真帮了秦言不少忙，没他在，秦言根本浪不起来，虽然没权限多给刘轩发份工资，但重点表扬一下完全是可以的。 刘轩整场会议都很亢奋，很光荣。 “最后还有一件事。” 会议临近尾声，徐冰冰压了压手，“由于我们秦助理的努力，近期我们优公会跟视讯有一次联动…”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根本压不住那种。 视讯的大名在场诸位那个不是耳熟能详。 视讯的产品大家平常都在用，都知道它，但从没想过自己公司有天能和视讯这个巨无霸合作。 这有点像仙女下凡，来到你面前说要跟你结婚一样。 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离谱。 “静静，大家都静一静。” 徐冰冰站起身，虚压了两下手掌。 “大家听我说。” 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之色。 “徐经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唯一一个女销售组长，孙月忽然举手问。 “不是。” 徐冰冰有些无奈的揉揉眉心，“我知道大家一时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这确实是事实，视讯那边已经确认跟我们合作。 具体细节我就不过多阐述了，你们谁感兴趣，可以私下里找秦助理询问。 我主要说一下跟视讯合作会给我们带来的影响，以及一些必须要做的准备工作。” 徐冰冰还在讲话，但没人看她，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若有若无的飘向秦言。 万众瞩目之下，秦言稍微挺了挺后背。 徐冰冰看到秦言的小动作，放在台下的手轻轻戳了下秦言的大腿。 可能是觉得不解气，徐冰冰还轻轻挠了他两下。 秦言浑身一激灵，挺直的背部顿时塌了下去，侧头去看徐冰冰。 徐冰冰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讲工作： “广告投放势必会造成大量且集中的官网访问，拨打我们咨询的电话的人会迎来一个高潮。 官网运作不归我们管，但是电话这块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出准备。 这里我主要说两点，一是缩短通话时长，不要过于纠缠某一个电话。。 明确表达购买意向的用户要尽快达成，如果只是咨询情况，按照模板简单介绍一下即可快速切掉。 二是要做好加班的心理准备，可以预见的是，视讯投放的广告会使我们的业务量骤增，我们人数有限，大家这段时间多努力，稍微辛苦一点。 尽量把宣传带来的热度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业绩。” “徐经理，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放开膀子大干一场。” 组长谭平山喊了一嗓子。 底下产生不少应和的声音。 “经理，你给我们安排好伙食，我能带着全组人吃住在公司，争取让我们销售部业绩再上一个台阶。” 孙月半开玩笑的跟着喊了一句，表决心。 会议室顿时吵嚷起来。 “孙组长，你还是把表现的机会让给我们组算了，熬夜对皮肤可不好。 徐经理，我们组男的多，都是大老爷们，在公司守上半个月也没问题。” 这偏向于引战的发言惹得群情沸腾，声讨的，抢活的，说什么的都有，整个会议室都乱成一锅粥了。 “停！” 徐冰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刚刚还沸腾的会议室瞬间寂静，像乱叫的大鹅被人捏住了咽喉。 站起来的人全部乖乖坐下，看向徐冰冰。 “能看到你们这么热情，我打心里高兴，但是，咱们不能失去理智。 工作重要，休息同样重要。 谁都不许再提什么三天三夜，半个月之类的话，上下班时间不变，你们手里有活，有单子就多在公司里留一会儿。 但不准超过八点。 写字楼九点关门，八点半就开始清楼，你们就不要跟人家添麻烦了。 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 “再问你们一边，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次声音既整齐又洪亮。 “我要讲的就这么多”徐冰冰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秦言：“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秦言有些讶异，他就一个助理，就算发言也是交代一下徐冰冰布置的事情，现在徐冰冰主动要求他发言，在某种程度上讲，徐冰冰是把他看成了同级别的人。 见秦言发呆，徐冰冰又伸出台下的手，揪了他一下。 秦言回过神，清清嗓子说：“工作上的事情，徐经理都讲的差不多了，那我再补充一点题外话。” “在坐的各位基本上都是老业务员了，经验丰富，工作上的事情你们比我清楚，我只有学习的份。 我要讲的事团队氛围上的事。 咱们销售部的人算是优公所有部门里最多的，可能因为人多，大家关系反倒不如人事部和宣传部来的亲密。 平常大家都是各干各的，基本上不同其他组的人沟通，大家专注再工作上没错，但少了一种团队的感觉。 氛围这两个字说上去似乎有点虚无缥缈，但确实存在。 我们现在办公室就是死气沉沉的。 我当然不是强求大家去做一些不必要的社交，只希望大家平常见面的时候，笑着打个招呼，或者是午间休息的时候能多一些交流。 这件事上我也有责任，作为经理助理，调节团队气氛事我分内的职责。 我有个想法，咱们销售部不是马上要忙起来吗，大家工作一天肯定会积累很多压力，我建议大家拉个群。 下班之后可以在群里吐槽吐槽一些奇葩客户，或者聊聊天。 为了让大家能畅所欲言，这群咱们就不拉徐经理了。” 秦言这话一出口，徐冰冰立即赏了她一个白眼，但没多说什么。 秦言提出来的这个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销售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业绩压力，为了业绩，大家平常都专注于工作，在人际交往这方面确实有点冷漠。 徐冰冰其实最近也觉察出了这个问题，但没时间管。 现在秦言提起来，就按他说的解决一下，倒也挺好。 团队氛围好了，工作效率是一定会有所提升的。 这就好比睡觉，睡好了去工作，跟失眠去工作，状态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可以促进团队氛围提升方案，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我也是临时想到这一点，想法不算成熟。” 秦言把皮球抛给了员工。 他还真是被徐冰冰赶鸭子上架，事先一点准备都没。 说到团队氛围这，大家还是挺踊跃发言的，不少人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大部分都是建议团建旅游的。 优公一直有员工旅游的福利，一般是在国内，一年举行一次，而且由于员工众多，优公员工旅游都是分批次去的。 不统一。 秦言苦笑，“大家能不能提一些不花钱的方案，或者花钱少的，我这同意去旅游，廖老板那也不一定拿的出那么多钱。” 孙月开始起哄：“廖老板请不起，秦助理你出钱呗。” 徐冰冰忽然笑了。“我觉得孙月这个提议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老子哪有那么多钱？秦言尴尬的笑笑，“行，我出钱也不是不行，大家等我啥时候中个彩票，我请大家出国旅游。” 谭平山喊叫：“秦助理，这你就没诚意了，想要提升团队氛围，不花钱怎么行？” “你要是每天一人发我们一百，我们保证每天都笑嘻嘻的。” 许必达突然冒出来一句。 不知不觉间，秦言被众人放在了火架上烤。 秦言找徐冰冰救场，疯狂给她打眼色，徐冰冰没理他。 反倒是嘴角噙着笑意，看热闹般看着他。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秦言咬咬牙，转头对在座员工说：“这样吧，大家这段时间好好工作，等度过广告的第一波热度，我跟徐经理请大家大吃一顿，怎么样？” “好！”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徐冰冰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仿佛要将秦言冻死在原地。 秦言转过头，不但不畏惧，还朝徐冰冰笑了笑。 会议的最后，秦言做群主，把所有人拉进了一个群里，除了徐冰冰。 改名解压群，秦言宣布会议结束。 众人纷纷离去，秦言跟徐冰冰走在最后。 “秦言，我最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超过秦言半个身子的徐冰冰脚步一顿，声音飘进秦言耳朵里。 “当然没有。” 秦言回答的很快，很迅速。 “请客为什么还拉上我？” “经理，咱们销售部您最大，如果就我一个人请，多不合适，您是我们的领头羊，肯定得出面啊。” 徐冰冰转过身，“哦，你还是在为我着想。” 秦言点点头。 “既然你这么好，那就再帮我个忙吧，我最近要买房，手头有点紧，到时候请客的钱你先帮我垫上，等我有富裕的钱了，再还你。” 秦言张口就想拒绝，徐冰冰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完扭身就走，潇洒至极。 背对着秦言的徐冰冰嘴角露出一抹笑，如暖阳融掉冰雪。 “经理，这事咱再商量商...” 砰！ 秦言大步追上去，话没说完，就看到徐冰冰把办公室门摔上。 秦言心里苦啊。 正郁闷着，手机忽然响了去，秦言翻开看到蒋璐潞发的消息。 “想你了。” “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发过来的，还搭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不看电影。” 秦言对电影院还有阴影。 “那去游乐场？华兴路的恐龙乐园开业了。” “不去了吧，你不催我赶稿子吗？周末我努努力。” 蒋璐潞发过来个生气的表情，随后又是一条消息弹出来： “你出来。” 出来？ 秦言看着手机屏幕闪烁的消息，有点发懵。 “什么意思？出去去哪？” “笨蛋，我就在你们公司门口。” 在门口啊，我还以为...... 等等，蒋璐潞在门口？ 秦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正文 243、走钢丝 优公销售部。 秦言像一阵风一样跑向门口。 工位上的员工们纷纷侧目。 “秦助理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很少见秦助理这么慌张” 身后的议论声秦言根本没听清，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字3，快。 快跑到门口，把蒋璐璐截在门外。 否则让江影看到蒋璐璐… 后果不堪设想。 秦言很久没跑这么快了，还是在办公区域。 临近前台，秦言一个急刹车。 他不能让江影看到自己是跑过来的，不然被追问，根本没法回答。 快速调整了一下气息，秦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转弯，迈步经过前台。 万幸的是，江影此时没在前台坐着，不知道去干嘛了。 秦言顿时松口气，正想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秦言，这里！” 这一声差点没给秦言吓出魂来，连忙转过身，看到蒋璐璐就站在大门口，隔着玻璃门朝秦言挥手。 洋溢着笑容的明媚脸庞像浅浅的月光。 美则美矣，秦言根本无心欣赏，回身扫视一圈，发现身后没人，他快步上前，推开门，给了蒋璐璐一个大大的拥抱。 蒋璐璐没想到秦言这么大胆，居然在公司门口就跟自己亲密动作，脸瞬间红成一片，把头埋进了秦言的怀里。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秦言看着蒋璐璐缩在自己怀里，心神总算是稍微定住了。 “璐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秦言低下头，在蒋璐璐耳边轻语。 “嗯…” 蒋璐璐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到哪里去。 秦言松开蒋璐璐，立马拉着她的手往楼梯口走。 电梯的不确定性太多，你永远不知道谁会从电梯里走出来。 另外站着等电梯的时候万一有人从公司出来怎么办。 哪怕不是江影，随便一个员工看见，都有传闲话的可能性。 秦言要把所有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蒋璐璐完全顺从秦言，跟着他一路来到楼梯口，她内心其实也很紧张。 刚刚那一抱，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这里不是学校，学校里情侣搂搂抱抱很正常，大家都见怪不怪。 可这里是公司啊。 蒋璐璐还在上学，在她心目中，多少对公司有点敬畏。 两者的刺激和羞耻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脸好烫啊… 如果他还要亲我，我要不要答应，不行，坚决不能答应。 蒋璐璐下定决心，等会儿不管秦言做什么，说什么，她都要拒绝！ 蒋璐璐正想着，身前的秦言忽然停下脚步，白天楼梯间里不开灯，黑漆漆的，除了近在眼前的秦言，其他的东西都看不太清。 回身望了眼楼梯口的光亮，蒋璐璐大致能确认自己是在楼梯交接处，往上是9层，往下是8层。 黑暗让蒋璐璐不自觉的向秦言靠近，心跳逐渐加快。 “你…怎么不走了。” 蒋璐璐小声说着，抬头想看秦言的脸，结果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秦言回过身，没去看蒋璐璐，而且四下打量，“这里就挺适合说话的。” “你今天不训练吗，怎么突然就跑来了。” 蒋璐璐双手向上，拉住秦言T恤两侧，视线向上，迎着秦言的目光，轻轻翘起嘴角。 “最近艺术团有大的庆演活动，我们的训练室被临时征用了，下午也没课，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想着要不来你公司转转。” 从上方向下看，蒋璐璐的眉眼好看极了，睫毛轻轻颤动。 “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实在是太惊喜了。” 秦言配合着蒋璐璐，手指轻轻划过她的下巴。 蒋璐璐很享受的眯眼，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下的决定，立马躲开，表情严肃而正经。 蒋璐璐的表情有些好笑，但此时秦言笑不出来。 “你怎么来的？” “公交，还挺远的，我大概做了有一个小时。” 蒋璐璐掰着指头算了算。 “傻不傻，我值得你花一个多小时专门跑过来看吗。” 秦言有些心疼的把蒋璐璐揽进怀里。 蒋璐璐所有的决心在这一刻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任由秦言轻抚自己的头发。 甚至她还主动环住了秦言的腰。 在秦言的怀里呆了一会儿，蒋璐璐红着脸推了秦言一下，双手撑着秦言的胸口，眼睛向上，一脸认真： “值得，能见到你就很开心。” 蒋璐璐似水的眼神，仿佛能将钢铁融化掉。 秦言只是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拍拍蒋璐璐的头： “你在演偶像剧吗，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要是想见我，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你不嫌累，我还心疼呢。” 蒋璐璐甩开秦言的手，踮起脚，细细的端详了秦言一会儿。 “你干嘛。” 秦言被她看的有点发毛，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哼哼，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蒋璐璐突然问。 “啊？”秦言心里一惊，表面不动声色。 “我能有什么事？” 秦言看了眼时间，“对了，之前你不是说想逛商场吗，今天你正好来了，我带你去逛逛。” “好啊。”蒋璐璐立马把刚才的事忘到了一边，“你不上班了吗？” “不差这半小时，你先下去等我，我回去拿车钥匙。” 秦言半推着蒋璐璐往楼下走，让她坐八层的电梯下去。 蒋璐璐没多想，反正往上和往下的路程一样，往上走起来还费劲。 害怕遇到熟人，秦言让蒋璐璐一个人等电梯，他走楼梯折返回公司。 直到踏入公司大门，秦言长出一口气，这女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 气还没完全顺下来，身后传来有点嫌弃的声音，“你在这傻站着干嘛？” 秦言急忙转身，江影怀里抱着一叠文件盒，正奇怪的看着他。 “我出去了一下，刚回来。” 秦言声音有点僵硬。 “又往外跑，你多少也收敛点，好歹也是助理，一点助理样都没。” 江影白了秦言一眼，想从他身侧挤过去。 奈何怀里文件太多，这一下没挤过去，江影卡在了秦言和墙之间。 看到江影狼狈的模样，秦言不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还不让让。” 江影羞愤的喊了一声。 秦言往旁边挪了挪，“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了。”江影怒气冲冲的瞪着秦言，用手肘用力顶了下秦言的胸口。 这一顶直接让江影怀里的文件有了向下掉的趋势，秦言眼疾手快，帮江影接住了文件盒。 “我帮你搬过去。” 秦言没等江影同意，强行把所有文件盒揽在怀里，全部搬到了前台桌上。 “谢了。” 江影有些不情愿的道谢。 秦言拍拍手，“咱们俩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你要真想谢我，就...” 秦言矮身，在江影耳边说：“亲我一下。” “去死！”江影推开秦言，急匆匆的走回了前台，开始整理文件。 一边整理，江影微微抬头，“等会儿下班，你晚点走。” “我今晚还有点事，恐怕不行。” 秦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得走。” 蒋璐潞还在楼下等他，秦言当然不可能再应江影的邀请。 除非他想体验一下修罗场。 “你不刚从外边回来吗？”江影有些失望，“算了，你忙你的吧。” 秦言点点头，转身回办公室拿东西。 临走前，江影让秦言注意安全。 再次站到电梯门口，看着倒映再银色门上的模糊影子，秦言有些唏嘘。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今天蒋璐潞来的凑巧。 万一她再晚来几分钟怎么办？ 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清脆的叮咚声惊醒了秦言，电梯门缓缓打开。 ...... ...... 来到楼下，秦言跟蒋璐潞碰面，蒋璐潞的意思是旁边就有万业广场，我们在这逛逛就行，但秦言说旁边的逛腻了。 载着她去了附近另外一家九佰伴广场。 这里离万业广场挺远的，没有直达线路，坐公交地铁都不方便。 秦言比较放心。 两人结伴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极高。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漂亮精致，凑在一起，不管是男是女，都想多瞅几眼，然后再心里暗自羡慕。 蒋璐潞挽着秦言的胳膊，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一会儿讲练舞时的趣事，一会儿讲讲自己几个小姐妹的八卦。 秦言就当听故事，听的很开心，时不时点评一下。 进入广场，蒋璐潞先拉着秦言去逛了几个品牌店看衣服，秦言大手一挥，凡是蒋璐潞满意的，都给她买上。 秦言最近没什么大额支出，手上攒了不少钱，商场里的品牌店一般都是中低档，衣服鞋子没有特别贵的。 秦言还可以装装大款。 蒋璐潞本身是跳舞的，身材自然没得说，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偏潮流的衣服，还是普通款式，只要到蒋璐潞身上，都能撑起来，穿出风格。 逛了半小时，秦言手里已经提满了袋子。 蒋璐潞手里拿着冰淇淋，走在秦言前边，舌头轻轻舔着冰淇淋，视线不停扫视路上的店铺。 “这家，这家，这个帽子好好看。” 蒋璐潞回身拽着秦言的胳膊，把秦言拉到玻璃橱柜前。 里边摆着青蛙帽子，情侣款，蠢萌蠢萌的，很吸引眼球。 秦言有点嫌弃的说：“太丑了，这都带不出去。” “哪有，明明就很好看。” 蒋璐潞把冰淇淋塞到秦言空着的手里，拉着他就往店里走，顺手拿出摆在橱柜里的帽子，踮脚给秦言带上。 “哈哈，真的好适合你。” 蒋璐潞把摆着苦瓜的脸秦言拉到店里的镜子，笑嘻嘻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秦言转转脖子，从各个角度，仔细的欣赏了一下，别说，还真有点潮，意外的不丑。 “买一顶吧，下次出去玩的时候我们戴上。”蒋璐潞摇着秦言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 “不买。” 秦言意外的坚定。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有点太花哨了。 只能再家里当当情趣用品。 “买嘛。” 蒋璐潞眼睛闪着光，摇手臂的幅度更大了。 秦言刚想拒绝，忽然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像很敌视他。 秦言沉默了一下，开口说：“买买买，买了，去结账。” 蒋璐潞喜笑颜开，甚至没让售货员套袋子，直接把两顶情侣帽戴在了自己跟秦言的头上。 蒋璐潞迈着大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出店门。 这两顶帽子确实很扎眼。 之前秦言跟蒋璐潞在路上的回头率大概在60%，现在直接拉到百分百。 情侣帽让蒋璐潞试探到了秦言的底线，接下来她开始大肆购买情侣款商品。 情侣手链，情侣鞋，情侣衫，基本上全了。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秦言跟蒋璐潞从上到下，除了内衣，基本上都是情侣装。 秦言专门买了个大墨镜戴在脸上，不是为了耍帅，是怕被人认出来。 这身装扮的羞耻度，秦言认为跟裸奔的级别是差不多的。 穿搭其实挺适合他的，只是心里有点接受不了，毕竟是30多的心理年龄了。 蒋璐潞倒是很满意。 这身穿搭的秦言，让蒋璐潞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以前秦言偶尔会有老气横秋的感觉，这下彻底变成了追逐潮流的年轻人。 商场门口有个很大的白熊雕塑，蒋璐潞拉着秦言站在雕塑下，叉着腰，用命令式的语气说：“我要在这拍个照！” “好，我给你拍。” 说起拍照，秦言可就不困了，回车里拿来了相机。 蒋璐潞摇摇头，“不行，你要跟我一起拍。” “啊？”秦言稳了稳头上的青蛙帽，“我们俩一起找谁拍啊？” “你等下。” 蒋璐潞风风火火的跑到商场里，没一会儿就拉出一个穿着商场工作服的小姐姐。 “姐姐，就这，帮我们拍几张照片。” 秦言被蒋璐潞安排的明明白白，被迫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 例如托举、双人背过身，举臂摆出X...... 拍照的小姐姐很认真，还不停的给秦言他们调整姿势。 折磨了秦言十多分钟，蒋璐潞笑着把帮拍照的小姐姐送走，拿着相机来到秦言面前。 蒋璐潞翻弄照片，秦言看着相机里时而帅气，时而搞怪的两人，嘴角慢慢翘起。 手放在了璐璐的肩膀上，轻轻抚摸。 “是不是很不错？” 蒋璐潞向后仰头，像争取夸奖的小孩。 秦言头向下，用自己的额头顶住蒋璐潞的额头，“这是我近几年拍过最棒的照片。” 商场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白熊下的两人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除了彼此的呼吸，对方的眼睛。 正文 244、王贤的大计划 拍完照，秦言对这身行头的抗拒之心小了很多，开始学着蒋璐璐的步伐，两人逐渐同化，在广场前留下了阵阵欢笑声。 转着地下小吃街逛了一圈，填饱肚子，蒋璐璐终于累了。 秦言看时间还不是太晚，赶在蒋璐璐宿舍楼锁门前把她送了回去。 一回到别墅，还没下车，秦言就把青蛙帽子和墨镜摘下来，随手塞进一个袋子，拎着往大门走。 如果让苏允儿或者王贤老到青蛙帽子，秦言估计自己得被她们笑话一阵子。 以后别想在家里抬起头了。 临近门口，秦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情侣装，稍微思考一下，又回到车里，换回原本的衣服。 蒋璐璐给他挑的这身衣服不像青蛙帽子那样彻底没法见人。 是可以穿，但上边的情侣元素太多，稍微看仔细点，就能猜到这是件情侣衫。 秦言现在跟苏允儿的关系有点复杂，他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在家里穿着情侣衫出没，一旦被发现，说不准人就直接没了。 换完衣服，手链什么的秦言也没敢落下，通通塞进袋子。 确认身上没什么敏感的东西，秦言才进屋。 经过厨房时，秦言撞见了鬼鬼祟祟的王贤。 她背对着秦言，半蹲着，手扒着门框，正在偷瞧卧室方向。 秦言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来到王贤背后，给她后背来了一巴掌。 王贤被吓个半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厨房里连跳好几步，直到看清门口是秦言，才大喘一口气。 “你吓我干嘛？” 王贤拍拍胸脯。 “我还想问你呢，你躲在门后边偷瞧什么呢？” “呸呸呸，我才没偷瞧。”王贤晃晃头，拢了下头发，朝秦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秦言有些好奇的跟进厨房。 他前脚进来，王贤后脚就把门给锁上，还踢了两下门，确认门锁死了。 秦言看着王贤一连串动作，愈发觉得不对劲：“你这是打算跟我说什么国家大事啊，这么小心。” 王贤抓起秦言的手，把他拉到厨房最里边，低下头，搓搓手，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嘿嘿嘿，我有个大计划。” “咱能别这么笑吗，好好一个女孩，跟个猥琐大叔一样。” “你才猥琐大叔。” 王贤一巴掌呼在秦言胳膊上，印了个巴掌印。 “你怎么学的跟苏允儿一样，动不动就打人？” 秦言疼的龇牙咧嘴。 王贤没理秦言，快速调整表情和仪态，“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计划了，那就必须加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跟我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 “喂喂，你这太擅作主张了吧，凭什么我就跟你同生共死了？” 秦言当即就想逃跑。 人刚有站起来的趋势，就被王贤紧紧拽住，“不许跑！” “你要是敢跑我就……” “你就怎么？” 秦言饶有兴趣的盯着王贤看。 王贤想了想，恶狠狠的说：“你要敢跑，我一头顶死你。” 说着，王贤还往前拱了拱小脑袋，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势。 秦言没有跟王贤一换一的打算，“你先放开我，好好跟我说说你的计划，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不然不放。”王贤很坚定，势必要秦言做出承诺来才肯放手。 厨房水池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秦言不堪折磨，先一步认怂：“您说，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奉陪到底。” 听到秦言这句话，王贤一直绷紧的表情舒缓下来，拍拍手，“早点答应不就好了，浪费我时间。” 王贤把秦言拉到厨房的烤箱，神神秘秘的扶着烤箱的盖子，“你做好准备。” 秦言一脸懵，不知道什么情况。 下一秒，王贤拉动盖子，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从烤箱中奔涌而出，像龙卷风一样冲进了秦言的鼻子。 咳咳。 秦言被呛的眼泪都流出来，直咳嗽。 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秦言大步跑到窗前，把厨房窗户拉开。 新鲜空气流进屋子，冲散了屋里的味道，秦言贪婪的趴在窗口呼吸。 不容易啊，捡回一条命。 没一会儿，秦言身边又多了个吊命的，王贤毫无形象的瘫在秦言身边，自己掐着鼻子，就差口吐白沫了。 秦言忍不住吐槽：“你这是真想跟我一换一啊，在厨房里放毒气弹。” “你丫的才毒气弹，那是我准备的蛋糕。” “蛋糕？” 秦言回头望了眼烤箱方向，里边黑漆漆一片，黑烟白烟混在一起，把视线挡的死死的，根本看不出里边到底放着什么。 “你家蛋糕长的真别致。” 秦言吐槽。 “我只是有点不熟练。” 王贤涨红着脸，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秦言没再打击她，等烟散呢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烤箱前。 里边状况极其惨烈。 几团糊状物黏在烤箱各处，盘子里有些黑乎乎的残渣，看形状，生前可能是草莓。 “恕我直言，你管这玩意叫蛋糕？”秦言不知道王贤抽什么风，非得去挑战自己的极限。 “你说你煮个方便面都煮不明白，怎么就想不开要自己做蛋糕？嫌命长吗？这得亏是烤箱给力，没炸。” 秦言每说一句，王贤的头就低一分，秦言说到最后，王贤直接自闭。 不停地扣着手指头。 稍微缓了缓，秦言开始收拾烤箱，一边拿清理工具，一边问，“你下次想吃蛋糕，直接去买……” “不是我想吃蛋糕。” 王贤打断秦言，“是给允儿姐做的。” 秦言乐了：“你这是多大仇多大怨，苏允儿要吃了你这蛋糕，估计都撑不过今晚。” “你才跟允儿姐有仇，我做蛋糕是为了纪念我们相识两个月。” 王贤怒气冲冲的说。 秦言愣了一下，“这就是你刚刚提的计划？” 王贤点点头，回身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掏出一堆东西，有蜡烛，装饰带，礼盒… “我想给允儿姐一个惊喜，见她在屋里没出来，正准备上二楼布置，你就跳出来吓我。” 王贤埋怨的瞅了秦言一眼，“本来我想着定制一个蛋糕，后来又觉得没诚意，所以才打算自己做。 哎，好后悔。早知道就去买了，现在蛋糕彻底毁了，只能找点别的替代品，你帮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再做一个就好了。” 秦言从冰箱里拿牛奶和鸡蛋出来，又从储藏柜里倒腾出一盆面粉。 经过这段时间锻炼，秦言已经不是厨艺小白了，算是入门级别，有几个拿手菜，按着人家的菜谱来，也能做出个六七分相似。 蛋糕秦言没做过，但看着网上的教程来，还是能做成形的。 王贤见秦言真要做，主动凑到旁边：“你行不行啊？” “总比你强，再怎么我也不能搞出生化武器来。” 秦言一边做，一边调侃王贤。 王贤气的两眼通红，愤愤的瞪了秦言一下，“别到时候还不如我。” “我这可是在帮你，你还不盼我点好，要是我也做砸了，那你今天估计只能请苏允儿吃…” 秦言停顿了一下，往冰箱里瞅了几眼，除了一堆饮料，冰箱里就剩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 “拍黄瓜，凉拌西红柿，要不再加两盒酸奶？” “我这还有草莓呢，我可以给允儿姐做水果酸奶！”王贤把放在一旁桌上的草莓拿了过来。 这些草莓个都挺大，看起来蛮好看的。 秦言顺手拿了一个塞嘴里，味道非常棒。 “谁准许你吃了。” 王贤啪啪就给秦言胳膊来了两下，秦言哪能忍，把手上的面粉全摸在了王贤脸上。 两个人闹做一团，互相用面粉攻击。 “你给我剩点，还做蛋糕呢。” 秦言躲在厨房的大桌子后边。 王贤攥着一把面粉，“那你先把手里的面粉放下！” “我手里没了。” 秦言为了自证清白，主动举起双手。 王贤见秦言手里确实没面粉，很干脆的把手里的面粉放回去。 她转身的瞬间，秦言掏出了藏在桌下的小碗，悄咪咪的走到王贤身后。 “我也放下了，现在停战…” 王贤边说，边转身。 话音未落，眼前洋洋洒洒落下了一小撮面粉。 像雪花一样，扑了王贤一鼻子。 王贤鼻子痒痒的，嘴巴连连张大，最后没忍住，用力打了两个喷嚏，脸上的面粉全震飞，洒在了秦言的脖子和胸口。 秦言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人傻了。 王贤笑的整个人都在发颤，指着秦言，“让你耍小聪明，自作自受！” 秦言拍了拍身上的面粉，一脸的晦气。 收拾了一下现场，秦言开始认真做蛋糕。 王贤给他打下手。 “帮我拿蛋过来。” “你帮我搅着，我去拿模具。” “你是不是还有剩着的奶油？” “草莓你洗一下。” 秦言一边指挥一边做，一个多小时，一个五寸大小的草莓蛋糕摆在了厨房的大桌子上。 王贤半蹲在桌前，视线跟蛋糕齐平，左看右瞧，好像恨不得把蛋糕所有的细节记在脑子里。 秦言清洗工具，回身见王贤还在看，笑道：“有那么好看吗，看十分钟了。” 王贤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这个蛋糕简直是完美。不愧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个成品蛋糕。” “不行，我得记录下来。” 说着，王贤掏出手机，不断挪动位置，寻找最佳角度。 “这蛋糕怎么就成你做的了？” 秦言一头黑线。 王贤白了秦言一眼，“就是我做的，这奶油是我买的，草莓也是我买的，我还洗了。” 秦言头上的黑线更多，一脸无奈，“那我呢？” 王贤手指在下巴点了两下，琢磨了一会儿说： “算你百分之二十的功劳吧，你就做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整个蛋糕的材料可都是我出的。” “面粉是你的？鸡蛋牛奶是你的？” “那些都是次要材料。”王贤摇头晃脑，“草莓蛋糕的灵魂可是草莓和奶油，就像馅饼，馅料才是关键。” “既然你这么说，那这样，咱们把这蛋糕分一分，奶油和草莓归你，下边的归我。” 秦言说着就要动刀，向着蛋糕走过去。 王贤跨步拦在秦言面前，满脸警惕：“好啦，算你百分之五十功劳，不许再靠近了。” 秦言没理她，离蛋糕越来越近。 王贤顿时慌张起来，“冷静，蛋糕是无辜的。” 秦言站在王贤面前，耍了个刀花，作势往蛋糕砍去。 “呀，我知道了，蛋糕是你做的，功劳都归你行了吧！” 王贤大喊一声，秦言笑着收起刀。 “吓唬吓唬你还当真了，你就是让我砍我都舍不得，花了这么半天功夫做出来的，弄烂了多可惜。” 秦言把刀插回原来的位置，收拾收拾地上的彩带之类的东西，招呼着王贤：“咱们抓紧时间，快十二点了，再晚你允儿姐都睡了，到时候你惊喜就只能留到明天了。” “来啦！” 王贤飞速跑过来，干劲满满的抱了一大堆东西来到门口。 两人确认苏允儿没在门外游荡，蹑手蹑脚的从苏允儿门口路过，上了二楼。 “选那个屋？” 王贤回头看秦言。 “要选就选最大的。”秦言领着王贤走进安放游泳池的玻璃屋，秦言负责挂彩带，王贤负责摆蜡烛。 不到二十分钟，泳池外一圈都被蜡烛环绕，等王贤挨个点着，盈盈点点的烛光倒映再水面，宛若梦幻。 王贤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再原地呆立好一会儿。 “好美啊...”王贤呢喃。 刚刚挂完彩带的秦言一回头，正巧看到王贤站在了蜡烛前，她身影拉的很长，两侧拉开的烛光像一双流光溢彩的翅膀。 秦言有种错觉，王贤要挥舞着翅膀涌入夜空。 摇摇头，秦言对王贤说：“好了，准备就绪，该你出马了。” 把苏允儿“骗”上来这件事，得靠王贤。 王贤回过神，举胳膊给自己加油。 “放心交给我！” 宛若视死如归的战士，王贤大步迈出屋子。 她前脚走，秦言回身就把所有蜡烛吹灭，轻轻掩上门。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秦言摸着下巴，左右瞧瞧，一拍脑门，终于知道缺了什么。 他把手机打开，给蒋璐潞发了条消息。 正文 245、口味相左 离零点还有不到一刻钟。 王贤推着苏允儿往二楼走。 两人的脚步落在楼梯上，响起咚咚咚的声音。 “大晚上的怎么想去看星星了？”苏允儿脸上带着几分困意，她刚刚才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准备睡觉。 结果王贤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拉了出来。 “今天天涯歌服务器维护我没事做嘛。” “山里的星星可比城市里的好看多了，在市区的时候，晚上抬头都是一片淡红色的光晕，星星都被遮住了。 只有在这才天空才是黑的，星星有这么大。” 王贤攥着拳，在苏允儿的眼前晃了晃。 苏允儿轻笑着，“这话我总觉得听别人讲过，好像是秦言......” 王贤脸色一僵，“怎么可能，你绝对记错了，我才不可能跟他说出一样的话来。” 走廊上，苏允儿突然停下脚步，瞅着王贤： “你跟秦言有很多地方挺像的，比如说你们都爱早上喝冰牛奶，回家换鞋的时候都喜欢先把鞋踢到一边，等穿上拖鞋再把鞋放到鞋柜里。 秦言喜欢吃肉，你平常也不怎么爱吃素菜......” “才没这回事，”王贤极力否认，“我不可能跟个臭男人有相似的地方。” “要按你这么说，允儿姐你跟秦言也挺像的，比如你们都喜欢晚睡早起，吃饭时端碗的姿势都差不多，都是惯用右手拿筷子。 吃牛排的时候非要把整个牛排全部分割成等额小块才开始吃。” “没有吧？” 苏允儿从来没注意到这些。 经王贤这么一提，她好像确实有这些习惯。 苏允儿跟王贤对视了一会儿，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住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同化，沾染上对方的习惯。”苏允儿说。 “以后是不是该跟秦言保持一定的距离，允儿姐。 要不我们以后让秦言在厨房吃饭吧？看不到他就不用受他的影响了。” 王贤提议道。 苏允儿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再给他规定一条外出路线，让他走侧门出去，从庭院里绕到车库，这样平常我们就看不到他了。” “嗯，电视也不许他看了吧，客厅禁止进入。” 王贤话一出口，立马变得犹豫：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没事，反正他平常都不会在客厅呆着，大不了我让他少交点房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快到泳池门口时，已经把秦言安排的明明白白。 躲在门后的秦言还在做着最后的布置，听到有脚步声，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拿起打火机。 “允儿姐你等下，我来开门。” “我来就行，门后又没怪物。”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苏允儿一脚踏进玻璃屋。 夜空有点阴，几团云遮住了大半的星光，致使屋内稍显昏暗。 借着门后的光亮，苏允儿隐约能看到一团人影在不远处站着。 下意识的绷紧身体，苏允儿把王贤护在了身后。 “谁”还没说出口，屋内响起了轻柔舒缓的音乐，像夏天的小溪流从心头流过，时而激荡，时而缓缓流淌，岁月静好。 这是蒋璐潞发过来的一段舞曲，用手机播放。 一抹烛光在苏允儿的眼前亮起，那道人影追逐着黑暗，一一将泳池周围的烛光点亮，人却始终在光亮之外。 直到最后一根蜡烛被点燃，所有黑暗消失殆尽，苏允儿才看清那道人影的模样。 剑眉挑锋，眼若星辰。 苏允儿的脸微微发红，“你怎么在这？” 秦言随手一晃，打火机的盖子落下压灭火焰，“庆祝。” “庆祝什么？” “我们相识两个月。”秦言笑了笑，收起打火机。 王贤立马跳了出来，在两人中间挥舞着双臂，大喊大叫：“允儿姐别听他的，这都是我准备的！是我给你准备的庆祝会。” 苏允儿看看王贤，又瞅了瞅秦言，问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到底是谁？” “肯定是我啊，允儿姐，蜡烛都是我一个一个摆上去的。”王贤跑到泳池边，手在一排蜡烛前晃过。 苏允儿双臂抱胸，看向秦言，想听他怎么说。 “我确实让她帮我摆蜡烛了。”秦言说。 苏允儿点点头。 “不光是蜡烛！”王贤气的大叫，指着上边挂的彩带：“这些也都是我买的。” 为了抢回属于自己的功劳，王贤还专门跑到秦言面前跟他当面对质。 “彩带是我挂的。”秦言淡淡的说，一点都不着急。 “是你挂的又怎么样，允儿姐可是我叫上来的。” “屋子是我挑的。” “开庆祝会的主意还是我想的呢！”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斗嘴，苏允儿不争气的笑了。 秦言跟王贤同时回头。 王贤抱住了苏允儿的胳膊，轻轻摇晃，“允儿姐，你帮我说句公道话。” “我心里有数的，秦言才不可能想出给我庆祝，他估计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时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说着，允儿眼神斜向秦言。 秦言尬尴的摸摸鼻子，他确实不知道。 “也对。”王贤得意洋洋的瞥了秦言一眼，回过头对允儿说，“允儿姐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还有还有，在见到我之前，你们认识多久了？” 秦言和苏允儿对视，都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情形。 苏允儿别过头，没说话。 秦言门头咳嗽一声。 “你们两个？”王贤似乎嗅到了秘密的味道，逐渐兴奋起来，继续摇着允儿的胳膊：“跟我讲一讲嘛，允儿姐。” “你去问他。” 苏允儿指了指秦言。 王贤立马贴到秦言身边，如法炮制，摇起了秦言的胳膊。 “咳，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后，我们公司聚餐，我喝了点酒出来，醉的厉害，就没跟同事们一起去唱歌，自己一个人往回走。” 苏允儿有点讶异，她没想到秦言真的会讲。 这件事情允儿是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的，但现在去阻止秦言讲会显得自己很心虚，允儿犹豫了一下，没打断他。 “路上我醉醺醺的，加上外边又黑，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绿灯亮起，我摇摇晃晃的就想往对面走，我的胳膊忽然被人扶了一下......” “是允儿姐吧？” 王贤猜测道。 苏允儿也有点好奇。 她感觉秦言讲的跟事实有点出入，不知道秦言打算怎么编下去。 秦言笑了笑：“当然不是，扶我的是一个看起来又高又壮的男人。” “啊？”王贤一脸震惊，秦言说的跟她脑海里想的浪漫场景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不仅不浪漫，还那么点惊悚。 “我一开始以为那男人是想扶我过马路，刚想说声谢谢，谁知道他就拉着我往后走，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想叫人的时候，已经远离了人群。” 听到这，王贤的表情揪了起来，一脸担心的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苏允儿脸色如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她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场景。 “后来我就大叫了起来，那个男人捂住了我的嘴，让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咬了他一口，想跑，但是被制服了。 他那个块太大了，我喝醉了没力气，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喊救命。 那男人让我别费劲了，说这里是条断头路，没人会经过，让我老老实实交钱，否则要我命。” “那就把钱赶紧给他。”王贤显得特别着急，恨不得自己在现场。 秦言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把身上值钱的给了他，他也不一定会饶过我，没打晕我可能是想问我银行密码。” “就在我有点绝望的时候...” 秦言视线飘到苏允儿身上，“你允儿姐出现了，一脚就把那男人踹翻，动作干脆利落。” “允儿姐，你真厉害。”王贤朝苏允儿比了个大拇指。 苏允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她算是听出来了，秦言是把两个人的角色进行了互换，救人的那个变成苏允儿。 相比于真相，苏允儿更喜欢这个版本，她朝秦言微微点头，以示嘉奖。。 秦言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苏允儿会喜欢。 “可是，允儿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开车出来散心，正巧碰见了。” 苏允儿顺着秦言的往下编。 自以为得到真相的王贤满足了好奇心，不再追问，拉着苏允儿到泳池边，招呼着秦言把今天的重头戏端上来。 秦言先把小地桌放好，紧接着把草莓蛋糕摆在桌上。 烛光温吞的打在蛋糕表层，白色的奶油晕染着微红，铺在顶层的草莓闪耀着诱人的色泽。 “允儿姐，这可是我......跟秦言花了很大功夫才做出来的，好看吧？” 王贤最终还是把秦言留在了功劳簿上。 苏允儿围着蛋糕转了一圈，轻拢耳边秀发，低下头有些讶异：“这真是你们俩做的？” 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王贤跟秦言的厨艺水平苏允儿心里有数，怎么看，这蛋糕都不像他们两人能做出来的。 “当然，从里到外，每个工序都是我们亲自完成。”王贤一脸骄傲，好像已经忘了她只负责端盘子，拿鸡蛋的事实。 苏允儿向秦言投出询问的目光。 “确实是我们两做的，王贤贡献不小。” 秦言帮着王贤佐证。 王贤的下巴扬的很高。 “快尝尝什么味道。”秦言拿出刀，准备分蛋糕。 “我来我来。”王贤主动抢过秦言的刀，要自己动手。 五寸的蛋糕被分成四块，。 王贤切的十分认真，四块蛋糕大小几乎一模一样。 “允儿姐，你先吃。”王贤把蛋糕递给允儿。 “我的呢？”秦言向王贤讨要蛋糕，王贤白了他一眼说：“想吃自己拿。” 赤裸裸的区别待遇给秦言整的有点郁闷。 自己废了那么大劲帮王贤，结果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不得不感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看苏允儿把一勺蛋糕送进嘴里，王贤忙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苏允儿眼睛微睁，语气有些惊讶。 秦言也赶紧尝了一口，表情凝固。 嗯...这味道有点复杂。 怎么说呢，还能吃，但肯定跟好吃扯不上边。 秦言摸摸下巴，看着正在夸蛋糕好吃的苏允儿。 看她的表情好像也不是作假。 苏允儿一连吃了两块，甚至还要吃第三块。 “允儿姐你给我留一个。”王贤连忙抢了一个在手里。 趁着王贤的注意力全在苏允儿那边，秦言悄摸摸伸出了邪恶的小手，把王贤的那份偷了过来，扔进嘴里。 “啊！！！秦言！” 整个别墅都响起了王贤的惨叫声。 明明就很期待的。 王贤瘫坐在泳池边。 “好啦，别生气了，秦言不都道歉了嘛。”苏允儿坐在王贤的侧面，双手撑着冰凉的瓷砖。 王贤往另一侧转头，不想跟苏允儿说话。 苏允儿起身走到秦言身边，揪着他的耳朵来到王贤面前：“小贤，你要是不解气，就踹他两脚。” 这次王贤干脆转过身，背对着秦言跟苏允儿，脚丫悬在水面上。 在王贤看不到的背后，苏允儿和秦言在疯狂对眼神。 “你想想办法啊。”苏允儿对口型。 秦言回身指了指空掉的蛋糕盘子，又指了指王贤。 苏允儿眼睛一亮，低头在王贤耳边说：“好啦，别气了，我去给你重新做一个蛋糕。” 这次王贤的耳朵动了动，但没有其他动作。 苏允儿见有戏，拉长音调：“蛋糕我还是蛮拿手的，以前专门跟着一个蛋糕师傅学过...” 王贤往后瞟了两眼，“我要一个超大的草莓蛋糕。” “没问题。”苏允儿比了个ok的手势。 王贤重新恢复精神，除了不搭理秦言。 “我先下去准备材料。”王贤冲着秦言哼了一声，咚咚咚的跑到出泳池屋。 苏允儿走到秦言身边，没好气的说：“非要吃小贤的蛋糕，现在好了，大半夜的，我还得给她做蛋糕吃。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言耸耸肩：“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她那么期待，味道却一般，与其让她期望破碎，还不如干脆把美好留在心里。 再说了，你不也一样吃了两块。” 秦言说着走出屋子，留苏允儿一个人在泳池前。 “傻瓜，我是真的觉得好吃...”苏允儿看着秦言的背影，手指轻轻掠过嘴唇。 正文 246、喵族的魅力 博雅中学。 离早读结束还有十分钟，一直趴在后排靠窗位置睡觉的聂清瑶伸了个懒腰，把用来当枕头的书甩到一边，掏出镜子打理了一下妆容。 见外边阳光正好，聂清瑶收起小镜子，径直走出教室。 两侧学生们纷纷侧目，目送聂清瑶离开。 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静，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聂清瑶迈着优雅的步子，第一个来到食堂，从容的吃完早饭。 遇到老师，她会笑着打招呼，一点都不把自己提前早退当回事。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聂清瑶站在食堂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长而直的黑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摇。 下课铃声响起，住宿生有序的向食堂走来，聂清瑶逆着人群，无时不彰显着自己的特立独行。 慢慢悠悠的回到教室，聂清瑶细致的整理了桌面，直到把桌子擦的像镜子一样反光才满意的点点头。 拿起昨天贴在书架上的便条扫了一眼，聂清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出门顺着走廊来到高三二班。 白到有些犯规的手轻轻握拳，咚咚咚的砸在门上，聂清瑶探头进二班教室，绽放笑颜：“各位早上好。” 看清门口说话的人，教室里仅剩的几个学生俱是一惊。 你看他，他看你，最后一个戴着眼镜，长得很正派的男生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聂清瑶面前：“有...事吗？” 眼镜男不敢直视聂清瑶的眼睛，盯着她的下巴说。 “我想要找个人呢。” “谁？” “他叫秦三省。” “啊？”眼镜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班里有谁叫秦三省，别说他们班了，附近几个实验班应该都没叫这个名字的。 “你记错了吧，我们班没有叫秦三省的，连姓秦的都没有。” 眼镜男怕聂清瑶不信，还专门把值日表拿了过来给她看。 聂清瑶的眼镜眯成一条缝，嘴角的笑容逐渐收起，直到看完值日表，她才抬起头，对着眼镜男露出带有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记错了。” “没...没....没事。”眼镜男心里一颤，撇过头，根本不敢看聂清瑶。 “那你们班有没有身高一米八多，长得很帅的男生，短碎发，单眼皮。” “没有，我们班有两个一米八的男生，不过应该都不符合你说的。” “好的。” 聂清瑶往后退了两步，仰头看着门框上二班的牌子，表情逐渐冰冷。 “我被骗了啊，又一次。” 聂清瑶回身一脚，狠狠的踩在了栏杆下的墙面。 咚咚咚。 连踩好几下，聂清瑶的表情才缓下来，她拍了拍裙子，整理一下头发，拿出镜子确认自己表情和往常一样，大步回自己教室。 聂清瑶离开，二班里的几个学生顿时松口气。 “咱们班谁又惹她了？”几人问眼镜男。 “没有，她认错人了。”眼镜男坐回自己的座位，“她要找的人叫秦三省。” “三省？这名字很少见吧？” “一点印象都没啊，我上次看成绩单，也没有翻到过这个名字。” “嗨，管他呢，聂清瑶的事咱们少掺和，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有什么好怕的，小人得志而已。” “你今天好勇啊，有本事当面去跟聂清瑶说啊，人在的时候咋不见你这么牛。” “咳咳，下次，下次一定。” 教室里逐渐欢闹起来。 ...... 上午把优公的事情处理完，秦言到神马外送歇了一会儿。 孟祥伟在外边主持工作，忙的很，秦言自己回办公室，抽空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给金梦洁，一个打给许欢介绍的高三女生。 跟金梦洁的通话比较顺利，最近金梦洁的叔叔外出到别的学校办讲座，手头没什么活，正好很闲，秦言约她下午来公司转一转。 金梦洁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跟高三女生的通话则困难了很多，他连打两个都被直接挂了，没办法，秦言只好求助夏乃馨，让她转给许欢，让许欢打给高三女生。 一通操作下来。 秦言总算跟人家连上了线。 “你好。”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推销什么的，就没接。” “没关系，我跟你一样，平常看到陌生电话都直接挂掉，现在这种推销电话实在是太多了。” 秦言扯了个小慌，他平常就算是陌生电话也会接听，至少等对方开口确认才会选择是否挂电话。 前世不论是做场务还是导演，有些陌生电话说不定就是投资方或广告商打来的，不接会出大问题。 他这么讲，不过是为了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 “哈哈哈，确实，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跟你了解一下聂清瑶的事情，方便吗？” “聂清瑶吗...”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 “这周六怎么样，我们去新巴克聊。” 秦言直接跳过了询问对方意见的环节，把地方和时间都定了下来。 “好吧。” 高三女生稍作犹豫便答应了。 “不过我可能要多带一个人过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别说带一个了，两个、三个都可以。”秦言笑着回道。 两人单独见面，尤其是见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对女生来说确实有点危险。 “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我问问许欢有没有空。” “嗯，你们商量，有事我们再联系，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 通话结束，秦言刚把手机放兜里，孟祥伟就走了进来。 “老板。” 孟祥伟把手里的文件放桌上，扯了两下领带。 他的额头有不少汗珠，秦言拿了纸巾让他擦擦。 “怎么样，最近很忙嘛？” “忙，快忙死了。”孟祥伟有点无奈，却并没有抱怨的神色，“公关那边谈的商户多了，咱们的人手有点捉襟见肘，各方面的问题都处理不过来。 这两天多亏有李慕帮我，才勉强没出问题。 不过老板，咱们技术部真的该找点人了，三全已经连续两天晚上没回去了，这么下去就是铁人他也熬不住啊。” 秦言点点头，“这个情况我知道，明天下午新星计划那边组织了个会，说有不少知名高校的学生会过去，我试试看能不能拉几个人过来。” “还有，你等会让李慕收拾一下公司，今天我给你挑的帮手就要到了，能不能把人留下来，就看咱们的表现了。” 这几个消息一甩出来，孟祥伟的表情立即变得精彩起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给盼来了。 孟祥伟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拉着人把公司里里外外整理了一边。 秦言回优公刷了一波存在感，快四点的时候，开车去接金梦洁。 校门口，金梦洁一袭纯白长裙，戴着一个浅色的发箍，整个人看起来很仙。 秦言把车停在金梦洁面前，皮了一下：“美女下午好啊，要不要跟我去兜风。” 金梦洁笑着走上来，“好啊，我正觉得无聊呢。” 两人说笑两句，金梦洁坐在了副驾驶。 “最近工作怎么样？” 金梦洁还在系安全带，秦言就开始关心起来。 “前段时间忙了一阵，现在闲下来了。”金梦洁调整了一下座椅，转过头，：“你呢，最近发展的还好嘛？” “我比你惨，一直再忙，都没时间休息，手里一摊子事，等把手头这些处理完，我决定好好休息一下，去度假。” “度假......我也好想出去玩，你有计划了嘛，打算去哪度假？” “现在还没定，不过应该会挑一个有烟火盛会的地方。” 金梦洁扶着下巴，“烟火啊，潭州星城那边挺出名的，每年都在橘子洲那片举行烟花晚会。” “嗯，这个我听过，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你一个人去吗？还是有伴？”金梦洁问。 “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去？”秦言笑着说。 “如果你愿意带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在学校工作就这点好处，到了夏天有暑假可以歇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我想你也用不到我，以你的条件，应该不缺姑娘陪着。” “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我认识的女孩真没几个。” 秦言说的是实话，他认识的确实不多。 “这样啊，那就是你眼光太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金梦洁双手托腮，遮住半边脸。 “谦虚了，你这要还是庸脂俗粉，那可这世上可就找不出好看的人了。” 金梦洁生的很好看，除了个子稍微有点矮，但这也不能说是缺陷，女孩子娇小可人，也不失为一种优势。 有人还就好这一口。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金梦洁脸微红。 “你夏天有什么计划吗，出去玩还是宅在家里。” “欸，没想好呢，我是有想出去玩啦，可是回到沪市之后找不到什么朋友，我以前的闺蜜一个在粤省，还有一个在国外。 如果想出去玩，那就只能跟同事或者父母一起，这么一想就没什么动力了。 很有可能会在家里呆着吧。” 秦言点点头，“那你其他的同学呢，你不是在沪市上的高中吗？” “高中同学这么多年不联系早就不熟了，很多人见了都不会打招呼......”金梦洁有些气闷的说。 “男朋友呢？” “哪有男朋友...” 金梦洁突然抱怨起来：“学校办公室里能见到的大部分都是老头子，稍微年轻一点的也都结婚有孩子了。 根本就没发展的可能啊。” 秦言被金梦洁逗乐了，“老师不行，学生呢？你刚毕业，跟大四的还算合适吧。” 金梦洁不屑的摆摆手：“都是小毛孩，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怎么靠得住。” 聊着聊着，秦言大体知道了金梦洁额婚恋观，金梦洁属于那种想要奔着结婚去的，一旦做出决定，那基本上就是一辈子。 之前了解到她不太愿意遵守父母的安排选择一些保守安稳的工作。 但在婚恋这方面，却意外的很保守。 有人聊天，时间就过得快。 一晃就到了公司楼下，秦言跟金梦洁一起上楼。 “你们这看起来还不错嘛。” 金梦洁一进写字楼，眼睛不停的乱转。 “嗯，万业的写字楼质量在业界算是比较靠谱的。” “你们在几楼？” “三楼。” “那还挺好的，平常如果做电梯的人多，还可以走楼梯。” 秦言笑了笑，“没错，这也算是一个优势。” 来到神马外送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神马外送的logo，淡蓝色的圆圈里，是一匹彩色小马。 还是非常吸睛的。 金梦洁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推开门，宽阔整洁的大厅呈现在眼前，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四周绿植摆放在各个角落，让整个空间不至于苍白。 最让金梦洁觉得惊讶的是，工位上的员工们，颜值都不低。 有一瞬间，金梦洁还以为走进了什么模特广告公司。 “这是公司的大厅，主要负责接待，处理一些文件，新招的前台还没到，明天来上班。” 秦言稍作介绍，便领着金梦洁向更深处走，依次介绍了各个部门。 “目前我就租了这一个屋子，所以工作区域还没分开，以后会改善。” 每过一个部门，员工就会笑着跟金梦洁打招呼，除了钟三全，这货顶这两个黑眼圈，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经过。 金梦洁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个员工没事吧？我看他好像黑眼圈有点重。” “咳，他这个人有点...太专注于工作了，而且昼夜颠倒，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我们再细聊。” “哦...” 金梦洁点点头。介绍完办公区，秦言领着金梦洁逛了逛两个领导的办公室，以及旁边的宠物舍。 宠物舍里已经养了两只小猫，趴在猫架上可可爱爱。 由于年纪还小，猫架外边放着玻璃怕它们乱跑。 金梦洁看到小猫就忍不住多留了一会儿，逗弄着玩。 宠物舍是公司里女员工光顾频率最高的地方，不光是金梦洁，别的员工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连钟三全都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每天离开公司前，都会来这里看猫。 别小看这两只，是确确实实的提高了公司员工的幸福指数。 “到屋里休息一下吧，他们已经备好奶茶了。”秦言引着金梦洁往办公室。 “秦老板你也太贴心了吧，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留下的。”金梦洁开玩笑说。 “那正好，神马外送非常欢迎。”秦言顺着讲。 正文 247、心照不宣 神马外送，秦言办公室。 金梦洁手捧奶茶，打量着办公室各处。 因为平常用的少，秦言的办公室比较空，没什么装饰，连屋里唯一的盆栽都是孟祥伟让人给搬进来的。 “随便坐。” 秦言轻轻关上门，转身时说。 “嗯。”金梦洁应了一声，并没坐下，“你办公室看起来好空呀，平常不在这里办公吗？” “我刚搬过来，之前的办公室现在给孟祥伟用了，东西还没搬。” 秦言稍微解释了下。 金梦洁转转眼珠，“孟祥伟…这名字好熟，不会是艺术团那个吧？” 金梦洁做院长助理，学生名单时常接触，孟祥伟这种比较活跃，经常在行政楼出现的学生自然是有印象的。 “没错，是他。” “啊？真是他啊。” 金梦洁坐到沙发上，手托腮，“秦老板，你居然还拐骗我们学校的学生。” “这怎么都不能是拐骗吧。” 秦言一头黑线。 金梦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其实真要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 这几年，就业对学校来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指标，每年老师都为学生就业的事操了不少心，毕业季是老师们掉头发掉的最快的时候。 论文，就业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 你提前帮孟祥伟就业，他老师谢谢你还来不及。” “感谢倒不至于，就算不来我这，孟祥伟就业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们政法学院在沪市名头不算小，去那那不得鼓掌欢迎。” 金梦洁忽然身体前倾，小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翻过这两年的档案，学校里就业情况不是特别理想。 按老师的原话说就是学生的期望值太高，一旦找不到理想薪资的工作，根本就不愿意屈就。 现在学生们的家庭条件都比以往好，一两年不就业也不影响正常生活，选择考研，考公的逐年增多。 那些考上的还好，学校有去处填。 那些没考上又没就业的就只能拉低学校就业率和升学率。 老师们都快头疼死了。 就业率这个数据关系到招生，评优方方面面，院长开会的时候都着重强调。” “要这么算起来，你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是老师们最头疼的那个吧。”秦言笑着说， 按照金梦洁之前的说法，她毕业后就没参加工作，直接回了沪市，肯定是没就业的那种。 金梦洁吐吐舌头，“算是吧，老师们当初没少跟我谈话，那架势，恨不得把我扭送到那个国企去。” “哈哈哈哈。” 秦言不争气的笑了起来。 金梦洁吸了口奶茶，轻轻舔嘴唇：“我去年为了顺利毕业，让我爸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勉强应付了过去。 一个月的实习期还没过，我就拿着档案跑路了。” 金梦洁这番话让秦言想起了他前世，当时他也干了类似的事，不由得有点感同身受。 “要我说，大学生就业出现问题，根结还在大环境上。 老师和家长从小就跟孩子们灌输一种大学至上的思想，很多人考上不错的大学，在潜意识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出了校门，你让天之骄子干杂活，谁给你干呀。” 秦言笑了笑，对金梦洁的话不置可否。 金梦洁说的确实是目前就业出现问题的一环，但并非全部。 一个时代的趋势，当然不是简简单单一两个原因能总结的。 “你不愿意待在燕京工作，就是因为这个吗？” 秦言问。 金梦洁眼睛动了动，支起身子：“没有合适工作只是一方面吧，我觉得燕京的环境也不太适合我。 太干燥了，尤其是冬天… 我还是更喜欢待在沪市。” 秦言点点头。 环境确实影响很大，他在沪市住惯了，每年寒假回家，暖气一烧，如果没加湿器，晚上鼻子必定干到呼吸困难，睡都睡不着。 得在家住上一两周才能缓过来。 “习惯了南方的环境，到北方确实会不适应，回来沪市挺好。” “没错。” 话音落下。 办公室突然沉默了下来。 秦言跟金梦洁，你看你，我看我。 过了一会儿。 心照不宣的笑了。 “该说正事了吧，秦老板。” 金梦洁放下手里的奶茶，调整坐姿。 秦言摸摸鼻子，“我正打算提呢，你等我一下。” 出门拿了两张纸进来，递到金梦洁手中。 “上边是职位明细，主要负责的工作和薪资都已经写清楚了。” 秦言没多说额外挽留，或者夸耀公司的话。 虽然公司很需要，甚至是渴望金梦洁的加入，但表现的太急切，把己方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容易让对方产生一种公司不够格，高攀的错觉。 无论自身是个什么情况，对外一定要保持逼格。 这也是秦言前世在片场里学的。 导演选演员的时候就用的这一套，选职工也是同理。 不能急，让对方急。 “我可以在上边做标注吗？”金梦洁抬头问。 “当然可以。”秦言回道。 金梦洁看的很仔细，时不时用自己带的笔在文件上划一下。 “工作内容上，我还是挺感兴趣的，做新兴互联网企业确实是一件听上去很酷，很潮的事情。 工资我勉勉强强也能接受，比学校里高就好。 我比较在意的是五险一金这块。 咱们保险好像都是按最低比例交？” “这个以后会调。” 秦言转到金梦洁侧面，指着保险一栏说： “你应该知道，现在企业大部分都是按最低比例给，这样工资看起来会多一些，企业的负担也小。 神马外送现在才刚起步，各方面都不富裕，只能先按照这个标准走。 我是非常看重员工福利这一块，说句心里话，像我们这种刚起步的公司，你凭什么能把人留下，吸引更多人才加入，总不能光靠一张嘴吧？ 大家还是先看利益，再谈其他。 所以说这方面不用担心，如果有疑虑，我们可以在合同里附加一个条款来专门讲保险这块。” 秦言解释的很认真。 金梦洁显然是有备而来，不像之前那些员工，在福利这块看的更深，不好糊弄。 秦言还是挺开心，对面愿意揪的这么细，说明确实是有意向加入。 如果真的毫不在乎，秦言才心里没底。 正文 248、留不住人，留住胃 办公室里。 金梦洁捏着资料，反复又看了几遍，她的指尖有些泛白，不停在资料两侧摩擦。 秦言没去打扰她，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直到看着金梦洁放下材料，才说： “不用急着做决定，如果还有疑虑，可以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机会找上你。” 金梦洁手托腮，浅笑着说：“我这个专业挺难有好机会的，文科的专业大多没有太高的专业技术壁垒，很多工作不需要太高的文凭就能做，不缺人。 不像现在最吃香的计算机专业，条件好的公司不会花大精力来找汉语言专业的人。 而且啊，我对那些大公司挺没好感的，派系很多，关系复杂，光是人情往来就让人觉得心烦。” 金梦洁吐了口气，对所谓的大公司颇有微词。 听她的意思，好像曾经在大公司里待过，或是有这方面的信息渠道。 就金梦洁的家世和经历看，秦言觉得第二种情况更有可能。 “在大学里上班其实也蛮好的，轻松，只是这种临时工薪资太低了，我也不可能给我叔当一辈子助理。” “可以考正式编制呀。”秦言提议。 金梦洁摇摇头，“还是算了，如果想到大学做老师，必须要研究生学历，没有的话只能是考一些行政岗。 没太大兴趣。 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提前过上老年人那样，喝喝茶，看看报的生活吧。” “没错，趁着年轻，还是要多尝试尝试。”秦言算是比较支持年轻人打破常规的。 他本人就算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然，前提是家里在经济层面没有困难，不需要自己担心。 “我也不瞒你。 神马外送处于起步阶段，你进来担任重要职位，绝对要比你在学校忙的多。 在这边会领略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但是相应的，你也要承担更多的压力。” 秦言补充道。 金梦洁忽然笑的很开心：“秦老板，你到底想不想让我留下啊，总感觉你一直在劝退我。” “我肯定希望你留下呀，但我们首先是朋友，所以很多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讲清楚，否则到时候落差感太大，来做一两天就把你吓跑了咋办。” 秦言笑着回道。 “不光是你，其他员工入职前，我也会跟他们讲明白来神马的得失。 尽量做到宣传和实物相符。” 金梦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不错的做法，不过你为什么只给我讲失，得呢？” 秦言拿起金梦洁放在桌上的资料：“实际的，我都写在纸上了，工资，福利，包括以后的股份奖励等等。 还有一些比较虚的，我刚刚也有提到过，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 咱们一家不说两家话，我坦诚和你讲，如果你对这个新兴行业感兴趣，并且看好这个行业，那就留下来。 如果认为不靠谱，不感兴趣，也不用勉强。” 从一开始，金梦洁聊保险的时候，秦言就意识到她不好糊弄，女生到底还是心细，跟孟祥伟这种愣头青完全不一样。 这种早有准备的聪明人，说谎是不好使的，不如坦诚点。 见金梦洁还在犹豫，秦言抬头看时间，“快五点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 金梦洁眼睛忽然一亮，“对了，秦老板，咱们员工在这工作，午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写字楼离都不允许开火，不过可以自己带饭，隔壁屋有一台微波炉，我们这离广场的美食街近，出去吃还算是比较方便。 当然，要是都吃腻了，点外卖也行，我们公司的线上商店在往万业广场这边逐渐覆盖。 等扩充一波外卖员就可以用神马外送点餐了。 作为公司员工，有福利餐补。 当然，论价格肯定没你在学校食堂来的便宜。” “啊，其实学校食堂也没那么好，我都吃腻了。”金梦洁微微叹气，“说起来，我还是怀念燕京大学二食堂，沪政法这边...嗯，不是我挑，就挺一般的。” 秦言笑了：“我在他们食堂吃过一次，确实一般。” “万业广场这边有几家店还是不错的，价格也不算贵，我看有家鱼粉店每天都爆满，很多女员工都去那吃。 就是中午人太多了，去晚了要排位。 说到这了，要不要去尝一尝，晚上大家都回去吃，应该人少。” “好啊。”金梦洁答应的很痛快。 从小在南方长大的金梦洁，对粉算是情有独钟。 从办公室出来，秦言跟金梦洁在孟祥伟“含情脉脉”的目光下离开。 孟祥伟是现在最关心这边进展的。 刚到鱼粉店，秦言就收到了孟祥伟发来的讯息。 “老板，进展怎么样？” 秦言没回他，直接点菜。 “你要吃什么味的？” “最辣的” “那老板来一份香辣的，一份原味。” 金梦洁笑眯眯的拆筷子：“又叫你破费了。” 算起来，这是秦言第二次请客了。 “吃饭花不了几个钱，跟公司里的花销一比，简直是毛毛雨。”秦言挑开餐具。 店里人很多，没有双人桌，两人只好并排坐在一个像吧台一样的横桌前。 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小店居多，里边的装修特别紧凑，不像北方那么大开大合，别说包间了，有些店连正常大小的桌子都摆不太开。 这家鱼粉店还算大的，但人一多，也有点局促。 “也是，你开公司平常很费心吧？”金梦洁转过头，朝秦言眨眨眼。 “还好，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跳过了很多烦心事...” 秦言是指申请资格，以及租房等等这些环节。 被阿兰包办，他几乎没费心。 后边孟祥伟来了，有李慕帮忙，秦言很省心，他也就负责一些重要的决策以及拉拢人才。 在秦言的认知中，做老板就是要学会偷懒。 “有时候还蛮羡慕你们这些创业的，不过我自己做不来，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员工比较适合我。” 金梦洁接过老板端来的鱼粉，大口吃起来。 第一口，金梦洁就被辣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秦言忙给她递纸巾，“不能吃辣还点辣的，傻不傻。” “谁说我不能，咳咳，吃...咳，辣。” 金梦洁一句三咳，秦言给她端了杯水。 “只是第一口呛到嗓子了。”金梦洁喝完水，立马辩解。 “知道啦。”秦言只是笑着。 两人吃的很快，金梦洁确实没说谎，虽然嘴唇被辣的有点发红，但看她的表情和动作，还是挺平静的。 “啊，吃饱了吃饱了。” 金梦洁拍拍肚子，用纸巾擦擦嘴，忽然文静起来。 “我决定留下来了。” 秦言一愣，他其实没有报太大希望。 “我开的待遇你能接受？” “没有，这家鱼粉店太好吃了，在神马外送工作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啊？”秦言原地石化。 正文 249、人渣！ “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这么吃惊吧。” 金梦洁手托腮，眼睛看着桌面：“在学校做助理不是长久之计，我又不想去考公，所以先在你这试一段时间。 提前说好，我可能不会一直做下去。 说不定哪天我想出去浪了，去周游世界，就裸辞了。 你要是不想要我，赶紧的拒绝。” “要啊，为什么不要。” 秦言缓过神，忙说：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来一天我就给你发一天的工资。” 金梦洁双手交叉，反扣在一起，向上伸展过头顶： “那我们可说好了，回去我跟我叔辞职，手续办好估计得到月底，下个月才能到你们这。 你要是急的话，我可以提前过来，反正学校最近没什么事。 但工资不能少！” 秦言边招呼老板结账，边说： “这些都好说，绝对不会让你白干的。 这样吧，你这两天没事的话，就来公司先熟悉一下工作。 我让孟祥伟给你安排一下，等下个月正式入职。” “好。” 金梦洁跟秦言确认入职，一起出店。 虽然天还早，秦言还是坚持把金梦洁送回家，毕竟以后就是自己的员工了，还是得多关照。 员工心情好了，才有动力给他干活。 “好啦，到这吧。” 金梦洁从车上下来，朝秦言挥挥手。 “你家小白最近怎样？”秦言摇下车窗 金梦洁调整了一下包包的链条，笑着回道：“越来越壮实，现在都能啃骨头了。 改天你来小区找你朋友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把它抱出来。” “行，你注意点，别把它养太肥了，到时候跟个球一样，多丑。” “我家小白苗条着呢，才不会胖。”金梦洁吐吐舌头，小跑着进了楼。 秦言拿出手机，给孟祥伟回消息。 “妥了，做好准备。” 顺便把金梦洁的联系方式发过去，没等孟祥伟回自己，秦言驱车回家。 秦言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黑，看时间还早，索性直奔健身房。 他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安可欣还没到，自己就已经完成了热身。 入口处，一个窈窕的身影低头进来，瞟了秦言一眼，开始脱外套。 秦言回头：“安教练，你今天怎么这么慢？” 平常秦言一给她打电话，不出五分钟就能出现在他面前，唯独今天用了半个小时。 “没什么，身体有点不舒服。” 安可欣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扯了两下健身服的衣领，拿起放在架子上的记录簿，快步走到秦言面前。 “热身结束了吗，结束了我们就直接开始。” 安可欣低着头看记录簿。 今天的安可欣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言稍微侧头，去看安可欣的脸。 谁知道安可欣直接往右侧挪了一步，避开秦言的视线，“今天是锻炼腹部核心力量，你去躺好。” “安教练，你是不是哭过？” 安可欣躲的很快，但秦言还是看到一眼，她眼角好像有些发红。 “没有，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快去准备。” 安可欣走到秦言身后，把他硬推到了垫子上。 “按以前的来，做第一组动作。”安可欣的声音从秦言的背后传来。 “安教练，你不在前边看我的动作标不标准吗？” “后边也能看见，你做吧，有问题我跟你说。” 秦言愈发觉得安可欣有事。 以前做腹部支撑，她都会在秦言正前方，要么站着看，要么跪坐在着给他纠正姿势，这还是头一次在他身后。 秦言压压身子，像平常一样做动作，三组动作下来，身上逐渐冒出汗珠。 “身子不要往左摆，打整。” 安可欣的声音时不时在秦言身后响起，与声音一同而来的是她的手肘。 用力一顶秦言发力部位，通过刺激他的肌肉，帮他调整姿势。 秦言闷哼一声，按照最初的频率一组一组的做动作，没有一句废话，全神贯注。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秦言已经全身是汗，头发、额头染着一层晶莹的汗珠，这层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摔落在垫子上，溅起水花。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安可欣忍不住问。 以前秦言在健身房，恨不得做一个动作说一句话。 今天居然出奇的安静，除开一开始询问自己两句，后边基本上没开口。 秦言大喘气说：“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心里憋着气，我话再多点，万一被你揍一顿不划算。” “我怎么会打你…” 安可欣抱着记录簿，没好气的盯着秦言：“教练守则第十一条，不允许对学员进行任何形式的体罚。” “你们还有守则？” 秦言靠腰部的力量把自己上半身顶起，从垫子上坐了起来，回头看安可欣。 “刚刚你顶我那两下可没见你手下留情。” 秦言按着自己的侧腰说。 “那只是为了给你纠正姿势，你都来这么多次了，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安可欣言辞稍微有些激烈。 “以前你可比这温柔的多…” 秦言小声说。 耳边响起沙沙声，回过神，秦言看到安可欣走到自己身前，轻轻蹲下，眼睛先是盯着他的瞳孔，但很快闪开。 安可欣的手放在秦言脚腕，慢慢发力，把他腿压直，“这下你满意了没？” “呃，满意。” 秦言头向下压，视线里出现弹性十足的圆润山峰。 双臂发力时向中间挤压，让山峰显得更加突出。 安可欣扶着秦言的腿，让他继续做卷腹动作。 秦言咬着牙摆动身体，将最后一丝力量榨干，趴在垫子上不断喘着粗气。 “不行了，真不行了…” 秦言拒绝了安可欣再来一组的请求，趴在垫子上装死，分外狼狈。 安可欣没有饶过他的意思，威逼利诱，强行让秦言又做了两组，直到确认他真的动都动不了，才放过他。 “趴下，我给你舒缓一下。” 安可欣像摊煎饼一样，给秦言翻了个面。 秦言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任由安可欣对自己为所欲为。 安可欣侧跪在秦言身边，双手用力的揉捏着秦言腰腹部位。 几股热流打过，秦言慢慢有了力气。 活过来了。 秦言感慨，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对不起，今天我的态度有点不好，我道歉。” 安可欣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秦言头向后摆了一下，发现看不到安可欣的脸，索性又把头转了回去，一句话没说。 “喂，我在跟你道歉，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你又没做错什么，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没必要道歉。” “你…算了。” 安可欣闭嘴，默默的给秦言做着按摩。 拍拍垫子，秦言很自觉转过身，上身弓起。 安可欣走到秦言身后，按着他的后背，帮他做拉伸。 一整套下来，安可欣额头也渗出汗珠，淡淡的汗水让她的皮肤泛出健康的光泽。 秦言从垫子上起来，到架子上拿了两瓶水，递给安可欣一瓶。 顺手又给她手里塞了个毛巾。 “擦擦吧。” 秦言说着，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头皮，有点难受，秦言甩了两下头，结果汗水全打在了衣服上。 安可欣擦着额头的汗：“你要是觉得难受就把上衣脱了，反正我都看过好几次了。” “不了，我害羞。” 除非是必要的身体数据测量，秦言一般不在健身房里打赤膊，安可欣时教练，也是女生，多少还是要避嫌。 安可欣松口气，继续给秦言做拉伸。 一套下来，今天的锻炼告一个段落，秦言收拾地上东西。 安可欣跑出去拿专门补充电解质的饮料。 秦言趁机偷偷走到放东西的架子前，拿起了安可欣的记录簿，想了想，在今天的记录下写了一句话。 刚想把记录簿合起来，安可欣回来了，正好看到了秦言拿着自己的记录簿。 被人抓个正着，秦言头皮发麻。 空气中都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我随便翻翻。” 秦言半天才说这么一句。 安可欣看了看秦言手里还没放下的笔，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看完了就还我吧。” “明天还你行不行。” “你说呢？” 安可欣也不管秦言，直接从他手里把记录簿扯了过来，翻到最新一页。 秦言刚写的那句话，赫然在目。 “调整心态，继续努力。” 安可欣突然笑了起来，合上记录簿，“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传纸条。” “咳咳，有些话不适合当面说。” 饶是秦言，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盯着秦言看了一会儿，安可欣表情柔和了一些：“总之，谢谢。” “我没什么事。” 秦言点点头，“这几天我有点忙，估计没时间来健身房，你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安可欣眼神一动。 听出了秦言的潜台词。 背上小包，秦言越过安可欣，往门口走去。 “等等。” 安可欣忽然出声叫住了秦言。 “有事吗？” 秦言回头。 安可欣犹豫了两秒说，“你有空的话，我们去隔壁聊一聊吧。” “好。” 秦言答应的很痛快，“我先回去换衣服。” 社区健身房隔壁是社区的社交中心，高档酒吧，咖啡厅等等一应俱全。 安可欣脱下了健身服，白t搭配牛仔裤，头上戴的鸭舌帽遮住了小半张脸。 不用看脸，光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就能让人浮想联翩，常年高强度健身让安可欣的身材几近完美。 绷紧的牛仔裤秦言看了都有点吃不消。 门口碰面后，两人结伴进了社区酒吧。 里边放着舒缓的音乐，灯光是淡蓝色，很暗，大厅里十分空旷，满打满算没有五个人。 这些人身上的行头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秦言和安可欣倒显得有些另类。 跟在健身房一样，酒吧进出需要居住证明，普通类酒水不收费。 秦言领着安可欣进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喝点什么。” “我随意，但不能多，明天还有事。” 秦言去吧台端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 安可欣握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长叹口气：“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结婚。”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秦言尝了一口这里的鸡尾酒，味道还不错。 “我妈催我结婚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倒没为这件事难过。 是我妈给我找的那个结婚对象，他是我小学同学，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 我妈今天给我打完电话，他的电话就来了，说是要跟我商量结婚的事，我不同意，也不认这门亲事…” 到这，安可欣的声音停顿，话语中多了几分怒气：“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非说已经交了彩礼钱，如果我不跟他结婚，他就要上我家闹。 我问过我妈，她根本就没收过一分钱，这人明摆着耍无赖。 挂掉电话我就去报警，但人家根本不受理，说这种纠纷只能调解。 我担心我妈那边出事，只能先答应他。 我刚答应他，他就上门找我妈要户口本。 人渣！” “你妈那边怎么说？”秦言的脸冷了下来。 “我妈她没什么主见，这个人也是村里媒人介绍的，我妈当时就觉得他长得还行，又开着车，就替我同意了。 今天他上我家闹，要拿户口本，我妈又觉得后悔。 我让她先别急，等我跟我爸回去再说。” 安可欣举起酒杯，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紧接着就咳嗽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剧烈咳嗽的安可欣呛出泪水，长发落在胸前。 “我真觉得我特别倒霉，为什么老是会碰到这种事，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工作挣钱，30岁前有一个自己的小窝，为什么就这么难。 如果我的家里当初能凑出上大学的钱，我现在会不会过的更好。 还是当初该听我爸的，去学幼教。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真的，我....” 安可欣忽然泪崩了。 没有任何征兆，她哭的像个小孩，手指不停在眼角抹来抹去。 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脸上有一丝嫌弃。 秦言站起身，坐到了安可欣的身边，把身后的目光全部挡住，把纸巾递给安可欣。 “你家在哪？” 安可欣还在流泪，不过抽泣声比刚刚小了点。 “余杭的小溪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不成完整的句子。 “不算太远啊...应该可以。”秦言嘟囔了一句，轻轻拍了拍安可欣的后背。 “对，对不，不起，我不该哭的。”安可欣抽着鼻子说。 她别过头，不想给秦言看自己的丑态。 “你等下，我去打个电话。” 秦言等安可欣的抽泣声几乎停止，起身走到角落。 安可欣眼睛红肿的看着秦言的背影，又抽了两张纸巾擦鼻子。 几乎没有光的角落，秦言手机屏幕上亮起了”杨老板“三个字。 正文 250、星夜兼程 亮堂的厨房里，爆开的火苗逐渐熄灭，杨万源把菜从锅里倒进饭盒，仔细装好，大喊： “小芳，52号单拿走！” “来了~” 小芳从隔壁的杂物间冲出来，一路小跑，拎起饭盒到外边前台，将饭盒装进纸袋，贴上单子，放置在桌上显眼的位置。 等会儿神马的外卖员就会过来取餐，不需要操心，小芳放好就跑回杂物间，翻开姜青松留个他的练习册。 杨万源来到杂物间门口，向里望，见小芳在看书，欣慰的笑了笑，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走到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一桌还在喝酒的客人。 九点之后，店里基本上就不会上客了，只有源源不断的外卖单子。 趁着没听到来单的叮咚声，杨万源坐在厨房门口的躺椅上正准备休息一下，电话震动起来。 没等电话铃响，杨万源已经按下接听键。 “喂？” “杨老板，是我，秦言。” “秦老板啊，找我有事吗？” 杨万源的声音变得热切起来。 “想麻烦你点事。” 秦言把安可欣的遭遇做了简单的转述。 砰！ 杨万源重重的拍了下躺椅扶手，巨大的动静不仅店里人都吓了一跳，秦言隔着电话都心里一抖。 “我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余杭小溪村是吧，今晚我就让兄弟过去。” “杨…” 嘟嘟嘟。 没等秦言把话说完，杨万源直接挂了电话，反身进了厨房。 店里唯一一桌客人噤若寒蝉，直到杨万源的背影消失才松口气。 “杨老板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那谁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我哪敢啊，要不你去？” 桌上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认怂，闷头喝酒。 小芳听到动静，从杂货间里跑出来，正撞见闷着头往厨房后门走的杨万源。 “杨叔，你干嘛去？” “回屋看书去，没你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我可是咱们店的二把手。” “去去去，别添乱，不是咱们店的。” 杨万源把小芳扭送到屋里，给她把门挂上：“你就在里边给我学习，听到没。” 小芳努努嘴，心里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乖乖的坐到自己的桌前，假装翻书。 杨万源看了两眼，大步走到后门，一手拉门，一手拿手机拨号。 站在后门墙角，昏黄路灯杨万源大嗓门响起。 “老潘，你现在在哪？” “火车上？你赶紧给老子下车，去趟余杭的小溪村。” “对，今晚就给我赶过去，正好你在车站，直接改签。 叫上几个附近的兄弟一起去。” “我不管你能找到几个，明天早上我起床之前，你告诉我结果。 他奶奶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兄弟头上，真是他妈的嫌命长。” 杨万源点了根烟，气息稍微平静了一些：“人名？我不知道，你到村里了就问是那个混蛋要跟安可欣结婚，问到了就直接上家里去。 你看着情况来，要是个软蛋就按我那套来，要是横的你就按你那套。” “应该没人护着，有人你就保我命，不服让他来找我。” 电话挂断，杨万源把手上的烟吸完，扔到脚下碾灭。 杂物间，几个有些生锈的铁椅叠在墙边，小芳踩在椅子上，手扒着通风窗口的铁栏杆，垫着脚往外瞧。 杨万源贴着墙角，小芳的视角根本看不到，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她侧过脸，把耳朵贴到窗边，还没开听，杨万源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芳气的跺跺脚，下边本就不是很稳的铁椅摇晃起来。 脚下的晃动吓得小芳脸都白了，身体下意识的随着椅子晃动，伸脚寻找平衡点。 铁椅吱呀乱响，最后还是稳住了。 小芳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平坦的胸口，小心翼翼的从铁椅上翻下来，迅速把铁椅摆好，坐到桌前。 屁股刚刚落在椅子上，杂物间的门被拉开，一道光从外边顺着门缝打了进来。 杨万源扫了小芳一眼，见她乖乖坐着，说：“早点睡。” 小芳点点头。 等门合上，她把书随手一扔，靠着椅背，仰头叹气，两条嫩白的腿往上抬，翘在桌上。 晶莹的脚指来回摆动。 …… 凌晨两点多。 通往粵省的一列火车在余杭东站停靠，一个披着黑色长卦的男人从二号车厢走了下来。 乘务员以及周围乘客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虽然晚上有点凉，但捂这么严实的就他一个。 顺手掏出一根烟点上，穿黑色长卦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手插兜，无视众人，大步往出站口方向走。 检完票，穿黑色长卦的男人一路向上，来到东站大厅门口花坛。 几个蹲在花坛一角，胖瘦不一的人看到黑色长卦，纷纷围了上来：“潘哥。” “人都来齐了？” 潘越摸着自己的板寸头问。 “齐了，老孙在外头商务车上，他拉我们过去。” “小溪村远吗？” “不远，离我打工的地方很近，出了城，一直往西，用不了一小时就能到。” 正说着，有人给潘越递烟。 潘越也不客气，接过烟，手一捂，一抹火星伴着烟在黑暗中升起。 “走！” 潘越一声令下，几个人鞍前马后的跟着。 寂静的路面上，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 …… 凌晨三点半，偏安一隅的小溪村还在沉眠，一辆面包车从村东土路直接窜了进来。 轰隆轰隆的车压地面声打破了村里的宁静。 面包车的大灯将附近的路面映的发亮。 “潘哥，到了。” 面包车里，孙强安转头对副驾驶上闭着眼的潘越说。 潘越微微睁眼，手指敲敲大腿：“去，问问是哪家要娶安可欣。” 潘越话音刚落，后座的几人就推门冲了出去，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没多久，几个人回来，站在副驾驶门外：“潘哥，找到了，村西头胡同里第二家，叫大宝。” 潘越摸摸板寸头，直起身，“都精神点，走。” 司机老孙给车熄火，朝手掌吐了两口唾沫，跟上大部队。 一伙人气势汹汹到了门口，咚咚敲门。 “谁啊，大半夜的，着急投胎啊，奶奶的。” 混着乡音的优美语言由远及近，铁门被拉开。 只着单衣的邢大宝扒着门框探头，人僵住了。 正文 251、二选一 “你们找错人了吧？” 邢大宝回过神，手一推，想把门关上，潘越左手如疾电搬顶住大门，任邢大宝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向前推一厘米。 “没找错，就是你想要娶安可欣吧。”潘越头向前一顶，压在门缝前，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邢大宝。 听到安可欣的名字，邢大宝表情发起狠来：“是我怎么了？她家里人都同意了，彩礼我也交了，我是合法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搅和我们两的事。” “呵。” 潘越转转脖子，咧嘴一笑： “这事要是像你说的，你今天就不该看到我，给我滚开！” 脖子上蹦起青筋，潘越左臂微微鼓起，单手把大门推开。 邢大宝拼了命的想要顶住，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没能拦住，反而被顶的连退几步，踉踉跄跄的被石缝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潘越大步走进院子，几个伙计跟了进来。乌泱泱的在邢大宝身边围了个圈。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快给我滚出去！” 邢大宝梗着脖子，随手抄起一块碎的青石板掩在手里，起身的时候猛的朝潘越甩过来。 潘越面色如常，一脚把邢大宝踹到地上，两个伙计把邢大宝手里的作案工具没收，并且把他周围零碎的石块全部清理。 “给我老实点。” 一个伙计警告。 邢大宝还是混不吝的样子，用手摸了摸嘴角：“是安可欣那个婊子叫你们来的吧？ 你们收了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犯不着为个臭女人卖命，你们把我打伤了，我事后报警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值吗？ 不值。” 潘越的脸黑了下来。 邢大宝看周围的人不动，默默松了口气，后背挺了挺：“哥几个大老远跑来都累了吧，要不进屋歇会儿，我给你们拿烟。” “谁让你动了？”见邢大宝有站起来的动作，司机老孙喊了一嗓子。 “不是，哥几个是嫌钱少？还是那贱女人给了你们什么别的好处？” 邢大宝挑了下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老实，在外边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干净，亏她家里人还把她当块宝。 兄弟们，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带你们去玩，我舅舅在外边开着会所，随便找两都比那个贱女人强。 你们就放过我，我保证你们爽。 咱们都是在外边混的，以后难免打交道，万一……” “沙比才他妈的跟你打交道。” 潘越又是一脚踹在了邢大宝的胸口，邢大宝像破布袋一样在地上蹭着滑倒了后边伙计的脚下。 潘越一步迈到邢大宝正上方，蹲下来，一手揪住邢大宝的领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 “你的嘴可够脏的啊，平常洗脸的时候怎么不洗一洗呢？” 潘越用的力气很大，邢大宝下巴没一会儿就发青，疼痛和恐惧使得大宝的身体不住发抖，想要喊救命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大宝，谁啊？” 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后屋传了过来，潘越朝旁边伙计打眼色。 “我们是大宝朋友，找他有点事。” “朋友？大宝呢，跟你们在一起吗。” 潘越俯身，贴着邢大宝的耳朵，锤了两下他的心口：“你知道该怎么说。” 潘越手松了松，让邢大宝的下巴可以动。 邢大宝第一时间是想喊救命，可看到潘越的眼神，他改口喊：“爹我在呢，你回屋睡吧。” “净找些狐朋狗友，大半夜也不让人安生。” 门帘啪啪的打在门框，潘越朝后屋看了眼，把邢大宝从地上提起来，拽着他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哪？这可是文明社会，杀人是要犯法的。” 没人回应邢大宝，潘越闷着头走，几个兄弟紧随其后。 “我卡里还有一万块，我全给你们，放过我行不行。” “我爹那还有点钱，我跟他要过来，全给你们，真的，你们放过我，我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大哥，有事咱们可以商量，暴力事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论邢大宝怎么说，潘越始终没回一句话，一直把他拖到了面包车上。 面包车后座，潘越把车门锁死，掏出根烟点上。 邢大宝额头上全是汗，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该说的，他路上都已经说差不多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新词。 潘越抖抖烟灰，“你叫什么名字。” “邢大宝。” “今年多大？” “二十五。” “着急结婚？” 邢大宝不说话。 潘越继续抽着烟：“我呢，很好说话，你今天就在这跟我立个字据，对天发誓不再提跟安可欣结婚的事，从今天起不纠缠安家的人，我就放你走。” “大哥，咱们换个条件成吗？我这彩礼钱都...” “你想要命，还是要媳妇？” 潘越手指把烟压出了深深的凹痕，“话我只说一次，你自己做选择。” 邢大宝面露挣扎之色，摸了摸口袋里的锥形钥匙，看了看潘越的脖子。 他的手紧握着钥匙，视线从潘越的脖子转移到健硕的身材，随之又望向窗外一群人。 “要...要命。”邢大宝仿佛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大哥，我立字据，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潘越转头看着邢大宝的脸，“想清楚了？不后悔？” “我...”邢大宝怎么可能不后悔，自从上次过年回家见过安可欣，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这事马上就要成了，突然让他放弃，跟从身上割肉一样难受。 砰！ 一声巨响再车内暴起，邢大宝被吓了一个激灵。 转过头，看到潘越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军刀，刀尖捅进了前边车座的骨架，打了个对穿。 碎布片在狭小的空间里乱飘。 “立了字据，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按字据上的做，听清楚了没。” 潘越一字一顿，一边把刀抽了出来，一边把脸压到了邢大宝面前，咧咧嘴笑。 邢大宝咽了口唾沫，“我...我知道了。” 收起带着凛冽寒光的刀子，潘越踹开车门，拎着邢大宝领子，扯到车下，“纸笔拿给他，手印按上。” 邢大宝被迫画押，对天发誓。 “这样就可以了吧。”邢大宝缩着身子问面前的高个伙计。 高个伙计看向潘越。 “走吧。”潘越摆摆手。 邢大宝如释重负，慢慢转过身，往家走。 刚开始步伐还不快，越走越快。 “等等。” 邢大宝正想着安全了，听到身后有声音，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拿200块钱过来，修车费，老孙你跟他去家里。” “修车？”邢大宝一脸疑惑。 潘越指了指刚刚被捅穿的车椅。 邢大宝呆了呆，欲哭无泪。 ...... 次日清晨，还不到六点，蜷缩在床上的安可欣被手机铃声吵醒。 闭着眼摸索到手机，安可欣本能的按下接听键，“谁？” “可欣，咱家户口本还回来了，这婚也不用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 “你说什么？妈。” 安可欣骤然清醒。 正文 252、这边空气比较甜 “今天早上邢大宝来敲门，说还户口本，跟我讲什么八字不合，最后要给我两千的什么补偿费。” “妈，那钱你没收吧？” 安可欣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没收，我怕他还来闹，之前没收钱就来，现在又不知道唱哪出。” 安可欣听到这句，长舒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太对，邢大宝好生生的，怎么突然转性子了？居然会主动还户口本。 还是有什么阴谋？ 不对，难道是秦言？ “他还说什么没。” “没有，就这些，欣欣你想吃什么，我早点准备。” “妈，我可能不回去了。” “怎么又不回来了，不是都说好了今天回来。” “邢大宝不是不闹了吗，你就等我爸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这丫头…” 安可欣直接挂断电话。 收拾了一下床铺，安可欣脱下睡衣，换上健身服，把头发扎起来走进卫生间。 宏伟的山峰倒映在镜子上，随着安可欣的动作微微颤动。 安可欣一手反按在蛮腰上，一手握着牙刷刷牙。 漱口时一些白色泡沫落在灰色健身服上，浸湿的布料有些发透，一条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 安可欣用毛巾擦了擦，却没什么效果，拿起吹风机，用干热风吹了一下。 热风将健身服完全压在安可欣身上，紧紧贴着，两座山峰随着风轻轻波动。 “好了。” 确认没有湿掉的痕迹，安可欣手揪了一下紧贴着皮肤的健身裤，向后扯了扯。 手松开，布料弹在了皮肤上，发出啪的一声，大腿和臀部随即泛起一阵细微的波浪。 挑了两下额前秀发，往脸上和手上涂了一些护肤品，安可欣对着镜子左右摆动脸颊，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出门。 在社区健身房打完卡，安可欣迎面撞上了主管。 “你今天不是请假吗？” “没事了，照常上班。” 安可欣朝主管点头。 “记得去消假，不然不给你算工资。”主管随便应付一句，匆匆离开。 安可欣吐了口气，前往人事走程序消假。 一路走来，几乎没人跟她打招呼，最多就是点点头。 社区健身这里分几个派系，有高级证书，资历老的算一个派系。 擅长跟客户搞暧昧关系是一个派系。 还有一个清官派系。 这个清官不是清廉，是清闲，属于上边有点关系，安插进来混日子的。 安可欣那个都不属于，在这里算是最底层。 工资是不少挣，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最先被辞退的那个。 像她这种情况的还有一些，但她跟这些同类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他们是竞争对手。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大家都在努力争取客户，难免会出现一些冲突。 在食堂吃完健身餐，安可欣像往常一样进行晨练，慢跑之后是练腰腹，练臀。 运动过后肌肉收紧，汗水渗透衣服，在皮肤上静静流淌，光线反射的光浮在肌肉线条上。 安可欣拉了拉衣领，锁骨内测两个深窝透着水雾。 坐到长椅上，安可欣喝了两口淡盐水，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发呆。 时钟分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安可欣的动作始终没变过。 直到周围同事走的差不多了，安可欣才抬头看了看四周。 犹豫再三，她点了下秦言名字旁的绿色话筒。 嘟嘟声过后，秦言的声音传来。 “安教练，有事吗？” “谢谢。” “嗯？”秦言刚想问谢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老大，谁啊？” 车后座的李慕叫了起来。 “你管是谁，坐好了没，坐好我就开车了。” “今天到了人会议室稳重点，别一惊一乍的，你现在代表咱们公司的形象，别还没开始招人，就把人全吓跑了。”秦言对着李慕一顿说教。 “老大，你还不信我吗。” “不信。” “不是老大，不信你还带我出来。” “废话，咱们公司就你一个人事，老孟今天还得安排金梦洁，不叫你叫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大，我都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也得对我有点改观。” “怎么时间长了，满打满算还没一个月，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行，我今天得好好发挥，老大你看我表现。” 李慕挺了挺脊背，对着后视镜整理起衣服。 为了参加这次新星计划交流会，李慕这次专门穿了西装，稍微一捯饬，人模狗样的。 秦言看着李慕脸有点怪，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化妆了？” “老大你看出来啦。” 李慕臭显摆的往前拱拱头。 “你这脸比以前白了这么多，我又不眼瞎，你对象给你涂的？” 秦言仔细看了看，还挺像那么回事，李慕肯定没这手法好。 李慕点点头，“听说我要上会，给我弄了一早上，是不是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女娲补天，你这张破脸都能给修成这样。” 李慕之前看起来像个土学生。 现在有点儒雅小生的感觉，前后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这说明我底子好呀，老大，我是不是还挺有潜力的，我这去当个演员什么的不过分吧？” 咳。 秦言差点没喷出来。 “就你还当演员，省省力气吧，别再去祸害影视圈了。” “老大你这话说的，说不定我真是个当演员的苗子呢，你这是在扼杀影视圈的未来。” 李慕振振有词。 “行，那你快去，也别在我这干了，我送你去最近的影视城。” 秦言把车速放缓，一副要停车的架势。 “别啊老大，我准备再积累积累阅历，我现在还不够成熟。” 李慕有点慌。 “没事，现在的偶像剧不需要阅历，你这种年轻的刚刚好。” “老大别介，咱缓缓，我还是觉得在咱这好，当演员什么的破事太多，老是抛头露面的，不适合我这种害羞的。” 秦言笑了：“真不去了？” “不去了。” 李慕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 一路上吵吵闹闹，来到沪市政府大院。 秦言把车停在外边，带着“盛装出席”的李慕，来到大门口。 门口很气派，右入左出，中间专门供车进出。 正中间是大花坛，往后是耸立的政府大楼。 秦言刚靠近入口，门岗走出两个警卫拦住他们：“干嘛的。” “来参加新星计划交流会。” 两个警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过来登记。” 从门口进去，走大路来到政府大楼内，里边的电梯崭新，泛着银光，秦言他们乘电梯来到六楼。 往右第二间大会议室门口摆着个牌子，上边是大写的新星计划计划交流会。 秦言推门进去，里边只有两个工作人员，显然他们来早了。 问清楚身份，工作人员领秦言他们坐下。 桌上有准备好的茶水，秦言端起来一杯润润嗓子，观察四周。 这间会议室没想象中的大。 如果不加座，最多能容纳28人。 前边有一个多媒体，房顶挂着投影仪。 四扇窗户，两扇拉着窗帘，两扇没拉着，屋内的光线刚刚好。 门忽然被拉开，秦言转头，一双包裹着肉色丝袜的大长腿迈了进来。 李慕立马来了精神，脖子恨不得伸到门口。 短裙，水袖衫，红唇，一个大蛤蟆镜架在鼻梁上，把绝艳的脸遮住大半。 李慕见女人径直超自己方向走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是吧，这难道就是化妆的魅力？老子的桃花运终于来了。 不行，我得矜持。 我还有媛媛。 李慕心里正在做道德层面的挣扎，女人一只手压在了秦言桌前，稍稍往下拉了下镜框，露出了一双桃花眼。 “好久不见啊，大帅哥。” 是顾青， 秦言捂着额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怎么每次都有你？” “我可是这次活动钦定的代言人，你以后如果我有幸能获奖，就能得到本人的亲自代言，是不是很棒。” “没兴趣，让你代言，总感觉要黄。”秦言很嫌弃的说。 “你…”顾青欲言又止，狠狠地瞪了秦言一眼，“好，就冲你这句话，以后就是你求我，我都不给你代言。” “顾青女士，你的座位在这边，请跟我来。” 工作人员忽然凑了上来。 顾青气呼呼的跟着工作人员向后走。 回头望，看到秦言正嬉皮笑脸的挥着手，看口型是在跟她说拜拜。 顾青的火气又添了三分，决定今天，不，一个月不理他。 见顾青生气，秦言就开心，就两字舒服。 前世低她一头没办法，这一次秦言不在娱乐圈，两人八竿子打不着，自然不用再顺着她。 “老大，你这么气人家不太好吧，” “你又忘了？在外边叫老板，天天老大老大的，你以为你黑社会啊。” 李慕撇撇嘴，“老大，说真的，人家可是代言人，到时候不给我们代言咋办。” “你想什么呢，咱们离获奖还远着呢。” 秦言手指敲敲桌面：“参加这次活动的企业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开幕式之前我还想过混个进步奖，回去翻完名片我已经彻底死心了。 这活动混进来不少二代，人家随便砸钱搞搞线上活动，那流水还不蹭蹭往上涨。 咱们能比吗？ 做生意，尤其是互联网这行，钱才是根本，有钱你就能病毒式发展，没钱就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那咱们也去弄钱啊。” 李慕转转眼珠：“不是可以拉投资吗，咱们公司现在这么红火，潜力十足，肯定有人愿意投资。” 秦言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的，而且…” “而且什么？”听到秦言停顿，李慕忙追问。 “首先咱们公司股权情况有点复杂，目前我还做不了主。 其次拉投资是个技术活，弄不好，辛辛苦苦创立的企业就成给别人打工了。 如果资金和股权变得复杂，公司人事被安插，很容易导致管理混乱。” 李慕点点头，秦言说的这些他都能理解。 大学是没好好学，但好歹还是看过几本经济相关的书。 两人聊天的时候，屋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些在开幕式上见过，还有印象的秦言就打个招呼，也有不少人主动跟秦言打招呼。 他在开幕式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跟豪门女程莎莎的爱恨纠葛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记着他的人不在少数。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两分钟，还有几个位置空着。 压着哨，门被推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十分清脆。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到门口。 是程莎莎。 一些人忙移开视线，还有一些目光转到了秦言身上。 秦言一头黑线。 都看我看嘛？？ 程莎莎扫视一圈，视线落在秦言身上，忽然嘴角一翘，款步走来。 “程小姐，您的位置在这边。” 工作人员忙喊。 程莎莎没听，站在李慕身边。 李慕有点小激动，紧张的看着程莎莎。 程莎莎敲敲桌面：“麻烦让下位置好吗。” “啊？” 李慕呆了下，回头看了看秦言。 秦言摇摇头。 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再程莎莎耳边小声说：“程小姐，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您跟您助手的位置在另外一边。” 程莎莎一笑，“不能换吗？” “这…”工作人员有点为难。 “能换的话就换一下，我比较喜欢这边的空气。” 秦言听的想骂街，这他妈会议室里空气还不都一个样？ “我觉得还是按之前的安排比较好，要是程小姐真的觉得这边空气香甜些，我跟你换。” 秦言边边起身，让开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慕看到这，也跟着起身。 “会议快开始了，两位尽快入座。”工作人员有点无奈。 突然，程莎莎拉住了秦言的手，自己坐到了李慕的位置，同时把秦言扯到原座位，笑着对秦言说： “会议要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 随即她转过头，看了眼李慕，对着自己的助手说：“琳琳，你跟这位先生坐对面。” 琳琳点点头，转身做请的动作。 李慕打量了一下程莎莎口中的琳琳，画着淡妆，人很文静，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在美少女和秦言之间，李慕果断选择了美少女，笑呵呵的跟人坐到了对面。 秦言脸都黑了。 下次。 没有下次。 我再带李慕这家伙出来参会，我就是狗！ 正文 253、请指教 下午三点，会议正式开始。 主持会议的是发改委的一位主任，姓梁，身材魁梧，又有点胖，人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像座大山，很有气势。 微塌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笑的很和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跟弥勒佛似的。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帮名校大学生，大约二十人。 工作人员给他们准备着半人高的圆面板凳，一个人拿一个，靠着墙边坐成一排。 梁主任把黑皮笔记本放在桌面上掀开，做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接着讲了几句开场白。 “在座的各位都是咱们沪市的青年才俊，不少都是名校出身，能力出众，名下企业潜力十足。 这次召集大家来呢，主要是谈一谈各位名下企业的发展问题。 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讲完漂亮话，梁主任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裴市长十分关心这次新星计划，会议上指出要加大对新兴行业扶持力度，尤其是行业内中小型企业，一定要给予足够的发展空间。 各位名下企业都符合新兴行业标准，所以把大家召集过来，一是为了交流各自发展的经验，二是给大家讲一下企业补贴的事情。” 一说到补贴资金，所有会议圆桌上的人都抬了抬头。 秦言的反应尤其大。 程莎莎暼了秦言一眼，往他耳边凑了凑：“你对这个补贴很感兴趣？” 一股香风钻进秦言的鼻孔。 有点像茉莉花香，但更淡一些，而且还混杂着一点让人心跳加快的特殊味道。 秦言没理程莎莎，视线牢牢锁定在梁主任身上，比上课的时候都认真。 “这次补贴是裴市长为大家争取来的，主要用于扶持互联网相关企业……” 秦言边听边点头。 怪不得这次交流会只让互联网企业来参加，他开始还以为是同行方便交流，现在看来是因为补贴的事。 是现有补贴款项下来，才有的交流会。 “这次的补贴同新星计划奖励并不冲突，可以单独申领，凡是符合资格和要求的企业可以向我们递交申请书，申请核验通过后即可获取补贴资金。 具体的申领流程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发到各自手上，如果有意愿，自行准备相关材料，按时递交到部门。” 梁主任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参会人员一些消化和反应时间。 “这次补贴名额没有限制，但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如果错过了递交材料的最后期限，将被视为自动放弃。” 这次梁主任停顿的时间更长，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分发材料。 秦言拿到资料，第一时间就翻阅起来。 他先看了眼补贴金额，分为两个档次，第一个档次是小规模企业，补贴资金100万。 第二个档次是中等规模企业，补贴资金200万。 如果不是人在会议室，秦言现在估计已经在滴口水了。 这个钱对于有一定规模的企业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但对秦言来说，很实在。 秦言翻了翻申领的要求，还挺多的，比较麻烦，但都属于那种只要努努力就可以办下来的。 会议还在进行，秦言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安排申领工作了。 十分钟后，梁主任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补贴的事我都讲明白了，资料也下发到各位手上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会议室里不少助手举手，问题千奇百怪，大多是关心申领手续。 李慕这货就忙着跟程莎莎助手聊天，都不知道主动问。 还是秦言给他递了几个眼神，他才不情愿的举手，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淦。 秦言有点后悔，真的，就该带老孟来的，金梦洁那晚一两天也没事。 没办法，秦言只能主动举手，自己问了几个比较关心的问题，大致弄清楚了一些关节。 “大家都很热情，我等下还要参加一个会，你们可以记一下我电话，如果申领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 梁主任喝了口水：“咱们这是交流会，还是以你们互相交流为主。 接下来的会议流程我简单介绍下，分两个环节，一是企业展示，你们可以多媒体来对企业进行介绍，如果愿意分享一些经营经验，经营思路，大家可以自由发挥。 二是讨论交流环节，大家灵活安排，这次参会除了企业领导，还有很多待业的学生，你们如果有心仪的企业，可以自行找企业了解情况。 我就说这么多，各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跟工作人员讲…” 梁主任说着合上黑皮笔记本，站起身，“我还有个会，你们继续。” 会议桌上的人纷纷起身，后边的学生也跟着站起来。 “大家都坐下，都坐下，随意一点，我是为你们服务的。” 梁主任赶忙压压手，经过座位时，按了两下旁边人的肩膀。 大家都笑了起来。 梁主任走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活泼很多。 在工作人员安排下，交流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按照坐次，各个企业的掌舵人轮流上台展示。 秦言倒没太关注台上的人，反倒是对台下的学生们很感兴趣。 沪市政府对互联网企业是真的上心，不仅拉钱，还拉人。 只是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秦言翻了翻上午准备的台本，等着上场。 程莎莎忽然凑过来，不经秦言同意就翻了翻他的台本：“准备的还挺认真的，等会儿我给你鼓掌。” “外卖吗，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没有太高的技术壁垒，容易操作，贴近生活。 有些人眼光很高，自命不凡，老是想尝试不切实际的想法，像你这样眼睛往下看的不多见。” 程莎莎右手食指敲着左脸颊：“都说民以食为天，这一片天这么大，底下多站几个人，好像也盛的下……” 秦言身体绷直，诧异的看着程莎莎。 这话什么意思？ 要跟他抢饭碗？ 这女人还真记仇啊，这么小心眼。 在开幕式上明明是她自己找事。 真要论起来，自己还算是帮了她。 看到秦言这幅表情，程莎莎笑的很开心，眉眼像闪亮的月牙。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正文 254、针尖麦芒 秦言想说点什么。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工作人员已经在喊他名字了。 轮到他上台展示。 李慕把装着PPT的u盘插上，冲秦言比了个ok的手势。 秦言深呼吸，挺胸走向讲台。 今天的秦言也是有打扮过的，身上一件深色修身西装，裤子笔挺的垂在皮鞋面上。 江影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掀了起来，露出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 收敛精气神，背部、腰腹肌肉同时发力，秦言的体态快速改变，眼睛愈发有神，一股气质隐隐的从周身透出。 身体控制，脸部肌肉控制，也就是俗称的表情管理是一个好演员的必修课。 是他们打动观众的必杀技。 人有意识的去管控身体时，气质自然会提起来。 秦言从座位走到讲台的这几步，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几近完美。 当秦言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只凭借这些外在的调整成为了绝对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秦言吸引。 微微一笑，秦言开始介绍神马外送。 别人上台都是在展示自己公司的各项突出数据，经营业务的实力。 秦言不一样，他重点介绍的是公司的办公环境，经营理念和宗旨，更多的在说求职者感兴趣的方面。 从一开始，秦言的目标就不是什么交流，交流能当饭吃吗？ 不能。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墙边那两排学生。 直到最后他才稍微点了一下神马外送的状况，给出了一些可以拿的出手的成绩。 真要论起营收，神马外送跟前边几位都没法比，一个经营还不足月，又没大笔资金注入的企业要真比前几个经营半年以上的企业还能挣钱。 他们就该趁早关门，回家养猪得了。 秦言全场都很自信，适中的语速让人们听的很舒服，给神马外送这块招牌增色不少。 临下场，程莎莎果然如她所言，带头鼓掌。 桌上人纷纷附和。 两排学生看桌上的人都鼓掌，也都跟风拍手。 除了顾青，整个会议室都在鼓掌。 这是开会以来掌声最响亮的一次。 程莎莎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谢谢。” 秦言很自如的鞠躬谢幕，稳稳的走到台下入座。 李慕拔下u盘，紧跟着下来。 “秦总这次野心不小啊，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程莎莎直接点破了秦言的小心思。 她在台下听的明白，秦言的矛头早就对准了来参会的学生。 秦言只是笑笑，没说话。 他跟程莎莎没什么好说的，这女的从头到尾没安好心，你越给她反馈，她估计就越开心。 “程小姐，该您上台展示了。” 工作人员提醒。 程莎莎点头，挽起头发，扎起来，推椅起身。 程莎莎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程莎莎是典型的厌世脸、高级脸，人偏瘦，长得高。 天生自带一种高级感。 比之秦言，程莎莎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身上那股子高贵的气质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一袭碎花长裙轻轻飘荡，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哪个舔狗最先开始，程莎莎还没有走到台上，掌声就响了起来。 程莎莎没去理会掌声，蛮腰一扭，转过身开始展示。 程莎莎动作潇洒，声音抑扬顿挫，有点播音腔的感觉，声音特别有感染力。 跟神马外送不同，程莎莎的优团能讲的成绩可就太多了。 各方面数据碾压秦言的神马外送。 虽然也才刚起步两个月多一点，但在巨量资金的投入下，优团有着夸张的发展速度，甚至于不输那些已经经营半年以上的企业。 秦言只能直呼犯规。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程莎莎即便不用父亲那边的钱，自身积累的人脉，也足以让她可以轻松获取源源不断的资金。 秦言还在苦哈哈的按部就班的布局，人家早就有起飞的趋势。 飞机都搭的差不多了，就剩程莎莎按下起飞的按钮。 程莎莎在台上左走右扭，皓腕在屏幕前晃过，掠走一片男性的视线，看程莎莎在台上演讲确实是一种享受。 不仅是美享受。 程莎莎条理清晰的讲话，无可挑剔的ppt也尽显大家风范。 交代了优团的一些傲人成绩，ppt至末尾，程莎莎并有停止展示，她放下手中的台本，走到讲台前方，对两侧的学生说： “这次来交流会，我代表优团提供两个职位，首先是运维岗实习生，目前优团在技术岗位还有空缺，以各位的学历以及能力，只要认真学习工作，不出意外都可以顺利转正。 第二个职位是零售方面，主要负责商家拓展，业务跟进，寻访新商家等，同时负责商家的线上线下维护。 优团是一支新军，但这支新军是有坚强后盾的新军，不失冲劲的同时有着足够的底蕴。 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找我的助手琳琳进一步了解。” 话音落下，程莎莎朝秦言做了个wink。 赤裸裸的挑衅。 秦言握着座椅扶手的手猛的发力，程莎莎是真的气人，但秦言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从程莎莎ppt可以看出来，她本来是没有专门准备进行职位招聘，突然来这么一出，摆明了是恶心秦言。 她振臂一呼，这场里的学生恐怕一半都得跑到优团。 对秦言，神马外送来说，是非常渴求这些人才的。 而优团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招聘体系，对于实习生其实没有那么热衷，直接在台上直接发布招聘信息，对程莎莎来说也就是图个开心。 没别的想法。 程莎莎收拾东西，像上台一样，潇洒的走下来。 她正准备拉座椅坐下，秦言突然站了起来，帮程莎莎拉开座椅，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程莎莎一头雾水。 不知道秦言这是玩哪出，刚刚还对她爱答不理，怎么突然殷切起来。 程莎莎微微一笑，十分优雅的搭住秦言的手，抚裙坐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莎莎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秦言。 有什么小心思，尽管使出来好了。 优秀的教育背景，殷实的家底以及傲人的身姿外貌，赋予了程莎莎无与伦比，刻入骨髓的自信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藏着三分暗劲， 在外人眼里，两人的动作却另一番景象。 看来这绯闻不一定是绯闻啊。 他两这明摆的有事。 正文 255、互相拆台 “接下来是自由讨论的时间，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们沟通。” 最后一位公司领导展示完毕，工作人员上台示意。 会议桌上的众人都没有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和身边人或是自己助手小声聊了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去主动找两排的学生。 就连最渴求人才的秦言也没动。 无形的压力转移到了墙边两排学生身上，大家面面相觑，有的人在跟自己的同伴进行眼神交流。 还有人在观察着会议桌上的领导们。 也都没有动。 两边的人守着楚河汉界，隔河相望。 僵持之时，一个个子有点小，但打扮很得体的女学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吸口气，径直走到了程莎莎面前。 女孩脸偏圆，身材微胖，双眼皮大眼睛。 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梨涡，女孩高声道：“程总，我是震旦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四年级学生，名叫王幻英，我对您公司零售岗位很感兴趣，这是我的简历。” 王幻英落落大方，讲话不卑不亢，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秦言跟程莎莎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程莎莎轻轻点头，表情没变化，顺手接过王幻英的简历。 程莎莎的态度让王幻英有些窒息，她之前有去过几家公司面试，其中不乏规模大的公司，面试官通常是比较和气的。 说话都带着笑。 到程莎莎这不仅没有熟悉的笑容相迎，甚至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就好像自己是路边的一颗石子一样，可有可无，完全被漠视。 “别紧张。” 王幻英正置身于程莎莎的压迫之下，忽然听到如仙乐般的声音。 原本压抑的气氛被这声音戳破，王幻英顿时压力骤减，轻松了很多，转过身，有些感激的看着秦言：“谢谢” 秦言笑了笑。 正在看简历的程莎莎突然抬头，瞥了秦言一眼，眼神不怎么和善。 秦言在这拆台，程莎莎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本来程莎莎是占据完全主动，可以凭借心里压迫一鼓作气的以最低待遇尝试签下这个女生，秦言这么横插一脚，王幻英缓过劲来，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秦总还是真是温柔呢。”程莎莎阴阳怪气。 “谢谢程总夸奖。”秦言微微笑，气势不落下风。 王幻英被夹在中间，身上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哼。”程莎莎粗略的扫了几眼王幻英的简历，抬头说：“王同学，你的简历很优秀，我看你在学校里还挺活跃的，参加过不少活动，你简历中有提到，你曾经在宿舍里跟舍友一起开过便利店，能跟我详细讲一讲这段经历吗？” 王幻英忙点头，“在宿舍里开便利店算是机缘巧合。 大一暑假时，我去了高中同学所在的大学，她们宿舍里就有一家学生自营的便利店，以宿舍为店铺，从网上进货，很受学生欢迎。 我实地考察了一下，这种宿舍内便利店成本不高，不需要承担大额房租，网上进货也很方便，利润空间很大，于是我就萌生了自己开一家的想法。 暑假结束，回到学校，我先跟舍友商量，取得同意后，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辅导员跟宿管，征求意见。 比较幸运的是，导员给了我肯定的回复。 跟舍友进行一番精心布置，等网上进的货到位，312零食杂货店就顺利开张了。 我们店以一些网上受欢迎的零食为主要商品，另外还出售一些文体用具，开店后生意还算不错，前两个月都挣到不少钱。 只是后续出了一些小问题...” 程莎莎来了兴趣：“什么问题？” “首先是货源不够稳定，一开始我们进货的那家网上店铺经常缺货、而且出货慢，这导致我们经常断货，有时候会出现没货不得不暂时关门的状况。 连续换了几家网店，效果都不是特别好。 我们也有尝试过实体店，但是在学校周边的零食店货物比较大众化，没什么特色，价格还贵，总之一直没有合适的供货渠道。 其次是我们自身的问题，大二相比大一课业繁重一些，晚上还设有选修课，我们在宿舍的时间少且不固定，有时候客人来了却看到大门紧锁，一来二去，店的人气就下降很多。” “你们有想过解决办法吗？”程莎莎问。 “有，我们请隔壁宿舍代班，这让我们的人工成本大增...只请了一两次我们就放弃了，还是选择自己来调休，把可以错开的课错开。”王幻英回答。 “舍友之间有闹过矛盾吗？” “嗯，免不了会有争吵，不过通常月底分钱的时候，大家的矛盾就自然消失了，如果真的出现特别大的争吵，我会在月末稍微补一些钱给争吵的人。” 王幻英至始至终回答的都很有条理，没有怯场。 程莎莎点点头，对王幻英，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小姑娘学历高，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人比较活泼，应该比较容易融入团队。 可以签。 正当她准备点头的时候，秦言忽然出声： “王同学，听完你的经历，我觉得你比较适合管理岗，程总的零售岗位其实更多的是偏向于客户开发，联络商家，这活需要频繁外出，还有业绩目标，压力还是比较大......” “秦总，你好像对我们的岗位特别了解啊，要不你直接跳槽到我们这，我保证给你最高的待遇。”程莎莎打断秦言。 “不必了，我这人自由惯了，去您那恐怕不习惯。” “王同学，你还是比较适合我们这个岗位的，这个岗位虽然辛苦一点，但是能锻炼人，咱们刚从学校出来，直接上管理岗肯定是不现实的。 得有基层的积累，慢慢学习。 优团有着完整合理的晋升渠道，不用担心被埋没。 最后提醒你一句，找工作一定要警惕，不要被人骗了。” 程莎莎最后这一句明显是在影射秦言，秦言听了直翻白眼。 都是在忽悠人，凭什么我就是骗人的了？ 王幻英有些犹豫，看了看秦言，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程莎莎这边：“程总，我能再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岗位的具体信息吗？” “当然可以。”程莎莎朝着助手琳琳挥挥手，“你跟王同学仔细讲解一下。” 王幻英跟着琳琳走到会议室外，程莎莎笑盈盈的看着秦言：“秦总，打铁还需自身硬，耍小聪明是没用的。” “程总抡锤子打铁的时候小心点，别闪着腰。” 秦言瞧着程莎莎的杨柳腰说。 程莎莎故意往秦言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的腰贴着秦言的座椅扶手。 “我的腰还挺结实的，要不要摸一下试试？” 程莎莎的眼神勾着秦言。 秦言不跟她客气，手直接伸了过来。 程莎莎连忙躲开，眉头皱起，她没想秦言还真敢。 “程总不是让我试一试吗？” “秦总人在井底，心倒是不小。”程莎莎下巴微抬，眼神中透着不屑。 秦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程莎莎这不就是拐弯抹角的骂他癞蛤蟆。 “哪里哪里，比不上程总，我们这小池塘都容不下您那颗想上天的心。” 程莎莎的脸也黑了。 周围人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离两个人远点。 秦言跟程莎莎彻底撕破脸，倒是没有影响到求职的学生们，有了王幻英打头阵，其余学生陆陆续续的开始和企业领导接触。 一小半跑到了程莎莎这边，还有一小半跑到了几个经营半年以上的企业。 这些名校的学生都算的上是天之骄子，无缘大厂后，来这里寻求机会，肯定是紧着看起来更有前途的公司去。 神马外送倒也没有一无所获，到秦言这的有俩。 一个沪市财经的，一个震旦的。 沪市财经是个男生，名叫卢俊，人高马大，两条眉毛又粗又黑，不像个写代码的，反倒像是个练体育的。 他选择秦言的理由很简单，他不想从实习生开始，秦言这边给的是正式岗。 震旦的是个小姑娘，典型的亚洲人脸，鼻子有点塌，带着个小眼镜，人不怎么爱说话。 一跟秦言说话，脸就会红。 小姑娘学的会计专业，来秦言这的理由......是直觉。 反正小姑娘是这么跟秦言讲的： “秦总你身上有大老板的气度，我觉得跟着你会很有前途。” 这两位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秦言没有空手而归，很高兴的把两位交给李慕处理。 虽然没学生了，但秦言没着急走，而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优团这边。 程莎莎正在跟一帮人交谈，她的助手琳琳看到秦言凑过来，起身拦住： “秦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想聆听一下咱们程总的发言，学习学习。”秦言回身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条幅：“咱们这不是交流会吗，我过来交流学习不过分吧？” 琳琳身子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秦言说的好像确实还蛮有道理的。 她愣神的时候，秦言绕着她走过去，回过神来，秦言已经再一帮学生身后了。 “程总这边很红火嘛，咱们优团不愧是“大厂”。”秦言提着嗓子说，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 “优团成立不过两个月，已经有这种规模，程总确实厉害，不过您一下子招这么多人，公司里会不会显得很拥挤啊，工位好安排吗？” 程莎莎身边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 程莎莎展示优团的时候，明确说过优团现在只租了一层办公室，且优团有80多名员工。 人多地方少，他们入职了坐哪？ 程莎莎眼神一冷，“麻烦秦总操心了，我可以再租一层。” “为了七八个人再租一层？程总好魄力，大手笔！”秦言夸了一句，话音刚落，又加塞了一句：“临时租好租吗？不说一层，一间都不一定有吧？” 程莎莎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优团发展快，原本的写字楼有很多桎梏，我最近正打算换一个独立的办公楼。”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由远及近。 顾青款步走来，“莎莎，你说的独立办公楼是恒河雅苑底商那个吧，不好意思啊，我正好准备选址那里做工作室，已经跟人黄老板说好了。” 秦言有些意外的看着顾青。 他没想过顾青会突然跑过来帮自己。 秦言试图跟顾青来点眼神交流，但顾青好像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根本不往秦言这边看。 程莎莎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只是一瞬，程莎莎就调整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 “顾小姐和黄老板的关系真不错，前两天见你们再明珠餐厅一起吃饭，就是为了这事吧。 那天晚上，黄老板送你回家了吗？” 顾青眼眉一挑：“我自己有车，我怎么回家这事不劳你操心。”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程莎莎欲言又止，让周围人浮想联翩。 “我公司的事也不翻顾小姐操心，恒河雅苑的没了，还有其他地方，大不了我直接把公司办到自家房产里。”程莎莎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真羡慕你，可以靠家里。” “我更羡慕顾小姐，可以靠人家老板。” 是火药味... 秦言嗅了两下，觉得此地有点危险。 “你什么意思程莎莎。”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好奇那晚是谁送你回去的，我记得你喝的可不少。” “我送的。”秦言忽然站出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天晚上我真好顺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言这次站顾青这边。 程莎莎和顾青都看向秦言。 顾青笑了起来，而程莎莎的眼神是冷的。 两人吵架的时候，有几个学生偷偷的溜了出来，秦言眼疾手快的把他们拦了下来，温和的笑着：“如果你们目前没有心仪的公司，不如再去了解一下神马外送。” 说着，秦言伸手指了指李慕。 不知道是不是秦言温和的态度起了作用，真有几个人走向了李慕。 刚处理完这边的事，秦言的胳膊忽然被人挽了起来，转头看，是顾青。 顾青挑衅般的看着程莎莎。 程莎莎第一次咬牙。 秦言微微低头，在顾青的耳边问：“你们俩到底什么仇？” “不告诉你。”顾青白了他一眼：“管那么多干嘛。” 正文 256、拉扯大明星 秦言摸摸鼻子，没有把顾青推开，任由她揽着自己的胳膊。 顾青甩了下头发：“程总，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呢，你那天晚上是被谁送回去的？你喝的也不少吧？” “我助手。”程莎莎目光飘到秦言身后的琳琳，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没看到程莎莎有情绪上的变化，顾青觉得无趣，“程总还真是不近男色呀，看来有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顾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再关心别人吧。”程莎莎仰起下巴，对着旁边几个还没走的学生说：“我们出去聊，屋里有些吵闹了。” 琳琳听到，跟工作人员讲了两句，同工作人员走过来，领着学生往会议室外走。 程莎莎转过身，跟着琳琳往外，到门口时，回头望了眼顾青和秦言。 这一眼秦言读懂了。 走着瞧。 程莎莎离去，会议室的门被关紧，顾青立马放开了秦言的胳膊，手在衣服上轻轻蹭了两下。 “你刚刚说的传闻是什么？” 秦言很好奇。 顾青看着秦言的瞳孔，抿抿嘴唇，看表情好像是不太愿意跟秦言讲话：“程莎莎是蕾丝，外边都这么传，具体是不是，那你就要去问她本人了。” 秦言看出顾青好像心里对他还有气，没在多问，冲她点头示意，转身往李慕的方向走。 顾青一把拉住了秦言：“喂，你还真走啊，我告诉你这么大个秘密，你都不表示一下吗？” 秦言回头，“既然你都说是传闻了，这不算是秘密吧？” “你不知道的传闻就是秘密！”顾青越想越气，“算起来我都帮你好几次了吧，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个态度，是我偷吃你家大米了吗？” 秦言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顾青。 跟记忆中顾青相比，眼前的顾青显然年轻多了，眼角还泛着少女的活泼。 又想了想两人最近一段时间的相遇，顾青好像确实一直在帮他。 “谢谢。”秦言很认真的道谢。 顾青楞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不客气。” 说完，顾青疯狂给秦言递眼神。 秦言装作没看见，扯了下有些发紧的领带，转身就走。 “喂。”顾青小跑着拦在他身前，眼睛里全是抱怨：“你就光说句谢谢啊，不请我吃个饭嘛？”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可请不起你顾大明星，我做的小本买卖，你平常出入的那些高级餐厅，去一次我就得倾家荡产。” “我也没非要你去高级餐厅...请我顿烤鸭就行。” 秦言有些意外的看着顾青，“顾小姐，你想吃烤鸭还不简单，没必要非要找我吧？” 顾青这么上赶着想跟秦言套近乎，他总觉得顾青有阴谋，但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顾青图谋的。 越想，秦言越想不通。 “不行，必须要是你请，这是你欠我的。” 顾青不依不饶。 眼看交流会接近尾声，李慕那边还没有搞定那帮学生，秦言为了不跟顾青多纠缠，只能先应下来。 糊弄完顾青，秦言赶到了李慕身边，总算是又留下两个意愿加入神马外送的学生。 这一趟没白来，又给公司添砖加瓦。 一个财务，三个技术岗。 秦言还是很满意的，会议结束后，秦言把车钥匙给了李慕，让他拉着三个新员工去公司转转，自己则是上了顾青的车。 顾青开的是一俩保时捷，纯白车身，明亮简洁。 “这车真不错，不愧是大明星。”秦言拉开副驾驶的门，评价道。 “车不是我的，别人借给我开的。”顾青白了秦言一眼，“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难道要我开车？” 秦言自顾自的坐在副驾驶：“我车技不行，万一碰到撞到，赔不起。” “撞了算我的！”顾青硬把秦言从副驾驶上拽了起来，“你总不能比我开的还差吧。” 秦言听到这句，心底一颤，乖乖的坐到了驾驶位。 他差点忘了，这些女明星的车技通常都是死神级别的。 习惯坐保姆车的人，指望她开，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去哪？” 秦言很少吃烤鸭，直接让顾青挑地方。 “海清路。” 顾青关上车门。 秦言左右瞅了瞅，好奇道：“你的经纪人呢，不跟你一起？” “她今天有事，有一个代言需要她去谈细节。” “什么代言。”秦言发动车子。 “袜子。”顾青掏出包里的小化妆盒补妆。 “袜子？找你？” “你们男人最爱的丝袜啦。”顾青一边描着眼线，一边说，“做这个代言其实还蛮好的，平常都不需要担心没袜子穿，旧的勾丝了可以直接找他们要新的。 每年的最新款会邮寄给我试穿，可以省不少钱。” “咱们大明星还要在袜子上省钱吗？”秦言调侃道。 “那当然，他们家一条好的袜子要大几千，我又不是印钞机，这种日常消耗品天天买，谁买的起。” “袜子原来是消耗品，长见识了。” “本来就是呀，袜子脏了肯定要换的啊。” “洗洗不行吗？” “一两次可以，但洗太多，会变形很丑的。”顾青扯了扯自己腿上的丝袜。 趁着红绿灯，秦言低头看了眼，顾青膝盖和脚踝处的部分有点透光，浅浅的一层黑下晕着淡红。顾青的腿型很好看，又长又直，几乎没什么瑕疵，让人赏心悦目。 顾青侧过腿，靠近脚后跟的地方有明显的划痕，“你看，这就是洗过一次的，洗衣机搅一下就坏了。 大牌子的奢侈品衣服确实是这样的，都不耐用，勤洗着点，很快就不行了。 对有钱人来说，衣服鞋子这些确实是消耗品。 “看够了没。” 顾青指了指前边，“绿灯了。” “咳。” “我看到了，这不是得等前边的车先走嘛。”秦言随便找了个借口，视线从顾青的腿上挪开。 “你要是喜欢，这条就送给你了。”顾青忽然笑了起来，明显心情不错。 “大可不必。” 秦言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没有特殊癖好。” “切。”顾青翻了个白眼，脸上笑容消失，“你平常都不怎么看电视剧的吗？” “嗯，看的少。” “那你生活不是很无聊？” “不无聊啊。” “你晚上和周末休息的时候都在干嘛，睡觉吗？”顾青盯着秦言的侧脸看。 “看动漫，打游戏...出去健身。”秦言说。 “如果你不说最后一项，完全就是个死宅男嘛。”顾青换了个姿势，左腿翘到右腿上，“一点都看不出你有健身，你的肌肉呢？” “在你的印象里，只要是健身，就必须要有一身腱子肉吗？” “不然呢，不然你们去健身是为了什么？跟我们一样减肥吗”顾青表示疑惑。 “当然是为了健康。”秦言握着方向盘，“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肌肉男，健身是为了让身体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好啦，知道了，你真的一点电视剧都不看的吗？”顾青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秦言回头瞅了顾青一眼：“偶尔还是会看一看的。” 顾青直起身子，颇为期待的说：“那你都看过那些电视剧，有没有喜欢的角色或者明星？” “武林外传，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 秦言一边回忆一边说：“喜欢的角色太多了，喜欢的明星的话，那肯定是高媛媛。” “又是高媛媛，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样啊。”顾青攥紧小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你没有看过我拍的电视剧吗？仙剑没看过吗？” 顾青喊得声音贼大，有点震耳朵。 “呃，看过一点。”秦言支支吾吾。 “什么叫看过一点。” “就是只看过第一部，刘林菲演的。”秦言边说边偷看顾青的表情。 他当然是看过顾青出演的那一部，这么说不过是想逗她玩。 顾青直接自闭，不想再跟秦言说一句话，撇过头，独自一人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除了高媛媛，刘林菲，还有几个女演员我也挺喜欢的。”秦言声音有些感概。 顾青重新燃起了希望，悄悄把头转过来，“谁？” “朱茵，林青霞，王祖贤，张敏，李嘉欣......” 秦言如数家珍。 顾青越听，心底便凉一分。 “你是不是故意的？”顾青咬着牙问。 “没啊，我就实话实说。”秦言笑着回答。 “仙剑三你没看过，神雕侠侣你总看过，你就对我一点印象都没？” “神雕？哪一部？” “04年，刘林菲主演。” “哦......你演的啥？”秦言恍然，又疑惑。 顾青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郭襄。” “有，当然有印象了，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郭襄。”秦言先夸了一句，随后放缓车速，回头仔细看顾青，“原来是你演的呀。” 顾青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心情复杂。 什么意思。 “你明明觉得是最好看的郭襄，还记不住是谁演的？” “抱歉，我看电视通常很少看演职员表，快十年前的电视剧了，你现在变化这么大，我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秦言稍微解释了下原因。 “算了，反正你的眼睛不好用，你现在知道是我了，下一步该做什么？”顾青微微扬起下巴，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大佬姿态。 “嗯？该做什么？”秦言问。 “要签名啊，要签名！”顾青被秦言拉扯的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喜欢的荧幕明星，不该合个影吗？还有尖叫。” “抱歉，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 秦言不为所动，“尖叫合影就算了，你要是闲的没事，那就自己找张纸写名字，然后塞我口袋里，我会好好保存....” 啪。 秦言话还没说完，顾青的巴掌就扇在了秦言的胳膊上。 “你这个混蛋，笨蛋！” 顾青一招连续的“降龙十八掌”，打的秦言胳膊生疼。 “你疯啦，我开车呢，你想死别拉上我。”秦言喊道。 “停车！” “干嘛，这马路中间的，怎么停？” 秦言没听顾青的。 顾青硬去拉车门，但车门上锁，她根本拉不开。 “我要你停车！” “你真疯啦？” 秦言见顾青情绪激动，只能找个路边停靠，放顾青下去。 顾青推门，差点撞上一个飞驰的电动车。 电车斜了一下，速度不减，骂骂咧咧的声音快速远去：“不要命啦！” 顾青想骂回去，车跟人已经远去，她提着包，戴好墨镜，踩着高跟鞋，重重的摔门，哒哒哒的走远。 “喂，你小心点。”秦言看的头皮发麻。 这至于生这么大气吗？车也不要了？ 想了想，秦言发动车，跟在顾青的身后。 顾青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进了一家商场。 秦言随便找了个路边停车，快步进了商场，找寻顾青的身影。 再见到顾青，已经是半小时后了，秦言在一楼门口，戴着大墨镜的顾青从二楼手扶梯上下来，手里坠满了大包小包。 秦言视线上抬，跟顾青的视线撞在一起。 顾青哼了一声，假装没看到秦言，从手扶梯上下来，径直往门外走。 秦言跟了上去。 “你是跟踪狂吗？一直跟着我？”顾青脚步不停，回头问。 “我们只是恰好走在一条路上而已。”秦言视线落在边上。 顾青瘪瘪嘴，没说什么。 出了商场，她在一个自动贩卖机前停下，买了几罐啤酒。 手上东西太多，她有点拿不起来，“喂，跟踪狂，你跟我一路了，是不是该帮我拿点东西。” “如果你换个称呼，我可以考虑。” “秦哥哥，秦大侠....” 顾青两句叫的酥酥麻麻，有点当年演郭襄叫杨过的味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秦言掏掏耳朵，上前帮顾青拎了几个袋子。 秦言偷瞄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顿时面红耳赤。 很多内衣。 还有一些奢侈品。 顾青把啤酒全塞进袋子里，一直向前，来到广场后边一个很大的公园里，找没人的凉亭坐下，打开啤酒，一罐一罐的喝了起来。 秦言放下购物袋，坐在凉亭另一边，望着斑驳树叶上的月影。 凉风习习，拨弄着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偶尔还能听到顾青的酒嗝声。 “喂，你要不要喝？” “来一点吧。” “可是没酒了，你再去买一点。” 秦言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顾青。 顾青露出狡猾的笑，像只小狐狸。 正文 257、也曾坠入无人的泥沼 海清路，常春公园。 东侧巽风亭。 一男一女盘腿坐在亭柱间的横板上。 横板下满地的啤酒瓶，东倒西歪。 时至深夜，布满石子的蜿蜒小径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入耳的多是虫鸣，要么就是远处公园人工湖湖畔咿咿呀呀，听不大清楚的小曲。 顾青半依着凉亭石柱，被酒冲淡的红唇微张，两侧脸颊酡红，黑丝上沾着些许酒渍。 另一侧石柱，顾青斜对面，秦言左手撑着下巴，右臂横在腿上，手里握着半空的易拉罐，静静地看着顾青。 他很疑惑，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本来两个人应该体面的坐在烤鸭店，吃着新鲜出炉的烤鸭，聊一些上流八卦，谈笑风生。 可现在呢。 跟路边的流浪汉一样，坐在公园的亭子里，喝廉价啤酒喝到两眼发昏，醉醺醺。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言思考了一下。 除了满脑的酒精，什么都没想出来，脑壳疼。 我为什么要陪她喝这么多酒啊？ 过了小半天，秦言脑子里不由得冒出这个残念。 将易拉罐里剩的啤酒喝光，秦言随手将其丢到了地面上，有些僵硬的掏出手机，冲着顾青比划两下，按下快门。 闪光灯照的顾青眼睛生疼，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摇摇晃晃的从横板上跳下来，走到秦言面前，右腿横起，黑色高跟鞋猛的踩在秦言两腿中间。 啪。 高跟鞋落在横板上的声音十分清亮，鞋尖刚好抵住了秦言的裤子内侧。 秦言吓出一身冷汗，直往身下看。 还好，只是顶到了裤子，没踩到什么不该踩的。 顾青俯身，下巴搭在秦言的肩膀上，“拍照，嗝，怎么不叫我。” 顾青说话时打了个很响的酒嗝，浓重的酒味顺着风冲进了秦言的鼻子里。 秦言想把顾青推开，但没成想顾青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反身坐在秦言身边，一只胳膊揽住秦言的脖子，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向上举高。 秦言被顾青生扯到怀里，手扒着顾青揽着他脖子的胳膊：“喘不过气来了。” “就一下，你忍忍嘛。” 咔嚓。 两人的丑态被镜头忠实的捕捉下来。 “你这个姿势好搞笑啊。” “还不是你扯的，你也好不到哪去，跟个疯婆子一样。” “切，就算是疯婆子，我也是漂亮的疯婆子。 不对，不是漂亮，是全世界最漂亮！” 顾青举着手机，朝着亭外天空大喊大叫。 秦言上前，快速捂住了顾青的嘴巴：“再发疯，保安就要来抓你了。” 顾青眨眨眼，一脚揣在秦言的小腿上。 秦言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松开顾青。 “女孩子的嘴巴不能乱碰！” 顾青眼神半醉，透着一股子憨劲。 “我又不是故意想碰。”秦言抱怨了一句。 踢完秦言，顾青安静了一些，头斜靠在石柱上，手轻轻拨弄着头发：“你说，我的演技真的有很差吗，为什么每天网上都有那么多人骂我花瓶。” 秦言表情一顿，手从小腿挪开，抬头看顾青。 顾青头枕着斜向下的胳膊，表情有点消沉。 “每天网上都在传一些消息，说我是陪导演睡觉才换来的资源，要么就是说我是靠家里，背景雄厚。 呵。 其实我更喜欢第二种说法，至少我还干净些。 我就好像一件商品。 平常被导演，被那些前辈挑挑捡捡，看相貌，看身段，看演技。 有时候还得即兴展示一段才艺来证明我有资格，配的上这个角色。 好不容易从几个姐姐、后辈手里把角色抢过来，影片出来，还要被观众们挑挑拣拣，像商品一样被评判，贴上各种标签。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演一个角色要付出多少，为了拍戏，有时候连续一两个月都要早起，五六点跑到大山上，为了一个镜头要在山顶吹冷风吹几个小时，全身都僵了，连走路都必须有人扶着才行。 我不敢说我比圈里所有人都更努力，但是我没有偷懒过。 凭什么我的成功就是靠运气？ 哼哼。 我必须要证明我比所有人都要强，我要霸屏，我要成为国内第一女演员，这样他们就没话说了吧。 还有我不要被人挑挑拣拣，想拍什么，演什么我要自己说了算。” 顾青眼色打过来，侧脸对着秦言：“你过来。” “不过去。” 秦言很坚决，他可不想再被踢一脚。 现在顾青情绪不稳定，还是别去触霉头。 见秦言不动，顾青自己撑着石柱站了起来，不知道绊到哪了，身子晃了一下，朝秦言压过来。 秦言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喝这么醉就别乱动了。” “我不，秦言，我一定要让你记住我，以后只要你想起国内的女演员，第一个想到的必须是我，不是高媛媛，也不是刘林菲。 是我，顾青！” “你喝多了。” 秦言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顾青身上的酒气。 “我没喝多。” 顾青双手撑着秦言的肩膀，眼神迷离：“我一定会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女演员！” “咳，提醒你一下，现在是21世纪。” 秦言无奈的笑笑。 顾青歪歪头，愈发憨：“那我就做21世纪最伟大的女演员。” “好好，这位最伟大的女演员，今天喝痛快了没，咱回去吧？” 秦言想趁着顾青还清醒，没完全昏睡，提早把她送回去，这样还少点麻烦。 “我不，才刚刚开始，我还能再来。”顾青甩开秦言，不顾形象的蹲在凉亭地面上，两条大长腿挤在胸前，纤长的手指在一片东倒西歪的空易拉罐里摸索。 秦言咬了下舌尖，大脑受到刺激，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跟着顾青蹲下，侧头问：“你手机呢？” 顾青头埋在双臂间，没说话，好像睡着了。 秦言晃了她两下，顾青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秦言，你怎么在这？” 得了，彻底喝多了这是。 秦言用手捏了捏顾青的脸颊，顾青也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还傻兮兮的笑了起来，伸手就来拽秦言的耳朵。 秦言晃头甩掉顾青的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石亭横板上，“再问你一次，手机呢？” 顾青迷迷糊糊的指了指自己的包。 秦言从一堆购物袋里翻出来顾青的包，在里边摸索出顾青的手机。 打开手机的通讯录。 里边很多名字，秦言看起来都眼熟，包括娱乐圈里的一些大咖，还有一些知名的制片人、编剧。 顾青的经济人后来换过一次，现在这个他并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名字。 这么一页页找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顾青的经纪人，秦言干脆转到了最近来电，找接听次数最多，备注为大龙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 电话接通，秦言尝试着打招呼。 “嗯？你是谁？亮哥？”电话里传来有些沉闷的男音。 这声音很低，似乎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什么亮哥？你是不是顾青的经济人？”秦言一阵纳闷，他用顾青的手机打电话，对面怎么叫亮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亮哥是青青的经济人，你不是亮哥，那你到底是谁？ 顾青跟你在一起？” 秦言有点晕了，稍微理了一下头绪，“这么说你不是顾青经济人？那你给她打那么多电话干嘛？一天四五个？” “你到底是谁？”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变调。 秦言呵呵一笑：“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李凯龙。” 听到这句话，秦言默然，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李凯龙，前世顾青的正牌男友。 等等，李凯龙和顾青当初是13年还是14年才官宣的，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扯上关系了吗？ 不由得，秦言看了看一旁的醉醺醺的顾青。 上句话话音刚落，李凯龙的声音又响起来：“我是顾青新戏的搭档，给她打电话是为了对剧本，商量新戏。 我回答完了，该你了。” 秦言一头冷汗，该我了？ 该你个头，他现在怎么说？说顾青跟我在凉亭喝多了，快来接她？ 万一两人现在真是情侣关系，他说顾青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外边喝酒，这一下给人搅黄了咋办？ 还有一种可能，两人现在还没好上，那就更不应该叫李凯龙来了，白让他占便宜。 想到这，秦言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嘿嘿。 秦言重新在来电记录里检索，找到带亮字的电话，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日了。 秦言低骂了一句，有点郁闷，把顾青手机放下，从地上捏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两口。 旁边的顾青听到声，微微睁眼，转了个身，手撑着横板，像只小猫一样，悄咪咪的爬向秦言。 秦言很机警的转头，“你怎么又起来了，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躺着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顾青好像比刚刚清醒了不少，伸手就抢秦言的啤酒。 秦言没注意，这一下还真让她得手了。 “我喝过的你也抢。” 秦言话还没说完，顾青已经仰头喝了起来。 直至最后一滴酒进了肚子，顾青捏了两下啤酒罐，潇洒一扔。 笑嘻嘻的，又打了个酒嗝。 得赶紧把这小祖宗送走。 秦言想着再给她经纪人打个电话试试，电话自己响了起来。 秦言想去接，但是慢了顾青一步。 顾青拿着电话，贴着小巧精致，有些发粉红的耳廓。 “干嘛？” 秦言隐约能听到带着火气的男音：“你又在哪鬼混？明天有两个场要赶你知不知道。” “那个综艺我不想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导演是个老色鬼。” “又不是让你去陪他，只是一起吃个饭，所有参加节目的人都在，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你刚接新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摄影棚，还不赶紧趁现在上几个有热度的综艺……” “我说了我不想去，给我推了吧。” “你！顾青，成心给我作对是吧，你觉得我是为了谁才费那么大力气跟人谈。” “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一开始就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跟那张导演有任何接触，你自己不听，现在要怪我吗。” “好，行，不去就不去，以后你没综艺上，可别后悔。” 两边突然沉默了下来，周围只剩虫鸣风声。 “对了，凯龙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很担心，你没事了给他回个电话。” “知道了。” 顾青挂掉电话，随手把手机扔进包里，转头对秦言说：“还有酒吗？” 秦言低头看了看，还剩两罐，他一起打开，一罐递给顾青。 两人默默的喝酒，谁都没说话。 “喂，秦言，开公司是不是也挺挣钱的？” “还行吧，但我这小公司肯定没你当演员挣得多。”秦言手拎着啤酒罐，“一个月的营收还都买不起你几双袜子。” 顾青哈哈哈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胸前泛起波澜。 过了一会儿，笑声消失，顾青一只腿压在横板上，一只腿悬在横板前，一晃一晃。 脚上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她踢哪了，玲珑剔透的脚趾撑着丝袜前端的深黑，调皮的上下翻动。 “你说我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做演员好累...” 顾青的声音很微弱，很委屈，像是在呢喃。 秦言看着顾青这副样子，脑海里不由的回想起前世跟自己打交道的顾青。 原来她也有过不如意的时候。 很奇怪，秦言并没有觉得开心。 反而有点唏嘘。 往顾青的身边靠了靠，秦言从顾青的购物袋里找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手轻轻撩开顾青额头前几根搭在眼睛前的头发： “你不是说要做国内第一女演员吗？怎么，就到此为止了吗。” “要我想起国内女演员第一时间就想到你，只是这种程度可不够，你还差得远呢。” 顾青看着秦言的双眸，突然抽了两下鼻子，一头扑进了秦言怀里，手紧紧攥着秦言的衣领。 没一会儿。 秦言就觉得自己的前胸湿了一片。 稍稍缓了一下，秦言的手不再僵硬，慢慢放在了顾青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最近我一定是得罪了龙王爷，犯了水灾。 咋个天天有女孩在我面前哭？ 秦言很无奈。 顾青哭着，人离秦言越来越近，最后整个人贴在了秦言身上。 两条腿一开始是压在身下，后来伸展开，从秦言的腰胯位置经过。 秦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姿势已经不对劲了。 秦言手向下，摸到一片丝滑。 咕咚。 秦言咽了口唾沫，有了反应。 “喂，哭够了没。” 话音落下，秦言感觉顾青抱得更紧了。 正文 258、年轻 公园凉亭里。 秦言低头。 映入眼帘的是修长雪白的颈部和微微起伏的山丘。 顾青细碎的呼吸打在已经被浸透的薄衬衫上，激起几道轻微电流，传遍全身。 秦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哼。 趴在秦言胸膛上的顾青身体微微一动，顺势抬头，还未淌干的泪痕好似眼中含着轻波。 雾蒙蒙的一层。 秦言左手食指划过顾青的眼角，擦拭泪痕，顺势撩起顾青耳垂边的几缕发丝，轻轻归置耳后。 头发打在顾青的耳根，几次碰触让顾青的身体愈发觉得热，眼中雾蒙蒙的一层水波被融化，亮出晶莹发光的瞳孔。 “你身上好烫。” 顾青忽然说，像是在抱怨。 秦言视线稍稍向上，与顾青对视。 细腻的眼角沾着些许亮晶晶的斑点，睫毛轻颤，卧蚕下染着粉红，些许热切埋在眼底。 不知道是不是坐麻了。 顾青忽然动了一下，大腿轻蹭秦言腰部。 扶着顾青腰的手发力，秦言试探着低头。 腰部感受到手掌的炽热，身体轻颤，顾青手臂向上环住秦言的脖子，臀腰同时发力，大腿微微翘起，手臂向下拉。 两片温热的柔软紧密的贴在一起。 顾青虽然生涩，但攻势很猛，秦言一时之间竟有点招架不住。 良久。 两人分开，喘息声压过了虫鸣。 还没等秦言缓过来，顾青又扑了上来。 秦言被迫营业，两人又纠缠了一会儿，直到身体发麻，实在是撑不住。 亭外忽然起风，树叶发出沙沙声，秦言喘息着手落在顾青的腰间。 顾青手落在秦言手背上： “别。” 比蚊子叫还小的呢喃声，不但没能给秦言去火，反而是火上浇油，动作更加激烈起来。 “别，别在这。” 顾青没去阻止秦言粗暴的动作，只是把头埋进了秦言的怀里，双手扒着秦言肩膀，无力的靠着。 秦言感觉顾青的身体就像一滩水。 身上的酒气没之前那么重了，反而透着一股让人为之着迷的味道。 “去哪？” 秦言强行压住火气，给自己念清心咒。 顾青稍稍把眼睛露出一角，秦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公园外矗立的商场大楼。 秦言很快反应过来，拦腰把顾青抱起，放到地面。 急不可耐拉着顾青往公园门口走 “你慢点，还有东西。” 顾青轻扯秦言。 秦言草草的拿了几件，东西太多，手根本不够用。 顾青看着秦言一通乱拿，靠着石柱，笑起来：“笨蛋，拿那几个关键的就行。” 声音越来越小，顾青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一通折腾，顾青低着头靠在秦言怀里，任由他拉着。 秦言一手提着装着私人物品的购物袋，一手揽着顾青的腰，随便进了一个高档酒店。 办完手续，在服务员的注视下上了电梯。 进屋，手中购物袋一甩，两人搂在一起，纷纷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秦言发挥了他丰富的经验的斗争经验，很快就让顾青无法招架。 两人没什么过多的对话。 秦言在少许酒精的作用下，卷着顾青到床边，所触之处一阵丝滑。 顾青爬起来关掉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混沌，不见任何光亮，只有春风拂过。 …… …… 风吹的秦言有些发冷，鼻子很不舒服，很痒而且不通气。 但是浓重的困意让秦言连用手挠一挠的想法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鼻子发出了严重的抗议，秦言猛的打了个喷嚏，鼻涕口水溅了一床。 揉揉腰，秦言迷茫的睁开眼，第一反应的好冷。 他人在一张双人床上，半边身子在被子内，另半边身子在被子外。 在被子外的身体已经冻麻了，僵硬到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我这是在哪？ 秦言魂还没飘回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双人床左侧是一个很大的飘窗，白纱似的窗帘拉的很紧，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透进来。 这个屋子很大，地上铺着红毯，床两侧的地面上还有些许玫瑰花瓣。 大部分花瓣已经被碾成了碎渣，只剩一些幸免于难。 床后挂着一张很有格调的油画，可惜不知道为什么，画框有点歪了。 最后视线回到床上，到处都凌乱不堪。 床单皱的像是被人狠狠地蹂躏过，一边已经掉到了床底，一边在床边上悬着，还有个枕头在床单里卷着，也不成样子。 每看一个地方，昨晚的记忆就清晰几分。 手扶着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秦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一张很大的沙发引入眼帘，沙发的坐垫上有很多褶皱和痕迹。 “这里也……” 秦言彻底想起昨晚是有多疯狂。 战场不止一处，一场恶战。 “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 秦言不禁有些感慨，有点惊讶于自己昨晚的凶猛。 或许不止是年轻，也跟最近的健身分不开关系。 坐下喝了瓶酒店自带的水，秦言人瘫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澡。 从洗浴间出来，秦言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 就这么出去交房，他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整理了一下沙发，又走到床前整理床单，用力抖一抖，铺开，秦言忽然发现床单上的颜色不太对劲。 有一块粘在床单边缘的深红。 面积很小，但确实存在。 沉默了一会儿，秦言挠挠头，低喃：“昨晚我喝酒喝到胃出血了？” 好吧，这个说法秦言自己都不信。 犹豫了一会儿，秦言去找自己手机。 找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留过顾青的电话。 抬头看表，已经快十点了，估计顾青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秦言开始穿衣服，准备滚蛋。 刚扣上衬衣扣子，秦言就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心下激动，冲到了手机旁，看都没看，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大。”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言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满脑子的话都消散一空，淡淡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青松。”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迟疑：“老大，你好像有点失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秦言换了个手拿手机，骂骂咧咧。 经过了莫名其妙的一晚上，他现在心情还没平复下来。 有种被人吃干抹净就跑路的感觉。 “老大你吃枪子啦，火气这么大，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跟人约好中午碰面。 不是说要带我见小芳的同学吗？” 听到这，秦言一拍脑袋。 他确实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忘，我这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坐车来万业广场吧。” “不是老大，说好了你来接我的。”姜青松有点小委屈。 “我这确实走不开……喂喂，信号不好，听不见，我先挂了。” 没等姜青松吱声，秦言就按了挂断。 手机往下放的时候，秦言才看到一堆未接电话，有王贤的，有蒋璐璐的，还有江影的。 姜青松、老孟、李慕也没少跟他打。 还好没有…… 秦言看着手机屏幕的眼瞬间发直。 来电显示里。 有苏允儿打来的。 而且还接了。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通话时长46秒。 淦。 谁接的电话。 说了什么？ 冷汗蹭蹭的往外冒，根本崩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秦言总有种背着正妻在外边花天酒地被逮住的错觉。 明明他现在跟苏允儿只是朋友。 秦言喝了口水冷静下来，并没有直接打回去问苏允儿。 这事有点小复杂，不太好问，而且他现在手上还有别的事情。 咬咬牙秦言起身出门。 决定把电话的事先放一边。 退房的时候，秦言比较隐晦的问了顾青的去向。 服务员表示不清楚。 这跟秦言预想的差不多，明星们出行都很注意伪装，捂得又严实，很难掌握他们的行踪。 摇摇头，秦言直奔旁边的商场，买了一身衣服换上，沾着酒气西装则是包起来。 昨天的保时捷被顾青开走了，秦言自己的车在李慕那，他只能靠着最原始的交通方式，地铁跟公交换着赶到别墅，开上跑车去接夏乃馨她们。 一路折腾终究还是比预计的时间晚了点，中途还接到了夏乃馨的催促电话。 快十二点，秦言的跑车停在了河湾西区门口。 三个女生站在沿街的树荫底下，一个人手里握着一个甜筒冰淇淋，边吃边聊，叽叽喳喳的笑作一团。 夏乃馨在三人中最矮，眼睛却是最尖，秦言的车刚出现，她就拉着两个小伙伴跑出树荫，来到跑车前。 三个女生的表情都很淡定，并没有因为看到跑车而激动。 能住在这一片，没有穷人，跑车不一定亲自坐过，但绝对没少见。 夏乃馨很主动的坐到了副驾驶，剩下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坐在后排。 许欢的学姐很高挑，脸比较接近常说的网红脸，大眼睛，尖下巴。 不过人家的脸很真实，很自然，倒是没有动刀的痕迹，妥妥的小美女一个。 秦言稍微观察了一下，提醒道：“大家都系好安全带，我开车可能比较快。” 既然比预定的时间晚了，那肯定要开快点，总不能让姜青松一个人在星巴克等他们两三个小时。 夏乃馨是动作最快，秦言这边话没说话，已经系好了。 夏乃馨的衣服比较宽松，安全带一勒，倒是有点显身材。 “出发！” 夏乃馨举起小拳头，有点兴奋。 不像出去说事，更像是跟着朋友们一起出游。 许欢自觉的帮着秦言和学姐熟络： “薇薇姐，这就是乃馨的学长秦言。” 薇薇甜甜一笑，跟秦言打招呼：“秦学长好。” “我学长在沪市外国语学院读书，而且跟视讯那边的人很熟。” 薇薇很配合的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真厉害。” 许欢顺势开始介绍自己学姐：“秦学长，这是我学姐陈薇薇，今年读高三。” “你好。”秦言对着后视镜微笑点头。 “薇薇姐是我们三个里边最有钱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年级前百，她也想考沪市外国语学院，你们两个或许还能成为校友。 对了，薇薇姐的身材很好，喜欢舞蹈，歌唱的很棒，目前还是单身……” 许欢介绍的很详细，就差把陈薇薇的生辰八字都说出来了。 两个当事人都稍稍有些尴尬。 陈薇薇轻轻拽了一下许欢的衣角。 许欢这才停下来，挠头笑笑： “不好意思，好像一不小心说太多了。” “班长，你是故意的吧。” 夏乃馨向后扭头，暗戳戳的说。 “哪有，我就是想让他们先熟悉下。”许欢理直气壮。 “你又想给人扯红线，别以为我不知道。”夏乃馨眯着眼，那小眼神，仿佛已经完全把许欢看透了。 许欢抿嘴，脸颊浮现微红，撇过头，“你可别乱说。” “你就是，承认吧。” 夏乃馨哼哼了两声，“你在学校里就喜欢干这事。” “我没有，别瞎说，小心我告你造谣。”许欢经典三连否认。 两个小女生吵吵闹闹，就没安静下来的时候。 秦言无奈的笑笑。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 秦言偷偷打量后排的陈薇薇。 陈薇薇也在偷偷的观察他。 两个人的视线刚好撞在一起，都觉得有点小尴尬。 呵呵呵。 秦言装傻，傻乐着说：“薇薇是吧，你想考沪市外国语学院？” “嗯。” 陈薇薇手指拢下头发，稍微低头，“我想离家近点，平常可以回家住，宿舍房间太小，我可能住不惯。 还有多学几门语言，这样以后出去玩不需要带翻译，方便点。” 好家伙，开口就是凡尔赛。 别人上大学是为了就业，工作，她倒好，是为了出去玩方便。 这层次就不一样。 秦言想想自己，前世就没出过国门，还真是悲惨呢。 “学长，你在沪外读书，中途去了那些国家交换学习？” 听到这个问题，秦言尬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学里我忙着艺术团的事情，没空去国外。” 跟现在这些小孩儿聊天，压力太大了。 秦言只能挑着能说出口的来掩饰一下自己是土鳖的事实。 没成想陈薇薇倒是激动起来，对秦言艺术团的经历很感兴趣，态度比刚刚热切了些。 正文 259、刺激的高中生活 “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会不会紧张。” “真的会有人到台上送花吗，一般都是谁送，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是自愿的。” “舞台上压力大不大，万一有失误，赶拍或者破音了怎么办。” 陈薇薇叽叽喳喳的问着，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生疏。 秦言耐心的回答，偶尔分享下自己的舞台经验。 陈薇薇听的很认真，十分专注，连乃馨两人都停下斗嘴，耳朵竖着，听秦言吹牛。 在讲故事这块，秦言是专家，一些有趣的经历把三个小姑娘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艺术团除了能锻炼人，里边俊男靓女也是很多，偶尔还会混进去几个大神。 等你们上大学，我比较推荐你们去加入试试。 当然，后勤就别去了，挺累的，经常要搬东西。” “学长，你们是不是快要举行毕业典礼了，到时候肯定有毕业晚会吧，我们一起去给你捧场。” 夏乃馨忽然说 秦言愣了下：“毕业晚会…那应该在6月初吧，你跟许欢就算了，人薇薇六月要高考，你别拉人下水。” 聊到这个话题，秦言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毕业典礼，他当年根本没参加，论文答辩结束，他人就跑到影视城打杂了。 后来还是通过李慕拍的视频草草的看了一遍。 “没事的学长，我们老师说了，让我们考前不用太紧张，考前一周按时睡觉，该放松放松，该学习学习，劳逸结合。 如果正好碰上，晚上抽空去看个晚会还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让秦言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根本没打算参加毕业晚会。 “咳咳，行，到时候你们真要来，我给你们安排座位。” 秦言可没说自己会参加，她们到时候要看不到自己，不能怪他。 沪外的毕业典礼通常办的都很热闹，还会有一些知名校友回来，即便看不到他，看看别人的表演跟名人也挺不错的，还可以提前感受下大学氛围。 说笑着，一行人到了万业广场，停好车，秦言领着三小只进了星巴克。 周末出来喝咖啡的人还蛮多的，店里坐满了人，但并不吵闹。 秦言看到姜青松在朝自己挥手，走了过去。 姜青松露出解脱的表情：“老大，你让我好等啊，两个小时，咖啡都第二杯了。” “少抱怨了，以前都是我跟李慕等你，你就等这一回还这么多话。” 大学里，每次出去玩，姜青松必是行动最慢的一个，屁事贼多，要整理桌面，洗头，喷香水，换衣服…… 他也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冬夏都有睡衣穿的人，南方人的精致，在姜青松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一说一，姜青松打扮完确实很有范，跟秦言这种大大咧咧，人高马大的痞子气不一样。 姜青松走的是高冷禁欲系，更符合同龄女生审美。 秦言跟姜青松坐一边，三个女生坐一边。 秦言坐外侧，负责点单，端咖啡，还要互相介绍两边的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礼貌的笑。 介绍着，秦言莫名的觉得眼下这个情形不太对劲。 怎么看怎么像小型的联谊会。 姜青松的表情多少有点紧张，身体僵硬。 对面的女生则随意的多，有秦言在旁调节，倒也没有很拘谨，该说笑说笑。 姜青松试着融入大伙的节奏里，但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跟着陪笑。 秦言侧头看到姜青松一直在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对陈薇薇说： “薇薇，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国外学习的经历吗，这方面青松很清楚，他大三暑假去英国呆了两个月。” 陈薇薇眼睛一亮，看着姜青松：“学长，你去的是英国那个学校，那边的学习环境怎样？ 住宿条件是什么样的。” 姜青松根据自己的经历回答，两人顺着这个话题慢慢的聊了起来，气氛融洽很多。 等两边话差不多聊尽，秦言观察了一下双方表情，开口说： “薇薇，我听说博雅中班级分班都是按照入学时的成绩分的，你在十班，学习成绩反而能在年级里排到前百，你在高中没少努力吧。” 陈薇薇笑着点头：“算是吧，其实更多是我妈的功劳。 初中我不太爱学习，迷过一阵男团偶像，那个时候我满屋子都贴着他们的海报，还有一个小号的随身听，里边存满了喜欢他们的歌，每次去上学都要偷偷带着。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年多，快中考的时候，我的随身听被我妈发现没收，满墙的海报都给我撕了，天天盯着我强制我学习。 但是我荒废学习太久，后来学习成绩稍微有点回升，可惜已经晚了。 到高中，我妈对我严防死守，我的成绩直线上升。” 讲到这，陈薇薇吐吐舌头，露出了很孩子气的表情：“其实后来我就没有那么喜欢男团了，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迷恋，还想过偷跑出去家，坐火车去看他们的演唱会。 还好我身份证一直在我妈那，没给我这个机会，回过头来想想，真挺感谢我妈的，没有她，我现在肯定不知道在哪鬼混。” 听陈薇薇讲，夏乃馨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许欢侧过身子，握紧陈薇薇的手问，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薇薇姐，你喜欢的是那个男团啊？” 在场几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许欢身上。 “你们都看我干嘛？” 许欢不解。 夏乃馨暗戳戳的说：“班长，这是重点嘛。 为什么你会关注男团是谁这种问题。” “难道你们不好奇吗？”许欢问，目光扫过秦言他们呢。 陈薇薇笑了笑：“我小时候还是蛮随大流的，喜欢的那个男团大家应该都知道，就是南韩最火的神起组合。” “啊，好失望。” 许欢叹气，她还以为能挖掘出什么秘辛，结果就这。 “你们班除了你，还有学习进步比较大的吗，新转来的那个聂清瑶学习怎么样？” 兜兜转转，秦言把话题扯到了聂清瑶身上。 陈薇薇很自然得接上话头：“我们班只有我一个进步比较大，其他人成绩排名还...嗯，就蛮稳定的。 至于聂清瑶，她学习怎么样我还真不清楚，自从她转到博雅中学就没参加过考试。” 闻言，在场的人纷纷表情一变。 姜青松忍不住问：“不参加考试？老师们不管她吗？” 陈薇薇沉默了一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起来，聂清瑶虽然在我们班里坐着，但并不能说是我们班的人，老师完全无视她，上课的时候从来不会问她问题。 班级组织活动，也没人会去叫聂清瑶，大家都很自觉的把她排除在外，她也完全拿我们当空气，平常几乎没有交流。 而且她经常不来上课，往往一上午，或者一下午，人都不知道在哪。” “真好，想逃课就逃课，我也好想逃一次。”夏乃馨眼中有憧憬。 许欢敲了下乃馨的头：“你还敢逃课。” “呀，好痛，我逃课又不是为了别的，就想睡一次安稳的午觉。” 乃馨有点委屈，最近她学习很认真，睡得少，有点睡眠不足，再这么下去，估计都要有黑眼圈了。 秦言跟姜青松对视一眼，都有点吃惊。 “想逃课就逃课吗，聂清瑶家里到底是什么背景，老师都不敢管。” 陈薇薇摇摇头：“这个我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过聂清瑶好像是从政的。 也可能是谣传，聂清瑶平常都不怎么跟班里人交流，不知道他们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秦言点点头，转口又问： “我听聂清瑶到你们那之后跟人闹过矛盾，当事人还被退学了，有这回事吗？” 陈薇薇放下手里的咖啡，表情稍微有点严肃，“你说的是顾元芳吧，她不是退学，是暂时休学，我还记得那条通报。” “上边写的是聂清瑶跟顾元芳在校内集群斗殴，造成了严重不良影响，妨碍正常教学秩序，分别记一次大过。 这是当时通报上的全部内容，没有说让谁退学，后来是顾元芳递交了一份休学申请，学校给通过了，顾元芳才离开的学校。” 姜青松皱起眉头：“这么说，顾元芳的学籍还在博雅中学？” “没错，如果她后续没有办理退学，那她的学籍关系肯定还没动。” “这么说她还能回到学校？” “理论上可以，但也只是理论上，休学申请虽然是顾元芳自己递交的，但我听说是聂清瑶给她准备的。 两人好像有个赌约，输得人要主动离开博雅中学。” “他们赌的什么？” 秦言问。 陈薇薇稍微回忆了一下：“聂清瑶很喜欢搞对象，她来博雅半年就谈了五个对象，这五个人全部都是学霸，成绩在年级排前列。 她跟第五个分开之后，就看上了顾元芳他们班的程晨。 程晨我见过几次，在学校内部组织的补习班上，挺腼腆的一个男生，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五，聂清瑶有段时间经常到顾元芳他们班找程晨，想追他。 聂清瑶这么频繁的去骚扰，不仅影响到了程晨，整个班的风气都受到了影响。 顾元芳就这事跟聂清瑶吵了几句。 之后程晨站出来帮顾元芳说了几句话，从那天起，聂清瑶就开始针对顾元芳。 她们两都是住校，平常见面的机会多，所以她们闹得还蛮凶的，连吃饭的时候，聂清瑶都不放过顾元芳，只要顾元芳去吃饭，聂清瑶必定带人去插队，抢她桌子什么的。 后来可能是顾元芳忍不下去了，两人就发生了第一次肢体上的冲突，没惊动老师。 紧接着她们定了个赌约，赌程晨会不会做聂清瑶对象。 结果就是顾元芳输了。 聂清瑶带人去嘲讽，两人就发生了第二次肢体冲突，这次两个人都上了通报。” 听到这，薇薇身边四个人已经麻了。 乃馨和许欢觉得很刺激。 而秦言和姜青松都在想这都什么玩意？ 现在年轻人都玩这么疯吗？ 半年五个对象。 这是高三生？ 姜青松有点泪目，那他这单身算什么，败犬吗。 “那程晨也太不要脸了吧，顾元芳帮他说话，结果他还真跟聂清瑶好上了。”许欢吐槽。 “对啊对啊，他不知道聂清瑶谈过五个对象吗，那还是在博雅，她没转学之前不是更夸张。 学长，你们男生不都喜欢没谈过对象的吗？” 乃馨转头看秦言，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咳。 秦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聂清瑶长得那么漂亮，花样又多，听陈薇薇刚说的，程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在敌人的诱惑下沦陷也不奇怪。 现实里那么多舔狗能被女神赏个笑脸就能高兴半天。 这女神都直接a上来，就是接盘，愿意的人也一大堆。 秦言伸手敲了下乃馨的头：“成天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有这脑子多学习会儿不香吗。” 乃馨一脸委屈的捂着头：“都被你们敲傻了。” “这件事大致就是这样，就中间一些过程可能跟事实有点出入，有些是我亲眼见的，但有些是听别人讲的。” 陈薇薇双手握着咖啡杯：“这件事结束，聂清瑶也好多天没来学校，大概有一周吧，以往她逃课顶多是半天，一下消失一周，肯定是请假了或者被给了内部处分。 具体我不太清楚。” 说着她转过头，对着许欢说：“程晨没跟聂清瑶好几天就被甩了，差不多就是聂清瑶回学校的第二天。 他的成绩自那之后也是一落千丈，之前常驻年级前五，最近两次模考，都已经掉到80、90名了，跟我名次差不多。” “罪有应得。”许欢评价。 “活该。”乃馨更直接。 对程晨的下场，两个小姑娘还挺满意的。 秦言有意无意的泼了盆冷水：“我看过博雅中学的成绩单，人家就是退步了，也是重本985的实力，你们两个别到时候还不如人家考的好。” “绝对不可能！” 乃馨眼中燃起一团火。 许欢跟着捏了捏拳头：“来年我们绝对会比他考的好。” 这波激将法的效果，秦言很满意。 聂清瑶和小芳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几人又聊了会儿，秦言找了个借口带姜青松出去，让三个小姑娘先去商场里转着玩。 停车场护栏边的树荫下，秦言跟姜青松坐在长椅上。 “老大，小芳的学籍还在博雅中学，高考肯定还是要走博雅中学这边的程序，如果不让她回到学校......” “我知道，得想想办法。” 秦言仰头，阳光斑驳的洒进他的瞳孔。 正文 260、症结 “直接去找学校好了，我们跟老师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休学的手续给消掉，让小芳回去。” 姜青松在边上出主意。 秦言低下头，眼睛一转：“哪儿那么简单，想要让小芳回到学校至少要打通三个关节。 学校是一个，聂清瑶是一个，还有小芳自己。” 稍作停顿，秦言开始解释：“先说小芳吧，她现在很抗拒回学校这件事，你跟她接触过，应该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就算我们把他绑到学校，她能好好学习吗？ 再说聂清瑶，有她在，你觉得小芳回去能有好日子过？ 她在学校是什么样子，薇薇刚刚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就算咱们给老师说通了，把小芳送回去，她能放过小芳吗。 再说了，有聂清瑶在，我估计老师们根本不敢开口让小芳回学校。 最后是学校，从刚刚薇薇说的和我自己观察到的来看，博雅中学的老师们一直在冷处理这件事，他们既不敢惹聂清瑶这边，让小芳继续上学。 又不想放小芳这么好的苗子去别的学校。 于是干脆顺着两人的赌约，给小芳办了休学。 有记过处分在，处于休学期间的小芳没办法转学。 可以说学校这边完全是在装死，一件人事都没干。 不过学校还是想要小芳的。 所以说，学校这边最容易解决，也最难解决。” “这话什么意思？”姜青松摸摸下巴。” 秦言叹口气： “跟社会不同，学校最重要的还是成绩，小芳学习这么好，学校自然不想平白丢掉。 毕竟当年也是花了大价钱招过来的。 培养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感情，就算没感情也不想送人。 但碍于聂清瑶在，学校又不敢把小芳放回来。 一切的症结都在聂清瑶和小芳身上，只要搞定了聂清瑶，学校这边稍微沟通一下，小芳就能回学校。 如果搞不定聂清瑶，学校这条路也走不通。” 姜青松皱起眉头：“照这么说，博雅中学太恶心了，既然惹不起聂清瑶，干脆直接放小芳走好了，休学期间身上背着处分，根本没法转学，还不如直接让小芳退学，这样还可以去别的学校。” 秦言摇摇头：“被退学的话，转学也挺困难的，必须得有关系，还要花不少钱，手续很多。 关系咱就不谈了，小芳家哪来的钱去转学？” 姜青松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怎么办，咱们难道要去找聂清瑶？ 陈薇薇说她住校，我们根本连她面都见不到吧？” 秦言笑了笑：“当然是直接找博雅的老师啊，老师们虽然都不想招惹聂清瑶，躺地上装死，但让他们做个中间人还是没问题的。” “通过老师跟聂清瑶沟通？”姜青松皱着眉，“这能成吗，咱俩的脸够吗？ 还有，咱们怎么跟聂清瑶说，让她放过小芳？” “瞧你那没出息的劲。”秦言眯起眼，“聂清瑶这边你就别管了，我来，你把小芳看好就行。” “行老大。” 姜青松点点头，没有丝毫质疑。 这么多年，对秦言的信任已经成了本能。 既然秦言都这么说了。 照办就行。 姜青松也知道，在沟通交流这块，他并不擅长，还是少添点乱。 两人又聊了会儿，去商场跟三小只汇合，陪她们逛了会儿，秦言掏腰包给三人一人买了一个小手链。 不贵，一个二十五。 三个一起还给打了个八折。 算是情报费。 从商场出来，姜青松孤零零的往回，秦言捎三小只回家。 “学长再见！” 河湾西区，站在门口，贴着门禁栏杆的夏乃馨使劲摇手。 秦言笑着点点头，关上车窗。 看着跑车缓缓离去，乃馨脸上的笑容减了三分，目视跑车在街角消失，她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双手食指在背后勾连。 皓腕上的新手链轻轻摆动。 对着白云微微吐气：“又没成功呢。” 低下头，夏乃馨摸了摸头顶，眼中有几分怅然：“要是，再长高点就好了。” 夏乃馨摸了摸口袋，眼神逐渐坚定，转身走进门口右侧常去的便利店：“老板，我要一箱牛奶！” …… …… 秦言的车从路口拐进来，还没进门就被保安拦了下来，车窗降下来，秦言抬头问：“怎么了，老王？” 拦下秦言的王新宝，众美别墅区的保安队长。 他是海军退下来的，在这已经干了三个年头了，人长得高大，皮肤黝黑，两个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里边有几个货车，路正堵着，等会儿再进。” 王新宝的表情不管那天来看，都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不会笑一样，自然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秦言没有递烟，这是他唯一一个不会递烟的保安。 他知道王新宝这人太正经，给烟对方不但不会收，还得反过来劝他不要抽烟。 秦言朝门内瞅了一眼，“里边的货车运的什么？” “各种日常物资。” 王新宝回道。 “最近社区很多店都在补货，车进出的频繁。” 秦言面露好奇：“生意太好了？” 王新宝摇摇头：“不是，每年入夏之前，社区里的店都会重新装修一边，各种商品上新，比如说夏天穿的衣服，驱蚊的东西之类。” “这样啊。”秦言看里边的货车让出了路，跟王新宝打了声招呼就把车开进去了。 进去社区，秦言发现两侧的店确实出现了变化，有些店铺外招牌上的模特都换了清凉的泳装。 有些店拉开了厚厚的铁皮门，露出了展示商品的小窗口。 花店也把花全部摆在了店外。 花团锦簇，香气满园。 总之，更加的生机勃勃。 秦言的心情不由的好起来，只是没多久，就又被一辆正在倒车的货车给拦了下来。 秦言给货车让路，刚好停在了一家首饰店门口。 一块新立起来的招牌吸引了他的目光。 “新上市花语项链，送给心上人。” 眼看货车一时半会儿走了，秦言下车到店里转了一圈。 再出来的时候。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身后售货员微笑着鞠躬：“您慢走。” 回到车上，对面货车刚好错过去，秦言开车回家。 进门，稍显疲惫的秦言解开衣领，准备回屋，经过苏允儿门前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想敲门，手抬起来又放下。 “算了吧，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抬起胳膊，看了看手中的首饰盒，秦言苦笑了一下：“我这是愧疚吗？” 顺手将首饰盒扔进袋子，秦言正要转身，门忽然开了。 苏允儿略微抬头，跟秦言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人俱是慌张往后退了一步，秦言下意识的把手里纸袋放在背后。 苏允儿把手背到了身后。 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你，你找我有事吗？” 苏允儿率先打破沉默。 “嗯？”秦言眼睛往旁边斜，“有……吧” “什么事。” “那个…对，迦南那边，ed的样片做好了没？” “还没，应该快了。” “哦。” 两人对视，接着又陷入了沉默。 “没事我先回屋了。” 这次秦言率先开口，指了指自己屋子的方向。 苏允儿轻松点头。 秦言转身，没走两步身后响起苏允儿的声音，“等等。” 秦言回头，疑惑的看着苏允儿。 “今天商店做活动，抽中了这个，送你吧。” 苏允儿的表情有些忸怩，伸出的手里攥着一个浅蓝的盒子。 除了颜色，大小形状都跟秦言袋子里的一样。 “你在哪发什么呆，要不要。” 见秦言不动，苏允儿喊了一声。 “要，要啊。” 秦言上前接过盒子，准备打开瞅一眼，允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回去再看” 秦言抬头，见苏允儿撇了他一眼。 “行。” 秦言收起首饰盒。 “我准备做点东西吃，你要吃吗？”苏允儿扭过身，侧脸对着秦言。 “嗯。”秦言点头。 苏允儿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往厨房走。 “等下。”秦言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回过头的苏允儿，“我今天也在店里中奖了，这个就当回礼吧。” 秦言从袋里掏出首饰盒，甩手朝苏允儿扔过去。 手臂如闪电划过空气，稳稳的接住了首饰盒。 粗略的看了下首饰盒的外表，苏允儿的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霞。 又羞又恼的瞪了秦言一下，苏允儿逃也似的跑进厨房。 秦言挠挠头，看着苏允儿慌乱的背影，笑的很开心。 回屋秦言打开首饰盒，里边装的是块表。 表壳里边的时刻盘上，镶着一个小小的三叶草。 拿在把玩了一会儿，秦言把表戴在手腕上。 首饰盒的底部有一张小卡片。 里边介绍了手表的制作人，各个零件选用的明细。 最后一行写着： “路边最常见的三叶草，是我最幸运的相遇。” 秦言的手指在这行文字上来回摩擦，眼中闪过几道光。 良久，他才将卡片，首饰盒收好，放在了电脑后的架子上。 秦言拿起手机，拨通了廖乐的电话。 “秦言？” 廖乐有点奇怪，没想到秦言会在这个点跟他打电话。 “有事吗？” “是有点事，老板你在博雅中学有熟人吗？” “博雅中学…秦言，你不会有亲戚想去博雅上学吧？ 那学校可有点难进…” 廖乐有点为难。 他在沪市教育圈认识的人确实不少，但也不是万能的。 补习班这他安插一两个人还行，这种顶级高中，他说话就没那么顶事了。 “不是老板，我哪来那么多亲戚，这次是别的事，我想到学校里找个学生。” “找学生？那你自己去学校不就成了，还用得着找熟人吗？” “老板，这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您就帮我找一个，能带我进学校就成。” 廖乐沉默了一下：“好，博雅中学高二的年级主任跟我是老乡，我帮你说一声。” “谢谢老板，有空咱们一起喝点？我坐东。” “你小子，找个空吧，叫上老黄，大志他们。” “好嘞，那您先忙。” “嗯。” 廖乐还是很靠得住的，没一会儿就给秦言回了电话，让他亲自跟博雅高二年级主任通话。 秦言按着廖乐给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齐主任？” 秦言试探着问。 “嗯，是我，小秦是吧？廖乐跟我说，你想进学校找人？” “是，我要找聂清瑶。” 秦言直奔主题。 “聂清瑶？”话筒里的声音有些惊讶，“你找她是……” “我想跟她聊一聊顾元芳的事情。” “你跟顾元芳是什么关系？” 齐主任声音严肃起来。 “她亲戚的朋友。”秦言回答完立马说：“齐主任，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是跟她沟通一下，我的目的是让小芳回学校，顺利参加高考。 没别的意思。” “嗯，这样啊。”齐主任语气稍显缓和，“元芳同学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她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一直都是学生榜样，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我们也一直想跟元芳同学的家长沟通，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们很希望元芳同学能回到学校，这样的沟通学校这边肯定是支持的。 这样，你什么时候来学校，我帮你安排一下。 我尝试叫聂清瑶的家长过来，你们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秦言暗笑，这个齐主任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明明是不作为，到他口里，学校还成了明事理的一方。 不管怎么说，这齐主任没拒绝，愿意搭这个桥，秦言也不想再多扯一些没用的。 “那先谢谢齐主任了，时间的话，你看明天怎么样。 聂清瑶同学不是住校吗，周日应该在学校吧。” “嗯，在的，那就明天？” 齐主任觉得周日挺好，走读生休息，不在学校，这时候谈，影响小一点。 “行。” 秦言满口答应。 …… …… 厨房，苏允儿系上小围裙，装了一盆各式各样的水果。 盆放在水池里，允儿拧开水龙头，清水浇灌在水果上。 苏允儿撇头，看到桌上的首饰盒，不由得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 越想越气。 但心里又有点奇怪的感觉。 痒痒的。 秦言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苏允儿连忙晃晃头，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把菜刀，猛的剁在了案板上。 心，总算平静下来。 转头看到首饰盒，苏允儿放开菜刀，手落在盒子上，向上一掀，一条银色项链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项链最中间，是一个银色的栀子花。 正文 261、乌云遮天 周日上午。 秦言按照约好的时间赶到博雅中学。 由于齐主任早就给保安报备过，这次秦言很轻松的就通过了大门。 一回生二回熟，凭借着记忆，秦言来到了高二年级教学楼，在顶楼的主任办公室找到了昨天通话的齐主任。 齐主任很瘦，眉毛很长，厚耳垂，一副官相。 “齐主任，我是昨天跟你打过电话的秦言。” “嗯，小秦是吧，来的这么早，你先坐下歇会儿，我联系他们安排你们见面。” 两人寒颤两句，齐主任电话联系了高三那边。 撂下电话，齐主任面带微笑，嘴角有些许褶皱：“元芳同学最近的情况还好吗。” 好？好个屁。 秦言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带着职业假笑：“最近还不错，就是刚刚休学的时候，人有点沉默，不怎么爱说话。” 秦言这话里带着钉子，故意强调了小芳刚刚休学时的样子。 “哎。”齐主任叹了口气，“小芳这孩子我对她印象很深，开朗活泼，有责任心，而且非常自律，是一个好苗子。 谁知道升到高三就出了这事，我一直很自责，作为年级主任，我没做到我该做的，监管不力才导致事情发展到一地步……” 说着，齐主任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旁边电水壶前，拿一次性纸杯装了点茶叶，倒上热水，端到面前。 秦言忙伸手接下： “齐主任，您快坐，不用这么麻烦。” 齐主任回到座位： “如果元芳同学有什么困难，无论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着解决。” 齐主任说的很诚恳，但秦言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客套话。 真要有事找他，他肯定表面答应，背地里敷衍。 如果他真有心帮小芳，那根本轮不到秦言来找他。 “齐主任言重了，您是高二年级主任，又不是高三的，这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您头上。 况且小孩子闹一闹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人打过架，年轻气盛，总是要经历的，我的意思是别耽误学习就行。” 秦言这番话，齐主任听的很舒心，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别耽误学习…”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穿着白衬衣的老师。 他扫了秦言一眼，走到齐主任身边：“齐主任，房间安排好了，在二号会议室。” “人叫了吗？”齐主任抬头看男老师。 “李铮已经去叫了。” “嗯，你领着秦先生过去。”齐主任转头对秦言说，“小秦，这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刘奕。” 男老师转过身，朝秦言点点头。 秦言起身握手：“你好，刘老师。” 相互认识了一下，刘奕带着秦言从高二教学楼出来，往高三这边走。 …… …… 高三教学楼后边，湖畔中央的凉亭里，一个少女抱膝坐着，眼睛随着湖面起伏。 零碎的脚步声给呼吸声从远处传来，快速靠近。 少女转过头，入目的是一个矮胖的男人，短发，手里拿着沾着汗渍的白手帕。 “终于找到你了……”矮胖男人上来就说，喘着气，一只手扶住凉亭的柱子：“聂清瑶，跟我去一趟会议室。” 少女淡漠的看着离自己不远，有些狼狈的矮胖男人，轻轻的转头，继续看着金色的阳光在湖面上跳跃。 矮胖男人是聂清瑶的班主任，李铮。 他早就知道聂清瑶会是这个反应，大喘了口气：“我的小祖宗啊，这次是顾元芳家里人找过来了，你要不去，万一他们闹大了不好收场。 你就算不管学校，总得顾及你父亲的脸面吧。” 聂清瑶拿出耳机，手指捏着，塞进左耳，完全没搭理矮胖男人的意思。 李铮这个气啊，脸都憋红了，“你要是不去，我就给你爸打电话了。” “你敢。”聂清瑶的手悬在右耳前，耳机差点入耳。 转过头，聂清瑶的眼睛像刀子一样落在李铮身上。 李铮咽了口唾沫：“走吧，不求你能跟人好好谈，至少去见人家一面。” “顾元芳家里人？”聂清瑶目光摆向李铮。 “是。” 见聂清瑶回话，李铮急忙回答。 “现在才找来吗，以前那些不隔天就来了，她家的动作可真慢。”聂清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来的人叫什么？男的女的。” “男的，是姓秦，名字……不知道。”李铮来得急，没细问。 “姓秦？！” 聂清瑶一下坐了起来，脚放到地面，手撑着身下的横板。 “嗯，有什么问题吗？” 李铮吓了一跳，没想到聂清瑶这么大反应。 怎么，跟姓秦的有仇？ 李铮胡思乱想。 “是不是长得很高。” 聂清瑶跳了下来，来到李铮身边，以审问的姿态说。 李铮退了半步，“这……我不清楚。” 他接到电话就跑过来了，人有没见到，当然不知道对方的高矮胖瘦，除了听到一句秦先生，再没其他信息。 “你要这么感兴趣，亲自去看………” 李铮话说一半，聂清瑶就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越了过去，好像赶着投胎。 李铮在后边追：“你知道在哪吗，跑那么快？” 聂清瑶速度不减：“你们来来回回就那两个房间，还用再问吗。” 李铮哑然。 确实，他们平常找学生家长谈话，无外乎就两个小会议室。 看着聂清瑶风驰电掣的背影，李铮直叹气，早知道上来就说是姓秦的找，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李铮还是第一次见聂清瑶这么的积极。 秦这个姓怎么对她有这么大魅力？ 李铮心底既是好奇，又惊讶。 …… …… 高三的教学楼紧挨着湖畔，十分凉爽，周围的景致更自然。 二号会议室在三楼，从楼梯口左拐，直行到头。 刘奕拉开会议室的门，秦言跟着走进去。 屋里站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好像也才刚到，待适应了里边的光线，秦言打眼观察两人。 左边男的不认识，右边的是聂清瑶。 聂清瑶听到身后有动静，也转过身，看到秦言，眼神瞬间锋利起来，嘴角微翘。 “果然，是你。” 两个老师一阵纳闷，尤其是刘奕。 这啥情况，两个人早就认识？ “你好。” 秦言一脸淡定的跟聂清瑶打招呼。 旁边刘奕连忙说：“都先坐下，咱们既然见面了，就和和气气的聊一聊，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沟通。” 两个老师忙前忙后，又是安排两人坐，又是倒水端茶。 不等他们两个调节，秦言和聂清瑶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秦三省这个名字是你编的吧，还挺像模像样的，怪不得你不认识我，原来根本就不是学校的人。 呵，我还真是天真呢，居然被你骗得团团转。 你是不是很得意，在背地里笑我傻？” 聂清瑶翘着腿，下巴微扬，用审讯的口吻说。 “我今天是来找你谈小芳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秦言根本不接她这茬儿。 “你不说我都忘了，顾元芳...她有什么好谈的？” 聂清瑶眼角噙着笑，戏谑道。 秦言的手紧了紧，抿着嘴唇。 “她是因为你才被休学的。” “呵呵。”聂清瑶皮笑肉不笑，“你好像搞错了吧，她被休学是因为自己犯错误，这个我跟你讲过吧？ 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她自己犯错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清瑶挑衅搬的眨眨眼。 “那你呢，你也被通报记过，为什么现在还在学校里好好上课？” “我的心理素质比较好呀，学校又没强制她休学，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脸皮比较厚，就留下来咯。” 聂清瑶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她没关系，小芳休学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自己心理素质不行。 “怎么我听说的是，小芳休学是因为跟你打赌输了。”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聂清瑶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甲。 “哦，对了，你说的可能是谣言吧。 你也知道，人们总喜欢传谣言，有些谣言听听也就算了，不能当真啊。” 聂清瑶连消带打，直接撇了个干净。 “谣言？聂清瑶同学，如果是谣言的话，那总不能全是针对你的吧，为什么没人传小芳欺负你的谣言？” 聂清瑶玩指甲的动作一滞：“可能是我比较受人嫉妒吧。” “那好，我再问你，你跟小芳发生肢体冲突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吧？” 聂清瑶抬头看了秦言一眼，点点头，这事已经被通报了，实打实的写在她们档案里，根本撇不掉。 “打架总需要理由吧？小芳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在座的老师们应该也都清楚，如果没人刺激她，她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聂清瑶同学，你说对吗？” 聂清瑶的面色稍显凝重，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可是你有证据吗。” 聂清瑶收起笑容：“没有的话，那只能叫凭空想象。” “不管我有没有证据，这件事总归是不光彩，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这件事传到校外吧？” “你在威胁我？”聂清瑶彻底板起脸。 秦言只是看着聂清瑶，没说话。 对付聂清瑶这种人，你顺着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只有找到对方害怕的东西才有机会翻盘。 秦言手里的牌不多，打舆论这张牌，就是想试探一下。 看聂清瑶的表情似乎是有点效果。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让小芳回来上学。” 秦言的眸子凶起来：“还有，道歉！” “你亲自向小芳道歉。” “你做梦！” 聂清瑶重重的拍桌子，从座位上弹起来，狠狠的瞪了秦言一下，像阵风跑出了会议室。 李铮大惊，连忙追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秦言跟刘奕，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秦先生………哎。” 刘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不好意思，她可能是情绪稍微有点激动，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刘老师，这件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离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咱们就这么等着聂清瑶同学情绪变好？” 秦言这话带着火气。 刘老师看了看秦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回来坐到秦言身边： “秦先生，这里没外人，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我们高三的老师都希望小芳同学能回来上学，没人想耽误她高考，但这事我们说了不算。 博雅中学是民办学校，聂清瑶的大伯是这里的大股东，可以说我们的饭碗都捏在她大伯的手里，包括年级主任。 在学校里，我们是老师。在外边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博雅中学无论是氛围还是工资，在整个沪市都是拔尖的。 我们离不开这，所以没元芳同学的事情一直压到了现在。 我们老师都尝试过跟聂清瑶沟通，但她的样子你也见了，我们拿她根本没办法。 她不松口，我们很难取消元芳同学的休学，让她回学校。” 秦言笑了：“既然这样，那你们不如直接让小芳退学，这样压着学籍，难道也是为了小芳好？” 刘老师有些难堪：“这个……是主任的意思，主任是说会安排元芳同学的高考事宜，不会让他错过今年高考的。” “经历了这样的事，还不能在学校里正常学习，你觉得小芳能考出好成绩？” 秦言握着茶杯：“贵校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出事了不管，到头来还得为你们的升学率做贡献。” 刘奕彻底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这事，确实是我们的问题，对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算了，跟你讲这些也没用，你又做不了主。” 秦言起身，打开门锁，从会议室出去。 整个过程说来有些憋屈，但秦言拿聂清瑶还真一点办法都没。 博雅中学的人都指着人家大伯吃饭，只要聂清瑶还在，就没人敢让小芳回去，就聂清瑶这性格，跟她沟通，属实是自找苦吃。 虽然确认小芳可以顺利高考，但这种被人利用，榨干价值的感觉，还不如不去考。 秦言带着火气，连开车都比以往凶猛。 兰博基尼像一只黑色的野兽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发动机的轰鸣声震的周围的树木瑟瑟发抖。 小轿车见状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正文 262、像城墙一样坚实的后盾 回到家。 秦言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翻了翻自己手机里的电话。 能帮上他的，好像还真没有。 秦言的关系网主要集中在公司，顶天了也就是廖乐这个级别。 其他一些高层次的人虽然有接触，比如说沪市的副市长裴元，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想让人家办事，那真是异想天开。 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搞定的。 叹了口气，秦言只能跟姜青松通电话。 “老大，顺利吗？” 姜青松上来就问。 “嗯，还行。”秦言先瞒了一下，问：“你那边怎么样，跟小芳说了回学校这件事没，她什么反应？” “这个，老大，我....”姜青松磨磨唧唧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话说话，有屁快放，别跟个娘们似的。” 秦言心情正不好，说话有点冲。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小芳说，直接问会不会太突兀了，万一她很反对回学校怎么办？” 姜青松终究还是不擅长沟通，居然拖到现在提都没跟小芳提过一句，秦言都来回走了一趟博雅中学。 揉了揉青筋有点暴起的额头，秦言觉得自己血压上来了，着实是有点被姜青松这办事效率给气到。 做了个深呼吸，秦言忍住没发火，反过来想想，他这还不一定能搞定聂清瑶，现在跟小芳说回学校，到时候小芳同意了，他也不一定能安排人回去。 “算了，你先别跟小芳提回学校的事，让她安心学习。” 姜青松舒了口气，“知道了。” “你自己也看着点，可以旁敲侧击一下，比如说问她有没有想过回学校...”秦言教了姜青松一些温和的说法才挂掉电话。 ...... ...... 晚上九点多，一身职业装的苏允儿回到家，换上拖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肩膀。 把外套挂在门口衣架，苏允儿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的疲惫消失不见，带着笑容穿过玄关，进入客厅。 本想着去厨房找点东西喝，迎面撞上王贤。 她拉着允儿跑到客厅，表情很严肃：“允儿姐，出事了。” 苏允儿伸手弹了王贤的小脑瓜一下：“说吧，是不是又想要天涯歌的兑换码。” 王贤捂着自己被弹红的额头，委屈道：“允儿姐，我是那种满脑子只想着游戏的人吗？” “是。” 苏允儿给了王贤一个肯定的眼神。 “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王贤很生气。 苏允儿背往后，靠在舒适的沙发上，胸口展露一道优美的弧线，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白衬衣绷紧，顶上的扣子有点摇摇欲坠。 “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苏允儿的声音有些慵懒。 最近为了让天涯歌进一步占领游戏市场，苏允儿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工作。 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希望放在秦言和他的短片上。 “秦言今天有点不对劲。”王贤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 苏允儿稍稍抬了下头，悬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瞟向王贤：“秦言能有什么不对劲？如果是走路姿势有问题，八成是又去健身了。 哼，健身房的那个教练腿长胸大，最近他老往那跑，没什么好奇怪的，明明家里就有健身房，非喜欢跑那么远去健身。” 提到健身教练这四个字的时候，苏允儿的眼神明显有点杀气。 “不是姿势有问题，是人有问题。”王贤从桌上拿了个镜子，边照自己的额头，边说：“秦言今天回来的时候，连话都没跟我说，急冲冲的进了卧室，表情好像很生气，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他几点回来的？” “挺早的，大概五点多。” 王贤看着自己红肿的额头，欲哭无泪。 苏允儿回头看了眼表，五点多，现在都快十点了，将近五个小时，他一个人能在屋里干啥？ 苏允儿脑子闪过一系列想法，想着想着脸突然红了起来。 王贤观察的很细致：“允儿姐，你脸怎么红了？” “咳，热的。”苏允儿假装用手扇风，“最近天真的热起来了呀。” “是啊。”王贤很有共鸣感，最近她在屋里打游戏，坐久了都觉得热。 糊弄过去王贤，苏允儿站起来，从沙发走向客厅外。 王贤忙问：“允儿姐你去哪？” “去看看秦言在干嘛。” 苏允儿头也不回的拐进了过道，王贤放下手里的小镜子，连忙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秦言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敲门。” 苏允儿指挥道。 “会不会已经睡了，我们这么敲门是不是不礼貌。” 王贤说。 “跟他还讲什么礼貌。”苏允儿捏起王贤的手，用她的手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音，但有脚步声。 没过一会儿，门被拉开，秦言的头探了出来，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干嘛？” 王贤二话不说，从秦言跟门的缝隙里往里挤，硬挤到了屋里。 “你属老鼠的吗，还搁着打洞。” 秦言无语的看着王贤。 身边一股香风飘过，苏允儿也走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在秦言的房间里来回审视，看的秦言一阵纳闷：“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 “看看你有没有做坏事。”王贤回过身说。 苏允儿点点头，“怕你带回来什么违禁物品。”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秦言捂着脸，开始驱赶两人，这纯是来给他添乱的嘛。 王贤扯住秦言的胳膊，“等下，你今天为什么回来看到我，都不跟我说话。” 秦言稍微愣了一下，“有这回事？” “当然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在客厅，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王贤见秦言的动作停下来，放开了他胳膊，继续说：“你平常不这样的，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表情也不对，气冲冲的，是谁惹你生气了。” 王贤看着是在质询，但眼中的关心怎么都掩不住。 秦言嘴巴张了张，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抬起头，秦言发现苏允儿也在关心的看着自己。 莫名的心里一暖，郁结的火气顿时清了三分。 “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碰到不顺心的事情了。”秦言撇过头，不是很想跟王贤她们讲小芳的事情。 说起来有点丢人，他一个大男人拿人家小姑娘一点办法都没，免不了又要被王贤她们笑话。 王贤眨眨眼，盯着秦言看了一会儿，“你说谎。” “怎么就说话了，去去，一边玩去，你不是忙着在天涯歌里打榜嘛，不刷图等会儿连个榜末都挂不上。” “我早就是龙枪职业榜第一了，就算一两天不玩，也没人能超过。” 王贤确实是第一，不过不是正着数。 王贤跑到秦言电脑桌前坐下，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样子。 “真的就是工作上的事。”秦言还在嘴硬。 “哼，别骗人了，你那表情明显就事在说谎。”王贤信誓旦旦。 秦言嘬了一下牙花，这王贤平常挺憨的，一到这种时候，怎么就这么敏锐了？ 他刚刚还刻意控制了一下表情，结果没什么用。 人在说谎的时候，一些本能的动作事掩盖不住的，彼此越是熟悉就越容易被看出来。 “赶紧说，别耽误大家时间，明天我还有个会，要早点出门。” 苏允儿一副大佬姿态，施施然的坐在了秦言的床上。 秦言满头黑线，听苏允儿这意思，怎么好像他必须要说一样。 被两个大美女这么盯着，秦言逐渐的有点顶不住，叹了口气，回身把门关上：“这事说来话长了，要从我去一家沙县小吃说起。” “沙县小吃？你怎么不叫我？” 王贤质问。 “安静点，我给你讲事呢。”对王贤这种打断别人的行为，秦言表示强烈的谴责。 这情绪刚酝酿出来，就变味了。 王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说，继续。” 秦言清清嗓子，认真的把小芳的故事给两人讲了一遍。 “太可恨了！”王贤咚的一下，握拳砸在桌上：“要是我，当时就把她打个半身不遂，家里有钱了不起啊，我最烦这些有钱人了。” 发泄完，王贤觉得两道不是很友善的目光打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来自苏允儿这边的目光，让她心底一颤。 看到苏允儿吊起的眼角，王贤才反应过来，挠挠头，憨笑道：“那个，允儿姐，我不是说你。” 苏允儿白了她一眼，没跟她计较，转过头看秦言，眉头紧蹙：“仗势欺人在哪都有，不过这聂清瑶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错，太过分了。” 王贤紧跟着附和道。 “那你现在的想法事什么？让小芳回去上学？” 苏允儿问秦言。 “不，我觉得回博雅对小芳不一定是好事。” 秦言坐到苏允儿旁边：“博雅实在是有点恶心人，看似是中立，实际上完全站在聂清瑶那边，不折不扣的帮凶。 欺负完人，还想要小芳给他们贡献升学率，怎么想都生气。” “那你的意思是？” “两边都必须给小芳道歉！学校也好，聂清瑶也罢，做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等这件事结束，无论小芳愿意转学去别的学校度过最后的高中时光，还是呆在家里等着参加高考，只要不耽误学习，能开开心心的，随她喜欢好了。” 如果说之前秦言还想过让小芳回博雅的可能，经过白天的一番见闻，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我双手支持。” 王贤挥了挥拳头。 “我知道了。”苏允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言。 从苏允儿眼中，秦言看到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如同睥睨天下的女王。 这眼神秦言并不陌生，在魔幻谷他见过，只不过那次是冲着他，这次不是。 秦言没感到任何压迫，只有无尽的安心。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言忽然反应过来，“你打算干嘛？” “反正你现在也束手无策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苏允儿说着，走到门口： “明天，事情会结束的。” 苏允儿拉门出去，背影无线高大，留秦言在原地发怔，直到王贤把他叫醒。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眼睛一动不动的。”王贤嘟囔道。 秦言缓了缓神，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苏允儿的话，总让他有种自己在吃软饭的感觉，明明他就没吃啊！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允儿姐不都说了交给她嘛，你还在那胡思乱想什么。”王贤好奇的看着秦言。 “正是因为她说交给她，我才觉得有问题。” 秦言犹豫了一下，说：“这不显得我像个吃软饭的。” “你本来就是啊。” 王贤立马跟了一句， 秦言哑然。 “这房子是允儿姐的，你开的跑车也是允儿姐的，开的公司是允儿姐投资的，你还不是吃软饭嘛？” 王贤掰着手指头说。 “房子我交房租了，车我已经说过要还了，只是苏允儿还没把车钥匙收回去，现在我有另外一辆车，今天开跑车是因为那辆车别人开走了。 神马外送确实是苏允儿出的钱，但那是个赌约，最后公司还是要还给她的。 相比起来，你更像是吃软饭的那个吧？” 秦言没好气的看着王贤。 王贤脸腾的红了起来，“我怎么就吃软饭了，我这叫借住，妹妹住姐姐家里很奇怪嘛？” 秦言不说话，只是盯着王贤看。 “好啦，我就是吃软饭怎么了，软饭不香吗？就你个傻子，天天逞强。” 王贤抓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咚咚咚的跑出了卧室。 吵闹的卧室安静下来。 秦言抬头看天花板，过了很久，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 小芳的事现在确实只能靠苏允儿了。 她的能量不是自己能比的。 虽然是....咳。 秦言坐到电脑前，强制自己开始工作，把拖欠了很久的视频拉起来开做。 顺便又重新思考了一下优公晋升部长的计划，以及神马外送的下一步发展问题。 要快点成长起来啊，不然真得吃软饭了。 作为堂堂八尺男人，秦言接受不了。 ...... ...... 苏允儿回到卧室，随手拨通了阿兰的电话。 “小姐？” “帮我查一查聂清瑶这个人，她所有底细我都要。” “是。” 正文 263、替罪羊们 …清晨。 秦言醒的很早。 稍微洗漱一下，直奔苏允儿的房间前。 怕苏允儿在睡觉，秦言犹豫了一下，没敲门，正准备先去厨房找点东西吃，门自己开了。 不过出来的不是苏允儿，而是阿兰。 两人对视了一下，秦言听到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让。” 秦言本能的退了半步，脚还没有落地，他又把脚挪了回去：“你来这是…” “送资料。” 阿兰的回答很简洁。 不等秦言做反应，屋里又传出声音：“秦言吗？进来吧。” 阿兰听到这句话，轻轻扯住秦言的衣领，一个潇洒的反身，将秦言拉到了屋里。 松开秦言衣领，阿兰说：“小姐，我先走了。” “去吧。” 话音刚落，阿兰轻轻低头，退出屋子，顺便带上门。 秦言此时视线才稳定下来，看到苏允儿坐在自己桌前，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你昨晚没睡？” 秦言整理着被阿兰揪的有些凌乱的衣服，抬头问。 “睡了会儿。” 苏允儿转过头，除了眼神有点不精神，其他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她没睡好。 “聂清瑶这人的背景确实不简单，你看看吧。” 苏允儿起身，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秦言。 拿过资料，秦言到沙发坐着，仔细翻看起来。 这一看，真是吓了一跳。 这聂清瑶的背景何止是不简单，简直就是离谱。 聂清瑶父系这一边，基本上都是高层大佬。 全家只有她大伯一人在做生意，是国内最大百货公司，达百力百货的执行董事。 聂清瑶母亲那边也不简单。 总之，聂清瑶的家世是绝对的顶配，拿来拍电影，写小说，都是大佬级别。 最为恐怖的是，聂清瑶的背景不是职位就可以概括的，是一个庞大的派系，利益关系错综复杂。 影响力不可估量。 看完手里的资料，秦言半天说不出话。 之前盲人摸象，倒也没觉得聂清瑶有多特别，只是模模糊糊的她背景不简单。 现在彻底看清她背后的大象，真有点震撼。 这么看来，聂清瑶的一系列行为还真不算夸张，秦言估摸着自己要是有这背景，绝对比她还要嚣张一百倍。 默默地收起材料，苏允儿的声音传来：“看完了吗？” “嗯。” 秦言点点头，侧过身，见苏允儿靠在墙边，稍微缓了口气说：“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看完聂清瑶的背景，秦言不想再让苏允儿掺和进来。 在秦言看来，苏允儿背景很猛，但主要影响力在商圈，也不好直接去捅这个马蜂窝。 人家那边要是好说话还行，要是护犊子，怕是要惹一身麻烦。 “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苏允儿咬了下指甲，“这事是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解决不了。 越是身居高位，行事越谨慎。 她父母虽然能给她一些庇护，但不会为了她不顾一切，他们这种人可是很爱惜羽毛的。” 秦言忍不住多看了苏允儿两眼，“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苏允儿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生长在豪门大院，苏允儿很清楚里边有多么的冷漠，子女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也不过就是个工具。 如果妨碍利益，随时都可以舍弃。 秦言从苏允儿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有什么打算？” 秦言问。 这本来就是他的事，自然不能让苏允儿一个人去烦心。 “博雅中学的股东，不是只有聂清瑶大伯，还有另外几个人，我准备先找他们谈一谈。 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学生的内部矛盾，既然学校的老师们不好管，那就从他们的高层开刀。 如果运气好，她大伯是个好说话的人，根本就不用惊动聂清瑶的父母。” 苏允儿的思路很清晰，学校内部的事情，就从内部解决，只要不牵扯外边，聂清瑶跟普通学生差不多。 秦言稍微思索了一下，认为这个方法可以试试。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 “今天……你有空吗，不上班？”苏允儿问。 她是部长，上班晚一些，或者是跑半天不会有人管，秦言只是个助理，肯定不能像她一样自由。 “有空。” 秦言经常请假不在，徐冰冰已经完全习惯了，现在请假，不用打电话，只要发个表情，徐冰冰就知道他要干嘛。 别看徐冰冰每次见面都说他，实际上很宽松，基本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兰已经帮我约好了，等一会儿，九点我们出发。” 苏允儿斜了秦言一眼：“你要没其他事就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秦言耸耸肩，大步走出去。 到九点，两人坐上阿兰的车，往博雅中学的方向赶。 阿兰开车很快，但也很稳，明明开的飞快，但是没让人有任何摇晃或者急刹的感觉，车技出神入化。 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阿兰把车挺稳，秦言跟苏允儿下车。 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家矗立在湖边的饭店，建筑风格仿古，有股子亭台楼阁的既视感。 饭店没有招牌，旁边的湖面上浮着两三艘画舫。 “小姐，这边。” 阿兰从车上下来，引着苏允儿他们往饭店走，但不是正门，是侧面的一个小门。 秦言有点纳闷，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走正门？” 阿兰脚步不停：“这店的讲究，正门只有周一开。” “这是什么讲究？” 秦言不解。 “迎财运。” 阿兰说。 “这些老一辈的总有点稀奇古怪的说法。”苏允儿补充道。 国外的学习经历让苏允儿对这些迷信的说法嗤之以鼻。 饭店共五层，秦言他们一直走到顶层，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入目的是一个宽阔的大平台，可以直接望见楼外平静的湖面，以及远处博雅中学的部分教学楼。 杨柳依依，绿墙白堤。 好似一副水墨画。 顶层有三个包间，两个在平台左侧，一个在平台右侧。 左侧的两个稍微小一些，右侧的包间面积很大，视野更好。 秦言他们所在的就是右侧大包间。 秦言望着窗外，阵阵清风拂过发梢，“怪不得古人都喜欢上酒楼，这感觉确实很好。” 苏允儿看向秦言，像是在看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少见多怪。” 秦言笑了笑，没在意： “他们人呢，什么时候到。” 阿兰看了眼手表：“马上。” “有些人住的远，开车需要一会儿。” 这是阿兰今天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等待的时间不算无聊，除了楼外风景，还可以欣赏一下美色。 苏允儿今天用白色的发带绑了马尾辫，一袭素色连衣裙，风起，白色发带迎风飘动，仙气满满。 阿兰和以往一样，一身黑西装，戴着个大墨镜，遮的很严实。 不过凭借以前的记忆，秦言能脑补出阿兰的眉眼，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二十分钟之后，博雅的股东们才陆续赶到。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脸颊发红的中年男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上来就很客气的跟阿兰，苏允儿打招呼，姿态摆的很低。 从阿兰的口里得知，这人叫汪连增，是博雅中学的三号股东，目前在一家上市企业当老总。 随后又有两人赶到。 一个戴着白手套，像竹竿一样又高又瘦的男人，留着两撇山羊胡，笑起来跟扑克牌里的J类似。 他跟汪连增一样，进来就把姿态放的很低，但他说话总给人一种很不正经的感觉，像老流氓。 最后到的一个是穿着咖啡色外套的女人，四十岁上下，保养的还不错，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留短，一举一动都有上位者的压迫感。 她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把姿态放低的人，见到苏允儿，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 反倒是前边来的两股东俱是站起来迎接她，三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经过阿兰的介绍，秦言得知老流氓样的男人叫白亮，目前经营着几家艺术类的学校，是博雅中学里的四号股东。 最后进来的女人名叫吴双鱼，她来头还是比较大的，旗下的集团涉及多行业，家大业大，是沪市女富豪榜上的第二位。 家世也不容小觑，背后有不小能量，目前离异，她手里攥着博雅中学的大额股份，虽说股份排在第二，但实际股份数不比聂清瑶大伯少太多，两人话语权相差不大。 几人落座，一位身段轻巧，腰细腿长摸服务员进来上茶。 他们这冲茶很特别，女服务员提着一个壶嘴超长的水壶，像耍杂技一样转来扭曲，如轻盈的蝴蝶在客人身旁飘过。 滚烫的水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杯中，将将好没过茶叶。 如果用量尺去量，可以发现几个水杯中的水高度几乎没有偏差。 秦言看的有点心惊肉跳，生怕这服务员失手，把滚烫的热水冲到人身上，但事实上，人家稳的可怕。 除了秦言，在座的其他人表情都很淡定。 秦言赶忙调整，收起心底的惊讶，融入气氛。 “三位，我这次的来意阿兰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 服务员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苏允儿开口。 三个人轻轻点头，汪连增率先表明态度：“苏小姐，学校我平常不怎么去，但是非对错一定要分清，我们博雅标榜的就是严格公正，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判别一个学生是否该受罚，不是看她的家世，而是看对错。 我目前还不清楚事情的具体过程，等我们回去事情经过捋一遍，如果元芳同学确实是被冤枉，被逼休学，我们一定会纠正错误，公正处理，凡是在这个事件中尸位素餐的人全部清除，一个不留。” 秦言听的有点想笑。 这个汪连增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我们错了，小芳可以回学校，那些不作为或者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老师我们全部开除。 听起来好像还挺公正，挺正义的，但细琢磨一下，就能发现他根本没提到聂清瑶，只是给她找了一帮替罪羊，那些不想惹事的老师们都倒了大霉，成了被丢弃的棋子。 另两位股东，白亮和吴双鱼没说话，默认了汪连增的发言，是完全站一边的。 恐怕三个股东来之前已经私下通过气了。 不用秦言提醒，苏允儿自然是能听出这段发言里的猫腻，她坐正了一些，眼睛微眯的看着汪连增：“汪总好像忘了一个人吧？” 汪连增立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好像刚刚想起一样：“看我这记性，苏小姐，如果聂清瑶确实有仗势欺人的行为，联合老师排挤元芳同学，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不过嘛…学生们年纪毕竟还小，总归有不懂事的时候，犯错是难免的，但老师们都是有自我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他们发现学生犯错，不但不制止，还任其犯错，纵容学生在学校胡搞，弄得乌烟瘴气，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如果他们能早点处理，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这件事里，他们绝对得负主要责任。” 汪连增说的义正言辞，恨不得当场就把涉事老师全部开除。 秦言冷眼旁观，只觉得一阵心寒和恶心。 这些人找替罪羊，甩锅还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些老师不作为虽然可恶，但也能理解，毕竟事关饭碗，身不由己。 而聂清瑶这个主犯，反倒可以成了能够被原谅的人。 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倒转阴阳，真是好本事。 “哦，要这么说，汪总也要负责任吧，你身为博雅中学的股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都没有耳闻。 难道不是尸位素餐，领导不力？” 苏允儿语气很冷，银色的耳链轻轻摇晃。 秦言听到咽吐沫的声音，对面的汪连增虽然表情控制的很好，但不停往外冒的冷汗和一些小动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心底有点慌。 “苏小姐，你这么说就有点太过于牵强了，要按你的逻辑，这事zf的人是不是也得负责？ 他们也没做好监管工作。 再往上找，您不得找到天上的玉皇大帝？ 咱们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嘛。”白亮摸着自己两撇小胡子，阴阳怪气。 正文 264、权衡利弊 “白亮。” 一直没有做声吴双鱼突然喊道，眼睛斜了一下白亮： “你少说两句，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激化矛盾。” 白亮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收起阴阳怪气的嘴脸，低下头，眼睛盯着茶杯。 吴双鱼转头，视线依次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苏允儿身上，脸上浮起笑容：“虽然不常见面，但是真要论起来，我跟苏小姐还算是半个远房亲戚。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就别绕弯子了，苏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这博雅不是聂志强一个人说了算，上了股东会他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不用顾忌他。” 秦言默默的听着。 这吴双鱼说话比白亮好听多了，底气很足，不愧是二股东。 但秦言倒没觉得这位是个好人。 仔细一琢磨，就知道这俩明显是在唱红白脸。 “吴姐，那我就直说了。” 苏允儿开口攀了个亲，稍作停顿，开口道：“顾元芳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学校，聂清瑶都有做的出格的地方。 做错了就该道歉，这是关键，没必要去分主次。 难道小错就不是错？” 先反驳了一下之前白亮跟汪连增的观点，苏允儿话音一转：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顾元芳讨公道，学校和聂清瑶必须向顾元芳道歉，学校既要有口头道歉，又要有书面道歉，并且把处分从顾元芳的档案上移除。 精神赔偿肯定要有，而且耽误人这么长的学习时间，学校不该给安排专门的补习吗？ 我知道你们这些重点中学跟很多大学有内部协议，可以降低录取分数线，给安排一个名额不过分吧？ 至于聂清瑶…我明说了，有你们护着她，就算我想让她受惩罚，你们肯定不敢真去这么做，我不为难你们，但道歉是必须的。 我就这些要求，阿兰，秦言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趁现在说。” 苏允儿叫人的时候很客气，提的要求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基本上把能要的好处要了个遍。 “赔偿金。” 阿兰忽然说。 “要最大限额，你们不差钱。” “名额要最好的学校。” 苏允儿跟着说。 “对了，如果她有意向出国留学，上学期间的生活费学费你们负担。” 秦言张张嘴，发现他已经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除了道歉这种形式上的。 要钱有钱，要名额有名额。 苏允儿和阿兰这对主仆真不是吃素的，一个比一个狠。 吴双鱼全程表情没有变化，甚至秦言看出有松口气的迹象， “没问题，补偿这方面完全可以按照你们说的安排，只不过道歉…” 吴双鱼顿了一下：“学校这边我可以做主，口头也好，书面也罢，只是聂清瑶她… 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苦衷。 我们确实不好去主宰她的意志。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在补偿上加大力度，顾元芳同学的成绩我来之前有了解过，很优秀，哪怕这段时间没在学校，底子毕竟还在，本来就是好苗子，哪所大学都不会拒绝。 我可以直接安排她去耶鲁或者普林斯顿，考试学校可以给她安排，并且这段时间学校可以给她进行免费的专业辅导。 等到了那边，一切费用由学校负担，生活费以最高标准，住处出行等等我都给她安排好。” 秦言听的倒吸口凉气。 这位还真是财大气粗。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吴双鱼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少说都得百万以上。 就只是为了聂清瑶一句道歉？ 苏允儿看向秦言，问他的意思。 吴双鱼的目光也顺着看过来。 秦言背稍稍挺直：“这个事我说了不算，要听小芳的意见。 她如果同意做这样的交换，那就按你们说的办。 如果不同意…” “秦先生，这事你得做主啊，小孩子她懂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别人削尖脑袋想去常春藤都不一定有这个福分，这一步登天的路都放在眼前了，肯定得把握住，不然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而且还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咱们都知道国外消费高，以元芳同学的家境，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去可就难了。 教育对人的一生有多重要，我想不用我再多阐述了。 从这样的学校顺利毕业，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汪连增大谈教育问题，试图让秦言当场做决定。 秦言微微一笑，直视汪连增：“汪总，教育确实对人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比教育更重要。 就像你们无法强加意志到聂清瑶身上一样。 我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小芳身上。 况且你要真让我选。 我大概率是拒绝。” 秦言的眼神忽然锋利起来。 汪连增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脸憋的通红。 吴双鱼和白亮眼睛俱是一压。 “好，秦先生说的好呀，振聋发聩，不过嘛，人不懂得变通，终究是会吃亏的。” 白亮又开始阴阳怪气。 吴双鱼朝白亮比了个下压的手势，开口道：“秦先生，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回复。” “最晚明天。” 秦言准备从这回去就找小芳商量。 “好。” 吴双鱼轻轻笑了一下：“还希望秦先生和顾元芳同学好好考虑。 我想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小姐，我那边还有事，今天就先聊到这吧，以后有机会，苏小姐可以来我家里看看，老爷子常念叨你。 另外，如果见到令尊，代我向他问好。” 吴双鱼边说边起身，动作从容。 “我会的。” 苏允儿有些冷淡。 吴双鱼并不在意的笑了笑，退出包间。 白亮和汪连增随着找借口离开，偌大的包间只剩秦言三人。 还有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 “还满意吗？” 苏允儿转头问秦言。 “还行。” 秦言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博雅这边的赔偿是挺大方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处理聂清瑶。 有种一拳打上去，打偏了的感觉。 “来之前我就料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狠宰他们一波。” 苏允儿叹了口气，摇摇头，顺手将白色发带解开，边打理头发，边说：“吴双鱼这人还真跟我沾点亲，按族谱，她父亲跟我父亲是表兄弟，只不过两边自打我太爷爷那辈就不来往了。 他们那一支搬到了岷南，我们这一支在中原。 近几年有了生意上的往来，我们两边菜重新开始接触。 今年春节，我见过吴双鱼一面，这人很精明，做事周到，她绝对是不怕聂志强这人的，但她肯定不愿意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学生去跟聂志强斗气。 这对她来说没任何好处。 钱对她来说只是数字，能用钱解决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秦言点点头。 没苏允儿出面，别说赔偿了，估计小芳连学校都回不去。 现在学校愿意赔偿，还主动解决升学问题，道歉，确实比一开始好多了。 “我知道你肯定还有点不舒服，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苏允儿虽然很想掩饰，但秦言能看出苏允儿眉间些许的疲惫。 下意识的有点心疼，秦言不自觉的握住了苏允儿的手。 只是一刹，苏允儿的心脏漏跳一拍。 侧过脸惊讶的看着秦言。 秦言有点尴尬，这下意识的动作没能控制住。 “没事，今天辛苦了。”得益于强大的面部肌肉控制能力，秦言强撑着做了个温柔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极度慌张。 不会给我来一拳吧？ 秦言身体本能的绷紧。 然而预料中的拳头没砸过来，苏允儿只是默默的收回视线，侧脸不去看秦言，下巴微扬。 坐在旁边的阿兰静静的观察着两人的小动作，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墨镜下的眼神跟平常稍有不同。 不是那么冷淡。 “咳咳，咱们差不多也该走了吧。”秦言趁机收回手，想赶紧离开。 “急什么，好不容易来这里，肯定要尝尝这里的饭菜。” 苏允儿恢复之前的表情，像只高傲的白天鹅：“阿兰，点菜。” “是，小姐。” 阿兰起身出门。 “就咱们三个，是不是太浪费了？” 这地方的装修，茶艺，格调，用脚想都知道不便宜。 “吴双鱼是这里的会员，记她账上。” 苏允儿吐吐舌头，露出调皮的表情。 秦言还是第一次见苏允儿这副模样，可爱是可爱，但多少有点违和感。 “你还知道这个？” “阿兰告诉我的。”苏允儿翻起桌上的菜单。 秦言偷看了一眼，菜名没看清，标价上的一长串数字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 ...... 博雅中学外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平稳的行驶着。 车内坐着三个人。 驾驶位上是白亮，副驾驶是汪连增。 后排坐着吴双鱼。 吴双鱼一只手撑着下巴，脸朝窗外，看着路上的风景。 “吴总，你真要去找聂清瑶谈？”白亮通过后视镜观察者吴双鱼，手轻轻转动方向盘：“那位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出钱了，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吴双鱼斜眼瞧了驾驶位上的白亮一眼： “呵，聂清瑶始终是个孩子，身边还有两个兄弟，这苏允儿可就不一样了，双学位高材生，人又出来工作这么长时间，最关键的还是那位的唯一继承人。 俩边的分量谁轻谁重，还用我来提醒你吗？” 白亮不说话，视线盯着前方的路。 吴双鱼收起胳膊，调整了一下姿势： “聂清瑶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嚣张跋扈，前年我见她的时候，还是挺乖巧的，这一年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性情变化很大，但总归比苏允儿好对付。 苏允儿可就不一样了，那位从小把她当继承人培养，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她的高学历，看不到的...... 而且，今年春节的时候我有幸跟她碰了一面，是个骨子里很刚硬的人。 万一那位顾元芳小朋友不选择留学，她绝对还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去跟聂清瑶谈谈。 不就是低头认错，道个歉，又不是要她怎么样。 只要她肯低这个头，我们这边就省心多了。 现在的小孩子就是没吃过苦，面皮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吴总说的有道理，但我就怕聂清瑶她不认您这个理，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跟我们不太一样。” 汪连增在一旁附和。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 吴双鱼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说：“她，还是有怕的东西的。” 白亮和汪连增两人目视前方，很识趣的没细问聂清瑶怕的到底是什么。 这种时候，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你们两个也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作两手准备，刚刚说的赔偿金和名额的事情，老白你去办，出国留学这边，老汪你提前打好招呼，不管用不用的上，先准备着。 至于聂清瑶，就交给我了。” “好。” 白亮跟汪连增答应的很快。 “最后，这件事闹到现在这种地步，跟学校里的主要领导脱不开干系，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是该改改了，老白，你联系一下校内领导，今天下午开个内部会议，你跟老汪主持。” 吴双鱼的眼睛里有杀气。 “吴总，开内部会，要不要通知聂董。”白亮问。 “聂志强吗，不用，他已经甩手多长时间了，这段时间除了安排他的宝贝侄女进学校，还出过面吗？ 他现在恐怕忙着跟他的新欢在外边度假呢，要是打扰到他，说不定还得骂你两句。” “我知道了。” 白亮点点头。 “吴总，这次您准备是警告还是...” 汪连增想探探口风。 “是关心你的堂哥吧，别担心，我下手还没那么狠，快高考了，要动至少也是高考完，让他趁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吧。” 汪连增掏出手帕，轻轻擦了额头两下：“谢谢吴总，我一定让他好好改正，保证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不对，不仅要改正，还要多向您取经，好好学习怎么管理。 吴双鱼轻轻哼了一声，没做回应。 车内安静下来。 奔驰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 正文 265、太多抱歉说不出口 从饭店出来，秦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 早上出来的急，没吃饭，这一顿全补回来。 这家饭店的菜都挺别致的，每一道的用料都很讲究，调味很特别，有烟雨江南那种缠绵感觉，味道极其丰富。 就是太贵了，秦言出来的时候瞅了眼账单，三个人花了近万。 总共没几道菜。 阿兰还没怎么动筷子。 给秦言的感觉就是不实在。 “小姐，去哪？” 阿兰拉开车门。 “问秦言。”苏允儿顺势坐到车座上，修长的双腿收进车内，踩在皮垫上。 “去小芳那，汇业…” “我知道了。” 没等秦言说完，阿兰直接打断，潇洒的一转，矮头进车。 秦言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弟位。 叹了口气，秦言钻进车里。 风驰电掣，窗外景色变换，秦言在汇业小区门口下车。 不少熟人看到秦言，都隔着老远跟他打招呼。 秦言笑着回应。 “你在这一片还挺受欢迎的。” 苏允儿戴上了墨镜。 “以前在这里住着，现在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正说着，一辆印着神马外送的电动车从三人身边经过。 苏允儿眨眨眼：“这就是你公司的员工？” “准确来说是咱们公司，你可是神马外送的最大股东。” 秦言纠正道。 苏允儿愣了下，忽然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最近忙着天涯歌的事情，苏允儿早就把当初的那个赌约抛在了脑后。 现在一看，秦言搞的还像模像样的。 扫视一圈周围的店铺，苏允儿问：“这周围的店都跟你合作了？” “嗯，这条街的饭店是最早一批加入神马外送的商铺。 其实加入神马外送的商铺很好分辨，凡是在神马外送入驻，我们就会发放一个小的马头logo，让他们挂在招牌的左下角。” 秦言说着，指了指旁边包子铺招牌下的马头标志。 “他们是自愿挂的？” 苏允儿好奇的看着神马外送logo。 “半自愿，我们不强制要求，但是挂上这个标志会有一些福利，例如定期进行首页推送之类。” “还有首页推送？” 苏允儿有点惊讶，“你们的技术水平挺不错的嘛，你招了多少程序员，我给你的钱够花？” “目前只有三个，过两天应该是五个。” “你在跟我开玩笑？” 苏允儿一脸的不信，“你们的app长什么样子，我看看。” 秦言停下脚步，翻出手机，打开神马外送。 “就这样…” 秦言刚把手机屏幕转过去，苏允儿就一把抢到手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着神马外送的界面。 “这么流畅？不像是模板。” “操作起来很舒服，界面也挺简洁的，嗯？还可以自动记录偏好店铺。 你确定你只有三个程序员？” 苏允儿越看，越怀疑秦言是在跟她吹牛。 “其实不能说是三个。” 秦言挠挠头。 “我就说嘛，三个人怎么可能用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出这种程度的app。” 苏允儿平常跟编程人员接触的比较多，很清楚这其中的难度。 “事实上只有一个。” 秦言轻轻咳嗽。 这次不光是苏允儿，阿兰都有点诧异。 “还有两个是新来的，技术不太熟练，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维护。” 秦言解释道。 “你哪位程序员还健在吗？” 缓了一下，苏允儿问。 如果秦言没骗他，一个人用这么短时时间码出一个app，估计得天天熬夜，日日爆肝，不得不让人担心他的身体健康。 “奸商。” 阿兰从牙缝里蹦出两字。 “喂，你们两个这什么眼神，我没你想的那么坏，至少不会压榨员工。” “你觉得你这句话会有人相信吗？” 苏允儿把手机扔向秦言。 秦言匆忙接住，抬头解释：“他来公司之前手上就已经有个合适的项目了，正好改了改拿来用。 所以工程量没你们想的那么大，虽然挺辛苦的，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为了给他减轻压力，我一直在想办法招聘技术类人员。 只是受限于公司知名度和资金问题，没多少人来应聘，招聘工作一直不太顺利。” “为什么不跟我说，缺钱的话直接跟我……” 苏允儿想说直接跟我要，但考虑到秦言的性格，话只说到一半，轻轻撩了一下耳前的头发，眼睛上抬。 “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你是不是该时常向我汇报工作，公司遇到了困难，为什么不说一声。” “你忘了我们有赌约？你应该期望公司运转不好才对，怎么反过来要帮我。 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资敌行为。” 秦言吐槽道。 苏允儿脸一红：“什么资敌、赌约不赌约的，公司那么多员工，我总要对他们负责任。 名义上，我可是股东。” “行行，大股东，以后我让孟祥伟每周准备一份公司报表发给你。” 秦言敷衍了两句。 苏允儿忽然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秦言的脚尖上，有鞋顶着，这下不是很疼，只是多了鞋面上添了一个窄尖的脚印。 眉眼轻斜，苏允儿撇头就走。 对于苏允儿这种小孩子行为，秦言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一股清风从身边飘过，眼前有张白色的纸巾飘动，秦言顺着纸巾往上看，是一只很匀称的手，指间有些影响美观的老茧。 再往上，是一个大大的墨镜。 “谢谢。” 秦言接过纸巾。 阿兰没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化，紧紧的跟上苏允儿。 三人来到杨万源经营沙县小吃店外，阿兰快步上前拉门，苏允儿跟秦言依次而入。 店里的人很多，几乎都没有空桌。 秦言不由得咂舌。 这杨老板也不完全是生意小白，加入神马外送才多久，这店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在到饭点人都快坐满了。 神马外送只是给杨万源打开了一扇窗，让人知道这家店，能把人留下来，跟神马外送没关系了，全靠杨老板自己的本事。 扫视一圈，秦言看到了站在柜台后边的小芳，她正忙着给一伙穿工装的人结账。 “是她吗？” 苏允儿顺着秦言的目光看过去。 “对。” “人家正忙，要不我们在外边等会儿？” “那要等多久，就算你是部长，一整天都不在公司也不好吧，况且还是这种关键时期。” 秦言转头看了苏允儿一眼，边往柜台方向走，边说：“跟我来。” 小芳刚好结完账，抬头看见秦言走过来，眼睛一动，甩了一下麻花辫，笑起来：“秦老板，你来找杨叔吗。” 秦言摇摇头：“这次是来找你的。” “啊？找我？” 小芳眨眨眼。 “没错，就是找你。” “你是想请我喝酒吗？杨叔就在后厨，而且我还要工作。” 小芳眼睛往上抬了抬，示意秦言后边还有很多客人。 她不但要结账，还得帮着端菜，负责外卖接单。 “让她替你一会儿。” 秦言指了指阿兰。 “她？”小芳上下打量阿兰，黑衣服，大墨镜，怎么看都不像是当服务员的料，杀手还差不多。 小芳怎么可能放心把手里的活交给她。 阿兰向前一步，对小芳说：“我来吧。” “你知道怎么接单吗？” 小芳问。 阿兰摇摇头，“你可以教我。” 小芳不是很想离开柜台，但见秦言好像真有急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教给阿兰如何使用app，又交代了她两句，领着秦言他们到后厨的杂物间。 为了能让小芳专心学习，最近两天杨万源把杂物间收拾了一下，里边乱七八糟，用不到的东西都被他清了出去，只留下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一张桌子，几个板凳。 虽然还有点乱，但比以前宽敞多了，三个人在屋里也能站的下。 小芳搬了两个板凳给秦言，自己坐在桌前，把麻花辫搭在肩膀上： “有什么事就说吧。 最好快点，我担心你们那个同伴。” 秦言递给苏允儿一个板凳，自己坐在了小芳侧面： “青松有没有给你提过回学校的事情？” 正在玩自己辫子的小芳手忽然停了下来，“回学校？青松老师没跟我讲过。” “而且为什么要回学校，我在这里挺好的，很自由，不需要早起，每天都能睡到八九点，还可以吃杨叔做的饭。 最近下午和晚上还有青松老师陪我，蛮好的。” 果然没提吗。 秦言倒是不意外，姜青松如果能积极点，不墨迹，不至于大学四年都在单身。 叹了口气，秦言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你为什么不想回学校？” 小芳继续转着麻花辫，“没什么理由，就单纯觉得在哪里不开心，况且就算我想回去也不可能。” 小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如果能回去呢，我是说，假如学校现在通知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小芳再次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秦言，轻轻歪头：“秦老板，你是不是去找学校沟通了？ 你一直问我想不想回学校，难道学校那边同意让我回去上课了？” 秦言点点头：“学校那边这两天就会注销你的休学文件，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正常上课。” “拜托，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小芳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学校领导打电话。” 小芳脸上的笑容僵住，怔怔的看着秦言，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良久，她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翻了翻桌上的日历，表情来回变换，最终双手捂着嘴巴，身体微微颤抖。 秦言和苏允儿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小芳。 大概五分钟后，小芳的身体才停止颤抖，她突然起身，从秦言和苏允儿的身边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秦言都来不及反应。 “还不追出去看看。” 苏允儿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言赶忙起身。 “等等。” 还没走两步，又听到苏允儿的声音，回过头，发现苏允儿递过来一叠纸巾。 “或许用的上。” 秦言一把攥手里，急匆匆的跑出去。 后厨，杨万源激情四射的炒着菜，锅底火苗窜的老高。 切好的肉菜整齐的排成一排，跟一排调味料正对着。 秦言看了眼专心做饭的老杨，视线一转，发现后厨旁边的小门敞开着，大步跑了过去。 从小门出来，恰好看到小芳正在顺着墙边的铁梯往楼顶爬。 等秦言赶到铁梯下，小芳已经站在了房顶上，转身不见踪影。 秦言喊了一句，没得到回应，看了看高耸的铁梯，脸上有几分犹豫。 一咬牙，秦言用手晃了铁梯两下，确认足够稳当，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铁梯很窄，不太好发力，再加上秦言有轻微恐高，他爬的很小心，没敢往下看，只能闷着头向上。 直到脚稳稳的踩在房顶上，他才松了口气。 房顶是一个宽阔的平面，分为两层，秦言站的地方是低层，往前有一个很长的台阶。 跨上去，秦言看到了坐在一块凸起青石上的小芳。 她双手向后，撑在青石表面，微微仰头，身上有些褶皱的格子围裙随着风轻轻摆动。 秦言舒了口气。 侧身坐在小芳身边，仰起头，陪小芳看云卷云舒。 “今天的天真蓝。” 秦言抬手，对着天空晃了两下。 小芳头向秦言一侧摆动，盯着秦言看了一小会儿，又把视线对准天空：“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您，但我真的不想回去。” “我没想强迫你回学校，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 秦言依旧看着天，舒展身体。 房顶景色着实不错，如果要没有油烟饭菜味，大抵还能有点坐看云卷云舒的闲淡。 小芳沉默了一下，把双腿收起来，脚踩在青石面上，手臂紧紧的抱着双膝，头搭在右侧手臂上。 “既然您去学校了，那应该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秦言点点头： “你跟聂清瑶起了冲突，然后打了一架，之后主动休学。” 小芳头向下，埋在胳膊里，只露出双眼，紧着做了两个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您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想回学校吗。 你一定觉得是因为聂清瑶吧。 其实跟她没关系。 我是怕再见到同学和老师。” 小芳停顿了一下，头向上，露出被胳膊压着的鼻子：“ 我走的那天，刚下过雨。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同学们听的都很认真，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书包。 等到下课，我背着书包从班里走出来，快到楼梯口时候，我同桌忽然跑了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 纸上画着全班同学和每个任课老师，上边写着等你回来…” “这群傻瓜，他们明明知道我回不来的。” 小芳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我是没脸见他们的，就因为我一时冲动，跟聂清瑶吵了几句，整个班都被她搅的鸡犬不宁。 也是因为我，老师被罚了工资，还不能评优…” 正文 266、小芳的选择 “我觉得你没什么错，难道别人欺负到头上，故意找事，我们就只能忍着吗？” 天空的太阳微微西斜，阳光打在秦言的侧脸，肩膀，把他的影子拉的特别长。 “你说因为你，班级被连累了，我倒不认为是这样，实际就算你不出面，任由聂清瑶骚扰，你们班也不见得能安生。 你只是把这一切可能性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 我们常称赞英雄，就是因为英雄敢于去背负责任，比别人多往前站一步，抗住了可能出现的风暴。” 秦言侧过头，柔和的阳光在他的脸上偏移，从唇角到眉间，“所以啊，你或许是他们的英雄。” 小芳看着秦言眼底跳动的光，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连带着心中的愧疚，懊悔都消散了很多。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有关博雅中学的一幕幕。 两年多前，她才只有不到一米五，整个人又瘦又小，像个小豆丁，还有两团怎么都消不掉的红脸蛋。 第一天入学，父亲送她来上学，早上四点起床，她背着厚厚的书包，父亲扛着两个麻袋，坐十几站公交。 从公交站走到校门前的一段路，身边都是看起来亮闪闪的轿车，父亲让她小心，两人就沿着马路边，一步一个脚印。 记忆中那天很热，到宿舍的时候，父亲身上全是汗，周围大人都拉着孩子，避着他俩走，只有一个人会主动迎上来，是她的数学老师，也是后来三年的班主任。 班主任很热情，替她找宿舍，搬东西，领各种生活用品，那天她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洗手不用肥皂，而是用可以挤出来的洗手液。 滚筒洗衣机，中央空调…… 班主任告诉她，来了这里就专心学习，其他生活方面的开支都由学校承担，缺什么就去宿管哪里领。 铺好床铺，她送父亲到门口，看父亲领了一叠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父亲临走前告诉她，好好学习。 那天阳光很耀眼，父亲的眼底像此刻的秦言，也有光。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这就是小芳当时全部的念头，喜悦填满心扉。 在博雅中学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快乐的，吃的好，睡得好，宿舍干净卫生，舍友全是跟她情况相似的家庭背景，都是普通人，没有隔阂。 可能是营养赶上了，她的个子在短短一年里往上窜了不少，红脸蛋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从一个小豆丁出落成了小美女。 她人也越来越阳光自信，高二担任班长，彻底融进了博雅中学。 只是偶尔还有一些小烦恼，例如一次考试没考好，又比如突然出现在桌兜里，字迹潦草的小纸条。 从舍友嘴里听到，谁谁喜欢自己。 除开这些，还有一些来自家里的消息，比如说的父亲工友传来父亲脚受伤的消息，或是家里房顶又漏雨了。 每次回家她都会跟父亲说，用自己的奖学金修一修房子，但父亲总说要存着，给她置办彩礼。 以至于上学这几年，家里房子漏雨的问题一直没解决，除了父亲偷偷瞒着她，给她的屋子里换了个新床。 最后一年，她要拼尽全力学习，争取拿下市状元，不仅为了能无压力的挑选学校，还想拿到学校的十万奖金。 有了这笔钱，不论父亲怎么说，她都要先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遍。 谁都拦不住。 本以为这样被奋斗和阳光充斥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毕业。 直到那天夜里，回宿舍的路上，她碰到了聂清瑶。 那如彩虹般的头发，深深的印进了她的脑海。 听舍友说，聂清瑶是从一中转过来的，家里很有钱，当时她没在意，因为博雅中学的分班制度，她们产生交集的可能性极其低。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关于聂清瑶的消息，她都没放心上。 直到那天早读，小芳抬起头，看到聂清瑶站在门口。 同学被骚扰，作为班长的她理所当然的上前维护。 接着就是一段噩梦般的时光。 聂清瑶缠上了她，以捉弄她为乐。 小芳骨子里不是可以一直任人欺凌的角色，她理所当然的反击。 然而这次反击并没能让聂清瑶收手，反而变本加厉，两人有了更激烈的冲突。 什么休学赌约，也都是脑袋一热，一时冲动的结果。 后来冷静下来，为时已晚。 自己是斗不过聂清瑶的。 学校介入后，小芳被约谈，校方的大致意思是，要么自己休学回家，要么学校收回以前发放的助学金，强制退学。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答应休学。 班主任激动的跟年级主任理论，当场被取消评优资格。 之后，她背着书包出校门，在门口遇到被学校通知的父亲。 父亲一脸焦急，要跟学校理论。 她拽住父亲的胳膊，说是自己打人在先。 班主任都没办法，父亲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回到家，父亲一直抽烟。 小芳待在屋子里，把所有的书撕了个干净。 “你以后怎么办？” “打工赚钱。” “不读书了？” “不读了。” 父亲抬头看了眼小芳，眼底早就没了光。 闷着头抽烟到天亮，隔天就把她送到了杨万源店里。 从学校到饭店。 小芳每天入夜都会想起那一天。 如果当时我没有动手就好了。 动手打聂清瑶，是小芳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每次想到睡不着，她都会偷偷的喝酒，只要喝醉了就能睡着了。 偶尔无聊，她会翻出同桌给的画像看一看。 上边不仅有他们留的字，还有电话号码和qq号，只是没有手机，不能跟他们报平安，说声不用担心…… 思绪如潮水，汹涌而过，小芳重新把头埋在了两腿间。 秦言站起来，拍拍屁股，“虽然有风，但一直晒着还是热，而且这么晒着人都黑了，要不我们先下去？ 你想吃冰激凌吗，街对面走两步就有一家冷饮店…” “喂，秦言，你在房顶干什么呢？” 有些粗暴的声音突然响起，秦言猛的回头，看到苏允儿从铁梯爬上来。 她的高跟鞋不知道去哪了，赤着脚踩在房顶，一步步走过来，手扶台阶，轻松的翻上二层。 秦言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正在劝小芳。 苏允儿斜了他一眼，上前把秦言推开，自己坐在了小芳身边：“顾元芳同学，我可以叫你小芳吗？” 小芳依旧埋着头，没任何回应。 “你不回话，我就当你答应咯。”苏允儿语调轻快，“我知道你经历了一段很不愉快的时光，但人生难免会有一些波折，经历波折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在波折中吸取经验，让自己强大起来。” 苏允儿稍作停顿，轻轻挪了下身子，离小芳更近一些，声调也变得柔和起来。 “从前我跟着一个师傅学拳，那个师傅长得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弱，但表情特别臭屁，让人看了就想揍他。 他上课跟别人不一样，不是上来就教我招式，而是让我用全部本事去打他，他绝不还手。 跟我说的时候，他那眼神，完全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当时我就想，一定要把这臭屁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但这老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论我怎么进攻，他都能躲过去。 每躲一次他就要嘲笑我一会儿。 一开始我很生气，后边我就麻木了。 跟他学拳的时光基本天天都在对练，一开始他只是躲，后来开始出手，我每天都要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淤青。 渐渐的，我开始害怕他，每次对练只想着怎么躲避才能少受点伤，但不论我怎么躲，他都能打到，甚至比不躲的时候打的更狠。 跟之前对练比，我受得伤更重了。 那个夏天结束前，他把我叫到了他的竹屋里。 桌子上放着一盏已经冷掉的茶。 他背对着我，抽着一杆很长的旱烟。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还打不到我吗？ 刚开始，是因为水平太差，可后边一个月的对练，你的水平已经足够强了。 打不中我，只是因为你一心想着躲。 你怕我。 不敢面对我。 而不是因为你的水平不够。 那老头确实挺臭屁的，不过说话倒挺在理。 我痛定思痛。 离开之前，我主动要求跟他再打一场。 这一次我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满地找牙。” 小芳没忍住，被逗得发出一阵笑声。 笑完，小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头看向苏允儿。 苏允儿嘴角噙着笑，眼底透着温柔：“我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不要逃避，去勇敢面对。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总不能停滞不前。 在一辈子待在这里做服务员，你甘心吗？ 你的杨叔是会老的，你父亲也会变老，他们以后能依仗的只有你。 你难道不想让他们老有所养？ 你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命运始终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所以不要害怕，也不需要懊悔。 你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前。” 苏允儿每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富有激情。 小芳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她擦了擦眼角，把双脚重新放回地面，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侧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再转回身面对秦言他们的时候，表情已经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我想回学校。” 小芳向前弯腰，深深的鞠躬： “拜托你们了！” 阳光刚好洒在三人身上，三道影子在房顶尽头汇聚成一团。 苏允儿嘴角微微上翘。 秦言也松了口气。 这件事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秦言上前把小芳扶起来，拍了拍她肩膀，想说点什么，又想不出什么好词。 千言万语汇成四个字。 “好好学习。” 小芳抬起头，有点搞怪的看着秦言：“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朝秦言吐了吐舌头，小芳跑到铁梯边，扶着两边的铁架往下爬。 秦言走到苏允儿身边，轻轻说：“谢谢了这次。” 苏允儿白了他一眼，伸出手。 秦言很懂，顺手一扯，把她从青石上拉了起来。 “你觉得让她回学校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秦言本来还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如果小芳不愿意回去，他还打算让小芳换学校，或者继续留在这里学习，等高考。 “你是怕她回学校再受欺负？放心吧，他们不敢的。 况且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秦言释然，点点头。 苏允儿甩开秦言的手，背过身：“哼，就知道你一个人搞不定，还得我亲自来。” “喂，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好像我一点功劳都没，明明是我前边铺垫的好，才给了你发挥的机会。” 秦言反驳。 苏允儿转过身，想要跟秦言怼两句，但脚崴了一下。 秦言连忙伸手去扶。 “你没事吧。”秦言看着苏允儿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忍不住说：“上来也不穿个鞋，不硌脚才怪。” “你见过谁穿高跟鞋爬高的。” 苏允儿锤了一下秦言的肩膀。 “还疼吗，让我看看。”秦言扶着苏允儿到青石面上坐下，俯身看苏允儿伤到了哪里。 “当然疼了，好像踩到石子了。”苏允儿抬起脚，嘴里抽着冷气。 秦言扶着苏允儿的脚踝，看到她脚底嵌着一颗石子。 伸手捏住石子往外扯，还好没有真刺破，只是被顶出一个红色的凹痕。 “你轻点。” “我没用力啊。” “我是说另一只手，你捏疼我了。” 秦言哦了一声，松开苏允儿光滑的脚踝。 因为一直裸露在外边，还踩着被晒着的房顶，苏允儿的脚微微有些发红。 “你还能走吗？”秦言一边问，一边抬头看苏允儿。 “能，我没那么娇贵，又没伤口。”苏允儿满不在乎的说，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秦言忍不住笑：“你不逞强会死吗，我看你怎么下去。” 苏允儿回头，眼神里有杀气。 秦言当即闭嘴，大气都不敢喘。 苏允儿走到铁梯边，左右试了试，不敢下脚，样子多少有点窘迫。 秦言忍着笑，走到苏允儿旁边：“我先下去给你找双鞋？” 苏允儿盯着秦言看了一眼，脸颊有点发红。 “快去快回。” “好嘞，您等好。” 秦言扶着梯子，向上抬头，不看地面，慢慢爬下去。 转弯进后厨，一路来到前厅。 这一路秦言总觉得有点违和。 好像店里比刚刚安静很多。 不是安静很多，是几乎没有声音，那么多客人都走了？ 秦言掀起门帘，看到阿兰正现在一桌客人面前，一身黑西服，面色冷漠的上菜。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店里这么安静了。 正文 267、你还想跑？ 稍微调整面部表情，秦言来到阿兰身后，轻轻拍她肩膀：“我来吧。” 不等阿兰回应，秦言顺手接过餐盘，面朝桌上客人，脸上堆满热情：“这道菜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几位可真有眼光，就是这菜有点辣，要不要整箱啤酒？” “那就来一箱吧。” 桌上塌鼻子的男人说。 他邻座的短发男说： “等会儿还得干活呢，不喝了吧。” “少来点嘛，不耽误事。” 秦言笑呵呵的，顺着说：“这位老哥说的没错，啤酒嘛，少来也喝不醉，我去拿了？” 桌上的人没反对，秦言拉着阿兰撤到柜台，秦言一边熟练的搬酒，一边说：“你家小姐在房顶伤到脚了，你去找双平底鞋接她下来。” 秦言熟练的动作让阿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点点头，匆忙出门。 换了秦言招呼客人，店里的气氛很快恢复正常，等小芳调整完情绪，回来接班，秦言回后厨找到刚刚闲下来的杨万源。 “杨哥，你这可是越来越红火了。” “那能不红火吗，有你秦老板这财神爷罩着，生意想不好都难。” “这功劳我可不敢认，做生意这事还是得靠自己手里的真本事，手底下没点硬功夫可留不住人。” 杨万源摆摆手：“我在这店里呆的快两年了，你来之前是我，来以后也是我，人没变，生意差这么多，还不是秦老板的功劳？” 秦言笑了笑，拉着他到后厨门口，看着正在忙活的小芳：“杨哥，你是时候该招个新服务生了。” 杨万源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最近光这丫头一个人确实有点忙不过来。” “害，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芳她要回去上学了。” “嗯，回去上学。” 杨万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句，才缓过劲来。 “你说啥，回去上学？小芳？” “这咋回事，不是说犯了错误，不让上了吗？” “经过调查，斗殴事件里小芳是被意外卷进去的，所以现在没事了，由于耽误了小芳的学习，学校方面还会做出一定的补偿。” 秦言没有完全把真相告诉老杨，以杨万源的性格，要是知道小芳是被人欺负退学，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我就说嘛，小芳这孩子这么懂事，怎么肯定会主动去打人。” 杨万源喜不自禁，嘴角不住的上扬。 秦言摇摇头：“杨哥，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你原话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吗？”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唉年纪大了……”杨万源轻咳，掩饰尴尬。 “我嘴上说的跟我心里想的不一样，那时候说的都是气话，这气话不能作数的。” 秦言抑制笑意：“没错，杨哥说的对。” “回学校好啊，回学校好。” 杨万源重复两句，一拍秦言的肩膀：“不行，今天一定得好好庆祝一下，不开了，晚上关门，咱们几个好好庆祝一下。 还有青松老师。” 说着杨万源拍了下脑门：“对了，小芳她爹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我得赶紧去通知他，秦老板，你等我下。” 杨万源慌慌张张的，说话都前后不顾。 秦言还是第一次见杨万源这样，像得知自家闺女考上心仪大学的老父亲。 杨万源刚跑出去，秦言见阿兰回来，两人一起到楼外接还困在房顶的苏允儿。 “你还知道回来！！” 苏允儿看到秦言，立马大喊，火气大的很。 “苏大小姐，我这不是来了嘛。”秦言抬起头，跟人在房顶的苏允儿对视。 “你再晚来点，就可以直接给我挑风水宝地了。” 苏允儿咬着牙说。 从秦言下去到人回来，足足有十几分钟，她今天还没涂防晒，绝对会变黑。 皮肤对女人有多重要，苏允儿现在对秦言的不满就有多大，如果不是不能跳下去，她现在已经一巴掌呼在秦言脸上了。 “阿兰，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秦言偷瞄了一下苏允儿，看她表情，知道情况不妙，再在这待下去，说不定要遭殃，准备先溜为敬。 “你，要走？” 阿兰回头。 “没，我在外边等你们。” 秦言刚抬起的脚又落下。 房顶上的苏允儿大喊：“秦言，你要是敢跑…给我等着。”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跑呢，又没车，我这不是想先去给你备上冷饮吗，在上边晒那么长时间肯定热了吧？” 这个理由让秦言暂时糊弄了过去，苏允儿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秦言趁机溜进后厨，迎面撞上杨万源。 “秦老板，你这是打算去哪？” “公司还有点事，我打算回去处理一下。” “很急吗？别走了，我叫了青松老师还有小芳她爸，咱们几个今晚好好喝一壶。” “晚上再说，等我我处理完再回来…”秦言现在只想快溜，随便敷衍了一句。 “哎，秦老板。” 杨万源看秦言行色匆匆，一溜烟儿人就没影了，不由得有点纳闷，什么事这么急？ 出去了就坐到汇业小区门口坐公交，顺利的话…不对，还是叫出租更保险一些。 想起刚刚苏允儿的表情，秦言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 小芳看到低头疾步的秦言，疑惑的歪了下头。 人到胡同口，秦言前脚刚迈过去，就觉得后背一冷。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秦言脚步一顿，回头看。 苏允儿和阿兰正款款走来。 “你这是打算去哪啊？”苏允儿拉着长音，慢慢的走到秦言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秦言心脏突突的跳，眼皮轻颤：“对面冷饮店，你们怎么这么快，我还说提前准备好拿给你。” “当然要快点，不然要是漏跑了某人，把我扔在屋顶的账要找谁算？” “我想那人肯定不是故意的。”秦言冷汗渗了出来。 “是吗…”苏允儿眨眼，笑的像猫戏老鼠。 接着就是一顿胖揍。 秦言骨头架子都快被锤散了。 阿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眼底有一丝无奈。 这算是打情骂俏吗。 要是小姐真用力的话，一拳下去秦言应该就可以入土了。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嘴脸比平时稍微扬起了一点点。 正文 268、高难度操作 “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 “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 苏允儿满意的拍拍手，带阿兰回店里，留一身凌乱的秦言在胡同口长吁短叹。 明明经常健身，怎么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呢。 秦言挺起腰，拍了拍苏允儿的爪印。 打这几下还真是疼啊，臭妮子都不知道轻点，秦言在心里吐槽两句，跟着苏允儿他们回店里。 原本苏允儿是想打个招呼就走，但在杨万源极度热情的挽留下，苏允儿决定参加晚上的庆祝会。 秦言都没想到苏允儿会留下来，有点惊讶。 “你们先在店里歇着，我跟小芳出去买点菜。”杨万源说着，转头大喊：“小芳！去把车钥匙拿过来，我们去北边的菜市场拿点东西。” “来了。” 小芳像只兔子一样在餐桌间灵活穿梭。 “阿兰，你跟他们一起去吧。” 苏允儿转身说。 阿兰看了眼苏允儿，又看了眼秦言，点点头走到杨万源身边，“去买东西的话，坐我的车吧。” “不用，我车拉的多，今天弄条羊腿回来。” 阿兰抬了抬墨镜，“那我开您的车。” “电三轮，你会开吗？” 杨万源扭头问。 阿兰愣了一下，这她还真没骑过，但应该不是很难吧。 想了想，阿兰硬着头皮说： “会。” “会开就好办了，要不你跟小芳两个人去，我先去准备着佐料跟烤架什么的。” 阿兰点点头。 正好小芳跑过来，杨万源拍了下小芳的肩膀，“你跟这姐姐一起去，把我刚跟你说的东西买回来。” 小芳看着阿兰，点点头：“知道了。” 杨万源说：“机灵点，别让他们给掺水货，价钱看好。” “放心吧，杨叔，我什么时候被骗过。” “那还不是每次都有我在，这次只有你自己，长点心。” 小芳对杨万源的提醒不是很感冒，因为每次去菜市场，算不清账的都是他自己。 人家就是给他加几毛，几分的他也看不出来。 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不过有一点杨万源说的确实没错，他去买东西的时候，没人敢给他次等货，绝对会把当天最新鲜的肉和菜卖给他。 杨万源是算不太清账，但看货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 杨万源长得凶，还跟周围一些打工的人认识，菜市场的人心里都有数，没人敢惹他，只要他来都是紧着好货给他。 杨万源做的饭菜好吃，除了自己的手艺，食材新鲜也功不可没。 俗话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饭店也是这个理，只有好的食材才能做出最好的味道。 小芳对着杨万源吐吐舌头，上前拉起阿兰的手：“姐姐，我们走吧。” 突然被牵手，阿兰很不习惯，缓了下心神，微微点头。 得到阿兰的回应，小芳笑容绽放，哼着歌，拉着阿兰往外走。 停在墙根的电三轮一看就有年头了，很多地方的漆都剥落了，还有不少划痕。 车座的皮面上也有几个破洞，能看到里边黄色的海绵。 小芳跳到电三轮上，插上钥匙朝阿兰挥手： “姐姐你先把车开出去，我告诉你怎么去菜市场。” 说着，小芳往旁边挪了挪，给阿兰留出坐的位置。 电三轮的车座是长方形，刚刚好能容纳下两人，阿兰坐好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电三轮上的表盘，思索着该怎么做。 “姐姐怎么了？走吧。” “嗯。” 阿兰应了一声，开始思索，这应该跟三轮摩托差不多，旋即拧了下钥匙，手放到车把，脚下意识的去蹬油门。 一脚踩空，阿兰低头的时候右手动了一下，电三轮嗡的一声，直接向前冲了一小段。 还好阿兰松的快，电三轮没有直接撞到墙上。 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芳紧紧抓住扶手，惊魂未定的看向阿兰：“姐，你是不是不会开呀。” 这是阿兰有生以来最窘迫的时候，作为有着丰富驾驶经验的她，居然连个三轮都搞不定，属实有点受打击。 没来做苏允儿保镖前。 阿兰在组织受过专业培训，擅长多种载具驾驶，不论是什么型号的车，摩托，直升机，她都能驾驭，甚至还可以操纵一些具有攻击性的载具。 没想到今天连一个小小的三轮都搞不定，是哪个天才想的把发动开关按在车把上的？ 阿兰很想找这人好好“谈谈”。 “姐，要不我来？” 小芳已经不敢再让阿兰来了，她怕自己撑不到回学校那天。 阿兰罕见的红了下脸，点点头：“你来吧。” 小芳松口气，脚放在刹车板，手握住车把，熟练的把电三轮开了出去。 电三轮的操纵并不难，阿兰只看了两眼便会了，不过也不好意思再跟小芳抢。 午后的风吹打在身上，扬起阿兰额前的头发，十分清爽。 嗡嗡的电机声萦绕在耳边，电三轮欢快的穿梭在斑驳的树荫下。 明与暗在身上，发梢来回交替，阿兰忽然觉得这样还不错，不像开车时闷在狭小的空间，坐在电三轮上，随风徜徉在这午后的小路上也别有一番快乐。 莫名会让心情变好。 往后靠了靠，扬起头，阿兰的瞳孔映着一片绿叶。 菜市场不算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小芳直接把车开进去，停在常去的肉摊：“老板，给我来一条新鲜的羊腿。” “哟，这不是小芳吗，羊腿是吧，你等等，我给你挑个模样好的。” 一个额头帮着白色长绳的男人从后边凉棚下钻了出来。 “那你先挑着，我去隔壁弄点菜。” 小芳喊了一声，拧着车把，来到一家菜摊。 “王阿姨，还有煮毛豆没。” “有，刚煮好的，你要多少。” 一个正在忙碌，围着围裙的妇女抬起头。 “是刚煮的嘛，你可别拿昨天的糊弄我。” “瞧你说的，这条街谁不知道我这做生意不骗人。” “那你让我尝尝。” “来，给你，随便尝，不新鲜我倒贴你钱。” 小芳笑嘻嘻的拿起妇女端过来的煮毛豆，捡了几个，递给阿兰：“姐，你先尝。” 阿兰是想拒绝的，但看到小芳黑黝黝的眼睛，犹豫了下接过来。 味道不错，煮的刚刚好，软硬适中。 “还行吗？” 小芳边问，边自己尝了一个。 阿兰点头。 “王姨你给我多装点。” “好。” 之后小芳带着阿兰在菜市场里跑跑停停。 她叽叽喳喳，活力满满的样子让阿兰都不由得有些恍然。 如果之前帮小芳是单纯的完成命令，如今她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和小姐帮到了她。 “姐，你尝这个，他家鸡爪做的可好了。” “这条羊腿好沉啊，姐你都不觉得累吗？” 两人一起把包好的羊腿放到电三轮上，车兜被塞的满满当当。 小芳拍拍手，长舒口气：“收工！” 回到座位，小芳刚想开车，阿兰忽然说：“这次我来吧。” 小芳心里咯噔一声。 有点怕，但还是把位置让开。 阿兰眼睛微眯，手握车把，表情认真。 多年的驾驶经验在脑海闪过，手微微用力。 咚。 电三轮撞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 “要，要不还是我来吧。” 小芳紧紧握着扶手，颤巍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