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正文 第1章 (卷一:幻想杀手)泥石流、尸体和女网红 “趁着现在雨不是很大,大家抓紧些!” 这样的清障工作对于黄永忠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每年这个季节只要遇到暴雨他们都会变得异常的忙碌。 这儿是320与321国道的交汇处,在他的记忆中这里还是第一次出现山体滑坡现象。 因为高速公路的出现,这条国道上的车并不算多,大多是一些当地的短途车,再说是为了节约过路费的一些长途货车。 就算是这样,此刻公路的两边也已经堵满了好几十辆车子。 一些性子急的司机还不时地打着喇叭。 “这些人也是的,只知道催,这还下着雨呢,再说我们也没闲着!”新来的小伙子邓林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黄永忠笑笑:“理解一下,这大半夜的他们堵在这儿肯定也着急,大家伙加把劲,早点干完早点收工,我已经让厨房煮了宵夜,还有热呼的姜茶。” 距离塌方处最近的一辆奥迪A4上坐着两个女人,两人的年纪大约都在二十三、四岁左右。 驾驶位上的是林城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徐静,副驾驶位上是她的大学同学,流量主播尹慧。 “你说,他们干这样的活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尹慧一面修着指甲,一面看着前面不远处正在忙碌着的黄永忠他们说道。 徐静微微皱了下眉头,她似乎对尹慧问出这样的话有些诧异,要是在从前尹慧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份职业,也是一份责任。再说了,你认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随便在摄像头面前扭一扭就日进斗金?” 听徐静这么说,尹慧白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在摄像头面前扭一扭啊?姑奶奶是那么肤浅的人吗?网络直播也是一门技术活好吗?可不比你在电视台做大主持人轻松。” 清障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黄永忠听到了邓林和另一个小伙子的惊呼声。 黄永忠走到了他们面前,邓林和身体微微发抖:“师父,你看!” 其实邓林就算不说黄永忠也已经看到了,山上冲下的泥湿流中露出了半截人的身体,这人的下半身还被埋在泥沙里。 黄永忠抬头往山上望了望,然后蹲下身子去探了探,哪里还有呼吸。 “师父,还继续挖吗?”邓林轻声问道,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黄永忠。 黄永忠摇摇头:“先停下来吧,小林子,报警,等警察来了再说。” “咦,他们怎么停下来了?”尹慧发现救援队的人都停止了清障工作,聚到了一边。 徐静眯缝着眼睛:“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了?” “肯定是因为工资少,消极怠工呗,徐大记者,这种工作态度你一定要让他们曝光。”尹慧自以为是地说道。 徐静没有接她的话茬,拿起备用的雨伞:“你在车里呆着,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徐静有着敏锐的嗅觉,她感觉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想去弄明白。 “喂,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呢!”尹慧说话间徐静已经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真是倒霉。”尹慧取出耳机,插到手机上把音乐的音量开到了最大,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林城市局刑警队的值班电话响了。 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沈沉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起了电话。 “刑警队吗?我是110指挥中心,刚接到报警,320、321国道交汇处山体塌方,负责清障的救援队称滑落的泥石流中发现了一具男尸,为保护现场,清障工作已经停了下来。” 挂了电话,沈沉便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到沙发边拍醒了值班警员杨郑。 “有任务,我先过去,你负责看家,另外通知一下傅洪,让他带人过去,地点是320和321国道交汇处。” 沈沉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 原本还有着睡意的杨郑一下子坐了起来。 “傅队,头让我通知你……” “师傅,出什么事了?这路什么时候能通啊?”徐静打着雨伞来到了黄永忠他们的面前。 黄永忠看了一眼徐静,他总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邓林眼尖,一下子便认出来了,他的脸上露出惊喜:“您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徐静老师吧?” 徐静冲他微微一笑:“我就是徐静,对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们都停下来了。” 邓林嘴快:“嗯呐,我们挖出了一具尸体。” “小林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黄永忠喝道,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省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 “啊!”徐静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这可是特大新闻。 “在哪儿,能带我去看看吗?” 邓林这回不敢搭腔了,看了看黄永忠。 “你们应该已经报警了吧?放心,我只是看看,不会破坏现场。”徐静知道黄永忠才是这儿负责的,所以这话他是对黄永忠说的。 黄永忠摇摇头:“对不起,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能过去。” 黄永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徐静怎么说他都不让她过去。 沈沉从他的小POLO上下来,看着前面堵起的十几辆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步行向前。 他没有打伞,他没有打伞的习惯,所以车上并没有备用的雨伞。 “怎么了,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不是说一会就能通车吗?这得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 沈沉不时地听到那些车里发出来的几句牢骚,他也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句:“这鬼天气!” “喂,这儿不能过去,没看到正在施工吗?” 一个年轻人拦住了沈沉的去路。 沈沉看了他一眼:“我是林城市局刑警队的,是你们报的警?” 年轻人显然有些不相信沈沉的话,他向沈沉的身后看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的证件呢?” 沈沉笑了:“警惕性还蛮高的嘛,我接到报警电话就赶来了,我的同伴应该马上就到。”说话间他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小伙子看了之后愣了愣:“你就是沈沉?林城有名的神探沈沉?” 沈沉有些尴尬地说:“什么神探,我就是一普通刑警,小同志,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吧?” 小伙子领着沈沉来到了黄永忠他们这边,徐静见到沈沉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沈大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沈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徐静,这是个难缠的女人,一直她都想给沈沉做个专访可却一次次被沈沉给拒绝了。 “徐大记者也在啊,这大风大雨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到徐静,沈沉的头有些大。 “我们去机场接一个大学同学,没想到却被堵在了这儿。” 沈沉点点头:“这样啊,外面雨这么大,你还是回车里去吧,别弄生病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了黄永忠,黄永忠说道:“跟我来吧。” 说罢黄永忠没忘记对邓林交代:“你在这儿守着,除了警察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他说话的时候还看了徐静一眼,徐静气得直咬牙。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带着一中队的人来了。 在黄永忠他们的协助下,他们小心地把尸体给挖了出来。 “沈队,我们是否能够继续清障?”黄永忠问道。 沈沉点了点头:“嗯,这么严重的山体滑坡现场早就已经破坏掉了,你们继续,我们这边会把尸体带回去,辛苦你们了。” 傅洪走了过来:“死者为男性,年龄在22到25岁之间,身高171公分,死亡时间大约是三天前,死亡原因初步判断应该是机械性窒息,进一步的情况还需要等尸检结果出来以后才能够确定。”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儿已经不存在什么现场,要不我们就先撤了?”傅洪问道。 不等沈沉回答,就听到黄永忠大声冲着他们叫道:“沈队,傅队,你们快过来一下。” 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还有一具尸体。 他们的预感没有错,不过不是一具,而是两具。 一中队负责现场勘察的人又是一阵忙碌。 法医喻晓琳初步检查了一下两具尸体。 “两个死者均为男性,年龄都在22至25岁之间,二号死者身高173公分,三号死者身高168公分,二号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月前,三号死者的死亡时间还要更早,具体是什么时候需要进一步的尸检,不过三个死者的死亡原因应该是一样的,都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三个死者死于同一种犯罪手法,又都被埋在同一个地方,凶手应该也是同一个人,只是不能确定这儿是不是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傅洪低声说。 沈沉沉默了片刻:“晓琳,最迟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尸检报告?” 喻晓琳看着地上整齐摆放着的三具尸体,抿了抿嘴:“放心吧,我们今晚加个班,明天下午三点之前你应该可以拿到详细的尸检报告。” 徐静很是郁闷,她没想到沈沉根本就不给她面子,她原本想要拍两张照片,留下第一手资料的,可是却被拦住了。 回到车里,她心里埋怨着。 尹慧像是睡着了,她看着熟睡中的尹慧小声嘀咕:“心还真大,这都能睡着。” 她轻轻推了下尹慧:“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告诉你,这绝对是天大的新闻。” 尹慧却没有一点反应,她摘下了尹慧耳朵上的耳机,又用力摇了摇可尹慧却无动于衷,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探向了尹慧的口鼻处,顿时她吓了一跳。 “尹慧,别装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沈沉刚发动车子就接到了徐静的电话。 “我同学她,她死了!”徐静的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恐惧。 正文 第2章 (卷一:幻想杀手)氰化物中毒,谋杀 当看到尹慧的第一眼,傅洪便认出了她。 “尹慧,当红网络女主播,她拥有超过五百万的粉丝,不过据说她的私生活好像不太检点。”傅洪说话的时候看了徐静一眼,徐静有些不悦。 “傅队,你看我是几个意思啊?”徐静直接怼了一句。 傅洪忙说道:“她不是你同学嘛,我怕这么说你会不高兴,但我说的是事实,我之前在网安的时候曾关注过她,要知道黔州很少有这样的知名网红,以她的粉丝量我们就算想不关注都不行。” “好了,别吵了,傅洪,让你的人把现场控制起来,所有的车和人都不允许离开,特别是进城向的。另外……” 沈沉说着望向了黄永忠,黄永忠点点头:“我明白,我的人全都在呢,我会让他们都呆在这儿。” 这个时候清障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那些车子都看到了通车的希望,当他们被警察告知不能离开的时候,这些人仿佛都像吃了炸药一般,各种情绪都暴发了出来。 可听到是出了人命案,他们又都紧张了起来,生怕自己被当成了杀人凶手。 这是很自然的反应,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于危噩的境地。所以他们都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以表示自己没有杀人的嫌疑。 “初步判断为中毒造成的组织缺氧,导致生理机体陷入内窒息状态,刚才徐记者就她从下车到上车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正是利用了这段时间实施作案,你们看她的皮肤表面开始有些泛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摄入了大量的氰化物,是血液中氰化正铁血红素形成所致,如果进行解剖的话,她的血液和肌肉估计已经都成了鲜红的颜色。” 喻晓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十分钟。” 傅洪扫了一眼公路两头停着的那些车子,冷冷地说:“凶手应该就在这儿。” 沈沉说道:“重点排查单独一个人开车的那种人,这应该能够缩小范围。” 徐静却不认同沈沉的话:“凶手就不能有同伙吗?” 沈沉看了徐静一眼,没有解释,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徐静去解释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 傅洪苦笑:“头也说了,是重点排查,其他车辆我们也会进行询问的,而且你觉得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杀人的人需要同伙吗?” 喻晓琳也对徐静说:“一般而言,这样的作案手法是不会有同伙的。” “行了,查案是我们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傅洪,让人把她连同刚才那三具尸体一块带走,然后你领着人对现场所有人进行一次摸排,记得给我们徐大记者做一份完整的笔录。晓琳,看来你们有得忙了,你们辛苦一下,等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沈沉说完傅洪应了一声便去安排,喻晓琳看着沈沉:“这次可不能再赖账,你算算,你都欠我们几顿大餐了?” 沈沉尴尬地笑笑,也不管徐静,缓缓地往公路靠山的一边走去。 “他要做什么?”徐静见沈沉像是想要上爬上山去的样子,她不解地问道。 喻晓琳淡淡地说:“谁知道呢,或许他想观察一下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吧。” “怎么可能,凶手就不怕泥石流给他给埋了!” 喻晓琳还真猜对了,沈沉怀疑凶手是从山上下来到徐静她们车边的。 虽然之前他们已经询问过后面的那辆车,那辆车上那对小夫妻说没见到任何人靠近过前面的车子,可是沈沉并不相信。 两辆车的距离虽然只有一米左右,可是当时下着大雨,又是晚上,能见度大大降低,而且从刚才小夫妻俩的神情看,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曾留意外面的一切,应该是在做着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除了后面这辆车,距离徐静的车子最近的就是黄永忠他们了,可他们当时一直在埋头清障,至于说后来发现了尸体之后大家的关注点也都在尸体上,就连徐静也没有去注意车里的尹慧,在她看呆上车上的尹慧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贼喊捉贼,徐静就是杀害尹慧的凶手。 但沈沉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因为他刚才就发现尹慧的右侧脖颈处有一个小小的针孔,那针孔应该是才留下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凶手是用注射的手法对尹慧注射了大剂量的氰化物。 尹慧坐在副驾驶位上,徐静在没下车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扎到尹慧右侧脖颈的,如果说徐静是下车后绕到车子右侧扎的,那又显得有些画蛇添足,而且目标也会更大。 再就是喻晓琳推断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徐静下车后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之间,以尹慧身体里氰化物的摄入量,她应该是瞬间死亡的,徐静不具备作案时间。 至于说黄永忠的人,当时徐静表述她站的位置最靠近自己车的方向,如果黄永忠的人里有凶手的话,要到车边就一定会经过徐静的身旁。 虽然沈沉让傅洪也把救援队的人排查一遍,那只是例行公事,凶手隐藏在救援队里的可能性并不大。 有一点沈沉可以肯定,尹慧的死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他查看过尹慧的手机,尹慧最后一条朋友圈发的就是堵车的情况,她们在这儿已经堵了四个多钟头,如果凶手是看到她的朋友圈掌握了她的行踪的话,四个钟头的时间足以赶到现场实施谋杀了。 从氰化物进行调查难度就更大了,因为它们广泛地存在于自然界中,特别是生物界。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很多细菌、真菌和藻类以及粮食和植物中都含有氰化物的成分,甚至汽车尾气和香烟燃烧的烟雾中都含有氰化物的成分,就连一些水果的核里也存在氰化物和含氰糖苷。 而且通过一些简单的操作就能够进行提纯,即使纯度不那么高,但到一定的剂量就能够达到迅速致死的效果。 雨还在下,沈沉滑了一跤,差一点就从堡坎上摔了下来,正看着他的喻晓琳和徐静都发出一声惊呼。 好在他紧紧抓住了一棵树枝,稳住了身体没有再继续下滑。 沈沉就那么定住了,一动不动。 此刻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凶手如果真是从这儿下来的吗?自己的身手也算是敏捷的了,可行走起来都那么费劲,凶手又是怎么做到来去自如的呢? 沈沉没有再继续往上爬,而是跳了下来,脚下又是一滑,一个踉跄,被惯性推着磕在了徐静的车子上。 喻晓琳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沈沉摇头:“暂时没有。” “我就说嘛,凶手怎么可能从那儿下来,山体湿滑,加上泥石流,哪还有人走的路,除非他自己不要命了。”徐静觉得沈沉有些异想天开。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傅洪交代了两句就驱车离开了,他知道后续的事情傅洪能够处理。 回到局里,沈沉就给局长谭科打电话将案子做了汇报,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但谭科一下子被惊醒了。 三具尸体,那就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关键是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如果不是发生塌方事件的话,还不知道这三具尸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这可是一起严重的恶性案件。 “小沈,对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谭科问道。 沈沉想了想:“我担心这只是开始。” 谭科又是一惊:“你是说凶手还会杀人?” “嗯,三个死者死亡时间都不一样,第一个死者死亡时间距离第二个死者死亡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第二个死者距离第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却只有半个月,我觉得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假如凶手继续作案的话,那么他作案的时间距离第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十天。” 电话那头谭科沉默了一下:“为什么?” “怎么说呢,凶手是在享受杀人的快感,第一次杀人因为恐惧、紧张、兴奋等复杂的情绪会使得这种快感能够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随着第一次杀人没有被发现,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会在心理上有一种失落,就像一个艺术家的作品不能被大众知道和认可一样,于是他会第二次杀人。” 沈沉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第二次杀人时他会发现之前的那片恐惧与紧张感减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兴奋与刺激,单一的情绪会导致他的快感相对减弱,要维持这种快感,让他觉得愉悦,他只能继续杀人,在前一次杀人的快感即将消失的时候寻找到新的猎物。” “小沈,这个案子我就交给你了,你必须尽快抓住凶手!另外,你说那个女主播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女主播的死与连环杀人案应该没有什么关联,作案手法也不同,具体的情况要等傅洪他们的摸排结束以后才知道,不过凶手确实不简单,他作案前应该进行过周密的计划,只是作案时间应该是凑合才对,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会出现山体塌方,不过这也正是对方的厉害所在,能够及时调整计划,找准时机实施犯罪并全身而退。” 沈沉的话让谭科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他才说道:“我知道同时把这两个案子都压给你对你来说压力会很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两个案子一起抓。你要知道,一个拥有大量粉丝的网红遇害的影响力并不会比连环杀人案的影响力差,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破案很可能会让我们的形象受损。” 沈沉说道:“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完成任务!明天我会亲自召开会议,两个案子分别成立专案组,组长都是你,你有权调动局里的一切资源!”谭科下了死命令。 正文 第3章 (卷一:幻想杀手)猴子,偶遇和车子 傅洪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门口,杨郑做了个“嘘”的动作,他告诉傅洪,沈沉应该才合上眼。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沈沉的声音,傅洪推门进去,沈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略发红的眼睛:“排查结束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七点零五分。 傅洪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很自觉地拿起了沈沉扔在茶几上的香烟,取出一支来点上。 “嗯,现在所有人我们都做了问询笔录,尹慧的死几乎就找不到一个现场目击者。”傅洪说到这儿顿了顿,沈沉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怀疑很可能是徐静杀了尹慧?” 傅洪点点头,他确实想不出来除了徐静还能够有谁。 沈沉也点上一支烟:“你刚才说几乎找不到一个现场目击者,我可以理解为你排查的对象中有人看到了凶手吗?” 傅洪苦笑:“怎么说呢,倒是有一个车主说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人,按他的描述似乎更像是一只猴子,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能见度很低,天色暗加上暴雨对视线的影响,他反复强调他只是感觉有那么一道身影曾经向着奥迪车方向跑去。” “猴子?” 沈沉眯起了眼睛。 傅洪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觉得真是一只猴子杀人吧?” 沈沉没吭声,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他曾经问过徐静,徐静下车的时候她们的车窗是关着的,可是她回到车上的时候右边的车窗摇下来了一半。 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应该是尹慧认识的,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那么尹慧又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摇下车窗呢? 好奇? 沈沉并不认为猴子不会杀人,他甚至在心里也假设凶手是那只猴子的话,以当时尹慧的心理她会不会打开车窗? 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因为尹慧是个网红,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话说就是“直播达人”,他们更多的是想要吸引眼球,如果尹慧的胆子大一些,那么在那个时候看到一只猴子她会不会想到做一个直播? 不对,尹慧当时好像并不是在做直播的样子,她在听歌,两只耳朵都插着耳机,如果她当时如死的时候一样闭着眼睛在听歌的话,那么她根本不可能发现车窗外有一只猴子。 至于说摇下一半的车窗,别说是猴子了,就算是人也无法在不破坏车窗玻璃的情况下从外面把车窗摇下来。 “那三具尸体的身份查清了吗?”沈沉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傅洪说道:“还没有,我们与数据库中的失踪人口进行了比对,他们应该不属于失踪人口。” “尽快核实身份,不行就面向社会发出公告。”沈沉将烟头摁灭。 傅洪有些为难:“这样的话会不会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甚至还会引起恐慌。” 沈沉淡淡地说:“如果不能够抓到凶手,到时候才真正会引起恐慌。” 这可是连环杀人案,所以必须得尽快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以及作案规律,而受害者的身份确认就尤为重要。 傅洪走了,沈沉到卫生间里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用纸巾随便擦了擦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发起呆来。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是徐静。 “沈大队长好大的官威,为难我这样一个小女人有意思吗?”徐静冲着沈沉开炮。 沈沉一脸的茫然:“你怎么还在这儿?笔录还没做完吗?” 徐静几步过来一屁股就在沙发上坐下。 “沈沉,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杀了尹慧?”徐静很直接,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样子她真是气得不轻。 沈沉有些明白了,一定是傅洪在做问询笔录的时候透露出了对她的怀疑。 沈沉笑着站起来,绕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徐大记者生气了?”沈沉开口调侃。 徐静说道:“如果你被人怀疑杀了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同学、姐妹你的心里会是怎样的一个滋味。” 沈沉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傅洪他们也只是例行询问,或许他们的某些言辞欠妥当,我在这儿替他们给你赔不是了。”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多话是不能乱说的。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省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人,在黔州省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还有她这脾气也是不吃亏的,真要让她给缠上够得让沈沉喝一壶。 “再说了,徐大记者,你想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要说最有条件杀尹慧的人还真就只有你了,所以他们有这样的怀疑也很正常不是?换做你是警察,我是你,我想你也会在第一时间把我列为嫌疑人吧?” 沈沉的话让徐静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最后她阴沉着脸说道:“这么说你们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喽?” 沈沉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从客观上说你比任何人都具备杀人的条件,但是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有作案的条件,但并不意味着人就是你杀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作案的动机,另外,如果你真有作案的动机的话,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机。” “总算是遇到了一个明白人。”徐静长长地松了口气,被人当成犯罪嫌疑人还真不好受。 沈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她能够成为一个省台大咖级的主持人还是有着她的资本的,年轻,漂亮,最关键的人看着也很机灵,只是她的性子急,脾气好像也不太好,而且比较嫉恶如仇,这在她主持的节目里就能够感觉得出来。 按说她与尹慧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会走得那么近? “你怎么看尹慧这个人?”沈沉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徐静回答道:“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我们从学校出来也就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我们很少见面,这是第二次。不过我一直都有关注她,她的直播我也没少看,我觉得这三年的时间她变了很多,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变指的是哪些方面,能仔细说一说吗?” “大学时候她很善良,而且也很有正义感,我记得当时我们班上一个农村来的女同学被人欺侮她主动站出来帮着说话,她那句话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她说我们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也不应该因为别人是从农村来的就看不起人家,每一个人都有生活与学习的权利。那个时候她对金钱的欲望也并不强烈,对那些为了钱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女生很看不起。” 徐静说到这儿伸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可是就在昨晚,看到那些救援人员冒着暴雨和再次塌方的危险清障时,她居然问我那些人这么拼命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用钱来衡量这个世界。或许是她这几年做直播的缘故吧,社会和网络的环境改变了她。” “她的感情呢,你清楚吗?”沈沉问得很仔细。 徐静却摇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大学的时候她谈过一次恋爱,不过她一直都没有把那个男生带给我们看,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们都不知道那个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次她到云雾山去做户外直播,我刚好有个采访任务在那儿我们巧遇,正好她的车子抛锚,就搭我的车一起回林城,不曾想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沈沉记得徐静与尹慧在云雾山偶遇的事情她也曾经说过,只是当时她并没有说尹慧之所以搭她的车是因为自己车子抛锚的缘故。 “她自己开的是什么车?” “保时捷,至于哪一款我还真记不得,好像落地价差不多要八十多万。我们班毕业的同学里估计除了两个富二代,就她最能挣了。”徐静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羡慕的神情,相反,沈沉读出了一丝不屑。 “她的车子抛锚了?什么原因她没说吗?”沈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沈大队长,我怎么感觉又被你们询问了一回呢?”徐静觉得好像哪儿不太对劲,自己原本是来向沈沉兴师问罪的,怎么自己又变成了被询问的对象。 沈沉却追问道:“她的车子到底是怎么抛锚的?” “不知道,我没问,那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沈沉抿了抿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傅洪吗?你查一下尹慧开的车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另外看一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抛锚。” “抛锚?” “嗯,你不是给徐静做过笔录了吗?她应该提起过这事情才对。” “我还真没留意到这个问题,头,你是不是怀疑尹慧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傅洪是老刑警了,沈沉只是轻轻点了一下他就知道沈沉是怎么想的。 “不确定,所以才让你查一查。” 听沈沉这么说,电话那头的傅洪笑着挂掉了电话,对于自己这个大队长傅洪很了解,不确定的事情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一个答案,从不先入为主下判断。 “你是不是怀疑她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徐静不笨,沈沉的话让她马上就联想到了这个问题。 沈沉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不过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怀疑,但他又有些疑惑,如果车子抛锚真是凶手干的,那么凶手又怎么会算到她会上了徐静的车且再巧不巧地她们就碰上了泥石流? 沈沉眯缝着眼睛,他还是觉得尹慧的车就是凶手做的手脚,只是尹慧会遇到徐静这一点凶手应该没有想到,那么选择在这个地方实施犯罪应该是他的应急方案,这说明凶手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知道利用一切有利的作案时机。 正文 第4章 (卷一:幻想杀手)侧写师,藏尸地和矿老板 “725”专案组正式成立,局长谭科亲自担任组长,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蒋远超和刑警大队大队长沈沉担任副组长。 当然,两个局长亲自挂帅是为了显示市局对这两起恶性案件的绝对重视,真正干活的人则是沈沉和刑警队的一帮同事。 专案组的碰头会上,傅洪对案情进展进行了汇报,潭科照例向所有专案组成员传达了省、市领导指示精神,希望专案组全体干警鼓足干劲,争取早日破案云云。副局长蒋远超也表示会成为专案组强有力的后盾,为专案组做好服务。 会后,谭科把沈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谭科扔给他一支烟,沈沉接过来并没有马上点上,他把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皱着眉头:“还没想好。” 谭科点点头,对于沈沉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沈沉不是一个轻易发表意见的人,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不会随便表态。 “为了能够尽早破案,我向省厅申请借了个人,相信她到专案组来应该能够成为你的强大助力。”谭科夹着烟的那只手说话的时候轻轻挥动着。 沈沉看向谭科:“谁啊?那么厉害!” 谭科说道:“汪璐,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沉笑了:“就是那个所谓的侧写师?我说谭局,你不会真相信心理侧写的那一套吧?”说完沈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不需要,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来给我添乱。” 谭科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沈沉会是这样的态度,借汪璐他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还承了老同学的一个人情,谁知沈沉竟然不买账。 “这可由不得你,反正人我给你借来了,总不能又给人家退回去吧?据我所知她是真的很厉害,之前湄州碎尸案就是靠着她做的心理侧写抓住的凶手。沈沉,你可不能因循守旧,固步自封啊,要学会接受新事物,与时俱进。” 沈沉没有说话,手里玩着那支香烟。 谭科咳了一声:“一会人来了你可得给我热情一点,别板着张脸。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沈沉一愣,他有些不明白了,谭局这是给他派助手还是介绍相亲啊? 谭科走到沈沉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沈沉的肩膀:“汪璐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可别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沈沉的心里很是苦涩,这都哪跟哪啊,他正准备说话,谭科又开口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案子的事情也多听听人家什么意见,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既然省厅那么看中她说明她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是吧?” 沈沉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反对也没用,谭科这是铁了心的,他问了一句:“谭局,她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谭科翻了一个白眼:“想什么呢?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敲门声响起,沈沉过去打开门,一个身着警服的漂亮女孩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看了沈沉两秒之后又移到了谭科的身上:“谭局,汪璐前来报到!” 沈沉侧身让她进屋,谭科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笑:“小汪来了?”他伸出手去,汪璐先是敬了个礼才伸手和谭科握了握。 谭科看向一旁的沈沉对汪璐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沈沉,咱们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专案组的负责人。沈沉,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汪璐,咱们省唯一一个心理侧写师,她可是省厅的宝贝疙瘩,你可得给我保护好喽!” 汪璐俏脸微红:“我也是警察,才不需要别人保护呢!” 沈沉还是很礼貌地伸出了手:“欢迎加入725专案组。” 两人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了,谭科笑道:“希望你们俩好好合作争取早一点把案子给破了。沈沉,你带汪璐去和大家见个面,让她尽快熟悉案情,上手工作。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谭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偷偷给沈沉眨了下眼,却让汪璐给察觉到了。 离开谭科的办公室,两人在回专案组的路上汪璐先开口说话了:“看来沈队并不是真欢迎我啊!” 沈沉淡淡一笑:“这都看出来了?” 汪璐很是平淡地说:“放心吧,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抢功的,如果沈队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功劳的话,这一点大可放心。” 沈沉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我在乎那些?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的出现会让专案组走弯路,老实说吧,我认为你在洋学堂学的那套根本就没什么用。” “你这就是偏见,你在警察学校的时候难道就没学过犯罪心理学?你是不是也认为那个同样没用啊?”汪璐并不示弱。 “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心理侧写就是基于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分析,从而勾勒出犯罪嫌疑人的大体轮廓,这样能够缩小侦查的范围,避免无效侦查,从而减轻侦查员的工作量,同时也能够避免侦查资源的浪费。”汪璐说完给了沈沉一个白眼。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不要影响到我们正常的侦查工作,另外,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我才是专案组的负责人。” 把汪璐带到专案组,沈沉便将她交给了傅洪,自己开着车子出去了。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汪璐表达着自己对沈沉的不满,傅洪笑着说:“其实我们头人很不错的,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 “刚愎自用。”汪璐小声嘟囔了一句。 傅洪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得出来,沈沉与汪璐的第一次见面就很不愉快。 他介绍汪璐给大家认识,接下来汪璐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向傅洪要了全部的案件卷宗,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看了起来,傅洪让队里一个负责内勤的女警配合汪璐工作,自己也带着人走了。 沈沉在望垄村把车停好,一个人走到了村后的小山上,山下就是320与321国道交汇的地方,而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三具尸体被藏匿的地方。 这儿距离村子约有七、八里路,只有一些抛荒的田地。 村子里的情况他早就已经了解过了,望垄村原本有大约四十来户人家,后来很多在人家在城里打工挣到了钱,陆续都已经搬到了城里,目前村子里只剩下了十三户,且在家的不是留守老人就是留守儿童,有点劳力的都去外面打工去了。 平日里村里人也没有人会到这儿来,整个村子都问遍了,那些老人和孩子都说没见有什么外人到过这儿。 沈沉在小土坡上坐下,点上支烟,脑子里却在想象着凶手藏尸的画面。 凶手要从不同的地方将尸体弄到这儿掩埋肯定是有交通工具的,但他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从村里过来,而无论他把车停在什么地方,只要不穿过村子他都要走至少五、六里的山路,然后爬上这个小土坡。 别看只是一个小土坡,却很是陡峭,沈沉上来都费了一些功夫,带着一具尸体就更不用说了。除非凶手是借助了外物,可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痕迹,那场泥石流把现场全都给破坏了。 将烟头在地上狠狠地杵了两下,沈沉站了起来,看来只能从凶手的藏尸路线上下功夫了。只要能够确定凶手的藏尸路线,倒追回去应该是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是个笨办法,可是在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排除凶手是从村里过来,那么就只剩下东、西两个方向了。 从小土坡这儿往东过去约十里地是林城市环卫处的一个垃圾填埋场,那儿晚上是没有人的,凶手如果选择东边的话确实很难被人发现。只是要在没有交通工具的辅助下搬尸十里路这是个力气活。 往西则是一片松树林,车子只能停在林子外面,不过林子外面却有着一片鱼塘,鱼塘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的,要从鱼塘那边过来很难不被人看到。就算是不被人看到,穿过松树林再到小土坡也得有五、六里路。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 “你居然没存我的电话?”徐静在电话那头有些懊恼地说。 沈沉说道:“我记得上次你并不是用这个电话给我打的吧?”徐静还真是冤枉沈沉了,沈沉的手机里不是没有徐静的电话号码,只是没有她的这个号码。 徐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是我新办的卡,这可是我的私人电话,没几个人知道的。” 沈沉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有这样的待遇而欣喜若狂,他问徐静找他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我朋友的那个案子有眉目了吗?”徐静是来打探案情的,沈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说徐大记者,你可不是第一次和我们警方打交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纪律,在案情没有巨大进展之前,我只能对你说无可奉告。” 徐静幽幽地叹了口气,警方的规矩她当然知道,只是对于尹慧的死她一直都耿耿于怀,不管怎么说,尹慧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出的事,她如果不为尹慧做点什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知道,可是……” 没等徐静说完,沈沉说道:“放心吧,凶手跑不掉的。” 沈沉知道徐静在想什么,换做是他估计也会像徐静这样。 “那好,我等你消息。”徐静轻声说。 沈沉正准备挂断电话,徐静说道:“对了,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听尹慧说前些日子有一个矿老板追她,被她拒绝了,那个矿老板是有家室的,本就是抱着玩儿的心态。他在尹慧身上没少花钱,却没捞着什么好处,他扬言说迟早要让尹慧好看,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那个矿老板在报复她?” 沈沉沉思了片刻:“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的。” 正文 第5章 (卷一:幻想杀手)死者身份,尸检结果 “头,那三个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沈沉才回到办公室,杨郑就拿着一份资料进来。 沈沉接过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杨郑在一旁说:“第一个死者叫霍卫兵,26岁,在飞山街经营着一家棋牌室,也就是开麻将馆的,初中毕业之后就在社会上混,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过两次,不过问题都不大,两次都只是拘了十五天。” 沈沉低声说:“就一混社会的。” 杨郑点头:“他那德行得罪的人可不少,最主要的,他还在麻将馆里放贷,五分息,利滚利,对于还不上钱的人动辄就是道上那一套。麻将馆才开了两年,这两年他却赚了不少的钱,还养了六、七个手下,这次就算没这事儿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治安那边已经盯上他了,是打黑除恶的重点目标之一,也不知道这是谁在为民除害。” 沈沉瞟了杨郑一眼:“你是个警察,说话能不能过下脑子?什么叫为民除害,霍卫兵再有什么问题,都只能通过法律的手段对他进行制裁。” 杨郑吐了下舌头,继续说道:“第二个死者叫韩跃武,25岁,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人员,这人是出了名的毒舌,只要他开口一准没有好话。” 沈沉抿了抿嘴:“镜湖山庄这个楼盘是不是在观湖区?” 杨郑回答:“是的,属于新经开区。” “嗯,继续。”沈沉仍旧埋头看着资料,其实这些资料上都有,他是有意想要看看杨郑记住了多少,更主要的他还想听听杨郑对案子的一些看法。 这也是他带新人的一种手段,他希望作为一名刑警,杨郑能够养成多动脑子的习惯。 “第三个死者叫廖哲,24岁,在小河区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其实也不是他开的,原本那废品收购站的老板是他的父亲,前年他父亲出车祸死了,他呢也不是读书的料,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废品收购站里帮着父亲打理,他父亲死后他自然就接了手。头,你可千万别小看这收破烂的,人家开的可是几十万的奔驰呢!这家伙除了性格张扬一点以外倒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沈沉点点头,虽然几十万的奔驰算不上什么豪车,但绝对算是好车。 沈沉放下了资料,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的那面白板上用红笔写下了三个受害者所在的位置:“飞山街、观湖区、小河区,三个死者分属于不同的区域,对于这一点你怎么看?” 杨郑盯着白板,抠着头:“头,老实说,我还真没有一点头绪,不过如果用你以前教我的方法,像这样的连环杀手作案一般以自己的经常居住地为圆点,以半径的形式进行覆盖的话,那么他的经常居住地应该是在云岩广场附近,对吧?” “那指的是一般情况,用在这个案子不适合。” “为什么?” “区域过大,一般情况下凶手都会选择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动手,所以他的活动范围不会过大,还记得上次给你说的那个案例吗?渝城的那起连环杀人案,凶手虽然杀了好几个人,但这些人都是在江北区,而且杀人的顺序也是按着江北区的地图顺时针选择作案目标。这样凶手的位置很容易锁定,但你看,在我们这个案子里飞山街在主城区我们就不说了,单看观湖区的小河区,中间还隔了两个区,也就是说凶手选择作案地点以及作案目标是没有规律的,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其中的规律。”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是法医喻晓琳,她的手上拿着的是尸检报告。 “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与之前的推测吻合,死因都是机械性窒息,脖子上有勒痕,从受力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死者的身后用类似于绳子的物体勒住了死者的脖子,然后背靠背将死者背在背上,直至死者窒息死亡。你看这里,脖颈勒痕显示死者脖子左侧受力要比右侧受力要重一些。”喻晓琳指着照片说。 杨郑好奇地说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能断定凶手是背靠背把死者勒住背起来的吗?也许凶手是左撇子呢?同样也可以造成死者左边颈部勒痕受力要重一些吧?” 喻晓琳没有解释,沈沉指着那勒痕说道:“看勒痕,只有将死者背起来这勒痕才会显得平直,特别是侧面,如果两人是站立着的,那么这勒痕后部会斜向上或者斜向下,因为在用力的时候无论向上或是向下才能够有着力方向。不信你可以试试,平着拉是什么样的感觉?” 杨郑已经想明白了:“平着拉找不到着力点。” “对,平着拉不仅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而且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直到沈沉解释完,喻晓琳才冲杨郑笑道:“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杨郑尴尬地笑笑,沈沉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说说,为什么凶手要用这样的一个动作?”喻晓琳也看向了杨郑,杨郑犹豫了一下:“从三个死者的体貌特征看,三人个头都不小,特别像霍卫兵和廖哲,说他们体格魁梧都不为过。凶手之所以用这样的一个动作是因为他的体型和力量都比死者要差些,用这样的方式死者就算是想反抗也无法找到着力点。” “这回你算是说对了。”喻晓琳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沈沉说道:“告诉傅洪,让他调查一下三个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重点是和三个死者都有关联的人。” “已经把资料传给傅队了,头,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杨郑离开之后,喻晓琳看着沈沉笑,沈沉白了她一眼:“发什么神经?” “那女孩我见着了,看着蛮不错的,不只是长得漂亮,感觉也很能干的,你可得抓住机会哟!” 沈沉一头雾水:“女孩?什么女孩?” “装,你就继续装。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吗?看来谭局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没少费心思。你可别辜负了人家谭局的一番苦心!” 听喻晓琳说到这儿沈沉才反应过来,喻晓琳说的是汪璐。 “你可别瞎说,谭局是请人家来协助我们破案的。”沈沉有些无语,喻晓琳什么时候变得八卦起来了。 喻晓琳说道:“行了,你就偷着乐吧,在省厅追求她的男生可是排着长队呢,对了,我听杨郑说你好像对她的心理侧写很不感冒?” 沈沉低声说:“杨郑又乱嚼舌根子。” “其实你应该试着接受一下新生事物,我看过相关的一些报导,心理侧写还真是很有用的,心理侧写、微表情分析在国外早就已经广泛运用于刑事案件的调查之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沈沉不置可否。 喻晓琳把手中的尸检报告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尹慧确实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她体内查出有大剂量提纯的含氰糖苷成分,估计来源于一些果核,想从这上面入手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尹慧在不久前应该堕过胎。” “什么时候?”沈沉放下手里的尸检报告抬起头看向喻晓琳。 喻晓琳正色道:“应该是一个半月前。” 喻晓琳刚离开,沈沉便叫上了负责尹慧案的刑警二队队长肖秋水,两人开着车子便去往了金城矿业集团。 金城矿业集团并不在林城,而是林城下辖的修武县。 徐静说的那个追求尹慧的矿老板就是金城矿业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洛金城。 前台的文员在经洛金城许可之后领着沈沉和肖秋水来到了洛金城的办公室。 洛金城见二人进来,一脸带笑地迎上前来:“久仰沈队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一睹真容!”沈沉淡淡一笑,和洛金城握了握手,他没想到这个大老粗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洛金城又和肖秋水握了下手:“肖队,我们这是第二次打交道了吧?” 肖秋水点点头:“洛老板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几年前因为矿上发生一起盗窃案,肖秋水和洛金城有过一次接触,不过那个时候洛金城的生意才刚刚起步,看来这几年他确实混得风生水起。 招呼二人坐下,漂亮秘书端来了两杯茶后就退了下去。 洛金城掏出一盒两个九的香烟来散给沈沉和肖秋水,沈沉接了过来,肖秋水则是摆摆手说自己戒了。 洛金城自己点上一支:“不知道什么风把二位警官给吹来了?” 沈沉把香烟放在了茶几上,端起茶杯看着洛金城:“你真不知道?” 洛金城摇头:“我哪知道,我可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从不作奸犯科。当然,如果两位警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配合的,我一定没二话,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还是明白道理的,配合警察办案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对吧?” 沈沉没有说话,吹了吹茶水,然后抿了一口,肖秋水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洛金城:“洛总,照片上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洛金城疑惑地接过照片,看看沈沉,又看看肖秋水,最后目光才落在了照片上,当他看清楚照片上的女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洛总认识啊!”肖秋水笑道。 洛金城咳了两声:“不算认识,不过我倒是经常看她的直播。” “是吗?”沈沉放下杯子,把那支烟拿起来点上:“可我怎么听说洛总对她有意思,甚至还花了不少钱在追求她呢?”洛金城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话可不好这么说的,我追求她?怎么可能,我可是结过婚的,我对她单纯就是欣赏,一种对美的欣赏。” “她死了。”肖秋水突然说道。 洛金城瞪大了眼睛:“死,死了?”他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肖秋水继续说道:“三天前的晚上被人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洛金城嘴里喃喃着。 沈沉说道:“洛总,7月25日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洛金城一下子站了起来:“沈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她?” 正文 第6章 (卷一:幻想杀手)换口味,房产和分手费 洛金城没有作案时间,7月25日那晚他在公司加班,确切地说他是在公司监督员工加班。因为第二天他们公司要参与一个大项目的竞标,他得守着他们把标书做好。 不过从洛金城听到尹慧死讯的表情来看,沈沉觉得他与尹慧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在网络平台打赏那么简单,也不像徐静说的那么回事,他与尹慧之间应该有很亲密的接触。 当然,沈沉并不认为是徐静在撒谎,相反说谎的人可能是尹慧,她在徐静面前说了假话。至于为什么,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她不想徐静这些同学用某种眼光看她吧。 “沈队,尹慧的死真的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洛金城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茶杯,轻声说。这个时候的他俨然已经没有了一个大老板的风范,涉及到人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沉没有说话,肖秋水则是淡淡地说:“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你和尹慧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和我们说清楚,明白吗?” 洛金城抿着嘴,眯缝着眼睛,好像有些犹豫。 大约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洛金城才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我说,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我和尹慧之间的关系你们能不能替我保密?你们也知道我是结过婚的人,而且我家的那位……”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换成了一脸的苦笑。 来之前沈沉就已经对这个洛金城的一些情况进行了了解,洛金城的公司之所以能够迅速地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和他的妻子秦艳有很大有关系。秦艳的父亲曾是黔州省某厅的的领导,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他所拥有的人脉关系仍旧给予了洛金城事业上极大的便利,加上洛金城也属于那种会来事的人,所以短短几年他的金城矿业就从一个小小的矿山变成了今天的集团公司。 沈沉点点头:“放心吧,如果确定和案子无关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洛金城这才向沈沉和肖秋水说起了他和尹慧之间的故事。 原来洛金城与尹慧早就认识,那时候尹慧大学即将毕业,在一次商业酒会上,洛金城与为赚外快客串礼仪小姐的尹慧相识,他一下子就被尹慧的美貌所折服。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洛金城就是一个小老板,尹慧并没有看上眼,只是尹慧也没有彻底地拒绝他,偶尔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有时候她也会陪着洛金城出席一些私人聚会,但两人之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就这样洛金城在她的身上也付出了不少。 后来洛金城的生意做大了,尹慧对洛金城的态度又有了一个大转变,尹慧说想做网络直播,洛金城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其实大多数网红的背后都有着一个巨大的推手,说白了,顶级网红都是资本的催生,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一个利益集团支撑。 而尹慧身后站着的就是洛金城。 “你在她身上花这些钱你老婆一点都不知道吗?”沈沉问道。 洛金城嘿嘿一笑:“这都是些小钱,一些地方挤一挤也就出来了。而且我家那口子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她就只会逛街、做美容、打麻将。” 肖秋水戏谑:“看来她对你倒是很信任嘛!”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之前她还是防着我的,不过我有我的办法,女人嘛,就是要哄的。”洛金城的脸上带着些小得意。 沈沉却说:“你说,万一你老婆知道你和尹慧的关系,她会怎么做?” 洛金城被他问得一愣,看向沈沉,沈沉却自顾地看着自己茶杯,似乎那茶杯里盛开着一朵花似的。 “你们怀疑是我老婆?不,不会的,我老婆要是知道了最多是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来的。我对她还是很了解的,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敢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沈沉放下杯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还挺在乎你老婆的嘛!” 沈沉确实从洛金城的反应看出他是很在意秦艳的,话语间全都是为秦艳开脱之词。 洛金城叹了口气:“毕竟这么些年的夫妻,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亲人一般。” 肖秋水冷哼一声:“在乎她你会在外面乱来?” 洛金城连忙说道:“这是两码子事,男人嘛,有时候偶尔换换口味偷偷腥很正常的。” 肖秋水白了他一眼:“据我所知你老婆也长得很漂亮的,你竟然还不知足。” 洛金城尴尬地说:“她是长得漂亮,怎么说呢,就拿现在很多有钱人来说吧,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也一样会腻,时不时他们也会想吃点野菜粗粮什么的,但这也就只是临时换下口味,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对吧?”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笑了,面前这个男人能够把自己的出轨说得这么堂而皇之也算是个人才了。 在洛金城金钱的助力下,尹慧很快就成为了著名的网红,她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的人,洛金城也终于在她身上获得了回报。只是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一方面洛金城不想让自己的老婆知道,另一方面尹慧也不愿意自己与洛金城的关系暴露而影响了她在粉丝心中的形象。 只是有一点让沈沉疑惑,那就是尹慧为什么要对徐静说那样的话呢? “你最近有没有和尹慧闹什么矛盾?”沈沉问道。 洛金城摇头:“没有,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就算有矛盾花点钱就能够解决的,对于一个喜欢钱的女人来说钱就能够解决一切。” 沈沉看着他:“可如果她已经不满足你给她的那些,想得到更多呢?” 洛金城不说话了,他又掏出一支烟点上,似乎是被烟给呛着了,大声地咳了起来。 沈沉接着说道:“对了,尹慧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吧?” “啊?”洛金城瞪大眼睛,一副震惊的表情。 “她死前曾去堕过胎。”沈沉的声音有些冰冷,他直直地盯着洛金城:“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尹慧是不是想利用那个孩子来威胁你以达到什么目的?” 洛金城有些不淡定了,他拿着香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肖秋水说道:“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有些事情你就算是不说我们也能够查出来。” 洛金城叹了口气:“没错,那孩子是我的,之前她给我打电话说怀了我的孩子,她逼着我和秦艳离婚,我当然不会答应,她又说我不离婚也行,必须给她在在水一方买一套别墅,再给她两千万,然后每月还得付给她二十万的生活费。” 尹慧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在水一方可是林城最高档的小区,那儿的一套别墅最低也要近两千万。 沈沉说道:“你答应她了?” 洛金城摇头苦笑:“她这一开口差不多就是四、五千万,我整个公司的流动资金都没这么多,况且这个口子一开,天知道接下来她还会提出什么条件?有一就会有二有三,原本我们就说好的,大家只是玩玩,可她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告诉她,大家好说好散,我最多能够给她凑一千万,不过孩子得拿掉,她起初不同意,后来我在名都国际给她全款买了一套三居室之后她才松了口。名都国际那套房子也不便宜,为了和她断绝关系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也就是说在她答应打掉孩子之后你们之间就彻底断了?”沈沉问道。 洛金城点头说:“确切地说是她拿掉孩子之后,她做手术的那家医院也是我帮着联系的,房子是先领着她一起去买的,登记的是她的名字,至于那一千万是在她拿掉孩子之后才转给她的。那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了,打那以后我们就没再有过任何的联系。” “可我怎么听说你威胁她,还说要让她好看?”沈沉冷笑。 洛金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威胁她,一直都是她在威胁我好不?况且我钱都已经给她了,房子也买了,登记的还是她的名字,我犯得着再去威胁她吗?只要她不再纠缠我我都谢天谢地了。” “或许她得到了这些还不满足呢?”肖秋水说。 洛金城一脸的无辜:“不会的,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那么做,而且孩子都拿掉了,她也没了筹码。对了,我听说她又搭上了一个富二代,在这个时候是不我怕她纠缠,而是她怕我纠缠。” “一千多万可不是小数目,你竟然还能够瞒得住秦艳?”沈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此刻在沈沉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洛金城应该不是杀害尹慧的凶手。不过对于他提到的尹慧后面勾搭上的那个富二代,在对尹慧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的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这个嘛,虽然数目是大了些,但是想想办法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洛金城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不愿意多说,沈沉也就不问了,他看了下肖秋水,肖秋水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两人才站了起来,沈沉说:“洛总,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找你,当然你要是想起什么也可以主动联系我们,这是我的电话。” 沈沉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他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好的。” 离开金城矿业,沈沉和肖秋水上了车,沈沉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你怎么看?” 肖秋水说:“洛金城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油滑一些,生意场上也有些手段,但应该还没有胆子去杀人,哪怕是买凶杀人。诚如他所说的,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就算是尹慧真的贪得无厌他也能够想到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沈沉点点头,这一点他也赞同,尹慧的事情就算是暴露,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与秦艳之间会出现矛盾与间隙,但要只他与秦艳的感情在,最多就是两人给尹慧一点补偿,又或者尹慧连现在得到的都有可能失去。要知道她用孩子来威胁洛金城索要巨额钱财这事儿倘若洛金城与秦艳反过来告她勒索也够她喝一壶的。 洛金城显然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使出杀人这样的昏招呢。 正文 第7章 (卷一:幻想杀手)垃圾堆,口角与矛盾 红边门菜场门口摆着三个大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早已经装了,一些人甚至把垃圾倒在了垃圾桶的旁边,臭气熏天。 “杜瘸子已经两天没来了,这么大一个菜市场两天的垃圾都要堆成小山了,不行,得打电话去环卫处投诉他。”卖肉的摊子上一个拿着砍骨刀的胖子恨恨地说。 邻摊的一个女人轻哼一声:“郑屠,那天你和杜师傅呛起来,还想要打人家,就你那德行人家还敢来吗?” 郑屠的眼睛一横:“怪我咯,谁让他说话难听来着?” 另一个摊位上的中年男子也开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杜就那脾气,性子急,嘴快,你和他呕什么气?你不看看你那天的架势,只差点没拎起你的杀猪刀扑上去了。就我说,真要动起手来你指不定还不是老杜的对手呢!忍忍吧,或许等老杜的气消了他就会来的。” 女人也说道:“就是,忍两天吧。” 郑屠说道:“忍?怎么忍,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这垃圾堆没挨着你们的摊位,这味道你们觉得顾客还敢往我这摊位了凑吗?” 正说着,一辆垃圾车缓缓地驶来,停在了路边。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环卫工作服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男子看起来很健硕,只是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一条腿有些拖着地儿。一张脸胡子拉碴,皮肤也呈古铜色。 他看都没看郑屠他们,将垃圾桶推到了车旁,靠上了传送杆,那垃圾桶在一阵机械声中缓缓上升到了垃圾车的顶部,倾斜,将垃圾倒入了车中。 郑屠两步走到了穿环卫工作服的男子面前:“我说杜瘸子,你是故意的吧?这两天你都没来,就是想让这垃圾堆影响我的生意!你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不行,你得赔!” 说着他便一把揪住了杜仲平的领口,杜仲平冷冷地看着他:“老子就是故意的,有种你打我啊!”郑屠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抬起了拳头,旁边的那个中年人忙上前来将郑屠给拉开,中年人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杜师傅这两天肯定是家里有什么事所以才没有来,对吧,杜师傅。” 那女人说:“杜师傅,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就算你有事来不了也应该让其他人来的,我们这儿可是大菜场,两天得堆多少的垃圾,天气又热,你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啊,就因为这垃圾,很多顾客都跑到护国路那边的菜场去了。郑胖子说话是不怎么好听,可是杜师傅,将心比心,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这天气要是肉卖不出去一天我们就得亏上不少,这损失谁承担得起啊!” “就是!”一旁看热闹的摊主也趁机附和。 杜仲平的脸色很难看,他冲着女人说:“这两天车坏了,今天才修好呢。”他总算是解释了一句,似乎觉得还差点什么,又说道:“我是想让同事帮忙来着,可是他没答应。” 郑屠冷笑:“就你那德行,跟同事相处也就那样,谁会帮你?” 杜仲平没再搭话,继续着他的活儿,三个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倒进了垃圾车,他开始清理起地上那些散乱的垃圾,用铁锹一铲一铲地将它们铲到了垃圾桶里,再次倒入垃圾车。 垃圾堆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杜仲平就准备上车离开。 郑屠抓住了他的胳膊:“别啊,就想要走啊,你还没说呢,我们的损失怎么算?” 中年男子见状上前拦住:“老郑,算了,算了,杜师傅也不是故意的。” 女人犹豫着自己该向着谁说话,这时杜仲平瞪着郑屠:“松手!” 郑屠就是不松,杜仲平用力摔开了他,郑屠大怒:“哎哟,你敢打我?” 说着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杜仲平也恼了:“你想搞哪样?”他的铁锹一横,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女人吓得赶紧上前拉着郑屠:“行了行了,让他走。”她又看向了杜仲平:“杜师傅,你走吧,不过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杜仲平开着垃圾车离开,郑屠气愤地大声说道:“我要去投诉他。”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行了,他也不容易,一天又脏又累的,一个月也没有两个钱,体谅一下吧。” 远处的一辆桑塔纳里,傅洪点上支烟,轻声说道:“这个杜仲平倒是蛮有脾气的嘛!”身旁是一中队的年轻警员黄猛,黄猛笑道:“岂只是有脾气,他的脾气大着呢,整个环卫处他谁都不买账,就是他们处长他都敢当面抬杠的。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和霍卫兵、韩跃武两名死者都曾发生过口角,他甚至差点和霍卫兵打起来。别看霍卫兵是混社会的,真要干起架来根本就不是杜仲平的对手。” “这样看来这个杜仲平很有嫌疑。”傅洪说。 黄猛点点头:“没错,我们曾去藏尸的现场也看过,距离那儿东边不到十里就是环卫处的垃圾填埋场,杜仲平每天清运的垃圾最后都是送到那儿去。而且杜仲平都是一个人作业,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清理垃圾,原本一个班应该是两个人的,可是他这个人的性格古怪,根本就不善于与人交流,所以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傅队,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有运输工具,熟悉藏尸现场,单身,有轻微残疾,带暴力倾向,这些都符合汪璐所做的心理侧写。” “没规矩,汪璐是你叫的吗?” “那我该怎么叫啊?”黄猛一脸的无辜,傅洪说道:“她可是省厅刑侦技术支持中心的副主任,你就叫她汪主任吧。” 林城市局刑警大队。 沈沉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拿着的是汪璐对犯罪嫌疑人做出的心理侧写。 上面写着: “犯罪嫌疑人年龄约35-45岁之间,性格孤癖,冷酷,不善与人沟通、交流,有局部身体缺陷,并有一定暴力倾向。独自居住,居住环境恶劣,有交通工具,满足作案所需要的运输条件,熟悉抛尸地点周边环境以及道路监控的具体位置,该嫌疑人应该是个从事户外工作者,可考虑环卫工人、快递员等职业。” 沈沉将资料放下,看向坐在对面的汪璐:“我很奇怪,这些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汪璐淡淡地说道:“三名死者的年龄都在22-25岁之间,同为男性,这说明凶手作案的目标是有针对性的,我最初的判断凶手很可能与死者的年纪相仿,但从凶手的作案手段以及作案后对现场以及尸体的处理上,感觉凶手作案时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要做到这一点,22-25岁这个年龄段的人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当然,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除外,但这明显又不像是专业的杀手所为,所以我把嫌疑人的年龄适当放宽。”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在他看来汪璐所谓的心理侧写根本就是不靠谱,他置疑汪璐对于凶手的这些特征描述的真实性。 汪璐继续说道:“从三名死者的死因来看都是凶手突然袭击,从身后勒住了他们的脖颈所致,凶手与死者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交流,一般的凶杀案,无论是仇杀、情杀凶手多多少少都会与被害者有言语或者肢体上的交流,可这个凶手没有,他甚至没有与死者面对面,这表明他的性格孤癖,不愿意与人,哪怕是将死之人有任何的沟通,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身体有着某方面的缺陷,他不想自己的缺陷暴露在别人的面前。这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导致的。至于说他单独居住,居住环境恶劣则是通过他的性格分析得出来的,另外,他有作案所必须的交通工具这一点我想应该不用我再做解释了吧?” 老实说,沈沉对于汪璐的这番分析还是很震惊的,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对的他不好说,但这么听她解释起来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汪璐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刚才一中队那边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初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那个犯罪嫌疑人基本符合心理侧写的各项特征。” “哦?”这就让沈沉有些好奇了。 “据说是个环卫工人,42岁,单身,他就住在距离望垄村东边那个垃圾填埋场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原林城市轮胎厂宿舍。轮胎厂早就已经没了,那儿正准备进行棚户区改造,原来的住户也已经搬得差不多了,现在居住在那儿的人不多,很多房屋都空置着。怎么说呢,用脏、乱、差来形容那儿一点都不为过。” 沈沉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没有打断汪璐。 “一般到四十几岁还单身的这种情况,说明他个人应该存在某种生理或者心理缺陷,这个人确实有着明显的暴力倾向,曾与第一和第二个死者发生过争执,差点动手。” 沈沉说道:“第一死者霍卫兵,那可是出了名的混混。” 汪璐笑了:“是啊,你想想,连那样的一个混混他都不惧,而且傅队还说了,这个人的体格健硕,孔武有力。就在今天,这个环卫工人还差点与红边门的一个卖肉的商贩干了起来,一边拿刀,一边拿着铁锹,要不是旁边的人拦着非得见血不可。” 沈沉轻咳了一声:“所以你们就认定了他是凶手?” 汪璐说道:“只是初步认定,至于是不是你们不是还得深入调查吗?” 沈沉摇摇头:“我觉得你们的结论下得过早,哪怕把他列为犯罪嫌疑人你们的理由也不是很充分。刚才你说他今天在红边门差一点就和一个卖肉的干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个人易冲动,鲁莽,与你刚才分析的沉着、冷静是不是相矛盾?一个随时都可能和别人干上一架的人又怎么可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呢?” 汪璐被沈沉一下子给问住了,她张大着嘴,看着沈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沉又问道:“他与第三名死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汪璐抿了抿嘴:“还不知道,傅队他们正在调查。” 正文 第8章 (卷一:幻想杀手)偏差,关联和往事 林城市轮胎厂棚户区,一栋四层的筒子楼里,在片儿警的带领下傅洪和黄猛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 门口堆放着一些杂物,一个老旧的蜂窝煤的炉子上正烧着的水已经开了,水汽从烧水壶里窜出老高。 “这栋楼里目前还住着三户,一楼一户,二楼一户,三楼一户。只有杜仲平是老住户,一楼和三楼的都是楼里人搬走以后来的,这地方不是准备要拆迁了吗?一些拾荒者,流浪汉什么的就住了进来,反正也没有人会收他们房租,一楼的拾荒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外省人,白天几乎不在,很晚才回来。三楼住的流浪汉是个乞丐,每天都会在市西商业街那儿行乞,也是一干就到大晚上。其实轮胎厂宿舍这片现在大多都是这样的,已经成了一个治安、卫生的死角。不过市里已经说了,再有两个月这儿就会全部拆除,到时候就好了。”片警小刘尴尬地介绍着情况。 黄猛将手包夹在了腋下,然后敲了敲原本就开着的门。 其实原本就不用敲门的,因为他们早就已经看到了屋子里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吃着面条的杜仲平。 杜仲平仍旧吃着他的面,只拿一双眼睛斜瞟了一下面前的三人。 片警小刘上前,脸上带着微笑:“老杜,还认得我不?” 杜仲平点点头,嘴上却是没停下来,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是狼吞虎咽,似乎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小刘介绍道:“这两位同志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杜仲平眯起了眼睛,神情也变得有些小心谨慎起来,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上的碗,一边吃一边看看黄猛又看看傅洪。 小刘见杜仲平并没有接待客人的觉悟只得自己搬了两只小凳子:“傅队,你们将就坐吧,他屋头就只有这个。” 三人就在杜仲平的对面坐了下来,杜仲平吃面的速度就更快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碗面给吞了下去,完事抬起手用袖子在嘴上抹了两下,放下碗,他在口袋里摸索着,估计是想要掏烟。 傅洪递过去一支,他却不伸手来接,而是继续抠着他的口袋,从里面抠出了一支皱巴巴的香烟来,自顾点上。 小刘正想说什么,傅洪摆了摆手,然后冲着杜仲平笑道:“杜师傅,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傅洪,这是我们队的黄猛,我们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杜仲平抿了抿嘴:“啥情况?” 傅洪说道:“你还记得前个月在飞山街的一家棋牌室门口你与一个叫霍卫兵的年轻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吧?” 杜仲平冷哼一声:“我当然记得了。” “那你能够仔细和我们说说你们发生冲突的过程吗?”傅洪脸上的笑容始终保持着。 杜仲平皱着眉头,眯缝着眼睛像在回想着。 “那天我去收垃圾,完了就把垃圾桶给放回原来的位置,也就是他们棋牌室门口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垃圾桶一直都放在那的,不知道那天他们发什么疯,不许我把垃圾桶放回原处,硬要我挪地,那咋成?那玩意放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杜仲平说着情绪就有些激动。 傅洪忙递过去一支烟,这回杜仲平接了过去,他看了看:“硬遵,好烟呢,二十六一盒。”傅洪苦笑,这烟算不得什么好烟的,可在杜仲平的眼里却不一样。 杜仲平接着说:“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四、五个年轻人就围着我想动手,我不怵,我占理不是,再说了,我虽然是个收垃圾的,但也不是谁都能欺侮的,他们要动手我就和他们干!不过后来他们也没敢动手,我也就没再搭理了。” 他说到这儿抬眼看向傅洪:“你说的那个霍什么兵应该就是他们挑头的人吧,那家伙我一看就是个烂障,混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要不是看我一把年纪一定要让我好看,我不是吓大的,我杜瘸子天不怕地不怕,就他们真把我惹急了我能把他们全给废了。” “杜哥,你怎么说话呢?正经说事儿,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小刘生怕杜仲平言语间惹了是非,喝道。 杜仲平自己的那支烟要抽完了,他把傅洪给他的那支接着手里的烟屁股点上,又将烟屁股在地上杵熄,用脚碾了两下。 “怕啥呢?”杜仲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傅洪的心里暗想,这样子并不像是真杀了人,相反这个杜仲平好像对霍卫兵已经死了的这件事情并不知情。难道他是在演戏吗?那也演得太像了吧,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黄猛正想说出霍卫兵已经死的事情,但傅洪制止住了,傅洪接着问道:“杜师傅,前阵子你去过观湖区,还去看了那儿的一个新楼盘是吧?” 杜仲平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们在调查我?” 傅洪说道:“例行调查而已,杜师傅,你别多想。” “没错,我去过。”杜仲平回答得很干脆,黄猛说道:“你该不会是想买房吧?” 或许是黄猛说话让杜仲平有些不悦,他瞪大眼睛:“怎么,不行吗?难道我就不能买房?”傅洪也狠狠地瞪了黄猛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杜仲平虽然只是一个环卫工人,但却有着很强的自尊心,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 黄猛苦笑:“杜师傅,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傅洪也跟着说道:“杜师傅,他小孩子家的不懂事,你可别跟他一般计较。” 黄猛闭上了嘴,小刘说:“这儿再过两个月就要拆了,杜师傅去看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杜仲平摆摆手:“我是想买房,不过不是给我自己买。” 他这么一说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小刘说:“杜师傅,我听说你可一直都只是一个人,这房子不是给自己买给谁买啊?” 杜仲平叹了口气:“这事不说了,不过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去过镜湖山庄,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听说你在那儿和他们的一个销售顾问起了争执,有这回事吗?”傅洪也直接,他看出来杜仲平是个直人,心里不藏事的,此刻他也对汪璐的那个侧写产生了怀疑,这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那家伙狗眼看人低,他认识我,知道我是扫大街的,见我就冷嘲热讽,他就像个娘们说话尖酸刻薄,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耳光,不过没打着,让他们的人给拉开了。环卫工人怎么了,环卫工人也是人不是,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吧?那家伙就该打,下次再这样我还打。警察同志,你们不会因为这事儿就来抓我吧?” 小刘轻咳了一声,傅洪说道:“那个混混和这个销售顾问都死了。” “死了?”杜仲平一下子被惊呆了,那神情不像在作假。 “怎么就死了呢?”杜仲平一时还没缓过劲来,不过很快他一把拉住了傅洪的衣袖:“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该不会是怀疑是我杀了他们吧?我杜瘸子虽然脾气不好,有时候会惹些是非,但我绝对不可能杀人的,杀人可是犯法的,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 傅洪点头:“杜师傅,你别紧张,我们并没有说他们的死就一定和你有关系,之前你和他们有过争执,所以我们才会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杜仲平这才平静下来,傅洪又问道:“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谁啊?”杜仲平顿时又有些紧张起来。 “他叫廖哲,是小河区一家废品收购站的老板,就在小河区胜利路上。”傅洪说话时看着杜仲平,目前警方并没有查到杜仲平与廖哲之间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一旦杜仲平承认认识廖哲的话,那么三个死者都和他扯上了关系,就算他不是凶手也应该与凶手有着某种联系。 杜仲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问傅洪要了支烟接上火:“他不会也死了吧?” “没错,他也死了。”黄猛说。 杜仲平先是一愣,接着说:“为什么会这样?” 傅洪追问:“你认识他?” 杜仲平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口吸着烟,他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这三个人都是与他起过冲突,最少也是有过争执的人,可现在他们全都死了,他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警察找上门来,那么说明他肯定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杜仲平告诉傅洪他们,他每次把垃圾送到填埋场的时候都会清理一下,把一些能够当作废品出售的垃圾都捡出来,然后偷偷拿到小河的这家废品收购站去换点钱,这是单位不允许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认真,不只是他,他们环卫处的好几个人都是这么干的。只是大家都做得隐秘,谁也不会张着嘴巴到处乱说去。 之前廖哲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大家的合作是很愉快的,到了廖哲管事,这家伙心黑,价格压得很低,杜仲平他们当然就有很大的意见,一次杜仲平忍不住就和廖哲吵了起来,还说要一拍两散,廖哲威胁他,如果真要翻脸的话就把这事儿和环卫处的领导说,到时候杜仲平吃不了兜着走。 杜仲平当时就想弄他的,当然,并不是弄死他,而是想要出口气而已,不过最后杜仲平还是忍了,他需要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最后只得忍气吞声。 “杜师傅,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买房子给谁吗?”傅洪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很重要,或许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杜仲平的脸微微一红,他犹豫了片刻,烟都抽去了半支才缓缓地说道:“是我年轻时欠下的债,我就想着怎么着也该让那娘俩过得好一点,这些年来我舍不得花钱,能攒一分是一分,就是想为她们买一套像样的房子。” 接着杜仲平就把他年轻时的一段往事给说了出来。 正文 第9章 (卷一:幻想杀手)飙车党,公子哥楚彬 晚上十点多钟,花二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这儿便成了一些年轻人飙车的好地方。 白色的POLO慢慢地驶向了这些年轻人的聚集点,这辆车与那些改装的豪车一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一个乞丐误入了富人的派对一般。 沈沉听着耳边改装车辆那发动机雷鸣般地轰鸣声,侧头看了下一旁坐着的区交警队队长晏安一眼:“就这你们都不管的?眼睁睁地看着?” 晏安的脸上带着苦笑:“沈队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这个路段可是我们重点整治的目标之一,可以说大查三六九,小查天天有,可不管我们再怎么查也熄灭不了他们对速度的激情。你到我们队上去看看,这样的车子收了至少二十多辆了,这些公子哥儿有哪个没进去呆过十天半月的?可放出来之后依然故我。这都快成我们分局的一块心病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严防死守,但总不能把我们整个交警队的人都栓在这儿吧?我们队里才多少人?我们的区域又大,能够经常性抽调人手来管这事儿已经很艰难了。” 坐在后排的肖秋水说道:“头,这事儿还真怪不着晏队他们,不只是他们花涧区,东风区那边也是一样,新天大道支段的那条路上也有这样的一帮子年轻人经常在那儿飙车,屡禁不止。” “真要禁没有禁不了的,办法总比问题多这道理你们应该懂的。对于这些人,除了治安处罚,还可以吊销驾驶证,如果再无证驾驶的话那就不是治安处罚那么简单的了,让他进去蹲两年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手腕严厉些,我还就不相信扭转不了这种局面。”沈沉一面说一面拉开车门下了车。 晏安和肖秋水相视苦笑,晏安说道:“沈大队有时候太理想化了,这些公子哥哪一个没点背景,真要动真格的那可得承受方方面面的压力。” 肖秋水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说,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真抓他一两个典型看谁敢来说事讲情,再这么下去不出事则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兜得住吗?”说着他也下了车,晏安赶紧跟着下去。 见三人从POLO车上下来,便有两个年轻人凑上前来,他们看着沈沉的小POLO脸上带着讪笑,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哟,什么时候POLO都能够来这儿了,也不嫌丢人!” 晏安的脸上很不好看,他走上前来:“拐老六,你皮子又痒痒了?这才出来得几天啊,又跑这儿来了。” 被他叫拐老六的年轻人这才留意到走在三人最后面的晏安,他换了一副笑脸,躬了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两个九来,抽出一支递给晏安:“晏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晏安没有接他的香烟,轻轻拦了一下:“楚彬在吗?” “您找彬哥啊,在,在,您稍等。”说着拐老六小跑着往不远处的人堆去,沈沉没有站在这儿等,跟着就往那边去,晏安和肖秋水跟在他的身后也向着人群走去。 人群中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一身名牌,英俊帅气的年轻人迎着沈沉他们走来,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晏安的:“晏队,我们就是在这儿聚聚,没飙车呢。”他笑起来还俩小酒窝,说话时直接塞过来一包两个九的香烟。 晏安拦住他:“少来这套,楚彬,今天不是我找你,是他们找你问点事儿,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别耍花招知道吗?” 楚彬愣了一下,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沈沉和肖秋水,楚彬轻声问晏安:“他们是?” 不等晏安回答,肖秋水上前:“我们是林城市局刑警队的,这是我们沈队,我姓肖。” 楚彬的脸色微微一变:“刑警?” “楚彬,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沈沉的语气很是冷淡,楚彬点点头:“行,十五分钟后我们在富水路的‘上岛咖啡’见吧。” 沈沉皱了下眉头:“十五分钟你能够到富水路?” 晏安也给了楚彬一个白眼,楚彬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道:“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我一定到。”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向着自己的车走去,晏安瞪了楚彬一眼也和肖秋水跟着沈沉走了。 拐老六好奇地问楚彬:“彬哥,刑警找你什么事啊?” “我哪知道什么事啊,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真是晦气,肯定是那个女人的事儿。”楚彬的后半句是自言自语,拐老六也不敢问,看着楚彬发动车子绝尘而去,他对其他人说:“彬哥说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只见刚才还是一大群人,倾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车上晏安说:“沈队,没我什么事了吧?” 沈沉点点头:“谢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就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我还得去超市买点东西。” 待晏安下了车,肖秋水叹了口气:“这个老晏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世故圆滑,做事情畏手畏脚的。” 沈沉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嘴里说道:“这也不怪他,以前他也是有棱有角的,只是后来被磨平了,当初如果他像现在这样,怎么可能还在分局当一个交警队长。再有两年他也要退了,现在对他而言只要无大过也就熬过去了。” 沈沉没有再在晏安的身上多说什么,转而问道:“这个楚彬你知道多少?” 肖秋水说道:“楚彬的父亲楚信阳你应该不陌生吧?咱们省房地产龙头企业楚天地产的大老板,前年他还捐赠了二十辆车给局里,我们队上用的车子有一半是他们捐赠的。楚天地产在林城的口碑很不错的,他们的两个大楼盘品质一流,价格却很公道,楚信阳热衷于慈善事业,不只是捐赠给我们办公用车,还在全省捐助了很多乡村小学,资助了不少的学生。总之,楚信阳这个人的形象蛮正面的。” “楚信阳我知道,我问的是楚彬。” 肖秋水笑道:“说起这个楚彬来就连楚信阳都头大,楚天是楚信阳的独生子,也许就这一个孩子的缘故吧,楚信阳和他老婆对这个儿子十分的宠溺,从小到大都惯着他。楚彬一直以来学习成绩又都很不错,就是主意大,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是孩子王了,你想想,这么一个富二代,舍得花钱,身边就会围拢不少的人。不过他除了喜欢飙车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恶习,都是些小毛病儿。他曾进过一次局子,就是因为飙车。”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 二十五分钟之后,沈沉的车子停在了富水路的“昨日重现”门口。 这是一家老牌的咖啡厅了,当时不是有一句很出名的广告语么,我不是在“昨日重现”就是在去“昨日重现”的路上,这句广告语林城很多人都能够朗朗上口。 走进咖啡厅,服务员就迎上来:“请问是沈队吗?” 沈沉点了点头,服务员说:“楚少已经订好了包间,二位请跟我来。”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肖秋水轻笑:“这小子还真会来事儿。” 沈沉却是说道:“看来他还真是十五分钟就到了,这小子这么开车难道就真不怕死吗?”要知道从花二道到富水路,哪怕是不等红绿灯,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至少也得二十分钟,楚彬肯定又是超速来的。 肖秋水嘟了下嘴:“算了,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头,你别忘记了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沈沉和肖秋水进了包间,楚彬已经坐在那儿了,在他的面前摆着的却是一套茶具。 “我想两位警官不一定习惯喝咖啡,所以就自作主张地点了功夫茶,我家那老头子就不喝咖啡,只喝茶,是不是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 肖秋水翻了一个白眼,要说他的年纪大些还说得过去,肖秋水今年四十出头了,可人家沈沉才多大,二十七、八,三十都不到,怎么就被楚彬归纳到上了年纪的那类人群了呢? 肖秋水偷偷瞟了一眼沈沉,沈沉倒是很淡定,在椅子上坐下:“喝茶好,养身。” 这下轮到楚彬愣住了,他哪会看不出沈沉的年纪,他那话也是故意说的,没想到沈沉还真就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以为意,他仿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肖秋水笑了,也坐了下来。 楚彬没有再贫嘴,而是泡了一壶茶,然后给沈沉与肖秋水倒上一杯才给自己也斟上一杯。 “楚彬,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么?”沈沉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只是沈沉对于茶之一道并没有太多的研究,想想他一个刑警大队长,哪天不是忙得飞起来,哪有时间慢慢玩这些玩意儿。 楚彬掏出香烟来散了一下,然后点上一支:“你们是为了尹慧的事情来的?” “哦,明白人嘛!”肖秋水看着楚彬笑道。 沈沉点了下头,楚彬说:“我听说她是被人谋杀的?” 沈沉说道:“你听谁说的?” “重要吗?这事儿都传开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好保密的,现在可是信息时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藏不住,捂不住的。” 楚彬的话语中带着几会蹊落,沈沉看着他:“我听说你在追求她?” “追求?拜托,别用这么老土的词好不,得,你说追求也行,其实我就是主动约她吃过几次饭,想和她交交朋友,不过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我听说之前她曾和那个叫啥来着,对,洛金城,就叫洛金城,是个矿老板,他们就打得很火热,据说她能够有今天全靠了这个洛金城,不过后来两人掰了。” 肖秋水轻哼一声:“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 楚彬说道:“这年头,只要有钱,想知道什么不可以啊?”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一个半月前曾堕过胎?”沈沉问道。 楚彬愣了一下,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我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又不是谈婚论嫁,我这种家庭你们应该知道,结不结婚,和谁结婚我根本就说了不算的。” 正文 第10章 (卷一:幻想杀手)洛金城之死,至亲之爱 “对于尹慧的死你怎么看?”沈沉问得很直接。 楚彬皱了下眉头:“我能怎么看?不说是谋杀吗?无非就是仇杀或者情杀,不过无论是仇杀还是情杀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实说,我和她并不熟,除了知道她长得漂亮是个网红,曾经跟过一个矿老板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认识不到两个月,一共也就吃过几顿饭,有过那么一、两次的肢体接触,但却没有实质性的那啥。” 肖秋水说道:“可是她却说你是她的新男朋友,这又怎么解释?假如她说的是真的,你和她恋爱了,当你发现在你之前她曾和那个洛金城在一起,甚至不久前还为了那个男人打掉了一个孩子,你心里会不会生出怨恨,觉得她欺骗了你的感情,继而想要报复他?” 楚彬苦着脸:“警官,你就别玩了我好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好说不好听,这要让我家老头子听到非得打死我不可。” 沈沉说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我哪知道,话说,查案不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吗?”他说话间又点了一支烟,他确实是真的紧张了,他喃喃道:“早知道会惹上这样的麻烦我又何苦去招惹这个女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电话响了,是杨郑打来的。 “头,出事了,刚接到报警,洛金城死了,傅队已经带人去了,他让我通知你一声。”杨郑在电话里说。 沈沉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尹慧这个案子还会有第二个受害者,他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是他的疏忽,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肖秋水见他这个样子,轻声问道:“头,怎么了?” 沈沉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电话让杨郑把地址发给他,挂了电话,他对楚彬说:“洛金城死了,楚彬,这两天你自己小心一点,最好老实呆在家里,现在看来杀害尹慧的凶手很可能会对与尹慧有关系的人进行报复。” 楚彬慌了:“可是我和尹慧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可是凶手或许不会这么认为。行了,我们还有事情得先走了,你也早一点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沈沉递过去一张他的名片,楚彬小心地装进了口袋,想着抓起了自己的手包:“我和你们一块出去。” 沈沉和肖秋水驱车赶往案发地点,楚彬则开着车回家了,被沈沉那么一吓,他哪里还敢在外面晃荡,他是皮一点,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怕死,不惜命。 “怎么会这样?”肖秋水一脸的疑惑,他显然也没有想到洛金城会出事。 沈沉抿着嘴:“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情杀,把刚才你对楚彬分析的那一段用在这儿就很吻合了,只是作案的人不是楚彬,凶手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呢?这个尹慧也是的,自己惹下这许多的桃花债,最后把命都给搭上了,值得吗?”肖秋水感慨道。 沈沉叹了口气:“人都已经死了,你嘴上就别那么损了。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抓到凶手,天知道他还会不会有下一个目标。” 洛金城是死在名都国际他给尹慧买的那套三居室里的,手里还拿着写着尹慧名字的房产证。他的死因和尹慧的一样,氰化物中毒,现在并没有发现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不过傅洪却在沙发上找到了两根不属于人类的毛发。 “头,这像是猴毛。”傅洪把证物袋递过来,沈沉看了一眼,确实有些像。 傅洪走到了肖秋水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这儿就交给你们二中队了。” 虽然尹慧的案子与7月25日发现的连环杀人案都属于“725”专案组管辖,但一中队负责的是连环杀人案,二中队具体负责尹慧的案子,只是接到报警时傅洪正在值班,所以先带人过来看看。 肖秋水说道:“难道真是猴子杀人?” “之前我们就有过这样的怀疑,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傅洪说。 沈沉眯着眼睛:“他为什么会到这儿来?查过他的通话记录了吗?” 傅洪说道:“估计是想来拿房产证的,我查过他的通话记录,傍晚的时候他给公司的律师打过一个电话,我又给那律师去了电话,他确实咨询过律师,像这种情况如何能够把房阁下转回到他自己的名下。不管怎么说,这套房子也价值不菲,当初他给尹慧买这套房子就心不甘情不愿的。” 喻晓琳也走了过来:“卫生间里有疑似猴尿的不明液体,得进一步检验才能够确认,他的死因应该也尹慧的死因一样,在他的脖颈处我们发现了针孔,当然,也还要等尸检之后才能够正式出结果。” 沈沉冲她点点头:“辛苦了。” “大餐,我们还在等着某人兑现他请我们吃大餐的承诺。” 喻晓琳一双眼睛看着沈沉,沈沉摸了下自己的鼻梁:“放心吧,等过一阵子我一定请大家吃大餐。” 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风风火火的。 是汪璐。 “我接到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了,怎么想,有什么线索吗?”汪璐问道。 喻晓琳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汪璐说道:“猴子自己是肯定不会杀人的,应该是有人暗中教它这么做,这个人具备训练动物的能力,特别是猴子。” 沈沉问道:“还有吗?” 汪璐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人有着很强的自卑心理,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另外,他很可能就是尹慧的暗恋者,尹慧是网红,在网络上她拥有很多的粉丝,碰巧她的粉丝里很可能就有这么一个喜欢她,在精神上想要独占她的人,又或者这个人把自己假想成为她的男人,她唯一的男人,他不允许她与别的男人有染,在他看来那是一种背叛,而他很可能一直在暗处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 她说完,喻晓琳拍着手笑道:“太厉害了,真的很精彩。” 肖秋水说道:“谢谢汪主任,你可是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啊,之前我们一直只关注于尹慧的生活圈子,排查对象也是她现实中所接触的那些人,反倒是把她网红的身份给忘记了,我马上让他们去查一下,网上她的那些粉丝,筛选一下看看有没有符合这个特征的。” 沈沉却是泼冷水道:“也别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心理侧写上,它还是会有一定的偏差的,所以你们还是不能偷懒,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我们自己的刑侦手段。” “什么偏差?”汪璐有些不服气。 沈沉看向傅洪,傅洪把与杜仲平接触的事情说了一遍,傅洪说以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杜仲平应该不是犯罪嫌疑人。 汪璐瞪着眼睛,接着她皱起了眉头,沈沉也不好再打击她,说道:“当然,心理侧写并不是说没有用,它还是能够让我们少走很多的弯路,至少我们能够将排查的范围大大缩小,这一点你是有功劳的。” 汪璐却并不买账,她又哪会听不出沈沉这是安慰话。 洛金城的死让尹慧案变得更复杂了,当然,反过来看,也让尹慧案多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这晚上净在折腾,沈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怎么这么晚?”他的母亲邱玉珍居然还没睡,还在等着他。 “妈,你怎么还不休息啊,我不是说过吗?不用等我的,最近局里的事情多,说不定就真没时间回来呢。以后你可别再等了,自己先去睡嘛。” 邱玉珍微笑着说:“你没回来妈哪睡得着啊,心里就老惦着。” “有什么好惦记的,我能有什么事,别忘记了,我可是个警察。” 听他这么说,邱玉珍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她轻声说:“当年你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是警察,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那天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小沉啊,老实说,你进警队当初我打心里是不赞成的,你是不知道,每天你离开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妈这心里就乱得很,只有见到你回来,妈才踏实。” 邱玉珍的话让沈沉的鼻子一酸,他走到邱玉珍的面前,然后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妈,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还有我爸的案子迟早一天我也会让它水落石出的。” “嗯,妈信,妈相信。锅里热着煮红薯呢,你是喜欢吃的,这么晚回来一定饿坏了吧,赶紧去吃吧,少吃点,垫巴下就得了,别吃太多了不消化,吃了就早点睡,妈先回屋了。” 邱玉珍回了屋,沈沉这才进了厨房,从锅里拿出一个红薯咬上一口,他的眼角溢出了泪水,那眼泪滑了下来。 红薯是甜的,泪是咸的。 吃了一个红薯,沈沉并没有马上回屋,而是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子里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情。耳边又响起了汪璐关于两个案子嫌疑人的心理侧写,他觉得汪璐的侧写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不知道哪儿出了错,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侦查的方向?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张小毯子,应该是母亲为他盖上的,心里不禁一暖。 洗漱过后,他和邱玉珍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邱玉珍站在窗边,看着他那辆白色的小POLO驶出小区,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喃喃自语:“孩子多像你啊,你可得好好保佑他平平安安的!”说罢扭头看向了摆放在桌子上的沈沉父亲的遗像。 沈沉并不知道这些,此刻他已经在去局里的路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距离局里给他们的破案期限又近了。 在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傅洪:“通知你们的人九点在小会议室开个碰头会,我们再把案子给好好梳理一下,另外,把汪璐也给叫上。” 正文 第11章 (卷一:幻想杀手)窗边的影,都市彼岸 窗边的影,都市彼岸 楚彬今天难得起得很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父亲楚信阳和母亲汤梅正在一楼的餐厅用着早餐,楚彬下意识就想要转身上楼,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他还是充满了敬畏的。 “小彬,快,一起吃早餐!”汤梅也没想到楚彬会起这么早,老实说,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情况还真是不多。 楚彬无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楚信阳却没有看他,一面喝着粥,一面看着今天的都市报。 虽然已经是互联网时代,可是楚信阳却依旧保持着看纸质刊物的习惯。 “黔灵山的猴子繁殖得太快,已经泛滥成灾了,两年前我就曾经提过,一定要控制它的数量,直到现在出现了几起猴子伤害游客的事情他们才开始重视,这不,准备分两批向省外赠送猕猴,预计共赠送近五千只。”楚信阳说完放下了报纸。 楚彬接过张婶给他盛的一碗粥,拿起一根油条刚咬了一口,听到楚信阳提起猴子,他的神情不禁微微一变,似乎带着几分恐惧。 楚信阳和汤梅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 汤梅说:“是啊,前阵子我去山上烧香的时候那些猴子竟然直接就跑来抢夺我们手上的袋子和皮包,一来就是十好几只,那招架可吓人了。是得好好整治整治,否则这山都不敢上了。” 楚信阳这时才看向楚彬:“舍得回来了?好好的家里不呆着,偏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 楚信阳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打心底他对孩子是很疼爱的,他曾多次想让楚彬到公司去帮他,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偌大一个家业总得有人打理。可楚彬却根本就没有兴趣,就是进了公司也是三打鱼,两天晒网,他一气之下又把楚彬给撵出了公司。 汤梅看向楚彬:“小彬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这么一直浪着吧?听妈一句劝,和你爸好好认个错,回公司好好上班,将来楚天还指望着你呢。还有,别再住在外头了,一个人在外面就是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搬回来住吧。” 楚彬抬起头来,看看汤梅,又看看楚信阳,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有白头发了。 楚信阳说道:“这阵子还是常常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去花二道飙车?” 楚彬轻声“嗯”了一下,不过接着便说:“爸,以后我再也不再飙车了,我会老实回公司上班。” 他的话让楚信阳有些惊讶,自己的儿子他是很了解的,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呢?汤梅却没去多想,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很开心:“这么说你也答应搬回来住了?” 楚彬点点头。 汤梅一把拉住了儿子的手:“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的,你今年二十五了,好好把心思放在公司上,改明儿我让你陈阿姨带着陆晴来家里吃顿饭,陆晴那丫头你还记得吧?小时候你们扮家家酒的时候你可是说过的,长大了你要娶她,人家可真放在心上了的。”汤梅一面说,一面看着自己的儿子笑。 楚彬皱起了眉头,那只是儿时的玩笑,怎么能当真? 汤梅又说道:“人家陆晴现在可是长成了大姑娘了,漂亮着呢,长相、气质和学历和你都很般配,特别是他们家的家世背景都很不错的。” 汤梅还想继续说下去,楚信阳咳了一声,汤梅这才停下。 楚信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彬,楚彬的心里有些发慌。 楚信阳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有。”楚彬的声音很小。 楚信阳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外头闯祸了?” 楚彬挤出一个笑脸:“真的没有。” 汤梅很是护自己的儿子:“你就不能把孩子往好里想吗?他能闯什么祸,自己家的孩子你还不清楚?虽然贪玩了一点,但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信阳把碗里的粥喝完,然后看着楚彬:“既然你想要回公司今天就跟我一起去上班吧。” 楚彬忙说道:“爸,能缓上几天吗?这些天我有些累。” 楚信阳瞪大了眼睛,楚彬说道:“三天,就三天,行吗?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楚信阳还想说他两句,汤梅急眼了,她生怕楚信阳再把儿子给逼走,瞪着楚信阳说道:“我说老楚,你还有完没完了,儿子已经答应回来了,也答应去公司上班了,让他休息几天怎么了?” 在汤梅的拉扯下,楚信阳被撵着离开家去了公司,他们临走的时候汤梅还给楚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担心,楚信阳那她能搞定。 楚彬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一只手里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上拿着沈沉的名片,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给沈沉打电话。 最后他还是拨通了沈沉的电话。 “沈队,是我,楚彬。” 沈沉正在会议室里听着傅洪他们对案情的分析,楚彬的电话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说吧,什么事?”沈沉对这个富二代并没有多少好感,之所以留下自己的名片也是因为案子的需要,当时他就隐隐有些担心,楚彬会不会成为洛金城之后的第三个受害者。 “沈队,昨晚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我总是感觉在窗边有一只猴子在盯着我。”楚彬说完不由得又扫视了一下四周,仿佛在某个窗边真有那么一只猴子。 “猴子?”沈沉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昨晚虽然他告诉楚彬说洛金城死了,可是他并没有对楚彬透露相关的细节,也就是说楚彬不可能知道猴子的事情,可他居然打电话来说感觉被一只猴子盯上了,这让沈沉不得不重视。 “你现在在哪?”沈沉问道。 楚彬说:“我在家,我昨晚回家了,就是我爸妈的那个家。” 沈沉轻声道:“楚天都市彼岸?” 楚信阳的住处沈沉是知道的。 “是的。” “好,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着沈沉就挂了电话,这个时候专案组的碰头会也开得差不多了,沈沉和傅洪交代了两句就准备离开,前往楚彬的住处。 “我和你一起去吧。”汪璐说。 沈沉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无所谓了,我总不能成天呆在办公室里吧。”汪璐一副赖上他的样子。 沈沉也没有再说什么,领着汪璐一起上了他的小POLO,车子向着南明区驶去。 路上在汪璐的询问下,沈沉把楚彬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汪璐听后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沈沉愣了一下:“新闻?什么新闻?” “黔灵山的猕猴泛滥,有关部门决定分两批将五千只猕猴赠送给国内两个大景区,临近黔灵山的两个城区经常会有猴子出现在一些居民区。” 沈沉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汪璐说道:“所以单凭一只猴子并不能说明凶手盯上了楚彬,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之所以说这事儿,就是希望能够给你提个醒。因为昨天听你们说了洛金城的事情,楚彬很可能也会感到害怕,这个时候他对于周边环境的一些细微变化就会变得敏感起来,或许他是真的看到了猴子,但他会夸大他在看到猴子这件事情上的感受。” 沈沉点点头,对于汪璐的分析他还是很认可的。 “沈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汪璐扭头看向开车的沈沉,沈沉也看了她一眼:“问吧。” “你是不是对心理侧写有偏见?我听说谭局把我给叫来你是满心的不乐意。”汪璐问得很直接,沈沉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才说道:“怎么说呢,我个人觉得吧,现在很多人已经将心理学玄学化了,不可否认心理学有其科学的一面,但我并不认为心理学就是万能的,心理侧写我也大致了解过,但它并不是说你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够完成的,同样也要做大量的信息采集工作,从诸多的线索中提炼出与犯罪嫌疑人内心活动相关的元素加以总结,完善。我呢,对心理侧写谈不上排斥,但也并不迷信,作为一个老刑警而言,我更倾向于用最原始的刑侦手段,而不过分依赖于一些科技手段,包括你的心理侧写。” 汪璐有些无语,原本她是想好好给沈沉上一课的,可是沈沉居然能够把心理侧写了解得这么透彻,说起来也头头是道。人家说了,对心理侧写并不排斥,只是人家更习惯于自己的侦破方式罢了。 汪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汪璐说道:“不管怎么样,谭局既然让我到专案组来,那是对我的信任,所以我会做好我的工作,也希望你们能够积极配合。另外,别老是把我扔在办公室不闻不问,你也说了,哪怕是做心理侧写也需要大量的信息处理采集工作,所以从现在起,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我要切实地参与到你们的实际工作中来,另外,作为专案组的心理侧写师,案情的新进展,新发现我必须要随时掌握。沈队,我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沈沉有些头大,他不怎么习惯与女人相处,哪怕是同事。可是汪璐提出的要求他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半天都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汪璐却不依不饶,非得他表态不可。 最后没有办法沈沉只得答应了下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楚天都市彼岸。 楚天都市彼岸是楚天集团开发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在整个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能与之媲美的只有“在水一方”。 沈沉的车子进小区的时候被门卫给小小地鄙视了一回,能够住在这样的高档小区的人非富即贵,进出的车子至少都是四、五十万一辆的,像沈沉这种小POLO还真入不了这些人的法眼。 正文 第12章 (卷一:幻想杀手)抓痕,面包屑与陋室 沈沉摁了下门铃。 张婶听见后就准备去开门,楚彬对张婶说:“我去吧,你忙你的去,是我的朋友。” 张婶“哦”了一声,自顾去忙了。楚彬以前也经常约朋友到家里来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楚彬打开门,把沈沉和汪璐请进了客厅,楚彬亲自给二人泡上茶水,然后自己才在沙发上坐下。 “你确定你真看到了那只猴子?”这是沈沉问的第一句话。 汪璐有些不满地看向沈沉,她觉得沈沉这样太直接了,而且这样的询问会给楚彬一种不良的心理暗示,会让楚彬感觉到尹慧的案子与猴子有关。 果然,楚彬的脸色微变:“尹慧和洛金城的死难道也和那只猴子有关系?” 沈沉没有否认,回答道:“没错,我们怀疑他们是被猴子杀的。” 猴子杀人!猴子居然也能杀人? 楚彬就更加确信自己昨晚没有看错了,他甚至觉得昨晚盯上自己的那只猴子的眼神很是凶恶,简直就像是想要自己的命一般。 汪璐实在忍不住了:“楚彬,你也别害怕,即便是尹慧与洛金城的死可能是猴子干的,但并不意味着你昨晚见到的那只猴子就是杀人的那只,你看看今天的新闻,黔灵山上的猴子已经泛滥成灾,时不时就会跑到两城区骚扰居民,光是七月份就出现猴子在两城区伤人的事件十余次,现在各个部门都在努力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们住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两城区的交汇处,说不定你看到的只是从黔灵山下来的野猴子也不一定。” 沈沉这才附和道:“是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所以你别自己吓自己,你不是说嘛,你和尹慧之间并没有什么,凶手又怎么会盯上你呢?” “沈队,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和尹慧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我说了不算,要看凶手是怎么想的,万一他疯了,非得找我的麻烦怎么办?还有,如果那真的只是只野猴子又怎么会在我的窗外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呢?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我是怎么过来的,脑子里总会想着那只猴子,无论我怎么翻来覆去都能够感觉到它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在她看来楚彬的情况并不好,她不知道沈沉昨晚到底都和这家伙说了些什么,搞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 沈沉轻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自己点上一支:“带我们到楼上去看看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都已经来了,总得去看看的。 楚彬这才领着二人上楼。 楚彬的卧室很大,差不多有七十多个平方,阳台的方向是一个大落地玻璃门窗,靠南的一面是个大飘窗。 飘窗外面哪怕是猴子也是无法落脚的,所以不用问,楚彬看到的猴子应该是在阳台这边。 “它当时就在阳台的护栏上,喏,就是这儿。”楚彬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指着一侧的护栏说。 沈沉走过去,看了看,用手拈起了阳台上一粒不易察觉到的白色细沫,沈沉将它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又放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楚彬和汪璐看得直皱眉头,这家伙也不嫌脏的。 沈沉说道:“是面包的碎屑。” 楚彬来了劲头,他说:“我从来就不会在卧室里吃东西,从小养成的习惯,打我小时候我爸妈就不许我把东西拿到卧室来吃,而且我也不喜欢吃面包。” 他这么说就是要证明这面包屑很有可能是那只猴子留下的。 汪璐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到你房间来的时候吃的呢?” 楚彬摇头:“这就更不可能了,我的屋子除了平时张婶来打扫一下卫生,其他人是不会进的,就连我爸妈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都不会进我的屋,虽然我爸平时对我很严厉,但在这方面他们还是很尊重我的。” 沈沉点了点头,他也看得出来楚彬其实除了喜欢飙车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一些纨绔子弟的那些坏习气。林城的这些富二代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折在他手上的就有好几个,欺男霸女,涉黄、赌、毒的大有人在,至少这些在楚彬的身上并没有,说明楚信阳的家教还是很不错的。 沈沉伸出半截身子,看向阳台外面,他发现阳台外侧有着两道很明显的划痕,从痕迹来看很像是猴子攀爬上来的时候留下的。看来楚彬看到的真是一只猴子,而那只猴子当时就在这护栏上坐着,盯着屋里的楚彬,它的手里还拿着一块面包。 汪璐问道:“你晚上睡觉不拉上这道窗帘的吗?”她指的是阳台上的这道窗帘,如果楚彬当时把窗帘拉上的话也就看不到那只猴子了。 沈沉也好奇地看向了楚彬,一般来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把窗帘给拉上的,偏偏楚彬竟没有关窗帘,这就有些不太正常。 楚彬皱了下眉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拉窗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可是你们也看到了,阳台对着的是山,而且这山上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都很少有人出没的。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这窗帘倒是两、三年会换一次,但几乎都没有用过,倒是飘窗的那边我晚上会关上,因为它对着的是小区里的一栋小高层洋房。” 他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楚彬又说道:“也是昨天心里有些害怕,换在平时我连这道玻璃门都不关的,夏天的时候我习惯开着这门睡觉,我不喜欢吹空调,每次吹空调的时间久了就觉得鼻子很不舒服。” 沈沉说道:“平时你都是住在家里的?” “之前是,不过这两年因为迷上了飙车,经常要玩到大半夜,怕回来会影响到我爸我妈,于是我在外面租了套房子自己住。” 汪璐笑了:“堂堂黔州省大地产商的公子居然还租房子住?” 楚彬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是想买一套的,可是我爸不让,他说我要是想自己住可以在公司开发的楼盘里挑一套,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公司的楼盘,物业也是公司的,那样我的一举一动还不是仍旧在我爸的眼皮子底下。我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能够有一定的自由。” 沈沉没好气地说:“你已经很自由了,我想你爸应该不会支持你去花二道飙车吧?” 楚彬抿了抿嘴:“我和我爸妈说好了,决定搬回来住,至于飙车嘛,我真的只是单纯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沈队,我向你保证,我和我的那帮兄弟都只是爱玩车,没做过其他的什么坏事。” 沈沉看了他一眼:“飙车的危害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吧?也是你们运气好,没有摊上大事儿,不然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够站在这儿和我们说话吗?” 楚彬低下了头:“我以后再不去飙车了,我答应了我妈,回公司上班。”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这是楚彬自己的事情,他才不会多说什么。 汪璐说道:“你也别太紧张,这两天安心呆在家里,不过最好还是把门窗给关好,一旦再有什么发现及时和我们联系。” 楚彬点点头,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沈队,你说凶手应该不会真要对我下手吧,我真是冤枉的,我并没有对尹慧做什么。” 沈沉淡淡地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实在不行你就换个你觉得安全一点的房间住吧,随时保持联系。” 沈沉和汪璐没有在楚家呆多久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内心忐忑不安的楚彬。 送走了沈沉和汪璐,楚彬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犹豫了一下,关好了玻璃门,又拉上了窗帘。如果昨晚自己把窗帘给拉上,或许就看不到那只猴子,不,应该说那只猴子就看不到他了。 “你说那猴子难道真的是凶手控制来的?”汪璐疑惑地问。 沈沉摇摇头,他也不能确定,但他不允许楚彬再出事,他给肖秋水打了个电话,让肖秋水安排人盯着楚彬这边,特别让他们留意楚彬的身边有没有猴子出现。 虽然肖秋水有些为难,毕竟他的人手也很有限,但他知道沈沉特意这么交代说明楚彬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他不敢大意,安排了一个老刑警带一个实力生专门负责这件事情。当然,沈沉并没有让楚彬知道这事儿。 而此刻傅洪带着黄猛来到了头桥,在头桥水果巷的一个老房子里他们见到了杜仲平说到的那母女俩。 女人叫蔡娟,三十九岁,在头桥开了一个小洗衣店,头桥是城乡结合部,多是一些租住户,要不就是当地城中村的农户,在这儿开洗衣店根本就没有多少生意。不过好在她定的价格便宜,多少还能够凑合着营生。 蔡娟一个人拉扯着女儿蔡萍,蔡萍十五岁,在林城实验中学读高一。 林城实验中学是重点中学,能够在那儿读书说明蔡萍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正放着暑假,蔡萍每天做完功课都会在洗衣店帮母亲干活,只是今天洗衣店并没有开门,所以傅洪他们才找到了家里来。 “萍萍,你到李阿姨家里去玩一会。”蔡娟听傅洪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便把女儿给支走了。 傅洪打量着母女俩住的这地方,不到二十个平方,屋里就只有一张大床,一个很老旧的电视柜上是一台二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旁边是一个三开门的衣柜,看成色应该有些年头,再就是一张饭桌,三把椅子,沙发都没有一张。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照片,母女俩的照片,两人都面带微笑,特别是蔡萍的笑容很是灿烂。相框旁是几个药瓶子,傅洪拿起药瓶看了一下,居然有一瓶是抗癌药。 蔡娟正在给两人倒水,见傅洪查看床头柜上的药瓶,淡淡地说:“那些都是我的药,靠着这些药我才坚持活到现在。屋里乱,你们就在餐桌这儿坐吧。”她说着将倒好的两杯水放在了餐桌上。 其实屋子并不乱,虽然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陋,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 正文 第13章 (卷一:幻想杀手)坎坷人生,凄美之爱 “警官,老杜他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蔡娟也坐了下来,手上捧着她自己的小杯子,一双眼睛看着傅洪。 傅洪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呢只是例行了解一些情况。有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杜仲平一直在努力存钱,想给你和蔡萍买一套房子。” 蔡娟点点头,表示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老杜就是死心眼,我说过他好几次,可他却不听,好几次我都生气了,我就说这房子他便是买了我也不会要。可他又说,这房子不是买给我的,是买给蔡萍的,他说我这病说不得还能够捱多久,这些年,为了我这病,搭进去了不少的钱,房子也越住越小,唉,想着确实对不住蔡萍,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她给生下来。” 黄猛问道:“看得出来,你和杜仲平之间的关系不错,而且你们彼此都很关心对方,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呢?” 蔡娟抿了抿嘴:“我和老杜的事情他都和你们说了吗?” 傅洪说道:“说了一点,不过他说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当年他就不应该把你们母女俩抛下的,如果当年他勇敢一点,敢于承担责任的话,你和蔡萍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蔡娟笑了,她抬手捋了下头发:“这个老杜,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扛,当年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怪他,他怎么自己就和自己较上劲儿了呢?” 傅洪轻声问道:“当年的事情方便说一下吗?” 蔡娟喝了一口水,傅洪习惯性地掏出烟来,想着面前坐前的是一个病人,他又把烟给收了起来。 蔡娟看在眼里:“抽吧,我这病不怕闻烟味的,老杜每次来都会抽上一支,这桌上的烟灰缸就是给他备的。”她这么一说傅洪就更不好意思抽了,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蔡娟问道:“老杜其实是不应该自责的,都是我自己的错。” 傅洪和黄猛很认真地听着,他们听到了与杜仲平所说不大一样的另一个版本。 蔡娟和杜仲平相识大概是十六年前,那个时候蔡娟已经怀着蔡萍了,双方是通过婚介公司介绍认识的。 那时候蔡娟刚离婚,可不曾想她竟然怀上了前夫的孩子,她离婚的原因也十分的狗血,她的前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蔡娟的性子很倔,对于丈夫的出轨她几乎是零容忍,在大闹了一通之后,两个人便分开了。 离婚的时候她分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还有十万元现金和一辆价值二十来万的车子。 就在离婚后不到半个月,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孩子是前夫的。 她父母劝她去找她的前夫好好谈谈,争取能够复婚,毕竟一个女人一个人拉扯孩子是很不容易的,再说那时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能因为孩子的事情耽误了她后半生的幸福。 最关键的一点,一个单身女人突然就怀孕了,好说不好听,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丈夫的事情才会导致离婚的结果。 但蔡娟并没有按着父母的意思去找前夫,她认为那样的一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自己若是低声下气地去找他,就算是他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答应复婚,自己下半辈子的日子会好过吗? 所以她去了婚介所,她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依靠。哪怕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本事,只要老实本分,能够对自己和孩子好就成。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这个人就是杜仲平。 杜仲平虽然只是一个环卫工人,可好歹也是环卫处的正式职工,人很老实,待人实诚,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在交往的过程中还真就没有对她发过哪怕一次火。这让蔡娟感到欣慰,但最初的时候蔡娟并没有向杜仲平说出实情,她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直到两人都感觉差不多了,准备要谈到婚嫁的时候蔡娟才将自己怀孕的事说了出来。 这对于杜仲平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蔡娟是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她认为不管大人有什么错,孩子都是无辜的,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生命,所以她必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杜仲平也明白,如果不是蔡娟对生下这个孩子这般坚持,也绝不可能会看上他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环卫工人。 杜仲平犹豫了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答应接受蔡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在临举办婚礼的前一天,杜仲平来找蔡娟,他说他后悔了,他觉得打内心里他还是不能接受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不只是他不能接受,他的家人也同样接受不了。 这让蔡娟很是气愤,她当即就给了杜仲平一个大耳光,然后就把杜仲平给撵走了。 “其实现在想想确实不能怪老杜,当年我也是太任性了。不过我并不后悔,看着蔡萍一天天长大懂事,我就觉得当时我的决定没有错。”蔡娟说到这儿就准备起身给傅洪他们添水,黄猛忙站起来:“您坐,我来!” 黄猛给三人的杯子里都续上了水。 蔡娟继续说道:“那之后没多久蔡萍就出生了,打那以后我也就断了想要找个男人的念想,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能够真心过日子,能够包容我和孩子的人谈何容易。令我没想到的是,孩子刚出生没多久,老杜就又来找我了,他说他思着想后,觉得对不住我,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有我,一直都忘不了我,他希望我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会好好对我和孩子,会把蔡萍当成他自己亲生闺女一样。我当然没有答应,当初他临时变卦,对我的打击很大,我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他呢?” 在这之后,杜仲平总会经常跑过来,帮着她们母女俩做这做那,根本就不顾她甩的脸色,话也不多,捡着活就干,就是蔡娟的冷嘲热讽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这样做了差不多两年。 两年的时间他始终如一,只要不上班的时候他就会往蔡娟这儿跑,也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哪怕是蔡娟说他骂他,他也仍旧做他的。 他确实感动了蔡娟,想想两年如一日地默默为她付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更何况蔡娟还不是铁石心肠。蔡娟已经下了决心,假如他再提起想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事儿,她会答应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蔡娟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起初她也不怎么在意,但这种不适感越来越严重,她就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这一检查就查出她患上了癌症。 这对于蔡娟来说无异就像天塌了下来一般。 那个时候蔡萍刚满三岁,自己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孩子怎么办?蔡娟为了孩子的事情早就和家里人给闹翻了,这两三年他父母甚至都没来看过她一眼。其实原本她的父母就不怎么待见她,一心都在她那个大哥的身上,她父母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对于她这个女儿他们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 刚查出癌症的那段时间蔡娟的人生是灰暗的,她甚至觉得已经生无可恋。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杜仲平。等杜仲平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开始各种谩骂与侮辱,就是想把杜仲平给骂走。 在被她伤了好几次之后,杜仲平还真的就再也没来了。 直到有一天,杜仲平偶然看到她进医院,才发现她原来是患上了绝症。杜仲平虽然人直,但并不笨,联想到她对自己的那一切他终于明白了,她是不想拖累自己。 杜仲平又重新出现在了蔡娟的视野,蔡娟知道杜仲平已经得知自己患病的事情,她觉得杜仲平是在同情她,可怜她,她就更加地拒绝了。 为了治病,先是卖了车,接着又卖了房,这些年折腾下来,一个原本还算是殷实的家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我和老杜说过,我不想害他,他真要和我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相反他会活得很累很累。可他却说,除了我,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起先我以为他只是一时义气用事,可后来……”说到这儿蔡娟的眼睛已经红了,有泪水滴落。 傅洪扯了一张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她擦着眼泪脸上露出微笑:“让你们见笑了。” 傅洪和黄猛都没有说话,他们没想到,杜仲平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一段爱情故事。 “这些年,若是没有杜仲平的接济我们指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后来因为感激他,我说婚我是不会和他结的,但他如果想要那啥,我不会拒绝。”蔡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傅洪和黄猛自然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甚至连一点这样的表示都没有,他只是让我安心养病,生活的事情和萍萍我都不用担心,有他在呢!就连我开一个小洗衣店他都怕我累着,平日他上班也很辛苦,却总会往我这儿来上那么一趟,偶尔一天来不了,会在电话里问长问短的。有一次他来,我无意中感叹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病儿,萍萍也不会跟着我吃苦,可以像很多孩子那样住着好房子,吃得好玩得好,是我没能够给萍萍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固执,非得把她生下来受苦。他听到了便说,他会努力挣钱,他会给我们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会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我只当他是安慰我,却不曾想他居然是认真的。老实说,我的心里真的很后悔,当年如果他回头来找我我直接就答应了他该多好!” 傅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她又自顾地说道:“转念再想想,没答应或许也是好事,他做得已经够多了,我又怎么能够怎么地把这一切都让他一个人背呢?至于那房子我肯定是不会要的,他也该有自己的家了。警官,你们也替我劝劝他吧,他总得为自己活的。” 正文 第14章 (卷一:幻想杀手)查监控,偷拍照和女神 沈沉的办公室里,汪璐听傅洪把杜仲平和蔡娟的故事说完,汪璐的眼眶也有些红润,她说道:“真没想到杜仲平居然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 傅洪点点头,放下手上的一次性杯子,点上支烟:“别看杜仲平没什么文化,只是一个环卫工人,但对于感情这件事情来说他比很多男人做的都要好。那话怎么说来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也算是个读书人吧?” 傅洪噎了一下,他可是堂堂警官大学毕业的,当然也算是读书人,刚才那话不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这么看来杜仲平确实没有说谎,他是诚心要买房来着。”沈沉说。 傅洪又说道:“嗯,我们调查过,杜仲平确实是存了一笔钱,若是在普通地段买一套普通的三居室是没问题的,但如果真要买镜湖山庄的话,他那点钱也只够交个首付。当然,他也说了,他当时也只是去看看。” 沈沉眯缝着眼睛:“杜仲平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直觉告诉我,凶手应该对他很了解,很有可能是他的熟人。” 汪璐却说:“有一点说不通,就算真是他的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杜仲平和这几个死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外乎就是发生了一点口角。哪怕就是杜仲平自己也不会想着这点小事就要人命吧?” 沈沉看着汪璐,淡淡一笑:“听你这话,你也排除了杜仲平凶手的嫌疑?” 汪璐点点头道:“没错,杜仲平对于感情的执着,以及他对蔡娟母女作出的买房的承诺,在他看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不可能因为几句口角就去杀人。从现在了解的情况看,他的脾气虽然很坏,有着一定的暴力倾向,但他没有理由只为了一点小事去杀人,他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去做。我同意你的观点,这个人应该是对他相对熟悉与了解的,但或许这个人并不是他的朋友,又或者是他的对头。” 傅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凶手是故意让我们把视线放在杜仲平的身上,又或者说凶手想要嫁祸给杜仲平?” 汪璐不置可否,但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傅洪犹豫了一下:“杜仲平的社会关系我们倒是调查过,他这个人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要说仇人也谈不上,顶多就是偶尔会与人起些争执,甚至动手的情况也有,但不过就是斗斗气而已,根本达不到那种你死我活程度。” 沈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杜仲平与三个死者发生争执的时候凶手就在现场?” 傅洪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太有可能了,不然凶手怎么会那么准确地锁定三个都和杜仲平有关系的目标。我这就去查一下,看看杜仲平和三人发生口角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监控。” “重点查最后两次的,另外,红边门的那个叫郑屠的摊贩你也派人给盯着一些,我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傅洪说郑屠那儿他已经安排了人手,之前洛金城的死给他提了个醒。虽然洛金城是尹慧那个案子的涉案人,但也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汪璐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有监控估计也已经被删除记录了吧?” 傅洪笑道:“以前确实是半个月循环删除,不过打去年天眼系统就进行了升级,所有的监控都会上传到云平台,至少要保存一个月。当然,必须是我们警方的天眼系统,那些商场超市自己的监控系统就难说了。三个死者里,第一个死者与杜仲平就是在街头发生的争执,飞山街上是有监控的,至于说他与第二个死者,第三个死者发生争执的时候是不是被天眼系统看到不好说,但最后一次他在红边门与郑屠差点打起来的那一幕应该也能够从监控上找到的。” 就着傅洪就站了起来,他要到“天眼”控制中心去调看监控记录。 等傅洪离开之后,汪璐问沈沉:“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不会就这样呆在办公室里吧?” 沈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徐静打来的。 这个徐静估计又想从他这儿打听案情的进展。 他还是接听了电话。 “沈队,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徐静在电话里说。 沈沉看了汪璐一眼,汪璐没听到徐静到底说了什么,但她听出电话那头是女人的声音,她冲沈沉挤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她是个识趣的人,她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沈沉抬手示意她留下,然后对着电话说:“有什么事吗?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是很忙的。” 徐静笑道:“再忙也总得要吃饭吧?而且我确实有些关于尹慧的事情要和你说。” 徐静这么一说沈沉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他说道:“那行,我这还有一个同事呢。” “男的女的?”徐静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这么问有些突兀,便立刻说道:“叫上一起呗,我们又不是单独约会,怕什么?” 挂了电话,沈沉对汪璐说:“马上到饭点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汪璐狡黠地笑道:“我也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也是想要反应一些情况。” 两人上了车就往市北路去,和徐静约好的地方是老凯里酸汤鱼。 车上沈沉把徐静和尹慧的事儿又和汪璐说了一遍,汪璐听了之后说道:“徐静这么热心应该不只是因为尹慧是她的同学那么简单吧,听你说起来她们的关系应该不算很好。” “还行吧,至少在学校时两人的关系处得很不错的,后来是尹慧变了,两人之间才有了距离。” 汪璐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看向了窗外。 到了地方,沈沉停好车,和汪璐一同走进了大厅,就看到徐静在靠窗的位子上坐着,正在看着手机。 两人走过去坐下,徐静这才抬起头来,她先是冲沈沉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落在了汪璐的身上。 沈沉给徐静介绍了汪璐,汪璐却不等沈沉介绍,笑着伸出手去:“你好,徐静,我妈很喜欢看你主持的节目。” 汪璐的这个开场白让沈沉有些哭笑不得,徐静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和汪璐握了握手:“你呢,你不喜欢我主持的节目吗?” “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压根就很少看电视的,一般大多数时间我都会用来看书,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少能够有自由支配的时间。” 徐静笑笑,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过她却隐隐感觉到汪璐对自己似乎并不是太友好。她饶有深意地看了沈沉一眼,然后说:“你们看看还需要点些什么菜。” 沈沉说道:“就我们三个人,随便吃点就是了,别点太多了浪费。” “再来一个京葱拌水豆豉吧。”汪璐说。 徐静招手让服务员记下,然后说可以上菜了。 她还问沈沉要不要来两瓶啤酒,沈沉给了她一个白眼,她笑了。 很快饭菜就上来了,红油酸汤鱼的味道确实不错,沈沉吃了两口之后看向徐静:“你在电话里说有关于尹慧的事情要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静喝了一口刺藜汁,这才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尹慧,不过从照片的拍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显然是偷拍的。 再看照片的背面,写着几个字:你是我的女神,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女神! 字写得歪歪斜斜,亵渎还写成了裹读,不过联系上下文沈沉还是很快就猜到了。 “这照片哪来的?”沈沉问道。 说话间他把照片递给了汪璐,汪璐看完说道:“这应该是尹慧的某个粉丝拍的。” “这是我无意中在家里翻到的,应该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吧,我们一起去海南玩的时候她就把这照片拿出来给我看,当时她很是得意的样子,说这是她的一个铁粉偷偷拍下的,后来不知道这照片怎么就弄到我的行李里去了,我几次说要还给她都忘记了,她也不在乎,她说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这不,昨晚我翻着我的手机相册,突然就看到了去年在海南我们照的那些照片,我这才想到这件事情,在家里翻了好久才把这张照片给找出来。” 徐静说着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你们说,拍这照片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才尹慧存着某种近乎畸形的感情,他不是说吗?在他的心里尹慧是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可偏偏尹慧却变成了这样,这么一来,女神的形象便在他的心目之中毁掉了,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于是他便开始了他的报复!” “啪啪!”汪璐鼓起了掌来,沈沉和徐静都看向她。 汪璐一脸的笑容:“分析得很有道理,老实说,你不当警察太可惜了。” 徐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把我的猜测说出来用得着这样挖苦讽刺吗?” 汪璐赶紧说道:“我这可不是挖苦讽刺,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在看了这张照片之后的第一想法和你一模一样,我也觉得拍这张照片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真的?”徐静有些不敢相信。 她听沈沉介绍说汪璐是省厅出了名的心理侧写师,对于心理侧写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她自己就很喜欢看美剧,也刷过类似于《犯罪心理》、《别对我说谎》这一类的悬疑剧,所以当汪璐肯定了她的推测时她的心里也暗暗有些欣喜,之前的不悦也一扫而光。 “当然是真的,沈队,你觉得呢?”汪璐其实也并不是有意在针对徐静,只是一开始知道是徐静约了沈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女人的小心思在作祟吧。现在听到徐静竟然能够从这照片分析出这些来,她对这个原本觉得就是省台的花瓶的女人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 正文 第15章 (卷一:幻想杀手)偶像论,有证据吗? “虽然大致可以确定凶手很可能是尹慧的粉丝,但尹慧可是有近百万的粉丝,而且遍布全国各地,真要查起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徐静不由得又想到了这一点,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没有了。 她说得没错,尹慧是知名网红,那近百万的粉丝可不是假的。天知道这照片是谁给照的,这个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不过沈沉的一句话却让她又看到了希望。 沈沉夹了一块鱼肉,慢慢地挑着刺说道:“一年前他拍下了这张照片,倘若这个人就是凶手的话,那么现在他只可能是在黔州省,甚至就在林城。我们会让网监那边帮着查一下,比较活跃的粉丝中有哪些是在林城,其中又有哪些对尹慧达到这种痴迷的程度。不过这只是我们调查的一个方向,或许事实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沈沉这个人很是沉稳,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从来都不会把话给说死。 一顿饭吃完,眼看着又要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们才和徐静告别,两人开着车子就赶回局里。 车上汪璐问沈沉:“其实你的心里也是认可徐静的推断的,对吧?” 沈沉淡淡地说道:“早在尹慧死的第二天我就已经让网监那边开始做初步筛查了,网监那边送来的资料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可你知道这样的脑残粉有多少吗?” 汪璐瞪大了眼睛,沈沉早已经把这个事儿做在了前头,这一点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既然你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付诸了行动为什么刚才你没告诉徐静?”汪璐有些不明白,沈沉笑了:“让她有一点成就感不是挺好的吗?” “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人蔫巴儿坏,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刚才我和徐静在你的面前就像两个小丑。”汪璐嘟起了嘴,她还真有一种挫败感。要知道,刚才她可是和徐静聊得热火朝天,两人只差点就一见如故了,当然,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徐静对凶手的猜测,汪璐与徐静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可到了沈沉这儿,她们根本就是后知后觉。 沈沉也没在这事上和汪璐纠结,他说道:“初步筛查的结果,尹慧的粉丝中像这样的铁粉,甚至可以称为脑残粉的大概有六百多人,这还是在我们省内的,其中在林城市的有近二百人,你知道吗?这二百人里面有差不多一半原本并不是在林城,就是为了尹慧他们才来的,在他们看来能够离自己的偶像近一点仿佛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有一个在自己的微博里怎么说来着,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她呼吸的空气,此刻,她就与我在一起!你说,肉麻不肉麻?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脑残是什么?” 汪璐也有些无语。 她苦笑着说:“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之所以会这样一来是当下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的信仰缺失,没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二来也是社会上一些现象造成的,你看看那些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就知道了,他们有意误导观众,通过各种节目去包装甚至神化那些流量明星,看看一些所谓的小鲜肉,出门化妆的时间甚至比我们女人的还要长,那长相,披个假发就能冒充美女,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每个月不来大姨妈罢了。网红也是一样,那些粉丝难道就不知道,流量明星也好,网红也好,他们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一样要吃喝拉撒,吃撑吃胀了一样会一个接一个的向外排气,他们也同样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在光鲜的背后同样也藏着令人不齿的龌龊。” 沈沉让汪璐的话给逗笑了,他没想到说到脑残粉汪璐竟然一下子发出这般的感慨来。 不过沈沉也知道汪璐说得没错,价值观的扭曲使得现在全民娱乐变成了全民愚乐,很多所谓的粉丝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就拿不久前的某明星来说吧,因为犯事儿被刑事拘留,粉丝居然自发组织起来准备营救!就连这个明星对女性粉丝的侵害他们都当成了特殊的福利。前两天检察机关宣布批准逮捕,他的一些粉丝竟然痛哭流涕,如丧考妣一般。 为了自己所谓的偶像,他们泯灭人性,无视法律,说得严重一点,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脑残粉已经成为了一个畸形的、病态的群体,这种病还会传染,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沈沉和汪璐刚到队里便听到走道上传来了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小吴,怎么回事?”沈沉拉住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是廖哲的母亲来了,她非得说廖哲是杜仲平害死的,让我们去抓杜仲平。”小警察苦着脸说。 “你们傅队呢?” “出去了,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沈队,我看你还是先避一避吧,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小警察对沈沉说。 汪璐皱着眉头说:“她怎么突然就来了?” 沈沉也很疑惑,从尸体被发现,警方立案侦查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之前也早就已经通知过死者家属,另外两个死者的家属都来过,认了尸,并表示愿意配合警方争取早日抓住杀人凶手。只是廖哲的母亲却一直都没有来,怎么这个时候她会跑到局里来闹事儿。 “去看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沉决定去会会这个女人。 “阿姨,您先坐下,咱们坐下慢慢说。”一个女警拉着廖哲的母亲劝说道。 廖哲的母亲有些歇斯底里,她指着女警叫道:“别碰我,把你的手拿开。” 女警无奈地松开手,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应该是陪着她一起来的,其中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扯着嗓门叫道:“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我们要和你们领导谈!”另一个女人则有些怕事,她轻轻拉了廖哲的母亲一把:“大姐,你冷静一下,还是等他们领导来了再说吧。” 那个大嗓门女人说道:“张桂枝,你就是胆小,怕什么,咱们占理,有理走遍天下,警察局怎么了,警察局不就是个说理的地方吗?明明知道是那个姓杜的杀死了我们的大侄子,偏偏他们却不把他给抓起来,我看他们这就是故意包庇!” 沈沉已经走了过来,女警看到沈沉,一下子像有了主心骨:“沈队!”沈沉冲她点点头:“我来处理吧。” 三个女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沈沉。 大嗓门说道:“你就是他们的领导?” 沈沉微笑:“我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我叫沈沉,几位阿姨,你看我们是不是到会议室里坐下来谈?”大嗓门看了廖哲的母亲一眼,似乎是等她拿主意,那个叫张桂枝的女人也劝道:“大姐,我们就听沈队长的吧,坐下来和他们好好谈。”廖哲的母亲这才点了点头,三个女人跟着沈沉走进了会议室,汪璐也跟着进去,和沈沉坐在了一起,他们的对面是三个女人。 “小罗,去给阿姨们倒茶。”沈沉吩咐了一句,那个女警很快就倒了三杯茶水过来,然后退到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沈沉对她说道:“你去忙吧,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在那儿杵着。” 刚才三个女人闹事的时候走道上站满了人。 女警出去的时候随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您就是廖哲的母亲,刘尚珍女士吧?”沈沉看着廖哲的母亲问道。 “嗯。”女人只是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沈沉又望向了另外两个女人:“那她们是?” 没等刘尚珍介绍,那个大嗓门便说道:“我们都是尚珍的好姐妹,尚珍的儿子出事了,我们陪她一起来讨个说法,有问题吗?” 沈沉笑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不过接着沈沉便沉下了脸:“可是你们刚才那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你知道你们刚才那么闹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大嗓门没想到沈沉说翻脸就翻脸,她张大了嘴,却没敢出声。 沈沉继续说道:“你们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告你们妨碍公务,如果不是看在刘尚珍女士是死者家属的份上,你觉得现在你们还能够坐在这儿吗?” 三个女人都被沈沉给震住了,沈沉确实是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作为一名老刑警,一名刑警队长,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不能纵容。 大嗓门不吭声了,廖哲的母亲说道:“沈队,你也不用拿什么妨碍公务的大帽子压我们,我们来只是想要讨个公道。” “好,那我问你们,谁告诉你们廖哲是杜仲平杀的?”沈沉问道。 廖哲的母亲咬着嘴唇:“那天杜仲平和小哲争吵我是听见的,杜仲平当时很生气的样子,他亲口说的,如果不是看着廖哲他爹的面上他要廖哲好看。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就凭他这么说你就认定他是凶手?” “这还不够吗?小哲平日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唯一和他有过节的就是杜仲平,别以为我不知道,杜仲平这些年来一直都偷偷把一些东西拿到我们回收站来换钱,虽说那些东西被人当垃圾扔掉了,可是环卫处有明文规定,垃圾里清理出来的那些值钱的废旧物品是是属于公家的,任何个人都没权利处理。他这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盗窃公家财务获取利益据为己有。就这一点,我就能够让他连大街都扫不成。” 沈沉摆了摆手:“对于这个问题你想要怎么做我管不着,我唯一要告诉你们的是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你们说杜仲平杀了廖哲,证据呢?单凭他说的这句话是构不成证据的,如果你们能够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我们现在立刻就去把他抓回来。”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她们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 正文 第16章 (卷一:幻想杀手)讹人,不要命的 廖哲的母亲沉默了,跟她一道的两个女人也哑口无言。 汪璐说道:“三位阿姨,我们很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特别是刘阿姨,您是廖哲的母亲,廖哲出了这样的事情您的心里一定也很悲痛,但沈队刚才也说了,警察办案是需要讲证据的,仅仅只是凭着怀疑与猜测我们就去抓人,你们觉得那样妥当吗?你们也不希望我们冤枉好人,然后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大嗓门看着沈沉和汪璐,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那你们到现在又查到了什么?” 沈沉淡淡地说:“我们有我们的纪律,在案子没有彻底告破之前,对案情我们会严格保密,有一点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抓住杀人凶手,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大嗓门还想说什么,张桂枝拉了她一下:“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家沈队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回去等结果吧。” 大嗓门不满地看了张桂枝一眼:“你就是胆子太小,真不应该带着你来的。” 沈沉看了她一眼:“你这不叫胆子大,如果你懂法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大嗓门被沈沉这么一说,连忙闭上了嘴,打心里她对沈沉还是很惧怕的。 三个女人看来已经偃旗息鼓了。 在汪璐的劝说下,她们才离开了刑警队,答应回去等消息。 看着三人上了出租车,汪璐说:“你说她们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就是杜仲平杀害了廖哲呢?”沈沉没有说话,像是有些发呆。 汪璐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听见廖哲与杜仲平的争执,特别是她说的杜仲平的那句话让她在心里认为是杜仲平对廖哲下的手。我相信她并没有说谎,那话应该真是杜仲平说的,这个杜仲平,就那倔脾气,什么人都敢怼,什么话都敢说,根本就不考虑什么后果。” “下午有什么安排?”汪璐问沈沉,她已经说了,她要参与沈沉查案的全过程。 沈沉说道:“下午我想去钓鱼。” 钓鱼?汪璐有些发懵,今天可是工作日,就算不是工作日手里有这么一个大案子这个沈沉居然还有心思去钓鱼? “离望垄村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鱼塘,我想再到那儿去碰碰运气。” 经沈沉这么一说汪璐才反应过来,沈沉哪里是去钓什么鱼,他只是想再到望垄村去,他觉得之前他并没有亲自到那鱼塘去看看,或许其他警察在现场勘察的时候会有所遗漏。 “我也去。”汪璐说。 沈沉看了她一眼:“你会钓鱼吗?” 汪璐摇摇头,她还真不懂怎么钓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跟着沈沉去。她感觉沈沉的身上有很多值得她去学习的东西。 头桥,蔡娟的那个小洗衣店。 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染着黄头发,打着耳钉的年轻男子拿着一件白色的西服和蔡娟发生争吵,他说蔡娟把他的西装给洗坏了,这西装是他花了六千元买的,他让蔡娟赔钱。 蔡娟一个劲地赔着不是,她说这西装拿来的时候衬里那儿就被烟头烫了个洞的,年轻男子拿来洗的时候她就和他说过。当时年轻男子说这事儿他知道,只让蔡娟帮着把它给装干净,按惯例蔡娟是应该给他一个洗衣小票的,凭着那小票来取衣服,同时也会把衣服破损的情况在小票上注明。 可是那年轻人却说有急事得先去办,小票就不用开了。 谁知道今天他来取衣服的时候直接就指着那个烟头烫了的洞向蔡娟发难,非得让蔡娟赔钱。 想想蔡娟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六千块可不是小数目。 一旁有认得那年轻人的悄悄对蔡娟说,这人是阚老六的人,阚老六可是头桥出了名的混混,用他自己的话说头桥这地界上他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上三抖,人家这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讹钱。 蔡娟气极了,她自己每个月吃药就得不少钱,还得供女儿蔡萍念,若不是平日杜仲平接济一些,就凭她自己的这个小店根本就支撑不了,现在倒好,竟然有小混混上门来讹钱,这不是想要逼死她娘俩吗? “说吧,这钱你们赔还是不赔?”黄毛的气焰很嚣张,因为他的哥们来了,有了身后的三、四个兄弟压场,他更是有恃无恐。 “赔,我赔你姥姥!”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人群中杜仲平挤上前,径直来到了蔡娟的面前:“娟子,别怕,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横!”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杜仲平的时候蔡娟的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蔡娟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杜仲平看着眼前的黄毛他们并没有一丝惧色,嘴里却是对蔡娟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蔡娟拉了他一把:“别惹事。” 杜仲平冷笑:“我不惹事,但如果他们不开眼想再来找你的麻烦我会把他们都打残了扔进南明河里喂鱼。”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向了黄毛和他身后的那几人,就连黄毛都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不过黄毛还是很硬气的:“你想做什么?” 杜仲平踏上前半步,一下子把黄毛给提了起来:“说吧,那破西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好了说。” 黄毛的个头赶不了杜平仲,杜仲平提前他仿佛就是老鹰抓小鸡一般。 黄毛身后的年轻人哪里敢乱来,被杜仲平的气场给震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黄毛吓得发抖:“哥,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下来吧。” 杜仲平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黄毛抓起那件白西装就准备跑,又被杜仲平给提溜住了。 “跑,跑哪去?” 黄毛急了:“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杜仲平冷声道:“要是让我再见你来欺侮她们母女俩,我打断你的腿。滚!” 黄毛领着自己的兄弟跑了。 一旁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个年长一点的男子对杜仲平说:“你还是赶紧走吧,动了阚老六的人,他们肯定会来报复的。” 杜仲平哪里肯走,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伙人肯定会回来的,如果找不到他的话指不定会对迁怒于蔡娟母女。再说了,这事儿确实没完,如果不把它给彻底解决掉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大麻烦。 蔡娟也替杜仲平担心,她知道杜仲平的倔脾气,这个时候要杜仲平离开是不可能的。她只得默默地站地杜仲平的身旁,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萍萍呢?”杜仲平没见蔡萍便问道,他看上去依旧很镇定,仿佛根本就没把刚才的事情当一回事儿。 蔡娟说去老师家补习去了。 杜仲平点了点头,蔡萍不在他也放心了不少,他怕到时候会吓着蔡萍。 蔡娟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杜仲平摇了摇头,对于这些混混,报警有用吗?他担心报警之后对方还会疯狂的报复。 他并不是不相信警察,像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的,而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蔡娟的手里也没有东西能够证明那家伙的西装原先就是这样的,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怎么办,说不得对蔡娟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不就是比谁更狠,谁更横么?他杜仲平不怕。 他跟着蔡娟进了店里,就在挨店门的地方坐下,口袋里是三块钱一包的软盒装的老遵义,这烟在城里根本就已经没得卖了,他还是托人去乡下的一家小卖部买回来的。现在城里人抽的烟最差都是十几块钱一包的,谁还抽这个? 可他抽,因为他要存钱,他宁可自己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也要让蔡娟母女俩能够过得好一些。 “仲平,一会你可别犯拧,他们想咋的就咋的吧,钱我手上还有一点,虽然没他要的那么多,我想多少赔一点他们应该会罢休的。”蔡娟有些紧张地说。 “不能这样,烧香惯适鬼,有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这些人的心是不会知足的,一会这事儿就交给我,你别管。”杜仲平的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一次向这些混混儿妥协了,那么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侮,指不定隔三差五就会来你这儿打一趟秋风,还不能空手而回。 所以他必须一次解决掉这个麻烦。 只过了不到半小时,那黄毛真就领着人来了。 一下子来了十几二十号人,气势汹汹的直奔蔡娟的洗衣店,有人认得为首的便是那个阚老六。 “人呢,人在哪呢?”阚老六问黄毛,其实他早就已经看到杜仲平了,杜仲平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阚老六。 黄毛的手一指,便有四、五个人想要冲上前来,杜仲平的手上拿着一把铁锹,这还是上次他帮蔡娟清理外面的一堆煤渣子的时候放在这儿的。铁锹就这么握在手里,他握着铁锹的手上冒出了青筋。 那几个冲上前的人被杜仲平一铁锹给吓得赶紧后退,阚老六眯起了眼睛:“小子,你有种,我阚老六的人你都敢动。” 杜仲平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谁敢欺侮她娘俩我弄死谁!” 杜仲平的虎目圆瞪,一副要拼老命的架势。 阚老六也有些怕了,别看他们整天欺侮别人,那是没遇到硬茬,像杜仲平这种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不要命的,他有些恨黄毛,什么人不好惹,去惹这人。 但自己带着人来,要是这样就被吓退了以后在头桥这地界儿他还怎么混?打么?这万一真闹出人命来自己也够得喝上一壶的。当混混他同样是想要求财,这年头谁还和谁玩命呢。他想要找个台阶下,于是沉声道:“兄弟,哪个道上的?” 杜仲平没搭理他,这些道上人的盘口他也对不上啊。 阚老六一下子就尴尬了,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阚老六,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是不是皮子痒痒,又想进去了?” 阚老六一惊,回头看去,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傅队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正文 第17章 (卷一:幻想杀手)兄弟,铁哥们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因为傅洪的出现而消散于无形。 阚老六带着他的那些兄弟伙们夹着尾巴跑了。 不过阚老六并没有因此而懊恼,相反的,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还警告那个黄毛,以后离蔡娟那店子远一点,别再不开眼去招惹杜仲平那样的人。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是光脚的?杜仲平这样的人就是光脚的,他也隐约听出来了杜仲平是什么人,就是一个清运垃圾的,抽的还是三块钱一包的老遵义,看着就穷得叮当响,偏偏有着一身的蛮力气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儿。 他阚老六怎么说现在也是个总,至少很多人见到他都阚总阚总的叫,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忘乎所以,他现在这命可要比杜仲平要金贵得多,真和杜仲平死磕的话犯不着,哪怕最初他在道上混的时候对这样的人也是敬而远之,能躲着就躲着。 至于说被傅洪给吓跑会丢人?不存在的。 他们本来就是小混混,小混混怕警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老鼠怕猫一个道理,没见哪只老鼠会蠢到去和猫干架的,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反而阚老六的心里还有些感激傅洪,要不是傅洪的出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一个台阶给自己下,更不知道一旦和杜仲平动起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阚老六他们走了,傅洪冲着那些围观的人说:“行了,都散了吧,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说这话的时候傅洪的心里也有些无奈,很多人就喜欢看这样的热闹,其实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来说,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并不重要,牛打死马或者是马打死牛和他们也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更多就是满足自己的那种病态心理。 真正有几个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太少了。 众人散去,傅洪这才笑着对杜仲平说:“你这样子不累吗?赶紧把那玩意放下。” 杜仲平的手里还拿着那把铁锹,听傅洪这么说他才把铁锹给放好,嘴里吐出两个字来:“谢了。” 傅洪摆摆手:“不用谢我,就算我不出来阻止阚老六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就没看出来吗?他压根就不想和你动手。” 杜仲平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解,傅洪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家阚总可比你惜命,像你这脾气的人他也不愿意招惹,我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罢了,对于这种人,我见得可比你多了。怎么,就打算让我站在这儿说话吗?要不咱找个地方坐坐?” “找我有事?”杜仲平眯起了眼睛,傅洪说道:“想和你打听个人。” 杜仲平看了一眼在店里正担心地看向他的蔡娟,他冲蔡娟微微一笑:“放心吧,已经没事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女人点了点头,嘴上却是没有说话。 杜仲平这才问傅洪:“去哪?” 傅洪说:“前边不远有家茶馆,咱们上那去吧。” 说着他领着杜仲平到了他停在路边的车前,这时候黄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傅洪问道:“都拍了?”黄猛点了点头。 杜仲平有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不多问,他向来不喜欢多事,在他的心里除了蔡娟的事儿其他的都不是事,包括他自己的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三人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傅洪说的那家茶馆。 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傅洪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香烟,递了一支过去给杜仲平,杜仲平摆摆手:“我抽自己的。”说完他很平静地掏出了自己三块一包的老遵义,取出一支点上,傅洪愣了愣,伸出去的手都没收回,杜仲平解释道:“什么人什么命,我就这命,这烟抽习惯了,还真不敢抽你们的好烟,怕到时候把嘴给抽刁了,又买不起那就很尴尬。” 傅洪笑了:“杜师傅,您还真会说笑。” 杜仲平正色道:“我没说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娟子家的情况,她这病需要钱,还有萍萍慢慢也长大了,娟子对她心里是有愧疚的,打小这孩子就没享过几天福,跟着娟子吃了不少苦。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想着孩子好,不是把好吃的好穿的仅着孩子,偏偏娟子害上了这病,为了治病可没少花钱,她也想过放弃,可是她若是没了孩子怎么办?可她要活着便得大把的烧钱。钱都花在病上了,孩子只能跟着她过苦日子。这些年娟子的心里有多苦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嗯,你这些年也为她们做了很多。”傅洪说的是实话,老实说,听到杜仲平对蔡娟的这份情义,不只是傅洪,很多干警听了都十分的感动。 “我?”杜仲平喷出一口香烟,摇摇头:“我做的这些算啥?唉,算了,不说这些,你说打听个人,打听谁?” “龙学军你应该很熟吧?”傅洪问道。 杜仲平的眼睛瞪了起来:“大龙?他怎么了?” 傅洪摇摇头:“你别紧张,他没事。” “他犯事了?”杜仲平又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他对于龙学军还是很在乎的,这也证实了傅洪他们掌握的情况,杜仲平与龙学军的关系匪浅。 “你们打听他做什么?”杜仲平问。 傅洪说道:“听说之前你们曾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你对他很照顾的,你们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你遇到什么事他也总是会挺身而出,据我所知当年他也没少为你打架。” 杜仲平皱起了眉头,从傅洪的话里他算是听出了一些味来,他看着傅洪说道:“你们怀疑他?”傅洪轻咳了一声:“杜师傅,您能不能先别激动,我们只是照例询问,你不能否认吧,那三个死者多多少少都和你有些关系,也可以说你和三个死者之间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矛盾,这没错吧?” 杜仲平有些哑然,傅洪这话说得并没有错,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对这三个人动手,他觉得凶手是不是故意想要陷害自己。可再想想,自己虽然脾气不好,也容易得罪人,可他也没有把谁往死里得罪啊! 现在警方又盯上了龙学军,难道说真是大龙做的?大龙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急躁,很偏激,易冲动。自己已经算是脾气暴躁的了,可是和大龙一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替龙学军担心起来。 “不可能,不会是他的,我和他早就闹掰了,而且他的脑子有问题,一直都在精神病医院里,去年我还去看过他,他怎么可能杀人?” 傅洪对黄猛使用了一个眼色,黄猛从包里拿出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都是从监控画面上截取的,不是十分的清晰,但马虎也能够看得清。 杜仲平拿起来看了一眼,一张自己在飞山街和霍卫兵发生矛盾时拍下的,杜仲平很快就在照片中发现了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不是龙学军是谁?龙学军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恨意,他的目光很不善地看向霍卫兵。 另一张则是在镜湖山庄销售部,他与那个毒舌韩跃武发生争执时拍下的,龙学军俨然也出现在了照片之中,不过他穿着的居然是镜湖山庄保安人员的服装。 “事实证明,你与两名死者发生争执的时候他都在现场,还有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傅洪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怎么会是他呢?他什么时候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唉,我竟然都不知道。” 杜仲平把照片交还给黄猛:“你们去找过他吗?” 傅洪摇头:“暂时没有,我想先来听听你对他的看法。不过我已经让我们的人盯着了,杜师傅,你不会想要给他通风报信吧?” 杜仲平的神情有些慌乱,他这么打听的目的还真是想给龙学军传递个信息。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底,照着以往龙学军的脾气说不得真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转念又一想,杜仲平说道:“不,我不相信是大龙干的,大龙虽然脾气不好,性子也暴,但他的脑子好使,可比我的好使多了,他如果是为了我的话不可能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 傅洪又点了一支烟:“如果他就是故意想要将矛头指向你呢,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们早就闹掰了,他会不会心里对你记恨所以才这么做?我们也知道,龙学军曾有过精神病史,所以在他的问题上我们会十分的慎重,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事先来找你了解情况的原因。” 杜仲平抿了抿嘴:“我了解他,他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我们闹掰了,他在临走的时候仍旧在说,我们一日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 傅洪点了点头,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如果我们请你一起去见他,听听他怎么说你愿意去吗?我们之所以想请你一起去是觉得你在场可能能够让他控制住情绪。” 杜仲平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 三人离开了茶馆,直接就往镜湖山庄去。 傅洪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韩路武的死,警方自然会到他们公司进行调查,所以销售部的人几乎都已经认识傅洪了,销售部经理钱小雁看到傅洪他们来,脸上带着笑迎上前:“傅队来了?快,到我的办公室去吧。” 其实她的内心是很不想见到傅洪的,他们可是做销售的,而且还是房地产销售,要是让客户看到警察隔三差五地过来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会对他们的销售业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她也没有办法,在韩跃武的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们是有义务配合警方侦查的。 好在傅洪他们是刑警,并没穿着警服。 三人来到了钱小雁的办公室里坐下,钱小雁给他们泡上茶才问道:“傅队,今天来又有什么事啊?” “你们这儿有个叫龙学军的保安,对吧?” 听傅洪问起,钱小雁眯起了眼睛:“保安?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样,我问一下吧。”说着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上手机她说道:“没错,是有一个叫龙学军的,刚入职没多久,还不到三个月。傅队,他出了什么事吗?” 钱小雁的心里很是担心,刚死了一个韩跃武,不会这个保安也有什么事吧? 傅洪笑道:“能把他叫到这儿来吗?我们想跟他聊聊。” 可就在这个时候,傅洪的手机却响了。 正文 第18章 (卷一:幻想杀手)大龙,精神病与高智商 傅洪接完电话脸色微变,电话是那个负责盯着龙学军的人打来的,他说龙学军跑了,之前还好好的,估计是看到傅洪和杜仲平他们来了才跑的,他去追没能够追上,龙学军是骑着摩托车从镜湖山庄的后门离开的。 钱小雁正准备说手底下人没找到龙学军,但看到傅洪这表情,她隐约也猜到了什么,就要开口,傅洪却先说话了,不过不是对钱小雁,而是对杜仲平说的。 “龙学军跑了。” 傅洪的话让杜仲平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龙学军为什么要跑?难道那三个人真是他杀的吗?傅洪这下算是有些相信杜仲平的话了,龙学军的脑子确实好使。 黄猛问道:“傅队,如果真让他跑掉了想要找到他就难了。” 傅洪点点头,可是目前警方对他也只是怀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那照片只能说明杜仲平与死者发生口角与争执的时候他在现场,仅此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警方总不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吧,更不可能调动大批警力去查他的。 钱小雁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公司的这个保安到底怎么了,但从傅洪他们的神情来看,这个保安或许有什么问题。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总公司提个醒,以后公司进人还是要严格一些,别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招。那个韩跃武吧,虽然销售上有一手,可是那嘴巴实在太烂了,整个营销中心的人都让他给得罪完了,就连自己这个销售部经理他也一样敢说,而且他那张嘴里根本就冒不出什么好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杜仲平说道:“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傅洪看向杜仲平,杜仲平又取出一支自己的烟点上吸了一口:“他应该是去我那儿了。” 傅洪站起来:“走!”黄猛和杜仲平跟着傅洪快步离开了镜湖山庄的销售部,他们走得急,都忘记了和钱小雁打个招呼。 上了车,黄猛便发动车子往杜仲平的住处去。 傅洪问杜仲平:“你为什么能肯定他是去了你那儿?” “这段时间我总是怀疑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有人去过我家里,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那哪算是什么家,就是一个凑合着睡一觉的地方,就算是我自己都找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谁爱来就来呗,我却没有想到会是大龙。” “他在你那儿住了差不多得有四年吧?” “五年零八个月。”杜仲平记得倒是很清楚。 此刻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他也想问问龙学军,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只是他又隐隐有些担心,他害怕龙学军真是杀人凶手,他要没有杀人,那么他跑什么?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轮胎厂的家属区,在杜仲平住的那个单元楼下停了下来,三人上了楼,来到了杜仲平的住处,门是开着的,屋子里能够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屋里的人正是龙学军,他正在忙着给自己泡面呢,不过现在才是下午四点多钟,要说吃晚饭的话那也还没到饭点。 他显然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他望向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傅洪他们三人。 龙学军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黄猛就要上前,杜仲平拦住了他,自己向着龙学军走去:“大龙,真的是你?” 杜仲平的声音有些颤抖,龙学军就杵在那儿,神情呆滞。 杜仲平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大龙!真的是你!” 龙学军挣扎了两下没能够挣脱,便由他抱着,龙学军的目光却是落在傅洪的身上。 傅洪和黄猛也走了进去,两人一左一右把龙学军给拦住,他们担心龙学军会跑。 杜仲平放开了龙学军,龙学军依旧是一言不发,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泡面,蹲下来大口地吃着。看那样子还真像是饿了,狼吞虎咽的。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吃,他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一般。 吃完,他和杜仲平一样,抬手用衣袖揩了揩嘴,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放下了泡面盒子,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他看着傅洪:“给我支烟。” 傅洪自然不会拒绝,掏出烟来给了他一支,又顺手帮他给点上。 傅洪并没有着急问他什么。 杜仲平却忍不住问道:“大龙,你什么时候出院的?为什么出院了不来找我?” 龙学军是个孤儿,若非是这样当初杜仲平也不会收留他,两人也不可能成为兄弟。 龙学军美美地吸了口烟:“就在你去看过我之后不久,我来找过你,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觉得我不该再来拖累你,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的,难道还怕养不活自己?于是我就决定自己找一份工作,怎么着对付生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杜仲平的心里有些酸楚。 “龙学军,你认识我吗?”傅洪问道。 龙学军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是警察,你到我们公司调查过韩跃武的事儿。我听他们都叫你傅队,你还是个领导。” 杜仲平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傅洪笑了:“知道杜仲平为什么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疑惑,他摇了摇头。 傅洪说道:“就这一阵子林城发生了三起凶杀案,我们怀疑凶手都是同一个人,我们认为这是一起恶性的连环杀人案,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三个死者都曾经和杜仲平发生过矛盾,所以我们觉得杜仲平有着很大的作案嫌疑。” 傅洪的话说得很直接,不过他却一直在观察着龙学军的表情。 “他不可能杀人。”龙学军淡淡地说。 傅洪正准备问他为什么,他又补了一句:“而且你们应该也不相信他会杀人,但你们怀疑我才是杀人凶手,我说得没错吧?” 傅洪没想到龙学军这么直接。 黄猛笑着问道:“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怀疑你?” 龙学军说道:“因为你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老杜与那些死者发生争执的时候我都在现场,加上以前我和老杜之间的关系,你们很自然会盯上我。其实你们派人盯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猜到了。” 傅洪觉得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居然被学军猜了个准,他不敢相信龙学军真有精神病吗? 黄猛把两张照片拿出来,龙学军看了一眼:“不用拿给我看的,我当时确实就在现场。” “那你为什么会在现场,是巧合还是什么?”黄猛好奇地问道。 “我要说是巧合你信吗?” 黄猛摇头,不料傅洪却说道:“我相信。” 黄猛有些不解,傅洪道:“他不可能成天都骑个摩托跟着杜仲平的垃圾车在大街小巷里乱窜,所以在飞山街那次应该就是个巧合,至于说在镜湖山庄销售部出现那再正常不过了,他是那个小区的保安。” 龙学军冷笑:“警察里还有明白人,难得。” 傅洪淡淡地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作案动机,相反的,你在看到有人欺侮杜仲平的时候你的心里是很愤怒的,你甚至恨不得站出来和那些人干一架。这一点我说得没错吧,你别着急否认,照片里你的眼神就能够说明问题。” 龙学军又吸了口烟:“我为什么要否认?当时我就在想,找个时间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只是不曾想我还没有动手他们就死了。所以,人不是我杀的,不过我也纳闷,到底这个凶手是谁,他为什么会把这些人当成目标呢?我知道警方一定会把这账记在老杜的身上,当然,接下来一样会怀疑上我,果不其然,你们真就盯上我了。” 黄猛说道:“既然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跑什么?”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下意识地就骑着摩托离开了,半道上我就有些后悔了,我跑什么呢,想想我便来了这儿,我相信老杜如果知道我出来一定能够猜到我会到这儿来。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快,老杜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傅洪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龙学军像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吗?怕是很多正常人都没有他这样的智商吧。 “那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老杜!”他对傅洪翻了一个白眼之后看向杜仲平,杜仲平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龙学军接着问了他一句:“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的这些事情都和谁说过啊?你不用回答,你肯定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包括那个女人,你的性格我知道,什么都好,就是嘴笨,性子淡,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会和任何人沟通。” 杜仲平原本是想说话的,可是龙学军的一番话让他瞠目结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傅洪咳了一声,他又问龙学军:“你在医院里成天都做些什么?”他没有说精神病院,而是医院,他是怕刺激到龙学军。 龙学军却不以为然:“精神病院那地方能做什么啊?要么发呆,要么发疯,我呢,大多时间在思考人生,我还看了很多关于精神病方面的书,我就在琢磨,我怎么就犯上了这样的病呢?我开始研究我自己,研究得很透彻,研究完我自己我又开始研究别人,包括研究老杜,这几年我可没闲着,也闲不住。” 黄猛戏谑道:“你居然把你自己给研究透彻了?” “是的,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没病,我很正常,比很多人都要正常。前阵子的新闻你们看了吧,那些为了某男明星被抓就要寻死觅活的傻瓜,他们才真正的有病,切,一个长得不男不女的戏子就把他们弄得自己爹妈是谁都不认识了,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更应该送到精神病院里去治一治?他们不只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傅洪苦笑,和黄猛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准备把我怎么着,是不是要把我给抓起来啊?” 听他这么问傅洪说:“抓你做什么,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凶手。” “可那只是我自己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信?”龙学军瞪大眼睛。 傅洪说:“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 龙学军点点头:“看来警察里真有明白人。”说话间他望向了杜仲平:“老杜,最后没有再和人发生冲突吧?别又有人因为和你有矛盾挂掉了,小心那账又得算在你的身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傅洪的心里猛地一拧,今天杜仲平和阚老六、黄毛他们闹得这么厉害会不会真被龙学军说中,阚老六或是黄毛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儿,傅洪坐不住了。 正文 第19章 (卷一:幻想杀手)监控,大数据中心 沈沉抱着杯子,眯着眼睛:“看来这个龙学军还真是有点意思。” 傅洪苦笑:“他的脑子要真有问题,那么我们岂不都成了笨蛋!” 沈沉指着傅洪:“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给带进去。”说着他扭头看向了汪璐:“你觉得这个龙学军可不可疑?” 汪璐摇头,她表示没见到龙学军本人,还不能做这样的判断,虽然说目前看来龙学军在前两个死者与杜仲平发生争执之时在现场有着极大的偶尔性,但也不排除必然的可能。况且到目前他是不是也在第三个死者与杜仲平发生争执的时候在场还不知道,毕竟杜仲平与廖哲发生争执的地方是在廖哲的废品收购站里,那儿并不是“天眼”所能够监控的范围。 “廖哲的那个废品收购站里是安得有监控的,不过当时的监控数据早就已经删除了,无法恢复,它就一个硬盘在那儿工作,循环使用,废品收购站的监控能够查询到的只有72小时内的,他们所使用的那个APP虽然有云备份的业务提供,但那需要花钱的,所以并没有启用这项功能。” 听傅洪说完,沈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是说但凡是杜仲平与死者发生矛盾的地方都是有监控记录的,即便就是他和廖哲争吵的时候虽然只有廖哲他与廖哲两个人,但并不排除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汪璐看向沈沉,她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沈沉是什么意思。 傅洪也是一脸懵。 沈沉这才看向二人:“假如,我是说假如当时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杜仲平与三个死者发生矛盾的时候凶手在现场,那么通过杜仲平描述,他与廖哲起争执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就连廖哲的母亲也是事后才听廖哲说的,显然又与我们的推断相悖,可如果凶手并不是在现场,而是通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切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傅洪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杜仲平除了和霍卫兵发生争执是在大街上被天眼给拍下来之外,与第二个死者发生争执是在人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部里,与第三个死者发生争执是在人家的废品收购站里,虽说这两个地方也是监控,可那是在人家自己的局域网内,也就是说三个监控分别属于三个不同的网络体系,凶手怎么可能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切?” 沈沉淡淡地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可别忘记了,之前网监通报过的一个案例,那个犯罪嫌疑人可是入侵了几大银行的电脑系统,修改了近百万储户的存款余额。” “你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个黑客?”傅洪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沉没有肯定:“我只是说出了一个假设,我们办案不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么?至于是不是还得你傅队亲自去查一下。就拿废品收购站的监控来说吧,你也说了,它是通过APP生成的系统,你去接触一下做这款APP的公司,看看是否能够找到在那个时间段里他们系统被侵入的痕迹。虽然我不怎么懂互联网,但我相信只要凶手真是通过那个APP来实现对杜仲平的适时监控的话,那么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同样的,房地产公司销售部那边也是一样。” 傅洪应了一声,他之前也曾在网安那边呆过,细细想来沈沉的这个假设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之前自己没敢往这方面去想而已。 “对了,龙学军那边别再让人盯着了,你让人去精神病院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就成。” 傅洪点了点头,不过面带难色:“现在我手上的人有些不太够用了。” 沈沉看向他,傅洪苦着脸说:“之前红边门菜场那边的那个卖肉的不是和杜仲平也发生了争执么,你也说凶手很可能会对他下手,让我派人盯着点,今天杜仲平又惹上了头桥的阚老六,双方差点就在头桥玩一出全武行了,就连那个龙学军都说凶手阚老六和那个黄毛很可能也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没办法我只能又让人给盯着。头,杜仲平几乎三天两头就会与人发生矛盾或是冲突,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没有人可以再派了。” 沈沉知道傅洪说的是实情,如果凶手真像他们想的那样,但凡与杜仲平发生过矛盾的人都会成为他的目标的话,那么郑屠和阚老六真的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所以傅洪不得不让人好好盯着。 汪璐轻咳一声:“目前我们也只是推测才把杜仲平作为凶手作案的一个参照物,但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呢,我们还不能肯定。其实我们也在等,等凶手再次出手,如果那个卖肉的和那个混混真是他的目标,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证实了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们的侦查方向没有错。” 傅洪准备离开,沈沉叫住了他:“这样,你去查一下镜湖山庄销售部和廖哲那个废品收购站所用的监控系统都是用的哪个APP,我去大数据中心那边看看,好像我们天眼系统的安装与维护都是他们在负责,听听他们怎么说。” 离开办公室,沈沉和汪璐就驱车来到了大数据中心。 大数据中心的负责人叫陶欣,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长得漂亮,也很有气质,听说她可是华东某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计算机博士。 “天眼系统专门有一个维护小组,他们负责对系统的日常维护,包括对设备的调试、检修,以及软件的升级、更新等工作,当然,按照你们的要求,还会进行数据备份以及数据资料的存档归类与销毁工作。” 陶欣一面说一面把沈沉和汪璐带到了一间大办公室里,办公室的一整面墙上装满了显示屏,然后有一个大工作台,工作台前坐着四、五个工作人员。 “宋谦,你过来一下。” 听到陶欣叫自己,宋谦从工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了他们这边。 “宋谦,这位是刑警大队的沈队,他想要了解关于天眼系统的一些情况,你是维护小组的负责人,你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 陶欣说完又对沈沉说道:“沈队,网信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网络安全会议,我得先走一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她又冲汪璐歉意一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沈队,不知道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宋谦微笑着问道。 沈沉问道:“我想了解一下天眼系统的安全问题。” 宋谦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太明白沈沉的意思。 沈沉说道:“简单说吧,天眼系统有没有可能被入侵?” “这个肯定不可能,虽然时不时防火墙会受到攻击,但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我们可是专业的团队,我们都很清楚,天眼对于林城公共安全的重要性,所以我们是不会让它出现任何问题的。” 说着他就带着沈沉和汪璐走到每一个工作台前,给他们介绍着每个岗位的职责。 “他叫丁小满,是负责监控数据采集、备份与分类的,我们在数据备份上并不是呆板地只是将所有的数据全部进行存储,就比如一个画面,半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处于静止状态,那么我们会在采集过后进行编辑,只保留五分钟的监控时间。不过我们会在画面上备注上,总时段大约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以表示在这个时间段上画面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状态。这样便于查看,但我们也做了全数据的备份,保留着最原始的记录。” 沈沉打量了一下丁小满,这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过很腼腆,面对沈沉和汪璐的时候他略显得有些局促。 沈沉伸出手去,他把手在衣服上用力地擦了一下才和沈沉握了握手,嘴角动了动,却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宋谦笑着说:“小满是个技术宅,业务上没得说的,但就是不怎么与人沟通,除了计算机他几乎就没有别的任何爱好,二十八了还单着呢,他不急我们都替他着急,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子,谁知道跟人家约会一晚上总共都说不上三句话,最后都没戏了。” 沈沉也笑了,他知道技术宅都是这样。 接着宋谦又介绍另一个:“许伟山,主要负责安装、维修与调试,平时他的工作就是通过监控画面来确定哪个摄像头出现了松动或者角度发生了变化,别看他这个人不怎么起眼,也厉害着呢,全林城市所有摄像头的位置他都门清儿,包括摄像头的角度、视角等等他都了然于心。”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沈沉则是冲着许伟山笑笑,两人握了握手,沈沉说道:“你应该没到三十岁吧?” 许伟山回答道:“二十九,再过两个月就三十了。” “成家了?” “人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宋谦在一旁调侃着,许伟山说道:“我结婚早,二十二就结的,孩子今年九岁了,小学三年级。” 接下来宋谦又着重介绍了负责天眼系统网络安全的工程师范晔,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的底儿,他的话也不多,沈沉问他的问题,他都回答得很专业,听得沈沉和汪璐一脸茫然,然后他们便发现范晔看他们的眼神都带了鄙夷。 介绍完后,宋谦请二人去了隔壁的小会客室,给他们倒了茶水。 “宋组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沈沉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宋谦摆摆手:“我不吸烟,你也知道,在我们那样的工作环境里是不允许吸烟的。” 他这么一说沈沉也不好意思点了,他把烟收了起来:“现在很多店铺、商超都有自己的监控系统,如果要侵入这些监控系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宋谦虽然不知道沈沉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回答道:“如果这些系统所在的网络环境是开放式的,那么要侵入这样的系统并不难。” 汪璐问何为开放式,宋谦回答道:“就是他们的局域网接入了互联网,如果局域网与互联网是断开的,那么想要侵入的话就得费点功夫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局域网大多都是开放式的,特别是他们的监控要使用某些APP,那就必须得联网才能够运用,就比如什么天一看家、我生活等等这些监控APP一样,一些功能不接入互联网是无法正常工作的。一旦与互联网连接的话,那就一定能够找到进出的路径。” 正文 第20章 (卷一:幻想杀手)汪璐的怀疑,刺头儿 离开大数据中心,汪璐轻轻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一个天眼系统居然这么复杂。” 沈沉说道:“我们看到的仅仅只是一部分,大数据这边只是负责天眼的维护运行工作,别忘记了,省厅与我们市局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技术支持部门,其中有一部分工作就是对天眼进行适时监控,以发现和制止犯罪。” 汪璐知道这个技术支持部门,他们负责大数据在警方工作中的广泛应用。比如身份核实、网上追逃等等都是靠着这些网络技术得以实现。 “那我们还要去这个部门看看吗?”汪璐问道。 沈沉摇摇头,汪璐的眼中露出了狡黠:“你到大数据中心不会是无的放矢吧?” 沈沉抿了抿嘴:“其实我就是想询问一下几个技术方面的问题,虽然我们系统的技术支持部门也很厉害,但相比起大数据中心来说还是薄弱了一些,毕竟我们这边更偏重的是实际运用,而且网络安全这一块的工作也是交给了大数据中心的。” “这样啊!”汪璐显然有些失望。 沈沉手握方向盘,扭头看了一眼汪璐:“想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怀疑是大数据中心的人干的吧?” 汪璐嘟了下嘴:“我可没那么说。” 不过沈沉却说道:“说说你对这几个人的看法。” 汪璐想了想:“先说那个陶欣吧,漂亮,知性,很有女人味,三十出头却能够做到大数据中心主任的位置,我想应该不仅仅因为她的博士学历,从她待人接物来看,她很懂得人情世故,这样既有工作能力又有交际手腕的女人确实很了不起。” 要知道,大数据中心主任可不简单,她可还兼着网信副主任的职务,不是沈沉这个市局刑警大队长可比的。 沈沉轻咳一声:“说说具体负责我们天眼系统维护的那几个吧,私下议论领导可不好。”汪璐翻了一个白眼:“我又没说她坏话,还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沈沉无奈地笑了,汪璐根本就是个直人,这样的人怎么想着去学心理学?不过沈沉对于汪璐的专业还是很认可的,虽说之前两人曾闹过一点不愉快,但仔细相处起来她还蛮对自己脾气的,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背后使绊子。 “别的我就不说了,单说那个许伟山吧,我不喜欢这人!” “哦?”沈沉没想到汪璐竟然会对那个许伟山有成见,沈沉问她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汪璐摇头:“没有,不过这人给我的感觉很阴,典型的笑面虎,而且你没察觉吗?他好像对我们很是提防,说话的时候目光也闪烁不定,看似热情,其实他表现出的是深深的戒备。” 沈沉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沈沉问道。 汪璐很认真地说:“我不会看错,他的心里有鬼。也正是因为这样,刚才我才会以为你去大数据中心是有目的的。” 沈沉并没有不当一回事,不过他嘴里却没说什么而是道:“那个宋谦呢?” “宋谦嘛,中规中矩,他和陶欣一样,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了。反倒是那个丁小满有点意思,一看就是那种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 沈沉笑了:“那个技术宅?” “他们这样的人大多都会活在自己为自己设定的世界里,他们一般会沉迷于网络游戏,又或者某种社交软件,在那个世界里,他们可以活成自己想像的样子。这种人我接触过不少,之前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一个技术宅,看上去比丁小满还要腼腆,甚至我都认为他有人格障碍,根本就无法与他人正常沟通。可是在网络游戏里他竟然还是一个大公会的会长,他玩那游戏叫啥来着?” 汪璐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魔兽世界’,他玩的是一刺客,那操作贼溜,我看过他在游戏里的表现,不仅操作很厉害,还有着很强的领导能力,他们那个公会可是在整个亚洲都很有名的,最短的时间通关高难度副本纳克萨玛斯,上了排行榜的,公会会长和团队指挥都是他。” 沈沉并不懂什么网络游戏,更没有玩过,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汪璐说这些就是想要说明技术宅都有着自己的内心世界,他们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至于那个范晔,那时典型的技术控,对于自己的专业技术能力十分自信,看不起不懂技术的人,刚才我们就被他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汪璐说着笑笑,沈沉说道:“你说那个许伟山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汪璐看向沈沉:“怎么,你怀疑他?” 沈沉摇头:“我真没有怀疑过大数据中心的任何人,我就是去咨询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不过你既然说许伟山有问题,那么就该把它给弄清楚。” 汪璐顿时不干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他有没有问题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吗?” “我就是想弄清楚和我们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而且他所在的部门很特殊,万一他真有什么问题很可能会对公共安全带来极大的隐患。” 沈沉的话让汪璐有些汗颜,她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她一门心思只想着手头的案子。从省厅被借调到725专案组,她自然也希望能够发挥作用, 她说道:“可是就这么去查人家大数据中心的人怕是不好吧?” 沈沉也沉默了,汪璐说的是事实,虽然对许伟山有所怀疑,可是还真不能就这么去查,这是违反纪律的。这事儿也不好和陶欣说,说什么?说就凭着与许伟山的一面之交就觉得人家有问题?就要要求对人家进行调查? 想到这儿沈沉的头都有些大了。 回到局里,正好傅洪也回来了。 “我问过了,镜湖山庄销售部与廖哲的收购站用的都是天一的监控产品,他们安装的都是天一看家APP,我联系到了他们的客服,他们说在全国各地都有天一看家的终端服务器,也就是说,镜湖山庄销售部和廖哲的收购站的监控内容都能够在天一看家黔州省的服务器上找到,虽然APP提供的云储存是付费服务,但一般他们都会把监控上传到云空间存储三十天,三十天之后才会自动清除。” 傅洪一面说,一面拿起沈沉桌子上的茶杯咕了一大口。 汪璐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捞起就乱喝,也不怕有病!” 她这话让沈沉也红了脸:“咳咳,你胡说什么,谁有病了?” 傅洪却是一脸的震惊:“头,你有啥病啊,传染不?”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沈沉没有接茬,而是说道:“也就是说其实不管用户是不是愿意付费,他们都会保留监控资料一个月,只是付费用户才能够有回看的权利对吧?”傅洪用力地点了点头。 汪璐也没再在傅洪用沈沉杯子喝水这事上纠结,她说:“这么说来廖哲与杜仲平发生争执的视频你已经拿到了?” “拿到了,其实就是两人就收购的价格发生了分歧,廖哲确实有些欺侮人了,他爸在的时候给杜仲平的收购价还算是公允,到了他直接就压了近一半,杜仲平自然就不干了,两人大吵了起来,廖哲还拿环卫处的规矩来压他,把他给气得差点就要和廖哲动手,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环卫处那规矩我知道,其实真正守规矩的人不多,任谁都会私下里把一些废品拿出去卖,而环卫处那边也没有个部门专门负责这些从垃圾中找出的废品进行处理,于是对他们这么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没人说什么倒也罢了,真有人拿这说事环卫那边也不能不管。”沈沉说。 汪璐有些不屑:“那玩意能值几个钱?” 傅洪点上支烟,那烟是沈沉扔在桌子上的,对于他的自觉沈沉已经习惯了。 傅洪说:“话不能这么说,像杜仲平他们的收入并不高,他一个人也就是四千块钱左右,再把五险一金给扣了,加上平日里若是有点迟到、早退、事假、病假的算下来能拿到手也就不到三千块,现在三千块钱能干什么?别说他还背着蔡娟那样的负担,还不得多找一些钱?我查过了,这些年杜仲平卖废品所得的收入不少,并不比他上班的收入差,甚至还要多些。只是杜仲平自己却很省,他那个家根本就算不上家,屋子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就像个小垃圾堆一样。” 汪璐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痴情的男人真不多,比起很多有了钱就变坏的男人来说,他已经很好了。” 傅洪继续说道:“这事儿环卫处的人也知道了,好像廖哲的母亲真去环卫处闹了,环卫处那边正在伤脑筋怎么对杜仲平进行处理呢!杜仲平在环卫处也算是个刺头,环卫处也拿他没办法,处理轻了吧,怕廖哲的母亲那边过不了关,处理重了吧,杜仲平可以把环卫处的给搅得天翻地覆。杜仲平就那德性,把他给逼急了大不了不干了,但谁都别想好过。另外,真要追究他就得让他退回这些年所得利益,他能退吗?” 沈沉苦笑,像杜仲平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办。 汪璐说:“可是制度在那儿,他真要胡来对他没好处的。” 傅洪也叹息道:“是啊,所以环卫处一方面在做廖哲母亲的工作,希望她能够大事化小,另一方面也在劝杜仲平,让他向廖家服下软,道个歉什么的,至于说廖哲母亲指控杜仲平就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这事儿,环卫处说一切都得等警方的结果,假如杜仲平真与廖哲的死有关系,那么就不只是普通的违纪那么简单了,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这不,环卫处的领导已经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了,我说案子还在侦破过程,让他们耐心等待。至于杜仲平是不是杀人凶手,他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最后还是得事实说话。” 沈沉轻哼一声:“他们就是怕担责任,先不管他们。怎么处理杜仲平是他们自己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凶手还会出手,当然,前提是我们之前的假设没有错,凶手是以杜仲平为参照,他好像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杜仲平,只是这个人是谁?和杜仲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那个龙学军在精神病院的表现调查得怎么样了?”汪璐问。 傅洪抿了抿嘴:“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派去的人也快回来了。” 正文 第21章 (卷一:幻想杀手)黑名单,夜钓与野战 沈沉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 下了班之后他一个人开着车子去了几个地方,那几个地方是警方能够查到的三个受害者最后出现的地方,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今天是专案组成立的第四天了,可是几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头绪。 虽然沈沉看上去很是镇定,但他的内心比谁都要着急,他现在最想要弄清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三个受害者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同一个地点吗?如果是凶手又是用什么手段将他们弄去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凶手是怎么选择第一现场的,他在对案发现场的选择上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 第二件事情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到底会是谁呢?郑屠还是黄毛,或者直接就是阚老六!按着时间推算凶手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就要对下一个目标对手了,如果不搞清楚凶手的作案规律的话,还会有无辜的人死去。 沈沉的母亲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还织着毛衣。 “回来了?我煮得有银耳汤,去喝一碗吧!” “妈,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累了您就去休息吧。”沈沉有些无奈,他明显感觉到母亲是有些困意了。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美剧,沈沉瞟了一眼,竟然是《黑名单》。 “妈,你怎么想着看美剧了?那字幕看着挺费劲的吧。” 母亲笑笑:“还成,你还别说,这片子还是有点意思的。” 沈沉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您去歇着吧,我喝了汤也回屋了。” 母亲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拿了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又叮嘱了两句让沈沉早点休息之类的话才回了屋。 沈沉喝了一碗汤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屋,却是进了书房。 这个时候他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坐在书房的阳台上,他的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望着星空发呆。 突然,他的脑子里又回放着刚才电视的画面。 名单!他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他放下咖啡杯,直接掏出手机来给傅洪打了过去。 “老傅,你赶紧去找到杜仲平,仔细地询问清楚,在郑屠之前他还与什么人发生过矛盾,从廖哲之后但凡是与他发生过矛盾的人一个都不能漏,顺序也不能乱。” 傅洪还在队里,有大案子的时候连轴转已经成了他们工作的常态。 他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之前我们不是推断凶手这一两天就会有所行动吗?我在想,他的目标不一定就是郑屠和阚老六他们,从之前他杀人的顺序来看,与杜仲平和受害者发生矛盾的时间顺序相符,我想凶手的手上一定有一份名单,假如在廖哲和郑屠之间还有其他的什么人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好的,我马上去找杜仲平!”听沈沉这么说傅洪也坐不住了,现在他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希望能够在凶手再次行凶之前抓住他。 挂了电话,沈沉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不是母亲在看那部电视剧的话,沈沉一时半会还真不会想到这一点。 沈沉轻轻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给忽略了。 手机响起了信息处理提示音,他以为了傅洪发来的,可一看不是,是徐静发的。 “沈大队长,尹慧的案子有进展了吗?”徐静很直接地问道。 沈沉没有回答,发过去了一个“嘘”的表情,然后徐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说沈大队,你什么意思啊?我问一下都不行吗?”徐静显然有些生气了。 沈沉轻咳了一声:“大记者,你就没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累了一天,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徐静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找到那张照片是谁拍的了吗?” “没有,老肖那边还在紧张地排查中,二、三百号人呢,没那么快!” “对了,那晚发现的那几具尸体的事儿查得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可是预约了独家的。”徐静记者的职业病又犯了,沈沉应了一声,徐静这才又和他闲扯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喝完一杯咖啡,沈沉就更加睡不着了。 他突然想到了望垄村西边的那个农家乐的鱼塘。 那天他就准备带着汪璐去的,当然不是去钓鱼,而是去查找线索。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打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地将门给关好。 小POLO很快就驶出了小区,他给汪璐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钓鱼去。 汪璐几乎就是秒回:现在? 沈沉这回就更简单:嗯。 汪璐直接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很快沈沉就接上了汪璐。 “怎么想到这个点去钓鱼?” 沈沉的回答很干脆:“睡不着。” “还好你叫上我,我也睡不着。” 接着便冷场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沈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半夜地给汪璐发信息,把她给约出来。他只是想着那天既然是准备带着汪璐一起去的,去的时候自然就要把她给叫上,但是他却不曾想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的确实有些不适宜。 “那个楚彬后来没有再给你打电话吧?”汪璐故意找了个话题,沈沉摇摇头:“没有,肖秋水让人暗中盯着的,他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到底会不会是楚彬。” 说到这儿沈沉的心里充满了无奈,725专案组的两个案子虽说是独立的,可都是他沈沉在具体负责,而且两个案子居然有一个共同点,凶手很可能会连环杀人,而到目前为止他们根本就无法确定凶手的下一次作案时间和目标。 两个案子的凶手都很狡猾,他们都具备了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可以说他们作案之后根本就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特别是尹慧案,凶手竟然能够让一只猴子杀人,就算是警方能够在犯罪现场以现什么那也只是猴子留下的,想要找到猴子背后的那个人就太难了。 一路上的车并不多,特别是上了国道之后就更少了,车子在望垄村西边的那个农家乐的门口停了下来,从一个平房里跑出来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他像是喝了两杯,脸色红润,一双眼睛也带着几分醉意。 “你们到这来做什么?没见已经打烊了吗?”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他应该就是当地的农民,打烊这词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 “叔,我们是来钓鱼的。”沈沉还真是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根鱼竿还有帆布桶和小马扎什么的,汪璐看得呆了,她没想到沈沉的车上还真有渔具。 老头眯着眼看了看二人,笑了:“夜钓啊?” 沈沉忙点点头。 老头突然就沉下了脸,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 “不行,只有我们的客人才能在这儿钓鱼,而且我们有营业时间的,早八点到晚八点。” 汪璐看了看沈沉,沈沉却仍旧带着笑,他走到了老头的面前:“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说话间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两张红色的老人头,他塞进了老头的手里,然后说道:“我们来都来了,您老看我们大老远来的份上就通融一下吧,我们不会太久,最迟四、五点钟我们就离开。” 老头看着二人的眼神有些怪异,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我懂了的意思:“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整这些,有这钱老老实实在酒店开个房间不好吗?非得跑这儿来。得,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去吧,可是说好了的,五点前必须离开,虽说是八点开始营业,但他们一般六点半就来了,要让他们看到了老板会炒了我的鱿鱼的。” 这老头居然连炒鱿鱼都知道,也是怪与时俱进的。 不过汪璐却是听明白了他都说了些什么,一张脸胀得通红,沈沉也让他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汪璐的目光中带着羞涩。这老头竟然误认为他们是来玩野战的了,也不知道这老头哪来的这些想法。 老头可不再理他们,哼着小曲回屋去了,估计又要接着整酒。 “都怨你,选的什么时间啊!”汪璐埋怨了沈沉一句,沈沉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和你说话呢!”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汪璐:“啊!你说什么了?” 汪璐这个气的,索性就闭上了嘴。 沈沉像在喃喃自语:“假如凶手也和我们一样打着钓夜鱼的幌子,从这儿去抛尸的话,是不是比走垃圾填埋场那边要更安全,更隐蔽一些?刚才来的路上你有没有发现,往西这边几乎就没有什么行人车辆,而且是天眼盲区。” 汪璐白了他一眼:“你似乎忘记了,这儿还有一老头看着呢,我们的车子刚一停下他就跑来了。” “可我们还不是进来了?你可别忘记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二百块钱我们就顺利地来到了鱼塘这儿,如果凶手也使了钱呢?还有,那老头明显好酒,我甚至想着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此刻他早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灌醉了,那样的话别说是我们混进来,就算是把他抬去卖了他都不知道。” 汪璐愣住了,沈沉说得确实没错。 沈沉真就在鱼塘边摆上了家伙,两人坐了下来沈沉点上一支烟,然后从一旁的袋子里摸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汪璐。 看着沈沉熟练地上饵,抛竿,汪璐轻声说:“你不会真打算在这儿钓鱼吧?” 沈沉却说道:“当然了,不过不是我钓,是你钓。来,接着!”他把鱼竿交到了汪璐的手上:“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儿等着,如果那老头来了你就说我去方便去了。” 也不等汪璐作出反应沈沉就向着凶手藏匿尸体的方向走去,走走停停,他在心里假设自己是凶手,如果走的是这条路,那么是怎么把尸体给弄到那个山坡上去的。 正文 第22章 (卷一:幻想杀手)山火,硬中华和硅胶货 离开望垄村的那个农家乐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沈沉把汪璐送回了家,让她早上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他自己则是开着车去了局里。 傅洪没想到沈沉会在这个点上回到局里,他好奇地问道:“怎么现在跑来了?” 沈沉打了个哈欠,把和汪璐去夜钓的事情说了一遍,傅洪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那老头见过凶手?” 沈沉说道:“我不敢肯定,但直觉告诉我凶手应该就是从鱼塘那边把尸体送到那小山坡上去掩埋的,我观察过两边的地形,从东边也就是垃圾填埋场那边走的话,那山道不好走,特别是上山的路更是有很多乱石,凶手要把尸体弄上去要么是他背着上去,要么就是找地方固定绳索把尸体给拉上去。从凶手作案的手段来看,他大多都是从身后偷袭,而且验尸报告上看,凶手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七左右,甚至不到一米七,但你看下三个死者的身高明显都比凶手要高,体型也比凶手魁梧,背上去的可能性不大。” 傅洪点点头。 “如果是固定绳索或者是借助其他什么工具的话是有可能把尸体给弄上去,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为什么?” “虽然那场泥石流把现场给破坏了,可是你忘记了吗?一九年望垄村后面的那片山上曾经发生过一场山火,山火烧的便是藏尸的那片区域。那些植被还是后来才种上的,而且我想这也是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藏尸的原因之一。” 听沈沉这么一说傅洪就有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呀,就是做事不喜欢多动动脑子。” 傅洪嘿嘿一笑:“不然我怎么才是个中队长?我入行可是比你要早得多。” 听他说这个沈沉也被噎着了,沈沉只得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些植被都是后来补种的,所以就算是当地的村民也不怎么会到那儿去,你说,村民上山一般是为了什么?” “打理一下自己的土地,又或者砍点柴,采点药什么的。” 沈沉说道:“那山上是没有耕地的,一九年前那个小山坡种的全是红豆杉树,那个时候村民上山就是砍树,这些年红豆杉的药用价值渐渐被人们发现,望垄村很多村民都是靠着红豆杉发的家。只是不曾想那片林子居然被一场山火给毁了。一直到现在,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都没查出原因来。” 傅洪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虽然后来补种了树,可是也就两三年的时间,那些树都还没成型,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要拉起一具尸体的力量,对吧?” 沈沉笑了:“没错,所以我说借助这种外力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可偏偏凶手还是选择这么一个地方,那说明他应该另有途径。之前因为现场被泥石流给毁了我也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后来我再次来到望垄村的时候听那些村民说起那场大火的,当时我就想到了凶手很可能是从西边鱼塘过去的。我就存了心思,想到鱼塘那去看看。” “所以你就大晚上的去了?” 沈沉耸耸肩膀:“前天下午就准备和汪璐过去的,可是洛金城的死把计划给打乱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如果白天去的话我还真不会想到看守鱼塘的人会是这么一个老头。” “你该不会是和汪璐一块去的吧?”傅洪的关注点一下子就落在了汪璐的身上,沈沉白了他一眼:“能关注重点吗?” 傅洪笑出声来:“我关注的就是重点啊,之前你和汪璐之间好像很合不来,怎么现在就走到一起去了呢?” “什么叫走到一起去了?我们是为了查案好不?行了,让你查杜仲平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名单呢?”沈沉还真怕傅洪再拿他和汪璐说事儿,他和汪璐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是怎么经傅洪的嘴里出来就变了味了呢? 傅洪这才正色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沈沉,上面有五、六个人的名字,名字的下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与杜仲平发生的争执,傅洪说他已经和天眼那边联系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杜仲平与他们发生争执的监控,他觉得如果凶手真会按着这份名单实施谋杀的话,那么杜仲平与这些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凶手很可能在场,当然,也有可能如沈沉说的那样,凶手是个厉害的黑客,他通过入侵监控系统监视着杜仲平。 “从时间上来看,凶手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他!”傅洪在纸上指了个名字。 袁永芳。 这是一个女人,是林城市一医的医生,曾在医院的门口与杜仲平发生过口角,她当时骂杜仲平的话很难听,事情的起因则是杜仲平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 沈沉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不过很快他又看了一眼那页纸。 “这个叫马莉的女人为什么会没事?” 傅洪苦笑:“我哪知道?按说马莉与杜仲平起争执还在廖哲之前,而且她还对杜仲平对了手,别看杜仲平这人的脾气不怎么样,可有一点好,不打女人,虽然马莉当时扇了他一耳光他很恼火,却还是忍住了,没和马莉一般见识。这个马莉根本就是个泼妇,那张嘴能够怼死任何人。说是泼妇都是小瞧她了,根本就是泼妇中的战斗机。”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份名单发呆。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说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他!” 他跳过了袁永芳的名字,指到了下一个男人,男人叫樊自力,是环卫处的一个小干部,前不久因为杜仲平迟到便要扣杜仲平的工资,杜仲平对钱看得很重,听到要扣钱先是和他说了不少的好话,可是他却是不买账,还说别人怕杜仲平他却不怕,后来杜仲平没忍住,给了他一拳,这事儿闹到了环卫处的领导那儿,最后给了杜仲平一个口头警告,钱却是不扣了。 事后领导还把樊自力叫去说了一顿,领导说杜仲平这样的人他都不愿意招惹,让樊自力也别去惹他,再说了,杜仲平就那么点工资,真要扣还不把人家给逼急了? 樊自力有些不忿,合着自己就这么干挨揍了?他把这事儿又向环保局反应,局里的领导也说他做事情不能太呆板,特别是对杜仲平这样的一线工人更要给予春天般的温暖。打那之后樊自力也没了脾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说杜仲平的口头警告根本就是糊弄鬼,顶个屁用啊。 “从凶手放过马莉这一点看,凶手选择下手的目标应该都是男人,所以这个樊自力很可能是凶手的第四个目标。” 傅洪说道:“要是你能够确定就好了,我的人手可真的没办法再把这些个人全都保护起来,不行的话只能请辖区派出所的同事帮忙了。” 沈沉歪了歪头:“你自己看着办吧,好了,我得躺一会去,你先撑着吧。” 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钟。 他走出办公室杨郑见到冲他一笑:“头,醒了?给你买了豆浆油条,估计都凉了,我拿到微波炉里给你转转?”沈沉却摆摆手:“不用,我将就着吃吧。” 正吃着,肖秋水来了。 “这是我们初步排查出来的十二个人,他们都有作案的嫌疑。” 沈沉差点没被噎着,疑惑地看了肖秋水一眼。要知道老肖可不是新人,在局里也办过不少的大案,可他竟然给自己了一份十二个人的名单,还说这些人都有作案嫌疑。 接过来看了起来,肖秋水在他对面坐下,如傅洪一般很不客气地拿起了沈沉放在桌子上的烟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肖秋水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又站起来走到沈沉的办公桌边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又取出了一包烟,拆开掏出一支点上。 沈沉没好气地说:“怎么和老傅一个德性,喜欢抽舍不得自己买。” 肖秋水笑道:“我们的烟可是不好,所以有机会来到你的办公室里不打打土豪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沈沉的烟确实要比他们抽的好一些,四十五一盒的硬中华。 他和肖秋水、傅洪不一样,他还没成家呢,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家里吃的用的有他母亲邱玉珍,而且他之所以喜欢抽硬中华也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父亲就喜欢抽硬中华。只是他父亲的烟瘾不大,一个月也就那么两条烟的量,沈沉却是一天一包烟,不过对于他的收入来说,在没有大开销的前提下这点烟钱还真就不算什么。 “老肖,你还真能整,十二个嫌疑人,怎么不再整多一点?” 肖秋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你是不知道这些脑残粉,这上面的都是我们筛选出来的重点中的重点了,不然还要多呢。这是一个很扭曲的群体,以前没有深入的了解我还不知道,现在我算是领教了,这些人,谁要是敢侮辱他们的偶像,他们绝对是敢拿命去拼的。另外,其中有几个我觉得心理有问题,你猜怎么着,他们都幻想着尹慧就是他们的情人,甚至爱人或者妻子,那个叫王向坤的,对,就他。” 肖秋水指着一个名字说:“他对尹慧的痴迷程度可是让我长了见识,他是独居的,可是那房子布置得真像是有老婆的一样,他幻想着尹慧就是他老婆,成天对着一个吹了气的娃娃老婆长,老婆短的,就把她当成了尹慧。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舍得,那充气娃娃可是全进口的硅胶货,乍一看和真人没什么两样。你说说,这还是个正常人吗?可你要说不正常,他平日里可是上班下班和个普通人就没什么两样,他在运管所工作,单位的同事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工作认真负责,待人接物也很有规矩,见到人也是客客气气的,私底下谁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 正文 第23章 (卷一:幻想杀手)奇怪的电话,送鱼 冯富贵坐在问询室里,看着对面的傅洪和黄猛,脸上带着几分惊骇之色。 他的内心很是忐忑,他不知道警察把自己“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已经坐了差不多三分钟,傅洪抽着烟像在思考着什么,黄猛则是在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警官,你们说让我来协助调查,我人也来了,怎么不说事儿呢?” 黄猛闻言看了一眼冯富贵,又看了一眼傅洪,傅洪这才把香烟给摁灭,然后望向冯富贵:“冯富贵,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来么?” 冯富贵摇摇头,心道自己哪里知道。 “在望垄村发现尸体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冯富贵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下大暴雨那天,泥石流,山体滑坡冲出了三具尸体,报纸和电视上也说了。” “你看到那三具尸体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傅洪冷冷地问道。 冯富贵愣了一下,那三具尸体和自己有关系?那不是扯淡吗? 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警官,你们该不会是怀疑人是我杀的吧?那可就冤枉我了,我就是一个替人夜晚看鱼塘的老头,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坏事儿。” 傅洪又点上了一支烟,然后说道:“那我问你,你替人家看鱼塘都干了些什么?” 冯富贵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还能干什么啊?警官,该不会是谁乱嚼舌根子吧,我知道村里有人就眼红我这差事呢。”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扯远了。”黄猛轻声道。 冯富贵的头都有些大了,警察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问话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怎么都摸不着边儿。 “警官,我真没有做什么,看个鱼塘而已,就是在那儿守着一来嘛防止有人来偷鱼,二来顺带看着山庄防盗。不过那地方晚上关了门之后也见不到什么人,就连村里都很少有人去。” 黄猛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村里人要摸鱼会去小车河,而且从村里走山庄的这条路也不好走,得绕很远的路呢。” “这么说平时晚上都是你一个人在那儿喽?” 这次是傅洪问的,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冯富贵。 冯富贵点点头:“是啊,本来就一个人能够做的事儿老板自然不会派两个人,那不得开双份的工资了。” “你确定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傅洪又逼问了一句。 冯富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犹豫了一下:“偶尔我会让谢寡妇来陪下我。” “谢寡妇?”黄猛抬头看向冯富贵,冯富贵忙解释道:“她真是个寡妇,我家那口子也早就已经死了的,就一孩子在外面,我替人家看鱼塘也就是想能赚一点是一点,我儿子可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研究生呢,现在留在了沪市工作,他在那边的开销可大了,我这不是想要着能帮补多少是多少吗?至于说谢寡妇,其实我们早就已经相好了,只是她屋里头那两个孩子不答应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只能偶尔偷偷地在一起。” 冯富贵说完老脸微微一红。 这个情况其实傅洪他们已经调查过了,包括他与谢寡妇的关系。不得不说冯富贵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他儿子是同济大学毕业的,古建筑专业,很吃香的。毕业后就留在了沪市,收入也颇高,但作为沪市的外来户,哪怕就是年薪百万想要在沪市买上一套像样的房子那也够呛。 “还有呢?”傅洪接着问。 冯富贵有点想哭的感觉:“没了,真没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帮人家守鱼塘就没想过从中捞点什么好处吗?” 冯富贵吓了一跳:“警官,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洪说道:“比如遇到那些想要偷鱼的,或者想要夜钓的,你有没有收了钱就让人家进去了?” 这回傅洪说得很直接,他知道之前的铺垫已经让冯富贵有些受不住了。 冯富贵呆住了,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傅洪。 黄猛说道:“说话,有还是没有?” 冯富贵抿了抿嘴:“有,有过那么几次。” 冯富贵有些弄不明白了,就算自己真做过这种事儿也不至于闹到警察局来吧,难道是老板知道把他给告了?不应该啊,这事儿只有自己知道,老板又怎么会知道的? “具体说说,一共有几次?” 冯富贵低下了头,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冯富贵,你最好老实回答。”黄猛又给他施加压力。 冯富贵说道:“有那么七、八次,真的,就七、八次。” “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昨晚,就在昨晚,有一男一女大半夜的跑来说是要钓夜鱼,我就寻思啊,他们真是钓鱼吗?我还逗他们说花这二百块钱还不如直接去宾馆里开个房间呢,他们那样子我一看就是去打野战的。” 正准备喝茶的傅洪一下子没忍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昨天晚上去鱼塘的人是谁别人不清楚,傅洪可是知道的,可不是沈沉和汪璐吗?自己到时候可得好好采访一下沈沉听到冯富贵这样说他俩会是什么感想。 冯富贵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怎么就把傅洪弄成这样:“警官,我说的是真的。” 傅洪摆摆手:“之前呢?” 冯富贵想了想说道:“剩下那几次大多都是山庄的熟客,有时候白天他们没有钓尽性,所以晚上开着车子又来了。” “除了山庄的熟客,有没有像昨晚那样的陌生人?” 冯富贵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傅洪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着,发出声响。 又是近半分钟的沉默,冯富贵开口道:“警官,真的没有了,陌生人一般都不会到我们那来,对我们那儿不熟悉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儿有鱼塘呢?” 冯富贵有些无奈,他在这儿如坐针毡。 傅洪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去了,可是你却不知道。” 冯富贵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在那儿看着的,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看鱼塘可是他的职责,要真像傅洪说的那样,他岂不是玩忽职守?老板可是开了他一个月两千五的工资,还包吃包住,要让老板知道自己连个鱼塘都看不住的话这差事他还能干吗? “你再好好想想。”傅洪又说了一句。 冯富贵忍不住了:“我能抽烟吗?” 傅洪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支烟,还替他给点上。 “警官,真没有,我晚上虽然就一个人在那儿,可是我并没有打瞌睡,我可以一个人品着小酒到天亮,别看我在喝,可是我清醒着呢,外面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我都能够听到。” 傅洪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能够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黄猛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冯富贵说:“那你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吗?我是说你在值班的时候。” 冯富贵马上就摇头道:“没,我怎么可能离开呢?”不过话刚说完,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黄猛和傅洪的眼睛都是一亮。 冯富贵咳了两声:“要说离开还真有那么两三次,对,一共就那么三次。” “具体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应该还记得,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不过我虽然离开了,可是我让谢寡妇替我顶着呢,不算脱岗。”他想着的还是他的这份工作。 傅洪让他把这三次的时间都捋上一捋,听了之后,傅洪和黄猛都不由得兴奋起来,因为这三次冯富贵离开的时间竟然与三个死者遇害的时间很是吻合。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离开?” 冯富贵回答道:“第一次的时候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让我送几斤鱼到一个地方去,他打的不是我的手机,而是山庄的电话,我值班室里就有一个分机。当时我以为是谁开玩笑,也没当真,但这个人接着又打了过来,说只要我把鱼送过去他就会给我五百元的跑腿费。五百元呢,我自然就动心了,想想我在山庄干一个月也就两千五。于是我就弄了些鱼,照着那个地址送了去,可我没想到送到了地方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我的心里很是窝火,自己果真让人给涮了。” 冯富贵说到这儿并没有咬牙切齿的样子,说明这事儿并不真像他说的这样。 接着冯富贵又说道:“就在我回到山庄没多久,那电话又打来了,我自然是把他大骂了一顿,他却在电话里向我道歉,说他朋友没在家,要晚一点才回去,他让我把手机号告诉他,他先把五百元钱转给我。我就告诉了他我的手机号,很快他真就转了五百块钱过来。” “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还有他是用什么给你转的钱?”黄猛问。 冯富贵把电话号码说了一遍,然后说是用微信转账的,黄猛查了一下,脸色微变,他低声告诉傅洪,那是霍卫兵的电话,微信也是霍卫兵的。 这下傅洪和黄猛来了精神,傅洪心里对沈沉很是佩服,没想到案子竟然在这儿有了突破口。三个死者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用霍卫兵的手机给冯富贵打电话的人肯定就是杀人凶手! “那晚你离开的时候谢寡妇在那儿帮你看着的?”黄猛问道。 冯富贵摇摇头:“没,那晚就我一个人在那儿。” 傅洪双手环抱在胸口:“你不是说你不在的时候谢寡妇会在那儿盯着么?” “就那次没有,后面两次她都帮我看着的。” “说说后面两次的情况吧。”傅洪也没有却纠结谢寡妇有没有帮他看鱼塘的事儿。 “在那之后大概半个月吧,他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时间仍旧是晚上一点左右,同样是让我送鱼,送的还是那个地址。只是这回他先把钱转给我了,转了六百,他让我到了之后把鱼就放在门口,他朋友回家以后自己会去取,我照做了,反正钱都已经收了,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的。第三次和第二次一样,同样是转了六百块钱来,然后我照着之前的地址把鱼放在门口后离开。” 正文 第24章 (卷一:幻想杀手)谢寡妇,局外与局中 沈沉的办公室里传来了傅洪爽朗的笑声。 沈沉阴沉着脸,汪璐的脸色红润,满是羞涩。 沈沉瞪着傅洪:“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赶紧滚蛋!” 傅洪收起了笑脸:“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冯富贵说的。” 汪璐看向傅洪:“傅队,看样子你那儿是问出点什么了?” 汪璐从傅洪今天的表现看出来,案情应该有了新的进展。 “头,真让你给说对了,凶手应该就是从鱼塘那边到藏尸地点的。他用第一个受害者的手机给山庄打电话,把冯富贵给支到了城里,冯富贵的交通工具是一辆二手的电瓶车,速度并不快,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从那个农家乐山庄到凶手指定的那个地点大约要一个多小时,其间冯富贵还在那个地方耽搁了大概半小时,加上回程,差不多三个小时时间,足够凶手处理好尸体了。” 傅洪顿了顿:“第二具尸体和第三具尸体也是如法炮制,冯富贵为了钱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从鱼塘里捞几条鱼送去,自己就能够拿到五、六百块,他自然是巴不得多有几次这样的事情。不过他说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一个叫谢寡妇的女人替他看着鱼塘的,我们查过,他和谢寡妇倒真是交往了很长时间,他甚至动了娶这个女人的心思,只是谢寡妇的儿女看不上他,不让他们在一起。” “找谢寡妇问过了吗?”沈沉道。 傅洪点点头:“问了,她承认替冯富贵看过鱼塘,只是那个点儿她哪坚持得住,加上之前和冯富贵又折腾过一番,直接就睡过去了。” 汪璐下意识地开口道:“他们折腾什么?”沈沉轻咳了一声,傅洪却忍不住笑,汪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 “她就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两次都没听到动静?还有,凶手三次和冯富贵联系用的都是同一个手机号吗?” “她确实什么都没听到,她说她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但奇怪的是和冯富贵那啥之后再吃上一片安眠药她竟能够睡得踏实,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跟冯富贵在一起的原因。”傅洪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让黄猛去查那三个死者的手机通讯记录去了,我只是不明白,现在的手机不是都有安全锁的吗,要么是指纹解锁,要么是密码解锁,凶手怎么就能够解开死者的手机锁定呢,甚至还能够用死者的微信进行转账,转账不需要密码的吗?” 沈沉淡淡地说道:“你别忘记了之前我们曾经做过一种假设,那就是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厉害的黑客,他既然能够黑进天一监控的服务器,破解手机的密码对于他而言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不过他还真会挑地方。至少有一点,他对这个农家乐的山庄应该是知道的,甚至还知道这儿晚上就这么一个老头守着。” 汪璐说道:“至少他去过这个山庄!” 傅洪肯定地点了点头:“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无法查,别看那山庄的位置相对偏僻,可白天的生意还真是不错,特别是休息日,有时候连位子都订不到。现在的人吃吃玩玩尽都挑一些离城里远的地方,说是什么回归自然。” 沈沉说:“不过你也别太乐观,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曝光,在320、321国道发现尸体的事情整个林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凶手自然也知道了,你觉得他如果再作案还会选择去那儿藏尸吗?他一定会重新选择藏尸体的地方。不过他让冯富贵去送鱼的地方在哪儿?” 傅洪回答道:“大营坡老殡仪馆的家属区。我们查过,那家根本早就没人了,全家都搬去了金阳新区,房子一直空着,一家中介公司帮着挂在网上卖呢。” “看来我们的对手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而且他能够轻易找准冯富贵的弱点,甚至连谢寡妇他应该也计算在内。胆大,心细,另外,他在通话的时候应该是用了变声器的,就算冯富贵再听到他的声音也不一定能够分辨出来。”汪璐说。 傅洪叹了口气:“一下子遇到两起连环杀人案,可是我们却连对手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沈沉问傅洪,那个樊自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傅洪说樊自力那边让黄猛去了,另外还和派出所的取得了联系,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派人增援。 傅洪发着牢骚:“这个杜仲平也真是的,感觉和谁都搞不好关系,奇怪的是凶手怎么就偏偏盯着他呢?” 沈沉也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 傅洪又说道:“对了,那个龙学军我们仔细地调查过了,在精神病院里他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每天都会看电视、看书,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对于精神病学、心理学的很多内容感兴趣,还时常向医生、护士借书看,在那个地方想要借这方面的书并不是什么难事。起初那些医生、护士还以为他是闹着玩,也没并一回事,可是他居然真就钻进去了,他的自学能力很强,你知道吗?他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还参加了一次心理咨询师的考试呢,据说成绩还不错。” 这个龙学军还真有些意思。 汪璐说道:“扯的吧,那样的资格考试可不是想考就可以考的,首先他得有相关的学历。” 傅洪看了汪璐一眼:“你们没想到吧,龙学军居然是大学毕业。” 汪璐真被震住了,他还以为龙学军与杜仲平一样也就是个高中毕业。 “他大学学的专业是量子物理,不过大学毕业之后突然就脑子抽风了,说话做事总是神神叨叨的,而且暴露出了暴力倾向。杜仲平都不知道他上大学的事儿,龙学军告诉他自己是孤儿,其实龙学军有父母,只是父母早在他初中的时候就离异了,原本他是判给父亲的,可是他却谁都不跟,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他都是住校,在学校的开销倒是他父亲给的。不过也只给到了大学毕业,并不是他爸不愿意再给他钱花,而是他自己拒绝了。” 沈沉说道:“他的个性确实相当的独立。” 傅洪皱着眉头:“也不完全是这样,他和杜仲平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吃杜仲平的,用杜仲平的,就连衣服也都拉杜仲平的穿,那五年多,他什么事都不干,整天就呆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对杜仲平说,他在思考一个物理学上的问题,一旦让他想明白了,他可能会填补量子物理学上的一个空白。可到最后,他这样的学术性发呆就不了了之了。” 汪璐笑了,学术性发呆这形容还真是形象。 “他与杜仲平闹掰也很无厘头,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什么?” “他问杜仲平,如果他和蔡娟一起落进水里杜仲平先救谁,是先救兄弟还是先救女人,杜仲平就说他会游泳,可是蔡娟不会,杜仲平说当然会先救蔡娟了,他就不乐意了,他硬要假设自己不会水,非得让杜仲平重新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为难杜仲平吗?杜仲平就说他是无理取闹,他居然就生气了,一气之下就从杜仲平那儿搬了出去,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精神病院。杜仲平听说他进了精神病院有些自责,他说如果当时顺着他的话哄他开心或许他就不会这样了。他进了精神病院之后杜仲平去看过他好多次,但开始都让他给拒绝了,后来杜仲平一直坚持他才让杜仲平见他的。” 傅洪说到这儿笑道:“你说这个龙学军是不是对杜仲平有意思啊?” 汪璐却摇头道:“不,龙学军从小在家里没能够感觉到亲情的温暖,遇到杜仲平之后,杜仲平待他很是实诚,他真正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这也是为什么杜仲平有事他都会挺身而出的原因,说他敢为杜仲平去玩命也不为过。只是蔡娟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他是担心有一天杜仲平会为了蔡娟而和他的兄弟情变淡。所以他才会问出那种看似无理取闹的问题,他对杜仲平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基情,而是如同亲兄弟般的感情。” 听汪璐的分析,傅洪微微点了点头,汪璐继续说道:“可是杜仲平又偏偏是个直人,他哪里会想那么多,所以龙学军才会离开,他开始怀疑自己与杜仲平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如他想的那么亲密。或许这也刺激到了他,才会让原本就有心理问题的他进了精神病院。好在杜仲平仍然很在乎他,三番五次去探望,最终他答应见他就是已经打心底原谅他了。至于说他出院之后没有告诉杜仲平是因为他知道杜仲平的压力很大,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成为杜仲平的负担,他甚至想替杜仲平分担一些,否则他也不会去做一个小保安。” 沈沉笑了:“看来你还真把他给分析透了。” 傅洪不明白沈沉为什么会这么说,沈沉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龙学军的时候就感觉他像一个人。” 傅洪下意识地问道:“谁?” “刘文东,你应该还记得吧,四年前我办的那个案子。” 傅洪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最初他被警方列为头号嫌疑人,最后还是你抓住了真凶,替他洗脱了冤屈。他同样有着心理缺陷,哪怕被冤枉他也不会替自己辩解半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他暗恋的那个女人,他以为那个女人是凶手,他甚至还大包大揽地把罪都扛下来。可笑的是,那个女人甚至连他刘文东是谁都不知道。” 汪璐不知道四年前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但对这个刘文东她也充满了同情。 “只是龙学军要比刘文东聪明得多,脑子也更加灵活。我现在反而担心他会私底下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那样很可能会给我们的侦破工作添乱。” 沈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汪璐也看得出来,这个龙学军智商很高,而且也很自我,还自信,他甚至想要为杜仲平做点什么,就怕他为了彻底让警方放弃对杜仲平的怀疑而去做一些傻事,往往聪明会被聪明误,身在局外的时候可能还能够看清一切,但倘若入了局,身在局中就不一定了。 正文 第25章 (卷一:幻想杀手)道歉,酬宾与失职 樊自力哼着小曲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杜仲平。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樊自力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老杜,等一下!” 杜仲平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樊自力:“你想做什么?”杜仲平对樊自力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以为樊自力又要找自己的麻烦。 樊自力努力让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老杜,大家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单位有单位的纪律,我呢又正好是负责这个工作,不过我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希望你也别往心里头去,事儿过了就算了,在这里呢我给你赔个不是。” 杜仲平明显一愣,他没想到樊自力竟然会向自己道歉,这下他也有些不自在了。他的心里很清楚,樊自力那么做从工作纪律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确实有过那么两次迟到、早退的情况。 他“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樊自力的道歉,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樊自力呆在那儿,自己都已经好言好语了,这个杜仲平竟然还给自己甩脸色。不过他也不敢有什么脾气,对着杜仲平这样的人,樊自力感觉自己就像是秀才遇见兵。 原本他是用不着向杜仲平道歉的,他占了理,而且也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可以说他并没有错,唯一的就是方式方法不太对,导致了矛盾的激化。不过最近警方频繁地与杜仲平接触的这件事情在环卫处可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打听,乖乖,居然杜仲平竟然和前几天报纸、电视上提到的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系,而死的都是一些曾经得罪过杜仲平的人,他自忖之前也把杜仲平得罪得不轻,自己会不会也摊上事儿? 另外细心的他还发现,自己似乎真是被人给盯上了。 他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暗中盯着他的人并不是什么杀手,而是警察。警方也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同样担心他会成为第四个受害者。 樊自力主动道歉就是想和杜仲平缓和一下关系,希望自己不要被那个凶手给当成一回事儿。 “切,什么玩意儿!”樊自力觉得自己被杜仲平给无视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 就在这个时候樊自力的电话响了。 他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是樊自力先生吗?” “我是,你谁啊?”樊自力的气还没顺,所以说话也没什么好气儿。 “您好,樊先生,我这里是康兰健身俱乐部,您不是在我们这儿办了一个会员吗?现在有一个优惠活动,如果您能够在下午三点前来我们俱乐部的话,之前您的会员费将再得到五折的减免,减免部分我们会以现金的形式当场返还给您。” 樊自力有些心动,之前他之所以要去康兰健身俱乐部办一张会员卡那是因为他正在追求的女人是那儿的会员,女人对他也有些意思,但却很在意他渐渐隆起的肚腩,这让樊自力像打了鸡血似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肚腩给消灭掉,不只是这样,他还想让自己健硕起来,变成女人喜欢的样子。 所以他在女人的带动下去了康兰健身俱乐部,花了三千九百九十九元办了一张普通会员卡,虽说只是普通会员卡,这价格却让他着实肉疼了好几天,他觉得好贵,他甚至想人还真他娘是贱皮子,整天胡吃海吃,生怕亏待了自己,吃完了又要减肥,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如果能够真正追到自己心仪的女人,别说三千九百九十九,就算是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也是值得的,他已经三十三岁了,如果再不成家的话父母可就要逼婚了,天知道会给自己介绍什么歪瓜裂枣。 现在听到还能够退还一半,那可是小两千啊,差不多就是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了,他当然心动。 再看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两点四十一分了,距离人家说的三点钟那可是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钟。 不过好在单位距离那个健身俱乐部不算很远,打个车去的话估计一刻钟就能够到。 只是他们单位附近有很多商超,出租车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经常会发生抢出租的情况,好几次抢车的乘客之间还差点就干起架来。 所以樊自力养成了打黑车的习惯。 在林城就有很多黑车,所谓的黑车就是根本没有营运资格的私家车,他们四处拉客,要的价也和出租车的打表价差不多,他们也不是网约车,用一些黑车司机的话说,明明自己可以拉到客还要让平台分去一份钱,脑壳长包了还差不多。 这些黑车司机开的车普遍都不好,都在十万以下,这样哪怕被运管的抓住,把车给扣了也不心疼,毕竟他们可是早就挣了不少了。而且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车子的价格决定了罚款的高低,就比如抓住一个用宝马、奔驰跑黑车的和抓住一个用奥拓、长安跑黑车的,那处罚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樊自力快步来到了路边,这时一辆白色的吉利自由舰就驶到了他的面前,车上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摇下车窗:“去哪?”听他这么一问,樊自力很自然地拉开车门上了车,他已经肯定这就是一辆黑车。 他庆幸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 就在樊自力离开没多久,黄猛就来了,他走到停在环卫处不远处的一辆黑色面包车前,敲打了一下车窗,没有反应。 “猛哥,你怎么来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黄猛转身看到了王天源,黄猛皱起了眉头:“你去哪了?” “闹肚子呢,去了一趟厕所。放心吧猛哥,没啥情况的,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办公室里,你该不会觉得他在办公室里也会有什么危险吧?”王天源觉得黄猛有一些小题大做,自己已经盯了两天了,樊自力是什么个情况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再说了,人有三急,总不能闹肚子厕所都不能去,拉在裤子上吧? 黄猛没有再说他,黄猛也觉得就王天源上厕所这点时间确实不应该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黄猛还是给环卫处那边打了个电话,当他挂掉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瞪了王天源一眼,王天源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不成真就是自己上厕所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樊自力就出事了? “樊自力请假出去了,就刚才离开的。”黄猛说完,王天源也不淡定了。 王天源是今年才正式加入刑警队的,之前倒是在队里实习了一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上个厕所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黄猛的心里也很后悔的,昨天他是和王天源一起蹲在这儿的,只是他也和王天源一样认为樊自力在单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刚好今天他忙着儿子上幼儿园的事情,就让王天源先一个人盯着,可谁知会出这档子事儿。 其实也不怪他,现在的孩子入学、入托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情,一切都得讲关系。好容易托爷爷告奶奶的有个熟人找了关系帮他把孩子弄到市机关幼儿园去,但这事情他得亲自去办啊。 “猛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听王天源问,黄猛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给樊自力打电话,然后查他最后的通话记录,我给交警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查一查道路监控。” 王天源应了一声,然后掏出了手机按着黄猛说的去做。 黄猛一个电话打到了交警队,请他们看看能不能在道路交通监控系统里看到樊自力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当然,他也给傅洪打了过去,把情况进行汇报,自然免不了又被傅洪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很快沈沉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对方的目标还真是樊自力,只是对方用的什么方法把樊自力给诓走的呢? 沈沉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双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汪璐。 汪璐在沙发上坐下:“我听傅队说那个樊自力出事了?” 沈沉说道:“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据办公室的人说,他离开的时候大概是两点四十分,距离现在已经是四十五分钟了。交警队那边看了道路监控,他当时在路边上了一辆吉利自由舰,怀疑是黑车,不过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车,他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地离开的。” “那个电话查了吗?” “查了,网络虚拟号码,虚拟的是林城一家健身俱乐部的座机电话。傅洪打电话去了这家健身俱乐部,樊自力是他们的会员。”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他是被凶手给诓去的,那么凶手对他还真是很了解,竟然能够假装成健身俱乐部的人给他打电话,功课真是没少做啊!”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也推门进来了:“这个王天源,这回我一定要狠狠给他一点教训!” 沈沉看向傅洪:“激动什么?别怪那小孩,就算是黄猛在那儿也一样是这样的结果,凶手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应该早就已经发现警方在跟着樊自力了,他很会把握时机。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能够一个电话就把樊自力给骗上了车。” “黄猛已经带着人跟着交警那边提供的道路监控去追了。” “你怎么不一起去?” “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想让你跟我一块去,有你坐镇的话我的心里会踏实许多。”傅洪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沉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跟着傅洪就准备离开,汪璐也跟上了二人的脚步:“我也去。” 傅洪看了一眼沈沉,沈沉面无表情,傅洪对汪璐笑道:“你能够去我们当然是巴不得,欢迎汪主任莅临我们一中队指导工作。”汪璐皱起了眉头:“我说傅队,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贫啊!” 上了车,沈沉点上了一支烟,汪璐原本是闻不得烟味的,可是跟着沈沉他们接触多了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基层的这些干警其实工作强度与压力都是很大的,有时候抽上支烟还真能够缓解一下,而且沈沉有个习惯,那就是思考的时候喜欢闻着那燃烧着的烟草味儿。好几次她都看到沈沉点了烟之后就陷入了沉思,直到那烟给烧完都不曾去吸一口的情况并不是没有。 所以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正文 第26章 (卷一:幻想杀手)娱乐公司,星探 肖秋水在车里睡着了。 罗森轻轻叫道:“肖队,到了。”肖秋水睁开眼睛,一下子惊醒过来,双手用力地抚了把脸,这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罗森也下来了,跟在了肖秋水的身后。 两人都穿着便衣,手上都抓着一只手包。 他们走到了“金海岸”文娱有限公司的门口,一名保安上前来拦住了他们。 “请问有什么事吗?”保安一张扑克脸,就好像他们借了五斗米,还了一升糠的感觉。 肖秋水掏出证件在保安的眼前亮了一下:“市局刑警队的,你们老板在吗?” 保安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自己拦的居然是两个警察,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在,在。” 肖秋水抬腿就要迈进公司大门,保安说道:“要不要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保安的心里也苦,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贸然进去,老板怪罪下来自己这饭碗估计就保不住了。 肖秋水说道:“不用,你带我们去他的办公室吧,放心,他不会怪你的。” 保安看了二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前面带路。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保安敲了两下门,没反应,他又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呀,不是说不许来打扰我的吗?” 保安的脸色都吓白了,肖秋水皱了下眉头,罗森用力拍了拍门。 终于,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不过看得出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另外高跟鞋有一只的鞋带也没扣上。 最主要是她嘴上的口红都是花的,而屋里的那个男人脸上残留着一抹鲜红。 肖秋水和罗森相视而笑,原来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坏了人家的好事儿呢。 唐四海看着肖秋水和罗森,他根本就不认识。 心里不由得有些窝火,瞪着那保安:“你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都往公司里带?” 肖秋水冷冷道:“唐总好大的脾气!” 唐四海看向了肖秋水,不知道为什么,肖秋水身上似乎有某种气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一紧,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他是个商人,既然是商人,那么他真正看重的便是利益,和气生财的道理他明白。刚才只不过是箭在弦上,却无法发出,差点把他憋成了重伤,所以他才会发那样的邪火。 现在肖秋水让他摸不着底,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得罪人。 他冲着那女子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你的事情过后我们再谈。另外,和李秘书说一下,让她泡两杯茶过来。” 女人离开后他热情地招呼肖秋水他们坐下,他甚至像是忘记了刚才他还冲着肖秋水和罗森他们大吼大叫,他这变脸的速度也堪称一流。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他这话是对保安说的,肖秋水淡淡地说道:“唐总也别怪他,是我们让他带我们来的。” 唐四海忙说道:“我怎么会怪他呢,不会的,不会的。” 虽然他嘴里这么说,可保安的心里还是很不安,不过他也不敢再继续呆在这儿,应了一声麻溜地离开了。 李秘书给肖秋水他们送上了茶,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看起来比刚才那个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看来这个唐四海还真是会享受,只是他这样就不怕哪天会因为女人而死得很惨吗? “还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何贵干呢!”唐四海搓着手问。 肖秋水再次把证件给掏出来,打开:“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唐四海一下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警察来找自己。 他寻思自己除了好色一点好像也没有犯过什么事啊,怎么警察就上门了呢? “唐总,尹慧你认识吧?” 唐四海点点头:“认,认识。” 唐四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是冲着尹慧的死来的。 尹慧是网红,她的死还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唐四海自然也关注了的,只是没想到警方会找上自己。 “你和尹慧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嘛。”肖秋水说。 唐四海听了连忙摇头:“我和她也就是认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警官,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罗森冷冷地说:“唐四海,我们有说尹慧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啊!”唐四海张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罗,态度好一点,别吓着了唐总。”显然肖秋水和罗森开始分配角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唐总,据我所知你可是尹慧的铁粉,在她的身上你没少花钱。” 听肖秋水这么一说唐四海的脸上满是苦涩:“警官,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没错,我是经常去看她的直播,而且也给了她不少的打赏。不过我单纯就只是从欣赏她的角度去看她的表演,你们也知道我是开娱乐公司的,我们公司下面可是有演艺公司的,我觉得吧,她各方面的条件都很符合我们演艺公司的要求,所以就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她接触,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签到我们公司来。” “就你那皮包公司?”罗森很是不屑地来了这么一句。 唐四海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罗森说得没错,他的那家演艺公司还真就是个皮包公司,玩文化娱乐,办演艺公司其实唐四海更多是要满足自己那方面的喜好。他的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浮躁,很多都希望一夜成名,为了能够出名她们是什么都愿意干。 而出名最好的方式就是参加娱乐节目又或者能够被影视导演看中,当然,还有一种途径就是加盟这些影视、演艺公司。 唐四海轻咳了一声:“公司虽然刚刚起步,但我们还是会发展起来的,这不,前段时间我到京城去认识了不少京圈的大佬,他们也表示会支持我,接下来很可能会和我们公司进行合作呢。”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最后尹慧还是没有选择你们公司,而你在她的身上花了可不下五十万,你就不恨她吗?”肖秋水的问题很是犀利,唐四海却没有犹豫,直接就回答道:“恨她做什么,她是自由人,自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五十万对于我们公司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算不了什么的。而且这也算是一种情感投资嘛,就算签不了她,以后如果我们有什么项目她应该也会优先考虑与我们合作的,不是吗?” “刘元你认识吗?”罗森问道。 唐四海又点了点头:“认识,怎么了?他之前曾是我们公司的星探,不过后来犯了点事儿被我给开了。” 星探! 肖秋水差点笑出声来,就唐四海这破公司还有星探。 他这娱乐公司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项目,不过这小子不差钱,五年前他中了体彩大奖,他是被天上掉下的钱给砸中了,十注同样的号码直接就中了五千万,他这狗屎运也是没谁了。 肖秋水和罗森的心里都很清楚,所谓的星探不过是帮着唐四海去发现美女的。 “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唐四海还是小心地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被开除的?” “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三个多月了吧。”唐四海回忆道。 “他犯了什么事?”罗森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唐四海心里有些惊讶:“警官,难道他真犯了什么事?” 罗森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唐四海不好再问,只得说道:“他偷了我的钱。” “哦?是吗?可我们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唐四海,你最好老实交代。” 罗森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唐四海的耳朵里面无异于是一记炸雷。 唐四海抿了抿嘴:“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让他帮我去为一部戏找两个角色嘛,他倒好,竟然就和人家之间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们说,这样的人我能用吗?没有一点道德底线与职业操守。” 他这话说的肖秋水被一口烟给呛得咳了老半天,唐四海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道德底线与职业操守,他配么?像他这种人迟早也会遭到报应的。 “所以你就开除他了?” “是的。” “那这以后你们有没有再有过什么接触?” “绝对没有,他这种人我怎么可能再和他有接触?再说了,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可是企业家,他就是给我打工的,我们一直都只是雇佣关系。” 罗森则是拿出了一支录音笔,他摁下了播放键: “在尹慧车子上做手脚是我们老板的意思,就是金海岸娱乐的唐四海唐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了什么,他可是没少在尹慧身上投资,前前后后花了不少五十万,可用他自己的话说,钱花出去了,可连尹慧的屁都没能闻到一个,他不甘心。所以他知道尹慧去了云雾山,就也跟着去了,他让我在尹慧的车子上面动手脚,尹慧没有了车,而在云雾山那地方根本就找不到别的车,那个时候他再出现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再用点什么手段,尹慧就是他的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警官,我保证我句句话都是真的,做这事儿他给了我五万块。” “为什么要找你?” “我在进他们公司之前是学汽修的,最早进公司就给他当司机,他说有一个会修车的司机他才觉得有安全感。后来他又给我派了另一份工作,做星探,哪是什么星探,就他那公司顶其天就是拍拍短视频剧,花钱玩玩网络大电影什么的,不过就这样也让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奋斗,总想着一夜成名。” “你知道尹慧已经死了吗?” “知道,不过警官,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让她的车子趴窝而已,至于后来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你们去问我老板吧,他或许知道。” 听到这儿,罗森摁了暂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四海,唐四海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刘元居然就把他给卖了,姥姥,那家伙可不只收了他五万元,是十万好不好,五万是他做事的酬劳,另外五万说好了是封口费的。 “唐四海,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罗森的语气更加的严厉了,肖秋水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正文 第27章 (卷一:幻想杀手)郑屠丢了,伪人格与角色 王天源低垂着头,他被傅洪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沈沉看着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傅洪点了支烟:“行了,少给我跟着演戏,现在训他有用么?” 傅洪叹了口气,原本好好的一条线索硬是让他们给弄没了,要说傅洪一点都不生气那是假的。黄猛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是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急着去办自己的私事就不会让王天源这么一个新兵蛋子顶在这儿,那样樊自力也不会跟丢了。 “那辆自由舰就在转过这个十字路口之后消失了。” “消失了?” 黄猛点点头:“这个十字路口继续向北是通往在建的新区,这是一条新路,还没有安装道路监控,交警那边说他们安装监控的申请报告前天才批下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够安装。往东面的道路监控在上周就被人为破坏了,上周报修的时候已经是周五,而且全市的道路监控的检修任务也很重,根据排期,应该是明天才能够派出维修人员。” 沈沉随口问了一句:“是由哪里负责检修?” 黄猛回答道:“一般小毛病的话交警的技术人员就能够维修,但如果损坏得比较严重,维修之后还需要重新进行系统调试的话,那就得由维护单位大数据中心那边来弄了。” 大数据中心! 汪璐望向了沈沉,沈沉却不曾留意,但他却皱起了眉头。 “我们已经让交警部门去查那辆车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黄猛说话的时候沈沉已经走向了自己的POLO车,汪璐跟了上去。 黄猛望向了傅洪:“沈队这是?” 傅洪白了黄猛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告诉你这个樊自力很重要,让你亲自盯的,临了你给我闹这么一出。” 黄猛红着脸,却不辩解。 “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成了吧?” “成了。” “那就好,唉,现在的孩子入托还真不容易,公立幼儿园根本就进不去,私立的呢,那价格一个比一个贵,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人能够承受的。其实又何止是入托,入学也是,就拿林城来说吧,好学校就那么几所,可学生一年比一年多。为了能够进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又是托人情走关系,又是花大价钱买学区房什么的,怎么感觉我们读书那会就那么简单呢。” 傅洪发着感叹,他儿子上学的时候他可是也没少求爹爹告奶奶的,好烟好酒好送什么的也没少送。 黄猛正要答话,电话来了。 他接完电话,然后脸色很不好看:“傅队,交警队那边找到那辆自由舰了。” 傅洪眯起了眼睛,在他看来找到了车子并不是一件好事:“人呢?” “车上没人,还有,那辆车是从租车公司里租的,不过也不是租车公司的车,是车主放在租车公司想挣点外快的。” 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一些车主自己很少能用得上车于是就把车子扔在租车公司,赚一点租金。像这辆自由舰的车主就是因为新买了车,但这辆车他也不想处理,左右也卖不了几个钱,以能就放在出租公司里,一个月还能够有个千、八百块钱的进账,运气好的话还要多些。 “具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在车辆厂附近,不过那儿有些偏僻。” 傅洪望向了沈沉那边,沈沉不知道从车上拿了什么又走了过来,他一面走还一面和汪璐说着什么。 傅洪把情况和沈沉说了,沈沉抿了抿嘴:“南方车辆厂附近很空旷,那边的土地都已经征收了,农户几乎都已经搬完了,而且那儿应该也是监控死角吧?” 黄猛点点头,刚才电话里交警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他们是在那儿换了车,就会想要再找到他们就难了。”傅洪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的手机也响了,他拿起来接听,放下电话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郑屠也不见了。” 沈沉看了下表,这个点郑屠应该是在红边门菜场里做着他的肉生意才对啊! 凶手已经对樊自力出手了,怎么可能同时又对付郑屠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沉也有些绷不住了。 傅洪说道:“郑屠是接了个电话之后慌慌张张地离开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他骑的是一辆老旧的摩托车,我们的人开车跟着,按说应该是能够跟住的,可是这家伙居然就钻了巷子,就在交通巷那儿把我们的人给甩掉了。交通巷的情况很复杂,根本就过不了车的。” 傅洪哭丧着脸,这种情况事先他们也不曾想到。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交通巷的情况他确实很清楚,四通八达,摩托车倒是可以畅通无阻,进了交通巷至少可以有五、六个出口,这些出口分别能够到达不同的街区。 郑屠钻了巷子,谁知道他会往哪个方向出去。 “交通巷有部分区域是有天眼的,不过天眼系统里却没有查到郑屠的踪影,他应该走的是监控盲区。”傅洪补了一句。 听到监控盲区,汪璐不由得又看了沈沉一眼,想要完美地避开监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是对监控点特别熟悉。 他们不由得又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大数据中心。 沈沉说道:“这样,你们继续寻找樊自力和郑屠,一定要在凶手动手之前找到他们。”傅洪面带难色,茫茫人海,他哪知道该往哪找。 傅洪点点头:“好的。” 沈沉对汪璐说:“我们走!” 傅洪问道:“你们去哪?” 沈沉没有回答,和汪璐两人上了车。 “你是要去大数据中心?”汪璐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沈沉心里在想什么。 沈沉双手握着方向盘:“或许我的猜测是错的,毕竟能够如此熟悉天眼系统以及道路监控位置的,除了大数据中心还有我们市局的技术部门。” 汪璐想了想:“我刚才重新对凶手进行了侧写画像,你要不要听听?” 沈沉“嗯”了一声。 汪璐说道:“凶手为二十七、八岁的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至少拥有高等教育学历,有着极高的计算机水平,独居,不善与人沟通,甚至有着交际障碍,有着某种角色扮演的嗜好,又或者有着与他自身截然不同的副人格。” 沈沉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说他可能有人格分裂?” 汪璐嘟了下嘴:“还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伪人格分裂。” 沈沉有些不解:“这话怎么说?” 汪璐笑了:“这是我自己创造的,你当然就不知道了。每个人都想成为他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 沈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理解的。 汪璐正色地说道:“知道为什么现在网络文学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那是因为网络小说中承载着很多人的梦想,比如一些后宫文,它能够满足那些希望能够一下子找很多老婆的龌龊男,又比如说一些热血的都市、军事题材的小说,它能够满足那些有着英雄梦想的人,还有那些有武侠的、玄幻的,修仙的,也同样能够满足那些想成为仗剑天涯、笑傲江湖的或是幻想长生的人。总之,他们在看小说的时候会把自己带入进去,觉得自己就是书中的主角,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沈沉轻笑:“你也看网络小说?” “看过一些,不得不说,打发时间是很好的,要不要给你推荐两本?” 沈沉没有接话,汪璐继续说道:“不只是网络小说,其实一些传统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也同样会有这样的效果。就拿我们的古典名著《水浒传》来说吧,所谓的梁山好汉说白了也就是一帮子落草为寇,聚啸山林的土匪,但大家在看的时候同样会热血澎湃,特别是一些孩子,他们希望的就是那种没有约束,自由自在,快意恩仇的生活。”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真是认同汪璐所言,他少年时代也曾有过那样的想法,觉得自己若是能够活在那个时代就好了,说不得自己也能够成为一号人物。 “说这些我只是为了向你解释我所说的伪人格,比如,一个人一直梦想成为一个英雄,虽然他并没有因此而人格分裂,但在某些时候他会自己以英雄自居,做出一些在平常他自己不能够做出的事情。而在他的心目之中的更多是固化的一个人,或者是相似的一类人。那么这个他内心里隐藏着的英雄就是他的伪人格,他更多是在演绎他心目中的这个英雄,在这个时候他是有自知力的,他甚至会在心里评判,自己是不是做得比心目中的那个英雄更好。” 沈沉这次是彻底听明白了:“可如果他的心里住着的不是英雄,而是恶魔呢?” “那恶魔也就是他的伪人格,伪人格与人格分裂不一样,人格分裂的情况下,大多时候副人格的所作所为主人格是不知情的,但伪人格的所作所为却是主人格在驱使,主人格不只是知情,甚至还是它一手造成的结果。之前有部电影,是部外国片,名字我忘记了,说的就是一个男人对他们国家的法律丧失了信心,于是他便化身成为了裁决者,他把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对一切恶的行为,或者是违反了法律、道德的行为进行裁决,他既是法官,又是执行者,他的心里也有一部法律,他以这法律来对那些受害者也就是他心里的恶人宣判,然后亲手执行裁决结果,比如说死刑,又比如说监禁什么的。” 沈沉听得有些心惊:“你是说这个人也把自己当成了裁决者,他的伪人格就是一个裁决者的角色?可是仅仅因为受害者曾和杜仲平发生一点矛盾,甚至只是口角他就要了他们的命?” 汪璐苦笑:“他有他自己的判断标准,哪怕这标准是有问题的他都深信不疑,而且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标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角色,不过我感觉我们的对手并没有把自己放在裁决者的位置上,他更加注重的是自己的角色塑造是不是能够成功,努力追求着角色的极致。至于说杜仲平只是他选择的一个参照物,他只需要一个参照物来物色目标。当然,或者他也有把自己当成杜仲平的守护者的可能。” 沈沉轻声道:“角色?那他又是什么角色呢?” 正文 第28章 (卷一:幻想杀手)量身定制,怀疑对象 陶欣没想到沈沉他们又来了。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不过却有些说不出的冷淡:“沈队,又见面了,怎么着,你是盯上我们大数据中心了吗?” 沈沉也露出一个微笑:“陶主任这话说的,我们不是遇到一个棘手的案子吗,这不,来找宋科长讨教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听沈沉这么说陶欣的脸色好看了些,她又看了一眼汪璐,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宋谦。 在等宋谦的时候,陶欣拉着汪璐说着什么,一会就听到两个女人的笑声。 沈沉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机。 不过很快宋谦就来了,陶欣说明了沈沉他们的来意,宋谦把沈沉他们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沈沉就问道:“宋科长,你们的人今天下午都在的吧?” 宋谦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沈沉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说道:“今天下午就只有我和老范在,其他几个人都出去了,怎么了?” 沈沉说道:“出去的几个人都去哪了?” 宋谦的心里有些不悦,他感觉沈沉的语气有些不对。 汪璐说道:“宋科长……” 宋谦打断了她:“叫我名字吧,宋科长这个称呼听着别扭。” 宋谦确实是科级干部,但他们这个部门却只是“天眼系统维护小组”。 汪璐自然不会直呼他的名字,干脆称呼就省了:“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去向,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宋谦淡淡地说:“他们的工作是我负责安排的,这个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当然,如果他们有什么问题,你们是想对他们进行调查的话,那么请你们出示相关的手续。” 汪璐有些不解,上一次来宋谦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就有那么大的转变? 沈沉也弄不明白,他轻咳一声:“宋组长这是怎么了?” 宋谦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其实并不是针对你们,我们维护小组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组长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沉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伟山被带走了。” “哦?他出了什么事?”沈沉说话间看了汪璐一眼,汪璐在见过许伟山第一眼的时候就曾说过这个许伟山有问题,没想到还真是让她给说中了。 宋谦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部门那就大了。他居然通过我们大数据中心收集了一些信息处理出卖给一些企业。” 沈沉眯着眼:“什么信息?” “居民个人信息,他主要卖给了一些房地产公司、装修公司什么的,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能卖多少钱?就为这点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值得么?” 汪璐却道:“宋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他只是卖一点这类的信息,但长此以往他尝到了甜头,或许卖的就不只是这些了,现在被发现总比以后被发现的好,要是他的行为给造成了更大的损失,或者对国家和社会造成更大的危害的话,那你们将承担的后果可就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沈沉这下才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这次来无论是陶欣还是宋谦对他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来是摊上了这档子事儿。 宋谦点了点头,汪璐的话他也深以为然。 只是作为部门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免不了会挨板子,上午许伟山刚被带走他就让陶欣给狠狠地训了一顿,当然,陶欣肯定也被上面人给批评了的。 “所以你们再一次来,让陶主任和我的心又都揪了起来。”宋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沈沉道:“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应该把你的人都召集到一起,给他们打打预防针的吗?怎么还尽都派出去了呢?” “唉,最近的事情多着呢,就拿天眼系统来说吧,经济开发新区那边的报告已经送上来了,我不得派人去现场走一走看一看吗?可不是说装就装的,在哪装,怎么装这些都要做方案的,另外,道路监控的那摊子也是我们托管的,最近有些地方的监控被损坏得有些严重我们也得派人去检修,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就这么些人,一遇到事忙的时候大家伙都要连轴转的,家里的事情就只能我和老范顶着了。” 说到这儿,宋谦才又回过神来:“对了,你们还没说呢,为什么非得要知道他们的行踪,难不成他们其中有谁又被你们给盯上了?沈队,你给我交个底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沉想了想还是把实情给说了出来,宋谦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如果说许伟山犯的事情只是一点小事的话,那么杀人可是重罪,特别还是连环杀人,这事情真要是实了那他们这个部门估计得地震,自己这个正科级的组长也就到头了。 宋谦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正准备说什么,汪璐露出一个笑容:“宋科长,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你也不必太担心,不过如果我们的推断是对的,那么你们亲自己协助我们抓到了凶手,又何尝不是一个加分项呢,我想这应该也算是打许伟山事情之后你们自查自纠的一个好结果,不是吗?你就当这是一块试金石,假如事实证明我们的推断有问题,那也说明你们的队伍是好的,不是吗?” 沈沉不得不佩服汪璐在沟通上的技巧,换做自己还真说不出这样的大道理来。 果然,汪璐的话让宋谦的脸色又开阔了些,他在心里暗暗衡量了一下,汪璐说得没错,虽说这事儿听着严重,但如果自己采取积极主动的配合态度的话,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工作笔记本,那几人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都记录在上面的。 他把本子递给了沈沉,沈沉看了一眼,宋谦说道:“我们这个维护小组连我在内一共是九人,那天你们来的时候除了三个在外面负责检修的人员外几乎都已经见过了。” 沈沉问道:“我能拍个照吗?” 宋谦点点头,沈沉掏出手机把它给拍了下来。 接着他对宋谦说道:“我会安排人对他们今天下午的行踪进行暗中调查,有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宋组长,谢谢你的配合。” 宋谦苦笑:“我倒是希望你们的推断是错误的,作为维护小组的负责人,我真不想我的小组再出任何事情。另外,我觉得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们市局负责天眼监控那一块的人也查一查,一视同仁嘛。” 沈沉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会的。” 沈沉和汪璐并没有呆太久,他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离开大数据中心的时候陶欣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她竟然已经知道了,应该是宋谦把这事儿向她做了汇报。她亲自把沈沉和汪璐送到了门口,然后对沈沉说道:“沈队,真不想和你说再见,老实说,我希望不会再见。” 沈沉苦笑:“陶主任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来找碴的一样。” 陶欣没再理他,望向汪璐:“小汪,咱可是说好了,到时候我约你时可别找什么借口哟。”汪璐也笑道:“哪能呢,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带你去肯定能够给你打个最低的折扣。” 回去的路上,沈沉便让傅洪安排人对维护小组的那些人今天下午的行踪进行调查,看看有谁是没有按照宋谦的工作安排做的,如果凶手真是他们中的一个,那么在樊自力和郑屠出事的时候这个人应该就没有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他也没有问傅洪那边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樊自力和郑屠,以傅洪那个性格如果真让他们给找到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对了,你之前说你的那个侧写应该没有说完吧?” 听沈沉问起,汪璐点点头:“不过刚才我们说到了哪?” “伪人格。” 汪璐想了想说道:“我重新捋一捋吧,凶手为二十七、八岁的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至少拥有高等教育学历,有着极高的计算机水平,独居,不善与人沟通,甚至有着交际障碍,有着某种角色扮演的嗜好伪人格,又或者有着与他自身截然不同的副人格。另外,凶手自身应该有某方面的身体缺陷。但对于他的行动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他能够熟练驾驶交通工具,有着一定的心理学基础,对被害者的情况也相当了解。最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智商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要高得多。从他能够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把樊自力和郑屠给带走就可见一斑。” 沈沉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就是他们在大数据中心见过的丁小满,他甚至觉得这份侧写就是照着丁小满量身订制的一般,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汪璐:“你不会是照着丁小满做的侧写吧?” 汪璐摇头:“怎么会呢,我是基于客观事实,不过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也怀疑丁小满,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他符合侧写中的一些条件,但并不是全部,所以我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我建议可以把他列为重点调查的对象。” 正说着,沈沉的手机响了,他把车子靠边停下才接听电话,电话是肖秋水打来的,肖秋水那边已经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了四个人,之前在知道唐四海让人对尹慧的车做手脚时他满以为已经找到了线索,可是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楚彬那边什么个情况?”沈沉问道。 “他那边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这个楚大少成天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凶手就是想动手也没机会,再说我们的人还在盯着的呢。”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对方就算是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出马,别忘记了,他可是有着帮凶的。” 沈沉所说的帮凶指的是那只猴子,听沈沉这么说肖秋水也不敢大意:“嗯,我会让他们加强防范的,对了,我们还对林城市里出现的那些耍猴的进行了摸底,寻到那个两个有这本事的人,可是他们都是些老人了,也没有把本事传给年轻人,而且他们根本也不可能这么做。”说到这儿,肖秋水又补了一句:“因为他们连尹慧是谁都不知道,一个只会用老人机,另一个干脆连手机都不会用。” 正文 第29章 (卷一:幻想杀手)检修,目击者与谎言 肖秋水真的抓瞎了,自己剩下的几个重点嫌疑对象单从他们对尹慧痴迷的那种程度来看都有着杀人的可能,但这几个人和猴子又根本沾不上边。 沈沉在听完肖秋水诉苦之后说道:“你可以查查他们的父辈,甚至祖辈,看看是不是曾经出过耍猴的或者玩杂耍的。很多手艺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手艺会代代相传,传儿不传女,就算是后辈不一定再以此谋生计这传承也不能就这么断了。当然,后辈是不是还会继续往下传下去不好说,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忘了本。” 听沈沉这么说肖秋水又有了些头绪,他苦笑:“头就是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找准问题的关键所在。得,我这就是去查。” 挂了肖秋水的电话,沈沉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又给傅洪给打了去,他让傅洪着重调查一下今天下午丁小满的行踪。既然自己与汪璐都觉得丁小满很有嫌疑,那就看一看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 “头,那个丁小满我们查过了,今天下午从两点到四点半他都在永乐路的向阳社区对那一片的天眼系统进行检修,根据你提供的维护中心的派工记录显示今天下午他的岗位确实就在向阳社区那一带。我们调了监控,他是从北边进入向阳社区的,从西边离开的。东边和西边出入口的监控工作正常,没发现他中途离开过,我们也找到了两个目击者,证实他确实没有离开过工作岗位。” 很快,傅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把丁小满的情况说了,很显然,这个结果并不符合沈沉与汪璐的猜测。 放下电话,沈沉看了一眼汪璐,汪璐的脸上也满是疑惑之色。 沈沉发动车子,汪璐问道:“去哪?” “向阳社区。” 他倒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才会放心。 车子向着向阳社区方向开去。 向阳社区是林城中心城区的一个小型社区,虽说它的辖区面积并不大,但却处于城市中心地带,不过它距离环卫处也就是三公里,别小看这三公里,却是已经跨了社区。 社区是这些年才这么叫的,以前只有街道办事处,早些年的街道办事处管的就是那么一两条街,后来城市发展,街道办事处也经过了几次合并,管辖范围也就越来越大,为了便于管理,街道办事处下面就划分片区,成为了社区。 傅洪已经等在那儿了,在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就是他电话里提到的曾见到过丁小满的目击者。 沈沉的脸上带着笑,看着两人问道:“你们都是几点看到他的?”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子回答道:“大约是两点左右吧,好像不到两点,还差一会呢。” 他似乎有些不太确定,沈沉问他是不是从前就认识丁小满,他说道:“不认识,我的店子对面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曾见他来捣鼓过两次,所以我有印象。今天他又来了,我就觉得纳闷,他上一次来可不到一个月呢,而且这枚摄像头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 傅洪说道:“那玩意就这么能够看出有没有问题才怪了。” 男子笑了:“也是,他那可是技术活,只是上一次是因为几个熊孩子玩弹弓,把那摄像头给打坏了。” 汪璐有些好奇:“居然现在还有人做弹弓玩?” 傅洪叹了口气:“哪是做的啊,某宝上多的是,不只有弹弓,还有箭、弩什么的,在之前还有不少仿真枪,不过经过严厉打击之后好了许多。这年头,只要能够挣钱,一些商家根本就是黑了心似的。就拿这弹弓来说吧,那可是机制的,都可以用来打小钢珠了,你想想那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商家却不管,只要能够卖出去,能够赚钱,他们恨不得卖原子弹。” 沈沉望向另一个人:“你呢,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回答:“三点过一点吧。” “什么地方?” “晓街中段的红敏茶庄门口。”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当时他走路急匆匆的,撞了我一下,我还说了他两句呢,可他却屁也没放,转身就走了,你说,现在这些年轻人,一点礼貌都没有,怎么说撞了人也该说声对不起吧?” 沈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赞同妇人的话,他转向那男子:“你的店在哪?” “就在对面。”男子指向了对面的一个五金店,沈沉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对面是男子的店,那么身后这个监控就是男子说的丁小满来检修的那枚摄像头了。 沈沉对二人说道:“我问完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傅洪冲二人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把两人给打发走了。 “头,从这儿到晓街大约得半小时,丁小满先在这儿出现,然后三点出现在晓街,如果这一路他都在进行维护检查的话,从时间上看他应该一直都在这一带活动的。”傅洪说,沈沉没有说话,他向着晓街方向走去。 傅洪看向汪璐:“你们是不是怀疑丁小满?” 汪璐说丁小满很符合她做出的侧写,契合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傅洪咳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会不会只是巧合,又或者你的侧写在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汪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对于她自己的侧写,她还是有自信的。 沈沉走在前面,傅洪和汪璐在后面跟着,两人小声地聊着。 他们没去打扰沈沉,他们知道沈沉的心里一定也在思考着什么。 大约这样逛了四十分钟沈沉才停了下来,已经是六点半钟,到了饭点上。 “走,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一顿。”沈沉说。 傅洪把他们领到了一家川菜馆,他说他经常来这儿吃的,价格便宜实惠,最主要的是菜的味道不错。 饭菜上来,沈沉一面吃一面问:“真正见到丁小满的就这两个人?” 傅洪点点头:“是的,今天向阳社区天眼系统是每月的例行检修,这个片区的监控全部关闭,所以我们只找到两个目击者。” “检修人员只有丁小满一个人?” 在沈沉看来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别看宋谦的工作笔记上面只写了丁小满一个人,但宋谦说,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很多时候并不是亲自动手,他们有着自己雇用的临时工,一般来说负责爬高爬低,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的都是这些临时工的。 “嗯,按说他应该是带了两个工人来的,可是他说向阳社区这片地问题不大,新经开区那边的工作任务更重些,他的一个同事和他说能不能把工人借给他,他那边要抢时间丁小满就答应了。” 沈沉很快就吃完了,他吃饭的速度向来都快。 看他放下了碗筷汪璐也打算不吃了,傅洪说道:“别管他,他就这样的,我们吃我们的,他得抽支饭后烟呢。” 沈沉果然点上了一支烟,眯着眼睛:“例行检查,也就是说这个社区的天眼系统不一定真有什么问题,他做的更多是维护上的事情,所以他没带着工人也说得过去。不过见到他的人只有两个,这一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傅洪苦笑:“这个我倒是觉得也很正常,现在的人都只顾自己,哪会去在意别人啊,很多人,就算你和他擦肩而过他也不一定会记住你长什么样,甚至他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仔细看的。” 汪璐说:“傅队说得没错,现在人的生活节奏很快,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自身以外的人或是事了,这也不算是麻木,而是一种自我关注度过高导致的。” 沈沉喷出一口烟雾,然后说道:“汪璐,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妇人在说起丁小满撞她的时候那情绪有些夸张?” “啊?”傅洪有些惊讶,他还真没留意到,汪璐回想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一点,当时我没怎么留意,但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她虽然说话的语气以及情绪都在表达着一气愤怒,可是她的目光却有些迟疑与闪烁。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激动,相反,她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说到这儿汪璐抬眼看向沈沉:“你是怀疑她在说谎?” “有这样的可能。” 傅洪咳了一声:“你是觉得她根本就没见到丁小满?这两个目击者根本就是在作伪证?他们知道警方会来对丁小满进行调查,事先就在这事上等着咱们?” 沈沉将烟头摁灭:“不是他们知道,而是丁小满自己知道。当然,我只是怀疑,至于是不是还得查。或许丁小满真出现在晓街,甚至也有他与妇人相撞的那一幕,但时间上是不是她所说的三点就不得而知了。” 傅洪张着的嘴顿时又闭上了,不过很快他又继续说道:“我正准备说呢,丁小满撞到她的事情可是有人看到的。我的个天,如果丁小满真能够算到这一切的话,那么他不是太可怕了?” 沈沉没有理会傅洪的感慨,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从晓街到环卫处只有三公里,开车也就是两分钟的事儿。如果凶手就是丁小满,他用之前死者的身份证租车,但是租车公司那边不用本人的身份证能让他把车子给租走吗?” 傅洪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租车公司那边还真没那么严,现在租车的生意并不好,车子能够租出去他们就笑了,至于是谁的身份证并不重要,我们查了,那人在租车的时候就已经预付了一千五百元,还押了五百在那儿,这就是小两千了,按着这价钱这车能租半个月以上呢。” “租车公司应该是有监控的吧?” “有,不过那人并没有亲自到公司里去,而是打了个电话去的,然后直接就发了身份证的图片,通过微信转过去两千块,他让租车公司把车开到了指定的地点,不用锁死车门,车钥匙就留在车上。”傅洪回答了沈沉的这个问题之后无奈地笑了。 汪璐说道:“这根本就不符合规范,他们就不怕车子被人给偷走吗?” 傅洪回答道:“他们还真就不怕,这年头要偷也是偷豪车,谁稀罕这自由舰啊,何况这车已经好多年了,就算拿到二手市场去也就是万把块钱。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冒这个风险,而且事先还付出去了小两千呢。” 正文 第30章 (卷一:幻想杀手)训兽,一次动作与两只猴 王向坤坐在沙发上,他身旁是一个硅胶的充气人儿,桌子上摆着两只红酒杯,他拿起一杯,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没了呢,咋就没了呢?是哪个挨千刀地害死你的,要是让我知道我一定要把他给切成八大块。” 说着,他一口将红酒给喝尽。 又端起一杯,凑到了那充气人儿的嘴边:“老婆,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这样也好,以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你看看,你死了以后谁还会记得你,谁会把你当一回事啊?只有我,你放心,你这事儿我放在心上,我一定要把那个家伙给找出来。”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狠厉。 门铃响了,他抱起充气人儿就往卧室去:“老婆,你先到屋里躺着,一会我就来陪你。” 然后回头又把红酒杯给收了起来,这才去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肖秋水和罗森,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是肖队啊,请进,快请进来坐。” 肖秋水和罗森进了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等他们坐下,王向坤给二人泡了茶,然后问道:“不知道肖队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秋水问道:“老王啊,我听说你祖父是从中原过来的?” “没错,我祖籍河南,我爷爷年轻时就来到了黔州省,然后便在黔州扎了根。怎么了?”王向坤有些不解,上次肖秋水他们来他就已经知道肖秋水他们二中队在负责尹慧的案子,作为尹慧的铁粉,肖秋水来找他了解情况他觉得这也没啥,可是今天他觉得肖秋水他们登门是不是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你祖父当年是玩杂耍的?”肖秋水又问道。 王向坤点点头:“是啊,后来他进了省杂技团,他是负责训养狮虎的,在当时可是很了不得的。” 肖秋水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王向坤接过去,自己点上:“肖队,你问这个做什么?”肖秋水没有回答,倒是罗森抢着问了一句:“那你祖父会训猴吗?” 王向坤轻笑:“当然,你想想狮子老虎他都能够训,训猴子那不是小儿科吗?别说他,就是我也能够训的。” “你?”罗森与肖秋水对视了一眼,罗森掩藏着内心的小激动,看来他们这次是找对人了。肖秋水也盯着王向坤:“老王,你说笑呢?” “我可没骗你们,打小我就在杂技团长大,我爷爷的本事可是祖传的,不过后来他想要传给我爸,让我爸给拒绝了,我爷爷那个气啊,最后我爷爷就把那手艺要传给我,但我对那些也没有多少兴趣,答应学呢也只是想逗老人开心,因为那个时候爷爷很喜欢我,总是偷偷给我钱花,我就答应他了。可惜我只学也他的一些皮毛,那些狮子老虎什么的我不敢去碰,可是猴子我却试过好多次的,训起来并不难。” 王向坤倒是侃侃而谈,如果不是事先对王向坤侧面进行了一些了解,知道他对尹慧的那种痴迷程度的话,肖秋水与罗森都不会怀疑他居然会有那样的癖好。 罗森看了看王向坤的家里:“你家里也训得有猴?” “那可没有,一来现在那玩意是国家保护动物,二来养那东西做什么,又脏又臭的,还得经常给它打理。放在小时候我喜欢小动物,可是现在觉得它们就是累赘,养一个动物在家里面和伺候一个祖宗没啥两样,我才不会没事找事呢,自己一个人住着不好吗?” 说完王向坤有些不解:“对了,你们还没说呢,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想问我会不会训猴吧?” 肖秋水盯住了他的眼睛:“尹慧的死很可能和一只猴子有关系。” “猴子?”这回轮到王向坤瞪大了眼睛,他才发现绕了半天自己竟然被警方当成了嫌疑人,而刚才自己还在夸夸其谈,生怕警方找不到证据。 这下他有些慌了:“肖队,这玩笑可不好开的哈,我承认我会训猴,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害尹慧的,如果我知道有人会对她下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怎么会害她呢?当着你们的面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一直都喜欢尹慧,我觉得这并不丢人。” 肖秋水见他这副样子,淡淡一笑:“老王,你也不必着急,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王向坤这才镇定了些,他小心地问道:“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尹慧的死怎么就和猴子有关系了呢?” 肖秋水于是把具体的情况说了一下,王向坤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说道:“用猴子来杀人?也亏他想得出来。” 罗森说道:“你也会训猴,你觉得要做到他这样难吗?” “难,也不难,其实对于猴子而言,虽说它们也算机灵,但训兽的原理还是通过一些行为动作的训练让他们形成某种条件反射,也就是说,他让猴子用针扎进受害者的身体其实就是反复训练的结果,但你们或许不了解,如果单纯只是让猴子把针扎进人的身体不算太难,但第二步,就是要把针筒里的针剂推空的话,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罗森有些好奇了:“怎么说?” “找准目标,把针扎进去,这是一次动作,我可以训练猴子很轻松的完成这个一次动作,但要让他继续完成第二步的动作,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二次动作的话,这个时候猴子是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与奖励的,比如投喂食物,再不然也得对它的身体某些部位进行奖励性的抚摸,我爷爷说这是动物的阶段惰性,这个惰性出现的时候就得通过刺激和奖励来鼓励它完成二次动作。” 肖秋水算是听明白了,他问道:“也就是说在一次动作结束之后猴子很难自愿地去完成二次动作?” 王向坤点点头:“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并不绝对?” 王向坤想了想:“你们都看过那些训兽的表演,动物在每完成一个动作的时候那些训养员都会喂它们一些食物然后才会进入下一个动作的,否则它们就会耍赖,赖着就不动了。虽然我刚才也说了,理论上它们不会主动去完成二次动作,事实恐怕也是如此。” “那就奇怪了。”肖秋水皱起了眉头,罗森也陷入了沉思。 王向坤说道:“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你们是在想既然猴子只能完成一次动作,那么针剂是怎么注射到尹慧的身体里去的,其实这也很简单。” 王向坤成功地卖了一个关子。 罗森说道:“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 王向坤在接过肖秋水的第二支烟后才慢慢说道:“或许将针剂注射进尹慧的身体是由另一只猴子所为,这只猴子的任务只是寻找目标,注射针剂,再把针拔走。而对于这只猴子而言,这个阶段也只是他的一次动作阶段。” 肖秋水和罗森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两只猴子! 王向坤又说:“在别的地方想要找两只猴子可能觉得那是稀罕物,可是林城别的不多,黔灵山上的猴子可是数不胜数。” 原来之前的新闻他也曾关注过,所以也知道黔灵山的猴子泛滥的事儿。 “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对了,当年在省杂技团除了你爷爷还有谁有这训猴的能耐?” 王向坤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那个时候省杂技团真正能够训兽的好像就只有我爷爷一个人,不过我听我爷爷说好像当年从河南过来的还有两个耍猴的,只是他们一直都在民间游走,没有进杂技团的。他们叫什么爷爷好像提过,但我忘记了。过了这许多年,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爷爷都已经走了好些年了。” 肖秋水没想到会在王向坤这儿得到了科普,另外他也认真地观察过王向坤,这个人应该不可能是杀死尹慧的凶手。他对尹慧的那种感情虽然有些畸形,但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不会伤害尹慧的。 “肖队,你们一定得抓住凶手,为尹慧报仇啊。”王向坤说。 罗森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你对尹慧的这种感情有问题吗?” 王向坤明显是一怔,他抿了抿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再说了,就算是我的这种情感有些另类,但我并没有妨碍其他人,对吧?我想这一点就连警察也管不到吧?” 肖秋水看了罗森一眼,示意他别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王向坤说得也没错,就算他迷尹慧到了一种近乎变了态的程度,但他确实并没有对社会、对他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喜欢在家里摆弄一个充气人儿也是他自己的自由,反正他一个大龄未婚男,总得有个解决问题的渠道吧?至少他这种解决方式不会损害到任何人。 从王向坤家里离开,上了车,罗森对肖秋水说:“肖队,你真就一点都不怀疑王向坤吗?他就没有可能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坦诚吗?” 肖秋水看向车窗外:“他的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不过他的身上却有着一种戾气,你发现没有,他提起凶手的时候那目光有些不正常,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他是真正的痛恨那些凶手,我现在反倒是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罗森不解:“就他能做什么?” “你别忘记了,他早就已经把尹慧当成自己的媳妇了,我们也调查过,他去年订的那个充气人儿就是按着尹慧的样子弄的,别看他现在看上去正常,可是骨子里他已经走火入魔,你没听他说吗?他要早知道尹慧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去保护他,这话可是充满了自责的,我怕他会自己去找凶手,然后用他的方式去替尹慧报仇。唉,这些人都疯了,全都疯了。” 罗森经肖秋水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肖秋水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不相信就连警方都找不到一丝线索,他王向坤就能够找到吗? “你千万别小看了他,既然他说他也懂得训猴,说不准他还真有找到凶手的办法。不行,这个人得盯紧了,罗森,你亲自盯住他,从他的家里出来,我这心里就没踏实过,总感觉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你盯是盯,在他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之前千万别惊动了他,或许他也能够给我们带来惊喜。” 正文 第31章 (卷一:幻想杀手)睡猪圈,恶作剧与篡改 晚上八点多钟,沈沉和傅洪他们已经回到了局里。 汪璐则是被送回家了,并不是对她的特殊照顾,而是她留下来确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是侧写师,目前对两个案子的嫌疑人都已经给出了侧写,就连沈沉也认可了,按说只要照着她给出的侧写去查找应该会有收获,她可以不再跟着这个案子提前回省厅的,但她还是想继续留在专案组,她想看看真正的凶手与自己的侧写存在着多大的偏差。 傅洪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案卷的沈沉问道:“怎么了?” “樊自力和郑屠都找到了。” 听傅洪这么一说,沈沉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心却是悬了起来,樊自力与郑屠找到了,可是死是活? 傅洪很少看到沈沉这般的不淡定,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好像自己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们没事,都已经回家了。” 沈沉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说道:“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洪紧跟在了沈沉的身后,两人上了沈沉的那辆POLO。 樊自力家就在林城,可是他却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现在的人都不大喜欢和父母住在一场,他们总是想自己过着自由一些。 他的心里很窝火,今天下午自己竟然被人给捉弄成这样,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他一定要那人好看。 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刺藜汁,喝了一口,然后瘫在了沙发上。 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过去把门打开,他看到了傅洪和沈沉。 他不认识沈沉,但是傅洪他是见过的,傅洪可是找过他询问过他与杜仲平之间发生冲突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他才知道7月26日大暴雨那天发现的三具尸体都是与杜仲平有过矛盾的人,所以他在面对杜仲平的时候才会换了一副面孔。 “傅队,你怎么来了?这位是?”樊自力也忘记了把人请进屋,就站在门口问道。 傅洪向他介绍了沈沉,当知道沈沉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傅洪的顶头上司时他也吃了一惊,沈沉看上去比傅洪要年轻多了。 “小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傅洪笑着调侃道,樊自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堵在门口和他们说话,脸上微微一红,忙欠了下身子,让到了一边:“两位警官,请进。” 他把傅洪和沈沉让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又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刺藜汁:“屋里头就只有这个,不过这玩意对身体很好,养肠胃的,你们就将就着喝吧。” 沈沉打开来喝了一口,傅洪却放在了桌子上:“我不喜欢喝饮料,还不如喝茶呢!” 樊自力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喝茶的。” “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喝什么不重要,我们来呢是想问你点事儿。”傅洪自然并不是真的要让樊自力给自己泡茶。 樊自力看着傅洪,等着他的下文。 傅洪说道:“今天下午你去哪了?” 听傅洪这么一说,樊自力也想到了一点,警方应该也在关注着自己,说不得就与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系,自己可是曾和杜仲平起过争执,甚至杜仲平差一点就要揍自己了。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真成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吗? “唉,别提了,我都要郁闷死了。” 接着他把今天下午的遭遇给说了出来。 他先是接到了所谓的健身会所打来的电话,然后在环卫处门口上了一辆黑车,这些傅洪和沈沉都是知道的,他们甚至连自由舰的车主都查了一遍。 “上车没多久我居然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你们猜怎么着?”樊自力一脸的气愤,不过傅洪和沈沉都没有说话,他这关子算是白卖了,只得又说道:“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被扔在一个猪圈里,虽说那圈里应该早就没有养猪了,可是那味道还是很难闻。” 沈沉插了一句:“南方车辆厂往北走大约六、七里路有一个废弃的养猪场,是原都拉营生产队的养猪场,你是不是被扔在那儿了?” 樊自力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儿,我的天,那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硬是这样走了十几里路才打到车,不过还好,我的手机什么的都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市区,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沈沉问道:“还记得开车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樊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戴着口罩,这段时间出门戴口罩的人挺多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平时我打车从来就不去看司机长什么样子,有时候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反正下车扫下码就各走各的。沈队长,你们得好好查查,我觉得就是那司机干的,我怎么可能在他的车上睡得不省人事?肯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我这头到现在都还是晕的。” 傅洪轻哼一声:“这次算你命大,只是被扔进了猪圈,下一次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樊自力脸色大变:“我说傅队,你可别吓我啊,我这个人胆子小,再说了,扣杜仲平的工资我也不过是按着单位的规定办事,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呢,再说扣下来的钱也没进我私人的口袋啊,杜仲平凭什么和我闹?” 傅洪白了他一眼:“你就没有想过对于一线的这些工人而言,他们的钱都是辛苦钱,卖命钱?每天起早贪黑,干那么脏那么累的活,一个月就指望这些钱过日子。另外你对杜仲平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具体都存在些什么困难吗?” 樊自力嘟起了嘴,有些不以为然,而且自己又不是环卫处的领导,也不该自己去操这份心的。 沈沉看了傅洪一眼,傅洪闭上了嘴,他也不太愿意和樊自力这样的人多费什么口舌。 沈沉说道:“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们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先给他发个信息,让他知道你要去哪里,要等到他回了信息你再去。” 樊自力听了连忙点头:“好,好,我记住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傅洪把黄猛的手机号告诉了樊自力,樊自力赶紧存了下来。 离开樊自力的家,沈沉对傅洪说道:“老傅,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教了?” 他指的自然是刚才傅洪教训樊自力的事儿,傅洪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坐办公室里想当然的人。” 沈沉却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杜仲平是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作为环卫处的一名正式职工,虽说是一线工人,但他也应该遵守单位的纪律,他的具体困难不能够成为他无视单位纪律的理由,就拿我们警察队伍来说吧,很多人家里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要是都无视纪律,把它当成儿戏的话,你觉得我们这支队伍还能够有战斗力吗?” 傅洪跟着点点头,不过接着他的心里又是一惊,他想到了因为孩子入托而脱岗的黄猛,沈沉这话不是有所指吧? “头,你该不会想要处分黄猛吧?”傅洪试探地问道。 沈沉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傅洪赶紧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系着安全带,一双眼睛却是望向沈沉。 沈沉淡淡地说:“处分他做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想要针对黄猛。老傅,我担心的是你会放松了纪律这根弦,你是带队伍的人,慈不掌兵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刚才你对樊自力说的那番话没有错,但对下面的体恤与关心并不是纵容他们违反纪律,应该把关心与爱护与工作本身分开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傅洪的心里有些惭愧,自己竟然被沈沉给批评得无话可说。 “对于樊自力今天的遭遇你怎么看?”沈沉问道。 傅洪的心思也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他想了想说道:“这不太符合凶手的风格,看上去更像是一次恶作剧。” 沈沉没有说话,依旧开着车,他们接下来要去看一看郑屠。 傅洪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给樊自力的一次警告,可如果只是警告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视为凶手不会再对他怎么样?” 沈沉抿了抿嘴:“我赞成你的看法,这或许就是给樊自力的一次警告,但或许做这事儿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傅洪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如果真是凶手的话,他已经死了。对了,我让你拿监控录像给技术部门分析有结果了吧?” 傅洪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头,我有些不明白,那可是天眼系统拍摄的监控画面,你该不会怀疑有假吧?” “天眼系统最终也是人为在控制,不是吗?假如凶手是我们所推断的那个人,那么他不仅仅有着高超的电脑水平,另外他也有机会对天眼系统的监控画面进行篡改。” “篡改?”傅洪对于这个还真是没有什么概念。 沈沉说道:“打个比方,就拿这条路段来说吧,如果没有车辆和行人通过的时候是不是静止不动的?”傅洪点点头,这当然不难理解。 “既然是这样,在差不多时间段的两个时间点拍下的没有车辆行人通过时的画面是不是一样的?” 傅洪没有犹豫地回答道:“是的。” 不过回答完他马上就明白了沈沉的意思:“你是说如果丁小满是凶手的话,那么他有着足够的条件在监控上做手脚?他可以把之前检修出入向阳社区的画面给保存下来,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拼接上去,只要衔接得好根本就无法分辨出真伪?” 沈沉笑了,看来傅洪还是跟上了他的节奏。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太恐怖了,头,我看那个丁小满根本就不像敢杀人的人啊,那根本就是个技术宅的范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沈沉眯缝着眼睛:“汪璐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英雄又或者恶魔,丁小满也一样。” 正文 第32章 (卷一:幻想杀手)前妻,纠葛和早餐 郑屠听傅洪问起他下午去了哪儿,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他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女人,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就是去处理一点私事去了,我真的没啥事。” 女人冷哼一声:“私事?又去你前妻那儿卖苦力去了吧?郑屠子,你要这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好好的摊儿不守隔三差五就往你前妻那儿跑,天知道你是去做什么。” 女人和郑屠是二婚,听说当初郑屠是为了她抛妻弃子的,不过这是他的家事,沈沉他们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真是去了你前妻那儿?”傅洪问。 郑屠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女人气极了,上前来说准备对郑屠动手,郑屠没惯着她,一巴掌就狠狠地扇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扯着郑屠的胳膊:“郑屠子,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郑屠瞪着眼睛怒视女人:“你再给老子丢人现眼信不信老子抽死你!”郑屠是真的动怒了,傅洪喝道:“郑屠,你想干什么?” 见傅洪喝叱郑屠,女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对傅洪说:“警察同志,他打人,抓他,快抓他!” 沈沉皱起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对女人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找郑屠吗?” 女人被问住了,她摇了摇头,傅洪看向郑屠:“郑屠,你知道吗?” 郑屠也是一脸懵,他的心里就在想,自己不过是去了一趟前妻的那儿怎么警察就逮着这事问个半天?起初他还以为前妻那边出了什么事呢,现在看来事情难道是出在自己这一边? 沈沉点上一支烟:“郑屠,之前电视报纸上报道的那个连环杀人案你应该听说了吧?” 郑屠点点头,女人的心里也大吃一惊,那案子和那个女网红的案子当时可是把林城弄得沸沸扬扬,可这案子怎么就和郑屠扯上了关系? 她下意识地和郑屠拉开了距离。 郑屠忙问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沈沉说道:“三个受害者都曾与杜仲平发生过冲突或是矛盾。” “杜瘸子?你是说人是杜瘸子杀的?”郑屠的后背冒出了冷汗,那天在红边门他和杜仲平之间也是剑拔弩张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会不会也会成为下一个被谋杀的对象? “胡说什么呢,我们有说是杜仲平干的吗?要真是他干的我们早就把人给拘了,还用等到现在?”傅洪瞪着郑屠说。 郑屠张大了嘴:“那,那是谁杀的?” “我们也还在调查中,不过相信应该很快就能够抓住凶手,但在凶手被抓住之前,我们不能确定你会不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其实我们一直派人在暗中对你进行保护,只是你成功地甩掉了我们派去保护你的人。” 听傅洪这么一说,郑屠整个人都呆住了。 女人也顾不得再去纠结郑屠和他前妻的事情,她紧张地问道:“警官,郑屠子不会真的有事吧?”傅洪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刚才还要寻死觅活的,还让自己把郑屠给抓走,现在又这副德行,她变脸和翻书有得一比。 不过傅洪还是说道:“只要他按我们说的做就不会有事。”接着就像对樊自力一样,把负责盯着郑屠这条线的警察的电话给了他,傅洪告诉郑屠,无论去哪都必须让警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在案子没有彻底侦破之前,杜仲平的事儿他们也不能随便说出去,杜仲平并不是凶手,他只是被凶手选择的一个参照物而已,不能因为这个案子而影响了杜仲平正常的生活与工作。 对于这一点郑屠和女人当然应承了下来。 等沈沉和傅洪离开之后,女人对郑屠说:“平日就经常和你说,你那性子得改改,别轻易得罪人,这下好了,给自己招祸事了不是?现在这个社会别和人轻易置气,挣钱才是硬道理。” 郑屠大口地抽着烟,要说他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别看他长得凶神恶煞的一副屠夫相,平日里也说话做事看起来也很狠,但骨子里他却怕死得很。 女人见郑屠不说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行了,别想了,警察不是说了,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的。” 再回到局里已经快十一点了,半道上沈沉就把傅洪送回了家,傅洪已经连着熬了两晚了,一双眼睛可是充满了血丝,虽说这样的连轴转对于他们刑警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沈沉逼着傅洪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 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沈沉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要真是樊自力和郑屠出了事的话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恶劣影响。 不过很快他的思路又放在了樊自力被扔在猪圈里的这件事情上,对方看来确实只是想给樊自力一个教训,并没想要他的命。傅洪说得没错,这一点都不像凶手的风格,凶手可不会给什么教训,直接就要了人的命。 这么说这并不是凶手所为,也就意味着凶手再次出手的可能性依旧存在。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肖秋水。 “头,看你这一屋子的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办公室失火了呢。” 肖秋水打开门,又打开窗儿,一阵夜风吹来,沈沉整个人也觉得清爽了不少。 他把烟头摁灭:“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回了,不过心里有事儿,回到家里也睡不着,这不,我听说你还在队上我就来了。” 他在沈沉的对面坐下。 沈沉说道:“你们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肖秋水把今天去见王向坤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沉听了之后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肖秋水继续说道:“目前我们的嫌疑对象还有三个,不过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说到这儿肖秋水苦笑一下,这次碰到的案子他觉得十分的棘手,他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让猴子帮着杀人的事儿。 沈沉轻咳一声:“有点耐心,争取做到调查没有一点的遗漏。” “我说头,你就不能给我们一点实质性的建议吗?” 沈沉说道:“汪璐的侧写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吗?我觉得她的这个侧写没毛病,只要你们的排查工作做细了,一定能够找出那个凶手来的。” 肖秋水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沉:“你不是对侧写不看好吗?” 沈沉皱眉:“你是在变相地批评我不接受新事物?” 肖秋水笑了:“你这改变不是对侧写的改变,而是对侧写师的改变吧?”沈沉这几天和汪璐走得近肖秋水自然也是听说了,所以才这般打趣。 其实打心底他也希望沈沉能够找一个女朋友,谈谈恋爱,过一过年轻人该有的生活。 沈沉还不到三十岁,可是俨然就像是个中年人一样,说话做事相对于同龄人而言稳沉许多,特别是他的心里还藏着事儿。 肖秋水也是老刑警了,更是沈沉父亲一手带出来的,他知道沈沉的心里一直对父亲的死放不下,这些年来沈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抓住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可是一直都没能够找到哪怕一点的线索。 “行了,赶紧回去睡吧,别让嫂子到时候又来找我理论。”沈沉不愿意再和他闲扯,就开始逐客。 肖秋水站起来:“得,那我回了,你也别再想那么多,休息一下吧,平日我们值班还能够睡上两、三个小时,就你实诚,坐那就是一宿不带合眼的。真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可不行,就算要查案也得有个好的身体才行。” 沈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搓了一把脸,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自来水管的方向走去,手里拿着备用的洗漱工具,凑合着洗了脸,刷了牙,正好看到杨郑从电梯里出来。 “沈队,昨晚你值班的?” 沈沉冲杨郑点点头:“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怎么来这么早?” 杨郑说他来归整一点资料。 回到办公室,沈沉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打出一个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人像是没有睡醒,说话都不太明。 沈沉说道:“找个地方一起吃早餐?” 那边半天没有声音,沈沉也没有催,又等了差不多半分钟:“我喜欢陕西路的那家肠旺面。” “行,就那家的肠旺面,我大概半小时到,你要到了先点着。” 说完沈沉就开车离开了局里,向着陕西路去。 他到的时候龙学军已经点好了两碗肠旺面,面上还有一个煎鸡蛋。 “沈队怎么想着找我一直吃早餐啊?”龙学军的脸上带着微笑,他并没有看沈沉,而是忙着往自己的碗里加醋,然后把醋瓶子递给沈沉,沈沉接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点。 “就着两瓣生蒜吃起来更有味道。”龙学军在剥着生大蒜,沈沉摆摆手:“要上班呢,味太重不好。” 龙学军也不管他的,自顾吃了起来。 沈沉往嘴里送了一夹面条:“昨天下午你可是够忙的啊!” 龙学军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我就是无事忙,不像沈队你们,办的都是大案子,做的也尽都是大事儿。”他咬了一口手上的生蒜,就着那生蒜又吃了一口面条,脸上带着很满足的神情。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樊自力办健身卡的事情的?”沈沉问。 龙学军淡淡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用心,有什么查不到?我不只知道他办了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还知道他正在追求二小的一个老师,那老师姓甚名谁,家住哪儿我都知道,只要我想,就连她的个人喜好都能够弄个一清二楚。” 沈沉还真没不怀疑龙学军有这样的能耐。 “这么说你承认昨天把樊自力扔进臭猪圈的事儿是你干的喽?” “在沈队面前我可以否认吗?” “你知道这么做是违法的吗?” 面对沈沉的针锋相对龙学军并没有一点惧意,他笑笑:“我知道,可是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沈队,不是我说,就算你知道是我干的你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再说了,我只是对他小惩大戒罢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相比于我,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可你想过没有,你昨天那么做很可能会让我们对整个案情进行误判!”沈沉确实有些生气,龙学军停了下来,放下筷子,看着有些生气的沈沉说道:“好吧,我承认我不该这么做,不过我也不欠你们什么,喏,看看这个,我想应该对你们破案有些帮助。” 说着他递给沈沉一个信封,凭着经验,沈沉感觉里面应该是几张照片,他就准备打开,龙学军摁住他的手:“吃早餐就好好吃早餐,等回去以后你再看吧。” 正文 第33章 (卷一:幻想杀手)蝉,螳螂与黄雀 吃过早餐龙学军就走了,付账的事儿自然是留给了沈沉。 沈沉并没有把龙学军怎么着,毕竟就像龙学军说的那样,一来他们没有证据,二来他也隐隐有些期盼龙学军给他的惊喜。 当然,如果警方真要查起来,龙学军也跑不掉,但沈沉没有这么去做,在他看来龙学军虽然做这事儿有些离谱,但并没有对樊自力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就是让他虚惊一场罢了。 看着龙学军离开的背影,沈沉无奈地笑了。 然后从龙学军留下的那个信封里取出了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上的主人公并不是杜仲平,而是樊自力,有在街边的小吃摊拍的,有在商店外面往里拍的,还有在健身俱乐部里拍的,一共有五张,五张照片都是对樊自力的偷拍。 这让沈沉有些不解,龙学军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自己他在对樊自力做这些的之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吗?想要向自己炫耀? 应该不是这样,至少在沈沉看来龙学军不会这样的肤浅。 正看着,手机又响了,居然是龙学军打过来的。 “我猜你一定忍不住看了那些照片,而且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把这些照片给你。老实告诉你吧,在动樊自力之前我是做了功课的。”龙学军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这让沈沉有些不爽,自己还是高看这个家伙了,没想到他居然真是在向自己示威。 不过龙学军突然一个大转折:“之所以把这些照片给你是因为我发现好像在他的身上做功课的人不只我一个,你自己慢慢品吧。”说完他也不等沈沉再问,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沈沉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简直就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什么他都能够猜得到。 不过龙学军最后的那句话却让他有些兴奋了起来,龙学军是在告诉自己,当时也有人在盯着樊自力,而且那个人应该出现在了这些照片中。 他不由得看得仔细起来。 果然,他在那张路边摊吃饭的照片里发现了一个人的侧脸,那张脸如果不是仔细辨认还真就让他给忽略过去了。 那是在樊自力他们的邻桌,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从侧脸看这个人很像是大数据中心的那个丁小满。 这下沈沉的眼睛一亮,又很认真地看起了另外几张照片,最后他在商店那张照片中也发现了丁小满,只不过并不是正照到了丁小满的样子,而是商店的玻璃反射出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很模糊,但从那轮廓和衣着来看沈沉几乎能够断定就是他,因为沈沉发现了一个问题,丁小满似乎永远都穿着同一类的服装。 这大概就是技术宅的另一个特征吧,对自己的形象不会很在意。 沈沉回到了局里,汪璐已经到了。 “去哪了?给你带了早餐呢。”汪璐拎着豆浆、油条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里,她知道昨晚是沈沉值班,所以今天赶了个早,想着帮沈沉带点早餐来,她的心里很清楚,这几天沈沉确实很辛苦。 沈沉笑笑,示意她坐下:“我刚吃了回来,你猜我是和谁一起吃的早餐?” 汪璐坐下,一双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你既然让我猜,那么这个人应该有点特别,而且这个人我应该是认识的,让我想想……” 虽然汪璐说的这两点都在理,可是她最后还是没能够猜出来。 当沈沉公布答案的时候她也瞪大了眼睛:“龙学军?” 沈沉点了下头:“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他怎么就突然想着找我一起吃早餐了,不过就算他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 “为什么?”汪璐下意识地问道。 “樊自力回家了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傅洪他们说了吧?” 汪璐确实聪明,沈沉只是这么轻轻一点她马上就想明白了,她猜到了樊自力昨天被整蛊的事儿应该就是龙学军干的了。 汪璐笑道:“这家伙还真是有意思。” 沈沉却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他这样的人很可怕吗?可以说善恶就在一念间,如果昨天他想的不只是那样教训樊自力一顿,而是别的什么的话,你想过会有什么结果吗?” 汪璐收起了笑容,沈沉说得没错,还好龙学军昨天只是给樊自力一个教训,让他睡了一下午的猪圈,可如果龙学军昨天真想了要干掉樊自力的心思,那么警方要查到他的身上估计就得费不小的功夫了。 说不定很可能警方就会把这笔账记到了连环杀手的身上。 “我不否认他这个人脑子好使,也有着一定的行动能力,可是他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他做事情全是凭着自己的好恶,这样的人如果不加以引导的话,他对于这个社会的破坏力也是巨大的。” 接着沈沉就把那两张照片放在了汪璐的面前:“这是龙学军在为对樊自力下手前做的功课,你看看,从这些照片上你是不是能够有什么发现?” 汪璐拿起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很快她就从那张路边摊的照片里发现了丁小满,再接着,她指着健身俱乐部吧台的一个背影:“这应该也是他。” 沈沉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在这张照片上的背影也是丁小满,因为在这张照片中是穿了健身服的。 不过沈沉认真对比了一下还真的是像,于是他又拿起了另外两张照片,果然,也都发现了丁小满,只是他成为了某种背景似的存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之前他就有些不解,明明就只有两张照片里有丁小满,可龙学军为什么会给自己一张照片,他原本以为龙学军是无意的,可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是有意的,他这么做甚至还存在了要考考自己的意思。 沈沉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几张照片根本就像是考眼力劲儿的东西,说不定龙学军手里原本就有更直观、更清楚的,只是他没有把那些照片拿出来,而是把这几张很容易就忽略的给了自己。 这个龙学军! 沈沉摇了摇头。 汪璐说道:“现在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侧写也是正确的,那个凶手很可能就是丁小满。” 沈沉陷入了沉默。 没错,现在看来这个丁小满的嫌疑确实最大,可问题来了,就像之前自己虽然已经猜到了昨天下午戏弄樊自力的人就是龙学军一样,对于丁小满,警方一样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首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总不能用汪璐那个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的理论来解释吧。 沈沉抬起头来,直接就打了个电话给龙学军,他问龙学军要他手里其他照片,龙学军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接到沈沉电话的傅洪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 “头,租车公司那边负责把车送去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一会我就去一趟。” 沈沉淡淡地说道:“昨天的那事儿不用再查了。”傅洪一下子呆住了,怎么突然就让自己不查了呢? 沈沉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傅洪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大鸡蛋无法下咽一般:“居然是他?我的个乖乖,他这玩的什么啊?” 接着傅洪看向了沈沉:“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是他了?” 沈沉苦笑:“我也是昨晚想了一想才想到他,毕竟昨天那事儿并不符合凶手的作案规律,而最有可能,也最有理由这么做的只有他龙学军。” “真要继续查也够他喝一壶的,即便他并没有恶意,可是他这么也是违法的,拘他十五天不为过吧?”傅洪恨恨地说。 他的心里当然有气了,就因为龙学军来这么一出,害得他的人差点就挨了处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龙学军这么做会把他们的案件调查的方向给带偏了。 “行了,这事儿就不追究了,从现在起,你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个丁小满,记住了,必须给我盯紧了,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头,你确定真是丁小满干的?” 沈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虽说他的心里已经能够确定,可是这时候说这话为时过早。 他也想过要没要直接接触一下丁小满,但后来他又否定了,从丁小满的作案手段来看,这家伙相当的狡猾,如果打草惊蛇的话,说不定他就会龟缩起来,一旦他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的话,想要搜集证据,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就太不容易了。 “照做就是了,另外,让盯他的人一定要小心,别暴露了。这小子的警惕性很高,而且计划性也很强,特别要注意的是我们负责盯他的人一定要习惯性地躲开监控。” 傅洪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也很清楚,丁小满如果就是那个凶手,加上他的电脑技术以及对天眼系统的熟悉程度,他很可能会利用天眼系统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傅洪苦笑,天眼系统原本是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以及便宜警方办案用的,谁曾想会被丁小满所利用。 汪璐开口道:“照着前几次作案的规律,他应该早就该对新的目标出手了,可他迟迟不动会不会他已经嗅到了什么?”汪璐的担心倒也不多余,毕竟警方去了两次大数据中心,甚至沈沉他们还与丁小满打过照面。 沈沉眯缝着眼睛:“他小心谨慎,警惕性高没错,但从他作案的手法来看他对自己有着很大的自信,之所以迟迟没有选择下一个目标动手,我觉得原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已经嗅到了什么,警方到大数据中心去了解情况,希望通过天眼系统查出凶手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傅从前就曾与大数据中心打过不少的交道。我想,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新的动作问题在于他还没有找到新的藏尸地点,他不允许自己犯错,凡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在新的藏尸地点没有确定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他一旦确定了新的藏尸地点就有可能会马上实施犯罪?”傅洪问。 沈沉点点头:“我觉得新的目标他已经确定了,喏!”沈沉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张照片:“他已经开始在做功课了,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螳螂的后面还有一只黄雀。” 正文 第34章 (卷一:幻想杀手)尾款,亲眼所见的谋杀 刘元在心里咒骂着唐四海,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答应给自己的钱还有一半没有付呢! 他来到了唐四海的公司,可是却被保安给拦住了,他和保安争执了起来,保安就要动手,唐四海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你们下去吧。” 他看了刘元一眼:“去我办公室。” 刘元虽然心里一肚子火,他敢和保安闹,甚至不怕和保安动手,但见到唐四海,他一下子就蔫了下去,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狠劲。 他的心里很清楚,想要要到剩下的两万五最后还是得唐四海点头才行。 “老板!”刘元低下了头,轻轻叫了一声。 唐四海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支雪茄,刘元忙上前给他点上。在这之前,他没少替唐四海端茶点烟的。 “刘元,你小子能耐啊,居然在警察那儿把我给撂了。害得警察上门来找我的麻烦,你觉得我还会把剩下的钱给你吗?” “老板,我也是没有办法,那尹慧死了,她这一死,我对她的车做手脚的事儿可就大了,警察甚至怀疑是我害死了尹慧,我要不把这事儿交代清楚,指不定现在我还蹲在号子里呢。”刘元一脸的苦涩。 唐四海冷哼一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元:“刘元啊,尹慧的事情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刘元一惊:“老板,这话可不好乱说的,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尹慧存着什么心思,上次我约她吃饭,临时有事走了,让你替我好好招呼她,你可是没少灌她的酒,要不是她这人有心眼,先就让人来接她了,是不是就便宜了你小子?” 刘元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那次的事情唐四海竟然知道。 唐四海冷笑:“知道我为什么是老板,你为什么只能做一个马仔吗?这就是差距,差距明白吗?都说我唐四海是暴发户,暴发户怎么了?我比任何人都有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刘元却没有。知道我为什么要开除你吗?敢和老子争食儿,不开除你开除谁?” “老板,我错了,看在之前我跟着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那钱还是给我吧,我娘还等着那钱治病呢!”刘元说得声泪俱下。 唐四海说道:“你娘的事情我也知道,钱嘛,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刘元一下子来了劲儿:“老板您说,只要我刘元能够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四海笑着点点头,对于刘元这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件事情做好了你可以回来帮我做事,只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喽,以前的错不能再犯。” “我记住了,记住了。” 唐四海勾勾手指,刘元走上前去,唐四海就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起来,不过这时候刘元的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窗外,接着他指着窗外的阳台:“怎么会有只猴子?” 唐四海被他这一打岔,原本心里是有些不悦的,可忍不住也往阳台上看去,果然,他看到了一只猴子,猴子的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刘元往阳台那边走去,那猴子一下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哪来的猴子?这儿可是十二楼!”唐四海瞪大了眼睛,刘元抿了抿嘴:“也许是黔灵山上跑下来的猕猴,前段时间就有报道说……” 唐四海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看到了吗?那猴子的手上拿的是什么?” 刘元愣了一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好像,好像是一个摄像头。” 唐四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那支大雪茄,眼睛直直地盯着刚才猴子出现的地方发呆。 他的嘴里喃喃道:“猴子,猴子!” 突然,他的目光望向了刘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记起来了,听说尹慧的死就和猴子有关系,她是被猴子用注射器注射了氰化物致死的,杀人的居然是一只猴子。 虽然这事儿听着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在尹慧的粉丝圈子里却已经传疯了,还有上次刑警队的肖队来找自己询问情况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了猴子,还问自己的祖辈有没有玩过杂耍的,或者会训猴什么的。 洛金城的死在林城的商圈也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一样也与猴子有着关联。 唐四海想到这些脸都吓白了,自己竟然见到了猴子,这猴子还拿着摄像头对着自己! 难不成自己也会像洛金城那样吗? 刘元不知道唐四海为什么会是这付表情,刚才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劲头跑哪儿去了。 “老板,老板!”刘元轻声叫道。 唐四海这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了刘元:“刘元,从今天起你就回公司上班,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刘元有些纳闷,不就是一只猴子吗?居然会把自己的老板吓成这样,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自己又能够回到公司上班了,准确地说,又能够跟着唐四海胡吃海喝过着那种奢靡的生活了,不过他可是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二万五呢,虽说唐四海接下来会给他不菲的工资,之前他在这儿一个月至少也是一万五的,但各码归各码,这二万五是一定要先拿到手的。 “老板,我那钱?” 唐四海连忙说道:“我马上让他们打你卡上,至于你的工资,一个月两万。” 刘元心里窃喜,唐四海不是没有保镖,但从内心来说他是真的使唤惯了刘元,而且刘元这家伙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自己经常想着什么刘元就已经替自己给办好了。之前开除他只是因为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尹慧的身上,自己花了那么多钱都没弄到手呢,哪能让刘元这小子捡了便宜。 刘元这回心里也踏实了下来,看来唐四海还是挺看重自己的,只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对唐四海自然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老板,你怎么会吓成这样?不就是一只猴吗?” 唐四海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刘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脸上赔着笑。 “你真不知道?尹慧和洛金城的死很可能都是一只猴子干的,也就是说他们是被一只猴子杀的,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只猴子指不定就是来探路的,所以刘元,你要保护我,这两天你把几个保镖给带上,我去哪你去哪,他们也要跟着去哪。” 刘元的心里也是一惊,他是真不知道。 “老板,我就不明白了,凶手为什么要杀尹慧,又为什么要杀洛金城呢?” 唐四海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刘元:“你个猪脑壳,凶手肯定对尹慧有着某种感情,杀尹慧是因为他得不到而恼羞成怒,至于杀洛金城,那是因为他与尹慧有染,我寻思啊,但凡是碰过尹慧的人都是他的目标。我他娘抽什么风,怎么就会去招惹这样一个女人啊,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啊,就吃了几餐饭,不会真就把我列为下一个目标了吧?” 听唐四海说这话儿,站在一旁的刘元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唐四海没有发现,仍旧自顾说着什么。 刘元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刘元,你格老子发什么呆啊?”唐四海看到刘元愣在那儿,忍不住臭骂道。 刘元这才回过神来,唐四海似乎也品出了点什么:“我说刘元,你该不会真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吧?那个猴子刚才看的不是我,是你?” 刘元原本就被吓着了,经唐四海这么一说,他忙辩解道:“老板,怎么会呢,我和她能有什么,就我那点小九九您还不知道吗?我也就这点能耐。” 刘元当然不会承认,不过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紧紧地抓住唐四海这根救命的稻草,人家手底下可还有四个孔武有力的保镖,不管怎么说,几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一只猴子那就成了大笑话了。 刘元心虚,因为他与尹慧之间还真有那么点事儿,就是唐四海说的那次,尹慧喝醉了被人带走的事,其实那哪里是尹慧事先安排的人啊,那是他刘元安排的一个女人,只是声称是尹慧的朋友,最后落了好处的自然是刘元,那个女人是他花了一千块钱请来的。 只是刘元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儿是不能让自己的老板知道的,否则的话肯定会暴跳如雷。后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唐四海还真就把自己给撵走了,这还是在不知道自己已经吃到口的情况下,要真让他知道了实情,弄不好自己很可能会缺胳膊少腿的。 唐四海可不是善茬。 听刘元这么一解释,唐四海虽说心里有疑惑,但最后他觉得很可能是刘元这小子胆子太小,自己这番话把他给吓着了。 他指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坐吧!” 刘元坐了下来,他太清楚自己这个老板的脾气了,让你站着,你就得规规矩矩地站着,他要让你坐,你赶紧就地坐下。 唐四海反倒是安慰他:“怕啥,大男人的还会怕一只猴子?放心吧,警方应该很快就能够抓到凶手了,这些天你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唐四海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刘元应该很清楚。不过刘元啊,你觉得这事儿我是不是应该和警方说一声?” 刘元回答道:“我觉得还是不说了吧,真要是说了很可能会激怒对方,原本您就什么都没做,把警察给招来不是让凶手以为我们做贼心虚了吗?反而会让我们很被动。” 唐四海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情就只限于我们俩知道,包括那四个家伙也别告诉他们,只说是我家附近出现了猴子,而且还会攻击人,让他们多留心就是了。” 刘元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心还是悬着的,就如唐四海说的那样,那些猴子还真有可能不是找唐四海的,而是找他的。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下窗外的那个阳台,犹豫了一下他站起来向着阳台那边走去,拉开门,他来到了阳台上,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唐四海暗暗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真不错,蛮有胆色的。 “吱!”的一声,一只猴子不知道从哪儿给冒了出来,一下子就窜到了刘元的肩头,接着一支针管插进了刘元的肚子,这只猴子一下就消失了,再“吱”的一声,它不知道又怎么冒了出来,将那针管里的针剂一下子就推完了,拔下针管跑掉了。 一切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刘元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甚至在被针管扎中之后连伸手却拔掉针管的反应都来不及。 唐四海看得呆了,那嘴角动了半天,手里的雪茄也掉到了地上:“杀,杀人了!”他疯一般地站了起来,往门边跑,拉开门,一面大叫一面飞一般想要逃离。 正文 第35章 (卷一:幻想杀手)告状,微型摄像机 此刻沈沉正在副局长蒋远超的办公室里,蒋远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递给沈沉一支烟。 “沈沉啊,大数据中心的陶主任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她说你们盯上了大数据中心?对此她表示很气愤,她说他们大数据中心可是为我们做了很多的事,我们不感激倒也罢了,怎么还把他们和凶杀案扯到一起了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蒋远超虽然是副局长,但对于沈沉的工作能力他还是很认可的。 他和沈沉的父亲几乎也是同一时期进入警察队伍的,一直以来他对沈沉就像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沈沉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也打心底为自己死去的老战友高兴。 只是这一次沈沉不知道怎么就和大数据中心不对付了,接到陶欣的电话之后他决定还是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局,事情是这样的……”沈沉把大抵的情况和蒋远超说了一下,蒋远超皱起了眉头:“就凭这些?你们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你说凶手是个厉害的黑客,能够侵入警方的天眼系统以及天一监控系统,这些我觉得都没有问题,要说黑客,远的不说,林城就有好几个在我们榜上有名的,为什么你不怀疑他们,而是把目光锁定在大数据中心呢?” 沈沉点上烟:“因为我们请大数据中心的宋组长仔细查过,最近半年,天眼系统都没有被侵入的痕迹,也就是说,问题并不是出自于外部,而是内部。” “这样啊!”蒋远超眯起了眼睛,不过接着他又问道:“能够接触到天眼监控系统的除了大数据中心那边可还有我们市局专门负责天眼的技术部门,你只盯大数据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沉苦笑,他心里很清楚,蒋远超是怕自己惹上麻烦,毕竟大数据中心那边也是上面重点关注的部门,自己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上面的不满。如果真能够把案子破了还好,如果破不了案的话,不只是自己就连局里都不好交代。 沈沉抿了抿嘴:“我们局里的技术部门更多偏重于天眼的运用,他们对于天眼系统里的一些内容是无法进行替换与更改的。但我们却发现,天眼系统的一些内容被人动了手脚。” 蒋远超对于这些并不十分的懂,他问沈沉:“什么意思?” “蒋局,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就拿我们现在在你的办公室说话,假如监控拍下来算不算是一个记录?” 蒋远超点点头,沈沉笑着又说:“假如十天前我们也曾在这儿像这样说过话,如果将那一段监控放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监控画面里,单凭着监控你能够分得清哪一个是现在拍的,哪一个是十天前拍的吗?” 说着沈沉指了指两人身上穿着的警服,又指了指房间里的陈设。 “同样的人,同样的服装,同样的环境,我们唯一能够区分的是监控上的显示的那个时间,对吧?” 这下蒋远超不得不又点了下头表示同意沈沉的说法。 沈沉说道:“那么如果那个显示时间也是可以造假的呢?在特定的情形下,同一个画面可以放到不同的时间段去,这样一来,你能够分得清这些监控是真还是假吗?我再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我们此刻发生了严重的争执,甚至扭打起来,我失手把您给杀死了,但我用十天前的监控画面把这一段给替换掉,那么在监控里看来我离开你办公室的时候你还活着,那么我绝对就不是凶手,凶手是不是就应该另有其人?” 蒋起超已经哑口无言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已经发现大数据那边有人篡改了监控信息?” 沈沉点点头:“没错,至少我们发现在廖哲死的那个时间段里,被我们列为目标嫌疑人的那个人伪造了一段监控画面。”沈沉说到这儿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激动,老实说,就算蒋远超不说,他自己的心里也明白,对于目标嫌疑人丁小满的锁定确实带了几分运气的成分,如果他们不是正好去了大数据中心,如果不是汪璐做出了那个嫌疑人的心理侧写,他们也不会将丁小满对号入座。 当然,说是运气,其实也不完全是,首先汪璐的心理侧写就很见功底,再加上沈沉自己那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蒋远超见沈沉很是自信,他也有了底气,他大手一挥:“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放心大胆地查,陶主任那边我去给她做工作。”沈沉苦笑,他还真没想到陶欣会给蒋远超打电话,自己早就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宋谦说了,宋谦应该也把这些告诉了陶欣的,怎么陶欣还在纠结这事儿呢? 沈沉的手机响了,是肖秋水打来的,他歉意地看向蒋远超,蒋远超示意他接电话。 才听了两句沈沉的一张脸便沉了下来。 见他挂了电话,蒋远超才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刘元死了。” 蒋远超愣了一下:“刘元是谁?”才问出口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收了别人的钱对尹慧的车子动手脚的家伙?” 蒋远超怎么说也是专案组的副组长,专案组自然会及时将案情通报送到他的手上。 沈沉点点头:“没错,只是我们没想到他会成为凶手的目标。原本我以为凶手的目标可能会是唐四海,而且这一回居然是大白天动手,唐四海亲眼目睹了刘元被杀死的这一幕,已经确定刘元就是让猴子给弄死的。” “既然是这样你赶紧去吧,我这边去和谭局说说,让谭局和陶主任那边沟通一下,请他们大数据中心那边一定要配合你们的调查。不过沈沉,动静别弄太大,怕影响不好。”蒋远超很是关切地说。 唐四海的公司里,肖秋水此刻就坐在唐四海的对面,唐四海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虽说这是他自己的公司,可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儿,刘元的死相一直都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给弄没了。 “唐总,照你说这猴子一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拿着一个摄像头,第二次是把针扎进了刘元的脖子,第三次是将药剂推完后拔针跑了?” 肖秋水问得很仔细,唐四海点着头:“是的,没错。” 肖秋水的心里暗道,果然和王向坤推测的一样,一只猴子只能完成一个规定的动作。 “肖队,我能不能回家啊,我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肖秋水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认为你回到家里就安全了?” 唐四海苦着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和尹慧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揪着我不放呢?” 肖秋水说道:“猴子在杀死了刘元之后就走了?” “嗯。”唐四海应了一声,不过他又有些不确定:“我也不太清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如果不是刘元,或许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了。” 肖秋水却没有说话,他在想的却是另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沈沉走了进来。 沈沉没有和唐四海、肖秋水客套,直接就坐在了唐四海的对面:“唐总,你仔细回忆一下,刘元与尹慧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关系?” 沈沉的话让唐四海有些发懵:“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可话才一出口,唐四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有一次我约了尹慧吃饭,后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刘元这小子竟然就对尹慧起了坏心思,一个劲地灌她的酒,不过后来尹慧让他的一个姐妹给接走了,刘元才没有得逞。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可是把我给气着了,他不就是一个马仔吗,居然敢打尹慧的主意。” 肖秋水看向沈沉:“头,你是说凶手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唐四海,而原本就是刘元?” 沈沉叹了口气:“我总感觉凶手的目标是与尹慧有过那层关系的人,尹慧怀的是洛金城的孩子,洛金城死了,刘元曾灌醉过尹慧,假如他灌醉尹慧之后对尹慧做过某些事情的话,那么他自然也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晚尹慧是被她的朋友接走的,刘元根本就没有机会对她做什么。”唐四海知道刘元有这心思,但他不认为刘元能够有这样的校舍。 沈沉看向了唐四海:“唐总,我问你一个问题,接走尹慧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又把她给接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唐四海自然是一问摇头三不知,沈沉的这话他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说接走尹慧的人是刘元安排的?也就是说那晚刘元竟然真的……”唐四海说不下去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只一会,唐四海又抬起了头来:“这么说来凶手的目标真不是我?”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肖秋水说道:“凶手的目标是不是你,你的心里应该有数才对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沈沉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如果凶手的目标真是与尹慧有过某种特殊关系的人,那么凶手又是怎么确定这些人与尹慧有关系呢?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沈沉直觉认为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唐总,我听说你们第一次见到猴子的时候它的手里拿着一个摄像头?你能描述一下它是什么样子的吗?”沈沉问道。 唐四海连说带比划,最后还是沈沉在某宝上找了一个和他描述相符的给他看,他才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沈沉眯想了眼睛,这并不是什么摄像头,而是微型摄像机,价格很便宜,像素自然也不怎么样,但要看清楚一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当然,这种机子也有贵的,质量自然也就不那么亲民了,只是不知道猴子拿的是什么品质。 沈沉觉得应该是好一点的,不然的话根本无法做到夜拍。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不是能回家了?”唐四海真的想离开公司了,再呆下去他会疯的,他甚至感觉那些猴子就在他某处拿着一个摄像机或是拿着一支针筒看着自己,它们在等着一个出手的机会。 正文 第36章 (卷一:幻想杀手)压力,名犬成长记录 猴子杀的人事儿再一次被传得沸沸扬扬,这让林城的一些老百姓感到一种恐惧,特别是那些经常能够看到黔灵山的猴子下山溜跶的人们更加已忧心忡忡。 谭科放下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上面又给他施加压力了,要求市局必须限期破案,不能再引起民众的恐慌。 刚才上面的一个领导打电话来,把谭科给说了一顿,虽然语气听着和风细雨的,但谭科却知道,这位领导已经有些不满,不然也不会在电话里戏谑说他听到林城的很多市民都在说,黔灵山的猴儿都成了精了。 谭科给沈沉打了个电话,沈沉刚回到局里,很快就来到了谭科的办公室。 谭科笑着递给他一支烟:“这些日子连轴转,辛苦了。” 沈沉接过香烟点上:“谭局,是不是上面又给你施压了?” 别看谭科一脸的云淡风轻,可是沈沉却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情,市里的领导肯定第一时间会给谭科这个大局长上紧箍咒。 谭科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吗?” 沈沉摇摇头:“也不是,我已经让老肖去查了,如果这条线能够查到些什么的话,或许我们能够有突破性的进展。” 谭科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嗯,抓紧些吧,上面的压力算不得什么,我还能够顶得住,我担心的是老百姓会对我们失去信心,要是那样的话,影响可就大了。” 沈沉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谭科说道:“老蒋之前来找我,他说大数据那边对你有点意见。沈沉,这事儿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把工作给做踏实喽,陶欣可不只是大数据中心主任那么简单,她可还负责着网络信息安全工作,你盯上大数据中心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在打脸。你既然已经盯上那么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也免得到时候她给我们上眼药。” 沈沉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无奈。 谭科笑了:“你知道吗?她已经到市领导那儿去诉苦了,她还说大数据中心对于天眼系统只是义务托管,既然我们警方觉得他们大数据中心的人不能相信的话,她建议把天眼系统的维护工作交给我们局里的技术部门自己去做,但你也知道,就我们局里那些人让他们盯盯监控还行,可让他们去捣鼓这些他们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当然,你如果真发现了什么就放手去干,天塌不下来,真要塌了我给你顶着。” 离开谭科的办公室,沈沉长长出了口气,他的心里也很着急,并不是急着破案立功,而是担心自己手上这两个案子无论哪一个都很有可能再出现新的受害者。 那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回到自己办公室,杨郑就拦住了他:“头,这是肖队那边传来的,最近半年在网上购买过那种微型摄像机的人员名单,只不是并没有发现与他们之前所列出的犯罪嫌疑人相符的对象。” 沈沉认真地看了看,然后说道:“总共也就七、八个人,让老肖那边抓紧排查,着重查一下这些购买了摄像机的人摄像机都拿来做什么用了,特别是这两个买了七、八个的更要好好查一查。另外,查查这两个人的父辈甚至祖辈有没有养过猴或者是有杂耍经历。” “好的。”杨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给肖秋水打电话。 汪璐出现在了沈沉的办公室里:“我听说你被谭局给叫去了?”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道:“上面这次给了谭局不小的压力,他该不会也对你施压吧?” “这倒没有,不过有一点上面说得没错,必须尽快抓住凶手,不然的话林城的市民会人人自危。” “我和肖队聊了两句,我觉得必须两条腿走路,这个案子看起来还要复杂得多,不过不管它怎么复杂,从侧写的技术层面上看,我给出的侧写应该不会错,所以我让肖队按着侧写去锁定嫌疑人。” 沈沉站了起来就往外走,汪璐跟上:“你去哪?” “我想再去见见楚彬,有两个问题想再问问他。” 汪璐自然也跟着沈沉上了车。 再次见到楚彬的时候,沈沉发现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精神状态似乎也很差。 “你这是怎么了?”沈沉问。 楚彬苦笑:“老样子呗,就窝在家里面的。只是吃不下,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一只猴子不知道正在某处看着我一样。” 说完他望向了沈沉和汪璐:“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沉开门见山地说道:“楚彬,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说你那天看到了那只猴子,它的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 楚彬愣了一下,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记不起来了,好像有吧。” 沈沉也有些无奈。 汪璐问他这两天还有没有看到猴子,楚彬说没有,不过又补了一句说自己这些天连窗帘都不敢拉开,他自嘲地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胆小,他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怕死过。 汪璐安慰道:“每个人都有怯懦的时候,求生也是人的一种本能,无可厚非的。” 沈沉走过去一下子把窗帘给拉开,就听到楚彬大叫了一声,汪璐忙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台上居然坐着一只猴子,它似乎正在惬意地晒着太阳,一面还在自己的身上抠着,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它也扭过头来,正好与沈沉对视,它冲着沈沉呲了下牙。 沈沉冷冷地看着那只猴子,他直接就拉开了那扇玻璃门,向着阳台上走去。 那猴子见没把沈沉给唬住,就要扑上前来,沈沉一巴掌就拍了过去,那猴子倒也机灵,直接就躲开了,然后“吱吱”乱叫,紧接着就看到有几只猴子不知道从哪儿爬了过来,那架势有点想要和沈沉硬刚的节奏。 不过沈沉的眼尖,他已经看过了,这些猴子的手里都没有能够吸引自己的东西,他驱赶着这些猴子。 楚彬见那些猴子被沈沉给撵跑,他松了口气。 “沈队,它们应该是冲我来的吧?”楚彬心有余悸地问。 沈沉扭头看了楚彬一眼:“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猴子。” 楚彬有些不淡定了“普通的猴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的新闻,就提到了黔灵山的猴子泛滥成灾呢,它们有的已经下了山,或是一两只,或是好几只成群结队的,今天我们见到的估计也就是出来晒太阳的。” 沈沉的解释并没有打消楚彬的疑虑。特别是在知道刘元的死之后,他自己就像是个惊弓之鸟似的,别说是看到猴子了,根本就是谈猴色变嘛。 “楚彬,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明白吗?”沈沉问道。 楚彬点了点头:“嗯。” “你和尹慧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沈沉问得很含蓄,不过他想楚彬应该会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彬摇头:“没有,我倒是想可是人家不干啊,她这个女人精明着呢,给她任何的甜头她都来者不拒,可是她自己却是根本一点亏都不会吃的主。” 沈沉皱起了眉头,如果楚彬没有说谎,那么楚彬应该不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肖秋水和罗森来到了市郊的一家养狗场,这家养狗场在林城很有名气,这儿出售的世界名犬种类很多,一些还带了血统证明。当然,价格十分昂贵,但生意依旧很好。 这年头的有钱人还真是不少!罗森在心里感慨着。 养狗场的老板叫何川,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看上去十分的儒雅,穿着一套灰色的唐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白色包边的黑布鞋,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那扇子上是一幅兰草图,并不是印刷品,而是出自某位行家的手笔。 他亲自领着肖秋水和罗森参观了他的养狗场,他指着那些被当作摄像头的微型摄像机说:“我用这个玩意来做摄像头有个好处,就是每一条狗的成长都有记录,我们的客户有时候很看重这一点,越是血统纯正的名犬他们的主人就越是挑剔,他们要看平日里都是怎么喂养的,有没有给它们足够的锻炼与训练,甚至包括给它们喂食的单子他们都会看。我这里之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好也是因为我们的这些工作做得很细,客户一旦看中了,我们就会把这些成长记录向客户展示,最后它会作为狗狗的成长资料一起赠给客户。” 肖秋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些门道儿,不过当他们听说一条狗的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甚至还有上百万的时,两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我呢,走的主要是高端,别人卖的同样是世界名犬,但他们也仅仅就只能提供血统证明,我们不一样,我们还卖得有服务,这就是竞争的差异性,每一条狗我们都会进行相关的训练,体能训练、智力开发,我们要让他们感觉他们买回去的不仅仅只是一只小动物,而是一个伙伴,一个能够陪护在他们身边的同伴。比如有的客户他们买狗去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解闷的,特别是家里只有一个老人的那种,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的疾病怎么办?如果有我们的狗狗陪着,那么真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狗狗会在主人晕死过去的时候帮着拨打120的电话,并发送老人机上的定位信息。你就说,花几万块钱就等于有一个安全看护,值不值得,放不放心?” 说起生意经来何川头头是道,差一点把肖秋水都说动心了,他的父亲也是一个人独居,他劝说过好几次想让父亲搬来一起住,媳妇也是这个意思,担心老人一个人住真遇到什么事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可是老父亲却不愿意,说是一个人自在惯了。 他寻思着若是真能够让这样一条狗狗陪着老父亲自己会放心不少。 原本他是想在父亲那儿装个摄像头的,遭到了老人严厉的反对,最后只有作罢。 只是这儿的狗狗都是上万元一只,他可买不起。 “何总,一般的狗狗是不是也能够训练出来啊?”肖秋水问道,他在想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够请他们帮训练一条一般的狗狗,目的就是给父亲做个伴儿。 何川愣了一下,然后笑道:“那是自然,肖队是想整一个陪老人的么?” 肖秋水尴尬地点了点头,何川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肖秋水忙说道:“多少钱,我出。” 何川说道:“一般的狗狗不值几个钱,几百块就能够买一条稍好一点的了,这样吧,要不你自己弄一条来,我让人帮你训训。” “那就多谢了。”肖秋水觉得这样最好,至于训练的钱他自然也会出的,他想应该也花不了多少。 正文 第37章 (卷一:幻想杀手)内盗,人才与白眼狼 “何总,我查询过你在网上购买这些微型摄像机的订单,这一年来你总共买了大约六十个,可我们刚才看了,你这儿似乎用不了这么多吧,满打满算的数下来也就不到三十个的样子。” 罗森的心细,他留意到了这一点。 何川的神情淡然地笑了笑:“这六十个还只是一年不到的,我刚才也说了,这个也属于我们附赠给客户的,你想想,买一条狗狗我就要送出去一个这样的摄像机,我这一年大约是五十到八十条狗狗的成交量,所以每年我们都会采购一批这样的微型摄像机。” 罗森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可嘴上却又问:“你们自己有人负责对这些摄像机进行安装吗?你刚才也说了,这摄像机可以代替摄像头的功能对各个狗舍进行适时的监控,那么你们的这个监控系统用的又是哪个APP呢?” 何川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这个嘛我也不是很了解,老实说,对于电脑这一块我根本就是小白一个,不过你要说这个监控系统的话,原先是我们养狗场的一个保安弄的,那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自己就捣鼓出来了。”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肖秋水也有些好奇,一个保安竟然能够弄出这玩意来。 何川问是看人还是看监控,肖秋水说都看。 何川摇着扇子笑道:“人你们怕是看不到了,那小子有才,高中毕业,到我这儿来做保安我都觉得委屈他了,所以啊,我一直鼓励他好好复习,争取参加第二年的高考,这不,后来他也算是争气,真就考上了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不过我们还经常保持着联系,他的家境不好,能考上大学不容易,家里负担不起,每个月我还给他打一千块钱作为他的生活费呢!” 肖秋水顿时就对这个何川有些刮目相看了,原本他只觉得何川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商人嘛,重利,无利不早起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写照,没想到何川竟然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何川似乎看出肖秋水的心思,他说道:“我确实很欣赏这小子的,再说了,他在我这儿上班的那段时间没少帮我,有他在我都省了不少的心,所以像这样上进能吃苦的孩子,就算在他的身上花点钱我也是乐意的,不像某些人,简直就是白眼狼。” 罗森听到这儿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白眼狼?” 何川苦笑,他说道:“没什么,只是有所感罢了。” 罗森还想再问,肖秋水用眼神制止了他,人家不愿意说,且与案情也没有什么关联,又何必去深究呢? 肖秋水说道:“何总,过些天我就去弄条狗来,到时就要麻烦何总了。” 何川点点头:“小事,尽管送来就是。别的本事我们没有,可是训些猫猫狗狗的那可是我们的老本行。” 肖秋水就准备和罗森告辞离开,突然何川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到我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其实这个问题何川可不是现在才想起来,可以说他的心里一直都存在着疑问,警察来找自己做什么,为什么单单就是打听那微型摄像机的事情,而且只是问了几句就要走。 肖秋水自然也不会和他说太多,只是笑道:“查个案子,其中涉及到了微型摄像机,所以我们便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何总,你们这儿的这种摄像机应该都有数的吧,最近有没有存在被盗或者丢失的情况。” 何川听肖秋水这么问,皱了下眉头:“这个啊!”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像在思考着什么。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肖秋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对了,何川这样子说明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果然,何川说道:“刚才我不是提到那个白眼狼吗?其实那个人也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只不过他的手脚不太干净,前个月我才把他给开了。刚才这位小同志不是问我今年为什么要买了六十多个微型摄像机吗?我刚才没有全说实话,怎么着呢,就是怕你们笑话。出了家贼这事怎么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原本今年的行情我最多采购四十个这样的摄像机也就足够了,可是前一阵子我发现一批新的还没用过的微型摄像机被偷了,当时我就纳闷了,应该不是外人干的,外人谁知道我的屋子里藏着这些微型摄像机啊?再说了,这东西其实真值不了几个钱,他随便顺我一条狗狗那就是好几万呢!” 肖秋水点点头,何川这儿的狗最便宜的都是三、四万一条。 何川叹了口气:“我想一定是内部人干的,于是我就暗中进行了调查,还真是让我查到了,就是那个白眼狼偷的,我房间里的十二个摄像头全是他偷走的。我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他说他拿到旧货市场卖掉了,你知道他卖多少钱不?二十一个!我一百多近二百块钱买来的,他二十块钱就卖出去了,我就说他,缺钱可以和我说,多的可能帮不了他,但三百五百我何川还是能够拿出手的。这下把我给气的,就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让他卷铺盖走人,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肖秋水和罗森都没接话,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后来的事情。 何川才又继续道:“后来他就走了,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也就算了,他还带走了我的一条猎犬,虽说也就值七、八万块,但这性质就太恶劣了。” 罗森说道:“那您报警了吗?” 何川摇摇头:“原本是想报警来着的,可是后来想想他确实也不容易,老爹还瘫在床上,每个月的医药费都是一大笔,如果我真把这小子送进了监狱的话,他那老爹怎么办?我只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在电话里我倒是狠狠地臭骂了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我不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只是希望不管以后他走到哪儿都别再犯这样的错,毕竟他还年轻,一旦有了案底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肖秋水苦笑:“何总,你这样的心地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生意做这么大的,凡事都为别人想,这可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商人。” “我是商人不假,可商人也是人吧?再说了,我也不在乎那点钱,办这个养狗场完全就是因为爱好,至于说赚钱那是肯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差别罢了。再说了,这小子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到我这儿来的时候可是老实得很,人也勤快,什么脏活累活他都会抢着干,说他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都不为过,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他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那种精神面貌没了,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话少了,也没以前勤快了,天天就窝在自己的宿舍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养成了借钱的习惯,整个场子里的人他都借遍了。” 说到这儿,何川的脸上表现出了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以为是他父亲的病需要钱,同事一场,或多或少都借了给他,但这小子后来却一直都没还这钱,临走还把我的狗也偷走了,唉,这些同事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还是我给拦住了,人都走了,那就算了吧,他借的那些钱还是我替他给还上的。” 罗森看着何川,心里却在想,何川是不是有些太滥好人了,自己这么对那人,可那人都那样了他还帮人家还债。 何川又是一声叹息:“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还他一个情,其实有一点我还是蛮感激他的,就是那个给狗狗做成长记录的想法还是他提出来的,对狗狗进行一些简单的应急训练也是他的功劳,他的脑子蛮活的,按着他的建议,狗场的生意确实好了不少。不瞒你们说,虽然我们场子里会训狗的人不少,但任谁都比不上他,他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而且很快就成了精。一条狗狗让其他人训可能需要十天半月,交到他手上也就是三、五天就成了。” “这么厉害?何总的狗场还真是卧虎藏龙啊!”罗森是有感而发,先有那个考上大学的小保安,再就是这个家伙,应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肖秋水却联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上去:“对了,这个人从前就接受过训练猫狗什么的还是来你这了以后才学会的?” “来我这儿以后才学会的吧,反正之前并没有听他提起过。” “那他会训猴吗?”肖秋水又问道。 何川被问懵了:“训猴?应该不会,至少我是没看见过。” 罗森笑着问道:“那何总,你们的人会训猴吗?” 何川不知道这两个警察为什么反复提到训猴的事儿,他摇头:“不会,训狗是训狗,和训猴应该是两码子事儿,它们的习性都不一样,训练的手法应该也不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这么问吗?” 肖秋水敷衍说只是随便问问,最后他又问了何川一个问题:“那人叫什么来着?” 何川有些敏感地看着肖秋水:“肖队,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不会追究他的事情。” 肖秋水说:“我也不是要追究他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又是随便问问,何川也算是老江湖了,自然也察觉出肖秋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不想和自己明说。 人家是警察,估计正在办什么案子。 于是他说道:“他叫齐华。” 肖秋水他们走的时候何川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临上车的时候罗森问何川:“何总,你听说过尹慧吗?” “尹慧?不认识,她是做什么的啊?” “网红,我们林城出了名的网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我平时很少关注这些的,就连手机我都很少用,那玩意儿就像是精神鸦片,沾不得,我呢还是喜欢这种自然健康的生活方式。”何川还在摇头他的扇子,等车子开出去了他才转身回了狗场。 正文 第38章 (卷一:幻想杀手)又是雨天,逃跑 “查一查这个齐华,他的这些微型摄像机都卖给了谁。” 罗森说道:“估计够呛,旧货市场那种地方卖出去的东西哪还能够找得到买家?” 肖秋水白了罗森一眼:“从何川的描述来看这个齐华是个聪明人,你想想,如果何川的狗场被盗的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是被同一个人买走的,以齐华的性格他会不留意那个人的体貌特征?只要他能够回想起那个人的样子,我们找到那个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罗森点点头,嘴上却道:“可是肖队,另外可还有两个人也曾在网络上购买过这样的摄像机呢。” “他们的购买量很小,一个买了三个,另一个买了两个,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罗森这才没什么话说。 肖秋水说道:“对于何川这个人你怎么看?” 罗森说道:“我总感觉他有些虚。” “哦?怎么个虚法?”肖秋水看了罗森一眼,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罗森说道:“之前我就对这个何川进行了了解,他这个人吧,确实是做了一些善事儿,包括他说的资助学生这点也是真的,但我个人觉得他做这些还是有所图的,当然,不是图财,而是图名。” 肖秋水点点头:“人嘛,总是会有所图的,他也不是圣人。” “但对于齐华这件事情我觉得他做的就有些过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不可能不追究,除非……” “除非他有什么把柄被齐华拿着,所以当我问起齐华的时候他才会是那样的一副表情,他并不是担心我们追究齐华偷盗他的财物的事情,而是担心齐华会把他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说出来,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罗森重重地点了点头。 肖秋水的心里确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单纯只是十二个微型摄像机,一个就算是二百元也才两千四,对于何川这种人来说,几千块钱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他不追究也很正常。但那条猎犬可是价值七、八万,这都不追究就有些过了。 他就不怕烧香惯适鬼,要是以后他场里的人都这样他又怎么处理? 善良应该是有个度的,何川显然已经过了那个度。 这就不正常了。 才是中午,天就阴沉了下来,仿佛像是黄昏的样子。 沈沉站在窗边,抽着烟,目光看向院子里刚从车上下来的肖秋水和罗森。 肖秋水今天去养狗场的事儿是和沈沉说过的,他们是顺着微型摄像机的这条线索进行调查的。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沈沉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进来吧,门没关。”他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进来的人应该就是肖秋水,他一定是来告诉自己今天去养狗场的事儿。 “怎么样?”沈沉转过身来,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递给肖秋水一支烟。 肖秋水把去养狗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感觉你好像对何川这个人感兴趣?”沈沉听完之后望着肖秋水说。 肖秋水抿了抿嘴:“谈不上,他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我想他和我们的案子应该没太大的关系,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齐华,打听一下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的去处。” 沈沉眯缝着眼睛:“耍猴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肖秋水摇摇头:“没进展,整个林城能打听到的会耍猴的人我都已经反复地查了两遍,都不符合嫌疑人的条件。头,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这个人训猴的本事并不是我们想的有什么传承,或许就是他自己照着书本什么的学的。” 沈沉淡淡地说:“有那么好学就不是传承了。那个何川有一点没有说错,训猴与训狗并不一样,但有一点他却也没说对,那就是一通百通,一个真正懂得动物训练的人,能训狗自然也能够训别的,你也说了,他们那儿训猫、狗的本事都是一流的,想想猫和狗它一样吗?它们的习性其实也不一样,可他们还不是都能训?训猴可能会难一些,但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只要能够掌握住训练这些动物的要领,我想训狗与训猴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不是吗?之前那个王向坤不是也这么说过?” 沈沉的话让肖秋水不由得一愣,接着苦着脸说:“我说头,他们场子里能训狗的人那就多了去了,他的狗场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几乎一半能够训狗,我总不能再去一个一个地查吧?” 沈沉笑了:“我有让你一个一个查吗?你不是觉得何川与那个齐华之间有什么问题吗?不妨就从这个方向入手。” “可他们似乎与这个案子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这样怕是不好吧?还耽误正事儿。”肖秋水有些犹豫。 可是沈沉却一脸正色:“怎么就没有关联了,你可别忘记了,那个齐华拿走了十二个微型摄像机,他说是在旧货市场卖了,可是有没有这回事还两说,假如齐华偷盗这十二个微型摄像机不是为了拿去卖,而是作为其他的用途呢?又或者,何川并没有丢失这十二个微型摄像机,他只是嫁祸给了齐华呢?何川为什么那么害怕你去找齐华的麻烦,难道就没有我说的这种可能吗?这个何川一直在向你们展示他会儒雅善良的一面,但商人逐利,你还真把他当成大善人了?” 肖秋水不说话了,沈沉说得对,何川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而且他卖的那些名犬可全都是价值不菲,这其中的利润自然就不必说了。 “我明白了。”肖秋水深吸了口气。 沈沉说道:“之所以让你查何川这条线并不是没有依据的,你们能够从网购这个方面着手,并查到了何川那儿,我觉得你们的思路是没问题的,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就是他们的嫌疑,既然有问题肯定要继续查下去的。” 肖秋水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罗森去查了。” 窗外传来一阵电闪雷鸣。 沈沉手机传出信息提示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雷电黄色预警,看来又得是一场大暴雨了。 “头,老傅那边怎么样?”肖秋水关心地问起了一中队负责的那个案子。 沈沉说道:“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应该是找到了目标的。” 肖秋水也没有多问:“那我去忙去了。” 就在肖秋水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沉叫住了他:“那个齐华那边你还是亲自去吧,罗森有时候经验不足。” 肖秋水苦笑:“行,我和他一道去。不过罗森也算是老刑警了,你可别小看了他,这小子精明着呢。”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中午简单地对付了一顿,肖秋水和罗森便离开了局里,他们要去见那个齐华。 这个时候的雨下得很大,路上的车辆速度都不快。 很多车都打开了应急灯,以确保后面的车子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鬼天气!” 罗森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嘴里说道。 肖秋水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我们的运气也太差了,原本以为网红的这个案子比起一中队的那个要简单得多,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们那个案子至少没有再出现新的受害者,可我们这边呢,从接手案子到现在,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又死了两个。再不抓住凶手的话,不知道还会死几个人。” 罗森叹了口气:“这个也不怨我们吧,我们甚至根本无法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这都得怪那个女网红,自己弄出一堆风流事儿,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行了,人都已经死了,你怪她有用吗?” “对了肖队,你还记得我们问何川知道不知道尹慧的时候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虽然他矢口否认自己认识尹慧,但我觉得他和尹慧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关系。” 肖秋水看向了罗森,脑子里却在想着这种可能性。 “肖队,你就没有发现,尹慧接触的那些人可都是有钱人吗?洛金城,楚彬,包括那个唐四海,这些人可全都在她的身上花了真金白银的。只是这女人倒也厉害,居然能够让这么多男人在她的身上砸钱。” 肖秋水没有说话,他在想,何川会不会也在尹慧的身上砸了钱呢?他也觉得何川在听他们提到尹慧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他到底想要掩饰什么? 车子在护国路口停了下来。 “肖队,前面施工,车子进不去,看来我们只能步行了。”说着罗森递过来一把雨伞,罗森很细心的,他总会在车上备两把雨伞。 肖秋水和罗森向着护国路里面走去,齐华家就住在天主堂旁边的那个小巷里。 这儿正在修路,一条路挖得乱七八糟的,加之下大雨,一摊泥一滩水的,肖秋水和罗森两人深一脚浅一脚,鞋子、袜子还有裤腿儿都满是泥巴。 “完了,我这双鞋子已经废掉了。”罗森苦着脸说,这双皮鞋可是他新买的,他也没想到这条路会烂成这样。 “得了,不就是一双鞋吗?等案子破了我送你一双好的。”肖秋水不以为意,罗森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双鞋子多少钱吗?八百多呢,还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她要是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八百多?那么贵?”肖秋水也瞪大了眼睛,他哪里想到会是这个价格,自己还大言不惭说要送他一双好的。 终于,他们找到了齐华家。 这是林城的老城区,这房子也已经破旧不堪。 罗森上前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看了肖秋水一眼:“没在家?” 肖秋水示意他继续敲。 “你们找谁?” 一个声音却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肖秋水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二十六、七岁,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们,目光有些不善。 这人没有打雨伞,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我们找齐华。”罗森说。 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眼,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肖秋水的脸上露出微笑:“你就是齐华吧?我们是刑警队的,有点事儿想问你。”谁知道肖秋水的话没说完,年轻人转身就跑,那速度快得惊人,肖秋水和罗森都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扔掉了雨伞,撒腿就跟着追向年轻人。 年轻人应该就是齐华,可是他为什么一听到自己说是警察就跑呢?难不成他的心里有鬼?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他可是偷了人家何川一条很名贵的狗呢,就那狗的价钱,够他进去蹲了那么两年的。 正文 第39章 (卷一:幻想杀手)孝子,画像和赴约 年轻人并没有跑多远就停了下来,站在南明河边的堤岸上,气喘吁吁地看着肖秋水和罗森。 雨一直在下,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大雨之中,年轻人就这么和肖秋水对视着。 肖秋水大声说道:“齐华,我们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可别干傻事!” 他是担心齐华会跳下南明河中,今天可又是大暴雨,真正掉进河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华并不是嫌疑人,他们也不是在实施抓捕,真要把齐华逼得急了跳下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和罗森可就说不清楚了。 齐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上去似乎也平静了不少。 “我没想跑,我只是想换个地方说话。” 肖秋水愣了一下,接着他便想到了齐华的家里还有一个卧床多年的老父亲,齐华应该是怕他们吓着自己的父亲所以才这么做的。 想到这儿,他对齐华有了新的认识,看来齐华真是个孝子。 齐华慢慢走近了肖秋水和罗森。 “走吧,我们到那儿坐下聊。”肖秋水指了不远处的甲秀楼。 今天大暴雨,外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若是放在平日,甲秀楼作为林城的一处著名景点,那可是人山人海的。 三人在亭子里坐下,肖秋水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口袋,掏出香烟来,才发现那烟早就已经被雨水给淋得湿透,哪里还能抽?他苦笑着把那盒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肖秋水问。 齐华的声音很是低沉:“是不是那个人让你来的?”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罗森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齐华有些抵触地说。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狗场的老板何川。 “他骗我,他明明说了他不会追究的!”齐华恨恨地说。 肖秋水咳了一声,看向齐华:“你偷他的狗是为了卖钱给你父亲看病?” 齐华没有回答,头扭向了一边。 罗森问道:“你父亲是什么病?” 这回齐华虽然没有回头,却还是说了一句:“渐冻症,现在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医生说了,这病治不了,就算是靠着药物也只是能够维持生命,而且也维持不了多久。” 肖秋水听说过这病,到了后期还真就只能是维持治疗,花钱不说,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他吗?”肖秋水问道。 齐华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肖、罗二人不禁唏嘘,他们没想到齐华的肩上会有这么重的一副担子,此刻肖秋水也有些理解何川为什么不愿意追究齐华的事情了。不管何川是真大度也好,假大度也好,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还是让肖秋水觉得他蛮仁义的。 “我们来并不是要追究你什么责任,只是有个案子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肖秋水的语气一下子也缓和了许多。 齐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听何川说之前你曾拿过狗场买的十二个微型摄像机到旧货市场里去卖,有这么一回事吧?” 齐华点点头:“没错,有这么一回事。谢谢你给我留面子,我那不是拿,是偷。” 肖秋水苦笑,这小子还真是坦白。 不过肖秋水他们并不是冲着齐华盗窃狗场的财物来的,所以他也没在这个细节上纠结,直接又问道:“东西卖给了谁?” 齐华皱起了眉头,他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都是卖给同一个人的吗?”罗森问。 齐华摇头:“怎么可能,谁没事会弄那么多那玩意?” “也不尽然,二百块左右一个的东西,你卖二十,就是把你手里的全买了人家也是稳赚不赔,就当是做个批发他倒手也能够挣不少吧?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就只卖二十呢?” 齐华看向问他话的罗森:“我急着用钱。” 罗森一下子就噎住了,齐华这话他确实无法反驳。 肖秋水又说道:“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人一下子就买了很多?” “有,其中有五个是卖给了同一个人。” “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肖秋水一下子来了精神。 齐华抿了抿嘴:“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微胖,圆脸。长相很是普通,不过他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说话的时候会不停地眨眼。” 罗森说:“如果让我们的技术人员配合你,你能够把他的样子给画出来吗?当然,不是你画,是他画。” 齐华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其实这些买家之中我能够记住的也只有他,毕竟他买得多,当时我还好奇地问了一下他买这么多去做什么,他却没有回答,而且他似乎很小心谨慎。”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里都隐隐有些期待,或许这就是这个案子的一个突破口。 他们把齐华请到了局里。 肖秋水对齐华的态度很客气,真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协助他们破案的好市民。 很快在技术人员的协助下,一张人物肖像就完成了。 “拿去和我们的数据库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肖秋水手里拿着烟,他递给了齐华一只,之前口袋的烟被淋湿可是把他给憋坏了。 齐华却是摆摆手:“对不起,我不抽烟,对于我来说,抽烟喝酒这些嗜好都太奢侈。” 肖秋水一怔,不过想到齐华的负担他也能够理解为什么齐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肖队长,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那行,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我让小罗送你吧,外面正下着大雨呢。” 齐华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反正这儿和我家离得也不远。” “那怎么行?”肖秋水瞪着眼睛,最后齐华还是妥协了。 罗森开车把齐华送回去,在车上,罗森主动与齐华攀谈,只是齐华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罗森觉得有些无趣,也就不再说什么。 车子到了护国路口停了下来。 “只能送到这儿,你自己走两步吧。” 护国路正在修路,车子是进不去的,所以罗森只能让齐华在这儿下车。 齐华下了车,回头对罗森说了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看着齐华的背影罗森自嘲似的笑笑,嘴里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傅洪坐在沈沉的办公室里,抽着沈沉的烟,喝着沈沉的茶。 “我说头,你这茶叶可不怎么好,不像是今年的都匀毛尖啊!虽然我不怎么懂茶,可明前茶的味道我还是能够喝出来的,少了那种清香。”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打算一直懒在我这儿吗?自己的事情不用做了?” 傅洪腆着脸:“我这不是让你给我指点迷津来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凶手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吧?” 沈沉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那你是怎么想的?” 傅洪来到了他的身后:“我想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不是已经锁定了目标吗?看看能不能刺激他一下,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沈沉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洪有些不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沉回过头来:“你觉得他知道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了?” 傅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不好,大数据那边都向局里提意见了,说是你咬着人家不放,他应该也听说了这事儿吧。” 沈沉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全,当时如果我不急着和宋谦说这事的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就别在这儿埋怨自己了,当初你去大数据的时候也并没有想过问题会出在那个地方,至于后来你和宋谦说这事儿也很正常,要对他们的人进行调查自然要和人家打个招呼的,只是陶欣那女人做事,唉,真不好说她,就算是护犊子也得分什么事儿不是?” 沈沉苦笑,其实这事儿确实不全怪自己,谁让大数据那边先是出了许伟山的那档子事,作为大数据中心主任的陶欣肯定是逃不了责任的。一个许伟山就已经让她难堪了,如果再在他们大数据中心抓到一个连环杀人凶手的话,那她这个主任估计就做到头了。 这可是关乎到人家的前途,人家要没反应那才真是不正常。 这时沈沉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他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沈队,我是陶欣,有时间吗?找个地方聊聊。” 沈沉感觉有着吃惊,陶欣竟然要和自己聊聊,聊什么? 外面正下着大雨,她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时间。 “好的,陶主任,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沈沉没有拒绝,后面的很多工作确实需要她的帮助和配合。 陶欣说道:“二十分钟后,在离你们警察局不远的那家星巴克见。” 陶欣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傅洪已经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他问道:“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聊聊。”至于聊什么沈沉当然也不知道。 傅洪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沈沉还是决定一个人去,陶欣虽然没有说只能他一个人去,但她既然选择在外面聊,自然是有些话不想让别人听到。 沈沉出门的时候汪璐正好从隔壁的办公室里出来:“你去哪儿?” “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说完便钻进了电梯,汪璐愣在那儿,傅洪咳了一声:“他是去和大数据中心的陶主任见面去了。” 汪璐皱眉:“她找他干嘛?” 傅洪耸耸肩膀:“我哪知道,反正这女人这些天没少给局领导打电话。” 汪璐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陶欣找沈沉不会是想给沈沉施加压力吧? 沈沉开车去的,若是平时,走路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可他开车都用了七、八分钟,雨太大,车子根本就不敢开快。 他走进星巴克的时候陶欣坐在里面靠角落的一张位子上冲他招手。 正文 第40章 (卷一:幻想杀手)谅解,协作和提点意见 陶欣就坐在沈沉的对面,她穿着一身职业装,透着几分成熟又带了几分知性美。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包女士烟,然后点上一支,冲沈沉歉意地一笑:“平时工作的压力比较大,所以偶尔会抽上一支提提神。” 沈沉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对于女人抽烟这件事情沈沉并没不排斥,这只是个人的嗜好,别人没有任何权利去随意评价,再说了,他相信陶欣哪怕抽烟也一定会看场合,至少在大数据中心的时候他就从来没见陶欣抽过烟。 说明此刻陶欣真是放松的状态。 “沈队,我就开门见山吧,那个丁小满真是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陶欣问道。 沈沉想了想回答:“现在只能说他是这几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 陶欣皱起了眉头,像在想什么。 沈沉没有再说话,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这是陶欣给他点的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充满了苦涩。 不过这味道沈沉还真是喜欢,提神。 “你们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陶欣又问了一句。 沈沉苦笑:“我们也希望是弄错了,不过可能性很大。” 陶欣咬了下自己的红唇:“我知道这两天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可能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过你应该理解,作为大数据中心的负责人,如果我的人频繁出事的话,那么对于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应该清楚,所以还希望你别介意。” 沈沉还真的不介意,局里的领导意见很明确,不管有多大的阻力他们都会全力支持自己破案。 “陶主任,你今天约我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些吧?”沈沉看着眼前的女人,这种大雨天气出来肯定不是想要寻求理解的。 刚才陶欣还说开门见山,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陶欣的手里捧着咖啡杯,一双眼睛盯着杯中,仿佛她能够从那咖啡里看出一朵花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个女人,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才三十出头,我真不想因为这个案子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 沈沉有些不太适应了,她居然表现出了一个小女人的模样。 沈沉的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这个时候他好像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茬。 好在陶欣似乎也并没有要他接话,自顾说道:“但我也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我也希望警方能够早日抓住凶手,不然他会害更多的人。”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表明了她的立场。 沈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过接着她又说道:“我们可以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希望沈队能够答应。” 沈沉点点头,他知道这才是陶欣来找自己的目的,前面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铺垫。 “请说。”沈沉掏出香烟来,也点上了一支。 陶欣放下杯子:“之前许伟山的事情虽然对我们大数据中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影响的范围并不大,可如果丁小满真是凶手的话,那么这影响力我想就算我不说沈大队应该也清楚吧?” 沈沉又点了点头。 陶欣继续说道:“我记得之前沈大队有个提议,是宋谦转告我的,那就是如果我们配合警方的调查的话,那么最终这算是我们中心自查自纠的结果,我们自己发现自己的问题并及时予以的纠正,并请警方配合,帮我们抓住了害群之马,这事儿还作准吗?” 沈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是不是找他谈过话了?” 沈沉口中的他自然就是丁小满。 陶欣摇摇头:“没有,虽然我的心里对你有不满,但我知道轻重,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有过任何的表露。不过沈队,我还是觉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丁小满我接触得虽然不是太多,但是这个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老实的技术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沈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职业的敏感,没有汪璐对犯罪嫌疑人的那个侧写的话,放在从前他也不会把目光聚焦在丁小满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丁小满最符合犯罪嫌疑人的特征。 这当然不是凭空猜测,而是在这段时间天眼系统没有遭到其他黑客侵入的情况下,能够查看和篡改监控系统的只能是有机会接触到天眼系统的人。而目前他们也拿到了丁小满篡改系统的证据,之所以没有惊动丁小满是因为仅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丁小满杀人。 他可能会随便找一个借口敷衍过去,假如警方拿不出更加强有力的证据的话,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 听沈沉说完,陶欣陷入了沉默。 沈沉这才继续说道:“我之前说的话仍旧算数,这样你看行不行,你们发现他有篡改监控信息的行为,觉得奇怪就暗中让警方介入调查,至于说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样的,该怎么处置你们都会积极配合,这么一来,你们就不会有太大的责任了。” 半晌,陶欣才施施然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让宋谦全力配合你,不过我还会去市里把情况和上面的领导进行汇报,如果他们问起来……” 沈沉微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局领导那边我会去沟通。” 陶欣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冲沈沉笑笑:“谢谢!” 沈沉回了一句不客气。 其实打内心来说沈沉还是很佩服陶欣的,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一个女人走到这个位子上确实不容易。而且他也听谭局说过,这些年大数据中心确实为林城的建设起到了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这些都有着陶欣的功劳。 至于说她手底下的人连续出事,这不过也就是偶然,说白了,也算是她运气不好。 聊完了正事,陶欣又和沈沉扯了些闲话,她甚至提起了汪璐,原来她竟然以为汪璐与沈沉是恋人关系。 沈沉闹了个大红脸。 “对了,我听说你的父亲也曾是林城的老刑警?” 听陶欣提到自己的父亲,沈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对不起。”陶欣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沈沉摇摇头,重新露出笑容:“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陶欣犹豫了一下:“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 沈沉深深地吸了口烟:“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这几年来沈沉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儿,哪怕睡着了在梦里他也会时常梦到父亲的案子。 回到局里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汪璐见沈沉上楼,忙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跑出来:“回来了?那个女人没有为难你吧?” 陶欣给局领导打电话的事情汪璐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很担心陶欣把沈沉约去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沈沉笑着说:“没有,只是随便聊了聊。怎么,找我有事吗?” 汪璐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边说道:“老肖和你说了没有,关于那个养狗场的事儿。” 沈沉点头说:“说了,怎么了?” “你就不觉得那个何川有些古怪吗?”汪璐在沙发上坐下。 沈沉拿了自己的茶杯到饮水机前接了水,喝上一口才说道:“他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怎么,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汪璐眯着眼睛说道:“怎么说呢,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重利,他的生意虽然做得不算大,但所经营的都是些名犬,利润也不算薄,如果说他是一个图虚名的人,那么他做善事的目的应该是想挣点口碑,那么他在外面多多少少都会参与一些慈善事业才对,可是他没有。他对自己的两个员工确实不错,一个资助上了大学,另一个虽然偷盗了狗场的财物,可他却并没有追究,这也就算了,可连那条名贵猎犬被那个齐华卖掉之后的钱他都没有要回来,你觉得这正常吗?当然,我只是照着常人的思维。换作是我,不追求可以,但这钱必须得吐出来吧?不管你卖了多少,这钱都必须得是我的。” 沈沉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一旁,他是在思考着汪璐的这一番话。 有的事情不细想还真没当一回事,可是现在汪璐这么一说,沈沉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又或者是他看齐华家里的情况,觉得齐华更需要这么一笔钱呢?” “齐华的父亲是在家里的,而且只是简单靠着一些药物维持,我了解过这种病症,到了后期根本是治不了的,我让罗森悄悄去查了一下,齐华父亲现在在家里用的药并不算昂贵,也就是说,齐华对钱的需要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这些情况你觉得何川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可何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好人呢?” 沈沉笑了:“汪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可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查的是什么案子,至于说何川和齐华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对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汪璐却很固执地说道:“可如果他们之间的事情可能涉及到犯罪呢?再说了,我不觉得对他们进行调查与我们的案子没有关系,别忘记了,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那就是他们与我们的案子关联的所在。老肖那边已经查过了,所有这段时间内林城在网上购买的这款微型摄像机只有他们这十二个找不到去处,就凭着这一点我们就不能对他们的事情置之不理。” 经她这么一说沈沉有些哑口无言。 汪璐又道:“你们这叫一叶障目,沈沉,沈队,说到这儿我必须给你提点意见!” 沈沉苦笑,他没想到汪璐居然这样一本正经。 “好,请说,我一定虚心接受。” 如果是换到从前,沈沉肯定对汪璐的这些话不以为然,不过现在他是真心认可汪璐是有些本事的。 “这几天你们都有些太急躁了,我知道,上面是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冷静,其实刚才我说的这件事情,在平时你肯定也会留意到,但你却把它给忽略了。” 沈沉收起了笑容,细细地品着汪璐的话,没错,特别是这两天他真的有些心急了,想到这两个案子的凶手都有可能会再次作案,又会有无辜的人死去,他的内心就无法淡定,傅洪急,他比傅洪更急,他一直都在脑子里构思着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还不成熟。 正文 第41章 (卷一:幻想杀手)讹钱,威胁与摄像机下落 何川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左手握着一串佛珠,右手拿着他的那把大纸扇,躺椅轻轻摇晃,耳边是电视里放着的京剧《四郎探母》中的经典名段:坐宫。 他感觉有人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微微睁开眼睛,见是齐华,他的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他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齐华。 齐华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掏出一支烟点上:“何老板好不惬意啊!” 何川冷哼一声:“齐华,不是说好的,你的事情我不追究了,而且我又给了你一笔钱,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你今天来找我又算怎么回事?” 齐华喷出一口烟雾,声音有些冰冷:“是吗?可你还是把那事儿告诉了警察,何老板,你倒好,一下子成了大好人,大善人,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何川皱起了眉头:“没错,我是和警察说了,可是我也和他们说不会追究,他们找你也就是想要了解一下被你偷走的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的去向,你老实告诉他们不就完了?” 何川有些气愤:“多大的事情?犯得着跑到我这儿来闹腾吗?难不成你还想从我这儿讹钱?” 齐华冷冷地说:“你说对了,我确实需要钱,给我十万,我会离开林城。” “十万?你想多了吧,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值十万吗?”何川不无讥讽地说。 齐华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何川又道:“至于你说你会离开林城,你觉得我会信吗?别的不说了,你那死鬼老爹只要一天不断气,你就一天不会走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还想来诓我!” 齐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何川看他有些急了,也不敢再刺激他,他知道齐华的脾气,这家伙一旦惹急了那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咳咳!”何川很虚假地咳了两声,然后脸上换了一副笑容:“坐,坐下说,急什么眼啊,你呀,就是性子太急了,这事情不是还在谈吗?” 齐华这才坐下,嘴里却说道:“姓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如果你不给钱那我就把你的那些事情给抖出来,到时候我想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何川此刻的心里已经生起了浓浓的杀意,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灿烂了。 “小齐啊,怎么说你在这儿工作的那些日子我待你也不薄吧?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何曾怪罪过你?我呢,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知道,在江湖上混要讲义气,我敢拍着胸脯说,对于你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的。是的,这次虽然我在警察那儿说了那些事情,可警察也答应不会追究这事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齐华把烟头摁灭:“我不管,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何川沉下了脸,他看着齐华:“齐华,你别以为手里握着我的一点把柄就可以无休止地威胁我,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钱我一分都不会给,现在你马上从我这儿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你没有好果子吃。” 何川说完,拍了一下巴掌,马上有两个魁梧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护在了何川的身旁。 齐华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另外,如果你敢把我的事情告诉警察的话,你和你那死鬼父亲一个都活不了!你最好想明白了,有些是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 说罢,何川又躺了下去,不再搭理齐华。 齐华或许是让何川给吓着了,只是恨恨地看了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何川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待齐华走后,身边一个汉子轻声问道:“川哥,这小子这么不上道儿,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何川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摇了摇头。 动齐华简单,可要是让警方给盯上就麻烦了。 自己一直很注意经营自己的人设,他可不想因为齐华而使自己成为警方的目标。 “不管他了,他是个孝子,为了他那个死鬼老爹他不会乱来的。让人给他送两万块钱去,就说是我体恤他的,顺便再警告警告他,以后少来找不自在。” “是。” 齐华刚走出养狗场的大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压制不住了,他用力地踢向了路边的一只矿泉水瓶,瓶子呈抛物线飞出老远。 “日了狗的何川,真以为小爷怕了你了,你就等着吧,你死定了。” 就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上,肖秋水和罗森看到了这一幕,罗森说道:“看来他们两个之间还真有猫腻!” 肖秋水点了点头。 罗森说道:“肖队,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去找何川呢还是继续跟着这个齐华?” 肖秋水却让他直接发动了车子。 罗森有些不解,他觉得应该先弄清楚何川和齐华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肖秋水告诉罗森,那个画像上的人已经找到了,现在他们去找这个人,打听一下那十二个微型摄像机的去向。 这个人叫罗祖勋,曾是个无业游民,现在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公司。 他是个拆二代,原本他家在喷水池那儿有一栋老屋,差不多近四百个平方,父母过世之后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他游手好闲喜欢打麻将,却又是逢赌必输的那种,四百平的自建房硬是让他给输掉了一百多个平方,好在没全输光。 前几年搞拆迁,他一下子就赔得了好几百万和一套房子,钱虽然算不上多,但对于他这样的一个老光棍来说那叫一个爽。 不过他却没有再去打麻将,突然就想着要创业,开了一个生活服务咨询公司。 用他的话来说,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罗祖勋了,现在他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 所谓的生活服务咨询其实就是负责帮别人打听一些消息,收取服务费,说白了,就是当狗仔,但与狗仔队不一样,人家那是拿着证件,有新闻自由作幌子的,他干的见不得光,跟踪,偷拍,用非法的手段录像、录音,只要能够拿到客户需要的资料,用他的话说是可以不择手段。 他也是在麻将馆打麻将时得到的灵感,麻将馆里总会有一些放“高高”的,虽说这些人都很厉害,但是同样也会出现钱放出去以后收不回来的情况,那些借了钱的人要么就装穷诉苦,要么就东躲西藏,甚至还有的人一跑了之。 罗祖勋就寻思着能不能帮他们对目标进行背景调查,又或者帮他们找出那些躲债人的去向,凭着他的小聪明还真让他把这事儿给干成了。当然,他也没有把自己公司的生意全寄托在这些高利贷的身上,他开拓了新的业务,抓小三。 让他没想到的是“抓小三”这个生意竟然会如此的红火,渐渐地他也就没有再接高利贷那边的活儿,因为那始终是有着一定的风险,而且他看过几次那些放“高高”的人是怎么对待欠债不还的人,他觉得有些不忍心,果断放弃了那边的业务。 他的公司并不大,加上他一同四个人。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肖秋水和罗森刚走进他的公司就有一个年轻人笑着迎上前来,肖秋水掏出了警官证在年轻人的眼前晃了晃:“罗祖勋在吗?”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罗总他在办公室。”他指向上罗祖勋办公室的方向。 因为他们公司的规模很小,就是一个不到四十平方的写字楼隔成了两个办公室和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公共区域,所以在办公室里的罗祖勋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般的微笑。 不过当他的眼睛扫过肖秋水和罗森二人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他也算是老社会人了,从眼前二人的气质来看他敢断定肖秋水他们应该是吃公家饭的。 做他这一行还真不喜欢和公家人打交道,他的那些手段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更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但他还是很镇定地挤出一个笑脸来:“你好,我就是罗祖勋,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他并没有看到肖秋水朝那年轻人亮证件,那年轻人凑到他的身边轻声说:“罗总,他们是警察!” 警察? 罗祖勋的心里一惊,怎么把警察给惹来了?他在脑子里努力地回忆着,最近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严重违法的,把经手的几桩业务想了又想,觉得除了自己不该用那样的手段来取证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太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罗森,这是我们肖队长。” 罗祖勋的心里“咯噔”一下,警察,刑警,还有一个队长。 他的心里又有些没底了,不过他不敢露怯,很客气地把肖秋水和罗森给请进了屋里,然后叫那年轻人给泡了两杯茶,肖秋水看得出用的居然是好茶叶。 “两位警官,不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肖秋水端起茶杯,看着那透明玻璃杯里竖立如针的都匀毛尖:“这茶怕要一千多一斤吧?” 罗祖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肖秋水会扯到茶叶上去,他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好这一口。” 肖秋水喝了一口:“罗总这儿的生意不错嘛。” 罗祖勋心里对肖秋水有忌惮,自己的公司是做什么的,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警察吗? 他小心地回答道:“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而已。” 他的后背都有些湿了,这两个警察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啊? 肖秋水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想笑。 “罗总,今天来呢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三个多月前你是不是曾经在旧货市场买了六个微型摄像机?” 罗祖勋“啊”了一声,警察怎么会问那玩意儿? 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道:“嗯,是有这么回事,不怕两位警察见笑,我们做这一行要是没有一点工具是肯定不行的。也是巧了,那天逛个旧货市场还真就让我淘到了。之前我可是在网上看过,那摄像机的质量虽然不是太好,但一个也要值小二百块的,二十一个简单就是捡了大漏。” “这六个微型摄像机现在在什么地方?” “六个我发了三个给我的员工,现在我这边还有三个。”说罢他真到了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直接取出了三个放到了我们的面前,果然与何川那儿见到的那种微型摄像机一模一样。 正文 第42章 (卷一:幻想杀手)线索断了,受贿与特别调 肖秋水和罗森看着桌子上的摄像头,对视了一眼,罗森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没有拆封的。 “二位警官,这个摄像机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罗祖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贪图这点小便宜呢,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身家几百万,就缺这三瓜两枣么? “没什么问题。”说完肖秋水先站了起来,他起身罗森也跟着起身,罗祖勋仍旧是一头的雾,警察就只是看看他买的这几个摄像机,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要走了? 罗祖勋苦着脸说道:“警官,你们倒是说说啊,这到底是在查什么啊?” 肖秋水笑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说的话罗祖勋铁定是睡不着的。 “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这几个摄像机都用到哪儿去了,行了,我们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肖秋水和罗森真的说走就走。 年轻人走到罗祖勋的身旁轻声说:“罗总,咱们公司不会有什么事吧?” 罗祖勋瞪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乱说话。” 罗祖勋坐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大班椅上,脸上的神情还是带着疑惑,难道这几个摄像机有问题? 可是有什么问题呢? 罗祖勋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他摇了摇头:“看样子下次不能再贪小便宜了。” “看来这个齐华并没有说谎,他真是把那些微型摄像机二十一个贱卖了。”罗森苦笑,他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摄像机这条线索我们又断掉了。” 肖秋水也长长的叹了口气,罗森说得没错,至少从养狗场出来的微型摄像机应该真是卖出去了,而且去向都没有太多的可疑。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跟进何川和齐华这条线吗?”在罗森看来何川与齐华应该与尹慧案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他们真有可疑也应该让其他的同事来跟进,尹慧案已经让他们有些焦头烂额了。 沈沉接到了肖秋水的电话,他听了之后对肖秋水说:“好好查一下在何川和齐华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肖秋水很是不解地说道:“既然摄像机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呢?头,我们的时间可是很紧的,如果不能尽快破案的话很可能会引起社会的恐慌,到时候对于我们整个警察系统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沈沉沉默了数秒:“你觉得摄像机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吗?没错,这六个他卖给了那个罗祖勋,可是另外的六个呢?你们找到买家了吗?询问过具体的情况了吗?” 肖秋水被沈沉给问住了,沈沉说得没错,他们虽然查到了罗祖勋真买走了六个微型摄像机,但另外六个齐华却是说散卖出去了,至于卖给了谁齐华根本就说不上来,一句话,记不得了。 原本在肖秋水看来这很正常,旧货市场那儿每天都像是赶集,很多人都喜欢去那儿淘宝捡漏,卖几样小东西出去要记住买家的样子确实是容易。 但沈沉这话也提醒了肖秋水,自己的工作做得还不够细,之所以得出现在的结论只不过是基于惯性思维,因为罗祖勋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购买了那六个摄像机也是事实,于是自己就想当然地推断另外六个摄像机真是被齐华给卖掉了。 “头,我们再好好查查。” “另外,你想过没有,齐华为什么去找何川?按你刚才的描述应该是两人没有谈拢,而且齐华对何川好像有很大的意见。你觉得他去找何川的目的是什么?” 肖秋水想了想:“莫非他是去兴师问罪的?” 何川把齐华盗窃养狗场财物的事情告诉了警察,齐华气不过去找他麻烦,想着倒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沈沉却又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我感觉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假如何川真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正好警方又找上了他和何川,这个时候是不是敲诈何川的一个好机会?你想想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那就是他去找何川是为了讹钱,可是何川却没有答应,还把他给撵了出来。” 肖秋水没有回答。 不过他觉得沈沉说的也很有道理,其实沈沉的推测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我明白了,我会亲自盯着的,只是头,我真是怕了,这万一我们的判断错误,真正的凶手再次行凶怎么办?” 沈沉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心:“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我们一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二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到底是谁,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阻止得了凶手再次作案吗?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利用好手上的线索,把已知的线索给调查清楚,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好尽快破案。” 肖秋水没有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沈沉一声叹息,不过肖秋水是肯定听不到的。 沈沉放下电话,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指尖转动着。 脑子却也没有闲着,他在梳理着肖秋水说的何川的这条线。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与尹慧案之间的关联。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沈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话的人是谭科,沈沉跟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省厅纪检处的黄主任,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谭科阴沉着脸,把中年人和沈沉介绍了一下后离开了办公室。 沈沉皱起了眉头,纪检部门的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自己好像并没有违反什么纪律吧?看谭局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黄主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冲沈沉点点头:“坐。” 年轻人已经摊开了笔记本,一副准备记录的样子。 黄主任扭头对他说:“不记录。” 他赶紧把本子给收了起来。 “沈队,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你也算是警队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我们找你谈话的性质。” 沈沉淡淡地说道:“黄主任想问什么?” 黄主任轻咳一声:“你父亲生前是不是曾经留下一个日记本?” 沈沉眯起了眼睛,父亲生前并没有留下什么日记本,至少他就从来没见过父亲写日记,父亲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没有。”沈沉很确定地回答道。 黄主任的目光如鹰一般直直盯住沈沉的脸:“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沈沉双重复了一遍。 黄主任说道:“那好吧,如果你找到这本日记希望你能够第一时间交给我。” 沈沉问道:“黄主任,能够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父亲已经去世几年了,为什么突然就问起他有没有留下日记本的事呢?” 黄主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在整理前几年的一些资料时发现了一封举报信,那信上说你父亲当年接受了一家药厂的贿赂,金额不小。” 沈沉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 黄主任抿了抿嘴,还没说话,一旁的年轻人先说道:“你急什么,坐下!” 沈沉瞪着那个年轻人:“我要不坐呢?” 黄主任瞪了一眼那年轻人:“小李,你别说话。” 说罢,黄主任看着沈沉:“沈队长,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循例问话而已,你也知道,既然看到了这封举报信我们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那日记本也是举报信上说的?” 黄主任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沈沉冷笑一声:“查我父亲被害的案子没见你们那么积极。” 黄主任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你父亲的案子我们并没有放弃,一直都在调查,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我们发现了这封举报信,那么信上的内容我们肯定是要核实的,沈队长,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再说了,或许这与你父亲的死也有着关联。” 沈沉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在他的心里,父亲是他的骄傲,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可现在黄主任来告诉他,父亲曾经收受贿赂他怎么可能接受? “沈队长,其实我们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而且现在也已经无法找到那个举报人,但不管是真是假我们觉得都得认真对待,我们就把它当成一个试金石,如果你父亲真的没有问题也不用害怕这样的调查,对吧?” 沈沉有一种想要给他一记老拳的冲动,说着轻松,这种调查不管怎么都是在给父亲抹黑,怪不得刚才谭局的脸色很难看。 “黄主任,我能看一看那封举报信吗?” 黄主任没有犹豫,直接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沈沉,沈沉很快就看完了,信不长,大致也就和黄主任说的差不多,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个日记本,说那本日记本上记录了沈沉父亲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看完信沈沉才知道,原来那本日记本并不是父亲写的,而是另有其人,信上只说这是一个和沈沉父亲走得很近的人,至于是谁信上并没有说。 沈沉把信交还给黄主任,问道:“你们能确定这真是几年前的举报信吗?” “从信的日期来看应该是的。” 沈沉冷笑:“为什么突然就被你们发现了呢?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这个嘛,怎么说呢,你应该清楚档案管理制度,一般性的资料我们保存期是五年,五年后会在经过筛选与确认后对不重要的进行集中销毁,它就是从到了年限的一堆资料中发现的,至于你说巧也不算巧吧?之前为什么没被发现,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也许是被遗漏了。” 沈沉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的调查,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满是疑问。 黄主任见沈沉冷静了下来,他才说道:“你放心,我们的调查会严格保密,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如果找到了那本日记马上交给我们,你是老警察了,这点觉悟你应该有吧?信上也说了,当时那本日记是被你父亲给抢走了。” 黄主任他们走的时候沈沉连招呼都没有打,他就那样呆坐在谭科办公室的沙发上。 谭科在黄主任他们走后很快就回来了,他看到沈沉这副样子有些怜惜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沈沉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应该相信你的父亲,他是个好警察!” 沈沉抬起头来,望着谭科,谭科在一旁坐下,递给他一支烟:“你自己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判断,虽然这事情来得突然,一时间论谁都接受不了,但你反过头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通过这件事情,我们就能够查到你父亲遇害的真相也不一定。我知道你一直都没停止过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我相信他,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够把你父亲的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 正文 第43章 (卷一:幻想杀手)信任,期望与父亲的搭档 夜已经很深了。 屋里没有开灯,沈沉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支了,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包烟几乎见了底。 “啪”的一声,书房的灯亮了,沈沉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向书房门口,是他的母亲邱玉珍。 “妈,你怎么起来了?”沈沉轻声问道。 邱玉珍走到了阳台上,看了看烟灰缸里的烟头,皱了下眉:“怎么抽那么多烟,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家里一直都是她在打扫,她知道,在沈沉回来之前烟灰缸是空的,可是现在已经满是烟头。她并不在乎儿子抽烟,只是这抽得也太厉害了吧。 平日里沈沉的烟瘾她是清楚的,要是自己抽,一包烟至少可以抽一天半的,可就他回来这两个小时一下子就把烟灰缸给装满了,说明儿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妈,没什么,就是案子上的事儿。” 邱玉珍叹了口气:“你骗不了妈,以往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案子,也没见你这副模样。” 沈沉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他不想自己的母亲担心,更不愿意把今天黄主任说的父亲的事情告诉母亲,他知道这对于母亲而言也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母亲虽然看上去文静柔弱,但性格却十分的刚强,而且她一直都以父亲为荣,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抹黑父亲的话,她肯定会受不了。 “你是为了你爸的事吧?”邱玉珍看着他问了一句。 沈沉一下子愣住了,他手指间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 他没想到母亲居然已经知道了。 “他们找过你了?”沈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定是黄主任他们来找过母亲了。 邱玉珍坐到了椅子上,目视着前方,入眼是远处的高楼的剪影。 “你相信自己的父亲吗?”邱玉珍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反问道。 沈沉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相信自己的父亲,那不只是父亲,也是他的偶像与榜样,他立志做一个好警察更多的是父亲的言传身教。 邱玉珍笑了:“那不就结了,我也相信你的父亲,清者自清,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吧,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你父亲的案子悬而未决,或许这一次真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与谭科说的差不多,虽然沈沉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是作为儿子,他还是无法接受有人往父亲的身上泼脏水。 “妈,你见过他们说的那本日记本吗?”沈沉问道。 邱玉珍摇摇头:“我没见过,他们说那本日记是和你父亲走得近的人写的,我想了很久,那个时候和你父亲关系好的人确实有几个,不过对于那本日记我是存在怀疑的,因为我相信你父亲,你父亲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那本日记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其中的内容并不像举报信上说的那样。” 沈沉很赞同母亲邱玉珍的看法,在他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遍之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儿子,你想想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父亲确实拿到了那本日记,而那本日记很可能是某些人的犯罪记录,也是因此父亲才会惹来杀身之祸。而对方现在想要拿到那本日记,所以故意捏造了这么一封举报信?” 沈沉有些惊讶,自己的母亲平日里从来就不过问自己案子的事情,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她也不会问半句,可现在她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沈沉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也有着做侦探的天赋。 不得不说,母亲的推测有几分道理。 不过沈沉还是说道:“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有一点说不通,如果对方真想拿回这本日记应该用别的什么方式,而不是像这样铤而走险。妈,你想想,现在负责调查这事的可是省厅纪检处的人,也就是说,是我们警察系统的内部调查,如果那本日记真是那些人的犯罪记录,他们就不怕它落在警方的手里吗?” 邱玉珍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仔细想过,她轻声说:“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沈沉摇头:“我也没想明白,这不,刚才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呢。” 邱玉珍站起来,拍着儿子的肩膀:“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既然省厅要查就让他们查吧,你自己都忙不完的事呢。至于你妈你不用担心,妈怎么说也是明白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想不开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说着她便离开书房,沈沉应了一声,也跟着出了书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邱玉珍突然叫住了他:“对了,我听老谭说你和那个叫汪璐的女孩相处得蛮不错的?” 沈沉的脸微微一红,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这个谭局在母亲这儿胡说了什么?自己与汪璐之间不过是同事关系,当然,现在也能够算是朋友,但却并没有其他的什么。 邱玉珍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妈还指望着你赶紧结婚了好抱大孙子呢,你爸走了,这个家白天就只有妈一个人,怪冷清的。既然人家姑娘家不错,你就努把力。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你父亲的事情,但不能因为他你连婚都不结了吧?要是这样你爸第一个不答应。改天有时间把人带到家里来吃顿饭吧,也让我看看。” 说罢她便回房间了,沈沉还准备说点什么,听到了她关上房门的声音。 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沈沉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昨天睡得太晚,差一点就起不来。 “吃过早餐了吗?”他才进办公室,汪璐便提着一碗米粉进来,沈沉笑道:“还真没吃呢,起晚了。” “昨晚又熬夜了?” 沈沉点了点头,他接过汪璐递过来的米粉便大口吃了起来。 “老实说,以前我总是觉得刑警很威风,后来毕业分到省厅之后跟了几个案子我才知道原来刑警这样辛苦。”汪璐像是有感而发。 沈沉不以为意:“警察就没有不辛苦的,你看看治安警,天天都在街上巡逻,交警就更不用说了,哪天不在大街上吃灰?就拿别人觉得坐在办公室日不晒雨不淋的网警来说吧,你要去了才知道他们的工作强度有多厉害。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就得有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对吧?” “没想到你的境界蛮高的嘛,我只不过是发点感慨你就能够上升到这样一个高度了。”汪璐有些戏谑地说道。 沈沉不说话了,只是笑笑,一碗米粉很快就吃完了。 “说吧,今天我们去哪?” 沈沉才放下碗正准备说话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是徐静。 “徐大记者,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吗?”沈沉问道。 徐静说道:“有件事情必须和你当面说,有时间吗?” 沈沉没有犹豫:“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那就现在吧,我现在就在你们警察局斜对面的一家粉店。” 说完徐静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沉对汪璐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是徐静?” 沈沉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徐静坐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因为已经过了高峰期,吃早餐的人已经不多了。 徐静正在吃着肠旺面,见沈沉来了便问道:“吃了吗?” 沈沉说他吃过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问徐静找他有什么事,而是坐在徐静的对面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 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天大的事情也得等人家吃饱了再说。 “我听说你们省厅开始对你父亲的事情展开了内部调查?”徐静说话的声音很小,不过沈沉却能够听的清楚。 沈沉看着她:“你是听谁说的?” “你别忘记了,我可是省台的记者,我自然有我的人脉关系,我听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来采访我的?”沈沉黑着脸问道。 徐静一怔,她没想到沈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再想想自己确实有些猛浪了,自己这么问肯定会让沈沉误会。 她忙说道:“我可不是来做采访的,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关心。我知道,省厅这么做你一定会很难受,但是我觉得这应该也是一个机会,我听朋友说这次负责主抓这件事的是省厅出了名的黑面包公黄新发,这两年被他拿下的人可是不少。这个人其实为人很正直的,他是下了决心要把你父亲的事情查个清楚。” 黄新发就是黄主任,对于这个人沈沉并不熟,昨天也是第一次见,毕竟谁都不愿意和那样的一个部门有什么瓜葛,被他们盯上的都没有好结果。 “对了,你知道吗?这个黄新发和你父亲还有些渊源,他们算是师兄弟呢。” 沈沉皱了下眉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昨晚也没听母亲提起。 徐静终于吃完了,一面擦着嘴,一面说道:“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沈沉耐着性子:“那重点是什么?”徐静卖关子让沈沉给接下了,她有些得意地说道:“我打听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冯虎,冯虎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冯叔?” 冯虎这个人沈沉当然不陌生,甚至说是相当的熟悉,冯虎曾经也是一名警察,他是父亲的老搭档,还因为救父亲受过伤,父亲出事以后局里虽然对父亲的死立过案,但调查了差不多两年却没有一点眉目,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只有冯虎在坚持调查,只是他用的方式方法有些极端,因此他受到了处分,一气之下他脱下了警服,离开了警察队伍。 他离开了警察局之后偶尔还会给母亲通个电话,但后来慢慢地也就失去联系了,听说是去了南方。 “他从南方回来了,听说他在玉厂路那边租了一个很大的门面,准备搞某品牌汽车的4S店,看来他在南方应该是挣到钱了的。” 徐静说完便没有再继续,而是站了起来:“我台里还有事儿,得先走了。” 没等沈沉反应过来她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沈沉却陷入了沉思,冯虎回来了,居然没有和自己的母亲联系,他还准备开一家4S店,这信息量确实不小,徐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 正文 第44章 (卷一:幻想杀手)蒋远超的疑问,贸易公司 沈沉并没有急着去找冯虎,毕竟自己的手里还有着两件棘手的案子。 早上十点半钟,专案组又开了个碰头会。 傅洪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胡茬都长出来老长了。 他坐在那儿埋头抽着烟,直到谭科点了他的名他才抬起头来:“我们这边没有什么进展,不过该盯着的那几个人我都安排了人手,特别是那个丁小满。” 他说到丁小满的时候抬眼看了下沈沉,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没底,沈沉和汪璐都觉得丁小满的嫌疑最大,虽然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傅洪却感觉不怎么踏实,万一沈沉他们的判断错误,那么整个案件的调查就得从头再来。 谭科也听沈沉说过这件事情,就连他也觉得沈沉这一次好像有些反常,在以前沈沉对汪璐的这个侧写应该会排斥,因为他更相信他自己的那套侦查手段。 沈沉轻咳了一声:“谭局,从凶手的作案规律来看,按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有所行动的,之前我们猜测凶手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他还在选择新的藏尸地点,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发现我们在盯着他,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接下来我会让傅队这边先把人给撤掉,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取消对他的监视,而是更巧妙更技巧一些,让他觉得找到了机会,只有这样他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谭科眯着眼睛问沈沉:“你有多大的把握?” 沈沉抿了抿嘴,汪璐的目光望向了沈沉,她犹豫了一下抢着回答道:“谭局,我对我的侧写有信心,我有八成的把握凶手就是丁小满。” 沈沉看着汪璐一脸的坚毅,他也点了点头:“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尹慧的案子进展如何?老肖,你说说。” 谭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肖秋水,然后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身边的蒋远超就将烟盒扔到了桌子上:“抽的自己拿!” 小会议室的桌子上是有禁烟标志的,但刑警队这一帮子人整天没日没夜的,真要让他们戒烟就像要了他们的命,谭科自己也是烟民,自然也不会做得太过。 “目前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利用训练过的猴子作案,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应该是尹慧的粉丝,只不过他的心理扭曲,将那些曾经与尹慧有过特殊关系的人作为自己的目标实施谋杀。我们在对尹慧的粉丝进行梳理过后先是锁定了几个可疑人物,只不过这些人都不符合作案条件。” 蒋远超问道:“你们从哪几个方面调查的?” “我们首先查的是与猴子有关的人,也就是能够驯服猴子为他所用的人,这是门技术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玩得成的。之前我们也考虑过从他所用的氰化物着手的,可是沈沉也说那样有很大的难度。最后在侦查中我们发现凶手可能会在选定目标之后让猴子拿着微型摄像机去收集被害者的一些信息,喏,就是这种微型摄像机。” 肖秋水说着把一个微型摄像机拿在手上向大家展示。 “于是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进行调查,这种微型摄像机一般都是网购来的,林城的实体店里没有卖,其实也是因为这东西没什么利润空间,而且做工也粗糙,更像是孩子玩的玩具,它的成像效果比较差,因为它只有一百像素,是最早的掌上摄像机的老款。不过就算是这样,对于凶手来说也足够了。我们查到,林城有一家养狗场在近期曾有过一次批量采购,大约是二十多个……” 大概五分钟后肖秋水才说完,他自然也把何川和齐华的事儿也说了。 蒋远超拿起了桌子上的摄像机:“养狗场用的也是这种摄像机?” 肖秋水点点头,蒋远超笑了:“给那么名贵的狗拍摄成长记录,并且用来送给买家,用这么一个东西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肖秋水说道:“赠品嘛,自然是没那么多讲究。” 蒋远超却又说:“你提到他们也将这个当成他们养狗场的监控摄像头,白天或者还好些,这像素晚上能看得清吗?” 肖秋水愣了一下,他看向了沈沉,沈沉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肖秋水只得说道:“可他确实用的是这玩意,原本我们准备去看看他的监控室的,后来不知道突然因为什么事情就给耽误了。” 罗森补充道:“在他的养狗场确实看到了这些微型摄像机,除了它们没有别的监控探头存在。” “老肖,再去核实一下,他们用的是不是真就是他们在某宝上网购的那款,实体店里好像有一款和这个样子也很像,但品质和价格就相差了很多,店的那个两千万像素的品牌微型摄像机的价格可是近千元呢,如果他们用的是那种的话,效果确实要比普通的摄像头要好很好。”沈沉开口了。 肖秋水应了一声。 蒋远超眯着眼吸了口烟:“如果他用的是实体店里的,那么那些从某宝上弄来的又去了哪儿?” 肖秋水终于明白了,蒋远超为什么要说这些,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真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碰头会很快就结束了,肖秋水和罗森再次去了那家养狗场,这次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沈沉。 肖秋水觉得应该让沈沉见见那个何川,他对沈沉说,那个何川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汪璐原本也想一起来的,可是省厅那边不知道有点什么事,一个电话把她给叫回去了。 “头,在和何川接触之后,我和罗森都认为何川这个人有问题,于是我们就查了一下他的底,可结果这个人很干净,没有一点的问题。不过从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这个人很低调的,不显山不露水,他的名下除了这家养狗场还开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是做进出口外贸的,不过他却从来都没有到公司那边去过,公司的效益很好,他的养狗场相对于这家外贸公司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是想说他的重心应该是在公司的经营上,而不是在养狗场这边?” “没错,公司确实是他的,但负责经营的却并不是他本人。” 沈沉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只是用他的名字注册了一家公司,但真正的老板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这样的情况可是不少。” “或许吧,但我们查过,最后公司的收益都进了他的银行账户,至于那个公司的负责人,只是一个打工崽。我们和那个负责人接触了一下,当然,并没有表明我们的身份,他说他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决策权的,而且公司的一些收入是怎么来的他也不清楚。” “哦?他居然能和你们说这个?” 罗森说道:“他是我表哥的同学,我是以私人的关系请他吃饭,他喝高了的时候说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我是警察,否则他估计连饭都不会和我吃的,这小子的警惕性很高。” 肖秋水说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加觉得何川有问题了,不过之前在会上我们并没有提到这些,我觉得或许与我们查的案子没有太大关系,而且我想或许应该先和你沟通一下。” 沈沉喃喃说:“没想到林城竟然还有这号人物,他的公司叫什么来着?” 肖秋水回答:“叫阳川商贸有限公司。” 沈沉摇摇头,他也没有听说过有一家这样的公司。 “公司在小河区,那栋楼也是这个何川私人建的,属于私人建筑,并不是商住楼,一共四层,公司就在第四层,一层是门面,二层、三层是住宅,每层有四套,一共八套,其中有三套说是租出去了,都在二层,三层是空着的。不过公司有单独的电梯从一层直达,不与二、三层有任何的关系。” 沈沉说道:“你们的功课做得倒是蛮细致的。” 肖秋水叹了口气:“不然呢?我和老傅这一次可是头都搞大了,以前也曾经有过连环杀人案,可这次我们遇到却如此的诡异古怪,我们最怕什么你知道吗?就怕被带偏了,就拿何川的事情来说吧,他确实是有可疑,但如果我们的时间和精力过多地耗在他的身上,哪怕最后能够扯出一个大案子来,但却与我们正在侦破的案子无关的话,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凶手就会继续逍遥法外,甚至再次出来害人。” “老肖,你们的担心我理解,但既然发现了可疑,那肯定是要查的,再说了,你们也无法断定这个何川就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没有关系。蒋局在会上提出的这个问题就很能够说明问题,我认为何川和齐华之间的问题很可能就是涉及到我们案子的关键!” 沈沉顿了顿又说道:“远的不说,如果真像蒋局所推断的那样,那么何川为什么要在某宝去买那些摄像头,买来的那些摄像头除了被齐华偷走的外剩下的又去了哪里?” 罗森也说道:“昨天齐华又去找过何川,两人不欢而散。应该是我们去找过齐华之后,齐华认为是何川出卖了他才会去找他质问吧。” “齐华偷了何川的一条狗,而且价值七、八万,何川不追究这原本就很不正常,对了,老肖,你们查过没有,他的狗一般都卖给什么人?” 被沈沉这么一问,肖秋水愣住了,他们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头,你不会说那些狗也有问题吧?” “我不是说狗有问题,只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弄清楚那些狗的去向,你们想想,既然贸易公司比狗场挣得多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那么他为什么会把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狗场这边?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假设,我是说假设他卖的根本就不是狗,而是借卖狗的名义在做着别的事情也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教师节,在这里祝教师读者们节日快乐!青苔初到七猫,新站新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入书架、评论、评分,给青苔一些鼓励。 正文 第45章 (卷一:幻想杀手)黑背,赠送与拒绝 一个保安急匆匆地跑到了何川的办公室,何川正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听着京剧,左手是一个嘴壶,里面泡着他最喜欢喝的都匀毛尖,右手是他那把大折纸扇,纸扇还在轻轻摇着。 “大哥,不好了!”保安轻声说。 何川睁开了眼睛,瞪了保安一眼:“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保安忙说道:“是,是。” 何川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警察又来了。” 何川坐直了身子:“哦?还是那天那两个吗?” “嗯,不过还多了一个。” 何川眯缝着眼睛,想了想站了起来:“让你们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吧?” “收拾好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大哥,你说警察该不会搜咱们这里吧?” 何川白了他一眼:“真要那样他们就不会只来三个人了,这样,我去应付他们,等他们离开马上把东西给送出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保安应了一声,何川咬牙喃喃道:“这个该死的齐华,给我找了多少事儿,还想来讹我,这个人始终都是个祸害,不能留,你找人把他给做了,一定要做得干净些。” 保安有些担心:“现在警察已经盯上了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做了他的话会不会更加引起警方的怀疑?” 何川冷哼:“那也没有办法,他若是去乱说的话,我们都得玩完,这小子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崽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咬你一口。就这样吧!” 说罢何川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他向着前院方向走去,正好看到沈沉和肖秋水、罗森三人向他这边走来。 “肖队,来怎么不先说一声啊,我也好到大门口去接你们。” 肖秋水笑道:“我们就是来看看,再说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大领导还要何总你亲自去接。” 何川的目光落在了沈沉的身上,沈沉冲他微微一笑,肖秋水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市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沈沉。” “林城神探沈大队,我可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竟然能够见到真人,幸会,幸会!”何川抱了下拳头,他是想努力装得儒雅,可偏偏看着却很是社会。 沈沉说道:“听肖队说何总这儿的生意做得不错,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正好我的一个朋友想买一条狗给他父亲打发一下时间,他父亲可是一个很挑剔的人,一般的狗还真入不了他的眼,他也和我说了几次了,问我有没有门道给整条好一点的,这不,昨天听肖队说了之后今天一早我便让他带我来了。” 何川笑着说:“这样啊?不知道沈队那朋友的父亲想要一条什么样的狗?” “他父亲是行伍出身,不喜欢摆弄那些玩具狗,所以想要一条大一点的。” “我这儿刚到了一只德国黑背,刚满了双月,血统绝对没有问题,价格也不是很贵,如果是沈队的朋友要的话,一万就可以拿走,我们还可以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 沈沉愣了一下:“那么贵?我看网上也就卖两、三千。” 何川一脸的尴尬:“沈队,我们的狗哪能够和网上那些相比啊,网上的那些你觉得真有纯正血统的吗?那些只是骗骗爱好者的,真正专业的养狗人对于血统是十分讲究的。血统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它是不是健康,是不是聪明,至于说杂交狗,虽然看上去像那么回事,骨子里却差了许多。我那条黑背别看便宜,一样是带着出生证明的。你是不知道,就那张出生证明就值不少钱。” 沈沉笑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样吧,我先看看行吗?” 何川忙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上沈沉看得很仔细,看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狗他都会很有兴趣地问上那么两句,终于他们来到了那条德国黑背的面前。 这是一只小狗,刚满了双月,看上去却很是精神,体力也充沛,宽敞的笼子里跑来跑去,见有人来,他也靠到了笼边,竖起尾巴一脸的戒备,腰也弓了起来,双脚试探着向前,嘴里“汪汪”叫着。 “这小东西确实有点意思!”沈沉还真被这小家伙给吸引了,刚才他对何川说的那些自然都是假的,可当他看到这条小黑背的时候心里却很是喜欢,自己的母亲白天总是一个人在家,如果有这么一条小狗陪着她的话,她应该会开心很多。 只不过何川的叫价确实高了些,他可是在某宝看到只要一千七、八就能够买到。 当然,如果非得拿何川那套血统说来说事的话,还真就不好说,在沈沉看来所谓的血统说只不过是商家给产品增添的一个附加值。 “沈沉喜欢这只黑背?”何川是一个很能察言观色的人,他从沈沉的脸上已经揣摩到了沈沉是喜欢这狗的。 “这样,如果沈队喜欢,那我就把它给送给沈队了。”何川很是大方地说。 沈沉的脸色微微一变,正准备说话,何川先说道:“其实人与狗之间讲的是一个缘分,就像人与人一样,虽然我是一个生意人,但我更看重的是能够对它们有爱心,能够真正拿它们当朋友相处,从沈队刚才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你绝对是这样的人。所以,它跟着你我的心里才会踏实。” 何川很会说话,当然,也很会来事,懂得投其所好。 只是他却打错了算盘。 沈沉淡淡地说:“何总,您这么着我可就不敢再给这呆下去了。” 肖秋水忙说道:“何总,这话可别再提了,你知道,我们可是有纪律的,一条狗虽说不值什么,但你这样会让沈队很为难的。” 何川这才拍着自己的脑袋:“你看看我,我见沈队爱狗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是我冒昧了,沈队,对不住了。”说着又拱了拱拳头,沈沉摆摆手:“没事。何总,能够带我们再参观参观吗?今天来何总这儿我算是长了知识,认识了不少的名犬。” 何川自然不会推迟,他领着沈沉他们在狗场里走了一圈。 把整个狗场走了个遍,最后何川请三人去他的办公室里喝茶,肖秋水原本是想拒绝的,沈沉却爽快地答应了。 一边喝茶,沈沉一边和何川聊了许多关于养狗和训狗方面的知道,肖秋水和罗森几乎就插不了话,沈沉的话题一直没离开过狗,半句没有提及与案子相关的问题,这让罗森很纳闷,就连肖秋水也不知道沈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何川的办公室里坐了差不多半小时,沈沉这才准备离开。 何川仍旧是把三人送到狗场外面,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 当车子走远之后,何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有些凝重。 车上,罗森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沈沉:“沈队,你也喜欢养狗?” 沈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上次你们有没有像今天这样参观他的养狗场?” 肖秋水说上次他们也这样参观过。 沈沉问道:“那么和上次相比他场子里的狗是多了还是少了,另外,少的都是什么狗?” 肖秋水愣住了,罗森也瞪大了眼睛,他们谁都没想到沈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肖秋水轻声问道:“头,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沉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考考你们的观察力。好吧,这个问题你们答不上来,那么我问你们,今天我们在他那儿见到了多少条狗,又都是些什么品种?” 肖秋水和罗森还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沈沉回答道:“四十三条狗,大约有二十二个品种。” 肖秋水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沈沉:“头,你倒是明说啊,这和我们查案有什么关系吗?” 沈沉叹了口气:“老肖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细节。我们在他的养狗场呆了大约一个钟头,可是这一个钟头里除了我们,养狗场里就没有任何客人,我甚至都怀疑他这个养狗场有没有真正对外营业。其次,我看了一下那些狗在笼子里的样子,它们应该都对这样的环境很熟悉了,说明这些狗被关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包括那只黑背,在笼子里跳得欢,也没有表现出来对环境的不适。” 开着车的罗森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说明那条黑背早就已经在那儿的,可是何川却说它是刚到的。”肖秋水疑惑地说:“那又能说明什么?” 沈沉抿了抿嘴唇,这两天喝水少了的缘故,他的嘴唇有些开裂了。 “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何川在说谎,在这么一件小事上说了谎,原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肖秋水想想道:“他在掩饰什么。” 沈沉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应该是在掩饰什么。” “头,刚才我们都以为你真是想要那条狗呢。”肖秋水这话透露出了他对沈沉的关心,如果当时沈沉真答应带这条狗走的话他是肯定要阻止的,沈沉还年轻,他的路还很长,而且以沈沉的工作能力,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警察队伍的中流砥柱,他是不能眼看着沈沉因为收了人家一条狗而毁灭了自己的前程。 “我确实想弄条狗给我母亲做伴,不过花那么多钱不值得。”沈沉解释道,至于何川说的白送,他是考虑都不会考虑的,从入行的第一天起,父亲就告诫过他,在这样特殊的岗位上一定要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别被那些利益给蒙了眼睛。 沈沉说到这儿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对肖秋水说道:“想办法查查何川养狗场的销售记录,先看看都卖了什么地方去再看看他们的销售是不是在时间上有某种规律。” 肖秋水应了一声,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沈沉说他还想去见一见那个齐华。 【作者有话说】 新书求各种支持,稳定更新! 正文 第46章 (卷一:幻想杀手)白班,夜班和夜间送货 齐华在小面馆里吃面,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小面馆对面的街上蹲着的两个人,两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其中一个还是个光头。 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这边,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应该是在盯梢,目标自然就是他了。 他甚至也猜到了这两人是谁派来的,除了何川还能够有谁? 齐华的心里升起了怒意,何川居然要向自己出手了。 “老板,先欠着,再等两天手里有钱了再还你!”齐华吃完就准备抹嘴离开。 那老板一脸的苦涩:“小齐啊,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钱用完了就赶紧去挣啊,我这一碗两碗的面钱不值什么,可是你呢,总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你可别忘记了,你老爸还躺在家里,你总不能真让他自生自灭吧?” “陈伯,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要不了几天一定给你钱,我会把在你这儿赊欠的钱都还清的。” 老陈头摆摆手:“去吧。” 齐华看了老头一眼,那眼里充满了感激。 齐华向着外面走去,那两个汉子果然也跟了上来,齐华小心地戒备着,他的寻思着是不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顺便也对何川敲打敲打。 出了这个巷子便到了齐华家附近,在巷子里齐华停下了脚步,他点了支烟,然后靠着墙壁,看着那两个汉子跟过来。 “回去告诉何川,别找事,大不了鱼死网破。” 那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就准备冲过来。 齐华扔掉了烟头:“你们不会是想在这里杀了我吧?” 他的神情很是平静,这话说出口,两个汉子愣了一下,他们还真就是来要齐华的命的,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类,手上都有着人命。 他们并不是何川的人,甚至连何川是谁他们都不认识,他们只认给他们钱的人。 不过看到齐华这样子他们的心里反倒是有些不踏实了,按说齐华现在应该很慌张才对,这个小巷里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只要他们手脚麻利一些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大可一走了之。 就算是警方查到人是他们做的,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可是齐华的态度让他们吃不准,齐华见他们有些犹豫,笑了:“我要是你们就赶紧跑,因为警察马上就到了。” 那光头冷眼看着齐华,然后对同伴说:“别被他给吓着,这小子很不老实。” 说着就要冲过来,他的同伴却一把拉住他,因为这时另一边出现了三个人,同伴拉着光头扭头就走。 沈沉和肖秋水、罗森出现在了齐华的身后,他们与光头他们正好在相反的方向。 “出什么事了,他们是什么人?”肖秋水看着远去的那两个汉子,然后问道。 沈沉也看向了远处的光头他们,他和肖秋水都是老警察了,虽然他们在拐角,并没有看到齐华与那两个汉子剑拔弩张的一幕,可是他们还是嗅到了残留的火药味儿。 齐华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两个问路的。” “哦?是吗?” 齐华的目光看向了沈沉,然后问:“你们是来找我的?” 肖秋水点头道:“是的,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看是去你家呢还是……” 齐华想了想:“我家里很脏也很乱,而且我不想你们打扰到我父亲。” 肖秋水笑道:“明白了,这样吧,前面有一家奶茶店,我们到那去聊吧。” “这位是?” “哦,忘记介绍了,他是我们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你叫他沈队就行。” 在奶茶店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齐华开口道:“我有些不明白了,何川都已经不追究了,你们警察还成天缠着我做什么?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秋水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和这个齐华沟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家伙有点神经质,有时候情绪会突然地改变。 沈沉喝了一口奶茶,然后说道:“虽然何川不追究,但你的盗窃罪名还是可以成立的。毕竟他亲口说了你偷盗了价值七、八万的名犬。你可以学习一下《刑法》,盗窃罪如果受害人不追究一样可以让你承担刑事责任的。” 齐华一下子愣住了,他还真不太懂法律,但从沈沉的口中说出来他也不敢怀疑。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他们是知道这一条的,只是他们觉得这种事情何川不追究他们也不想多事,他们此刻一心想着怎么把手上的案子给破了。 没想到沈沉上来就是这么一出。 沈沉看了齐华一眼:“肖队他们之所以没有把你怎么着是因为看在你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的份上,不然那天就把你逮到局子里去了。这是刑事案,你觉得是对方不追究就没事的吗?” 齐华有些慌乱了。 如果真像沈沉说的这样,那么眼前的警察是可以把自己给带走的。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这么看着沈沉。 沈沉也在看着他。 “齐华,现在我问你,你与何川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沈沉开口了,齐华抿着嘴,却是沉默不语。 沈沉喝着奶茶,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 肖秋水和罗森也不说话,他们总算是明白了,沈沉在用他盗窃的事情来逼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何川的秘密。 齐华咳了一声,沈沉这才扭过头来:“想明白了?” 齐华没有再犹豫,点了点头:“想明白了,我说。” “我在养狗场干保安的时间不是太长,大约也就两年不到吧,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值过夜班。”齐华说到这儿停了停,罗森感觉有些好奇:“保安不是三班轮换的吗?总会轮到夜班吧?” 齐华摇了摇头:“夜班有夜班的人,当然,夜班的那几个人有时候白班也会在,狗场里一共十六个保安,夜班六个,白班十个,六个夜班保安里就有我们的队长和副队长,怎么说呢,用何川的话说,想要成为夜班保安必须获得公司完全的信任才行。” 沈沉没说话,下意识地掏出香烟,肖秋水指了下墙壁上的禁烟标识,他把烟又揣回了口袋里,拿起了桌子上的半杯奶茶,有些埋怨地说:“这玩意真难喝。” 地方是肖秋水选的,他尴尬地笑笑:“附近也只有这儿能坐坐了。” 沈沉是真喝不习惯,罗森忙让服务员来给他点了杯咖啡,老实说,奶茶店的咖啡也不怎么样,那味道还是差了很多。 “然后呢?”沈沉知道齐华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一定还会有下文。 果然,齐华接着说道:“我的事情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在养狗场的收入并不高,一个月到手一千八,说是给我们买五险一金的,可是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准备报复他。” 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何川。 他说一天夜里他悄悄地溜进了养狗场,直接就去了何川的办公室里,他知道何川才在网上买了二十几个微型摄像机,他原本以为那玩意很值钱,就下手把东西给偷走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何川正指使着夜班的保安往一辆小货车上装一条狗,原本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何川原就是做狗生意的,有人下单,他负责把货送到客人的手上。只是齐华却发现他们在装狗的时候还装了一些别的东西,而且他们的神情有些鬼鬼祟祟,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 齐华当时心里有鬼,也来不及细想,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准备溜走,可是无巧不巧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声响,很快就有两个保安往他这个方向跑来,好在他的反应也很快,让他给跑掉了。 “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你喽?”肖秋水问。 齐华点点头:“应该是没看到,不过我却担心被他们看到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心里也很害怕,才到场里我就被另一个保安叫住,他说何总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我想是不是我偷东西的事情被发现了,原本我想跑的,但我知道,如果就这么跑了,那么等于是承认那事儿是我干的了,我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还是去了他的办公室。” 来到何川的办公室,何川并没有提到昨晚的事情,而是对齐华父亲的情况关心了一番,何川听了之后还对他说,家里如果真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告诉他,对于自己的员工他从来都不吝啬的,还当即表示会给齐华加工资,他还真就兑现了,齐华的工资从一千八涨到了两千二,虽说两千二也并不是很多,在林城仍旧属于低收入,但齐华还真被感动了。 不过齐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他偷了那些微型摄像机的事情说出来,直到他离开之后何川也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这事过了大约一周,突然通知齐华说从今天起他参与上夜班。 如果没有齐华偷盗场里东西的那事儿齐华是很高兴的,他知道夜班保安的收入要比他们白班的高得多,三千五的底薪。 “你们又不是做销售的,只是保安罢了怎么还有底薪呢?”沈沉问道。 齐华回答道:“因为我们还负责送货,我当夜班保安的第一天就被安排送货。” “送货?就是那些狗狗?” “嗯,不过我感觉好像并不只是送狗狗那么简单,他们的那种谨慎程度让我害怕。”齐华深吸了口气。 “对了,我打岔一下,你们送货都是晚上吗?”沈沉插了一句。 齐华想了想:“我在养狗场快两年,从来没见有客人来看过狗狗,何川说那些客人都是从网上下的单,狗狗的生活也都是晒在网上的,毕竟我们的狗场离城区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至于送货,反正白班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往外送货的。” “你们送货一般几个人?” “两个,一个负责开车,另一个负责和客户交接,当时我是负责开车,那晚货送到地方,那个负责交接的让我这在车上,不用下车,说是不用下车,其实就是不许我下车,我没看到他们交涉的情况,也没见到买主是谁。” “有点意思。”沈沉再次掏出烟来,却没点,只是放在鼻子尖闻着,他已经可以断定,这其中应该有猫腻。 “既然他已经开始重用你了,你为什么还会再次盗窃?你就那么缺钱吗?” 听罗森这么问,齐华一声冷笑:“谁不缺钱?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见的,要维持我爸的命就得花钱,再说了,我自己也要用钱的,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能够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我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正文 第47章 (卷一:幻想杀手)游刃有余,杜仲平受重伤 “你是怀疑他们是打着卖狗的旗号在干什么违法的勾当?”罗森也坐直了身体,紧紧地盯住齐华问道。 齐华摇摇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他们的买卖有些奇怪罢了。” 沈沉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那杯奶茶,不过他真是没有一点喝的欲望,这个时候咖啡送了上来,他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 “还是不合口味?”肖秋水笑着问了一句。 沈沉只说将就着喝吧。 肖秋水的目光又移到了齐华的身上:“刚才那两人真是问路的?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齐华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事儿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齐华,你听好了,你的事情并不是说何川不追究你就没事了的,关键问题是我们追究不追究,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警方的调查,明白吗?”肖秋水一脸严肃地说。 齐华忙不迭地点头,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肖秋水看向沈沉,沈沉说道:“那就这样吧。” 听到沈沉这么说,齐华才算是松了口气,他跟着沈沉、肖秋水他们离开了奶茶店,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站在奶茶店的门口,他想了想然后掏出了手机。 “你居然还敢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是何川。 “何总,刚才警察找我了,正好你派来的人被警察给看到了。”齐华轻声说。 电话那头何川沉默了几秒:“你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齐华说道:“何总,你也知道,警方找上门来我总得说点什么吧,不然我也过不了他们那一关的,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怀疑你那养狗场是挂羊头卖狗肉,或许底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华,你找死!”何川恨得牙痒痒,齐华冷冷地说:“这怨不得我,如果你没和警察说我的事情,警察又怎么会找上我?警察不找我又怎么会捎上你?” 何川愣了一下,他确实有些后悔,当初警察上门的时候他怎么就把齐华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呢?当时他还真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警方问那些摄像头的事情,事实就是齐华拿去了的,自己要不说出来警察肯定也会一直追问那些摄像机的下落,反正齐华偷去也是拿去卖了换钱,只要齐华老实交代了那些摄像机的去向警方应该就不会再盯着他们不放了。 何川是老江湖了,他知道警方调查摄像机的事儿肯定是与某件刑事案件有关系,这种事情自己是肯定要先撇清的,他觉得齐华应该也能够明白这个理,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何总,你放心,我并没有把知道的告诉警察,我还是那句话,给我二十万,我离开林城,再也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之前他只是向何川要十万,现在变成了二十万。 何川心里那个恨啊,如果此刻齐华站在他的面前说不准他会给齐华一顿好看。 齐华没听到何川的回应他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何总应该很感兴趣才是,警察刚才问我,知道不知道何总还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好像警察已经去过这家贸易公司了,何总,我早就猜到你是做大买卖的人,果然真是这样。” 何川似乎真的有些不淡定了:“你真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了,不过我只说是怀疑你不只是做狗的生意那么简单,可能暗地里还有着其他的交易,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之所以打这个电话给何总,就是让你的心里有个底儿,该准备一下就准备一下,别到时候让警察打个措手不及。” “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喽?” 齐华轻笑出声:“那倒是不用,不过二十万,少一分都不行,我希望今天就能够到我的账上,不然我真不敢保证警方还会知道些什么。何总应该听说过那个沈沉吧,今天可是他亲自来找我的。” 何川在电话那头呼吸声都重了:“好,这钱我给,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林城,否则的话……” “何总,你不必威胁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齐华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何川的办公室里,他气急败坏地将手机给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老大,要不我亲自去把他给做了!”身边那保安清理着地上的手机残骸,嘴里说道。 何川瞪了他一眼:“之前你就说要做了他,可最后呢?” “当时不是突然警察就出现了吗?还没机会下手呢。” 何川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坐回到躺椅上:“算了,现在不能再动他了,警方已经盯上了他,如果这个时候他出什么事他们一定会猜到是我们干的。打二十万到那小子的账上,然后我要你亲眼看着他离开林城!” “好的。”那保安就准备退下,何川又叫住了他:“贸易公司那边的事情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应该不会。” “警察已经把我给盯上了,告诉底下人,这段时间都消停下吧,然后把自己的屁股都给我擦干净了,千万不能让警方抓住什么把柄。” 何川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齐华并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主呢,原本自己只是想要转移警方的视线,祸水东引的,谁知道齐华居然以此来要挟自己,早知道齐华提出拿钱离开林城的时候就该答应他的。 何川的心里很是苦涩,自己这分明就是走了一步臭棋,非但没能够祸水东引,相反的还引火烧身。 他不确定齐华对自己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这才是让何川最担心的。 沈沉他们回到了局里,他把肖秋水和罗森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这个齐华你们怎么看?”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罗森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何川的问题很大,之前那两个人分明就不是问路的,我猜应该是何川的人,如果当时我们出现得再晚一些齐华很可能会吃大苦头。” 沈沉点点头,肖秋水说道:“齐华没有和我们说实话,他说到何川的事情时应当是有所隐瞒的。现在回想起来,昨天他去找何川,最后不欢而散,他应该是去找何川要钱的,他之所以不把知道的事情老实地告诉我们就是想用它来做筹码,从何川那儿讹钱,这也正是为什么何川要派人来对付他的原因。再巧不巧的,我们突然出现将那两个人给吓走了,倒是无形中帮齐华解了围。” 沈沉点上支烟:“这个齐华不是省油的灯,他很会借势,在我们与何川之间他可是游刃有余,假如之前何川拒绝了他的讹诈,那么这一次很可能会答应他。” 罗森有些不解:“为什么?” 沈沉说道:“因为我们给了他压力,不过我们目前没有一点证据证明他有违法犯罪的行为,那么齐华就变得重要了,假如齐华真拿着他的什么把柄的话,齐华就很有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肖秋水摇着头说:“头,有一点我真就想不明白了,是何川把齐华的事情告诉我们的,他如果不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齐华的存在,他为什么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沈沉皱眉,这个问题他当然也是想过的,这可不是简单的狗咬狗一嘴毛,这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罗森说道:“或许何川在把齐华抛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齐华握着他的把柄。” “有这样的可能,当然,也还有一另一种可能,就是何川把他抛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何川知道我们查的是那个微型摄像机的事情,那么他就会认为这事儿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肯定也猜到了我们可能正在查某个刑事案件,其中就涉及到了这个微型摄像机,他呢,为了不被警方盯上,就必须得交代清楚那些微型摄像机的去向,所以他把锅甩给了齐华。” 罗森说道:“这也不算是甩锅吧,齐华真偷了这些摄像机的。” 沈沉自然不会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道:“可他没想到齐华的应该这么激烈,而且会突然向他进行讹诈,齐华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打了何川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的话,齐华为什么要这么做?单单是为了讹钱吗?” 肖秋水和罗森都不说话了,屋子里三杆烟枪儿,一下子烟雾就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杨郑推门进来,看到这架势忙去把窗子给打开。 “小杨,有什么事吗?”沈沉问道。 杨郑说:“傅队打电话来,说是杜仲平出事了!” 沈沉愣了一下,杜仲平出事了? “怎么一回事?” 杨郑苦笑:“他让黄毛带人打了闷棍儿,伤得不轻,已经住进了医院。” 沈沉马上就联想到了之前黄毛带人去讹蔡娟的钱,杜仲平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差一点就打了起来,如果不是傅洪及时赶到的话,杜仲平那性子说不定就会犯浑。 原本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没想到黄毛竟然咽不下这口气,带着人把杜仲平给弄成了重伤。 沈沉对肖秋水和罗森说:“把齐华和何川盯紧了,弄不好你们这次能够拉出一条大鱼来。” 肖秋水担心道:“可是头,我们自己的案子怎么办?” 沈沉看了他一眼:“何川买的那批摄像机都查清楚了?还有,你就不觉得他狗场里用的那些摄像机好像并不是他网购的那批吧,我们在他的监控室里看到的画面可是很清晰的,你觉得他网购的那种二百多的微型机能够达到那样的效果吗?” 沈沉说完,没有管僵在那儿的肖秋水和罗森,跟着杨郑离开了办公室,直接赶往了省医。 来到了医院,傅洪告诉沈沉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杜仲平的手臂和左腿的胫骨被打成了骨折,已经进行了处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杜仲平看来只能躺在医院里了。 黄毛和他的几个手下已经被派出所给抓了起来,他们就是单纯为了泄愤。 正文 第48章 (卷一:幻想杀手)精神病证明,大哥翻脸 杜仲平躺在病床上,蔡娟在一旁哭得泪人似的,蔡萍在一旁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杜仲平被黄毛带人给打伤的事情蔡娟已经知道了,她说都是因为她杜仲平才招了这祸,杜仲平此刻已经醒了,看着蔡娟这个样子他说道:“哭什么呢,我没事,不就是点皮外伤,受了点疼痛嘛,过几天就好了的。再说了,那些人不都让警察给抓起来了?” 他越是这么说,蔡娟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蔡萍拿起纸巾给蔡娟把眼泪擦掉,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蔡娟羞红着脸嗔道:“小丫头,胡说些什么呢!” 原来蔡萍见自己的母亲与杜仲平这么深的感情,便说杜叔叔都这样了,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在蔡萍的心里杜仲平早就已经是她们母子的亲人,这样的一个人做自己的父亲她还是很乐意的。她与很多同龄人不一样,她并没有因为杜仲平的职业而看不起他,她知道,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杜仲平的话,她们这个家不可能维持到今天,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还能够活着也不一定。 她的心里很清楚,蔡娟的心里是有杜仲平的,不然她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难过。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蔡娟早已经止住了哭,眼睛却仍旧红肿。 她看到来的是沈沉和傅洪他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傅队!” 她只认识傅洪,并不认识沈沉。 傅洪指了指沈沉向蔡娟做了介绍。 蔡娟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礼貌地和沈沉打招呼,他没想到沈沉这么年轻就是刑警大队长了。 沈沉把手上的果篮放下,蔡娟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了,这怎么好。” 沈沉笑笑:“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和杜大哥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来看看他是应该的。”杜仲平也很是感动,他说道:“沈队,你们也太客气了。” 蔡娟知道警察来找杜仲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谈,于是拉着蔡萍出了病房,还顺手关上了病床的门。 “沈队、傅队,你们这是……”杜仲平也有些心里不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沈沉轻轻摁住了他的肩膀:“躺着吧,别乱动。” 杜仲平叹了口气,沈沉说道:“黄毛他们已经抓住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杜仲平却摇摇头:“虽说刚发生这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是火大,但是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那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乱来!” 沈沉和傅洪又怎么不知道杜仲平说的那个人是谁呢?杜仲平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只是他,就连沈沉与傅洪的心里都有着一个不好的预感,那个凶手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了,而他的目标肯定就会是黄毛。 杜仲平说:“这小子固然可恶,可是他罪不致死是吧?所以沈队、傅队,一定不要让这小子有什么事,不然的话我这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龙学军,他看到手脚都打着夹板绷带的杜仲平时,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狗家巴的,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杜仲平看着龙学军这样子,喝道:“行了,急什么眼啊,我这不还没死吗?” 龙学军这时才看向沈沉和傅洪,龙学军说道:“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的,不然没完。” 傅洪可不惯他这德行:“我们需要给你什么交代,人已经抓起来了,怎么处理自然有法律,龙学军,你给我消停些,别干什么傻事。” 龙学军轻哼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我怎么就忘记了,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这事儿那个人肯定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就看着他会怎么做。” 沈沉有些无奈,他们能够想到的事情龙学军自然也能够想到。 “那你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沈沉对杜仲平说,他们再在这儿坐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队里可是还有着一大摊子的事情呢。傅洪自然也跟着沈沉离开,他不怎么待见那个龙学军。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黄毛不管怎么样,先关十五天是肯定了的,如果真定个故意伤害罪的话,少不得还会吃几年牢饭,至少他在里面应该是安全的。”傅洪说。 沈沉没有说话,傅洪说得没错,黄毛干的这些事儿还真能够让他好好喝上一壶地。 傅洪自己也开了车来的,和沈沉一起来到停车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傅洪接听电话,只几秒钟就听到他对着手机大声叫道:“不是说不许保释吗?你们知道不知道他犯的是什么事儿,故意伤害,将人打成了重伤,重伤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别说是拘留十五天,就便是判他个三、两年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傅洪一面说,一面骂骂咧咧地。 直到他挂了电话沈沉才问他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傅洪说道:“黄毛被保释了,是他父亲弄的,不只是保释黄毛还给他弄了一份精神病的证明,证明黄毛有精神病,这样一来他就能够躲避法律责任了。” 沈沉也沉下了脸,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棘手了,黄毛在里面的话相对来说会很安全,可他这么一弄,天知道那个凶手会怎么对付他。” “这叫什么,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傅洪恨恨地说。 沈沉苦笑,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却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原本他以为黄毛最少会在里面关上十五天,那样的话他们有时间做准备,可是现在黄毛竟然用这样的手段给弄出来了,那么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老傅,抽调警力,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黄毛!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另外,丁小满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傅洪回答道:“没有,丁小满每天按时上下班,下了班哪都不去,直接就回了家,窝在家里,不过他的生活不太健康,几乎每天都是点的外卖,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技术宅。” 说到这儿傅洪抬起头来看向了沈沉:“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万一凶手不是丁小满的话,那么我们不是白费劲了吗?再说了,丁小满看了去文文弱弱的,他能够干得过黄毛?” 沈沉抿着嘴:“先盯着吧。” 黄毛被接回了家,才进屋就被他父亲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黄毛的母亲忙上前拦住:“你疯了,哪有你这么打儿子的?” 黄毛父亲恨恨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就是你给惯的,你看看他现在哪还有一点人样?居然把人家打成了那个样子,你知道不知道,重伤意味着什么,律师说了,就凭这重伤人家告你一个故意伤害罪一告一个准!你以为只是拘留十五天那么简单,说不定得判你个三年五载,你这辈子就完了!” 黄毛垂着头,他不敢吭声,他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黄毛的父亲坐在了沙发上:“从现在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要让我知道你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黄毛应了一声,赶紧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的父亲,另一个就是六哥,阚老六。 他却不知道,此刻阚老六也是一肚子火,阚老六听说黄毛带着人去打了杜仲平的闷棍,心里也是一惊,他可是在傅洪那儿拍了胸脯的,保证不会再去找杜仲平的麻烦,可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傅洪指不定会有什么动作。 阚老六名下的几个产业都不怎么干净,背地里也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黄毛这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啊!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那个连环杀人案他可是听说与杜仲平有些关系,但凡与杜仲平有冲突的人都是凶手的目标,虽说这事儿是黄毛干的,可谁都知道黄毛是跟着自己混的,这万一那凶手认为这都是自己的意思的话那么自己不就危险了? 他的心里把黄毛和黄毛的家人都问候了一遍。 一方面是警察可能会来找麻烦,另一方面他阚老六虽然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现在已经慢慢在上岸了,他比以前要惜命得多。 而且谁愿意死得不明不白? 在听到杜仲平被打成重伤进了医院之后,他不管走哪都要带那么三、五个人,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江湖他敢老六是越混越胆小了。 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黄毛打来的。 “你小子还敢给老子打电话,老子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别再去找那杜瘸子的麻烦,你就是不听,你就那么想找死吗?想死别拉着我,黄毛,从现在起你他娘的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再在老子面前出现,不然我见你一次弄你一次,弄死你!”阚老六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阚老六对手下人说道:“以后你们少搭理那个黄毛,更不许他到我这里来,听到了吗?”手下人不明所以,一愣一愣的,不过当看到阚老六那阴沉的脸时,他们都大声回答着听到了。 黄毛没想到自己的大哥都不管他了,他的心里很是郁闷,他一直都没有咽下这口气,不就是一个清运垃圾的死瘸子吗?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就赔一点医药费,自己的老爹是有能量的,就算真是什么故意伤害罪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没事人一样。 黄毛想到这儿不禁又得瑟了起来,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家里老实呆着? 听到父亲说有急事要回单位去黄毛马上又来了精神,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准备出门,他母亲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 黄毛说道:“出去玩啊,你们该不会真要把我关在家里吧?万一我被关成了抑郁症怎么办?万一我要是想不通直接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了你们可就没有儿子了!”黄毛知道自己的母亲很紧张他,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 黄毛的母亲确实被他的话给吓着了,她松开了手,嘴里却说:“你爸说了,这段时间必须呆在家里,你的案子还没完呢,要是让警察知道你……” 没等他母亲说完,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说这么多烦不烦啊,你不觉得你很像唐僧吗?”在这个家里,他只怕父亲,母亲一直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的,不管他惹了多大的祸从来都没有大声说过他一句,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他父亲和母亲好几次吵打到差点要闹离婚的地步也是因为他。 “砰!”门被关上了,黄毛的母亲一声叹息,追过去打开门:“记得早点回来。” 正文 第49章 (卷一:幻想杀手)伪装,离开与第二目标 黄毛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他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 掏出手机来打给几个狐朋狗友,可这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却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他知道一定是这些人惧怕阚老六,自己这次真把老大给惹火了。 黄毛的心里很是不忿,自己这个老大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说好的笑傲江湖呢?说好的快意恩仇呢?真是江湖越混胆子越小,这样的老大不跟也罢。瞬间,阚老六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在黄毛的心里坍塌了。 手机响了,黄毛心里一喜,看也没看就接了。 “臭小子,又给老子跑出去鬼混了?你真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呢!赶紧回去老实呆在家里,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电话是他父亲打来的,听到电话那头父亲那暴怒的声音黄毛的心里也是一颤,吓得他赶紧挂断了电话。自己好容易才跑出来,想让他回去那是门都没有。 他索性把手机给关机了。 “猛哥,这小子这是要去哪啊?”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路边,车里黄猛和一个年轻人坐在前排,黄猛点上了一支烟,摇摇头:“不知道,这小子反正很能作,说是个坑爹货。” 年轻人叫朱铭,从警察学校毕业没多久,现在还在实习期。不过人倒是很机灵,跟着黄猛也办了好几桩案子。 朱铭听黄猛这么说,笑道:“不过我挺佩服他父亲的,才进去就把他给捞出来了。” “捞出来不一定就是好事,说不准……”黄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一下子把烟头给扔掉,发动了车子,因为他看到黄毛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朱铭也不敢再扯这些闲篇,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黄毛这是要去哪? 只见出租车竟然朝着出城方向去了,黄猛打了个电话给傅洪。 很快沈沉便接到了傅洪的电话,沈沉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丁小满在什么地方?” “今天是周六,丁小满休息,一直宅在家里的。” 傅洪说着又补了一句:“头,我们是不是弄错了?”他不只一次提出这样的质疑了,因为在他看来丁小满就是一个很纯粹的技术宅,怎么可能去杀人?就那小身板,可能吗?而且盯了丁小满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动。 负责盯着丁小满的警察叫韩剑鸣,二十七、八岁却也算是个老警察了,二十一岁就加入了警队,一直都在刑警队,有着相对丰富的刑侦经验,跟着他的还有一个警校实习生。 此刻傅洪来到了韩剑鸣的车边,拉开车门进去,他一边还和沈沉通着话。 沈沉说道:“盯着吧,黄毛那边也让黄猛盯紧别丢了,看看他到底去什么地方,你再安排一组人跟过去,一定要确保黄毛的安全!” 傅洪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傅洪问韩剑鸣,韩剑鸣掏出烟来,递给傅洪一支,帮他点上,自己才点了一支:“老样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窝在家里,中午的时候点了一个外卖,不过半个小时前又有外卖员送东西来。” “哦?”傅洪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钟,对于这些坐办公室的白领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些小资喜欢喝下午茶,什么奶茶加甜点那些。 傅洪的目光落在了车上的那个小平板上,那是他们特意在丁小满家门口安装的一枚摄像头,是趁着丁小满不在家的时候装在走廊上的,只不过装得很隐蔽,轻易不容易发现。 傅洪拿起了平板,回放了一下。 接着傅洪的脸色微微一变,韩剑鸣有些不明白傅洪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他问道:“傅队,怎么了?” 傅洪递过去:“你自己看!看一看四点时候的这个外卖员。” 韩剑鸣愣了愣,接过来看了差不多两分钟,他不停地划动着时间条,然后抿了抿嘴。 “这个外卖员从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你守在外面见到他进去了吗?”傅洪的话问得韩剑鸣有些哑口无言,他自己也发现了,四点钟时从里面出来的那个外卖员根本就没有进入楼里的记录,包括丁小满家外面走廊上也没有拍到外卖员来时的画面,只见到外卖员离开。 “糟糕!”韩剑鸣也吓得脸都白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想不明白的话,那么他就是猪脑子了。傅洪瞪着韩剑鸣,又扭头看向了那个警校实习生:“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警校实习生有些委屈:“我,我一直都盯着门口的,没看到有什么可疑啊!” 韩剑鸣说道:“傅队,责任在我,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会伪装成外卖小哥的样子离开,我还以为他只是点了份外卖。” 傅洪有些气不过,喝道:“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去看看他到底在没在家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要去核实一下的,毕竟那个监控画面里只是出现了一个穿着“饿了吧”外卖工装的人影,看不到面部,也不能百分百肯定那个人就是丁小满。 韩剑鸣应了一声,然后领着那个实习生就往楼里跑去。 傅洪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打给了沈沉,听筒里提示着,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他只得先挂了。 一分钟后沈沉的电话就进来了,傅洪把这边的情况和沈沉说了一下,免不得又在电话里对韩剑鸣批评了两句。沈沉却不以为然,相反地,傅洪感觉沈沉再着几分欣喜,沈沉说:“行了,不怪他们,虽说他玩的只是小伎俩,但却十分的管用,别说是韩剑鸣了,如果不是十分留意,谁会注意一个出入的外卖员呢?这是身份的惯性认知造成的一种松懈。” 傅洪说道:“也就是说丁小满已经离开了至少半个小时了,他离开的时间与黄毛从家里出来的时间相差也就不到一刻钟,黄毛出来没多久他也出去了,头,看来这其中应该是有所关联!” 沈沉笑笑:“你不是刚才都还在说我们的怀疑会不会错吗?老傅,好像最先的时候是你在说服我正确对待心理侧写,怎么现在你自己倒是开始怀疑起来了?” 傅洪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头,你说怎么办吧,我们这边把人给弄丢了,天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沉说道:“如果他的目标真是黄毛的话,那问题应该不大,你让黄猛那边小心一点就是了。我现在马上赶过来,你在那儿等着!” 沈沉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从局里过来最快也得四十分钟,傅洪猜想自己给沈沉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路上了。 “头,你该不会是早就已经算到了这家伙会离开吧?”傅洪瞪大了眼睛,他还真不相信沈沉能掐会算,沈沉却是点了点头,他说在知道黄毛离开家之后他就从局里出来了,而且他也猜到了傅洪的人不一定能够盯得住丁小满。 “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傅洪是老刑警,他也猜到了什么,只是还不能确定。 沈沉犹豫了一下:“我想到丁小满的家里去看看。” 傅洪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心里很清楚,要进丁小满的家里去那是需要有搜查令的,就这么去那可是违反规定的,弄不好就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头,这样不妥吧?”傅洪有些担心的说。 沈沉没有说话,靠在车门上,他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妥,可是他真有这样的心思,他想看看这个技术宅男的家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傅洪抿了抿嘴:“要不我去申请一下搜查令?只是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批准。” 沈沉摇摇头,他之前就去找过谭科,可谭科却拒绝开具搜查令,毕竟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搜查名不正言不顺。 傅洪说道:“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忍忍吧,别因为这事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沈沉有些不甘心,傅洪说道:“他不是已经动了吗?只要逮住了他你想怎么搜查就怎么搜查,那个时候可就师出有名了。” 沈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傅洪见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韩剑鸣和那个警校生也回来了,他们已经确认了,丁小满不在家,他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 傅洪让韩剑鸣联系交警部门,查一查道路监控,希望能够找到丁小满。 沈沉却说:“不用查了,如果他诚心要避开监控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你别忘记了他是干什么的,整个林城的监控他甚至比你我都要清楚。再说了,你觉得他会一直穿着外卖员的那身行头吗?” 傅洪一怔:“那怎么办?” 沈沉深吸了口气:“等等看吧,看看黄猛那边的情况。小韩,你们还是守在这儿,万一那个丁小满回来的话,记录一下他回来的时间。老傅,你跟我走!” 傅洪问道:“去哪?” “去找阚老六!” 听沈沉说去找阚老六时傅洪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沈沉说道:“黄毛是阚老六的人,虽说动手的人是黄毛,可谁知道凶手会不会把这账算到阚老六的身上?” 傅洪想想,沈沉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上了沈浑的小POLO。 阚老六如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他现在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在办公室里还有两个手下站在他的身后,而门口也站着两个守着办公室的门。 一整天他都缩在办公室,虽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办什么公,但他觉得躲在这儿安全。 “六哥,警察来了!”一个小弟进来轻声对阚老六说道,阚老六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心里很清楚警察是为什么来的,一定是黄毛打伤杜仲平的那件事儿。那事情说白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硬要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他瞎了眼,会收了黄毛那样的小弟。 他几步来到办公室的门口,脸上带着笑容:“傅队,您怎么来了?”接着他又看向了沈沉,连忙打招呼:“沈大队也来了?你们能够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他一个粗人居然嚼起文来,话说得不伦不类,惹得傅洪笑了起来,沈沉也在心里暗笑。 阚老六把二人请进了办公室,亲自为他们泡上茶,坐下后散了两支烟:“两位领导,你们是为了黄毛的事情来的吧,唉,我真没想到这家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大队,傅队,我向你们两个领导保证,这事情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真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上次的事情过后我就警告过他,千万别再惹事了,可谁知道他不听,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真的!” 正文 第50章 (卷一:幻想杀手)冯叔的电话,买命钱 阚老六害怕警察把自己与黄毛伤人的案子联系到一起,赶紧解释着,想要和黄毛撇清关系。 傅洪喝了一口茶:“阚老六,这茶不错嘛,今年的都匀毛尖?” “傅队厉害啊,这都品出来了?今年的明前茶,两位领导要是喜欢,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包些!”阚老六倒是很上道,傅洪却摆了摆手:“打住,别给我们来这一套,阚老六,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阚老六疑惑地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沈沉看了看阚老六身边的几个小弟,几人都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人,沈沉笑道:“阚老六,看来你是明白得很嘛!是不是也知道害怕了?” 阚老六跟着沈沉的目光才明白了沈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抬手抠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让手下出去,他亲自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二位领导,我可是听说但凡是与杜仲平有过冲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之前就死了三个,有这回事吧?”阚老六很是神秘地问道。 沈沉淡淡地问:“你是听谁说的?” “切,这事情外面可是传开了的,飞山街的那个霍卫兵是我哥们,我听说他就是得罪了杜仲平死的。” 傅洪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阚老六:“你阚老六混到今天可以说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怎么也会怕吗?” 阚老六尴尬地说:“傅队,看您说的,我那不是年轻时不懂事吗?现在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我早就已经改邪归正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正经的商人。” “哼,那天黄毛去惹事若不是你硬要往上凑根本就不会有你什么事,现在知道害怕了?还说什么改邪归正,你就是狗改不了那啥,阚老六,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给你一个教训,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仔细掂量清楚。” 被傅洪一顿训斥,阚老六却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今年快四十的人了,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这样混下去根本就一点前途都没有。别看外面的人怕他,但背地里也没少骂他咒他,甚至老婆孩子在外面虽然别人当着不说什么,可转过身同样会被唾弃。 “傅队批评得对,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沈沉吸了口烟:“我们来原本是想通知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过看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担心,这样挺好,不过阚老六,如果凶手真的找上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乱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让我们来处理,你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了。” 阚老六连忙应声,沈沉和傅洪没有多呆,起身离开,阚老六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当然,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弟。 送走了沈沉和傅洪,阚老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越想越是生气:“黄毛呢,这家伙在做什么?” 之前黄毛给他打电话,他直接就掐断了,现在心里有气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黄毛来。 “六哥,黄毛的电话打不通了。”身边一个小弟说,阚老六一惊:“这小子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联系到刚才警察来找自己的事情,阚老六心里越发地相信自己的判断,黄毛应该是出事了,或许下一个出事的人就是自己!难怪警察会找上门来特别提醒自己。 “这几天你们就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我去哪你们去哪,就算我去洗手间你们也必须得跟着,明白吗?”阚老六对几个手下说,虽然几人的心里有几分不情愿,可是在自己大哥的跟前他们还真没胆子说一个“不”字。 谁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呢? 看出有人心里有怨气,阚老六沉着脸:“怎么?不乐意啊!” “六哥,我可是才找了个女朋友,你说我要是天天都跟着你,她若是和别人跑了怎么办?”一个小弟一脸悲痛地说,阚老六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跟着你六哥好好干,六哥保证你们能够赚大钱,住大房子,讨漂亮媳妇,一个个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等过了这一关,六哥一定带着兄弟们好好赚钱。” 说着又补了一句:“这几天也不让你们白跟着,一人一天一千块,有几天算几天,六哥可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听到有实惠,这些小弟就都没了意见,一天一千块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从阚老六那个所谓的公司出来,沈沉说道:“这个阚老六是个人物,脑子倒是转得很快,不像黄毛,黄毛那家伙根本就是在作死。” 傅洪说道:“阚老六其实就是吃亏在没有文化,如果他多读些书,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人,希望这次的事情之后他能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重新做人。” 沈沉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沉子啊,是我,你冯叔!”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沈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父亲的那个老搭档冯虎的声音。 “冯叔!我听说你回林城了,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说……”沈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冯虎打断他道:“我就是知道你忙所以一直没有打扰你,林城发生的那两起恶性案件我已经听说了。沉子啊,作为你父亲的老搭档,老伙计,冯叔我得提醒你一句,破案重要,自己的安全更重要,别什么都冲在前面,明白吗?” 听到冯虎对自己的关心,沈沉的心里一暖:“谢谢冯叔。” “得,我也不耽误你公事,冯叔就是想告诉你,冯叔开了一家4S店,有空冯叔再去看望你妈,这是我的新号码,常联系。”冯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其实沈沉的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起,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时候。 挂了电话,沈沉轻轻地叹了口气。 傅洪问道:“是冯老虎?” 傅洪可是局子里的老人了,自然是认识冯虎的。 沈沉点了点头。 傅洪说道:“冯老虎挺仗义的一个人,当年你父亲出事,局里调查了很长时间没有进展,那个案子就被放下了,只有他坚持在查,只是后来他的一些手段违规,受了处分,他一气之下脱下了警服,下了海。我刚才偶尔听到他说开了一家4S店,看来他下海是挣到钱了。”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 傅洪问现在去哪,沈沉的电话就响了,是肖秋水打来的。 傅洪轻声说:“这个老肖,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忙着呢!” 沈沉接听电话,听肖秋水说了几句之后皱起了眉头:“哦?有这样的事情?” 电话那边肖秋水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沉想了想:“先看着吧,这样,我马上过来!” 等沈沉挂了电话,傅洪问道:“老肖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沉停下了车子:“你自己打个车走吧,老肖刚才来电话说,有人绑走了齐华,应该是何川的人。” 因为两个案子都会定期在专案组的碰头会上进行通报,所以对于肖秋水他们负责的案子傅洪也多少知道一些,他疑惑地说:“何川胆这么大?这个时候还敢对齐华下手?” “不好说,这个何川有很大的问题。” 说罢他把傅洪撵下了车,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肖秋水确实有些急了,齐华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人给带走了,而且是直接被带到了何川的狗场。原本他是想闯进去看看何川到底想搞什么名堂,可最后他还是给沈沉打了个电话,而沈沉的意思是等等看,万一他们闯进去何川并没有把齐华怎么着的话,接下来他们就会很被动。 其实这并不是何川的本意,只是今天齐华又打电话来要钱了,之前迫于压力,何川已经打了十万块给他的,可不曾想这小子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才隔了一天的时间,又打电话来让何川再给他打二十万,真当他何川的钱是水打漂来的?最后何川一咬牙,便让人把齐华给弄来了。 何川何尝不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了自己,这个时候动齐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相信齐华应该能够拧得清,知道自己在警方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看着眼前的齐华,何川恨得咬牙切齿:“齐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讹我,你真觉得我何川是好欺负的?” 齐华没有说话,而是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何川。 何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齐华:“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齐华说道:“用二十万买你自己的一条命应该很值得,不是吗?” 何川的心里一惊,他还是不明白齐华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够感觉到齐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不过何川可是老江湖,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你威胁我?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那些摄像机你到底拿去做什么了,你自己的心里没数吗?警察到底想要查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哦,那你说说,我用那些摄像机来做什么?”齐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何川嘴上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却并不知道。 齐华看着他:“想知道吗?” 何川没有说话,齐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齐华的目光看向了何川手下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 何川犹豫了一下,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几个保安有些迟疑,何川冷冷地说:“放心,在这儿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保安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门。 何川示意齐华坐下,齐华真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尹慧你知道吧?” 何川皱起了眉头,原先他是不知道什么尹慧的,可是这个案子在林城引起了轰动,猴子杀人的事儿也传得沸沸扬扬,他多少有了些耳闻。 齐华说道:“何总相信猴子真能杀人吗?” 何川眯起了眼睛,如果换作别人会把猴子杀人当成笑谈,可他是接触过动物的驯养的,就拿他养狗场里的狗来说吧,驯养得好的狗,确实可以帮着主人做很多的事情。 何川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齐华说道:“我刚才说了,二十万买何总您的一条命,应该是千值万值的,何总不会希望哪天也会像尹慧那样死去吧!” “你该不会是想说尹慧和那两个人都是你杀的吧?”何川有些坐不住了,这一刻他开始感觉到了齐华的恐怖。 齐华淡淡地说:“从你把我卖给警察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的,原本我想让警察敲打一下你,可是你呢,不开窍。” 何川盯着齐华,就像看一个魔鬼:“你就不怕我把钱给了你再去告诉警察,你就是那个连环杀人凶手?” “怕,所以现在我反悔了,那二十万我不要了!” 正文 第51章 (卷一:幻想杀手)一死一昏迷,何川疑涉毒 沈沉和肖秋水领着几个警察来到了养狗场的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肖秋水沉下了脸:“让开!” 领头的那个保安见肖秋水的态度很是严厉,心里也有些怯意,但老板交代的事情他却不敢不照着做:“肖队,我们老板正在和人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还请你们在这儿等一下。” 肖秋水冷冷地说:“如果我们非要进去呢?” 那保安心一横:“如果你们非得要往里闯的话,我会打电话报警,当然,如果肖队是带着公务来的,那么请肖队出示一下搜查令。” 肖秋水没想到一个保安竟然把他给难住了,有心要发难,可是却根本不占理。 沈沉把他拉到一旁,然后上前对那保安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老板不是在谈事嘛,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他,你让我们进去,我们到他办公室外面等着。” 那保安是见过沈沉的,知道他是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之前他已经得罪了肖秋水,这会再把这个沈沉给得罪了就不太明智了。 况且人家也说了,只是去何川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也不算难为自己。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让沈沉他们进去了。 沈沉还真就让肖秋水他们一起等在何川的办公室门口,守在办公室外面的是何川养狗场里的七、八个保安,他们拦住了何川办公室的门。 沈沉就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面,抽着烟,神情很是淡然。 肖秋水站在他的身边,低下身子轻声说:“头,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沈沉有些无奈:“不然呢?” 肖秋水有些不忿地说:“这个何川不知道他自己在玩火吗?” 就在这个时候,何川的屋子里面发出了惨叫声,不是一声,是两声,一前一后,中间只隔了几秒钟。 沈沉“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而守在门口的保安也吓了一跳,为首那个根本就没有犹豫,转身就推向办公室的门,几个保安跟着他冲了进去,沈沉他们的动作自然也不慢。 才进办公室的门便看到何川倒在地上,在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支针管,针管里的针剂已经空了,应该是被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而齐华也歪头瘫在沙发上,在他的脖子上也插着一支针管,不过里面的针剂明显还剩下不少。 保安就准备上前去扶起何川,肖秋水忙让手下的警察把保安们拦住。 “别乱动,别把现场给破坏了!”肖秋水对着几个保安大声说。 而此刻罗森已经蹲了下去,先是探了下何川的鼻尖,然后又摸了下颈部的脉搏,他看向肖秋水摇摇头:“已经死了。” 沈沉则是快步到了沙发边上,一下子拔掉了齐华脖子上的针管,检查了一下齐华的情况:“还有气,马上叫救护车!” 何川手底下的几个保安彻底地慌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首那人问肖秋水:“肖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肖秋水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你们拦着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你不说倒忘记了,你们这样阻拦我们进来难不成是怕我们撞到你们做的好事?” 那领头的保安被肖秋水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人家警察现在可是怀疑这事儿和他们有关系,刚才自己带着人拦着这些警察,这回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肖队,不是这样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肖秋水指着门口:“出去,别在这儿影响我们的工作,另外,你和你的人一个都不许走,一会我们的人来了会带你们回去。” 几个保安都呆住了。 几个保安离开了何川的办公室,肖秋水来到沈沉的身边:“头,他怎么样,会不会死?” 沈沉摇了摇头:“不知道,目前还有口气,希望他能够坚持到救护人员赶到吧,目前不能确定他到底被注射了多少药剂,以及这药剂的成分与药物的纯度。现在人已经昏迷了,能不能醒过来还真不好说。” 肖秋水也是心急,忙对罗森说:“赶快再催一催!” 大约十分钟后救护车终于到了,好在齐华还有呼吸,带队的医生是省医急诊科的方逑,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齐华的情况,皱着眉头:“他的情况不太好,目前我也没有什么救治的办法,只能先把他送回医院再看。” 也没有耽搁,直接就把齐华送上了救护车,沈沉让肖秋水留下处理这儿的事情,结束了再在医院碰头,他自己则开着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齐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负责抢救的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当听到疑似氰化物中毒的时候心里也是一紧,他让化验室赶紧对剩下的那支针筒里的药剂进行化验,要进行针对性的救治就必须弄清楚那药物到底是些什么成分。 好在省医的设备先进,又有着一流的人员配备,很快检验结果就出来了,药剂中含大量的含氰苷,应该是从苦杏仁与木薯中提纯,不过纯度不算太高,但这样一针管的含氰苷注射进人体里同样会导致被注射者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 沈沉坐在手术室的门口,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件事情。 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凶手应该和杀害尹慧、洛金城他们的是同一个人,应该也是驱使驯养的猴子作案。只是沈沉有些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对何川和齐华下手! 猴子应该是先攻击的何川,第一声惨叫是何川发出的,接着猴子才攻击齐华,齐华发出了第二声惨叫,也就在这个时候,养狗场的保安冲了进去,按着肖秋水之前提出的扎针的和推药剂的应该是两只猴子的话,那么第二只猴子还没来得及将药剂全部注射进齐华的身体就被吓跑了,不然的话齐华也会如何川一样挂掉了。 只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他们与尹慧也有关系吗? 沈沉的头有些大,他有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肖秋水处理了养狗场那边的事情马上就赶到了医院。 “都弄好了?” 两人走到了外面的花坛边,肖秋水递给沈沉一支烟,沈沉接过来点上,肖秋水才回答道:“嗯,罗森在那边盯着,那几个保安已经先把他们带回局里了,先晾一晾,另外养狗场那儿我们也在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齐华的情况怎么样?” 沈沉叹了口气:“不乐观。” “我检查过何川的办公室,猴子应该是从后面的那扇窗子进来的,那扇窗子的纱窗被打开一条缝,我看了下,大小正好能够钻进一只猴子。不过我就纳闷了,凶手为什么要对他俩下手呢?” 沈沉没有说话,闷头抽着烟。 肖秋水又道:“头,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沈沉看了看他:“你觉得呢?” 肖秋水摇摇头:“不知道,按着之前凶手出手的规律,他所针对的都是与尹慧有染的人,可何川好像与尹慧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他甚至在尹慧案之前都不知道尹慧是谁,至于说齐华,他就更不可能与尹慧有什么关系了。” “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沈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肖秋水看向沈沉,他脑子里却在想沈沉说的奇怪在什么地方,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 “何川的人带走齐华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也就是说包括齐华自己都不会想到何川会派人来把他带走,可凶手却早就准备好了两副针剂,明显是有备而来!”沈沉说完,肖秋水也是一怔,他还真就没有想到这个,他抿了抿嘴,猛地吸了口烟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沉又说道:“只是不知道齐华是运气好呢还是……” 肖秋水问道:“你怀疑齐华?” 沈沉没再说话。 终于,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灭了,肖秋水和沈沉上前去,负责救治的医生取下口罩:“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也是运气好,如果再晚送来一个小时估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不过现在他还在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是未知数了,也许就在这一天两天,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又或者再也醒不过来。” 听医生这么说,肖秋水有些急了:“那怎么行,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问题要问他呢!” 医生苦着脸:“我们已经尽力了,能够保住他的这条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肖秋水还想说什么,沈沉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对医生说道:“方医生,谢谢了。” 方逑摆了摆手:“也亏得那含氰苷的浓度不是太高,否则就他摄入的那个量怕是早就死了。” “方医生,你是说他的注射量也不少?”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所以我说这小子命大,运气好呢。如果当时不是你们在现场的话,搞不好他就真的没救了。” “谢谢你了,方医生。” 医生走了,齐华也被送进了病房,肖秋水留下了一个警察在这儿暗中保护齐华,他让那警察在齐华醒来的第一时间立即通知他。 回到局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刚进办公室便看到了杨郑在整齐着资料,沈沉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杨郑说:“马上就走,哦,对了,谭局让你一回来就马上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沈沉来到谭科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谭科的声音传来:“进来。” 沈沉走了进去,谭科从办公桌旁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指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沈沉坐下。 “何川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沈沉,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谭科说话间扔过来一支烟,沈沉没有马上点上,放在鼻尖嗅着,嘴里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情出得有些蹊跷,作案的手段与杀害尹慧的凶手如出一辙,但又有些不一样,之前的凶手杀的都是与尹慧有关系的人,可这一次凶手的目标似乎与尹慧扯不上什么关系。当然,也不是绝对的,至少何川在微型摄像机这件事情上还是存在不小的疑点的。” 谭科点点头:“我听说你让肖秋水在查何川?” “嗯,当初是因为我们觉得何川与齐华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齐华应该是握住了他的什么把柄,所以才想着要调查一下。” “你看看这个!”谭科把一个档案袋递给沈沉,沈沉取出卷宗仔细地看了起来。 谭科在一旁说道:“这是禁毒大队那边送来的,他们怀疑何川可能和林城出现的一些新型毒品有关系,只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他们的人几天前才开始盯何川这条线,却不曾想到河川居然就出事了。” 正文 第52章 (卷一:幻想杀手)抓壮丁,老搭档和供应链 沈沉看得很仔细,不过卷宗里却没有多少的干货。 “现在何川死了,他们那边很恼火,对你可是有着不小的意见呢!”谭科笑着说。 沈沉一脸的无辜:“谭局,这事怎么能够怨得了我们呢?就算我们不出现,何川也一样会出事的。” 谭科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沉这话说得没错,不过他还是说道:“这样,你看你在侦办尹慧案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兼顾一下对这个案子的调查。” 沈沉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想抓我的壮丁?” 谭科笑道:“行了,对于你来说这不过是小事,再说了,这个案子你一直在接触,对于何川的事情你了很了解,就算是帮他们一个忙呗,他们那边的人手也不足,体谅一下吧!” 沈沉有些无奈:“既然谭局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推辞,不过等这案子破了必须得让老唐请我们的人吃顿大餐!” 谭科拍着胸脯:“没问题,我一定让他请你们吃大餐,他不请我谭科请!” 接着谭科的话题又岔了回来:“对于何川的死你怎么看?” 沈沉抿了抿嘴,想了想说道:“其实原本我怀疑是齐华干的,可是现在看来齐华好像也是受害者,当然,并不排除齐华施苦肉计的可能,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赌得是不是有些大了,他难道就不怕到时候自己把命都给搭上么?” 谭科听完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呢?你还坚持认为是齐华干的吗?” 沈沉苦笑:“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了,只是这事情太诡异了。凶手怎么会知道齐华要去养狗场的,怎么就事先准备好了两支针剂?还有就是杀人的顺序是怎么确定的,是事先确定好的还是猴子随机的?如果是后者,那么我的推断就错了,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齐华自己也中了招,我听医生说,他也被注射了一定量的针剂,若是再多一点的话他现在已经下去陪何川去了,假如真是他干的,那么他是想与何川同归于尽吗?” “所以最后你还是没有确定?”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回答。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谭科问。 沈沉回答道:“我想去见一见齐华的父亲,如果齐华就是那个凶手的话,那么他驯猴的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一般这样的手艺都是家传,或许他父亲那儿我们能够找到一点突破口。” “去吧,记得刚才我说的那个事情,那边已经能够确定何川应该是林城新型毒品的供货人,但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进货,又是通过什么渠道销售的,那些货又被他藏在什么地方,这些你一定要搞清楚。” 沈沉回到了办公室,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脑子里还在想着何川和齐华的事儿。 何川手下的保安已经交代,当时齐华说有事情要和何川单独谈,何川就把他们全都打发到了外面去,屋子里就只有何川与齐华两个人,到底他们谈了些什么,最后又是怎么出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肖秋水自然也问到了关于养狗场的一些事情,几个保安都说不清楚,肖秋水决定在领头的那个保安头目身上做文章,可那家伙明显有着很丰富的经验,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头,怎么还不回去啊?”肖秋水临走的时候见沈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推门问道。 沈沉正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走,你那边怎么样?” 肖秋水摇摇头:“那些家伙都是老油条,养狗场的事情他们一问三不知道。” 两人说话间就下了楼,肖秋水蹭着沈沉的车回去。 “对何川贸易公司的调查怎么样了?” 肖秋水回答道:“他的贸易公司有些古怪,你猜,他做得最多的是什么?” “什么?” “狗粮!他的公司每年都会进一大批的狗粮,其中少部分是他的养狗场自己消化掉了,大部分则是采取了分销制。” “分销制?” 肖秋水点点头:“没错,在整个黔州省一共有六十六个经销商,而且这些经销商竟然都是狗粮的专卖,也就是说,这些经销商的店里专门卖狗粮,神奇不?”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两只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 肖秋水又说道:“按说他那贸易公司单做狗粮的生意也没啥,但每年他进的那么多货只进分销点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怎么着也应该进入商超什么的,别小看了大商店和超市,那里有着很多潜在的客户。而且我们也查过了,同类的产品在市面上也有,甚至价格要远低于他们分销点的零售价。一袋好一点的狗粮,他们的分销点的价格要贵上七、八块钱,可偏偏奇怪的是,这些经销商的生意却并不差。” 沈沉问道:“进货渠道查了吗?” “查了,是林城的一家专门经营动物食品的公司,这家公司从前是省生物科技公司的下属企业,后来生物科技那边改制,公司就被推向了市场,让一个江南的老板给买下来了,何川的贸易公司是这家公司最大的客户。” “这家公司与何川有没有关系?” “目前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就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一直到肖秋水下车沈沉都没有再说什么。 肖秋水并不知道谭科和沈沉说的那件事情,虽然他知道何川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却没想过何川会是新型毒品的供应商。 狗粮! 这两个字一直浮现在沈沉的脑海中,他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点什么,可是却并不真实。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打开门,他看到母亲居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上前去,轻轻摇了摇邱玉珍,邱玉珍醒过来抬眼看是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回来了?”沈沉叹了口气:“妈,不是说了不用等我的吗?” 邱玉珍却说:“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沈沉回答道:“你去见冯叔了?” “嗯,你冯叔还请我去小雅园吃了顿饭,冯叔现在发达了,自己开了个汽车店当了老板。”邱玉珍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沈沉父亲的遗像前,很有感触地说:“老沈啊,你的好兄弟,好搭档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沈沉轻咳了一声:“妈,冯叔和你说起我爸了?” “怎么会不说,想当年你冯叔为了你爸的事情可是下了大力气的,唉,只可惜他没能够查出害死你爸的凶手。”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扶住了邱玉珍:“时间不早了,妈,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 邱玉珍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冯叔问我你找女朋友了没有,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想给你介绍对象。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了,妈的年纪大了,再往上恐怕就无法帮你们带孩子了,所以得趁早,知道么?” 沈沉胡乱地应了一声,这个话题是他最头痛的,可是母亲却时不时就会提起。 听到母亲的房门关上,沈沉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母亲又逮着他说一番大道理。 沈沉肯定是睡不着的,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何川和齐华,还有就是狗粮。 沈沉坐了起来,找了纸笔,在纸上写下了狗粮两个字,然后又写上了何川那家贸易公司的名字,往下画了一些圈子,代表六十六个经销商,沈沉放下了笔,眯着眼睛看着这张纸,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他抓起了一旁的手机,给肖秋水打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头,你还没睡啊?”肖秋水有些无语,他可是刚睡着又被沈沉的电话给吵醒了。 沈沉说道:“你之前说何川公司下面的那六十六个经销商生意都不错?” “是啊,怎么了?”肖秋水有些不明白,沈沉大半夜一个电话打来就只是为了这个问题? 沈沉说道:“你觉得真有人会花高价去买他们的货吗?比市场价要贵出七、八块,仍旧能够有那么好的生意,而且六十六个经销商居然没有一家因为货物单一,价格贵而倒闭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当然觉得不正常啊,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那家给他们贸易公司供货的公司你们查仔细了吗?比如他们每个月进货是多少,出货又是多少?会不会存在出货比进货多的情况?” 肖秋水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道沈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一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所谓的狗粮销售根本就是个幌子,他实际上就是一个现金流的闭环。” 肖秋水有些跟不上沈沉的思维,他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头,你能说明白一点吗?” 沈沉说道:“不只是何川的那家贸易公司有问题,上游的这家供应商也有问题,贸易公司从他这儿拿货,然后在除了狗场外的六十六个经销商处分销,按你的话说,他们的货根本就没有进商超,而是走的直营店的路线,他们的销售价格也高于商超的价格,正常人谁会花这样的冤枉钱?好,就算是有这样的人毕竟也是极少数,那么他们是怎么把这些货又高价卖掉的呢?” 听沈沉说到这儿肖秋水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很可能是这家上游的供应商又以零售价把这些货给买回去,再以批发供货价又卖给那家贸易公司,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闭环。可是那个上游的供应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需要你去查了,我觉得这家上游供应商,也就是所谓的动物食品公司应该和何川也有关系,这样的闭环操作极有可能是在洗钱!” 肖秋水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何川还做着其他的生意,不过他的那些生意见不得光,所以他就通过所谓的狗粮生意来把那些钱给洗白喽?可他就不怕被查出来吗?这个闭环操作也太简单了吧?” 沈沉说道:“可如果在上游供应商的上面真有那么一家生产厂家,而且上游供应商与厂家之间也有着详细的交易记录,你觉得还好查吗?” 肖秋水愣住了:“不是,头,你能不能说得直接一点,简单一点,我这脑子睡得有些迷糊,好像不太够用呢!” 沈沉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意思,我相信在这之上肯定有这么一个厂家,也具有生产能力,只不过他们并不怎么生产,但账面上绝对是保持着生产状态的,这个厂家才是整个闭环操作的关键,因为只有这样,这钱才有花处,才能够真正达到洗钱的目的。” “行,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人去查。” “好了,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肖秋水苦着脸,这都已经打扰了,居然还说这样的光面子话儿。 正文 第53章 (卷一:幻想杀手)一夜无事,苦肉计与代价 结束了和肖秋水的通话沈沉并没有马上就休息,而是给傅洪又打了一个。 在医院的时候傅洪就已经联系过沈沉,告诉沈沉黄毛找到了,就在郊外他的一个朋友家里。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屋,他那朋友也是在道上混的,傅洪说那人是在郊区的一家夜总会里看场子,美其名曰说是保安,但也就是那种收保护费的。 傅洪亲自带了几个人在那儿盯着,倒也没出什么状况,只说是黄毛到那没多久又有一男两女也到了,反正一看就是和黄毛他们是一类人。 至于说丁小满则没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丁小满现在在哪儿,已经大半夜了,丁小满也没有回他自己的家。 所以傅洪的弦绷得很紧,他甚至怀疑丁小满是不是也在这附近,或者正在某处盯着黄毛,也许就连傅洪他们也被他给盯住了。 “老傅,辛苦了,你们换着眯瞪一下吧,别太紧张,我想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傅洪应了一声:“你赶紧睡吧,两个案子你都得操心,看把你累的,行了,挂了!”傅洪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他倒不是和沈沉客套,他心里很清楚,725专案组负责的两个案子哪一个最终都是着落在沈沉的身上,而沈沉这些天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特别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估计沈沉这一整个晚上都要失眠了。 沈沉确实没有一点睡意,但他还是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他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就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 他的脑子浮现出了很多人和事,有自己的父亲,有冯虎,有尹慧,还有杜仲平、龙学军、丁小满等等等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给弹了起来,迅速穿衣洗漱,然后飞快地下了楼,开着车往局里去。 该死,怎么就睡过头了呢?自己不是调好了闹钟的吗? 一面开着车子一面打了两个电话,分别是打给傅洪和肖秋水的,他已经习惯了随时给他们打电话,了解案情的进展。 傅洪告诉他,他这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黄毛他们聚到差不多凌晨五点就散了,不过看这几个人离开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估计应该是躲在这儿偷偷地“嗨”了一把,傅洪直接就把几个人都带回了局子里。 但丁小满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见他回自己的家,倒是有人看到一大早他就去了大数据中心,估计今天他值班。 傅洪按着沈沉的意思,并没有去惊动丁小满。 肖秋水那边开始着手调查何川公司的问题,他已经查清楚了,真如沈沉说的那样,那家动物食品公司的上游还真有一家动物食品加工厂,这家加工厂在平顺市,老板是当地人,除了经营了这家动物食品加工厂外还有一个饮料厂,他的两个厂子都很具规模,肖秋水已经让人去平顺了,打算先和这个老板接触一下,了解下它与那个动物食品公司之间的关系。 很快,沈沉就来到了局里,才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汪璐,汪璐就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食品盒子:“一定没时间吃早餐吧,给你带了一盒煎饺,都快凉了,赶紧吃吧!” 沈沉没有和她客气,坐下来就开干,一面吃一面问着:“厅里的事情忙完了?” “一点小事,渝城那边发生了一起特大案件,他们把案件的相关资料送了过来,希望我能够给他们做一个嫌疑人的心理侧写。” 沈沉没有多问,他是老警察了,心里清楚保密原则。 “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没想到凶手会突然对何川和齐华下手,不过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吗?”汪璐问道。 沈沉点点头,这件事情确实古怪,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凶手杀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汪璐问。 沈沉努力地咽下一个煎饺后说:“开始我觉得凶手的动机应该是杀人灭口,这应该和我们顺着微型摄像机这条线查到了这儿让凶手恐慌铤而走险。可是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在调查微型摄像机的时候,何川和齐华并没有太多的刻意隐瞒,而且他们彼此还暴露出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切都很真实,无论是何川还是齐华都没有在我们面前透露出凶手的一点信息,我们甚至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怀疑他们与凶手有什么交集。” 汪璐听了也点点头道:“凶手这一次居然失手了,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失手吧?” 沈沉听汪璐这么一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脑子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汪璐继续说道:“还记得刘元的死吗?” 刘元就死在唐四海的办公室里,那猴子行凶的时候旁若无人。 汪璐这是在提醒自己,猴子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了将齐华脖子上那针筒里的药剂全部注射到齐华的身体里! 汪璐是想告诉自己猴子并不会因为有人闯入受到惊吓而放弃它们的行动,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当时在附近有人在给猴子下达了某种指令?又或者,现在躺在医院的齐华有很大的嫌疑,这只不过是他自己导演的一场苦肉计。 沈沉摇了摇头,如果齐华真在演苦肉计的话,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方医生可是说了,如果那药剂再多一点,如果他被送到医院的时间再耽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话,他这条命也就没了,他是怎么知道警察会来的?如果警察不来,那么只是何川的那些手下,在发现何川和他都出事了的时候断然是不会想着第一时间把他送去医院的。 说不定他早就被何川手下的那些人给挖个坑埋了。 沈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汪璐也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沈沉提出的这一点确实很关键,齐华就算是在赌,那他赌的也太大了点,除非他知道警察已经来了。 “一会你准备去哪?” 沈沉回答道:“去见见齐华的父亲,我想我们对齐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在这之前警方对齐华的了解大多是从何川的口中,当然,肖秋水他们也侧面进行了一些调查,大致和何川说的差不多,但是他们却一次都没有到过齐华的家里,也没有去见过齐华的父亲,沈沉想去看看那个一直卧病在床的人,听听他对自己的儿子是怎么看的。 汪璐自然要求和沈沉一道去,沈沉没有拒绝。 大概十点一刻的样子,沈沉的车来到了护国路口,他们只能停车步行进去。 虽然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是正在施工的护国路却仍旧满是泥泞,汪璐穿着一身职业装,脚上踩的是一双中跟的皮鞋,看着这条烂路她皱起了眉头,这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去估计自己的鞋子和裤子就得被泥巴给裹满了。 沈沉笑笑:“要不你就留在车上等我吧。” 汪璐不干了,既然都已经来了哪里有留在车上的道理,她白了沈沉一眼:“我可没那么娇气,不就是把衣服弄脏了吗,回去洗不就是了。”说完她直接就跟上了沈沉的步伐。 很快他们来到了齐华家的门口,他抬手想要敲门,可是想想齐华的老父亲可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就算敲门他也不可能起来开门。 汪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犹豫着说:“怎么办?” 沈沉眼睛一亮,就在门头那儿摸索了一下,果然还真让他摸到了一把钥匙。 “你怎么知道这儿会有钥匙?”汪璐觉得很神奇,沈沉说道:“齐华是个孝子,听说他对自己的这个父亲很是孝顺,他进进出出的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父亲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开门,就算他有带钥匙的习惯,但也保不齐会有忘记的时候,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在门外放一把备用的钥匙,而最好放钥匙的地方就是这儿啊。” 汪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细想一下其实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够想到的。 沈沉拿着这把钥匙,在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虽然钥匙就摆放在屋外的,可是终归还是别人的家。 汪璐轻咳一声:“没事的,齐华现在这个样子,他的父亲总得有人照顾吧?我听说他们父子俩在林城根本就没有别的亲人,而且齐华与隔壁两邻的关系相处得并不好。”她算是给沈沉开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沈沉用钥匙打开了门。 这是老房子,进去就是一个小客厅,一左一右各有一间卧室,另外正对着的是厨房,在厨房旁边则是一个很小的卫生间。 屋子里有一股子霉臭味。 汪璐的手放在鼻子上,微微皱眉,沈沉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轻声叫了一声:“屋里有人吗?” “咳咳!”右边的卧室里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 沈沉和汪璐走了进去,屋子的光线很暗,沈沉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他们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男人也正扭过头来看着他们。 男人的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小,不过屋子里很安静,所以沈沉和汪璐能够听得很清醒。 “您是齐华的父亲吧?” 男人的面部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眨了眨眼:“齐华出了什么事了?” 沈沉和汪璐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个男人还很敏感,第一句话便是问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沉也没有瞒他,直接说道:“我们是林城市局刑警队的,齐华确实出了点事。” 接着沈沉就把齐华的事情大抵说了一遍,男人听得很认真,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耐心地听完之后他的眼里竟然有了泪光。 “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向局领导汇报了,这段时间我们会联系社工来照顾你,一直到你齐华醒过来。” 男人在声音有些沙哑:“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说混吃等死都是抬举我了,现在对于我来说吃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沈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出于人道主义,这事儿他们局里还真不好不管。 “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少不了人照顾的。”汪璐也说道。 男人又眨了眨眼:“他能醒过来吗?” 沈沉苦笑:“医生说他醒过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就说不准了。” 正文 第54章 (卷一:幻想杀手)漏洞,隐瞒和猴山 齐华的父亲听沈沉说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的时候他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从他的眼神中沈沉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在乎的。 之所以没有表现在脸上或许是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已经不受情绪支配的缘故。 “今天我们来还想向你了解些情况,当然,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换一个时间。”沈沉看着床上的齐光喻说道。 齐光喻是齐华父亲的名字。 “问吧。” “这是我们收集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你看看对不对。” 沈沉说是看,其实就是他口述,让齐光喻确认。 “你叫齐光喻,祖籍豫南,建国初期你父亲来到黔州省,七十年代末你父亲就病故了,那时候你十六岁,你顶替你父亲进了一家街道工厂,成为了一名普通工人。没多久,你母亲也去世了。”沈沉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床上的齐光喻,齐光喻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沈沉发现他眨眼其实就代表了点头,这应该是他与齐华之间的一种默契。 沈沉接着说:“八十年代初那个街道工厂倒闭了,你下岗了,这之后你靠着捡破烂维生,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十年,到了九四年,你用捡破烂攒的钱在黔灵山鸿福寺外面租了一个铺面,专门卖香蜡纸烛,借着鸿福寺的香火,你当时也挣了些钱,同时认识了你的妻子,两人结了婚,接着便有了齐华,只是齐华的出生却让你的妻子难产死了,接下来你们父子俩相依为命,靠着那个香火铺子你们的生活勉强维持了下来。” 齐光喻的目光变得深邃,听着沈沉的叙说,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这一生。 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汪璐心软,拿着纸巾走到床前替他把眼泪给擦掉。 沈沉却说道:“按说这些年鸿福寺的香火很旺,你的生意应该很好的,家里的条件也应该不错才对,可偏偏你却病倒了,而且得的还是这样的怪病,为了看病,家底给掏空了,甚至还欠下了一些钱,连那香火铺子齐华也给卖出去了。” 齐兴喻声音有些颤抖:“都是因为我,不然齐华也不至于这样。” 沈沉抿了抿嘴:“齐华很孝顺,我们了解到你生病以后他确实为你做了很多,作为一个儿子确实不容易。” 齐光喻的目光望向沈沉:“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你们既然把我们的底子摸得这么清楚一定是齐华犯了什么事了,对吧?” 沈沉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因为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想要在你这儿得到证实。” 齐光喻的眼神露出了戒备:“什么问题?” 沈沉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看过很多玩杂耍的,他们大多都是豫南来的,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耍猴儿,他们会训练猴子做很多的动作,那些被训练过的猴子可以进行精彩的表演。齐先生,你祖籍豫南,你父亲也是从豫南过来的,不知道你父亲懂不懂得怎么驯猴?” 齐光喻眯起了眼睛:“我听明白了,你是怀疑我家齐华?可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齐光喻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善。 沈沉叹了口气,他也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齐光喻这些,但这个问题又很重要。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汪璐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不过齐光喻却又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但凡是从豫南来的都会耍猴?” 沈沉低下了头,他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为齐华的事情出得太蹊跷。 齐光喻见沈沉不说话,他才又说道:“如果我父亲真有那本事就不会是进一家小街道工厂,而是去省杂技团了,当年一起从豫南来的会点这些手艺的不都去了省杂技团了吗?” 听齐光喻这么说,沈沉和汪璐也觉得有些道理,在那个年代,省杂技团自然比一家街道工厂要吃香得多,那可是铁饭碗,而且工资也不是街道工厂可以相比的。 沈沉还想说什么,齐光喻说道:“我有点累了。” 沈沉知道齐光喻这是在给他们下逐客令,沈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尽快联系社工来照顾你的。” 齐光喻转动着眼珠子:“我不需要照顾,你们不用费这个心了。”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汪璐却说:“我们能到齐华的房间去看看吗?” “请便!”齐光喻说完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与沈沉他们的谈话。 沈沉和汪璐退出了齐光喻的房间,两人走到了齐华的房间里。 房间倒是收拾得很整洁,沈沉和汪璐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不过在齐华的桌上有一个大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些饼干和水果。 “他这是准备拿去送人的?”汪璐提了一下,还挺沉的。 沈沉皱眉道:“送人就送这些玩意?” 汪璐也觉得不太像是送人的,谁没事会送人这种饼干啊。 “或许是留给自己吃的吧,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汪璐把袋子放回到了桌子上,不过她又“咦”了一声,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玩意儿:“这是什么?” 沈沉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个指节长短如筷子一般粗细的竹子做的小玩意,沈沉放到嘴里,便吹出声来了。 “这是竹哨子,我们小时候倒是经常见有人卖,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看这做工很粗糙,应该是齐华自己做的。”沈沉说。 他们却不知道,在另一个屋子里躺着的齐光喻在听到这竹哨声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睁开来了,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还带着几分恐慌。 沈沉和汪璐并没有在齐华的房间呆多久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他们也没再去和齐光喻打招呼,他们能够感觉得出,此刻的齐光喻对他们似乎也不如刚进屋时友善。 在他们看来这也很正常,他们怀疑人家的儿子,人家的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沈沉他们回到了车里,车子发动,离开了护国路。 回局里的路上,沈沉一直在想着与齐光喻的对话,他觉得齐光喻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汪璐的脑子里却是想着桌子上的那袋饼干和水果。 就这样,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安静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两人都同时开口了。 “你先说吧!”汪璐微笑地看着沈沉。 沈沉说道:“齐光喻在说谎,他的父亲应该是懂得驯猴的!” 汪璐不明白,沈沉解释道:“如果他父亲不懂得驯猴的话,他只需要否定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必须解释当年和他父亲一起来的那两个懂得训养动物的人都进了省杂技团,他是有意在强调这一点来作为佐证。当年从豫南来黔州的人不少,偏偏他就关注到了进省杂技团的那两个,而且还在这个时候特点强调。” 汪璐是学心理学的,沈沉这么一说她马上就懂了。 “你是说很有道理,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沈沉又说道:“还有他的香火铺可是在黔灵山上,黔灵山可是一座猴山。” 汪璐还真没联想到这一点。 “好了,我说完了,到你了。”沈沉冲汪璐道。 汪璐说道:“我还在想那一袋饼干和水果,如你所说,如果是送人的话那些饼干太便宜,根本就拿不出手,水果看上去也有些蔫巴,不是很新鲜,齐华是昨天出的事,这袋东西应该拿回来的时间不久,我可以肯定不是拿去送人的,还有你看那分量很重,我一只手根本就提不动呢!” 沈沉没有说话,他示意汪璐继续。 “所以我想,会不会他根本不是拿送人的,甚至也不是拿回来自己吃的,而是准备拿出去有某种特殊的用途!” 沈沉点点头,汪璐这思路没毛病。 汪璐又说到了那竹哨:“那哨子放在那袋子里,应该并不是随意放进去的,我想他应该是需要用那个竹哨,刚才你也说了,黔灵山是林城出了名的猴山,我就经常见到一些老阿姨自发地带着一些食物上山去喂养猴子,你说,他那袋东西会不会就是给猴子准备的?那竹哨应该是他与猴子之间早已经存在的一种默契,用来召集那些猴子的?” 不得不说,汪璐的想法虽然有些大胆,可是并不牵强。 “走,上黔灵山去!” 汪璐瞪大了眼睛:“现在?” “嗯,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齐华很可能经常到黔灵山去喂猴子,那么黔灵公园的那些管理员应该对他很熟悉才对,另外,他们家的香火铺原本就在黔灵山,说齐华打小就在黔灵山上长大也不为过,一个从小在黔灵山上长大的人,哪怕就算是祖上没有人会训养猴子,他对猴子的熟悉与了解也应该比常人更多些吧?” 这一下,沈沉的思路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汪璐也很是兴奋。 他们并没有走正大门,直接去了后山,因为从后山就有一条大路直接通往鸿福寺。 车子在后门被拦了下来,沈沉下了车,递给看守后门的管理员一支烟,然后和他攀谈起来。 和沈沉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管理员还真认识齐华,不只认识齐华,还认识他的父亲齐光喻,提起齐光喻管理员叹了口气:“唉,也是造孽,老齐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病呢,可苦了齐华那孩子。” 沈沉问道:“铺子盘出去以后齐华还经常上山来吗?” "来啊,怎么不来?他可是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不过大多是在晚上,拧着大包小包的,饼干、糖果、花生什么的来喂那些猴子,他打小就和这些猴子接触,甚至能够叫出一些猴子的名字,有感情呢!" “猴子还有名字?”汪璐有些惊讶。 “那些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沈沉眯起了眼睛:“齐华会驯猴吗?就是让猴子给他做事那种。” “这个不倒是不清楚,反正他能够和猴子打成一片,每次来那竹哨一吹,乖乖,那些猴子就全都来了,也是晚上,要是白天的话真会吓坏游客,那场面很壮观,就连我们面对这么多猴子都不敢挨上前去呢!” 这回沈沉与汪璐的眼睛都亮了,今天的收获还真是大! 正文 第55章 (卷一:幻想杀手)遗传,不遗传和闭环 肖秋水来到沈沉的办公室里,很不客气地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点上一支,然后又找了一个一次性的杯子,又从文件柜里取出一听茶叶来抓了一把放进去,在饮水机里接了水,他才在沙发上坐下。 “接到你的电话我赶紧就来了,头,真没想到,居然真是齐华。” 沈沉在电话里已经简单地把齐华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肖秋水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是很兴奋很激动的,如果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齐华干的,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二队负责的尹慧案即将告破。 不过很快肖秋水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如果凶手真是齐华的话,那么他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有些说不通啊!” 沈沉没有回答,抱着自己的茶杯,看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发呆。 其实他也在想着这个问题,齐华就管是想杀何川也犯不着把自己给捎带上吧?有着驭猴行凶的手段,他大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可他偏偏就连自己也给搭上了,如果说他是在赌的话,那么他的赌注也太大了。 而且沈沉不相信他会算得如此的准,能够把药的剂量以及送医院救治的时间掐得这么准。要知道,其中但凡有一个环节有问题他都必死无疑。 除非他真的想死! 想到这儿,沈沉的眼睛一亮,他望向肖秋水:“让你们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肖秋水闻言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查了,齐华好像并不是尹慧的粉丝,就连何川与尹慧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 沈沉皱眉:“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肖秋水抿了抿嘴:“在齐华的手机上我们甚至连直播软件都没有看到,他不像活在当下的年轻人,虽然他的手机也是智能机,但他常用的功能十分的单一,就连网络支付的软件也没有,他的身上我们还发现了几百块的现金。” 肖秋水说到这儿顿了顿:“我们也向周边的人打听过,认识齐华的人都说齐华和他父亲一样,都有些古板,就他们家路口的那家小卖部,齐华经常会上他那儿买点香烟、糖果饼干什么的,每一次都是现金支付的,他也不怎么和周围的人啰嗦,总是独来独往,熟悉他父亲的人都说这一点与他父亲很像,他父亲在没生病之前也是这样,用邻居的话说吧,这父子俩很古怪。”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这确实有点意思,一般这样的人要么是性格使然,要么就是有着不想为人知晓的秘密,又或者二者皆有之。老肖,继续查,一定要找到齐华与尹慧之间的存在的关联,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真与尹慧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话,那么我们的思路或许就错了。” “好的。”肖秋水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汪璐。 “刚才我又查了一下齐光喻的资料,我发现他与省杂技团的两个会驯猴的人其中一个是同乡,还是一个村的。而那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会这门手艺。于是我便去少杂技团找到了那个人,他叫齐坤,不过他的原名叫齐光彩,他告诉我,他和齐光喻不只是同乡,而且还是堂兄弟,他比齐光喻大一岁。当年齐光彩的父亲与齐光喻的父亲是一起到的黔州省,正赶上黔州省要成立两团,一个是杂技团,另一个是黔剧团,需要很多的人才,齐光彩的父亲和齐光喻的父亲都被省杂技团给看中了,因为他们不只是会驯养猴子,他们还懂得驯养一些别的动物,甚至包括老虎、狮子他们都能够驯服,这在当时的黔州杂技团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汪璐说到这儿,喉咙有些发干,沈沉便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来冲沈沉笑笑,也没客气,一口气喝完,这才继续说。 “可是齐光喻的父亲却拒绝加入省杂技团,他说自己耍了一辈子的猴,不想再干这一行了,于是才去了那家街道工厂。我问齐光彩与齐光喻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你们猜猜,齐光彩是怎么说的?” 肖秋水摇摇头,沈沉也沉默不语,这怎么猜得着,他们又不是汪璐肚子里的蛔虫。 汪璐卖了个关子,自我感觉很好,笑着说:“齐光彩小时候他们两家还经常走动,可是后来在齐光喻的父亲死了以后,齐光喻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孤僻,不愿意与人接触,就连平日里比较亲近的这个堂哥他也开始爱搭不理的,最后两家便渐渐疏远了。” 肖秋水说道:“齐光喻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喝敌敌畏自杀的,不过听说好像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汪璐说到这儿,沈沉插了一句:“据我所知,就目前医学界的认知而言,渐冻症是不会遗传的,也就是说,齐光喻的父亲不应该也是渐冻症。” 汪璐苦笑:“还真是凑巧了,他父亲竟然也是渐冻症。” 沈沉一怔,看向汪璐,汪璐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齐光喻的父亲真是渐冻症,正是发现自己患上了这样的病,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才会寻了短见,不过他自杀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自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齐光喻的父亲死了以后,他便顶替父亲进了街道工厂。只是那个时候街道工厂已经大不如前,但对于孤身一人的齐光喻而言也能够保障生活。再后来齐光喻娶妻生子,接下来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 “如果齐光喻的父亲也就是齐华的爷爷是自杀的,那警方的资料里应该有显示才对。”沈沉说道。 肖秋水轻咳了一声:“你别忘记了,那是什么年代。” 沈沉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看向汪璐:“那么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汪璐抿了抿嘴:“肖队,有件事情你得马上落实一下,看看齐光喻到底是不是渐冻症,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核实清楚。”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 沈沉也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没错,自己刚才也说了,现代医学至今都没有发现渐冻症会遗传,齐光喻的父亲是渐冻症,而他自己现在居然也患上了渐冻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假如齐光喻并没有患渐冻症的话,那么他所谓的卧病在床就是假的,根本就是在做戏,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如果他并没有患病,那么齐华知情不知情?要知道,他卧病在床可不是一天两天,演一场戏容易,但几年如一日地重复同一个戏码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秋水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桌子上那杯茶还冒着热气,他是一口都没喝上。 “对了,我听谭局说你还帮着禁毒那边挖出了何川这条供货渠道?”汪璐有些好奇地问道。 沈沉点点头:“这也是碰巧了,何川若是活着他一定会很后悔,他竟然惹到了齐华这种不按着常理出牌的人,如果一开始他不是急着想要撇清自己,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齐华的身上去的话,齐华也不会在我们的面前故意透露出一些信息。齐华握着他的把柄原本也只是想从他这儿讹一点钱的。当然,那边盯何川已经很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这条供货链给挖出来的!”汪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好奇沈沉的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怎么说呢,我是从他的贸易公司想到的,其实如果那边细心一点就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不过也不怪他们。这其中的关键点就是狗粮的销售,一个贸易公司,却以做狗粮为主,而且还采用经销商制,看上去确实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些经销商表面上都挣了钱,门店也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但仔细想想,一个在超市就能够看到的品牌,居然以专卖店的形式在黔州省内开了六十六个直营店,销售价格还比商场超市贵出近百分之十五,而经销商竟然还全都挣到了钱,这其中能没有猫腻吗?” 汪璐点点头,沈沉接着说道:“起初我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在齐华把何川养狗场的送货规律透露给我们之后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养狗场的销售是有规律的,他们每周两次送货,而且送货的时间几乎是固定的,而且送货的地点也相对偏僻,摆明了见不得光。齐华告诉我们,每次他们将狗送到买家手上的时候会赠送数量不等的狗粮,最重要的一点,送狗粮的多少并不是根据狗的大小来决定的,按我们惯性思维,大型犬赠送的狗粮应该比中型或小型犬的要多才对,所以我觉得送狗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交易的货物是‘狗粮’。” 禁毒大队那边根据沈沉提供的线索,已经成功地端掉了那家动物食品加工厂,那厂里虽然有着完整的动物食品的生产线,可是这家工厂却并没有真正从事动物食品的生产加工,而是暗地里做着毒品制造的勾当。 只是他们生产制造的毒品量并不算很大,那个厂子负责人交代,用他们老板的意思他们生产的这些只是前期试水,看看市场的销量如何,如果能够走得好的话再想办法扩大生产规模。 他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何川。 至于说他们发给那家代理公司的狗粮是从外省的厂家手里购买的,他们也没有对方厂家的加工授权,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生产同品牌的狗粮,代理公司再把这批货发给何川的贸易公司,以贸易公司的名义,小部分发到了何川的养狗场,剩下的分发给了那六十六个经销商,然后厂子又以采购原材料的方式将经销商手上的狗粮给买回来,再发出去。 汪璐有些听不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家工厂根本就不赢利,而是每个月在不断的亏钱?” “他们的账面上肯定是不会亏的,相反的,从这个厂子到代理公司、贸易公司再到那些经销商,每个环节的账面上能够看到的都是赢利,知道为什么吗?” 汪璐摇头。 “工厂的账上会显示他们的生产量在不断的提高,而代理公司的账上会显示他们的进货量也是在提升的,贸易公司也一样,当然,生产得多是因为销售的关系,账面上同样会体现产品都卖了出去,卖给了谁?代理公司,代理公司给了贸易公司,贸易公司又通过经销商的渠道将货都卖了出去,所以看上去是皆大欢喜。这就形成了一个闭环,其实真正在其中流通的是同一批狗粮,流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生产厂家,变成产品再次售卖出去。当然,我不否认经销商或许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能卖出去一些,但肯定不是大头,说白了,每一个环节都在买空卖空,只有何川的销售是实打实的,而这个闭环销售渠道一来掩盖了他贩毒的勾当,二业成功地对他贩毒所获得的利益进行洗白。” 正文 第56章 (卷一:幻想杀手)疑病,很神奇也很恐怖 汪璐还是心里存着疑惑:“可是加工厂的原材料采购那块不就成了假账了吗?” “没错,但有时候这笔账还真没法查。就比如你是一家罐头厂的老板,你们生产所需要的新鲜蔬果都是直接从农户手里购买的,而不依赖于第三方,那么你的原材料的采购入账时只需去税务机关开一张发票就行了,当然,你必须承担一定的税额,毕竟农户是不可能给你出具发票的,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你的工厂在税收上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严格遵守国家规定的账务制度,这么一来你的工厂的账面是不存在一点问题的,现在你明白了吧?” 汪璐这才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复杂,可是她还是明白了个大概。 “至于说其他环节,代理公司,贸易公司和经销商就简单得多了,进货出货都在账面上有体现,收入与支出在账面上都是实打实的,该交的税也一分不少,没事谁会去查你?弄不好还能够成为纳税先进典型呢!” 汪璐瞪大眼睛:“这个何川还真有些本事。” 沈沉点点头,他与何川虽然只接触了那么一次,但他也不得不佩服何川的脑子好用,居然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打掩护顺带还把见不得光的钱给洗白。 “其实何川的这种手段看似高明,但却还是存在问题的,假如他的贸易公司业务不是那么单一的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多,更不会去怀疑有这么一个闭环的产销链,老肖曾去过他的贸易公司,从贸易公司的运营来看一切都正常,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的问题。禁毒那边也是因为这样被一叶障目,不过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迟早也会发现这个漏洞的。但话又说回来了,何川的背景这么复杂,给我们破案又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汪璐没有说话。 沈沉继续说道:“这样一来,齐华杀何川的动机就变得不易捉摸了。” 正说着,沈沉的手机响了。 是谭科打来的,他让沈沉马上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沈沉来到了谭科的办公室,谭科正在看着一份卷宗。 “来了,你看看这个!” 沈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他抬头望向了谭科:“这可是三十年前的案子。” 谭科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三十年前我还在乡下派出所工作,当时这个案子我隐约听说了一些,不过和我关系不是很大,渐渐地也就淡忘了。尹慧案发生之后我总觉得凶手的杀人手段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如果不是中午和老冯吃饭的时候他提起三十年前的这个案子我还真就忘记了这事情。” “老冯?”沈沉愣了愣。 谭科露出了一个微笑:“就是你冯叔,冯虎啊!” 沈沉没想到谭科竟然和冯虎一起吃的午饭。 谭科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估计不知道吧,当年这个案子就是你父亲经办的,那个时候他刚到刑警队没多久,他和老冯也刚开始搭档,拿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 谭科说着点了支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够破案,这个案子不管是对你父亲还是老冯而言都是一个遗憾。” 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林城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医师林智在自己的家中遇害,熟睡中被一把小刀刺进了太阳穴。他的妻子当场就被惊醒,她打开灯看到一只猴子拿着一柄小刀跳出窗户跑掉了。 作案的是一只猴子。 当时的资讯没有现在发达,这个案子因为很特殊,所以并没有对外扩散,知道的人也不多。 当时甚至警方对林智妻子的话并不完全相信,因为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证明林智是被猴子杀的,有人怀疑林智妻子是贼喊捉贼,也有人怀疑林智妻子当时是被吓傻了,没看清楚凶手的样子。 不过沈沉的父亲却对林智妻子的说法深信不疑,可是调查来调查去都没有查到什么。 林智的妻子也因此变得神经质,产生了被害妄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受到惊吓,特别害怕看到猴子,最后她进了精神病院,据说后来治愈了之后就离开了林城这个伤心地。 “你拿去看看吧,或许对你手上的案子有帮助。” 沈沉拿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汪璐竟然还没有走。 汪璐是省厅的人,其实她在专案组的使命应该算是完成了的,可是她却想跟进整个案子,她对省厅的领导说她欠缺实际办案的经验,这对她以后的工作有着很大的帮助,所以省厅的领导同意了她的请求。 “谭局找你做什么?”汪璐好奇地问。 沈沉把卷宗递给她,她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以后她很是震惊:“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案子的凶手很可能与三十年前这件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沈沉摇摇头:“不好说,但其中肯定有所关联。” “市二医,医师,神经内科的医师!”汪璐喃喃自语,沈沉却是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我知道了!” 汪璐不知道沈沉为什么一惊一乍的,沈沉没有解释,直接拿起了手机让肖秋水他们去查一查,当年齐光喻的父亲是在哪个医院确诊的渐冻症,负责给他看病的医师是谁。 虽然查起来有些难度,但肖秋水还是很快就查到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沈沉收到了肖秋水反馈来的消息:“市二医,他在市二医住了大约两个多月,然后非得闹着要出院,出院没多久他就自杀了,他的主治医生姓林,叫林智,不过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齐光喻父亲在市二医住院是哪一年?” “一九八四年,他也是在那一年自杀的,林智是九一年死的,听说他的死有些古怪,说是他老婆杀的,只是他老婆后来进了精神病院,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知道这事儿的都是医院的老人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不过齐光喻父亲住院的事儿医院还能够查到当年的病历资料。” “居然还能查到?”沈沉有些惊讶,肖秋水笑道:“嗯,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后来退休的老院长说当时他那病儿有些稀罕,并不常见,就作为特殊病例给保存了下来。不过老院长说了,当初齐光喻父亲的诊断可能有些问题。” 沈沉忙追问道:“什么问题?” “有可能是误诊,老院长说后来请京城的专家看过他的所有病历,他这种情况更像是精神官能症引起的。” 沈沉苦笑:“精神官能症?那这误诊可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不是,老院长也说了,当时他也认为是渐冻症,因为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患者的肢体速度的丧失了活动能力,而且查体确实有腱反射亢进,肌张力增高等症状,不过京城的专家说这可能是患者的心理因素导致的。京城的那位专家的观点是患者可能有严重的疑病心理,于是在林智误诊以后他便在心里臆想着自己的症状,我听老院长说,在林智说他患的可能是渐冻症的时候他自己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些关于这种病的书来看,而且越看他就越觉得自己哪哪都和书上写的一样了。” 沈沉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清楚,如果京城的专家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齐光喻的父亲是一个很易受暗示的人,林智的误诊让他接受了暗示,然后自己努力把自己想象成那样的病人,而且还唯恐自己不像,还弄本书来对着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最后自然就是感觉生无可恋,怕拖累了家人,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种疑病的心理案例并不少见,只是在八十年代却并不会引起重视,真正对心理问题产生重视还是在九十年代末期。 挂了电话,沈沉的脑子里想的已经不再是齐光喻父亲的事情,而是林智的死。 林智的死与齐光喻父亲自杀从时间上看相差了七年,如果说齐光喻与齐华都懂得驭猴的本事,那么当初林智的妻子看到猴子杀人很大程度就是齐光喻所为,那个时候齐华还没有出生呢。 而齐光喻之所以会对林智下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误诊,因为林智的误诊最终导致了父亲的自杀,在他看来造成父亲死亡的元凶并不是病魔,而是庸医。他在心里一定恨死了林智,因为林智害得自己的父亲用那种不光彩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在报复林智,用他自己的手段。 可是齐光喻的渐冻症又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沉离开了办公室,他把汪璐叫了出来。 “走,我们再去一趟齐家。”他觉得应该与齐光喻好好谈谈,就谈三十年前林智的那个案子。 上了车,汪璐问道:“是不是肖队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沈沉把齐光喻父亲的事情和汪璐说了一遍,汪璐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的话,齐光喻父亲还真是死得冤枉。不过像这种有疑病心理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可理喻,我当年实习的时候就遇到那么一个。一次因为小感冒就咳了两天,他便觉得不得了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肺上出现了问题,你猜他怎么着?” “怎么着?” 汪璐说道:“他就自己去百度,当他把百度里关于咳嗽的那些全都看了一遍之后,完了,他就感觉自己可能患上了肺癌,其实他根本就是小感冒,我们和他解释了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他认为我们是在骗他,特别有一回他问给他看病的医生,自己是不是需要在平时的运动和饮食上注意些什么,医生说不用注意,该怎么就怎么,他就更慌了,他以为自己的时日无多了,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最后精神出现了问题。这类人是暗示易感体,很容易就接受内部或者外部的心理暗示。”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的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汪璐又说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神奇的,曾经有一个最著名的心理实验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沉看了她一眼,她笑笑:“将一个人带到审讯室里,让他看到一个烧得很旺的炉子,然后蒙上他的眼睛,再把他的身体固定起来,通过语言的暗示,让他知道会将烧得通红的烙铁烙在他的手上,然后在他的挣扎中,实验人用一个根本就没有加热过的烙铁杵在了他的手臂,没多久奇迹就发生了。” 沈沉接过了话茬,这个实验他确实听说过:“被实验者的手臂还真就红了,被常温烙铁接触的地方就像真被烫过一样发红,甚至还冒出了水泡。” 汪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的,这个实验是真实的,我要说的是那个病人最后不只是精神出现了问题,还真正患上了肺癌!而他从一个小感冒到患上肺癌这其中的过程也就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他的病可以说完全是被他给想出来的,是不是很神奇?” 沈沉叹了口气道:“很神奇,却也很恐怖。” 正文 第57章 (卷一:幻想杀手)心思,洁癖与强迫症 坐在车里的黄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长出了口气:“马上要下班了,他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身边的年轻警察原本是靠在椅背上的,听黄猛这么一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手扶在了方向盘上。 黄猛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也太紧张了一点吧。 不过他能够理解,刚从警校毕业,第一次参加任务都难免会紧张的。 五点半,大数据中心下班的时间到了,陆续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约五分钟后,黄猛他们看到了丁小满。 丁小满骑着一辆小巧的电瓶车,正好从他们的车边过去,丁小满自然没有留意到一直就停在街边的这辆黑色花冠。 “怎么看他都不像凶手啊!”年轻警察嘟囔了一句。 黄猛白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你不懂?”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觉得丁小满确实不像一个会杀人的人。只是沈队和傅队既然让自己好好盯着他们只能照办。 丁小满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骑着电瓶车到了老东门的一家小饭馆,他点了一份豆花饭,凑合一顿当是晚餐了。 老东门这家店的豆花饭在林城是很出名的,豆花饭的亮点并不是豆花,而是那个用油辣椒、脆哨和肉丁做的蘸料。 丁小满吃得很慢,一只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没人吧?” 丁小满抬起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带着微笑看着他。 他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几张桌子,有两张还是空着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坐了下来,很快老板就把他的饭菜给端了上来,男子点的是炒菜,两菜一汤,两道菜一荦一素,汤是最便宜的白菜豆腐汤。 男子又要了一瓶歪郎酒,二两装的,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他把酒瓶子抬起来,冲丁小满说道:“要不要整一点?” 丁小满摇头,他很不喜欢这样算来熟的人。 男子很惬意地又抿了口酒:“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龙,叫龙学军。” 丁小满皱眉,他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向了男子,现在他有些感觉不对了,这男子应该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不过丁小满还是不说话,和这样一个陌生人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前几个月才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精神病知道吗?很多人都说是神经病,其实那是他们不明白,没文化,精神病和神经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总而言之,我就是很多人普遍认为的疯子。” 丁小满很难得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精神病。” “哦?你竟然知道,那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哦,我还真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你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子,一个连人都敢杀的人不可能那么胆小。” 丁小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龙学军笑了:“你这表情是在证明我说得没错吗?” 丁小满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而且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了,我还忘记介绍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杜仲平的兄弟。” 听龙学军说到杜仲平,丁小满的神情猛地一变,一双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过丁小满却没有说话,心里疑惑这个龙学军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疯子说话能够这么有条理,如果龙学军真是疯子的话,那么这世上正常人恐怕也不多了。 “你知道不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你?”龙学军那样子根本就是在闲聊,说一句,然后又吃两口喝两口,让人感觉就是在和丁小满拉家常,特别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丁小满听他提到警察的时候下意识地向门外的一辆花冠车看去。 龙学军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辆黑色的花冠:“看来你是知道的,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吧?” 丁小满叹了口气:“我们这应该是第四次见了吧?” 龙学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没错,这是他第四次见到丁小满了。 “你居然早就已经发现我了?” 丁小满没有回答:“说吧,找我什么事?” 此刻,在不远处街边的黑色花冠上,黄猛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黄猛是认识龙学军的,而且刚才龙学军和丁小满一齐朝这边看过来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肯定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黄猛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把电话向傅洪说了这事儿。 傅洪接到电话,心里也很是疑惑,龙学军去找丁小满做什么,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早就认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洪不敢大意,马上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沉。 沈沉和汪璐此时已经来到了护国路,正准备下车,听到傅洪说龙学军居然和丁小满撞到了一起,沈沉的心里也有些腻味。他并不认为龙学军与丁小满早就认识,他们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他觉得龙学军去见丁小满只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应该是想搞事情! 沈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丁小满也好,龙学军也好,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两人的智商在线,他们伙到了一块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特别是那个龙学军,沈沉在和他接触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很难捉摸,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汪璐见沈沉这个样子忙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沉冲她笑笑:“没事,老傅打电话来说龙学军去见丁小满了。” 沈沉说得很轻松,可是汪璐却也和沈沉的心里想的一样。 汪璐说道:“之前就是龙学军把那些照片给你的?”她指的是龙学军拍的那几张有丁小满的照片。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道:“可他为什么要直接去找丁小满?” 沈沉抿着嘴,脑子里也在想这个问题。 汪璐不说话了,两人下了车就往齐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米,沈沉停下了脚步:“龙学军想帮丁小满!” 汪璐有些不明白沈沉这话的意思:“帮丁小满?为什么?” 沈沉说道:“因为杜仲平。丁小满做的这些我们可以看做他在为杜仲平出气,只是他的手段很极端,而龙学军是杜仲平的兄弟,还记得之前他说过的话吗?当知道杜仲平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很恼火,他也想要出手给那些人一个教训,从这一点来说,丁小满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他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 汪璐很是不解地说道:“既然是那样,他为什么要把那些照片交给你?” 沈沉叹了口气:“这就是龙学军聪明的地方,你想想,如果你是他想帮丁小满的话会怎么办?” 汪璐想了想摇摇头:“丁小满还用帮吗?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够拿出一点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沈沉笑了:“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是这样才最容易帮了,他只要能够说服丁小满收手,那么只要丁小满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的话,那你觉得我们还能够抓住丁小满吗?当然,肯定能,但难度却非常之大。” 汪璐听了不由有些担心:“可是现在龙学军已经找上了丁小满,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说服了丁小满的话……” 沈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吧,这只是我的猜测,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了齐家的门口。 沈沉很熟练地就向放钥匙的地方摸去,可是他却没能够摸到那把开门的钥匙,他又重新摸了摸门框的上方,从左到右摸得很仔细,仍旧没找到。 钥匙不见了! 他试着去推门,门是锁着的,根本就推不开。 汪璐说道:“会不会是安排的社工来了?” 沈沉没有说话,用力地拍了拍门,没有反应,却是把旁边家的人给惊动了。 “你们找谁?”一个女人警惕地盯着沈沉和汪璐,沈沉回答:“我们是齐华的朋友,他让我们来帮着照看一下他爸。”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汪璐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沈沉想了想,最后抬起一脚将门给踢开了。 汪璐惊得张大了嘴,她没想到沈沉会用这种方式。 这要是齐家人去告他的话,准得挨个处分。 看到沈沉快步进了屋,她只得紧紧地跟在后面。 沈沉直接就奔齐光喻的卧室去,可是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齐光喻竟然不在了,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另外沈沉还发现放在床头的一张齐光喻年轻时和妻子的合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之前立在床边的一根竹杖。 他们又去了齐华的房间,房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桌子上那袋饼干和水果却没了。 汪璐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齐光喻还能动。”沈沉并没有说齐光喻是装病,这一点他不敢妄下结论,但他肯定齐光喻并没有真正到卧病在床不能动弹的地步。 “你怎么肯定?万一是有人将他带走了呢?” 沈沉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他是被人抬走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帮他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把床上也收拾了。” “那可不一定。”汪璐还是觉得沈沉只凭这一点有些武断了。 沈沉看着她:“之前我们见到齐光喻的时候你就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汪璐一愣,她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沈沉说道:“这个屋子里确实是有一股子霉味,因为是老房子,而且这段时间又是雨季,有些霉味也很正常。但你想想,齐光喻如果真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已经长期卧床的话,加上齐华又经常不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臭味或者怪味?当时我近距离接触他的,我发现他的脸也洗得很干净,就连头发看上去也应该是那一两天洗过的。” 汪璐呆住了,她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当时她并没有挨近齐光喻,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这样一个长期躺在床上的人,一定会有些味道的,她有洁癖,虽然她一直在努力掩饰。她微微有些脸红,一个警察是不应该有这毛病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洁癖,以她的细心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呢? “原来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可是当时你怎么没说呢?” “因为当时我还不怎么确定,毕竟之前齐华还没有出事,齐华又是孝子,也有可能是他替他父亲打理干净的,可是现在齐华仍旧昏迷,躺在医院里,所以我才能够断定,齐光喻还能够动,而且他这个人应该是有洁癖的,而且还有些强迫症。” 正文 第58章 (卷一:幻想杀手)一切正常,偏执与报复 丁小满已经吃好了,他擦了擦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放在桌上,他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龙学军,并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向着店外走去。 龙学军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好好做你的宅男吧。” 丁小满的脚步放缓了一下,不过他却没有回头,直接走到了他的电瓶车旁,骑上电瓶车离开了。 龙学军也没有回头去看他,安静地吃着他的饭。 不一会,一个人坐到了他的身旁。 龙学军扭头看去,这人是傅洪。 “咦,傅队,还没吃吧,要不我让他加道菜,加副碗筷一块吃?”龙学军冲傅洪笑笑。 傅洪死死地盯着龙学军:“你到底想做什么?” 龙学军一脸的无辜:“傅队,我不过是来吃顿饭而已,能做什么?” “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傅洪气不把一处来,他接到黄猛的电话就赶了过来,不过丁小满在的时候他不好进来,见丁小满离开他才找上龙学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龙学军喝了口酒:“他?他是谁啊?” 傅洪恨得咬牙切齿:“丁小满,你别告诉我说你不认识。” “我还真就不认识,不过刚才这儿坐着一个吃豆花饭的家伙,我确实和他说了几句,但也就是食客之间随意的攀谈,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至于你说聊什么,那可就多了,我们聊房价,聊教育,对了,还聊到了对整个国际大环境的看法,唉,吃着十块钱的豆花饭,我们却操着几十个亿的心。” 傅洪有些无语,他知道龙学军不会和他说实话,这也证明了沈沉的判断没错,龙学军这是想要帮丁小满。这是一个没有立场的家伙,在他的心里只有着自己的好恶,他对是与非的认知全凭着自己的喜爱。 “龙学军,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真要影响到了警方办案的话,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傅洪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起身离开。 龙学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护国路口,沈沉和汪璐上了车,沈沉给肖秋水去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医院那边的情况。齐华还没有醒来,那边负责盯着的同事也说没有任何异样,一切正常。 那么齐光喻会去哪里了呢? 坐在车上,沈沉点上了一支烟,汪璐也陷入了沉默,她同样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很快汪璐便说道:“他会不会上猴山去了?” 汪璐说的猴山就是黔灵山,当年齐光喻可是在鸿福寺那儿开了一家香火铺的,汪璐觉得他很有可能上山去了,不然那袋饼干和水果去哪了? 沈沉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说道:“之前我们去黔灵山的时候那个管理员怎么说来着,他说齐华每次上山都是在晚上,白天山上人多,你应该是知道的,鸿福寺的香火一直都很旺,大白天他去逗猴目标太大,特别是在尹慧案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觉得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暴露自己吗?我觉得他就算是上山也应该是昨天晚上,当然,如果他是今天才离开家的那应该是今天晚上。” 汪璐想想也是这个理,沈沉发动了车子,汪璐问他去哪,他说去医院,他觉得齐光喻现在最有可能去的还是医院,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他没有理由从床上下来。 他在床上都已经躺了很长的时间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卧床,这一次他从床上下来并离开了家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省医住院部。 任飞坐在齐华的病房门口,无聊地玩着手机。 他的心里有些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刑警,怎么就要成天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呢? 不过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很忠于职守的,甚至在没有人替换他的时候连卫生间都不去。 这儿只有他一个人,毕竟队里的人手很紧张。 他习惯性地扭过头去,从掩着的门缝正好能够看到病床上的齐华。 这是一个单间的特护病房,里面就只住了齐华一个人,而且任飞是检查过的,他自己守着门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虽说病房里的窗子是开着的,可这儿是十六楼,谁能爬得上来? 电话响了,是肖秋水打来的:“任飞,你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任飞皱眉,肖队这是怎么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可是打了三个电话来询问情况了。 每个电话的间隔几乎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回答道:“没有,一切正常。” "一定不能大意,给我盯好了,我马上到。"傅洪说完挂断了电话,任飞收起了手机,干脆就走到了病房里面,坐在了床边的那把椅子上。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傅洪会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打来,但直觉告诉他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许即将要出什么事情,而这事情肯定与病房上的齐华有关。 想到这儿,他来了精神,他不怕做事,怕的是闲着没事儿做。 不过让他失望了,一直到肖秋水赶到都没发和任何的事儿。 肖秋水进到病房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齐华:“医生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是个未知数,说什么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求生欲望。” 肖秋水下意识就准备掏出烟来,任飞忙拉住他:“肖队,这儿可是医院,你在这儿抽烟小心护士来训得你灰头土脸的。” 肖秋水瞪了任飞一眼,任飞尴尬地笑道:“我刚来接班的时候就犯了同样的错误,挨了训的,她们那个护士长真的好凶!” 听任飞这么说,肖秋水只得把烟给收了起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沈沉打来的,沈沉说他和汪璐已经到了,正在等电梯,沈沉问傅洪这边的情况,肖秋水说一切正常。 电梯里,沈沉挂断了电话,汪璐说道:“看来他并没有来医院。” 沈沉点头,可是心里却仍旧觉得这有些不正常,齐光喻如果没有来医院的话他又去了哪里,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更加重要? 很快沈沉和汪璐就来到了病房,看到昏迷中的齐华,沈沉眯起了眼睛,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 “头!”肖秋水轻轻叫了一声。 沈沉却没有反应,肖秋水又叫道:“头!” 汪璐碰了沈沉一下,沈沉这才回过神:“什么事?” 肖秋水说道:“不就是一个齐光喻吗?我们用得着这么紧张?” 他这话非但没有使沈沉放松下来,相反地,沈沉一个激灵:“老傅,跟我走!” 肖秋水不知道沈沉到底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跟着沈沉去了,临走的时候他让任飞继续盯着。汪璐自然也跟上了沈沉与肖秋水,三人进了电梯。 汪璐问沈沉现在去哪,沈沉说道:“去找王向坤!” 肖秋水和汪璐都一脸懵,他们不知道沈沉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去找王向坤。 之前不是怀疑凶手就是齐华吗?可现在齐华都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还在昏迷中。按之前他们的推断,很有可能齐华在给警方玩苦肉计呢。 既然凶手都躺在医院里,那么王向坤又怎么可能有危险呢? 汪璐先回过味来:“沈沉,你是怀疑齐光喻才是真正的凶手?” 沈沉开着车,目光平视前方,嘴里却道:“还记得齐光喻的床头那张他和妻子的合影吗?” 汪璐点点头,她在脑海中回忆着那张照片,她的记性也是很好的,很快她便说:“照片上那个女人,也就是齐光喻的妻子,齐华的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和尹慧很像!” 沈沉深吸了口气:“当年他父亲被误诊,后来他杀了那个叫林智的医师,这个案子后来成为了悬案。汪璐去找过当时医院一些知情的医生和护士问过,甚至还找到了退休的老院长,他们都说当时林智虽然是误诊,但在那种情况下,换成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医生也同样有可能会出现同样的错误,毕竟这种病当时在国内的医学界并没有太多的认知。也就是说,林智的误诊并不是失职造成的。可是齐光喻却因此对林智心怀怨恨,以至于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报复。” 肖秋水也听沈沉说过三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他说道:“况且齐光喻的父亲最后并没有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他是自杀的。按说齐光喻不应该把这个仇记在林智的身上,林智确实误诊了,但并没有因为误诊而在医治的过程中造成什么伤害。” 沈沉苦笑:“可齐光喻并不这么想,他认定如果不是林智误诊在先,他父亲也不会因为绝望而自杀。” “那和尹慧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怀疑齐光喻也是尹慧案的凶手呢?”肖秋水还是不明白。 汪璐解释道:“沈沉之所以会怀疑齐光喻是尹慧案的凶手是假设齐光喻就是三十年前杀害林智的凶手然后从齐光喻的心理进行分析的。齐光喻应该有着偏执型人格,也就是说他会认死理,比如,他坚信自己父亲的死是林智误诊导致的,又比如他在见过尹慧之后坚信尹慧就是他曾经难产死的妻子,那么对于尹慧的报复就显得很正常了,尹慧与那些人有染,他会看作是尹慧的不忠,而那些与尹慧有染,甚至是想要打尹慧主意的人都会成为他报复的对象!” “那齐华又怎么说?那可是他的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总不成连自己的儿子都想杀吧?另外齐华与尹慧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沈沉叹了口气:“这个不好说,得等找到齐光喻又或者齐华醒来之后我们才能得出答案。有一点可以肯定,齐华和这个案子肯定是有关系的,那些微型摄像机不就是经了他的手吗?而且我怀疑齐华与何川之间还有着什么秘密,老肖,何川确实是网购了那些微型摄像机,可他的狗场用的可不是那种便宜货。” “齐华很可能是齐光喻的帮凶。”肖秋水很是自以为是地说。 沈沉摇摇头:“这对父子俩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样。” 车子向着王向坤家的方向去,在车上肖秋水给王向坤打了一个电话,王向坤说他还在路上,还没有到家,肖秋水按照沈沉的意思,让王向坤在路上找一个人多的公共场所呆着,等他们过来。 王向坤答应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 正文 第59章 (卷一:幻想杀手)反常,迟疑与犹豫 肖秋水问沈沉,为什么会认为齐光喻的目标是王向坤而不是楚彬,毕竟之前在楚彬的住处曾出现过猴子,而王向坤这边却没有发现有猴子出现。 沈沉说原因很简单,问题就出在王向坤的那种特殊的“爱”上,而王向坤在网上从来就没有避讳过自己的这种“爱”,他的那个充气宝宝是订制的,且根本就是照着尹慧的样子做的,王向坤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他的这一切只会展现在网络中,而在网络中流行着一句话,谁知道电脑那头和自己对话的是个人还是一条狗? 在网上,很多人都只是一个ID,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地释放自己的本性。 王向坤碰巧就是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这次因为尹慧的案子,警方对尹慧的这些粉丝进行逐一排查的话,谁又会知道那个在尹慧的直播间里叫“我的充气老婆”的粉丝会是一名有着体面身份的运管所的工作人员呢? “刚才我们还在分析着齐光喻这个人,他偏执,且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他这种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当他认定林智是导致他父亲自杀的罪魁祸首,他就会在心里对林智下了判决,同样的,在他看到尹慧和自己难产死去的妻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他会在心里认定尹慧就是自己死去的妻子,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又或者是那些男人用这样那样的方式去亵渎、去臆爱自己的妻子时,他能忍受吗?肯定不能!” 沈沉说着话车就已经到了“南城火锅”的门口,王向坤就在里面。 下车的时候沈沉又说了一句:“楚彬是想对尹慧动脑筋,可是他还没有真正有什么冒犯尹慧的行为,只是和尹慧吃了顿饭,就这样都被齐光喻惦记上了,那么王向坤呢?他可是经常在直播间里说自己的充气宝宝就是尹慧的替身!” 沈沉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认为齐光喻如果要报复的话,下一个目标更有可能是王向坤,至于楚彬,虽说也可能成为齐光喻的目标,但从之前凶手作案的规律来看,凶手是按着那些人对尹慧的“冒犯”程度来做出目标选择的。 三人走进了火锅店,王向坤站起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王向坤说他已经点好了菜,一会就上上来,不管怎么着,这晚饭得吃吧? 汪璐的心里有些嫌弃,打心眼里她是看不起王向坤这个人的,甚至还给他贴上了一个“变态”的标签,只要想着他每天搂着一个充气硅胶体这件事情汪璐都觉得有些想吐。不过她倒是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火锅店的生意很好,几乎是座无虚席,王向坤倒是会找地方。 既然他说已经点好了菜,沈沉也不矫情,大不了这顿饭一会自己去结账。 坐下之后,肖秋水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沈沉,又给王向坤递去一支,王向坤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吸烟。 王向坤给三人的茶杯里倒了茶水:“肖队,你们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而我是不是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王向坤的语气很平静,就像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肖秋水笑道:“你倒是精明得很,难道你就不怕吗?” 王向坤苦笑:“怕当然怕,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冤得很,我招谁惹谁了?” 汪璐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公职人员的样子吗?你在网上那样算什么事啊?” 王向坤的脸微微一红,不过他还是争辩道:“但我也没对谁造成伤害吧?再说了,谁规定了公职人员就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 “你那是人吗?”肖秋水说。 肖秋水的声音有些大了,让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王向坤也有些怒了,他站了起来,沈沉瞪着眼睛:“坐下。” 王向坤坐了下来,沈沉望向汪璐和肖秋水:“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要记住,你们只是警察而不是所谓的道德裁判,而且他说得没错,他有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自由,只要他不妨碍其他人,他就没有错。再说了,这些是他自己的隐私,还由不着你们去评判。” 王向坤向沈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似乎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 不过接着沈沉的话让他的心里更加的憋屈,沈沉看着他小声说:“不过你这是病,得治,真的!不然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的。这是心理疾病,你明白吗?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心理医生,蛮厉害的,治好了赶紧好好找一女的谈恋爱结婚,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王向坤一头的黑线,他白了沈沉一眼,刚才的那点感激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沈沉还没有说话,肖秋水就回答道:“嗯,当然,我们也只是怀疑。” 沈沉这时候问道:“你听说过齐光喻这个人吗?” 王向坤想了想,然后摇头,表示他并不认识齐光喻。 不过接着他又说道:“我记得原先我家还在省杂技团的时候,有一个叫齐光彩的人,年纪比我要大些。” 肖秋水说齐光彩和齐光喻是堂兄弟,而警方怀疑这件事情就是齐光喻干的。 王向坤听了点点头:“难怪了,齐光彩的父亲在杂技团就是专门训猴的,那本事可大着呢,后来他把这手艺又传给了齐光彩,只可惜后来杂技团的效益也越来越差,现在的人都享受着快餐式的文化,也没有几个喜欢看杂技的了,而且现在想看什么手机上没有啊?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齐光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肖秋水没有再说什么。 沈沉却是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王向坤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肖秋水和沈沉并没有跟着去,因为洗手间就在靠里的位置,从这儿能够一眼看到洗手间的门。 这个地方沈沉来过,他知道洗手间的格局,知道王向坤不可能出事。 等王向坤离开之后他才对肖秋水说:“老肖,你对他说的太多了。” 肖秋水抿了抿嘴:“我只是想着他父亲也是省杂技团的,就无意中多说了两句。” 沈沉说道:“目前对齐光喻我们还只是怀疑,没错,他的嫌疑确实是很大,但我们却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现在说他就是凶手为时过早。算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一点。” 肖秋水点点头。 汪璐在一旁说道:“沈沉,你有没有觉得王向坤的表现有点反常?” 沈沉看向她:“怎么说?” “你刚才在问他是不是认识齐光喻的时候他先是想了想,然后摇头否认与齐光喻认识,再接着才又提及了齐光彩。正常地反应他哪怕是不认识齐光喻,但对齐光彩很熟悉的情况下他会在第一时间想到齐光彩,而且他早就已经知道凶手是驭猴杀人,齐光彩和他的父亲可都是驭猴的高人,他能够猜到我们今天来找他很可能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他甚至也能够猜到我们让他找个这样的地方等我们也是想要对他进行保护,可他在听到齐光喻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一些?如果是我,我或许会觉得你们是不是把名字给说错了,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们说的名字差不多的人,而且也是能够驭猴的人。” 沈沉点了下头,汪璐说得没错,刚才那一瞬间他也发现王向坤迟疑了一下。 肖秋水听着汪璐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正待询问,王向坤已经回来了。 “沈队,肖队,你们打算怎么办?一直让人24小时保护我吗?”王向坤问得很直接,肖秋水白了他一眼:“想得美,你觉得可能吗?现在我们的警力可是十分的有限,另外,你知道像你一样很可能被列为目标的人有多少吗?” “有多少?”王向坤很是好奇地问。 汪璐插话道:“你好像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王向坤耸了耸肩膀:“我担心有用吗?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我们只是来和你提个醒,如何自我保护还要靠你自己。在家里呆着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窗都给关严实了。”肖秋水说。 王向坤笑笑:“你们就不怕我真会出事?” 沈沉说道:“现在确实已经调不出人手来了,所以更多还得靠你自己。” 一顿饭吃完,沈沉他们亲自送王向坤回了家,看着王向坤进了家他们才离开。 “我还是安排个人盯着吧。”肖秋水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沈沉在肖秋水准备打电话叫人过来的时候先开口道:“这么盯着不是个办法,何川和齐华的例子就摆在那儿,就如同他说的,根本就防不胜防,行凶的并不是人,而是猴子!目标太小,行动也灵活,你确定能够盯得住吗?不是我说,就算是派个人和他住在一个屋里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不出事。” 肖秋水被沈沉泼了一盆冷水。 “那咋办?” “找到齐光喻才是正解,盯还是要盯的,不过盯的肯定不是王向坤,而是齐光喻。你想过没有,哪怕就算是猴子行凶,那个给它下指令的人应该不会离得很远。还记得楚彬说看到一个猴子拿着微型摄像机的事吗?猴子为什么拿微型摄像机?那就是想要暗中掌握楚彬的生活规律,可那猴子是怎么找到楚彬的住处的?肯定是人带去的。” 肖秋水这才恍然大悟,他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做的是派出人手加大对王向坤家周边的排查,这样或许我们就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了!而我们要找的是带着猴子的人。” 沈沉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王向坤,楚彬那边也一样。” 肖秋水又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凶手的首选会是王向坤吗?怎么又扯到楚彬了?” 沈沉皱眉:“王向坤是凶手的目标,楚彬同样也是,我刚才说王向坤是首选没错,因为从冒犯尹慧的严重程度来看,王向坤属于优先级,但楚彬既然也被盯上了,那么他也会是凶手的目标,如果凶手发现王向坤这边警方已经有所防范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对目标进行调整,那个时候楚彬就会很危险。” 肖秋水苦着脸说:“可这么一来我们的人手就真的不够了。” “光凭你的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事情得让派出所那边搭把手,不行还可以请社区抽调些人手帮帮忙。” 正文 第60章 (卷一:幻想杀手)老猴崽子,老烟鬼 肖秋水没有跟沈沉他们一起走,而是去忙他的事情去了,他必须得把刚才沈沉交代的事情给落实了,他很想早一点抓住那个凶手。 这段时间市局的领导和刑警队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两个被舆论炒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如果不能够尽快破案的话,对警方的公信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当然,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沈沉压力就更大了。 “我们现在就上山么?要不要再叫些人?”汪璐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知道沈沉是准备上黔灵山。 沈沉扭着看了她一眼:“叫人做什么?” 汪璐愣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就算是在黔灵山见到了齐光喻又怎么样,就因为他没躺在床上就要抓人家吗?虽说他们都怀疑齐光喻就是凶手,也认为三十年前林智的死与齐光喻有关,可是证据呢? 猴子杀人,可是现在警方连猴子都没有抓到一只,哪怕真抓到了猴子,猴子也不会说话,更不可能指认齐光喻就是凶手。 沈沉的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的难点其实就在这儿。 来到黔灵山上后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在后门停下车,一个人就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沈沉认得他就是那天的那个管理员。 “怎么又是你们?”管理员有些惊讶地问道。 沈沉和上次一样,递给他一支烟,管理员接过烟,看看沈沉又看看汪璐:“你们应该不是普通游客吧?”他并不笨,上次沈沉他们来并没有上山,只是在这儿问了他一些问题就走了,而这一次沈沉这样子又准备和他套近乎。 沈沉把证件掏出来:“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管理员刚接过去的烟差点就掉到了地上:“你们是警察?” 沈沉点点头:“能进去聊聊吗?” 管理员连忙把二人让进了值班室,然后神情有些尴尬地说:“这儿没有杯子,所以也招呼不了你们。” 外面不远处倒是小有卖铺,但公园晚上几乎不会有人来,小卖铺一般公园关门后也就下班了。 沈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忙活,他自己点上一支烟:“这两天有没有见到齐光喻?” “老齐?怎么可能见到他啊,他不是早就卧床不起了吗?”管理员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沈沉觉得他也没有必要说谎。 管理员好奇地问道:“老齐他怎么了?” “失踪了。”沈沉没有隐瞒,自己已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再说齐光喻没事那就是在糊弄鬼,人家也不会相信。 “怎么可能啊,我可是听说他病了有几年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病。” 沈沉没有再和他解释什么,而是问道:“齐光喻在生病之前是不是也会和齐华一样,经常到山上来看那些猴子?” 管理员点点头:“是啊,他对这些猴子也很有感情的,你们不知道吧,他虽然在山上做的香火生意,可是他还知道怎么医猴子呢,有一次一只猴子不知道怎么就受了伤,一只脚被弄断了,后来还是老齐把它给治好的。不过老齐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都会在这儿坐上很长的时间,他和我们很熟,常常会带些酒菜上来。” “你们和他很熟,那应该知道他老婆吧?” “当然了,当时我们还去他家里吃过饭呢,他那媳妇比他小很多,老夫少妻,关键那媳妇还长得挺漂亮的,只可惜在生齐华的时候竟然难产死了。这可是把老齐给打击到了,一个好好的家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亏得老齐这人咬牙挺着,一个人把齐华拉扯大。” 说到这儿,管理员一声叹息。 汪璐问道:“你在这儿工作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吧?” 这个管理员差不多五十岁的样子。 他回答道:“是呢,我在这儿已经三十一年了,接着规定我都可以退休了,我十九岁参加的工作,一直就在公园没挪过窝。在这也挺好的,公园的效益不错,收入也不错。” “为什么不退休享享清福呢?”汪璐问。 管理员笑道:“我才五十岁,退休做什么,退了就没有奖金了,工资也会少了一截,现在家里两个孩子,我得再努力给他们挣一点是一点,你们也知道,就凭他们自己想要买房啊,结婚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我家那两小子,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老齐真的失踪了?那他儿子呢?” “在医院呢!”汪璐说。 “这爷俩怎么的,还轮上岗了?”管理员一脸的迷糊。 “对了,一会我们要进去,车子就停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 管理员还是有些不解:“这大晚上的你们进去做什么?不是我说,山上的这些猴子可不是闹着玩的,白天人多它们可能还有些惧怕,可这晚上……” 沈沉微微一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还有个事儿,如果齐光喻来了你悄悄给我打个电话,但别当着他的面打,在他面前你要装作没这回事一样,就当是平日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明白吗?” “老齐真犯事了?”管理员的关注点却在这上面。 沈沉收起了笑容:“不该问的你别问,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管理员见沈沉沉下了脸,忙应了下来。 看着沈沉与汪璐上了山,管事员喃喃道:“真是奇怪,老齐的病竟然好了?不是说那病治不好的,是绝症吗?” 汪璐跟在沈沉的身边,她的心里还真的有些害怕,一双眼睛四下里扫着,生怕哪儿就冒出一只猴子出来攻击他们。 沈沉见她这个样子轻声道:“要不你回车上去等着我吧。” 汪璐却很倔强:“不。” 沈沉指着不远处:“那儿有个亭子,一会我们就呆在那个亭子里,如果齐光喻要上山这应该是他必经之路。” 汪璐很是不解:“我们为什么不在值班室那儿等着呢?” 沈沉苦笑:“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他会做些什么吗?” 淡淡的月光下,沈沉与汪璐拖着长长的身影,偶尔路边会跑过两只猴子,它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二人,不过他们更关注的是两人的手上有没有提着东西,见他们两手空空,猴子便一下子跑得没了影儿。 每当看到猴子出没,汪璐的心都揪起来了,好在很快他们就到了亭子里,汪璐看到亭子里的石桌上竟然也坐着一只猴子,见到有人来它一下子跳起来向山上窜去。 “沈沉,你不怕吗?”汪璐问。 沈沉没有回答,而是掏出烟来点了一支,老实说,他确实也有些害怕,虽说他是个男人,也是个警察,但如果真让他置身于猴群之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他心里清楚,一般只要不主动对猴子发动攻击的话,它们也不会轻易攻击人的。 当然,它们会成群结队地出现在人的面前,似乎有一种耀武扬威的感觉。 “吱吱!”一只老猴儿从山上跳下来,就站在沈沉面前不远的地方,一边叫着,一边指着沈沉,它应该是在和沈沉说着什么,只是语言不通,沈沉一脸的懵。 汪璐想了想:“它是想要你的烟。” 沈沉瞪大了眼睛,最后他还是小心地把香烟放在了地上,老猴子真就一把抓了起来,它很聪明,如沈沉的样子把烟放在嘴上吸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样子,看来他还没少吸这玩意。 这是一只有烟瘾的老猴子,一支烟要吸完了它又冲沈沉叫起来,沈沉只得重新掏出一支扔在地上,它迅速地捡起,就着手上没舍得扔掉的烟头点上,这支烟抽完它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真有意思。”沈沉说了一句。 汪璐却没他这份闲心,汪璐的目光望向下面值班室的方向。 沈沉却很是淡定地坐在亭子里,抬头看着一轮满月:“今天的月色真美。” 汪璐听他这么说,看向他:“你还有心情赏月?” “不然呢?” 汪璐不说话了,她都已经怕死了,这个沈沉居然还若无其事。 值班室里,管理员也有些坐不住,听那个警察的口气好像齐光喻今晚真会上山来,他站在门口,时不时地看向通往山下的那条大路。 果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只不过那人影移动的速度慢得有些令人发指,仿佛就像是电影电视里的慢镜头一般。 管理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老齐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事,但管理员知道警察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大头,值班呢!” 那个黑影走近了,不正是老齐吗?还真让警察给说着了。 管理员的绰号叫大头,这绰号已经叫了几十年了。 “老,老齐,你,你不是病了吗?”管理员一脸的惊恐之色。 齐光喻笑了,露出那洁白的牙齿:“是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好了。一晃我们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吗?又来看猴子?”他的眼睛瞟向了齐光喻手里的那个大袋子,齐光喻回答道:“是啊,想着上次来还是三、四年前,还真想这些猴崽子了,唉,估计那几只老猴儿已经不在了吧?” “老猴儿大多都没了,不过老烟鬼却还在。” “哦?那老猴崽子居然还在?” 管理员笑了:“在呢,就是烟瘾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时候他已经放松了很多,毕竟和老朋友聊起了往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齐光喻向着值班室里走,坐下后给管理员递了支烟。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这是给老烟鬼带的,你是沾了它的光。对了,门口那车是谁的啊,这大晚上的还有人上山去吗?” “哦,一个游客停在这儿的,这车出了点毛病,开不走,得等他找车来拖呢。”管理员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担心齐光喻会看出什么端倪。 好在齐光喻只是“哦”了一声,却并没有深究。 抽了一支烟,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齐光喻站起来:“我上去看看。” 管理员等齐光喻走远了才给沈沉发了一条信息。 其实沈沉和汪璐早就已经发现有人来了,只是他们并不确定来的人是不是齐光喻。 齐光喻走得很慢,他才出现就被好几只猴子围住了。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们有事他都不会有事,这些猴子和它亲着呢。” 齐光喻从袋子里取出两包饼干打开,分给了猴子,那些猴子很快就散开了。 齐光喻抬起头,往上面年了一眼,吓得汪璐缩回了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沈沉说道:“不知道,他应该是在外面看到了我们的车。” “那个管理员不会把我们给卖了吧?” “应该不会,只不过他可能在齐光喻的面前会紧张,然后露出马脚。” “那怎么办?” “没事,我也想见他,和他好好谈谈,我想一些事情他应该是能够为我们解惑的。” 正文 第61章 (卷一:幻想杀手)认罪,自首和忽略了 齐光喻走得很慢,拄着拐杖,看着很吃力的样子,他走了几步,然后抬起头向着半山亭子这边看了看,似乎是在歇气,大约在那儿站了差不多一分钟他才继续往上走。 黔灵山后山是一条公路直接通到近山顶的后门,可是进了后门之后就只能顺着石阶向上了,要爬上这些台阶对于齐光喻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沈沉看得出齐光喻的行动真的很吃力。 “你说他非得这个时候上山来干嘛?”汪璐有些不解。 沈沉摇摇头,他也猜不出来。 汪璐说道:“如果他是来找猴子去做帮手的应该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沈沉眯着眼睛:“你是觉得很可能每次作案之后他都会让猴子回到山上来?” 汪璐说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而且这样一来任谁都查不出蛛丝马迹来,甚至一些凶器也有可能被猴子给带回来藏了起来。 沈沉觉得汪璐这番分析还真有些道理,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些疑虑,如果齐光喻行动自如的话,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可是看齐光喻现在这样子,还真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这些案子真是他做的吗? 自己推测会不会是某个地方出现了差错。 两人就在亭子里静静地看着,不过看到齐光喻上来的那速度,不只是汪璐,就连沈沉也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竹哨响起,沈沉和汪璐一下子来了精神,两个目不转睛地看着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的齐光喻。 听到竹哨声,只见更多的猴子一下子就从山中涌了出来,就连沈沉和汪璐的身边也有猴子经过,一只大猴子一下子就跳到了沈沉和汪璐的跟前,直接就站在了亭子的栏杆上,负手直立,像是一个将军在检阅着自己的军队一般,那样子很是滑稽。 沈沉认得这只猴子,不正是刚才一直追着自己要烟抽的那只吗? 汪璐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不过看到沈沉一脸的镇定她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沈沉的目光仍旧是看着不远处的齐光喻,齐光喻很快就将手里那一大袋子的食物给分完了,那些猴子并没有退回去,而是分散开来,席地而坐,享受着齐光喻给他们带来的美食。 亭子里的这只老猴子待猴群散开了些,直接就是一跃,跳了下去,径直去到了齐光喻的面前,只听它的嘴里“吱吱”地叫个不停,这一刻它已经不再是那个指点江山的将军,而是一个等待着宠溺的孩子。 齐光喻看到老猴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只是一招手,那老猴子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老伙计,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然后真就替它点上了一支。 那老猴子很是兴奋,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是一阵“吱吱”急语,仿佛是怕齐光喻听不懂,它还抬手指向了沈沉和汪璐这边。 汪璐一惊:“它把我们给卖了。” 沈沉也苦笑着说:“还真不能小看这些畜生,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下去吧。” “可那些猴子……”汪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她却已经表达出了她对猴子的惧怕。 沈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齐光喻在,这些猴子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沈沉和汪璐从半山亭出来,沿着石阶向下走。 也许是他们的动静惊扰到了正在享用食物的猴群,几只猴子警惕地就要围上前来,可那只老猴子却像是威胁般地叫了几声,那些猴崽子就散开了。 老猴子看向沈沉,一面熟练地吸着烟,戴副墨镜的话,这猴精绝对像极了江湖大佬。 齐光喻这个时候也看清了沈沉和汪璐二人,不过他的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只是淡淡地冲二人点了点头:“你们是来找我的?” 齐光喻果然是个明白人。 沈沉说道:“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 齐光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要聊什么,其实你们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沈沉和汪璐显然没想到齐光喻会这么说,齐光喻叹了口气:“我原本就打算上山来和这些猴崽子们道个别了就去自首。” 沈沉皱了下眉头,汪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齐光喻居然说他要去自首。 齐光喻从老猴子的手上夺过半截香烟,自己抽了一口:“从你们来我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最终还是瞒不住的,我承认,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至于你要问我杀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齐光喻还没有说出理由来汪璐便抢先说道:“因为你妻子对吗?” 齐光喻将烟又塞进了老猴儿的嘴里:“没错,确实是因为我的妻子,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是她回来了,她曾经说过,或许某一天,我们会再次重逢,她说,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是她却没有做到,她竟然……” 齐光喻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激动起来,一张脸也显得有些狰狞。 “可她并不是你的妻子,她是尹慧,她只不过是长得像你的妻子而已,你就不觉得她的年纪根本就和你的儿子差不多大吗?” 齐光喻瞪着说话的汪璐:“你懂什么?她就是小玉,只不过她转世投胎把前世的誓言给忘记了,为什么要忘记,为什么她要忘记她和我说的那些话,为什么她要背叛我,为什么她非得和那些有钱人勾勾搭搭?” 齐光喻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戾气,就连老猴子都吓了一跳,一下子从他的肩头跳到了地上。 沈沉静静地看着齐光喻,他感受得到刘光喻的那种愤怒,只是他还是觉得哪不对劲。 汪璐还想说什么,但齐光喻的暴怒却惹得那些原本正在吃东西的猴子一下子围拢了上来,将她和沈沉团团围住。 汪璐张开的嘴一下子就闭上了,这架势令她的头皮有些发麻。 她下意识地一把紧紧抓住了沈沉的胳膊。 沈沉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轻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呢。” 听到沈沉这话,汪璐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月光下,沈沉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刚毅,他对齐光喻说道:“能让它们散开吗?” 齐光喻看向那老猴子:“让它们都回去吧。” 老猴子冲着猴群“吱吱”几声,那些猴子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它自己却一下子跃上了齐光喻的肩头,看向沈沉他们的目光带着不善。 齐光喻将手上的拐杖扔到了地上,然后伸出了双手:“我愿意跟你们走。” 沈沉并没有取出手铐将他给铐上,相反的,当齐光喻向他们坦白自己就是凶手的时候沈沉却觉得事情似乎不应该这么简单。 汪璐见沈沉在发呆,她轻轻碰了下沈沉,沈沉则是捡起了那拐杖递给齐光喻:“走吧。” 齐光喻愣了愣,他显然没有想到沈沉竟然不给他戴手铐,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不过还是慢慢地跟在了沈沉和汪璐的身后。 当三人来到后门值班室门口的时候,齐光喻一把将肩头的老猴子给拧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之前的那包香烟递给老猴子,老猴子接到手中,齐光喻便将它放到了地上:“老伙计,我走了,也许我们再也见不着了,烟还是少抽一些吧,唉,当初我是造的什么孽啊,竟然让你成了一个烟鬼。” 老猴子像听得懂齐光喻的话一般,冲着齐光喻叫了几声,然后又冲到了沈沉的面前,那样子像是在警告沈沉,不许他带走齐光喻。 管理员看到这一幕,他上前来:“老齐啊,这,这是咋回事啊?” 齐光喻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他说道:“大头,以后这些猴崽子你就多费点心,这点钱有时间你帮我买点好吃的喂喂它们,隔三差五地让它们打打牙祭。”说完他摸出两沓面元面值的大钞塞进了管理员的手里,应该是整整两万块钱。 管理员一惊,忙说这钱他不能拿,他说其实他们常年在这儿上班和这些猴子又何尝没有感情呢,就拿那老烟鬼来说吧,每次烟瘾上来了都会跑到值班室来顺走管理员放在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大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后来一些老烟鬼用火机的时候差点把后山给点着了,那以后他们才不敢再这样了,但老猴子只要来要烟,他们都会给它一只解解馋。 看着齐光喻跟沈沉他们上了车,管理员轻轻地叹了口气:“老齐这是犯了什么事啊,唉,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犯了事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老猴子身上,老猴子就坐在那儿,看着远去的车子,突然站起来跟着跑了几步,但接着又停下了,很是落寞的样子,它回到了值班室,跳到了桌子上然后拿出了一支烟来放在嘴边,管理员给它点上:“老烟鬼,你说老齐这是怎么了?” 回去的路上,沈沉并没有问齐光喻什么,而是专心地开着车。 他的脑子里在想着刚才齐光喻的每一句话,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忽略了什么问题,而那个问题应该很重要。 汪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齐光喻坐在后排,沈沉也没有对他采取任何的措施,毕竟他也看得出来,齐光喻这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有病,而且他的行动确实很不便,就算是让他跑估计也跑不出多远就会停下。 很快沈沉他们就回到了局里,快到局里的时候沈沉就给肖秋水打了一个电话的,肖秋水还在队里,听沈沉说已经把齐光喻给带来了,心里甭提有多激动。 车子才停稳,肖秋水就迎上前来,他冲着从车上下来的沈沉和汪璐:“头,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里肖秋水手底下的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齐光喻架在了中间,沈沉说最好马上突审,并表示他也打算参加。 肖秋水自然不会提出任何的异议,他对架着齐光喻的两个年轻警察说道:“带他到二号问询室去吧,另外,给他泡杯茶,我们一会就到。” 在突审之前肖秋水自然要和沈沉把事情给弄个清楚,不然怎么审? 正文 第62章 (卷一:幻想杀手)顶罪,眼泪与畸形父爱 肖秋水跟着沈沉进了他的办公室,汪璐也跟着来了。 沈沉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多钟了,他对汪璐说道:“你该回去了。” 汪璐自然不愿意回去,现在齐光喻已经自首了,她打心底也很想知道整个案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说吧,你对齐光喻自首有什么看法?”沈沉扔给肖秋水一支烟,肖秋水接过来后马上就亮上了,吸了一口才说道:“头,之前你不就怀疑齐光喻就是那个凶手吗?可是为什么他自首了你相反让我感觉你忧心忡忡呢?” “之前我的推测是建立在齐光喻并没有病的基础上,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在装病。之前我也让你查过了,齐光喻的病到底是哪个医生诊断的,又是怎样一个具体的情况,可是这事儿你却一直都没有回馈信息给我。” 沈沉这话让肖秋水的脸上微微一红,很是尴尬地说:“已经有结果了,是区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后来又去省医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结果与在区医院做的一模一样。” “这么说他还真有那病?”汪璐也有些吃惊,她自然也是看到了齐光喻的现状的,虽说齐光喻还能够行动,可是那样子有他真有那样的本事吗? 大约半小时后,沈沉和肖秋水一道走进了二号问询室,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负责笔录的杨郑。 “齐光喻,现在我们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杨郑沉着脸说。 齐光喻点点头:“你们问吧。” 他表现得很配合。 杨郑这才看向了沈沉和肖秋水,肖秋水看着齐光喻:“我听说你承认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的,尹慧、洛金城和那个刘元都是我杀的,哦,还有那个何川也是。”齐光喻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沈沉却问道:“那齐华呢,你为什么也要对齐华下手?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沈沉。 肖秋水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齐光喻皱眉,他没想到沈沉会先问起齐华的事情来。 “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告诉他这个世道是残酷的,他必须保护好他自己。毕竟我老了,已经没有能力再伴着他,护着他,以后的一切都只能他自己去面对。我的时日不多了。” 沈沉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被搪塞了回来:“你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不是说了么,渐冻症,患上这个病几乎就是混吃等死,就像我,在床上一躺就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你就不怕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他成长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把他给害死,他现在可还在医院里,医生说了,很有可能他永远都醒不来了。” 听沈沉这么说齐光喻的眉头一挑,他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齐华是齐家的独草,齐光喻唯一的儿子。 所以对于齐光喻而言,那就是他的希望,齐家的希望。 肖秋水的一只手,手指在轻轻敲着桌子,那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齐光喻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感觉。 一种这声音似乎要把他的一颗心给碾碎了。 “既然你说这几起案子是你做的,那么我再问你,杀害何川的动机又是什么?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是杀这些人是因为你的妻子,可据我们的调查,何川和你的妻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还有,齐华与他之间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听肖秋水问到何川的事情,齐光喻似乎有些发懵,不知道如何回答。 肖秋水还准备挤挤牙膏的,可是沈沉却开口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那药剂是你自己配的吗?” 齐光喻点头道:“是的,是我自己配的。”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配的,都用了些什么样的材料。” 齐光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我是在哪本书上看的,至于说材料根本就不确定。” 齐光喻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沈沉满意。 肖秋水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最后他还是耐心地坐在那儿,把主导权给了沈沉。 沈沉看着齐光喻:“今晚你应该也累了,我们会安排个地方给你休息,明天我们继续。” 齐光喻很是吃力地站了起来:“我没事,可以继续的,警官,我认罪,他们真的都是我杀的。” 沈沉却没有搭理齐光喻,而是对肖秋水说道:“给他安排一下,一定要让他休息好,明天先带他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肖秋水看了一眼齐光喻,应了一声,然后跟着沈沉离开了问询室,杨郑则负责落实刚才沈沉安排的事情。 回到了沈沉的办公室,汪璐竟然还没有走。 肖秋水有些不解:“头,他都已经说他认罪了,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他给拿下啊?” 沈沉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急着认罪,可是对于很多事情却无法交代清楚,老肖,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汪璐没想到这次询问这么快就结束了,听了沈沉这话她才明白。 汪璐说道:“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是想替人顶罪?” 沈沉点了下头:“没错,至少他给我的是这样的感觉。”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莫非真正的凶手不是他,而是躺在医院的那个?” 沈沉不说话了,汪璐看向肖秋水:“他还没醒吗?” “还没有。” 沈沉咬着嘴唇,这一刻他也觉得有些棘手。 齐光喻要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明显只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他们都知道这一点,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判断出齐华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手,可是证据呢? 汪璐说道:“你有没有问他三十年前的那个案子?” 沈沉摇头:“没问,暂时还不能问。” 汪璐不解:“为什么?” “三十年前的案子看来应该是他做的,一旦问他三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他很可能能够说明每一个细节,这样一来他会因此而变得自信,甚至会让他想明白其中的一些关键,那样,我们会更加被动。” 肖秋水也糊涂了:“为什么?” “我们的手上并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现在我们问得越多,他就越能够知道这几个案子的细节,那个时候他把故事给编圆范了我们真就拿他没辙了。所以我才临时决定晾他一晾,明天也不问,就带他去体检,至少对于他的病情我们必须有一定的了解,掌握他的身体状况也便于我们对案子的判断。不过我们必须尽快完善证据链,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齐光喻牵着鼻子走。” 肖秋水苦笑:“可是我们怎样才能够找到强有力的证据?” 沈沉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突然,他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望向了汪璐:“还记得晚上在山上我们说过的话吗?” 汪璐的眼睛一亮:“你是怀疑齐华把证据藏在了山上?” “利用猴子行凶,而凶器和作案工具很有可能真的就藏在山上,因为没有任何地方比山上更加安全。别看每天上山的人那么多,可却没有人敢去猴子窝的!” 肖秋水听明白了,拍拍胸脯:“我马上带人上山去搜!” “天亮了再去吧,这些猴子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天一亮就和公园的负责人联系一下,明天公园暂不开放,然后你带着人仔细地把山上给我搜一遍。另外,搜山的人必须做好防护,防止被那些猴子伤到。” 肖秋水应了一声,想想道:“我是不是今晚就派人去那儿盯着?” 沈沉点点头。 离开了局里,沈沉先送汪璐回家。 “就算搜到了证据也无法证明是齐华干的啊,齐光喻还是有可能把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而齐华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我们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打开突破口。”汪璐还是有些担心。 “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沈沉早就已经想过这一点,汪璐没有再说什么,一下到下车的时候她才冲沈沉轻笑:“你也别太着急了,至少现在我们能够确定一点,尹慧案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 沈沉也笑了笑,开着车离开。 不过沈沉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负责在医院盯着的年轻警察看到沈沉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沈队,你怎么来了?” 沈沉问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沈队,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啊,他如果一辈子不醒我们总不能守他一辈子吧?”年轻警察的心里满是怨言。 沈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肯定会醒来的,应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了。”说着他径直走到了齐华的床边,看着像熟睡一般的齐华,他说道:“齐华,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说话,你父亲来自首了,他承认是他杀了那些人。” 一旁的小警察瞪大了眼睛,他还不知道齐华父亲去自首的事情。 床上的齐华没有一点反应。 沈沉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齐华的那张脸。 年轻警察就站在沈沉的身旁,他小声问道:“沈队,这么说尹慧案的凶手已经抓住了?”沈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他是想替你顶罪,可是你真忍心看着他去坐牢甚至接受更严厉的法律制裁吗?齐华,都说你是个孝子,难道你就是这么孝顺你的父亲的吗?” 年轻警察一脸的疑惑,齐华昏迷着,沈沉和他说这些他真能够听得见吗?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床上的齐华,齐华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动静。 沈沉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坐着,大约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起身离开。 年轻警察重新坐回到了门口的椅子上。 没有人发现,这在沈沉离开后不久,齐华紧闭着的眼中竟然有一滴泪水夺眶而出。 回家的路上,沈沉的脑子里不时浮现出齐家父子俩的身影。 他其实也并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话齐华是不是真能够听到,但他知道齐华是关键,齐光喻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齐华。 包括齐光喻对齐华下手又何尝不是一个想让齐华脱罪的手段呢?齐光喻自首,齐华同样成为了受害者,那么齐华的身上就不会再有嫌疑,这一切都会随着齐光喻的“伏法”而告终。只要以后齐华别再犯糊涂,那么他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下半辈子。 作为一个父亲,齐光喻觉得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沉的心里有些沉重,他竟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正文 第63章 (卷一:幻想杀手)引蛇出洞,配合与提携 父亲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可是现在怎么就突然要对他进行内部调查呢?虽然那个黄主任说是因为找到了一封举报信,可是沈沉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那封举报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而举报信出现的同时离开林城多年的冯虎也回来了,这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什么关联。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睡了,不过桌子上却有着一张字条,说锅里给他留了汤,让回来以后记得喝。 其实沈沉的父母都是地道的黔州人,但母亲曾经在粤东工作过,所以养成了煲汤的习惯,她说煲汤很有营养,打从沈沉记事起好像母亲就一直坚持为他们父子俩煲汤。 喝过汤,沈沉并没有马上去睡,而是进了书房。 从书架里取了一本书,随手翻着。 他一直都保持着阅读的习惯,主要也是看一些专业类的书籍。 只是这段时间案子的压力太大,他几乎腾不出时间来看书。 眼睛看着书,脑子里却想着齐光喻与齐华父子。 之前自己与汪璐曾对齐光喻有过分析,认为齐光喻这个人比较偏执,而且有强迫症与洁癖,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觉得齐光喻很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可今天齐光喻的主动投案让他发现之前他们的推断是有些问题的,齐光喻的偏执与强迫症并不一定要表现在杀人这件事情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两个案子似乎都已经进入了尾声,也即将看到了光明,可是他们却欠缺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证据。 没有证据,就算是凶手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证据在哪里? 尹慧案还好一点,至少齐华与何川之间的关系,还有何川在网上购买的那些微型摄像机可以作为一条线索深挖,问题也不大,再加上一个主动跳出来承担一切罪责的齐光喻,应该很快就能够查出些蛛丝马迹。 可丁小满那边就让沈沉犯了难,丁小满原本就很狡猾,不好对付,现在那个龙学军又和他搅到了一起,如果真如自己推测的那样,龙学军是有意在帮丁小满的话,那么只要丁小满不再有动作,警方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就会成为泡影! 怎么办? 心烦的沈沉把书放在桌子上,点上支烟,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之后走到了阳台上。 当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沈沉的眼睛一亮,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案子的关键!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围绕着一个人发生的,那就是杜仲平,凶手的目标是那些与杜仲平发生过矛盾或者冲突的人,也就是说但凡是凶手认为欺负了杜仲平的人都会是他的敌人,那么自己只要抓住了这个关键点是不是就可以将凶手给引出来? 现在目标已经锁定了丁小满,沈沉想能不能在丁小满的眼前演一出戏,激怒丁小满。 至于说那个龙学军,沈沉承认龙学军的脑子确实好用,但有一点龙学军自己也不曾意识到,那就是他和杜仲平的关系,只要真有人将杜仲平给欺负得很厉害的话,那么龙学军还能忍吗?他还会阻止丁小满再度出手吗? 还有丁小满,他能够忍到现在还没有对下一个目标动手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那场暴雨把他选择的藏尸地给暴露了,在没有找到第二个适合掩藏尸体的地方之前,他不会贸然出手,二是警方成立725专案小组对这个案子展开调查也让他受到了震慑。但有一点沈沉能够肯定,那就是之前自己和谭科分析的那样,凶手在作案的过程中享受着那种刺激和痛快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凶手来说是具有成瘾性的。 短时间他或许能忍,能克制,可是他的心里绝对就像是猫抓一样难受。 想到这儿,沈沉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放弃了联系杜仲平的想法,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到了局里,把傅洪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自己的思路说了一下,早就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的傅洪连连点头,他也觉得这一招引蛇出洞应该能够收到很好的效果。 可是让谁来做这个恶人呢? 傅洪一下子就想到了黄毛,这家伙应该是最恨杜仲平的人,他只需要本色演出就很出彩的。 “好,这事情你去落实,最好是别让黄毛觉得自己是在演戏。” 傅洪想了想笑道:“你放心吧,他是阚老六的小弟,因为这件事情阚老六可是把他给扫地出门了,他的心里老大的委屈呢,我让阚老六那里释放出一点信号,表示会支持他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又去刁难杜仲平的,这小子一直憋着坏,想要出这口气。” 沈沉点点头:“我原本昨晚想和杜仲平通个气的,后来想想觉得也没有必要,就让他们俩都本色出演自己的角色吧。只是老傅,这样一来黄毛的安危你可就不能大意了,那家伙真要让丁小满给盯上的话,以他那智商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毛的智商一直都不在线,这一点上阚老六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也很正常,阚老六虽然也是在道上混的,可是他多少见过一些世面,而且能够混到今天这个样子,他估计也没少交学费。 在傅洪找到他的时候他先是有些惶恐,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是最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的。 兵兵贼贼原本就是猫与老鼠,尿不到一个壶的。 但当他听了傅洪的来意之后,他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傅队,不是我想要推脱,你们警察也知道那个凶手的手段,如果他知道是我在后面给黄毛撑着的话,他若是把我当成了目标怎么办?” “阚老六,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傅洪笑了。 阚老六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傅队,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阚老六能够有今天不容易啊,现在我已经转了正行,早就不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当然,偶尔底下的小弟被人欺负,替他们出出头的事情是有,但也就是吓唬吓唬,并没有真正带着他们去打打杀杀。到了我这个年纪,有家,有老婆孩子,我也想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混不了一辈子,对吧?” 傅洪点了点头,他对阚老六还是很熟悉的,这些年的阚老六确实已经改变了很多,算是已经上岸了。当然,他经营的那些夜场也有些不法的勾当,但那个环境哪有百分百的干净,最主要的是傅洪查过,那些不法勾当并不是阚老六的生意,只是有人替了他的地盘搞事情。而阚老六对于这种事还是很严厉的,为这个在道上阚老六还得罪了一些人。 “这件事情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不尽快抓住凶手的话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虽然或多或少都欺负过杜仲平,可是他们罪不致死,对吧?” 阚老六没有吭声,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傅洪说道:“如果你愿意帮我们,那么我们会抽调警力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阚老六摆了摆手:“不用,我知道你们的人手也不富裕,我自己有人。成,既然你傅队都开口了那就帮你们这个忙,不过我有个条件。” 傅洪微微皱了下眉头,阚老六现在和自己提条件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不过为了能够抓住凶手,傅洪忍了,反而露出一个笑容:“什么条件,你说,我看能不能答应你。” 阚老六也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你们抓住了凶手,得请我喝酒!” 傅洪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阚老六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阚老六这是想和自己拉近关系,套近乎。 傅洪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就是请顿酒,小事儿。他并不介意和阚老六这样的人有接触,他觉得干这一行,形形色色的人都会遇到,不管与什么样的人接触,只要自己守住本心,坚持做一名警察的立场与原则就行。 傅洪刚离开阚老六就给黄毛去了电话,黄毛在接到阚老六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心里怨恨自己的这个老大,甚至在家里的时候平日里几乎不摸笔的他还专门拿了一支笔一张纸,反复地在纸上画圈圈。 他要画圈圈诅咒自己的这个老大。 现在他正在画圈圈,阚老六的电话居然就打过来了,莫非阚老六知道自己在诅咒他?想到这儿黄毛手里的笔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喂,喂,老大!”黄毛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自己的老爹老妈的话他都可以当耳旁风,可对于他的这个老大他却是心存敬畏的。 阚老六虽然上了岸,可江湖上却仍有六爷的传说呢。 “你在哪?”阚老六的声音在黄毛听来充满了威严,他忙回答说自己在家。 阚老六说道:“窝在家里孵蛋吗?麻溜地给老子滚过来,有事情让你去办!”阚老六说完不等黄毛有任何的反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黄毛肯定会飞快地赶过来。 黄毛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音,整个人都呆住了。 大概几秒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大给自己打电话了,他还用从前那样语气和我说话,这说明老大还是把自己当成兄弟的。 想到这儿,这几日的阴云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 他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冲出门去。 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了阚老六的面前:“六哥!” 阚老六正拿着手壶喝着茶,看到黄毛来他只是白了黄毛一眼,没有搭理。 黄毛站在那儿,微微躬着身子,脸上是讨好的笑。 阚老六放下手壶,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烟,黄毛马上抓起火机凑上前来:“六哥,我来!”他给阚老六点上火,又老实地站到一边。 阚老六这才叹了口气:“我说黄毛,我可是听说你家老爹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你这儿这智商就不在线呢?欠费了?赶紧让你老爹给充值啊!” 黄毛一头的黑线,他哪听不出来阚老六是在说他蠢。 黄毛嘿嘿一笑:“这不是因为有六哥你嘛。” 这马屁拍得其实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偏偏阚老六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行了,你不是一直想去零度吗?从今天起,你就去吧,好好帮着你尾巴哥把零度给我打理好。” 黄毛喜出望外,零度可是阚老六旗下最好的一家夜总会,自己能够去那儿做事真是长了脸了。阚老六让他协助尾巴,尾巴可是零度的大管事,那么自己岂不是…… 见黄毛没有反应,阚老六皱眉,瞪着他:“怎么,不乐意啊!” 黄毛连忙说道:“愿意,肯定愿意,谢谢六哥提携。” 正文 第64章 (卷一:幻想杀手)兄弟,圈套和一场戏 黄毛来的时候是一脸的惶恐不安,走路都是躬着身子的,可是离开的时候却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只差那一双眼睛没往天上看了。 他的心里那个爽。 自己还真是错怪了六哥了,原来六哥的心里是有他的。 他打了个车,司机问他去哪的时候他说去零度,司机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现在还没到中午呢,零度是夜场,晚上才开门,自己现在去做什么? 他有些失落地想说出自己家的地址,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竟是尾巴哥打来的。 “尾巴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黄毛语气很是尊敬,尾巴哥可是阚老六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地位可比自己要高很多。 “黄毛,在干嘛呢?”尾巴在电话里问道。 黄毛说刚从六哥的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家呢。 尾巴听了便说:“眼看马上要吃中饭了,这样吧,你打个车来次南门的川锅,我请你吃饭。” “这怎么行呢,要请也是我请才对。”黄毛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拿什么请?身上拢共就五十块钱,打两趟的下来也剩不下几块的。 尾巴笑了:“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再说了,你他娘有钱吗?不是你尾巴哥笑话你,这些日子你都窝在家里,估计也是因为缺钱吧。行了,别和我来这套虚的,赶紧过来。”尾巴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黄毛的心里有些激动,尾巴哥对自己这态度说明六哥是真的看得起自己。他又恢复了那种得意之色,冲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川锅”顾名思义是四川火锅,这地方虽然消费不是很贵,但看着却很上档次。 包厢里,尾巴和两个手下正在“斗地主”,一个手下说道:“尾巴哥,我就不明白了,就黄毛那尿性六哥怎么把他给派过来了?” 另一个手下也附和道:“是啊,他能做什么?除了玩女人,惹事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我可是听说这小子还沾上了那个!” 尾巴的眉头一紧,瞪着两个手下:“我警告你们,这话不许再说,这是六哥的意思,有本事你们自己去问六哥去!”两个手下哪里有那样的胆子,一下子便蔫了。 尾巴这才说道:“六哥说了,他要是来零度以后嚣张的话我们不仅不能拦他,还要让人给他站台,暴龙,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给他安排几个人,告诉他们,必须要听他的话,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暴龙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尾巴哥已经开口了,他根本就不敢反驳。 另一个手下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尾巴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尾巴笑了:“不愧是老子的小诸葛,一下子就明白了,六哥怎么会真看上这家伙呢,其中当然是有猫腻的,只是六哥说了,不让说,你们照做就是了,记住,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给抬得高高的,捧上天去都行,就是要让他膨胀,让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着他瞪了一眼暴龙:“该你出牌了!” 暴龙看了一眼尾巴哥,又看了一眼小诸葛,然后脸上露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王炸,一对六,你们输了!”他还真就把手里的牌出完了,尾巴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小诸葛:“你不是说他赢不了吗?还小诸葛呢!”说着把牌扔了进去,暴龙这把地主可是赢了他们不少。 小诸葛也是一脸的苦涩。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黄毛怯怯地站在门口,看到屋里的三人,他堆着笑叫道:“尾巴哥,暴龙哥,小朱哥!” 三人一齐看向了黄毛,尾巴的脸上露出微笑:“黄毛来了?快,进来啊,就等你了。” 黄毛忐忑地坐了下来,暴龙和小诸葛是尾巴的左膀右臂,而自己也即将和他们平起平坐了,他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他知道就算他真的和暴龙、小诸葛平起平坐,那也得对他们表示出十二万分的尊重,不然尾巴一定不会待见自己。 暴龙看了黄毛一眼:“黄毛,你小子还真是能耐啊,居然让六哥这么看重。” 黄毛忙说道:“那是六哥的抬爱,今后还请暴龙哥多多关照,暴龙哥但有差遣,黄毛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套江湖话黄毛还是在电视里学的。 暴龙笑了:“你小子还真上道。” 小诸葛淡淡地说:“黄毛,你眼里不会只有你暴龙哥吧?” 黄毛的心里一惊,小诸葛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虽然听起来是小诸葛在表达着对自己的不满,但又何尝不会让尾巴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呢?甚至暴龙如果曲解了其中的涵义来也同样会恨上自己。 别看阚老六说黄毛的智商不在线,可是这一秒钟他还真就聪明了一回。 他忙说道:“小朱哥,怎么会呢,在黄毛的心里,尾巴哥,你和暴龙哥都是我亲哥。” 说着就主动倒了一杯酒,一口干掉:“让三个哥哥等这么久,我先自罚一杯。” 小诸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黄毛,你小朱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尾巴这才开口:“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一个锅里吃食儿的,你们一定要团结,知道吗?如果让我知道谁在后面对自家兄弟下黑手,使绊子的话,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说完不等三人开口便说道:“来,都举起杯子,欢迎黄毛加入我们零度,希望零度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不给六哥丢脸。” 三人忙举起了杯子走了一个。 沈沉接到了傅洪的电话,说黄毛那边已经搞定了,最迟这一、两天黄毛应该就会有所动作。黄毛是一个记仇心很强的人,当然,也得分对谁,像阚老六那样的存在他就算是心里有气,也只能乖乖地憋着。 但像杜仲平那样,一没背景二没人脉的人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忌惮。 黄毛确实是这样想的,当暴龙给了他几个小弟时,他一下子就变成了老子天下无敌的样子,下午他就带着几个小弟在街上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冒出了杜仲平的样子,还有那个叫蔡娟的女人。 他想着是不是该去找这两个人讨下账了,这一次一定要他们付点利息才好。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阚老六曾交代过的不许再去找杜仲平的麻烦,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阚老六会那么怕杜仲平,虽然传言说和杜仲平起过冲突的人都出了事,可黄毛却不信这个邪,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可是道上的人,本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相信自己真招惹了杜仲平会有什么事儿。 但想着阚老六的话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黄毛哥,咱们现在去哪?”一个小弟问道。 黄毛也逛得没了兴趣,总得找点事做吧? “黄毛哥,我听说上次你和一个扫大街的杠上了?”另一个小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黄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个小弟继续说道:“黄毛哥,这事儿兄弟们都在传呢,说你居然让一个开垃圾车的家伙给吓尿了,还把六哥给抬了出来,害得六哥让警察给惦记上了,六哥因此而生了好一阵子的气。” “啊?”黄毛愣了一下,阚老六生气原来是因为被警察给盯上了?那么说并不是因为自己对杜仲平出手的事喽?想想也是的,杜仲平什么人呢,六哥哪能够被他给吓住,做他们这一行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警察,六哥一定是气自己把警察给招惹来了。 想到这儿,黄毛的胆子不禁大了起来:“走,我们去找那个开垃圾车的去,怎么着也得把这口气给出了!不能蚀了六哥的面子。” 那小弟连忙点头:“就是就是,黄毛哥,六哥这么看重你,你可一定得给六哥挣足了脸面。” 黄毛的眼里露出一抹凶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弄那丫的?” 几个小弟都一齐说道:“对,去弄那丫的!” 经几个小弟这么一怂恿,黄毛顿时便热血沸腾起来。 不过很快他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不知道去哪儿找杜仲平,去环卫处他是肯定不敢的,再怎么着那也是正规单位,人家要是打个电话报警他就得玩完。 他想到了去头桥的那家洗衣店,找不到杜仲平还找不到那个女人吗?上次没讹到钱他很没有面子的。 但摸了摸口袋,只有十几块钱,他看向几个小弟:“谁给出个打车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微微发烫,怎么说他也是这几人的大哥,却穷成这样子。 一个小弟说道:“我来出!” 说完,那小弟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几人上了车,黄毛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样子,这一趟他是志在必得,怎么着也得从那女人那里弄些钱来花花的。 可他的心里也有些犯怵,杜仲平要是在那儿的话会不会和自己拼命,自己这几个小弟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他的心里很清楚,他自己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又有些希望杜仲平不在洗衣店里,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够顺利地讹到钱。 现在他才发现,钱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没有钱连在自己小弟的面前装十三都是个笑话。 车子在头桥停下,那小弟果真把车钱给付了。 几人就向着头桥的那家洗衣店去,远远地,黄毛就看到一个人在洗衣店的门口坐着,不正是杜仲平么?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脑子里又出现了那日里杜仲平拿着铁锹对他们瞪眼的样子,那铁锹不知道还在不在店里。 “黄毛哥,你怎么不走了?”一个小弟轻声问道。 “催个毛线啊,谁身上有烟,给我来一支。”黄毛踢了那小弟一脚,那小弟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忿,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另一个小弟把烟给递上,还替他点上火:“黄毛哥,看来咱们还真是来对了,那小子真在这。” 其他几个跟着都说道:“弄他!” 黄毛此刻是被架到了火上,总不能就这么灰猫猫地走掉吧,那样这几个小弟会怎么看自己,这事情要是传到了尾巴、暴龙和小诸葛的耳朵里,自己还不被他们给笑死? 心一横,猛吸了一口烟,黄毛冷声道:“妈的,弄死他!”说完他便大步向着杜仲平而去,那个开车钱的小弟偷偷对其余几人说道:“哥几个,下手有点分寸,打是肯定要打的,但只能看着狠,别弄出内伤。尾巴哥可是说了的,要真把人打出问题那我们就得自己兜底了!” 其余三人都点点头,然后大步跟上了黄毛。 黄毛此刻觉得自己就像《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走路都有些飘了起来。 正文 第65章 (卷一:幻想杀手)戏精,等待与齐光喻之死 蔡娟的眼尖,远远就看到黄毛领了几个人冲自己的洗衣店这边来,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椅子上抽着烟想着心事的杜仲平。 “老杜,老杜!”她叫了两声,杜仲平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黄毛和黄毛带来的几个小弟。 杜仲平的眉头一皱,他当然很清楚这个时候黄毛到这儿来还带着人,加上黄毛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不过杜仲平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已经走近前来的黄毛几人。 老实说,黄毛的心里很是腻歪,不只是他,就连跟着他来的那几个小弟也是有些心虚的,他们可都知道这个杜仲平就是个硬茬子,这可是连他们六哥都敢硬怼的人。可是尾巴已经交代过,这一次是六哥分派下来的任务,他们必须完成。 他们就是要让杜仲平吃点小亏,但他们不能做出头鸟,得罪杜仲平的大头得让黄毛去干。虽然他们的心里也不太明白六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们是小弟,小弟就得有小弟的觉悟,让干啥就干啥,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来到了杜仲平的面前,几个小弟都站到了黄毛的身后。 看上去是他们很懂得主次,但又何尝不是把黄毛推到了前面去。 杜仲平沉着脸,冷眼看着黄毛,并不说话。 黄毛没敢和他对视,而是望向了蔡娟:“老板娘,我那衣服你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他又拿上次讹人的那套来挑事,杜仲平瞪着他:“你根本就是敲诈,我们不赔,你想怎么样?”杜仲平说话的时候又踏上前了一步,吓得黄毛赶紧后退。 几个小弟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屑,也就是跟着他来演一出戏,不然他们谁都不愿意跟着这样的老大,人家嗓门大一点就认怂了。 跟着这样的老大说出去都丢人。 一个小弟轻轻咳了一声,黄毛这才镇定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怕这家伙,应该是他怕自己才对,自己的身后可是有好几个小弟的,而且暴龙说了,这几个人可是都很能打。 想到这儿,黄毛恢复了刚才的自信,他看着杜仲平冷笑道:“扫大街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觉得你真能保得了她一辈子吗?再说了,你看到没有?”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几个小弟也恶狠狠地看着杜仲平。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够把你打残,你已经瘸了一条腿,是不是两条腿都不想要了?”黄毛说着就要往前走,杜仲平根本就不和他再多说什么,一把揪住了黄毛的衣领,直接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杜仲平平日里可是没少干力气活儿,黄毛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他一下子就把黄毛给扔了出去,黄毛倒在了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黄毛的脸都吓白了,他站起来后怒不可遏地指着杜仲平:“干他,给我狠狠地揍他,越狠越好,出了事情我负责。” 几个小弟先是面面相觑,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黄毛又大叫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你们还想不想在零度混了?还不赶紧给我上!” 他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几个小弟这才犹豫着冲上前去,杜仲平和他们打了起来,这是真打,因为杜仲平并不知道这会是已经安排好的戏码,也只有这样看起来才会更加的真实。 蔡娟慌了,她拿起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看着杜仲平落了下风,她的心里很是着急,挂了电话之后她居然抡起了那把铁锹就冲出了店子。 几个小弟看到蔡娟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也吓着了,他们只是来做戏的,可不想真挨蔡娟几下,那玩意真铲过来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于是他们只得放弃了杜仲平,虽然杜仲平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而且也见了红,可是这和他们理想的“伤势”还差着一些距离。但蔡娟的加入却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继续揍杜仲平的念头,他们退回到了黄毛的身旁。 杜仲抹着头上流下的鲜血,他一把抓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蔡娟,冷眼看着黄毛。 黄毛见到这架势有些瑟瑟发抖,特别是看到那铁锹居然到了杜仲平的手上时他更是害怕了,但想想自己身后还有着四个小弟,而这几个人刚才的战斗力他也见到了,不由得又有了底气。 “今天这钱你必须得赔,不然我天天领着人来闹,姓杜的,你如果还这样多管闲事的话,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一直到把你打怕为止!”说着,他见杜仲平和蔡娟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真怕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哪儿来了胆子,上前就给了杜仲平一嘴巴子。 杜仲平怒了,提起铁锹就要向他削来,蔡娟拦住了杜仲平,她知道这一锹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蔡娟夺下了铁锹:“算了,给他们钱吧。” 杜仲平很不甘心,黄毛一脸的得意。 几个小弟有些发愣,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服了软。 蔡娟看着黄毛:“这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不可能给你那么多,就五百,拿了钱赶紧给我滚蛋,以后也别再来了,不然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真想找死我也不会再拦着。” 蔡娟虽然想要用妥协的方式息事宁人,可是她也知道不能惯着这些家伙。而且五百块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底限了,对于她来说,这五百块钱并不好挣,她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杜仲平再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五百块?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啊?”黄毛见对方服了软,一下子又来了劲儿,杜仲平握着铁锹往前走了一步,蔡娟这次没有拦,冷冷地说:“我刚才说过,你如果真想找死我也不会再拦着。” 黄毛这才懈了气,杜仲平的脾气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从几千到几百,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了吧? 一个小弟轻轻扯了他一下:“黄毛哥,见好就收吧,你看他们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五百已经不错了。再说了,我们不就是来挣个面子的吗?现在你的面子也捞回来了,再这样下去弄不好这家伙真会发疯,弟兄们可不愿意陪着一个疯子拼命。” 黄毛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就便宜他们了。” 蔡娟将五百块钱递给黄毛,黄毛一把夺了过去,挑衅地看了杜仲平一眼。 杜仲平心里那个气啊,他真不想就这么让黄毛把那钱给拿去了,虽然只是五百元,可是杜仲平却很清楚这钱对蔡娟来说意味着什么。 望向黄毛他们离开,杜仲平恨恨地把铁锹扔在了地上,蹲在门店前大口地吸着烟。 蔡娟把铁锹放回到店里,然后也蹲了下来,痛惜地看着受伤的杜仲平:“进屋,我给你清理一下吧,别感染了。”对于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有感激,也有内疚,更有着一种浓浓的爱。 不远处的黑色桑塔那里,傅洪和黄猛一直在盯着这边,看到黄毛领着人离开了傅洪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这是他一手导演的,可是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这幕戏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所以他必须亲自到现场来盯着,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黄猛说道:“杜仲平看起来伤得不轻。” “没事,阚老六说了,只会是些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没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顺利,那个黄毛还真把这人渣给演活了。”傅洪说。 黄猛笑了:“他本来就是人渣,还用演吗?” 傅洪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这一点黄猛说得没错。 他把情况和沈沉说了,沈沉听后叹了口气:“希望这步棋能够奏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龙学军,这家伙脑筋太多。” 沈沉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安排的这出戏瞒得了别人,可能瞒不过那个龙学军。 不过他在赌,在赌凶手从心理上是肯定不会接受杜仲平承受这样的委屈的,而且凶手一直在忍,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动手的理由,沈沉就是在给他这样的一个理由。 挂了傅洪的电话,沈沉靠在了椅背上,点上了一支烟,在电话里他已经告诉了傅华,接下来只要守着黄毛应该就会有所收获,他相信凶手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会开始行动,一定要保证黄毛的安全。 虽然黄毛是个人渣,但他并不该死,而且没有人能够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黄毛若真犯了法自然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况且就黄毛做的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真要了他的命那就有些过了。 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里是肖秋水的声音:“头,不好了。”肖秋水的声音有些颤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出什么事了?”其实沈沉已经猜到可能会出什么事了,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电话那头肖秋水说道:“我们不是带齐光喻到医院来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吗?刚才他说想去下洗手间,我们也有人跟着去的,可他进了隔间就把门给关上了,大约过了十分钟仍然不见动静,我就让人把门给弄开,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怎么死的?” “中毒,他服下了大量的含氰糖苷。” 沈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面向外面走,一面问道:“他哪来的那玩意?” 沈沉清楚地记得,他们带齐光喻回来之后就搜查过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怎么他会服下大量的含氰糖苷呢? “我也不知道啊,在卫生间里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你们等在那儿,我马上到。” 沈沉开着车,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卫生间已经被警方给封闭了,沈沉走进去,来到了当时齐光喻所去的那个隔间,这是最里的一间,而隔间里居然有半截窗户与隔间外相连,那窗子能够推开。 “头,你该不会认为东西是从这窗子送进来的吧?我们看过了,这可是二楼,真要有人从下面往上爬,那目标得有多大?而且这只有一根自来水管还紧贴着墙壁,想爬上来也无法着力吧?” 肖秋水显然是明白沈沉在想什么所以才这么说。 沈沉瞪了他一眼:“我有说爬上来的是人吗?” 肖秋水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沈沉的意思:“你是说,猴子?” 沈沉没有说话,他看到隔间的地上有一枚烟头,他小心地捡了起来,看了看然后用证物袋装上:“拿去化验一下。” 其实在看到那香烟的牌子时他心里便想到了那只老猴子,会吸烟的老烟鬼,当日这烟好像还是齐光喻给它的。 正文 第66章 (卷一:幻想杀手)装的,还是真的 齐光喻死了。 这是他的选择,更是他的策略。 他主动向警方自首,把一切的罪责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又来了这么一出畏罪自杀。 他的心里很清楚,他自己原本也活不了多久,如果能够用这样的方式为儿子脱罪的话,也算是他临死前为齐华做出的一点付出。 只是他这么一死,如果警方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齐华的话,那么最后齐华很可能因此而逍遥法外。 还有一点也是很让人窝火的,齐光喻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死了,虽说他是自杀,可是警方是肯定要担责任的。 肖秋水现在就很是恼火,他千算万算竟然把猴子给算漏了,如果自己警惕一点,事先好好检查一下卫生间,能够防患于未然的话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事情。 “头,都是我欠考虑,我……” 沈沉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说责任我也有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摄像机的那条线你得盯紧了,对于养狗场的那个保安头子你再熬一熬,一定要挖出齐华与何川之间的秘密。得抓紧了,时间不等人,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肖秋水摇摇头:“医院那边还是老样子,医生说齐华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生命体征都正常吗?” “都正常,我问过医生,他说大多数植物人的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这没有什么特别的。至于能不能醒过来,更多看的是自己的求生欲。” 沈沉沉默了片刻:“齐华不是一个想死的人。” 说罢他大步向着卫生间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我去医院,你马上落实刚才我说的那两件事情。” 沈沉在去医院的途中接到了汪璐的电话,她问沈沉去了哪里,沈沉把齐光喻死的事情告诉了她。 汪璐听了以后说道:“你说的没错,齐华应该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沈沉,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齐华会不会已经醒了,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醒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装作还没有醒,他在等!” “等?” “嗯,等,他在等着他父亲的死讯。” 不得不说,汪璐的这个想法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可是要装昏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处于昏迷状态的人会被插很多管的,每天营养液的输入,导尿什么的,在没有知觉的时候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可是当意识清醒之后,这些可都会让人感觉到难受,甚至还有疼痛。 如果齐华真在装的话,那么他还真是能忍。 很快沈沉就赶到了医院,今天负责看着齐华的并不是昨天的那个年轻警察,而是队里一名老警察,看到沈沉来,他站起来冲沈沉打了个招呼:“沈队,你怎么来了?” 沈沉也点了点头,目光斜向了病房里面:“他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沈沉直接走进了病房,坐在了病床前的那张椅子上。 那老警察也跟着进来,看到沈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也不多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沈沉望着病床上的齐华,轻轻地叹了口气:“齐华,你父亲死了,不久前在市一医他服毒自杀了。” 老警察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他可是听说昨天齐光喻自首的事儿,没想到今天齐光喻竟然就畏罪自杀了。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沈沉会对着一个昏迷的人说这话,齐华能听得见吗? 沈沉留意观察着齐华的那张脸,他想从齐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齐华的那张脸上却没有一点动静,他仍旧是静静地躺在那儿,连呼吸都很是平静。 沈沉眯缝着眼睛,难道汪璐的判断有错,齐华并不是假装昏迷,而是真的昏迷。 沈沉继续说道:“他扛下了所有的罪,然后以这样一种不光彩的死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齐华,作为他的儿子,你觉得能够心安吗?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在为你顶罪,他死了也要背着杀人犯的骂名。” 老警察一头的黑线,他不明白沈队这样的对牛弹琴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沈沉停了片刻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华,你以为你父亲为你顶罪你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吗?其实你和何川之间的那点事情我们已经快调查清楚了,还记得那个叫牛大强的保安队长吧,虽然那天让他给跑了,可是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等我们找到他之后一切应该就会真相大白。齐华,有本事你一直躺在这儿,可一旦你醒过来,那么你应该很清楚,等着你的将会是什么!” 沈沉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甚至没有和那个老警察打招呼。 老警察一头的雾水,他不明白沈沉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地带了下病房的门,坐在了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脑子里却是想着刚才沈沉的那一番话。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心惊,难不成病床上那小子是在装,他根本就没有昏迷又或者已经醒过来了?想到这儿,他不禁也多了一个心眼,盯得更紧了。 沈沉并没有马上离开医院,他在停车场自己的车里。 汪璐来到了停车场,直接就上了沈沉的车。 “怎么样?”汪璐问。 沈沉摇了摇头,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汪璐说道:“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沈沉苦笑,他说他也下不了判断。 “不过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如果他真是装睡的话,他应该会有所动作。我特别提到了一个人,牛大强。” “养狗场的保安队长?” “嗯,何川的那个手下,他知道的应该不少,不过现在他人在警察局,我想让老肖先把他放了,反正他也不配合,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汪璐明白,沈沉玩的这一手还是引蛇出洞。 汪璐说道:“两个案子你用了同样的戏码,你就不怕他们不上钩吗?” “证据的收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这两起案子都十分的特殊,所以不得不用一些手段把他们给逼出来,毕竟我们谁都不希望再有下一个受害者。老实说,我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锁定嫌疑人目标,更多是利用你对嫌疑人的心理侧写。”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并没有感到欣喜,相反地,她的心里有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她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心理侧写很是自信,但办案不是儿戏,如果自己错了,那么整个案件的侦查方向都会出现失误,这样的失误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差之毫厘,缪之千里。 如果从一开始出发点就错了,那么不管你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可能走到终点。 “你就那么相信我没有错吗?”汪璐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沈沉。 沈沉吸了一口烟,目光望着前方:“我相信,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断,当我的判断和你的侧写一致的时候,我认为应该就已经无限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沈沉的话让汪璐松了口气,正待说什么,沈沉又道:“其实最初我对于心理侧写这事儿是有些成见的,不是我不接受新事物,而是长期的刑侦工作让人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更多的是依赖于刑侦的手段与长期积累的经验,当你给出两个案子凶手的心理侧写之后,我并没怎么在意,可在我深入调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侧写竟然与我的调查结果有着很大的吻合度,甚至于你对凶手的了解就像是亲自接触过一般,老实说这让我觉得有些神奇。” 沈沉笑了笑,然后拿起了车上的烟灰缸将烟头摁灭,又摸出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了汪璐一瓶:“我承认,我之前确实轻视你了,不过你也别骄傲,事无绝对,没有常用的将军,你们这一行不错则罢,如果错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侧写只能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依据,但不能盲目相信侧写,更不能将心理学在刑侦领域上进行神话,否则我们都将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人命大于天,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汪璐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明白沈沉这话的意思,她也知道沈沉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们要走的是一条现代刑侦技术与心理学相结合的路子,相辅相成,心理侧写加上刑侦手段,要相互印证最后得到最正确的答案,那么就更加的完美了。” 汪璐的心里有些异样,虽然她很清楚沈沉是从侦破的技术层面说的结合,但她却隐隐有一种砰然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沈沉这话。 沈沉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徐静打来的。 自从那天和徐静一起吃早餐之后徐静就再没有过联系,自己也忙自然就没有主动给徐静去电话。 “喂,大记者,有什么事吗?” “我手上有一份资料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沈沉愣了愣,徐静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背景吗?那家已经倒闭了的制药厂!” 沈沉马上就想起来了,她说的是自己父亲的那张照片。 沈沉没有想到徐静居然一直在为自己父亲的案子费心,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手上有点事,等闲下来我联系你。” 徐静也不是啰嗦的人,直接一句“OK”便挂掉了电话。 汪璐等沈沉放下手机才问道:“是徐静?”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酸涩。 沈沉点点头:“嗯,她找我有点事情。” 沈沉并没有在汪璐的面前提及自己父亲的事,而汪璐因为这段时间没在省厅,所以对于省厅督察室那边对沈沉父亲启动内部调查的事也并不知晓,而且她的这个部门平日里与其他部门的联系并不多,加上她更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所以消息相对也就比较闭塞。 “哦。”汪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与沈沉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仅此而已。 沈沉自然是不会去注意她的情绪变化,因为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案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中秋佳节,青苔在这儿祝福大家阖家幸福,团圆美满。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青苔的新书,收藏,评论,评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正文 第67章 (卷一:幻想杀手)扫地出门,偶遇与担忧 阚老六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不安,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配合警方演的一出戏,可是黄毛敢去找杜仲平和蔡娟的麻烦还不是他阚老六给了他勇气。 所谓的冤有头,债有主,也不知道那个凶手会不会就记恨上自己。 阚老六的心里很是苦涩,他终于感到了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力。 “六哥,黄毛他们已经回去了,小诸葛说他的人告诉他黄毛就从蔡娟那儿讹到了五百块,黄毛好像还有些不甘心,他说要是杜仲平那家伙不在的话他还能够拿到更多。”一个小弟在阚老六的身边向他汇报着黄毛他们的动态。 阚老六的眉心紧锁,他冷哼一声:“他也就那能耐,去欺负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患了绝症的女人。”阚老六知道蔡娟有癌症还是傅洪告诉他的,其实阚老六的本性倒不算是太坏,虽然在道上混,横蛮了一些,那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但是真让他去逼一个家境如此没落且还身患绝症的女人拿钱,面对人家孤儿寡母的他还真没这脸,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看不起黄毛的原因,他觉得黄毛把他的脸都快要丢光了。如果不是因为要配合警察的话,他真想好好修理黄毛一顿,这种人也配跟着自己混? 黄毛他们回到了零度。 尾巴问黄毛去哪来,黄毛把事儿说了,并说晚上他请尾巴他们吃饭。 手里拿着讹来的五百块钱他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尾巴看了他一眼:“请我吃饭?你吃得起吗?你知道我中午那顿饭花了多少钱?就你口袋里那五百块也就是两瓶酒的钱。” 黄毛愣住了,他把中午的事情给忘记了。 尾巴中午说是为自己接风请的那顿好像结账的时候就是一千多,一桌子菜加上两瓶金质习酒。 自己还真请不了那种档次的。 他赔着笑脸:“尾巴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我请不了太好的地方,去小饭店还是可以的,尾巴哥不会介意吧?” 尾巴冷冷地说:“我介意!” 黄毛有些不明白了,中午的时候尾巴还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怎么现在会是这样一副表情。他把目光投向了暴龙和小诸葛,他才发现这两个人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 尾巴他们当然已经知道了黄毛去讹那个蔡娟钱的事情,他们也和阚老六一般的心思,这个黄毛简直没有底线!特别是暴龙,别看他暴,可是他骨子里还有着那么一点江湖侠气,还有小诸葛,小诸葛虽说也混道上,他却一直以文化人自诩,他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么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过这次面对黄毛他却没有说这句话,因为他直接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良心。 黄毛心里一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尾巴他们三人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不应该是这样啊。 “黄毛,六哥让我通知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公司的人了,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如果再让我们看到你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别怪我们不客气。”尾巴开口道。 黄毛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就在早上阚老六把自己叫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午的功夫所有人就都变了呢? 难道是自己去找蔡娟那女人的事情让阚老六不开心了?是的,阚老六之前曾提醒过自己千万别再去惹那个杜仲平,可自己却没能够忍住。 但再转念一想,这不对啊,自己这次应该没惹上什么大麻烦吧?也没有招来警察,只是把杜仲平揍了一顿,还从他们那儿讹来了五百块钱,说是大获全胜也不为过,阚老六怎么就不待见自己了呢? 黄毛百思不解,他可不会认为阚老六是发了善心,道上混的,除了利益连爹妈都不认得,哪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浪费所谓的善良? 只是黄毛并不知道,这些混子有的还是真正讲义气的,即便他们不是真正的讲义气,他们做人多多少少都还有着一丝底线,不像黄毛这样。 黄毛一把抓住了尾巴:“尾巴哥,我们是兄弟不是吗?你就提醒一下兄弟吧,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我去找六哥认错去。” “看来刚才我的话你还是没听明白,六哥说了,让你滚蛋,滚蛋你懂吗。特么的,和你这人渣说话怎么那么费事儿,哥几个,把他给我扔出去,他要是敢再踏进零度半步给我往死里打!” 之前跟着黄毛的那几个小弟一下子来了精神,直接就把黄毛抬着扔出了零度。 这还不算,那个开车钱的小弟把他口袋里的五百元给掏了出来:“我呸,你真以为自己是老大啊?也不照照镜子。”先是啐了一口痰,之后又狠狠地踢了黄毛一脚。 黄毛躺在了大街了,那些路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怒了:“看个球啊,老他娘给老子滚!”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就是看个球噻!” 然后那些围观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对面街边的那辆黑色轿车上,傅洪和黄猛看着黄毛这惨样,黄猛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他这个样子他爸他妈难道就不知道吗?” “子不教,父之过。你觉得他这尿性他爸能好到哪去?” “我听说他爸应该很快就要升职了。” 傅洪淡淡地说:“哦?是吗?我敢打赌他升不了,而且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黄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傅洪,傅洪继续说道:“不信,你就看着吧,虽然他爸只是只苍蝇而非老虎,但上面对于他们这类人是零容忍。” 黄猛已经听出了味儿,脸上露出笑容:“这样的人就该狠狠地整治一下。” 傅洪拿起了对讲机:“一组,二组,你们负责跟住黄毛,但不要暴露自己,不要让黄毛知道有人在跟着他,更不能让凶手发现你们在暗中保护他。” 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队和二队的回应。 黄猛有些吃不准:“傅队,这办法管用吗?” 傅洪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不过对于沈沉他还是很相信的,沈沉挖的坑,他觉得凶手应该会跳。 不过就在黄猛发动车子的时候,他看到车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隔着车窗玻璃看着他们,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傅洪摇下了车窗,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龙学军脸上的笑容依旧,他看了一眼远去的黄毛,然后说道:“真没想到你们会用这样的手段,是你们沈大队的意思吧?” 傅洪的心里一凛,看来沈沉说得没错,这个龙学军真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警方布置的一个陷阱,等着凶手一脚踩进来。 傅洪沉着脸:“龙学军,你想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不然……” 傅洪的话还没说完,龙学军便叹了口气,摇摇头:“放心吧,这事儿我不会再管了,如果他真要作死的话,谁也拦不住,不是吗?” 说完,龙学军转身离开。 黄猛看着龙学军的背影:“傅队,这家伙挺嚣张的。” 傅洪说道:“他的脑子有病。” 黄猛看了傅洪一眼:“真的?” 傅洪也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以为我会骗你吗?不过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人,虽说他脑子有病,但是往往这样的人最能够洞悉一切,因为他不会受到一些假象蒙蔽,他们永远都能够直击事实的真相。” 说话其实并不是傅洪说的,是沈沉说的,在之前沈沉和他谈到龙学军的时候沈沉对龙学军就是这么一番评价。 不过傅洪的心里还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龙学军说不会做什么那就一定不会做什么,他知道像龙学军这样的性格,他有着自己的傲娇。 最主要的是刚才龙学军看着黄毛的那个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意,看来黄毛今天的所作所为也让龙学军怒了。虽然龙学军很聪明,能够猜到这是警方布地局,可是他对杜仲平的关切却不是假的,黄毛带人把杜仲平伤成那个样子,以他和杜仲平之间的关系,他能忍?肯定不能。 傅洪觉得这才是他能够做出不干预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傅洪甚至在想,如果凶手这都不为所动的话,那么龙学军估计会亲自上阵给黄毛好看。 傅洪把见到龙学军的事情和沈沉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我同意你的分析,你说得没错,龙学军对杜仲平是很维护的,之前他会主动去提醒和阻止丁小满也是因为他觉得丁小满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杜仲平,他很可能在心里已经把丁小满当成了盟友,所以他才会对丁小满示警。可是今天黄毛所做的这些已经触碰到了龙学军的底线,杜仲平虽然伤得不重,可看上去却很吓人。况且龙学军应该清楚,打蛇不死的后果。” “我明白了,头,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他可能会纵容丁小满出手,甚至还有可能暗中为丁小满提供帮助?” 沈沉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他想想又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傅洪说道:“按说这是好事啊,只要丁小满有所动作我们就能够拿下他。” 沈沉叹了口气:“你小气龙学军了,或许他会如自己所说的,不会再阻止丁小满,但你考虑过没有,如果龙学军在丁小满作案以后才给他提供帮助的话,以丁小满的沉着冷静与龙学军的智慧,你和你的人能应对吗?你真那么信心满满地觉得你们能够对付这两个人的联手吗?” 傅洪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经沈沉一提醒,他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龙学军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这是一个能够让人睡猪圈的主。 “头,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傅洪有些抓瞎。 沈沉却很是冷静:“解铃还须系铃人,龙学军这边的工作得让杜仲平去做,我们的话龙学军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但杜仲平的话他应该会听。” “你是说让杜仲平去劝他?”傅洪有些不确定,他觉得杜仲平是个实诚的人,可龙学军几乎是浑身都长满了脑子,让杜仲平去劝龙学军说不得最后还会被龙学军给说服。 沈沉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记住一点,龙学军对杜仲平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就算是说服不了,杜仲平拖住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即便龙学军知道这是我们的伎俩他也不会不顾及杜仲平的感受,你说是吧?” 傅洪觉得可能还真是这个理儿。 正文 第68章 (卷一:幻想杀手)齐华醒了,神秘客人 沈沉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车上,身边坐着的是汪璐。 他们又来到了医院,齐华所在的那家医院。 “怎么不上去?”汪璐有些好奇地问道。 沈沉说道:“等他出来。” “他?谁啊?”汪璐有些不解,沈沉说道:“齐华!” 汪璐瞪大了眼睛,她看向沈沉,以为沈沉是在说胡话,齐华不是还在昏迷着吗?怎么可能出来! 沈沉却道:“刚才负责守着齐华的那个同事说,他感觉齐华的手动了一下,而且他还发现齐华的枕头上湿了一小片,好像是流下的眼泪所致。” 沈沉就是接到了这个电话才赶来的。 汪璐听了之后说道:“也就是说还真让你给猜对了,齐华应该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他一直在装昏迷。” 沈沉点点头:“我有理由相信齐华应该早就与齐光喻达成了共识,齐光喻帮齐华顶罪然后自杀,一个向警方自首的人突然畏罪自杀,并留下那样一封遗书,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在我们警察局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或许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草草结案,又或者迫于上面的压力我们也不得不草草结案,这便是齐家父子希望看到的。” 汪璐身子往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在车里坐得舒适一些。 “可是齐华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且他打出生起母亲就死了,一直以来都是父亲把他给带大,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确实很深,所以我昨天故意把他父亲自杀的事情和他说了,虽然当时他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应该是有所波动的。只是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醒了,方医生说过,哪怕就是昏迷的人,他们的大脑很可能保持着良好的工作,他是有可能听到我对他说的那些话的。” “于是你就在赌他会不会有所动作!”汪璐的心里暗暗有些佩服沈沉的手段。 沈沉叹了口气,点上支烟:“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赌,这并不符合我以前的风格,可是我们的时间很紧,你也知道,如果这两个案子再多几个受害者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汪璐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想,至少在我看来你这么做并没有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那就是我们的胜利。” 沈沉不再说话,抽着烟,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医院正大门。 汪璐又说:“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 沈沉扭头看了他一眼,汪璐苦笑:“别这样看我,黄主任来找过我。” 沈沉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汪璐第一次看到沈沉这副样子,她抿了嘴轻声说:“沈沉,你别这样,清者自清,我相信你父亲的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她虽然在安慰着沈沉,可是她的心里一样没底。 沈沉仍旧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两人都沉默了。 “滴滴!”沈沉的手机传出了短信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汪璐问道:“怎么了?” 沈沉说道:“齐华果然动了,负责守在他病房的那个同事被他打晕了,他穿了一件白大褂下楼来了。” 汪璐眯着眼睛:“医院里应该不只那个同事吧?”汪璐问了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这问题有些白痴,如果只有那一个同事的话,又是谁给沈沉发的信息? 谁知道沈沉却是笑笑:“你还真说对了,医院里就那么一个同事,给我发信息的是护士长,我让他密切盯着齐华那间病房,有什么动静马上给我发信息。” 汪璐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她不专业反倒是把自己给暴露了。” 沈沉耸耸肩膀:“没办法,我们的人手不足。” “现在我们怎么办?” “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 不一会,就看到一个穿着很像医生的人从住院部走了出来,他戴着口罩,出了大楼他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走到了街边,招手拦出租。 沈沉的车子已经缓缓地从停车场上了公路上,他紧紧地咬住了那辆出租车。 “你说他这是去哪?” 沈沉回答:“可能去找那个保安队长,我告诉过他,那个保安队长我们已经放了。” “那个保安队长和他有什么关系?” “齐华一直想要掩盖他与何川之间的秘密,而那个保安队长应该是个知情人,不过这家伙的嘴很硬,老肖怎么问他都不说。” 汪璐有些担心:“就这么放了你们不怕他跑了?” “老肖怎么可能让他跑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沈沉相信肖秋水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应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咦,方向好像不太对啊!”沈沉有些狐疑地说道。 汪璐并不知道保安队长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既然沈沉这么说,那么说明齐华去的这个方向应该不是去找保安队长的。 “他这是要去哪里?”沈沉的心里很是疑惑。 汪璐想了想:“好像那个王向坤就住在这个方向。” “王向坤现在应该是在单位,而不是在家里,而且他找王向坤做什么,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沈沉听汪璐提及王向坤,他的心里也是一动,只是他想不明白,齐华来找王向坤做什么。 出租车果然是在王向坤住的那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齐华早已经把白大褂给脱掉了,他下车后仍旧是小心地四下里扫了一遍,觉得没有人盯着他才往着小区里去。 沈沉把车停在了公路边,然后和汪璐一起也进了小区,他们没敢跟得太近,不能让齐华发现他们,因为齐华是认识他们的。 汪璐轻声问:“老肖不是派人盯着王向坤这边的?” “老肖的人手不足,在齐光喻自杀之后,他就把盯着王向坤和楚彬的人都撤回来了,齐光喻和齐华,一个自杀了,一个躺在医院,按理说王向坤和楚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的人手都在调查那些微型摄像头的下落以及抓紧对那些狗场保安的审讯工作。” 警力不足其实不只是在林城市局有这样的情况,放眼全国的警察局都是这样。 一个派出所大一点的也就二、三十号人,小一点的甚至十个人都没有,可却要负责整个辖区,其中除掉内勤,剩下的人刑事案件,治安案件,一些矛盾纠纷,他们都得顶上。 也是这几年配备了一些辅警之后相对要好一些,但仍旧是人不够用。 老肖的手底下也就是二十几号人,其中五个内勤人员,说是内勤,忙起来的时候老肖依旧是给他们派了外出蹲坑的活儿的。 沈沉自然不会再就这个问题纠结,他说道:“我很好奇,齐华与王向坤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说话间他掏出手机给王向坤打了过去。 王向坤很快就接听了电话:“沈队,找我有事吗?” 沈沉问他现在在哪里,他回答在家,他说今天他人不舒服,所以就请了一天的假。 沈沉的心里“咯噔”一下,王向坤竟然在家,看看电梯已经到了四楼,沈沉有些不淡定了:“我想和你谈谈,现在我的车就在你们小区的公路边上,你方便来一下吗?” “沈队,改天行吧?今天我确实不方便出门。”王向坤在电话里拒绝了沈沉的约见,沈沉想要告诉他齐华去找他的事情,谁知道沈沉还没有开口,王向坤先说道:“实不相瞒,我一会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沈沉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王向坤说的重要客人是谁呢?难道就是齐华? 沈沉问道:“什么样的客人这么重要啊?” “一个老乡,大老远地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好了,沈队,我就不和你说了,他已经来了。” 电话里,沈沉也听到了门铃的声音,接着王向坤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沉的脸色有些难看,汪璐在一旁是听到两个人都说了什么的,汪璐说道:“莫非王向坤与齐华认识?而且两人还有着特殊的关系?” 沈沉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这个时候沈沉的电话响了。 肖秋水打来的。 “头,何川手下的一个保安撂了。”肖秋水明显有些激动。 沈沉说道:“我在王向坤家这儿,你赶紧过来,过来再细说。” 沈沉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和汪璐上了另一部电梯,他的心里担心着一件事情,他担心王向坤和齐华其中有一个人会出事。 汪璐轻声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你别忘记了,王向坤也知道怎么驯服猴子。” 沈沉的一句话让汪璐有些哑口无言,她明白了沈沉在担心什么。 沈沉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想过查一查这个王向坤与齐华之间的关系呢?” 汪璐说谁都不会想到他们是认识的。 电梯在王向坤家的楼层停了下来,他快步来到王向坤家的门口,摁着门铃。 很快,门打开了,王向坤看着站在门口的沈沉和汪璐:“沈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们改天再聊吗?” 沈沉的目光却是望向了屋子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不是齐华,年纪比齐华要大些,不过看上去倒与齐华有几分相像。 汪璐张大了嘴:“齐光彩!” 沈沉眯起了眼睛,他可是听汪璐说过这个齐光彩,应该是齐光喻大伯的儿子。 齐光彩也看到了汪璐:“汪警官!” 沈沉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就你们俩?” 王向坤似乎有些不悦:“不然呢,我都和你说了,我有重要的客人。” 齐光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沈沉和汪璐的面前,齐光彩看着沈沉:“这位就是林城市局的沈大队长?” 沈沉伸出手去:“我是沈沉。” 齐光彩和他握了握,然后说道:“早就听说过沈大队长的名头,今天终于见着真神了。对了沈大队长,我那个堂弟真是自杀的?” 沈沉的心里惦记着齐华的事儿,但是他对于齐光彩出现在这儿也很好奇,他说道:“是的,他承认那些人都是他杀的,最后畏罪自杀了。” “是吗?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平日里看着他老老实实的,又加上得了这种病,他竟然还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大队长,他那个儿子呢,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吗?” 沈沉没有回答,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包香烟上,那烟的牌子他很熟悉,齐光喻给老猴子抽的就是这烟。 虽说王向坤也抽烟,但王向坤抽的并不是这个牌子,难道是齐光彩带来的?这是巧合还是这包烟原本就是给那个如老烟鬼一样的猴儿准备的? 沈沉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才打开的,只少了一支。 “你的?”沈沉看向齐光彩,王向坤却笑道:“我的,光彩他不抽烟。”说着王向坤掏出一支递给沈沉:“来一支?” 沈沉接过来,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向坤,又看了看齐光彩:“这牌子的烟好抽吗?” “谈不上,这烟不贵,不过劲大。”王向坤说。 沈沉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似乎抽的不是这个牌子吧?” 正文 第69章 (卷一:幻想杀手)并非误诊,内疚与和事佬 听见沈沉问王向坤香烟的事儿,齐光彩笑着说道:“烟是我买的,既然是来走朋友我总不能空着两手吧,就买了条烟和两斤茶叶来了。” 沈沉眯起了眼睛,王向坤这时也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条香烟,果然是这个牌子的,应该才开封,这条烟只少了一包。 齐光彩解释完便坐了下去,王向坤把那条烟又放了回去,大家才重新坐下。 王向坤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烟有什么讲究?” 沈沉却不回答,他不说话,汪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沈沉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了齐光彩:“齐先生送礼还真是特别啊。” 沈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烟在市面上很常见,而且价格并不贵,一般人送个礼儿应该是不会选择这个牌子的。 齐光彩抿了抿嘴:“那照沈队的意思我应该送什么样的烟呢?” 沈沉被他问住了,沈沉知道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 齐光彩也并不是想要听沈沉的回答,他说道:“我和向坤是老乡,我们之间就是老乡间很单纯的交往,至于送什么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这份心。别说这烟,就那茶叶也并不贵,七十块钱一斤的云雾老树茶。” 齐光彩把话说到这份上,反倒是让人觉得沈沉落了下乘。 汪璐看向齐光彩的目光也有些变化,她发现虽然她和齐光彩有过接触,但今天的齐光彩与上次她见到的齐光彩还真有些不一样。 王向坤连忙说道:“齐大哥说得对,我们是老乡,他能够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是?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官员、老板,也没享受那些高档货的命儿,这烟和茶就挺好,挺好的。” 沈沉发现王向坤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对了,既然你和齐先生相熟,那么齐华这个人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齐华?齐华是谁?”王向坤一脸懵地望着沈沉,然后又看了看齐光彩。 齐光彩叹了口气:“齐华是我的侄子,这孩子从小没少吃苦,他妈生他时难产死了,是他爸,我那堂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给拉扯大,这孩子倒也孝顺,懂得感恩,只一点,他就是不求上进,整天喜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高中都没上就在社会上浪荡,后来做了保安,也算是走了正道。” 王向坤“哦”了一声。 齐光彩又帮他解释道:“小王和光喻他们家不认识。” 他叫王向坤小王没毛病,他的年纪确实要比王向坤要大得多,他自己也在聊天的时候告诉沈沉他们,他和王向坤算是忘年交。 汪璐留意到王向坤在陪着沈沉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墙壁上挂着的那个钟,她看了看手机,那钟走得还蛮准的。 她已经看出来了,王向坤应该还有什么事,又或者还在等着什么人。 不过她并没有说破,静静坐在那儿听他们闲聊。 当然,她相信沈沉不会无的放矢,沈沉一定是想从他们这儿得到点什么信息。 突然沈沉问了一句:“齐先生,齐光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齐光彩闻言轻声叹息:“听说了,我听说他向警方投案自首,承认自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唉,我的这个堂哥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我早就提醒过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做什么事情别意气用事,可他就是不听。” “他很容易意气用事吗?”沈沉问道。 “可不是嘛,他那脾气儿拧得很,犯起横来就连我这个大哥的话都不听的。他呀,就是有时候思想太偏激,不顺心的时候他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恨不得把这些敌人除之而后快。”齐光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沈沉插了一句:“就像三十年多年前因为他父亲的误诊,他杀了那个医生一样?” 齐光彩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沈沉,大概过了几秒钟他才问道:“有这样的事情?” 沈沉笑笑:“这一次猴子杀人的事儿在林城传得沸沸扬扬,齐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 齐光彩点点头,这件事情整个林城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少。 沈沉收起了笑容:“三十年前林智被猴子杀死的案子你竟然就一点都不知道?虽说当年的资讯没有现在发达,但我相信林智案应该还是在林城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齐光彩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传言,后来警方不是说那些很可能是那个医生妻子的臆想,就连警方也不相信猴子会杀人。” 沈沉摇着头说道:“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会相信林智妻子说的那些话,可是齐先生你就不一样了,你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这种把戏你应该一眼就能够看明白的,不是吗?” 齐光彩不说话了,王向坤听得一头的雾水,他听不明白也很正常,三十年前他还没有成年呢。 大概过了半分钟,齐光彩也缓缓地开口:“没错,当时我立马就想到了他,我去找过他,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我问他有没有用这样的手段去杀人的时候他也矢口否认,我再问他就要和我急了,在林城我就这么一个亲戚,而且他的境况还很不好,我心里便真有疑问最后也还是不管不问了。” 齐光彩的脸上露出一抹内疚的神情。 他接着说道:“如果当时我就把这事情和警察说的话,如今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因为他而死。沈警官,我这算不算知情不报?” 沈沉没有说话,点上了一支烟,他重新在心里审视着眼前这个叫齐光彩的男人,这是一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人,而且说话滴水不漏,在他的身上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汪璐笑着问:“齐先生,你与王向坤是怎么认识的呢?”她没有问王向坤,而是问齐光彩。 齐光彩也笑了:“我们是偶然认识的,他在运管所,而我家里有一辆车专门跑林城到桥城的这条线,当时办线路牌的时候发现小王居然和我是老乡,这一来二往的,我们也就认识了。我们很是投缘,隔三差五的几个老乡也会经常聚上一聚。我们豫南来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家抱下团,遇到什么难事也能够相互有个照应。” 汪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沉又把话题给岔开了:“齐先生,齐光喻自杀了。” 原本来面带微笑的齐光彩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什么?” “齐光喻自杀了。”沈沉又说了一遍。 齐光彩的脸上露出了悲戚:“没想他,他竟然一语成谶了。” 沈沉皱起了眉头:“什么一语成谶?” “记得我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说,或许某一天他也会像他父亲那样,会走他父亲的老路。我知道,这些年他长期被那病折磨,就算不死,到最后他也只能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全身都会失去知觉。” 汪璐又问道:“他的渐冻症是哪里诊断的?” 齐光彩回答道:“京城的一家大医院,当初还是我陪着他一起去的。不过我的心里就觉得奇怪了,他父亲当初被误诊渐冻症,他怎么就真患上这病了?” “什么时候确诊的呢?”汪璐紧追着这个问题。 齐光彩想了想:“差不多五年了吧,最初他就是觉得那腿不好使,就去省医去看,省医给出的结果是渐冻症,当时不只是他,就连我也大吃一惊,于是在我的动员下我陪着他去了京城的那家医院,结果还是一样。回来之后他就一蹶不振,没多久就赖在了床上,我去看他的时候就说他,趁着能动还是多动动,或许那样可以减缓病情的发作,可是他不听,他那架势就像是一心想要寻死。” 沈沉问汪璐:“这病会遗传吗?” 汪璐苦笑:“这个不好说,渐冻症确实有遗传的倾向,但一般遗传的主要原因是基因的突变。”说到这儿,她抬头望着沈沉:“你是怀疑当初他父亲根本就没有误诊,而是真是渐冻症?” 沈沉还就是这么想的,当时京城的专家也并没有真正就齐光喻父亲的病情进行严格的论证。 汪璐有些气愤:“这些专家怎么能够说话不负责任呢?” 沈沉无奈地苦笑,齐光彩也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齐光彩说道:“难怪!” 沈沉和汪璐都望向他,他这才解释道:“其实在我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些当时我并不理解的话,他说他后悔,他不应该听风就是雨,他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他更不应该将自己内心的恨传递给齐华,让齐华从小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沈沉和汪璐对视了一眼,他们仿佛有些明白了。 齐光喻应该也知道了,渐冻症原来是有遗传的可能的,自己患了这个病或许更多是遗传的原因,假如真是那样的话,他杀林智肯定杀错了,林智是无辜的。 “好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沈沉站了起来,领着汪璐离开,王向坤和齐光彩把他们送到门口。 下了楼,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小区里找了个僻静地地方,静静地看着王和坤家的方向,齐华一定还在这附近,而且在与王向坤和齐光彩见过之后,沈沉几乎已经断定,齐华与王向坤之间肯定是认识的,而且还有着某种瓜葛。 齐华来这儿肯定是与王向坤有关系,只是齐光彩却是意外的收获。 “你说,齐光彩今天真是只为了见老乡那么简单?”汪璐问。 沈沉抿了抿嘴:“王向坤今天请的可是病假,他在电话里说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这个客人是齐光彩还是齐华?他与齐华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我是这样想的,会不会他知道齐华今天会来找他,而他与齐华之间有着某种矛盾,他请齐光彩来做和事佬。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齐光彩是齐华找来的。” 正文 第70章 (卷一:)后手,初心与使命 “傅队,黄毛去了‘大明宫池’。”负责跟着黄毛的人在对讲机里说。 傅洪的神情微微一变,黄毛这家伙不回家,而是去了一家洗浴中心。 倘若他在那地方出事的话警方很难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阻止他!”傅洪没有犹豫地说。 那边有些为难:“怎么阻止?” 傅洪说道:“这事我来安排。” 傅洪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了阚老六。 阚老六听完笑着说:“傅队,这事儿简单,您等着。” 阚老六马上给尾巴打了个电话,尾巴的反应也很快,直接就让暴龙带人去了“大明宫池”,虽说那地方不是阚老六的码头,可是道上人都给他面子。 黄毛正在更衣室里,想着泡过澡之后来一个泰式按摩的,突然看到了暴龙他吓了一跳,见暴龙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他陪着笑脸:“暴龙哥,你也来桑拿啊?” 暴龙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我来你个头,你怕是把规矩给忘记了吧,钱呢?” 黄毛一怔:“什么钱?” “你捞的那五百块钱不用上交的吗?” 暴龙说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上前把黄毛口袋里的钱全都搜了出来,已经不到五百了,他买了包烟,又吃了一顿饭,只剩下三百来块。 “暴龙哥,你好歹给我留一点,你看我这儿都……” “你特么的想什么呢,还想在这儿风流快活啊,滚蛋!” 说完暴龙踢了他一脚,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黄毛气得差一点哭了,不是说是好兄弟的吗?怎么就这样对自己呢? 钱都没了,他也不敢再呆下去,直接就穿上衣服离开,可到了大厅却让人拦住了,他可是拿了钥匙牌的,虽然没有享受特殊的服务可是泡澡的钱要开的。他的心里那个冤,自己根本就没泡! 可人家才不管,不给钱不让走。 黄毛好说歹说,最后不得己搬出了阚老六来,对方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的,最后挂了电话冲着黄毛说道:“滚蛋!” 黄毛如获大赦一般逃离了“大明宫池”。 站在合群路口,黄毛有一点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只是一天的时间里他经历的那么多,被老大重用,和以前自己只能仰望的尾巴哥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可是就一天的功夫自己又被打回了原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就因为自己去找那个扫大街的麻烦吗? 黄毛蹲在路边,有点回不过味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竟然是阚老六的电话。 他接听电话,电话那边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冰冷。 “黄毛,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到河滨公园来,六哥要见你。” 从这儿到河滨公园虽说不算近,但打车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事儿。 可是黄毛这个时候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黄毛的心里有恐怕,有紧张,也有着一丝期望。 他在想今天这一切会不会是六哥对他的考验。 六哥说过,做大事的人必须吃得苦中苦,能够忍受一些磨难。 没错,六哥肯定是在磨炼自己,说不准见过六哥之后晚上自己就真正可以正式在零度上班了,想着零度里的那些女孩他就有些潮热起来。 “记住,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六哥在花池钓鱼等你,半小时你不来的话以后都不用来了。”对方挂断了电话,黄毛就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没钱怕什么,大不了到了地方自己一跑了之,他还不相信出租车司机能够追得上他。 “马上查一查他的通话记录。” 负责盯着黄毛的小马很是警觉地对身边的同事说,同事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小马拿起了对讲机把黄毛接电话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说黄毛应该是想去某处,在拦车呢。 现在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这个时候的车子并不好打。 傅洪让黄猛带人过去支援,他告诉小马,黄毛去哪儿不用拦着,但要紧紧跟住了。 小马应了一声。 黄毛站在街边,看到往来的出租车上都坐着乘客,他着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虽然打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可他也看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些堵呢。 林城另一个名称不正是“堵城”吗?每天上、下班的这个时段就没见过不堵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他的面前:“兄弟,赶时间啊?” 黄毛点点头,他想也没想就跨了上去:“去河滨公园。” 摩托车司机说道:“那得十五块钱。” 黄毛压根就没钱,所以他也没和摩托车司机讲价钱,只说道:“快点,我赶时间。” 摩托车司机也不说话,直接就轰了下油门走了。 小马瞪大了眼睛,心道一声“不好”,然后马上拿起了对讲机:“傅队,黄毛上了一辆摩的,现在有些堵,我们怕是追不上。” 傅洪听了也急了眼,在堵车的情况下那些摩托车却能够见缝插针地在车流中穿梭,开车确实是追不上他们的,而且出了这个路段摩的司机肯定会选择一些不堵的路走,甚至还可能穿小巷子,那样一来再要找到黄毛就难了。 傅洪马上联系了刚刚出发的黄猛,把情况和黄猛说了,黄猛下了车,直接找真正执勤的交警借了一辆摩托车,向着黄毛他们走的方向开去。 黄毛坐在摩托车上,摩的司机还真有本事,很快就游出了车河。 黄毛发现有些不对:“我说,这是去河滨公园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绕路呢?” “兄弟,你不是没见着,往那边走堵成了什么样子,而且那边交警多,你也知道,我们摩的不容易,真要让交警给逮着了那就惨了。你不是赶时间吗?虽然从这儿走绕了一些,但应该慢不了多少,大不了我开快一点。” 摩的司机还真就提起了速度,黄毛虽然也经常坐摩托车,可是这速度他还是第一次尝试,他的心都悬了起来,这要真出点什么事情估计小命都要交代了。 不过想着马上就能够见到阚老六他的心里又不禁有些激动起来,风吹得有些眯眼,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傅洪接到小马的电话,他们已经查到了和黄毛通话的那个电话号码,机主叫阚老六。 傅洪有些不解,这个时候阚老六为什么会和黄毛打电话。 不过接着小马又说那个电话并不是真正从阚老六的手机上发出的,而是网络模拟,至于电话内容就无法得知了。 傅洪这回真的急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黄毛那么弄不好这一次沈沉的布局又会落空了。 他让黄猛他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黄毛的下落,虽然这对于黄猛他们而言有点大海捞针的意味,黄猛说要是这样的话只能请交警部门配合一下。 挂了电话,傅洪想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樊自力被龙学军弄去睡猪圈的事儿,虽然后来沈沉说不追究,可是想想当时樊自力被所谓的健身俱乐部的电话勾起去这件事儿与现在黄毛的经历是不是极其相似! 龙学军也是通过网络模拟以健身俱乐部的名义让樊自力去健身俱乐部,他选的那个时间段樊自力根本就打不到车,于是上了一辆黑车。而黄毛也是接了电话,也打不到车,然后上了这辆摩的。 越想越不淡定,傅洪直接就给沈沉去了电话,沈沉原本以为自己的局布下了,傅洪应该能够搞定后面的事情,当接到傅洪的这个电话沈沉一下子就火了。 “老傅,你是老人了,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吗?为什么不做应急预案?” 傅洪被沈沉吼得不敢说话,别看沈沉的年纪比自己小,可是要说起心思来自己还真比不了沈沉。 “之前樊自力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就和你说过,对于对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这事儿你赶紧想办法补救,一定要查出他的下落,但在凶手没有露出马脚之前你们不能轻举妄动。” 沈沉挂了电话,不过他看上去并没有像刚才打电话时那么暴怒。 他只是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老宋,我让你盯的那个信号源现在在什么位置?”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丢,现在向着观水路方向去了,移动的速度很快。这样吧,我不是给你弄了一个APP吗?你登上去可以实时看到他的移动轨迹。” “谢了。” “沈大客气了,我们陶主任可是说了,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待沈沉通完电话,汪璐才轻声说:“老傅要是知道你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他肯定会觉得自己被吼得有些冤。” 沈沉叹了口气:“他不冤,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老肖也好,他们都是很有能力的老刑警,办过很多大案要案,只是从我来了之后他们就开始有了依赖思想,他们是老同志了,平日里我也不好说他们什么,毕竟我年轻,能者多劳嘛,再说了,我现在是大队长,多想一些,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也许是我这种想法养成了他们思想上的懒惰。” 汪璐却笑着摇头:“你错了,他们不是懈怠,不是依赖,也不是懒惰,是你太优秀太能干的缘故,再加上你‘林城神探’的那道光环让他们觉得自己与你之间有差距,这样一来他们做起事情就有些畏首畏尾的,别说他们,当我知道我是来协助你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紧张,我也怕自己会出错被你笑话,甚至更担心自己会像刚才你训老傅那样被你训斥。” 沈沉愣了一下,汪璐接着说道:“简单一点说,因为你的出现,他们对自己失去了最初的那种自信,一旦这种自信丧失,他们自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沉,你知道吗?你越强,身边的人压力就会越大,年轻人还好,会以你为榜样,努力想要超越现在的自己,可老傅和老肖这个年纪,他们再有几年也就准备要退休了,再不济也会调整到一个等退休的岗位上去,他们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激情与冲劲。” 沈沉知道汪璐说的是事实,他苦笑:“那我又能怎么办?” 汪璐说道:“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具体怎么办得你自己想办法。不过有一点,老傅和老肖对待工作是认真的,积极的,我觉得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重新拾回信心,找回对工作的那种激情,我相信他们仍旧还记得当警察的初心与使命!” 正文 第71章 (卷一:幻想杀手)也是粉丝,捡回条命 沈沉看着APP上的那个红点停了下来,他皱起了眉头,莫非是他们到了地方,又或者是此刻黄毛的手机已经被扔掉了? 沈沉连忙给傅洪去了个电话,傅洪说黄猛他们现在已经跟上了那辆摩托车,他们确实在交通医院的一个老居民区停了下来,黄毛和那个摩的司机发生了冲突,不过他最后还是被摩的司机带进了一所老房子里去了。 傅洪也正准备给沈沉打电话,问一下要不要现在就让人冲进去,他担心夜长梦多,那个摩的司机会对黄毛不利。 沈沉有些犹豫,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摩的司机是不是就是凶手。 但傅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有了决定:“行动吧。” “我现在已经快到现场了,我的人几乎全都出动了。头,你不过来吗?” 听到傅洪问自己要不要过去,沈沉看了看王向坤家的方向,然后回答道:“我就不过来了,记住,一定要保证黄毛的安全。” 挂了傅洪的电话,一个人影出现在沈沉他们的车旁,沈沉摇下了车窗,肖秋水低下头来:“我带了几个人过来。” 沈沉点点头:“待命,别擅自行动。” 肖秋水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我有些不明白,这案子怎么就和王向坤扯上关系了呢?” 沈沉也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王向坤在这个案子里应该是个重要的角色。 汪璐说道:“王向坤迷恋尹慧,而尹慧又是被齐华所杀,王向坤呢又懂得驯猴的本事,你们想想看,王向坤会不会想要替尹慧报仇?在他的心里尹慧可就是他老婆。” 沈沉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汪璐,不得不说汪璐的这个推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肖秋水却说道:“那也只是王向坤与齐华之间的恩怨,和齐光彩有什么关系?” 沈沉想想道:“齐华是齐光彩的亲侄子,现在尹慧的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在林城这些懂得驯猴的人中更是几乎尽人皆知,齐光彩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会找上王向坤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王向坤与齐华之间有矛盾?”他一心想着齐光彩很可能是来做和事佬的,所以才会如此问。 三人都不说话,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诡异,特别是齐华到现在还没露面,这也让三人都无法肯定他们的判断。 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样子,沈沉将手里的烟头扔到车上的烟灰缸里,轻声说道:“对齐华下手的人并不是齐光喻,我们之前的判断很可能出了错。” 汪璐和肖秋水都望向沈沉。 沈沉抿抿嘴:“杀何川和齐华的人假设是王向坤,而在他对齐华下手的时候被人阻止了,你们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吗?” 汪璐瞪大了眼睛,肖秋水也是一脸的茫然。 汪璐问他王向坤为什么要杀何川,沈沉说他们都忽略了尸检报告上的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尹慧疑有吸毒史。当时就连沈沉也觉得这一点无关紧要,一个网红可能曾经有过吸毒史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就像一些不良明星一样,他们多多少少都沾过这玩意。 可是现在沈沉回过头来看觉得这一点很有可能能够与何川联系上。 肖秋水听了之后说:“也就是说,如果尹慧的吸毒是被迫的,而迫使她沾上毒品的人是何川的话,那么王向坤这个把尹慧视为老婆的尹迷肯定无法接受,这样他真的很有可能对何川下手。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对齐华下手,至少在我们的调查中并没有发现齐华与尹慧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提出了自己的怀疑,无形中也在否定沈沉提出的对齐华下手的人就是王向坤。 汪璐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罗森的电话打了过来,肖秋水接听了电话。 “肖队,我们刚刚才查到,原来齐华也是尹慧的粉丝。” 听到罗森的话,肖秋水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正望向他的沈沉和汪璐,才又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慧的粉丝里不是有一个叫齐天商贸董事长的吗?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查出他是谁,也没有查到这家齐天商贸,他在尹慧的直播间里可以说也是一掷千金,你知道他前前后后给尹慧打赏有多少吗?” 罗森似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最后是在肖秋水的骂声中才老实回答道:“一共十三万六千七百多块钱。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个齐天商贸董事长的ID往齐华的身上去想,齐华只是一个小保安,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久病卧床的父亲,在我们惯性的思维里,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主播这般大手笔,可是最后请网监那边查了一下,还真就是齐华。而且注册这个ID的手机号并不是齐华的,而是狗场的另一个保安的,不过那个保安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被人盗用来注册了视频网站的ID。” 挂了电话,肖秋水看向沈沉:“头,现在看来这条线的脉络已经很清晰了,齐华作案的动机也已经呼之欲出。他和王向坤一样迷恋尹慧,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他为尹慧打赏了那么多,这钱从哪来?只能去借,去偷,这也能够解释他为什么会偷何川的微型摄像机和名犬了,而且那些保安说,齐华还向何川借了很多的钱,这些钱估计尽都花在了尹慧的身上。他对尹慧如此痴迷,或许尹慧曾经给过他什么暗示,可最后他才发现,原来尹慧竟与那么多男人有染,直接就粉碎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接受不了,所以展开了报复。”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肖秋水又说道:“至于说到齐华与王向坤之间的关系,尹慧便是纽带,王向坤在直播间里向来不低调,他那硅胶玩具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在直播间爆料的,这么一来肯定也会惹怒了齐华,齐华把他列入了那些与尹慧有染的人的名单……” “等一等。”这次是汪璐叫住了肖秋水。 汪璐问道:“照你这么说应该是齐华对王向坤下手,而不是王向坤对齐华下手了。” “那只能说是齐华技不如人。”肖秋水说。 汪璐轻笑:“那照你这么说,王向坤应该只会对尹慧出手,他为何要杀何川?” 肖秋水被问住了,不过很快他就说道:“刚才头不是说了吗?尹慧很可能被胁迫又或者被引诱,所以曾有过吸毒史,作为尹慧的脑残粉,把尹慧视作老婆的王向坤气不过要杀何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在杀齐华的时候被人给阻止了,至于是谁,我还真想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只见齐华站在王向坤家的单元楼口,扭头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走了进去。 “他还真是来找王向坤的。”汪璐说。 肖秋水就准备下车,沈沉轻声道:“别急,等等再说。” 肖秋水瞪着眼睛:“等?这两个人如果掐起来怎么办?万一再有一个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了的话,上面能让我们安生吗?” 沈沉没有说话,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肖秋水知道沈沉的脾气,所以他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求助地望向了汪璐。 汪璐耸了耸肩膀,她觉得沈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只是一个心理侧写师,现在沈沉才是整个行动的最高指挥。 沈沉说道:“你们别忘记了,齐光彩也还在上面,有齐光彩在,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齐光彩这个人我觉得就很不地道,之前他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不管肖秋水怎么说,沈沉还是那副样子,我自岿然不动。 而此时的黄毛在民房里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那个摩的司机,摩的司机的头上戴着头盔,一直都没有取下来,他能看到的只有眼部的那一小部分。 摩的司机的手里拿着一把铁锤,他的目光很冷。 黄毛的心里很窝火,自己不过是打了个摩的怎么就被人给弄到这儿来了。 刚才发现摩的司机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想要跳车逃跑的,可是那摩托车的速度太快,加上他向来胆子就不大,所以他才被带到了这儿。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这个摩的司机手里有家伙,那玩意真要给自己的脑袋上来一下,自己铁定玩完。 “我说大哥,你到底想要什么?”黄毛有些害怕地问道。 摩的司机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那铁锤不停地轻敲在自己的手心,那动作看得黄毛又是一阵心惊。 “你要钱是吧,你给我妈打电话,我家虽然不是有钱人家,但二、三十万我想他们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黄毛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眼前的这个人,免得自己受苦。 “你要知道,我可是阚六哥的人,阚老六你知道吧?你要是放了我,一切都好说,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的话,阚六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利诱不行,黄毛便威胁起那摩的司机来。 他相信这个摩的司机应该会选择一样的。 可是摩的司机却走近他,一锤子就砸在了他的膝盖骨上。 黄毛疼得大叫一声。 摩的司机冷冷地说:“我要你的命。” 黄毛吓得尿了,那裤子湿了大片。 自己招谁惹谁了,人家竟然要自己的命。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杜仲平:“你,你是那个开垃圾车的?” 不过很快他自己又摇摇头:“你不是,他比你要高些,要壮些,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钱要你的命。” “谁?谁他妈想要我的命?”黄毛急疯了。 那摩的司机冷声道:“我们这一行有我们的规矩,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客户的资料。” “你,你是杀手?”黄毛直接就泪崩了,怎么连杀手都给招来了,自己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摩的司机不再说话,高高举起了锤子,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说:“算你命大。” 接着摩的司机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黄毛听到了摩托车离开的声音,这就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头一疼,又坐了下去。 “不好,他要跑!”黄猛看到那辆摩托车驶了出来,直直撞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同事,他大喊一声小心! 就在那两个便衣躲闪的当口,摩托车直接就驶出了巷子。 正文 第72章 (卷一:幻想杀手)李代桃僵,一叶障目 黄猛反应很及时,直接就冲向了自己停在巷子里的摩托车追了去,临走的时候他叫同事保持好黄毛,一个同事留下来了,另外两个同事跟着黄猛追着那辆摩托而去。 留下来的这个便衣看着黄毛,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 黄毛的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居然这都不反抗,在他的眼里黄毛就是一个瓜怂! 黄猛不由得加大了油门,那个家伙的车技不得不说还真是了不起,那么快的速度在车流中左右穿梭,吓得一些技术不好的私家车司机都追尾了,黄猛差点就把它给跟丢。 他请交警部门配合,希望能够在前面设岗位将这辆疯狂的摩托给拦下。 可就是这个时候那摩托寻了个空档,一个原地掉头,又向着来的方向疾驰,黄猛和两个同事都懵了,他们想要掉头去追的时候赶上了几辆车连环追尾,那些司机都出来骂骂咧咧的,在他们看来黄猛几人根本就是在公路上赛车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黄猛他们居然被愤怒的司机们给围住了。 无奈之下黄猛只能出示了证件,这一下更激起了这些人的愤怒,好容易解释了半天说明了他们正在执行任务,这些人才让出了路,可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 目标跟丢了。 黄猛给傅洪打电话,傅洪骂了他两句。 黄猛带着人返回那个居民屋。 负责看着黄毛的那个便衣正靠在窗边抽烟,心里也不知道黄猛他们有没有追到那个摩的司机。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警惕了起来,因为他就在窗边,院子里刚才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谁?” “我。” “你是谁?” 便衣下意识地掏出了枪来,这个声音很陌生。 “我是房东,你又是谁?” 听到外面那人说自己是房东之后便衣便没有放松警惕,他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小心地打开门,门开了,外面却并没有人。 便衣小心地走到了转角,先是看看院子那边没发现什么,又看向了房门这边,他才一回头,眼睛一黑,人便倒下了。 黄毛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那个便衣,可当他看清楚来的竟然是刚才那个摩托车司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哭着说:“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摩托车司机高高举起了铁锤,就准备落下。 “不许动,不然我开枪了。” 那铁锤高高定在了半空,黄毛也趁着这个机会身子向后倒,连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傅洪带着人冲进了屋子,他亲手将那铁锤从摩的司机的手里拿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发现摩的司机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 傅洪冷笑:“原来你也会害怕?” 说罢他把摩的司机的头盔给取了下来,接着傅洪呆住了,竟然不是丁小满,而是龙学军! 龙学军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的嘴里却在说:“我是精神病人,我脑子不好使的。” 黄猛他们此刻也赶回来了,看到这一幕,黄猛也惊呆了。 龙学军就这么站在傅洪和黄猛他们的面前,脸上是呆滞的笑容,虽然傅洪和黄猛都知道龙学军很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可是人家真是精神病人,从精神病院出来也没多久,他说自己是犯病了谁都没辙。 不过傅洪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丁小满呢?丁小满去了哪儿。 傅洪原先是让人盯着丁小满的,可却是跟丢了,这个丁小满居然有着厉害的反侦查能力,最主要的是傅洪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觉得丁小满的目标就是黄毛,而让黄毛作为诱饵也是沈沉的主意,他相信沈沉的判断不会错。 丁小满跟丢了就跟丢了,他们会在黄毛这儿等着丁小满现身。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把龙学军给算漏了,包括沈沉都以为龙学军可能会替丁小满出出主意,但以龙学军的聪明应该不会跳到台前来的。 沈沉在接到傅洪电话的时候确实呆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对傅洪说道:“丁小满确实出现了,他现在应该就在附近的某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一次出现的那个摩的司机就是丁小满,而龙学军的出现则是在替丁小满背锅。我还真是低估了龙学军,他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知道他就算是被我们抓住,凭着他精神病人的身份加上他并没有真正把黄毛怎么着,我们根本拿他就没有办法,最多就是把他送回到精神病院去。唉,没想到龙学军为了丁小满竟然会这么做。” 汪璐插了一句:“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丁小满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 傅洪挂了电话马上安排人在附近搜索,希望能够找到丁小满。 就在结束和傅洪通话的时候肖秋水指着王向坤那单元楼的入口处:“齐光彩出来了!” 沈沉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了齐光彩的面前,齐光彩吃了一惊:“沈,沈队,你们还没走?” “我们若是走了岂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听沈沉这么说,齐光彩的脸色微微一变,笑着说:“我不明白沈队在说什么。” “等一会你就明白了。” 沈沉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杨郑的声音。 “头,查到了,你猜得没错,齐光彩确实早就和何川认识,何川训狗的本事也是他教的,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十年前齐光彩去云南演出的时候结识了何川,不知道怎么两人就混到了一起,两人在云南的交往很是密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桥城之后两人就像是路人。不过还是能够查到他们偶尔会通电话,而且通话的时间不短,至少都在五分钟以上。” 沈沉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他对肖秋水说:“带人上去,把楼上那两个也请回局里去,我去老傅那边看看。” 肖秋水招呼自己的人上了楼,留下两个看着齐光彩。 齐光彩很是气愤地叫道:“沈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沉扭头看着他:“等去了局里我会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上了车,汪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沈沉:“你让杨郑去查齐光彩了?” 沈沉点点头,汪璐皱眉:“可是你考虑过老肖的感受吗?” 沈沉淡淡地说道:“考虑过,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够多动动脑子,知耻而后勇。其实在你第一次提及齐光彩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齐光彩到底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就是何川对齐华的容忍,我想不明白,像齐华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要容忍,显然并不是齐华的父亲病了,他觉得齐华可怜的缘故,我和何川接触过,他绝对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 汪璐静静地听着。 “那就只能有另外的原因,很可能齐华的身后有什么他必须要顾忌的人。开始我怀疑是齐光喻,但齐光喻卧床这些年显然也不是假的,虽然齐光喻最后看着还能活动,但我们都能够看出来,他能动,却并不意味着他的自动真的那么自如,甚至说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他在强撑着,憋了一口气就是想替自己的儿子顶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齐光喻对齐华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汪璐感慨道。 沈沉冷笑:“可齐华呢,在外面一副大孝子的模样,但他弄到的钱全都花在了尹慧的身上,末了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又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来,最后还得他的父亲来替他背上一切的罪名!没错,齐光喻是有问题,他曾经杀了林智,但他对林智下手至少还有个让人能够接受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并不合法,但也能够理解他当时的这种冲动,齐华呢?” 汪璐好奇地问道:“那你还让人查到了什么?” 沈沉叹了口气:“之前我就让老肖好好查一下何川为什么要买那些质量很糟糕的微型摄像头,这个问题我至少和老肖说了两遍以上,而且真要查起来也不是很难的,那些卖出去的狗的主人身上就有答案,可是他却只是随便查了一下。” 汪璐眯起了眼睛。 “何川卖狗,为什么要连微型摄像机一起卖?” “他说是给狗主人看狗狗的成长。” “你信?” 汪璐不说话,明显她应该也不信。 沈沉继续说道:“只要老肖他们认真一点就会发现何川购买这些劣质的微型摄像机的规矩,每三个月买二十四个,这说明这玩意的用量每三个月会在二十四个以内,狗场的生意其实并不好,说是每个狗狗都有所谓的成长记录,可是卖给真正顾客的狗的成长记录用的却是很高档的微型摄像机,那里面确实也有一些狗狗成长过程的记录,包括他们是怎么训狗的等等,但少数几个买家,也就是老肖在向我汇报时说的几个熟客,他们确实也拿出了微型摄像机作为证明,但老肖想过没有,买家怎么会有熟客?这些人并不是做狗生意的,又怎么会不停地在买狗,买来的狗又在什么地方?” 沈沉说到这儿顿了顿说道:“还记得我曾经问过老肖的那个问题吗?当时他说他已经对狗场都仔细搜查了一遍,我问他知道狗场里都有些什么狗,之前都卖出去过些什么狗,卖给了谁,他们功课没做细,根本就答不上来。” 汪璐越听越迷糊:“那结论呢?” “何川是挂狗头,卖羊肉。其实他的养狗场根本就不怎么对外销售,偶尔真有人找上门来这种情况也不会多。他的狗场和他的那几家公司一样,也是在玩的闭环销售,销售给自己人,他的自己人分两类,一类是他的新型毒品的买家,另一类则是他的合作人,他只不过是站在台前的那一个,在他身后还有人。毒品案已经交给了禁毒队那边,他们也把何川的合作人给抓住了,一共四个人,在这些人的家里禁毒那边都找到了这种劣质的微型摄像机,你猜猜,它到底有什么用?” 汪璐还真是猜不到。 沈沉神秘一笑:“那玩意虽然摄像的质量不怎么样,但里面的那张储存卡却是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比如每个季度给合伙人汇报销售业绩什么的,而且那玩意在传递给合作人的过程中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只要将摄像机打开,就能够完成格式化,只要清除了使用痕迹,就算是警方拿到这东西也一点用都没有。” 汪璐看着沈沉:“那你还让老肖的人去做无用功?” 沈沉也看了她一眼:“怎么会是无用功呢,禁毒那边都能够查到这些,他们早就应该查到的,不是吗?警察并不只是一味的逞威风,逞英雄,面对任何案件我们都应该做到心细如发,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一叶障目。” 正文 第73章 (卷一:幻想杀手)我有病,自己的世界和零 傅洪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他看着面前的龙学军,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一问三不知,一张口就说自己是精神病人,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拿着锤子要干黄毛。 就算傅洪明知道这人是在装疯卖傻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沉到的时候傅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头,你总算来了,人我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就准备离开,沈沉却叫住了他。 “你去哪?”沈沉问。 傅洪说道:“在抓住龙学军时我就已经做了应急部署,分别派人去了楚彬家和阚老六那里,我想丁小满在黄毛这失手之后很可能会选择下一个目标。” 沈沉点了点头:“嗯,你这安排没毛病,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另一个地方。”说话的时候沈沉看了龙学军一眼,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龙学军说一句话。 龙学军也在看着他,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傅洪问道:“去哪?” “丁小满家。” 傅洪愣了一下,就这么去丁小满家不是成了私闯民宅了吗? 沈沉叹了口气:“我已经让杨郑去找谭局申请搜查令了,谭局同意了,不过我们不能等,现在就过去。我想丁小满应该还没有回去,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傅洪应了一声,跟在沈沉和汪璐的身后就准备离开那个小院子,沈沉扭头望向了龙学军,对傅洪说:“把他给带上。” 傅洪不明白沈沉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龙学军给拉上了车。 龙学军的手上铐着手铐,脸上却带着微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们上的是沈沉自己的车,那辆小POLO。 汪璐坐在副驾驶位,傅洪则是打开了龙学军的手铐,然后又铐上,只不过是把龙学军的手和自己的手铐在了一起,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还真担心龙学军会跑了。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龙学军对傅洪戏谑地说。 傅洪给了他一个白眼,沈沉从后视镜里看了龙学军一眼。 龙学军说道:“我有精神病,可我不傻,我若是跑了反而就说不清了,沈队,你说我说得对吧?” 沈沉冷笑:“我看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是啊,我确实很明白,但那又怎样?就算我什么都明白也不能改变我是个精神病人的事实,对吧?” “你知道你这样的后果吗?”沈沉沉声问。 龙学军嘟着嘴,耸了耸肩膀:“大不了我又重新回到精神病院去呗,这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大学毕业又考了个研而已。” 这下连沈沉都没有脾气了。 汪璐扭头看他一眼,嘴里说:“龙学军,你真以为你们是在为杜仲平好吗?” 龙学军难得地没有和她顶嘴。 汪璐说道:“杜仲平是个老实人,虽然他的脾气不好,性格有些倔,可他却是一个老实、善良的人。你知道吗?当他得知那些人只是因为和他发生了口角就被人给残忍地杀害了他是什么感受?我告诉你,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他说他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 汪璐说到这儿就打住了,她知道需要留点时间给龙学军思考。 她也在心里暗暗对龙学军的性格进行分析,龙学军的智商很高,而且很多问题他都能够看得很通透,但有一点,那就是这个人太随心随性,他一直把杜仲平当成自己的兄弟,他不希望杜仲平受到一点点委屈。 之前樊自力的事情就是他亲自出手的,他能够把盯着樊自力的警察耍得团团转,让樊自力睡到猪圈里去,就是在替杜仲平出气。 沈沉也说过,他之所以会帮丁小满就是认为丁小满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杜仲平,于是他会视丁小满为同盟,盟友之间自然是应该想到照应,互相帮助的。 只是沈沉都没想到,龙学军竟然敢和警察玩李代桃僵这一手,会帮着丁小满逃出警察布下的陷阱。 果然,汪璐的话起到了效果,龙学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汪璐继续说道:“龙学军,丁小满那不叫正义,你想想,换成是你,你真会对那些可能伤害过杜仲平的人下这样的狠手吗?没错,或许他们真的有错,但他们罪不至死吧?退一万步,就算真有谁犯了罪,那么自然有法律的制裁,无论是杜仲平,或者是你,又或者那个丁小满,你们都无权去决定他人的生死,你们不是裁决者!”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 傅洪突然冒出一句:“我说汪主任,你和他说这些干嘛,他就是个精神病,根本无法对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负责的。” 龙学军瞪了傅洪一眼:“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 傅洪气结,瞪大了眼睛想要争辩,但转念一想,自己难道还真要和一个精神病较真吗?把自己的档次给拉低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沈沉说道:“你早就猜到这是我们布的局了?” 他问的自然是龙学军,龙学军没有迟疑,直接点了点头:“是的,从听说黄毛又去找老杜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傅洪心里很是吃惊,那个时候龙学军就已经猜到黄毛去找杜仲平麻烦是沈沉的意思了? 龙学军说道:“我分析过阚老六这个人,上次傅队把他给吓跑之后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再来生事的,而且那之后我可是听说阚老六对那个黄毛恨得咬牙切齿,他怎么可能再让黄毛在他手底下混,可偏偏就出了那天的事情,黄毛带去的那几人谁都知道是阚老六得力手下尾巴的人。” 沈沉没有说话,傅洪却忍不住道:“就凭这一点?” “不,我去过医院,看过老杜的伤势,虽然看上去挺严重的,可是我发现大多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根本就没有伤及筋骨。这些混混出手我很清楚,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手下留情的,我可是听说当时老杜是让他们好几个人围殴的,居然就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于是我推断一定是有人和他们说过,不让他们下黑手,再后来我花了点功夫就知道傅队你去找过阚老六,就在你找阚老六的第二天,黄毛就带人去对付老杜。沈队,你说,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是个局,是个引蛇出洞的局不是?” 沈沉的心里有些苦涩,龙学军这样的精神病还真是不容他小视。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正成为自己的对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我现在怀疑你的精神病是假的,是不是应该让他们重新对你进行一次精神鉴定?”傅洪像是抓住了龙学军的痛点说。 龙学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我愿意,做一百次精神鉴定我也还是精神病。” 汪璐不解:“你就这么想当一个精神病吗?” 龙学军一脸的无奈:“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我本来就是。我真是精神病,我自己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但我觉得你们好像对精神病人有误解,甚至歧视,精神病人并不等于白痴,因为这病不影响智商的,也不影响我的判断力。” 三人让龙学军一下子弄得哑口无言,连沈沉都不知道该怎么搭他的话了。 “龙学军,你应该知道丁小满去哪了吧?” “不知道,他和我闹掰了。” “哦?为什么?”傅洪没有再想着追问丁小满的下落,反倒是对他说的和丁小满闹掰了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如果我说我劝过他别再杀人,趁早收手,你们信吗?” 龙学军的话傅洪是不信的,可沈沉却说他信,就连汪璐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傅洪皱眉:“你们还真信啊?” 沈沉说道:“当然,这和我最初的判断是一致的。” 龙学军好奇地问:“什么判断?” 沈沉说:“你对丁小满有好感,因为你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你想做而不敢做的,在你看来你们是同类人。” “纠正一下,不是不敢做,而是我知道不应该那么做。其实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丁小满也有精神病!” 傅洪冷哼一声:“为了给丁小满脱罪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龙学军认真地摇头:“我绝对不是为了帮他脱罪,我对他这样的人很清楚,他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王。” “哦?那他是什么王?”沈沉问。 龙学军抿了抿嘴:“我不能说,你们不是要去他的家里吗?或许你们能够找到答案。但我说的是真的,丁小满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你去过他的家?是他请你去的?” 汪璐的问题让龙学军一怔,犹豫了半天才说:“他是肯定不会请我去的,我都说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那个世界是容不下别人的,只有他自己。我是偷偷地去的,因为我对于他这个人也很好奇,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奇心太重,我总想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和我猜测的一样。” “你那叫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脑子不好使的。” 傅洪直接被龙学军给气得吐血。 汪璐关心的则是龙学军到底在丁小满的家里发现了什么。 龙学军则是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的。 这个时候肖秋水的电话来了,他说他已经把人给带回了局里,问沈沉什么时候回来,沈沉让他先问着,他这边还得有一会。 车子在丁小满的住处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从暗处走出一个年轻便衣:“沈队,傅队!” 傅洪问道:“人回来了吗?” “没有看到。” 傅洪说道:“你们盯紧喽,人回来就给我控制住。” 沈沉四人直接就上了楼,到了丁小满家的门口,这个时候杨郑的电话来了,告诉沈沉,搜查令已经拿到,他正往这边送呢。 沈沉看着紧锁的防盗门,然后说:“去,找个开锁的来。” 龙学军咳了一声,傅洪原本是打算听沈沉的话去找个开锁匠的,听到龙学军咳嗽他扔给龙学军一个白眼:“咳什么,难不成你能开这锁?” 龙学军这才说道:“我以前干过开锁的活儿,这锁虽然有些难度,但我还真能开。” “需要什么工具?” “把手铐给我打开,另外,我需要一根细铁丝,还有一小条锯片。” “哟,老手啊!” 傅洪这话并没有让龙学军脸红,他说道:“我会的其实挺多的,也挺杂的,我想如果我不是精神有问题的话,或许我能够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比如詹姆仕邦德那类的。” 所有人都翻了白眼,这家伙还真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敢拿自己和007比。 正文 第74章 (卷一:幻想杀手)自己的世界,杀手之王 推门进去,客厅和很多普通家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汪璐说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便是和许多女人相比也要干净得多。 傅洪没有再给龙学军戴上手铐,沈沉说没这个必要,龙学军不会跑。 龙学军并没有跟着沈沉他们搜查,而是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还掏出了一支烟点上,脸上带着像胜利者一般的笑容。 “你笑什么?”傅洪有些和龙学军不对付,龙学军说道:“他要是知道我在他的屋里抽烟的话,他一定会气死。他是一个有着极强生活规律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和人交流,这里是他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不允许有任何破坏的,包括这里的空气。” 沈沉正准备推开书房的门,听到龙学军这么说下意识地说:“他是不是还严格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不让自己存在哪怕一点的弱点?” “咦,你居然也那么了解他?”龙学军有些诧异,沈沉没有再理他,推开了书房的门,门刚打开整个人都惊呆了,看到沈沉那表情,龙学军似乎有些满意,因为这副表情在他当初偷偷潜入丁小满家的时候也出现过。 只见书房的两面墙壁上全是显示器,要说这儿是一个小的监控中心都不为过,一个工作台,工作台上是四台并排摆放的台式电脑,监控画面上居然能够看到林城市的很多地段,甚至连警察局门口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他应该是接入的‘天眼’系统。”沈沉轻声说。 “不只!”龙学军坐到了一台电脑的面前,然后输入了一串命令字符,很快有几个监视屏上便出现了一些商超里的画面,龙学军说:“还接入了天一监控系统的后台,还有好几家专门从来监控业务的APP的后台他也接入了,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调看所有的有监控的地方的监控画面,包括你们警察局!”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道:“这个和我们之前的推测完全吻合。” 龙学军淡淡地说:“如果你们认为发现了这个就已经破了案,那我会对你们很失望,特别是你,沈沉,那样你根本就配不是林城神探的这个称号。” 傅洪瞪着龙学军:“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沈沉却说:“他说的没错,目前我们只能说是找到了一些证据证明我们的推断没错,侦查的方向也没错,但却还不能真正认定他就是凶手,当然,如果你的人抓住了他又另当别论。”他说到这儿,抬眼看看龙学军:“我知道,你是想看我能不能找到他作案的动机,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你想怎么赌?” 沈沉说道:“如果我能够找出他杀人的动机,那么以后你就别总拿你那精神病当挡箭牌。” “你是想抓我?” “老实说,我真的很想。” “那不行,我宁可不和你赌,而且这种打赌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沈沉一下无语了,确实,打这样的赌对于龙学军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好处。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想和我赌,那么由我来说条件,如果你输了,这次就放丁小满一马,如果你赢了,我乖乖回精神病院,而丁小满任由你处置,怎么样?” 沈沉摇头:“龙学军,亏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丁小满的事情并不是小事,如果他真杀了人,那么他应该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至于他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律说了算。你觉得我可能拿这个事情和你赌吗?” 龙学军一摆手:“切,没劲。” 沈沉又走到了书桌边,对着书桌的那面墙壁只有一台电视,它挂在墙壁上,大约有七十英寸的样子,沈沉走到电视机前看了看,又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这应该是一台网络电视,可是电视的信号源却是连接着一台DVD。 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看碟片。 网络上什么片子没有?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把DVD里的碟片给退了出来,《这个杀手不太冷》,倒是一部经典的片子。 汪璐则蹲了下去,拉开了电视机下那个条柜的抽屉。 “这家伙还真喜欢看碟片的。”汪璐看到了整个抽屉里全是碟片,她只是胡乱地理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准备关上抽屉。 一个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如果你就这么关上抽屉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说话的人是龙学军,沈沉皱了一下眉头,他相信龙学军说这话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他也蹲了下来,然后开始把那些碟片往外拿,他要检查一下这个抽屉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取出那些碟片来之后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装碟片的袋子,也没发现什么,他把碟片往里放,一面放一面归整着。 他可不是乱放,怎么取出来的,怎么放回去,而且必须保持着原样。 “我就奇怪了,你们真没对他的这些碟子有哪怕一丝丝的好奇吗?” 他这话让沈沉的身子一顿,汪璐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很快她和沈沉都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丁小满看的碟子其实内容是十分单一的,别看两大抽屉的几百张碟片,居然全都是和杀手有关的。 “这小子的爱好还真是很特殊。”傅洪有感而发,他言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沈沉一把抓过这些碟子,然后看向了汪璐,而汪璐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储物箱里,那箱子里装着三张一百元的钞票,虽然箱子并不大,但只有三张百元大钞在里面显得有些诡异。 龙学军仍旧是站在书房的门口,没有说话,那眼神中带了玩味。 沈沉轻声对汪璐说道:“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他的角色,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就是一个杀手,不,杀手之王。”汪璐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龙学军用夹着烟的手指向了那箱子:“三百块钱,你们觉得那箱子是他用来存钱的吗?” 用这么一个箱子存钱的话至少能够装上十几万块,可现在就三张百元大钞而且还很是散乱。 汪璐睁开了眼睛:“为什么是三百元?” 她像是在问她自己,不过沈沉也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三百呢?如果说身上经常不想揣那些零钱,嫌麻烦,那么扔点零钱在这箱子里也说得过去,可是里面可是大钞啊,如果说丁小满有存钱的习惯,那么三百似乎又太少了。 沈沉眼睛一亮:“杀手杀人是要收取报酬的,不是吗?三百元,正好三条人命,一条人命一百元。这三百元是给凶手的酬金。”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沈沉居然会想到这一点。 “当然,我相信不会真有人花钱买凶杀人,而且只花一百元,所以……”沈沉的目光看向了龙学军:“所以你才会说他的脑子也有毛病对吗?你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的,不过你比我厉害,就这些你就能够得出这样的答案,我可是直到参观了他的卧室之后才有这样的答案的。” 卧室的窗帘拉着,沈沉先是习惯性地开灯,可灯却并不亮,他只能去拉开了窗帘。 汪璐说:“这灯坏了吗?” 龙学军说道:“灯没错,灯泡却被下掉了,仔细看看吧!” 沈沉的目光落在那张床的方向,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看着十分整洁。 龙学军说道:“他应该从来不会睡在床上,你们看这儿。” 龙学军打开了一个衣柜的门,从里面就掉落了一床垫棉和床单枕头。 然后龙学军指着床边的一块地上:“他应该每天晚上都睡在地上,这是一部电影里杀手的习惯,因为这样才能够更好地保证自己不会被外面的人从窗户拿枪射杀,在床上很容易就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傅洪说道:“谁会杀他啊?” 龙学军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都说了,这是他的世界,他一个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演员,也是导演,他甚至可以忽略掉身边的一切真实,而幻想出他需要的场景,刚才书房里你们看到的那三百块钱,就是他的客户雇佣他杀人的酬金,而他的这个客户是谁你们一定不会知道吧?就是老杜!” “为什么会选择杜仲平?”沈沉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龙学军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他耸了耸肩膀:“不清楚,我问过老杜,他根本不认识龙学军,而且两人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沉继续搜查,不过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他自己问的这个问题。 在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里,沈沉发现了几张银行卡,他递给傅洪:“查一查这些银行卡。” 龙学军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 在床底下,沈沉找出了两把铁锤,就与傅洪从龙学军手上夺下的一模一样。 “你的铁锤是照着这个买的吧?”沈沉问龙学军。 龙学军点点头。 汪璐说道:“丁小满与杜仲平肯定有交集,就算他真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也不可能无端端地选择一个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杜仲平来作为他的客户。” 看来这个问题只能找到丁小满之后听他怎么说了。 沈沉拍了拍手:“现在看来丁小满确实存在一定的精神问题。” 说话间他看向了龙学军:“你应该知道他去了哪吧?” 龙学军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像是生怕自己忍不住就把丁小满的下落说出来一样。 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却让沈沉他们大跌眼镜。 “我一直忍着不想说你们,到这个时候你们还猜不到他会去什么地方吗?” 沈沉三人面面相觑,傅洪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龙学军说道:“他自然是跑了,一个杀手如果暴露了自己,那就只能跑路了,难道还等着你们来抓吗?” 跑了? 这让傅洪真的急了,要是丁小满跑了的话自己的这个案子可就要黄了。 像丁小满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对付。 龙学军看到傅洪一脸的郁闷才说道:“骗你们的,他不会跑,他可是杀手之王,他既然已经选定了目标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虽然黄毛有你们警察保护着,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去警察局了,他从来都不会失手,也不允许自己失手,那样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之王。” 沈沉也不淡定了:“是你说他会去警察局杀黄毛?” “我只是猜测,是不是真去了警察局我可不敢打包票。”说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沉说道:“老傅,你带人来再好好把这儿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我现在就赶回队里去。” 龙学军问道:“那我呢?” “自然是跟我一起回去,你的事情还没完呢!”沈沉没好气地说。 正文 第75章 (卷一:幻想杀手)攻心,请君入瓮与嚣张 肖秋水和罗森坐在审讯室里,在他们面前坐着的是齐华。 “怎么,还是不想说?”肖秋水看着齐华问了一句,拿起一支香烟点上。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齐华一脸的平静。 肖秋水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在齐华的脸上,都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个小时了,可是齐华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肖秋水有些恼火,可是却同样也拿这小子没有办法。 罗森手里在玩着笔,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吧,为什么要杀尹慧?” 齐华的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罗森说道:“你可是尹慧的铁杆粉丝,十几万的打赏,啧啧,大手笔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连你父亲住院你都舍不得,让他回到家里的床上躺着等死,看来你对这个尹慧很是着迷嘛。” 齐华没有说话,不过肖秋水却感觉得出谈到尹慧他似乎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肖秋水看了罗森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罗森叹了口气:“可惜了,你这样对她可是她却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在她看来你就只是一台提款机,哦,不,你连做提款机的资格都没有,虽说你付出了你的全部,可是那十几万在她的眼里就是小钱,吃吃大餐,买两个包就没了。她不缺提款机,围在她身边的有钱人并不少,而他们都更舍得在她的身上投入。” 齐华的脸色惨白,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脚。 罗森知道自己剑走偏锋还真的对了。 “我在想,你这十几万砸进去尹慧会不会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啊?太有可能了。你知道吗?她与洛金城之间的关系,还有影视公司的那个老板,叫什么来着……” 罗森装作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又说:“你看看我,你当然是知道的,尹慧竟然还怀了洛金城的孩子,另外,她与那个刘元之间的事情,你应该都很清楚,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将这两个人给杀了。” 齐华的双手紧握着拳头,目光凶狠,仿佛像一头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罗森给撕个粉碎。 罗森当然不会怕他。 罗森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心对这个女人她却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人家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你和那些为她送飞机、火箭的脑残粉一样,在人家的心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那啥,傻什么来着,这词不好,我们不能用!”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约过我,可是我没答应。”齐华终于开口了。 肖秋水冷笑:“她约你?你确定你没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齐华瞪着肖秋水:“她确实约过我,说有机会请我吃饭,可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罗森问道。 肖秋水根本就没等齐华回答,便抢着说道:“因为人家约的是那个什么齐天商贸的董事长,可你真是什么董事长吗?你不是,你怕穿帮,而且你也知道,陪人家吃一顿饭那可得花上一大笔,那个时候你根本就没钱。你不敢去是因为你不想她知道你只是个小保安,是个吊丝,根本就不是什么董事长,你怕自己的形象会在她的心里破灭。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肖秋水很不给齐华的面子,他们就是要从内心里将齐华给刺得体无完肤,要让齐华暴怒。 “她的心里有我的,她的心里是有我的。”齐华的情绪有些失控。 罗森说:“她的心里真有你的话她会和那么多的男人鬼混?她的心里真有你的话你还会对她痛下杀手吗?” 肖秋水深深地叹了口气:“当你杀她的时候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齐华眯缝着眼睛,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肖秋水站了起来走到了齐华的面前:“你知道吗?在她留下的日记里提到了你。” 原本已经很颓然的齐华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看着肖秋水,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能让我看看她的那篇日记吗?她是怎么说起我的?” 肖秋水摇摇头:“不能,至少现在不能,除非你能够配合我们不然你永远都不可能看到那篇日记。” 罗森瞪大了眼睛,他差一点就开口询问肖秋水是什么日记,哪来的日记,不过看到肖秋水瞪他一眼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肖秋水是骗齐华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日记。 罗森可是一直参与办理尹慧案的,如果真有一本尹慧的日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齐华低下了头,他在犹豫,在挣扎,在自己与自己交战。 肖秋水站了起来:“先到这儿吧,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他领着罗森离开了审讯室,齐华被另一个警察带去了羁押室。 “肖队,你说的那日记是假的吧?”罗森虽然明知道肖秋水很可能是骗齐华的,可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肖秋水淡淡地说:“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罗森有些不太明白了。 肖秋水笑道:“你想的没错,根本就没有什么日记,但如果他真愿意配合我们,我们也可以让他看到这么一篇日记,明白吗?” 罗森皱眉:“这好像不太好吧!” 肖秋水说没什么不好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要能够把案子破了,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而且这对齐华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心里还能够存在一点念想。 就在这个时候肖秋水的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傅洪。 他接听了电话,脸色微微一变,挂了电话之后他便跑到了办公室这边,拉住了一个年轻警察问道:“一中队是不是带回来一个染了黄头发的人?” 那年轻警察点点头:“嗯,好像现在就在一中队的大办公室里。” “一中队办公室里有人吗?” “有啊,连把黄毛带回来的小陈一共有三个人,怎么了肖队?” “没事,我去看看。” 肖秋水急匆匆地向着一中队的大办公室跑去,罗森跟在他的身后:“肖队,怎么了?不接着问王向坤和那个齐光彩了吗?” 肖秋水说道:“不着急,先到一中队去!” 罗森便没再说话,跟着肖秋水来到了一中队。 他们看到小陈正在和内勤的两个妹子说话,而黄毛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样子看上去很是狼狈。 “肖队,你怎么来了?”小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肖秋水。 虽然肖秋水是二中队的队长,但平日里他与傅洪的关系却很铁,小陈以为他是来找傅洪的,忙说道:“我们傅队还在外面呢,可能还得一会才能回来。” 肖秋水点点头,望向黄毛:“先把他送到羁押室去关着吧。” 黄毛听肖秋水这么说一下子弹了起来:“为什么要关我?我是受害者,你们不能关我,我并没有犯什么错!”黄毛的情绪有些激动,刚才他差点就死在了杀手的手上,好容易被警察保护起来,可现在居然要把他关起来,他自然就不乐意了。 “我要回家,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黄毛说着掏出了手机,肖秋水一把将他的手机给抓了过来,瞪着黄毛:“你给我安静点!” 被肖秋水这么一训,黄毛老实了很多。 肖秋水说道:“我们是为你好,刚收到消息,那个杀手铁了心要杀你,所以暂时让人住在羁押室里才是最安全的。” 黄毛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到了刑警队了难道都还不安全吗? 他很想问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可是他不敢。 “真,真的?”黄毛有些半信半疑,肖秋水冷冷地说:“随便你吧,反正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要不愿意进羁押室那我也不勉强。罗森,我们走!” 他和罗森就准备离开,黄毛这才叫住了他们:“肖,肖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不也是被吓破了胆吗?既然你这么说,我去还不成吗?” 肖秋水对小陈说:“带他去吧。” 小陈有些犹豫,他不知道为什么肖秋水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看了肖秋水一眼,肖秋水翻了个白眼:“看我做什么,是你们傅队的意思,不然你以为我这样急匆匆跑来是为了什么。” 小陈领着黄毛往羁押室去。 一中队负责内勤的一个女警员不解地问道:“肖队,难道那个杀手真敢到局里来?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另一个女警员也说道:“是啊,这得有多嚣张啊!” 肖秋水苦笑:“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你们傅队让我来传个话儿,我把话带到就是了。” 离开一中队,罗森小心地问道:“肖队,不会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吧?要不要让大家重视一下?” 肖秋水摇摇头:“把这小子关到羁押室只是傅洪计划里的其中一步,你通知一下二中队的人,小心戒备,不过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我造成一个我们这儿防范松懈的假象。老傅的案子能不能抓住凶手就看今晚了。” 罗森倒吸了一口气,看来那个杀手还真有可能来,这也太疯狂了吧,要知道这儿可是林城市局刑警队。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期望着傅洪这一招“引君入瓮”真能够把凶手给引出来。 接到肖秋水的回电,傅洪长长出了口气。 “头,你真相信龙学军的话,那家伙真敢到局子里去杀人?”虽然傅洪按照沈沉的交代进行了布置,可是他打心底还是不太相信丁小满敢杀到队里去的,要真是那样丁小满就太丧心病狂了。 汪璐说道:“你还真不能以常人的心态去看待这种人,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边的一切都于他来说要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要么他会选择性地忽略,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他们自己为自己勾画出来的角色,他们也只遵守自己的规则。现在看来,他给自己的角色就是一个杀手,甚至还是杀手之王,你觉得那些规则他会看在眼里吗?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必须杀死黄毛。”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得没错,所以他极有可能真会到局里去动手,现在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估计今晚应该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当然,是他认为的最佳时机,只是我也好奇,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说到这儿,沈沉忍不住看了一眼龙学军,龙学军却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正文 第76章 (卷一:幻想杀手)撞到一起,狡兔三窟 差五分钟八点。 肖秋水看着窗外,竟然下起了大雨。 罗森给他的杯里续了些水,端到他的身后:“肖队,喝点茶吧。” 肖秋水转过身来,接过茶杯:“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罗森跟着说:“是啊,估计沈大他们会被堵在路上。” 按理说这个点林城的交通应该不会太堵才对,可这场暴雨下起来那就不好说了。 “刚才他们说已经过了大南门了,原本也就是半小时的车程,可现在看一个小时能够到已经谢天谢地了。”肖秋水说到这儿喝了一口茶,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你去看看那个黄毛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罗森说道:“我才去来,小陈在那儿看着的呢,我们二中队的人我也将他们安排在了羁押室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他们就立刻给我打电话的。” 肖秋水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灯闪了几下,然后就熄掉了。 “怎么回来!”肖秋水警觉地放下茶杯,一下子站了起来,罗森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好像是停电了,我去看看。” 罗森说完便离开了肖秋水的办公室。 居然在这个时候停电! 肖秋水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匆匆忙忙地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手里的手机调到了手电筒上,他下了楼往羁押室的方向去。 羁押室里,黄毛也十分的惶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吗?有人吗?”黄毛大声叫着,听不到有人回应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来人啊,放我出去!”黄毛带着哭腔,心里暗暗骂着,说好的保护他的人呢,死哪去了。 小陈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羁押室这边的走廊,他到了厅里,看到拿着手电正在忙碌的同事,他拉住了一个:“发生什么事了?” “停电了,正找人抢修呢,这该死的大雨。” 小陈听说停电了,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回羁押室。 可那人又说:“沈队回来了,让你赶紧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哦!”小陈应了一声,不过又有些犹豫起来,他的职责可是负责看着黄毛,不让黄毛出事,可沈沉偏偏这个时候让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怎么办?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拉着那同事说道:“这样,你先帮我在羁押室这边盯着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这个,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那同事的语气有些为难,小陈说道:“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兄弟,你就帮个忙吧。” “那好吧,你得快一点,我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小陈抓到了差,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说完他就向着三楼去了。 那人慢慢地走向了羁押室这边,他听到了黄毛的叫声。 “叫什么,给我老实一点。” 黄毛听到有人说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放我出去,我不要再呆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那人冷笑一声,黄毛并没有发现异样:“你们这叫非法拘禁,必须马上把我给放了。” 小陈上楼的时候正好与往楼下冲来的肖秋水撞到了一起,肖秋水用手电看清了是小陈,他问道:“小陈,你这是干什么去?你不是应该在羁押室吗?” 小陈苦笑:“沈队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队回来了?怎么可能?”肖秋水疑惑地说了一句之后马上心里就打起了鼓:“你小子,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你啊你,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羁押室。” 小陈的脸色一变,他仔细回忆起刚才的那个人来,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而且那个人的声音现在再回想起来好像挺陌生的,那人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不对! 小陈转身就往楼下跑去,肖秋水紧紧跟着。 不过肖秋水倒是不太担心,罗森说他已经布置好了,就算小陈脱岗,羁押室那边应该还有二队的人暗中看着的。 大雨中,一辆白色的POLO车停在了市局刑警队的院子里。 沈沉他们下了车,冒着雨向着办公楼跑去。 “看样子像是停电了。”傅洪看着漆黑的办公楼说。 沈沉却心里一紧,他问傅洪:“老傅,这个办公楼自我们搬来以后停过电吗?” 傅洪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呆住了,回想了一下搬到这栋楼有两、三年了,还真就没发生过停电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他?”傅洪没想到那家伙还真的来了。 汪璐和龙学军走到后面,龙学军说道:“现在他应该已经找到黄毛了。” 傅洪没好气地瞪了龙学军一眼,老实说,如果不是沈沉拦着,他真想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自大且狂妄的。 几人打起电筒向着里面跑去。 小陈来到了羁押室这边,走廊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不过他听到了黄毛的声音:“放我出去!” 之前小陈听到这家伙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厌恶,可现在听着仿佛是天籁之音,黄毛没事就好,要是黄毛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向傅队交代? 肖秋水也来到小陈的身后,他的手电照向了羁押室里面,看到黄毛正蜷缩在最里面。 肖秋水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黄毛,刚才没什么事吧?” 黄毛一下子就跑过来跪在了肖秋水他们跟前:“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真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他的裤子竟然已经湿了,显然被吓尿了。 小陈不屑地说:“就你这怂样还想做社会人?” 黄毛连忙摇头:“我错了,我再也不出来混了,警察叔叔,你们就放了我吧。” 大厅里,沈沉几个也向着羁押室这边来,一道人影从沈沉的身边过,撞了沈沉一下,那人却连句话都没有直直向着外面跑去。 “这谁啊!”傅洪有些不满地说。 沈沉停下了脚步:“丁小满!” 沈沉说完直接就向着那人影追去,傅洪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不过他却没有犹豫,也跟着追了去。 汪璐有些为难,她也想追过去看看,但又担心龙学军逃了。 龙学军说道:“你就不用去了,他们追不到他的。” 汪璐皱眉:“你怎么知道?” 龙学军淡淡地说:“因为我比你们更了解他。” 汪璐没有说话,但她的心里却很认同龙学军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学军与丁小满还真像是同一类人。 果然,沈沉和傅洪很快就回来了。 “这么大的雨,他只要跑进雨里,你们根本就找不到他。”龙学军像是在看沈沉他们的笑话。 这个时候突然电就来了,肖秋水也正从羁押室那边走出来,跟着他的是罗森、小陈还有几个二中队的人,黄毛则在他们的簇拥之下。 “这小子哭着喊着要回家!”肖秋水拿这家伙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沈沉看到黄毛没事松了口气,他冷冷地说道:“你真要回家?” 黄毛点点头,沈沉对小陈说道:“打电话给他家人,让他们来领他回去。” 说完再也没看黄毛一眼,而是对龙学军说道:“你跟我去我的办公室。” 肖秋水想叫住沈沉说说齐华的事情,可是见沈沉那阴沉的脸,他的话噎了回去,不过沈沉走了两步然后转身对肖秋水说:“我说老肖,你让那么多人在羁押室那边做什么?”说完沈沉扭头就走了。 肖秋水一怔,他想了想,凶手之所以没敢动手应该是发现了他们二中队在暗中埋伏着的几个人,看来那个人的反侦查能力真的很强,竟然能够预感到危险。 其实刚才那人几乎都要得手了的,可偏偏自己的人不知道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人直接就跑了。 肖秋水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细节,但他相信沈沉是在埋怨他这样一来影响了之前那个请君入瓮的计划。 肖秋水下意识地看了罗森一眼,罗森苦着脸:“我也没想到会停电啊,不然他一出现就会被我们给按了!” 龙学军跟着沈沉来到了办公室。 就他们俩。 “你说你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么我问你,他现在去了哪儿?” 龙学军说道:“现在的他就是杀手之王,一个优秀的杀手肯定是狡兔三窟的,不是吗?他应该在林城还有其他居住地,或是自己的房产,或是租的。至于他去了哪,问我我还真说不上。” 沈沉也很郁闷,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雨,自己就能够赶来凶手对电力系统对手脚的时候回到队里,那样他肯定能够抓到丁小满,可却让丁小满给逃了。 更让他气愤的是居然那家伙还和他撞到了一起,自己却后知后觉,等人家跑出了警察局才反应过来。 龙学军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再说话。 沈沉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盯在龙学军的脸上:“你知道,你肯定知道!龙学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耍花样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替你的好兄弟着想?一旦你的好兄弟知道你竟然也牵进了这些命案之中,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 龙学军拿起了沈沉的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内心十分挣扎,最后他叹了口气:“他应该有我住处的钥匙,如果我现在猜得没有错的话,他应该去了我那儿。不过这钥匙并不是我给他的,是他偷的。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的心里很清楚,我也知道他偷我钥匙的目的是什么。” “他偷偷去过我家好几次,就像我会偷偷去他家里一样,我对他好奇,他同样也对我好奇。所以现在你们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不过沈沉,我真不是他的同伙,而且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同伙。” 龙学军说到这儿,神情中带着自信。 沈沉拿起手机给傅洪打了过去,他让傅洪带人立刻赶到龙学军的住处去,沈沉自己却没有动,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龙学军。 “我以为你也会一起去呢。”龙学军说。 沈沉也点了支烟:“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龙学军耸了耸肩膀:“随便你喽,如果我觉得我接受不了你的处置,那我只能想办法回精神病院。”他仍旧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正文 第77章 (卷一:幻想杀手)暗室,落网与认罪 沈沉和傅华带着人赶到了龙学军的住处。 傅华领着几个便衣就上了楼,沈沉和汪璐陪着龙学军呆在车上。 从楼下看上去龙学军住的屋子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光。 “你确定他真在这儿?”沈沉皱眉,他有些不太相信丁小满真来了龙学军的住处。 龙学军一脸的淡定:“最好让傅队好好地搜一下,我那房子有隔间,那屋原本是一个摄影师的家,以前为了洗老照片,他做了一个暗室,在那里面就算是开着灯我们在这儿也看不见。我搬来之后对那暗室又进行了一些改动,相对原来的就更加隐秘了,如果傅队不仔细一些根本就发现不了。” “你是说丁小满能够发现你的这个暗室?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面对汪璐的提问龙学军只是耸了耸肩膀:“他是怎么发现的我哪知道,但是我能够确信他一定能发现,我说过,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他甚至比我更加善于观察,他的心比我的细,像个女人。” 龙学军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来,听起来他更像是在想当然。 不过沈沉还是不敢大意,这个龙学军有时候确实能够给人惊喜。 他给傅洪发了一条信息,让傅洪留意着那屋子里的暗室。 三人就这样在车里等着,汪璐问了龙学军几个问题,不过龙学军都没有回答,汪璐有些不悦,龙学军最后来了这么一句:“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智商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上几下?” 他这话让汪璐脸都绿了。 沈沉却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沈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几个案子的一些画面不停地浮现着。 大约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傅洪带着人下来了,当看到两个便衣一左一右逮着一个人的时候,沈沉的神情也有了些激动,他跳下车,走过去看到被押着的人果然是丁小满。 丁小满自然也看到了沈沉,他的神情很是平静,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他呢?” 沈沉知道丁小满说的他就是龙学军,沈沉没回答只是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那辆车,丁小满抿着嘴:“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就两句。” 不等沈沉开口,龙学军便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去过你的家了,对吧?” 龙学军面对丁小满的质问,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的?” 龙学军笑了:“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去过你家?” 丁小满沉默着,没有回答。 龙学军说道:“我们是一类人,但我们唯一的区别是我虽然有精神病,但我还是我,可你却已经不是你了。” 丁小满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冲傅洪说:“走吧。” 傅洪其实一头的雾水,对于龙学军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丁小满被抓住了,按理说沈沉应该是松了口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回局里的时候他的车上就只有汪璐和龙学军,傅洪跟着押丁小满的车走的。 车上汪璐很是感慨地说:“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以他的能力可以为这个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沈沉淡淡地说:“那你说说,是什么促使他变成这样?” 丁小满的简历他们都看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学霸型的,在家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虽然懦弱了些,但很勤奋也很善良。 汪璐回答道:“他是被那些电影电视给害的,正因为是看了那些电影和电视他才会想要做一名杀手,才会幻想着自己是一名杀手。” 龙学军本无意加入他们的话题,但汪璐的话他却不敢苟同。 “他是成年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分辨力,这和影视作品有关系吗?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汪主任,你好歹也是学心理学的,怎么会那么肤浅?任何心理的形成背后都有着家庭的、社会的复杂原因,丁小满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就是从小到大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天性根本就没办法得到释放。凡事都中规中矩,要活成父母希望的样子。这种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肯定会爆发的。” 汪璐愣了一下,她刚才还真就是随口就来,确实没想过更深层次的问题。 其实这一点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龙学军给上了一课。 沈沉忍不住笑了,汪璐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沈沉接着又问龙学军:“那说说你自己吧,你觉得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认为你自己会不会走上丁小满的那条路。” “白痴!”龙学军只骂了一句,目光便移向了车窗外,这下轮到汪璐发笑了。 沈沉碰了一鼻子灰,那笑容凝在了脸上。 龙学军是个聪明人,虽然在这个案子里他去接触过丁小满,还在关键时刻帮着丁小满逃脱,但在沈沉把事情的重要性和他说了之后,他带着警察找到了丁小满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再说了,龙学军那精神病证明可不是假的,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实在不行他就再回到精神病院去,所以沈沉在龙学军的事情上也不想再去沈究。 当然,该怎么还怎么,这个案子最终是要移交给检察机关的,对龙学军的处置自然也不是警方的事情,但沈沉肯定还是会给龙学军说好话,毕竟最后不是龙学军警方要找到丁小满是要费些功夫的。 市局刑警队的审讯室里,傅洪正连夜突审丁小满。 令他没想到的是丁小满真的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能说说吗?你为什么那么维护杜仲平?” “他是好人,而且他给了我钱!” 丁小满的话让傅洪大吃一惊,杜仲平真给了丁小满钱?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块!” 傅洪瞪大了眼睛。 丁小满便说起了一段往事,他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有一天在街上因为不小心砸烂了人家摊子上的东西,被那店家揪住非得让他赔钱,那个时候他的身上哪有什么钱,那店家便言语侮辱,正好杜仲平经过,看不下去就替他赔了一百块钱。 杜仲平并没有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他甚至连丁小满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可是他忘记了丁小满却没有忘记,丁小满一开始是想要找个机会把这钱还给他,并谢谢他的,可怎么也找不到杜仲平的人。终于,几个月前的一天让他看到了杜仲平,就是在杜仲平与霍卫兵发生冲突的时候。 他是从“天眼”的监控里看到的,虽然听不到他们在争执什么,但看到霍卫兵欺负杜仲平时他的血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杜仲平可是他的恩人,居然会让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他原本就很喜欢看杀手的电影电视,那晚回到家他看着电视,脑子里竟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些杀手,他决定要替杜仲平出一口气,他把那准备还给杜仲平的一百块钱放进了一个储物盒里,他想着这就是杜仲平给他的酬金,杜仲平需要他的保护。 于是他便开始了他的杀人计划。 他熟悉“天眼”,也熟悉林城市区的道路交通监控,就连一些常用的监控APP他也了如指掌,所以他在实施杀人计划的过程中可以完美地躲避监控探头,他为自己设计了几条安全路线,又谨慎地选择了抛尸的地点。 “为什么会选择去望垄村埋尸?”傅洪点上支烟问道。 丁小满抬头看了他一眼:“安全。” “从案发地到望垄村的距离可是不远,你就不怕这一路上会出什么纰漏吗?” “能出什么纰漏?我可以保证我所行经的路线都不会留下一点的线索。” “可是你就没想过那个守鱼塘的老头会看到你吗?” 丁小满笑了,那笑容充满了不屑。 这个时候原本在隔壁房间看着审讯的沈沉推门进来:“这个问题我替他回答吧。” 丁小满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沈沉。 “选择望垄村,而且偏偏从鱼塘那条路去埋尸体是因为那个老头根本就已经被你给收买了,当然,说收买并不合适,应该说他有把柄握在你的手上,因为你发现当年造成那片林子起火的原因就是因为那老头喝醉酒,乱扔烟头引起的。” 丁小满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沈沉笑笑:“他自己告诉我的,之前我曾去那儿钓鱼,然后我又找了个时间去跟那老头子喝了一场酒,只可惜,他的酒量不如我。” 丁小满也笑了:“我还以为我教他的那套说辞能够骗过你。” 沈沉说道:“老实说,我还真信他说的那些话了,神秘人买鱼,听着虽然离谱,但细想也符合你的智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在说谎,险些就把我带到沟里去了。” “你一定是怀疑了什么才想着去灌他酒的,对吧?”丁小满根本就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在讨论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没错,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吗?” “不知道。” “因为他说得太自然,太流畅了,几次送鱼的时间和经过他都记得十分的清楚,他说起这些根本没有一点的迟疑或者犹豫。试想,一个长期饮酒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头子,他连自己多久没和自己的子女联系都记不清的人,怎么会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呢?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台词他都背过,不只是背台词,你应该还对他的表情进行了纠正吧?只是你不知道,正是你的这种小心谨慎,以及你想把这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反而弄成了画蛇添足!假如你不那么严格要求他背这么清楚,不那么严格要求他不要出错,或许我真让他给蒙住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破绽本身就是破绽,因为人无完人,对吗?” 丁小满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确实忽略了。” “我很好奇,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里你到底是丁小满还是杀手之王?” “有区别吗?丁小满就是杀手之王,杀手之王也就是丁小满。沈队,不得不说,你确实抓住了我的弱点,其实你让黄毛去找杜仲平的麻烦我心里很清楚,我知道这是个坑。那个自恋的家伙也提醒过我,可是我还是一头扎了进来,知道为什么吗?” 沈沉想想:“你是想证明你是杀手之王,你觉得警察抓不住你,对吧?” “不是,因为在我认为一个杀手之王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杜仲平是我的底线,无论谁触及到了这条底线我都会出手,哪怕明知道自己有危险我还是会出手。至于你说的与警方博弈我还真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么说对于你犯下的罪行你都认罪?” “我承认人是我杀的,但这并不是罪。” 沈沉看着这个年轻人,叹了口气,他说:“我们会安排时间给你做精神鉴定。” “不用,我脑子没有问题,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正文 第78章 (卷一:幻想杀手)关联,掩饰与真相 关联,掩饰与真相 肖秋水把一页纸递到了沈沉的手上,沈沉拿着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从一本日记里撕下来的,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明显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罗森瞪大了眼睛:“还真有这日记?” 罗森也是老刑警了,虽然年轻,可到队里的时间却是不短,他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日记并不是伪造的。 肖秋水点了一支烟然后说道:“这日记是在王向坤的家里找到的。” “这确实是尹慧的日记,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向坤家,又为什么只有这一页?”罗森皱起了眉头,沈沉眯缝着眼睛:“这日记就把王向坤和齐华给联系到了一起,王向坤或许就是凭着这日记才会对齐华产生怀疑,怀疑是齐华杀死了尹慧。尹慧与齐华有过单独的视频聊天,而且还不只一次,齐华在视频里展示了他会驯猴的本事,日记里提到了。” 罗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汪璐说道:“那齐光彩呢,他又怎么会掺和到这里面来的?” 沈沉抿了抿嘴,摇着头说:“这个不是很清楚,不过日记上看尹慧对于齐华还是有内疚的,尹慧知道齐华并不是什么贸易公司的董事长,而是一个小保安,在日记里她表露出对于齐华的为她的付出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而她要的齐华根本就给不了,齐华只是她千千万万普通粉丝中的一个,注定不可能与她有任何的交集。” 汪璐皱眉:“这种内疚有什么用?钱她一样收下了的。” 沈沉说道:“走,老肖,我陪你去会会那个王向坤。” 罗森说道:“我这边先试着摸下齐光彩的底?” “嗯,注意一点,别被他套了话,他可是只老狐狸。” 肖秋水提醒罗森,虽说罗森是老刑警了,可毕竟还很年轻。 罗森应了一声,便领着一个同事去了。 审讯室里,王向坤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有人进来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进来的沈沉和肖秋水,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我说沈队,肖队,你们把我弄这儿来做什么啊?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的双手十指交叉握在前面,眼睛却在沈沉与肖秋水的脸上扫过。 沈沉和肖秋水坐了下来,沈沉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点了支烟。 肖秋水手里拿着那页日记:“王向坤,这是什么?” 王向坤抬起头看向肖秋水手里的那页日记,愣了愣,然后摇头:“不知道。” “这是在你家里找到的,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肖秋水走到了王向坤的面前,将那页日记递近了些,王向坤只是随便地瞟了一下:“我真不知道。” 沈沉此刻也看向了王向坤:“你既然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那是尹慧的日记,是从她日记本里撕下的一页,这一页上面写着她和齐华之间的一些事情。” 王向坤仍旧表现得很是平静:“那又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看来王向坤是准备咬死不承认这日记与他有关系了。 肖秋水的脸色有些难看,遇到这种人他还真是有些无奈。 沈沉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沉露出的这个笑容王向坤有些不淡定,他觉得沈沉这笑容里似乎蕴藏着什么深意。 沈沉说道:“你承认不承认其实都没有关系,这日记上有你的指纹,你抵赖不掉的。王向坤,你应该是从这日记中猜到是齐华杀了尹慧的吧?” 王向坤不说话,低下了头,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双手上长了美丽的鲜花一般。 沈沉继续说道:“你对尹慧的那种爱近乎畸形,在你的心里他就是你的妻子,甚至说是女神也不为过,你还把她的样子做成了硅胶娃娃,不得不说你确实对她用情至深。这两年你在她的身上也没少扔钱吧?不只是在网络上疯狂地打赏,就是对那个硅胶娃娃你也舍得花钱,还专门给它弄了个衣柜,衣柜里的那些衣服也全都价值不菲。” 肖秋水没有插话,他在认真地听着,沈沉说的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往某些方面去延伸。 王向坤看着沈沉:“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一个单身汉,不养家,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花一点钱又有什么问题?我一不偷二不抢,我的钱都是上班挣的,有问题吗?” 沈沉冷笑:“真是这样吗?据我所知,你的工资收入并不高,可是你的消费却不低。你家里大大小小的那些陈设用具可都是高档货,你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红酒、咖啡、雪茄,就这些也都是奢侈品级别的。远的不说,就你柜子里的那几块手表吧,最便宜的也是七、八万一块,你不过是运管所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哪来那么多的钱?” 王向坤咬着嘴唇:“我中彩票的的,我经常买彩票,也经常中,虽然每次中的不多,但隔三差五的也是不少。你们可以去我的单位查一查,我有没有贪赃枉法!我敢保证,我在经济方面是清白的。” 肖秋水知道王向坤有钱,家里的那些东西都不便宜,但他却没像沈沉那样揪着这事儿不放,他觉得沈沉在这事上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沈沉却说:“你真像自己说的那么清白吗?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何川还有齐光彩之间的那点龌龊事么?” 听沈沉这么说,不只是王向坤,就连肖秋水的心里都是一惊。 隔壁正盯着这边审讯过程的汪璐脸上也带着惊讶,旁边一个二队的警察轻声说:“沈大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他可是全程都在跟着这个案子的,沈沉说的王向坤与齐光彩、何川之间的龌龊事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汪璐说道:“他应该是在诈王向坤。” 那警察这才“哦”了一声。 只听沈沉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齐华只是何川养狗场的一个保安,却敢在何川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事情,而且何川还那么容忍他,要知道,何川可不是个善茬,表面上笑眯眯的,可是那手段可狠着呢,齐华却能够和他叫板。” 王向坤抿着嘴,像是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什么。 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尽可能不说话。 沈沉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把已经熄了的半截烟重新点上:“因为何川的心里很清楚,齐华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着一个让他也头痛的存在,那就是你们,你和齐光彩、齐光喻!”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杨郑把一个资料袋交到了沈沉的手里。 沈沉接过资料袋,杨郑离开的时候带上了审讯室的门。 沈沉看了肖秋水一眼:“之前你曾查到十年前齐光彩去云南演出时遇到何川,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那年齐光彩并不是去云南演出,而是旅游,当然,他也并不是真正去旅游,而是去做其他的一些事情,而且当时齐光彩也并不是一个人,同一个旅行团里还有着另一个人,那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位。” 沈沉望向王向坤:“我说得对吧?” 王向坤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齐光彩与何川偶遇,说是偶遇不如说是你们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你们当时正在寻找一个代理人,一个能够为你们的货迅速打开林城市场的代理人,而何川就成为了你们的目标。何川这个人有野心,有手段,又有着一定的实力,所以他成为了你们物色的最佳目标。于是才会出现齐光彩与何川一拍即合,接着,一个毒品走私与销售的渠道就成型了。” 沈沉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王向坤,王向坤根本就不敢与沈沉对视。 “毒品运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会掉脑袋,可是这种危险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别人是人带货,你们却是猴子带货。所以一路上你们根本就是畅通无阻,你们自己开车,车上带着几只驯养的猴子,毒品就藏在猴子的身上,遇到临检,猴子下车,往哪儿一钻然后到前面路段去等着你们,这样一来,就算你们被查也找不到你们的货。云南警方发过几次协查通报,说是他们已经查到有这样一条运输线,可是我们这边严查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一无所获,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带货的不是人,而是几只猴子。” 王向坤笑了,他鼓起了掌:“精彩,沈队,你这本事不去写小说那就太可惜了。” 沈沉根本没搭理他的嘲讽:“可是渐渐地,你们发现何川有些失控了,这一两年,何川受到你们的启发,再加上从你们那儿积累的人脉,他想要摆脱你们单干就无形中就触碰到了你们的蛋糕,这也是你们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你们就想给何川一个警告,你们把齐华送到了何川的那儿,齐华去了以后看是做了两件糊涂事,一是偷了何川网购的摄像头,二是偷了他的一条名贵的狗,但齐华真是为了钱吗?不是!” 王向坤突然开口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肖秋水递给他一支,然后给他点上。 王向坤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说道:“沈队,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我知道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 沈沉微笑着说:“别着急,我们慢慢来,会拿出证据给你看的。” 肖秋水坐回到位子上,也给沈沉递了支烟,沈沉接过来放在鼻子尖闻了闻:“在外人看来齐华就是个混蛋,可事实呢,他偷那些摄像机是因为他已经查到了何川重新构建了一个销售网络,而且有了自己的一伙人,那些所谓的摄像机根本就不是用于摄像,不是用于记录什么狗狗的成长,因为那里面存储的是何川他们自己的销售记录及账务报表。至于齐华弄走的那条所谓的名贵的狗也只是他想拿到何川利用狗并毒品发到买家手里的证据而已。何川自然是知道齐华的来历的,尽管他处处防着齐华,可还是架不住齐华的无赖,不过何川知道,就算没有齐华这事儿,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分道扬镳的。他不得不容忍齐华,甚至还想要买通齐华,他给了齐华一笔钱,可偏偏齐华这家伙贪得无厌,一次又一次地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正文 第79章 (卷一:幻想杀手)小手段,心理崩了 另一间审讯室里,罗森一直盯着齐光彩看,已经坐了十几分钟了,罗森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抽着烟看着齐光彩发呆。 齐光彩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儿,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某处,像是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一旁做笔录的小警察轻轻碰了一下罗森:“罗哥,总要说点什么吧?” 罗森白了他一眼,然后才缓缓地开口道:“说吧,你和王向坤到底什么关系?” 齐光彩笑了:“朋友关系,我们是老乡,经常在一起聚聚,警官,有问题吗?” 罗森当然不能说有问题,他又问道:“齐华呢,他与王向坤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怎么知道,我虽然是齐华的伯伯,可是齐华和他父亲却与我家很少来往,我知道一定是他们觉得与我家的差距太大,心里存着自卑。其实啊,他们是多想了,我们可是亲人,老实说在外面别说是亲人,就是老乡那都是一见两眼泪汪汪的,我又怎么会看不起他们呢?” “齐光喻生病以后你好像也没去看过他,你真当他们是亲人吗?”罗森问。 齐光彩叹了口气:“这事情我是后来才听说的,听说了以后我就去看他了,只是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事情,不一定要让外人知道吧?” 罗森点点头:“说说齐华吧,齐华这次差点就死了,你觉得是谁干的?” 齐光彩摇头:“不知道,警官,我听说齐华杀了人,这是真的吗?” 罗森皱眉:“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哦哦,好的。” 罗森有些懊恼,这家伙好像还真像肖队说的那样不好对付呢。 齐光彩一副老实的模样,几乎就是有问必答,只是他越是这样罗森的心里就越没底。 又随便问了两句罗森便结束了审讯,他知道自己做了一次无用功。 他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沉与肖秋水也出来了,两人正靠在墙上抽烟。 “怎么样,问出什么名堂来了吗?”肖秋水问罗森,罗森摇头道:“没有,他很狡猾,说话滴水不漏的。” 说着他便问肖秋水:“肖队,你们那边怎么样,是不是问出点什么了?” 肖秋水苦笑,瞟了沈沉一眼:“别问我,都是我们的头一个人在表演。” 沈沉白了肖秋水一下:“你怕我想啊,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所有的一切都要调查清楚,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吧,你既然都已经查到了齐光彩与何川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你就不好奇当时他们认识的情形吗?但凡你深挖一下你就能够得到一个想要的结论。” 肖秋水尴尬的笑笑,这个批评他受得不冤。 “那王向坤撂了吗?” 肖秋水不说话了。 沈沉说道:“放心吧,他会撂的。” 肖秋水问沈沉,要不要再接着审王向坤,沈沉笑笑:“不用,我们去见那个齐光彩吧,回过头再来找王向坤。” 齐光彩见进到审讯室来的已经不是刚才审他的那个年轻人,而是两个队长的时候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沈队,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把我关在这儿多久?”齐光彩阴沉着脸,质问沈沉。 沈沉微笑着说:“这个地看你了,如果你坦白交代的话,或许我们很快就会放你出去。” “我懂法,你们扣留我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对吧?” “知道还问。”沈沉回了一句,把齐光彩给噎了一下。 沈沉清了清喉咙:“齐光彩,你还是别急着想出去的事,好好把握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的话结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沈沉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一旁的肖秋水说道:“十年前你去云南旅游都干了些什么,见过什么人,你最好仔细回忆一下再回答。” 齐光彩的心里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清楚。” “那次旅游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 “你撒谎,王向坤可是把一切都说了。”肖秋水突然来这么一句,齐光彩一怔,他紧紧地盯着肖秋水,想知道肖秋水是不是在骗他。 沈沉接过了话茬:“你不用怀疑,你就没想过吗?王向坤是个聪明人,他的心里很清楚,一旦他硬杠着的话,万一你们叔侄来一个过河拆桥的话他还有活路吗?” 齐光彩皱眉,沈沉说得没错,对于他和齐华来说肯定是站在一起的,可是王向坤却不一样,他一定知道万一齐光彩和齐华要伙起来害他的话,他是根本都搞不定的。 这种情况下王向坤为了自保,或许会把他们给供出去。 齐光彩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王向坤不仗义。 沈沉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安静地抽烟喝茶。 “齐光彩,你还是不肯说吗?” “我能说什么?”齐光彩淡淡道。 沈沉叹了口气,望向齐光彩:“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吧,我提醒你一下,十年前你并不是一个人去云南旅行的,和你一路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王向坤。而你们去云南的目的是从那边进货。只不过你却遇到了一个人,也正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你们后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你们发现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齐光彩却摇着头:“沈大队长,你说话可得讲证据啊!” 听到证据沈沉便笑了:“要证据是吗?放心吧,我们会拿出证据来的。你想想吧,真要是让王向坤给占了先,那么你就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说完沈沉真就站起来往外走。 齐光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儿。 出来后,肖秋水有些不解:“这,这就完了?” “不然呢,这是头狡猾的老狐狸,不能给他太多的信息,不然的话我们会很被动的。” “接下来呢?审不审齐华?”肖秋水是希望一鼓作气把这个案子拿下来。 沈沉白了他一眼:“齐华要审,但不是现在,现在我饿了,先弄点吃的,吃完我们再接着审王向坤。” 肖秋水有些不明白了,他原本认为接着审齐华应该能够有收获的,可沈沉却说还要审王向坤。 肖秋水让人沈沉弄了一盒泡面,沈沉是真的饿晕了,面才端来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打了个饱嗝,沈沉才说道:“好了,有了精神继续战斗。” 肖秋水看了一眼沈沉手里的这份资料:“头,这是禁毒那边弄来的?” 沈沉点点头:“我们这个案子与禁毒那边有交叉,之前我们也帮助过他们,所以他们那边给我们弄来了一些资料。他们也希望我们这边能够有所突破,假如我们问不出什么头绪那最后只能把人移交给他们去审了。” 肖秋水着急说道:“这可不行,他们就算是要人也得等我们这案子结了再说吧。” 审讯室里,王向坤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到那个年轻警察递给沈沉一个厚厚的资料袋,那袋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莫非警方已经掌握了自己犯罪的证据吗? 他又想到了齐光彩和齐华叔侄,虽然他很看不起齐华,但他又不得不对齐光彩有所忌惮,那两个人会不会顶不住压力,把一切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来?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就该问问那个姓沈的,如果争取主动坦白的话会不会要好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沈沉和肖秋水又进来了,他没有掩饰住脸上的担忧。 沈沉坐下后根本就没搭理王向坤,而是和肖秋水有说有笑地聊着,根本就没把王向坤看在眼里。 “沈队,我……”王向坤开口道,沈沉和肖秋水这才望向他:“你想说什么?” 王向坤沉默了,他是想问问齐家那叔侄俩是不是已经招了,可是这话他能问吗?这不是摆明了承认自己有问题吗? 沈沉轻看了他一眼,又和肖秋水低声耳语,他的脸上不时还会露出一个笑容。 这和之前他全程板着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沉他们聊着聊着,突然看向王向坤:“你是想问齐家叔侄那边的情况吧?老实告诉你,他们已经招了,现在正安排人做着笔录呢。” 听沈沉这么说王向坤面如死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齐家叔侄这是想将自己卖了的节奏,他们是想用自己来做踏脚石去保他们自己的命。 王向坤在心里将齐家叔侄给深度问候了无数遍,甚至还将他们的祖宗都翻出来点了一回名。不过很快王向坤就冷静了一下,他知道,还有一种情况,并不排除这是沈沉给他挖的一个坑! 但就算知道很可能是坑王向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与齐家叔侄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相反的,人家可是亲叔侄,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自己算什么,如果自己换在他们的立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沈队,我愿意交代,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沉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王向坤,你不要弄错了,你可以不说的,就算你一直不开口我们也有足够的证据将你送上法庭,你自己犯的什么事儿你的心里应该有数吧?” 王向坤被沈沉的话说得没了脾气,很是颓然地说:“沈队,就算是我求你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但你们得保我一条命,我不想死。”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王向坤竟然心理素质这么差,原本以为要让他们三个开口会很难。 沈沉说道:“我不能给你任何的承诺,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情。” 王向坤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一天终归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一旁的小房间里,罗森轻声问道汪璐:“汪主任,你说王向坤会不会耍花招啊?” 汪璐说道:“应该不会,看他这样子心里防线已经崩了。” 正文 第80章 (卷一:幻想杀手)总结会,弄巧成拙与守护 市局725专案组总结会。 谭科的脸上带着笑容,对陆续走进会议室的专案组成员他都微笑着点头致意。 等所有人都坐了下来,他才站起来:“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知道,这二十来个日日夜夜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很多人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今天,725特大刑事案告破,你们功不可没!” 说完他带头鼓掌,会议室里掌声一片。 谭科的目光落在了沈沉和汪璐的身上:“在这里我们要特别感谢强力外援,来自省厅的汪璐同志,我可是听沈沉说了,如果没有汪璐的心理侧写,我们不知道会走多少弯路,可惜啊,汪璐同志就要回省厅了,希望今后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小汪还能够继续给予我们支持与帮助。沈沉,你可要加强与小汪的联系哟!” 说罢,他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眼神,汪璐的脸微微一红,沈沉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接谭科的茬。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就是两个中队长就自己所负责的案子进行总结。 傅洪那边很快就把案情给复原了一遍。 而肖秋水这边案情就要复杂一些。 “一开始我们确实没有想到一个女网红的死会牵出一桩毒案。”肖秋水很是感慨地说。 谭科问道:“这么说,最早这个贩毒团伙是由齐家两兄弟和那个王向坤组成的?” 肖秋水点点头:“没错,这个团伙真正的主脑人物是齐光喻,也就是齐华的父亲,只是他一直都坐镇林城,而每次进货都是齐光彩和王向坤去的,后来他们的生意做大了,就想着找一个代理人,这个时候何川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齐光彩的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何川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且有野心,不过那个时候何川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他们带着何川入行,然后他们都转到了幕后。” 蒋远超打岔道:“之前你说他们每次带货都是通过训养的猴子充当送货人,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把这手艺传授给了何川?” 肖秋水说道:“他们起初并没有把这手艺传授给何川,而是给了何川一些他们训好的猴子,教他掌握如何发出一些简单的指令。可是何川这人有野心,所以并不满足于此,跟着三人做了几年之后他就开始暗度陈仓,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经营自己的生意。齐家兄弟和王向坤自然就不乐意了,可是这个时候的何川已经翅膀硬了,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且齐家兄弟与王向坤他们一直很谨慎,与上下线之间的联络都是通过电话等方式,交易也是让猴子代替他们出面,所以他们在势力的培养上远远比不了何川。用齐光彩的话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小弟,也不需要什么势力,他们不搞打打杀杀的那一套,但真有不开眼的,他们的猴子也不是吃素的。这样他们既节约了人员的工资,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重要的是能够躲避警方的侦查,置身事外。” 蒋远超冷哼一声:“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肖秋水苦笑:“蒋局,您还别说,他们的算盘确实打得不错,所以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出过任何纰漏。只不过我觉得他们三人也特别有意思,挣了那么多钱,除了王向坤偷偷地享受下生活,齐家兄弟却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特别是齐光喻,你要是去了他的住处一定想不到他竟然曾是林城的大毒贩之一。不只是他自己吃苦,还让齐华也跟着吃苦。” 蒋远超“哦”了一声,他这才想到了齐华:“齐华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 “不知道,齐家兄弟和王向坤之前早就约定了的,他们的事情不能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而且也不允许家里的成员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 听肖秋水这么解释,谭科忍不住问道:“那他们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总不能存银行吧?这些年来他们赚的钱应该是个天文数字,这么一大笔钱存进银行的话银行不可能不问清楚来历,而三人表面上的身份根本就说不清楚这个问题。” 肖秋水抿了抿嘴,皱着眉头:“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起初也很好奇,在对王向坤和齐光彩的审讯中我们得到了答案,不过这个结果你们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 谭科和蒋远超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就想听听怎么个匪夷所思。 沈沉开口了:“他们三人把赚的钱大多都匿名捐给了他们豫南老家,那是一个原本很穷困的地方,解放前年年都会发大水,闹饥荒,因为他们三个捐的这些钱,那儿的面貌如今已经焕然一新,那些乡亲也都过上了好日子。” 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三个毒贩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就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沈沉继续说道:“我们在听他们说这事情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置信,可后来调查了一下还真是这样。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说他们在离开家的时候就对乡亲们承诺过,总有一天他们会挣大钱,帮助老家改变贫困的面貌。可是他们出来以后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一次偶然,齐光喻去西南边认识了一个小毒贩,他让齐光喻帮着带货,并给了他一笔钱,这钱对于当时的齐光喻来说根本并不是小数目,从那个时候齐光喻便找到了生财之道,他与齐光彩和王向坤合计,最初王向坤和齐光彩并不愿意,他们都有正式的工作,但齐光喻却把他们臭骂了一顿,说他们都忘记了最初离乡背井的初衷。特别是齐光彩,小时候家里穷差点把他给送人的,要不是齐光喻的父亲劝阻,他早就被送掉了。所以在他的心里齐光喻的父亲甚至比他自己的父亲更亲,虽然他是齐光喻的堂哥,但遇事他都会对自己的这个堂弟言听计从。对了,那个林智案你们还记得吧,原本我们认为是齐光喻干的,没想到真正的凶手是齐光彩!” 谭科问道:“杀死何川的人又是谁?” “是王向坤,他不只是想杀了何川,也想杀了齐华。”肖秋水说。 谭科皱眉:“你是说王向坤是真要杀齐华?” “是的,王向坤确实想杀齐华,因为齐华杀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就是那个叫尹慧的女网红。齐华是齐家兄弟有意放到何川身边去的,但齐华并不知道他们与何川之间的那些事情,齐光彩让齐华盯着些何川,他说何川在弄养狗场之前曾欠了他一笔钱,可一直赖着不还,他让齐华看着何川,那养狗场到底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让他的心里好有个数,讨债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肖秋水说到这儿无奈一笑。 他点上支烟继续说道:“齐光彩深知自己这个侄子的德行,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恶心了何川一把,当然他也利用了自己的侄子,在他的诱引下,齐华还真就发现了何川背叛了他们的证据,也摸清了何川的套路。当然,齐华一直被蒙在鼓里,当了冤大头。他真以为何川欠他老齐家的,所以在何川的场子里为所欲为,而何川拿这家伙确实也是没有一点脾气,但后来何川还是把他给开掉了,何川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家伙留着就是个祸患。只是他没想到齐华居然也发现了自己在贩毒,并以此为要挟,一次一次想要从何川这讹钱,最先的两次何川看在齐家兄弟的面子上忍了,也给了他钱,但何川也找上了齐光彩说了这事儿,齐光彩他们就拿何川另起炉灶的事情说事,双方不欢而散,齐家兄弟自然也不会去阻止齐华,反正他们知道何川不敢把齐华怎么着,更不会蠢到去报警。” 沈沉接了过去:“尹慧案发之后,楚彬说看到一只猴子拿了个微型摄像机,于是我们就查了那款摄像机的网购情况,老肖带人直接找上了何川的养狗场,我在想如果当时何川不把齐华偷了那些微型摄像机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用其他的方式把这谎圆过去的话,这案子估计也还够得查。” 蒋远超眯着眼睛说:“何川原本是想借着警方来敲打一下齐家兄弟的,他若知道这样做会是这种结果的话,他一定悔死了。” 沈沉点点头:“没错,就算他背叛了齐光彩他们,齐光彩他们原本只是想在他那儿捞回些好处,并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可偏偏他却让警方的视线落在了齐华的身上,这让齐光彩他们感到了危险,所以王向坤的意思是除掉何川,这也得到了齐光彩的支持,只有齐光喻反对,齐光喻说,他们只是求财,不应该害命。” “哼,这个齐光喻也是虚伪到了极致,那些毒品会害死多少人他的心里就没个数吗?”蒋远超一脸的不屑。 谭科也点点头,认为齐光喻这是假惺惺。 “王向坤负责除掉何川,不过他却一直在等待时机,他知道那两天齐华又在讹诈何川,他决定连齐华一起杀,齐光彩与齐光喻、齐华有感情,可以说是一家人,但他不一样。且不说齐华杀了尹慧让他感到恼火,就算齐华已经被警方盯上这一点他也必须要把齐华这枚定时炸弹给解决掉。只不过他在杀齐华的时候出了状况,原来齐华的身边一直跟着一只猴子,那猴子的及时出现才救了齐华一条命。” 肖秋水说到这儿看向沈沉:“就是那只老猴儿,老烟鬼。” 沈沉说道:“那老烟鬼可以说是陪着齐华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和齐华腻在一起,当时齐光喻在黔灵山卖香火,齐华在山上唯一的玩伴就是那只猴子,猴子是很通人性的动物,加上齐家训猴的本事,那猴子几乎就成为了齐华的守护神,所以王向坤最后还是没能够杀了齐华。齐光喻和齐光彩兄弟在齐华出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王向坤所为,齐光喻想要去找王向坤的,可是他才离开家就让警方给盯上了,最后只能是齐光彩去和王向坤解决这件事情。却不曾想,接着齐光喻会自杀,齐华苏醒,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王向坤。” “齐华不是不知道齐家兄弟和王向坤的事么?”谭科问。 沈沉笑笑:“他是不知道他们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但他肯定知道能够用这样的手段对自己下手的人应该就是王向坤,这么些看齐华虽然不知道他父亲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对王向坤他是不应该陌生的,王向坤的本事他也应该是清楚了。况且,王向坤那么高调地表达对尹慧的那种感情,同为尹慧的粉丝,齐华再笨也猜到了是王向坤想要自己的命。” 正文 第81章 (卷一:幻想杀手)神秘的龙学军,美女之约 省二医,它还有个名称叫林城市精神病医院。 一个漂亮的女护士走过一间病房门口,发现房门是开着的,伸头看了一眼,然后有些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龙学军放下手上的那本《量子力学》,冲着女护士笑笑:“你好像更漂亮了。” 女护士却皱眉道:“你不会真的又犯病了吧?” 龙学军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又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女护士关切地问:“到底又受了什么刺激?” 这个时候女护士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喜欢上一个男人,然后向那个男人表白被拒绝了,痛不欲生就跳进了南明河。” 女护士听了瞪大眼睛:“你,你居然……” 龙学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正是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沈沉。 “沈大队长,你这么玩有意思吗?”龙学军扔给沈沉一个白眼。 沈沉却不搭理他,看看他的病房:“环境还不错。” 目光又落到床上的几本书上。 《昆虫学》、《量子力学》、《美学概论》以及《现代建筑》。 沈沉看向龙学军:“书看得挺杂嘛,看得懂吗?” 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来,她望向沈沉:“你谁啊,现在可不是探视的时间。” 龙学军对小护士说:“小兰姐,你忙你的去吧,这个是我一朋友。” 小护士这才离开,走的时候像是生怕沈沉对龙学军做什么一样,她对龙学军说:“有什么事摁铃,我会带着保安来的。” 沈沉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 “坐吧,屋里没椅子,不嫌弃就座床上来。” 沈沉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床上。 “你还真是能耐,居然真躲到这儿来了。” 龙学军嘿嘿一笑:“我说过的,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进来,这儿就是我的家。刚才那小兰姐你看到没,她就是我亲人,我亲姐。” 沈沉说道:“想永远龟缩在这儿?” 龙学军回答道:“那可说不准,你不觉得这儿挺好吗?没那些烦心的事,闷了就到外边活动区域和那些伙计们聊聊天也不错。” 他口中的伙计自然是医院的其他病人,刚才沈沉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这些人的精神都不正常,他不相信龙学军能够和他们聊到一块去。 龙学军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他走到了门边,对着外面叫声:“ET,你到我这儿来一下!” 很快,一个头上戴着报纸折的头盔,身上披着一条床单,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的老头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报告舰长,一切正常,我们的舰队即将穿越银河系,在德塔星球降落!” 说完他向着龙学军敬礼,然后看向了沈沉:“他是间谍!” 说着他大声叫道:“快来人,舰队混入了间谍。” 又有几个人跑了进来,把沈沉给围住。 沈沉一下子头都大了,他求助地看向龙学军。 龙学军却正色地说:“他是我刚抓到的外星间谍,现在我命令你们把他给扔出我们舰队去。” 几人抬着沈沉就往外面走,沈沉心里那个气啊。 “等等。”龙学军又开口了,所有人停了下来,望向他。 龙学军说道:“把他给我留下吧,我要对他进行解剖,看看这个外星间谍是什么构成。” 这些人把沈沉给放在了床上,接着马上就有人捧了一个空盘子过来。 沈沉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龙学军却煞有介事地从盘里拿起什么,然后对着沈沉的喉部那手慢慢下滑,旁边的这些人居然都捂住了眼睛。 “妈呀,太血腥了。” “看,他的肚皮都被舰长划开了。” 沈沉很是郁闷,原来龙学军是在对自己进行解剖,只是这根本就是假动作,这些人还看得如此认真,特别是那个怕血腥的家伙,那演技不去拿小金人真是太屈才了。 龙学军很认真,大概过了五分钟才对这些人说:“你们都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研究一下。” 所有人很有秩序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走过去关上门,然后冲沈沉笑:“好玩不?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沈沉现在有些相信了,龙学军的脑子真的有毛病。 可龙学军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有些崩溃:“你来看我是为了丁小满的事吧?他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等等,我想想!” 只是几秒钟龙学军又说道:“丁小满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他有精神病,对吧?你不确定他的精神病是真的假的,又或者说你认为我可能给他出了什么主意,让他假装自己有精神病,因为在你看来我会设法帮他脱罪,对吗?” 沈沉看着龙学军,他现在还真想把这家伙拿去解剖一下,这大脑是怎么构造的。 龙学军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龙学军看着沈沉:“有烟吗?” 沈沉肯定是有烟的,只是这是病房能吸烟吗? 龙学军伸出手来,沈沉只得将烟和火机递给他。 他点上一支:“他的脑子真有问题,不然你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吗?我早就说过,他和我是同类人,我是精神病,他肯定也是精神病喽。” 沈沉听他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龙学军继续道:“而且你居然不相信鉴定结果反而跑来找我,你觉得我比那些鉴定专家权威吗?” 沈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想想沈沉自嘲地笑了起来,龙学军说得没错,丁小满的精神鉴定可是权威专家给出的结论,自己怎么会怀疑是龙学军在帮着丁小满脱罪呢? 龙学军轻声问道:“你们是准备把他送到我这儿来吗?”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想他来吗?” “不想,真的,他就是个麻烦,他的那个杀手梦还没醒,现在他心里的雇主只有老杜一个人,但保不齐他又接纳了新的雇主呢?可别把我这儿弄成了屠宰场。” 沈沉皱眉:“你是说他还会杀人?” “没错,他还会杀人,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自己是杀手之王,甚至他会在心里给自己提高游戏的难度,去迎接更大的挑战。” 龙学军的话让沈沉不得不重视。 “我以为你会替他说好话的。”沈沉看着龙学军。 龙学军道:“我之前帮他只是还他的人情罢了,我说过,他不出手我也会出手,但我不杀人,我只会教训一下那些人,让他们知道招惹老杜的下场。但我有我的底线,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沈沉站了起来:“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说罢沈沉就准备离开。 “沈大队长,我听说过你爸的事情。” 他的话让沈沉一顿,转过身来:“你都听说了什么?” “你爸当年死得有些蹊跷,杀他的凶手一直没有抓到,而且好像有人在往他的身上泼脏水,有这回事吧?” 沈沉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其实有时候当你跳出那个圈子,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沉的脸色缓和了一下,他也听出来了,龙学军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当局者迷,他深吸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我这段时间休假,等我休假结束了以后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一好又会去找你玩的,等着我哟!”龙学军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沈沉从省二医出来,上了车,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上点了支烟。 他没想到自己父亲的事情就连龙学军都知道了。 不过很快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丝怀疑,龙学军好像对自己的事情也很关注,他应该是暗中去调查过自己,不然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龙学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 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躺,沈沉终于放松了下来。 母亲从房间出来:“怎么就回来了?局子里的事情忙完了?” “嗯,案子已经结束了,局领导给我放了两天假。” 沈沉站了起来,走到父亲的遗像前,上了炷香。 邱玉珍有些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看你,最近一段时间累坏了吧,回屋去睡一会吧,一会饭好了叫你。” 沈沉笑笑:“今天我们出去吃。” 电话响了,是汪璐打来的,她两天前就回了省厅,打电话给沈沉是想约沈沉晚上一起吃饭,沈沉对她说自己已经有了安排,要陪自己的母亲,汪璐说那就叫阿姨一起。 沈沉想要拒绝的,可汪璐却挂了电话。 “怎么,有女孩约你?”邱玉珍有些欣喜地问。 沈沉把汪璐的事说了一遍,又强调只是同事关系,普通朋友。 邱玉珍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事情你得上心,别让人女孩子主动,女孩子的脸皮薄。” 沈沉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邱玉珍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妈就不跟着瞎掺和了,等哪天带到家里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一直都希望沈沉能够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她总说趁她还能够动弹,可以帮他们看看孩子。 沈沉却真没这心思,至少在他父亲的案子没有结果之前,他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徐静打来的。 徐静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上次就的事情,沈沉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现在忙,要不这样,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定了地方给我发个信息。不和你说了,马上要录节目了。”徐静和汪璐一样,急匆匆地就挂了电话,沈沉一下子呆住了。 汪璐和徐静都约他今晚一起吃饭,怎么办? 邱玉珍用一种玩味的眼前看着沈沉:“儿子,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 沈沉无语。 半晌他才苦笑着说:“妈,你想什么呢,都是朋友,我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 邱玉珍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何尝不知道沈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轻声叹息:“妈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正文 第82章 (卷二:虐爱之殇)美女的饭局,海归女博士 沈沉没想到汪璐与徐静会同时请他吃饭,他之前虽然没有明确地答应汪璐,可是汪璐的语气十分的肯定,而且在挂电话的时候沈沉根本就来不及拒绝。 至于说徐静更是霸道,她的语气几乎不容置疑。 而且沈沉知道徐静要和他说的事情以及要给他的那件东西应该与父亲的案子有关,所以徐静的约他是要去赴的,只是汪璐那边怎么办? 开着车,他向着徐静说的地方开去。 徐静订的是大营坡附近的一家虾酸牛肉馆。 虾酸是黔州省南部的特色,那是一种经过发酵的调料,不习惯的人是闻不成那种味儿的,但很多人吃了以后都觉得很美味,最主要的是它很开胃,能够勾起人的食欲。 车上沈沉决定还是给汪璐去个电话解释一下。 他刚拿起手机汪璐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徐静约你了?” 沈沉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汪璐怎么会这么问,他“嗯”了一声,汪璐说徐静也给他打了电话,说是要请她一起吃饭。 沈沉有些不明白徐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好像并没有说晚上要和汪璐吃饭的事情啊! 停好车才走到饭店门口他就看到了徐静,徐静正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聊着,那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出头,一身职业装,虽然人长得不是特别的漂亮却很有气质。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汪璐呢?”徐静没见着汪璐,有些诧异地问道。 沈沉咳了一声:“她说她自己打车过来。” 徐静白了沈沉一眼:“她说打车你就真让他打车啊,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你看看这个点在林城好打车吗?赶紧的,打个电话问问她打到车没有,如果没有打到你最好去接一下。你说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啊。” 沈沉一头的黑线,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多,只是想着他家与汪璐家好像并不顺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的,这一去一来蛮耽误时间。 不过他还是给汪璐打了个电话,汪璐说已经在车上了,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到。 听沈沉这么说徐静才说道:“那我们就进去坐下等吧。” 徐静订了一个包间,三人坐下之后徐静向沈沉介绍道:“这是我一姐们,肖真琴,人家可是海归,还是博士,现在是顶峰教育集团头牌。” 沈沉微笑着伸出手来:“沈沉。” 肖真琴和沈沉轻轻握了一下,两人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肖真琴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沈队别听她瞎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倒是沈队的名头才是真正的响亮,林城神探,令很多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呢。” 沈沉有些尴尬地摆摆手:“那些都是他们瞎吹的,什么神探,我也就是一普通小警察。” 肖真琴说道:“沈队太谦虚了,刚才徐静还在说你一下子就破获了两个特大案件呢,甚至还挖出了一个贩毒团伙。” 沈沉白了徐静一眼,这女人还真是做媒体的,嘴也特快了一点吧。 不一会汪璐到了,她看到肖真琴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你是肖老师?” 肖真琴也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嗯,我哥的儿子就在你的那个辅导班,我曾听过你的一堂课,啧啧,简直没的说,要是学校的老师也能够有你这样的水平的话就好了。” 汪璐说着碰了一下沈沉:“你知道吗?我哥家那小子可皮了,玩心重,根本就不喜欢学习。没办法我哥就给他报了肖老师的辅导班,你猜怎么着,只是一个学期的时间,那孩子像变了个人似的,没以前贪玩了,而且也养成了学习的习惯,要在以前,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机,抖手喽,快音什么的,要不就是玩游戏。现在回去也玩,但知道要先把作业给做完。肖老师,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让这些孩子转变学习态度的?” 肖真琴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知道现在的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然后结合他们每一个孩子的实际情况进行引导。每个孩子都是有自尊心与上进心的,一旦你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再好好和他们沟通交流,像朋友一样,那样他们对于你说的话就能够听得进去了。而不能像一些家长那样,一味地威压,那种威压短时间你会觉得有效果,可孩子的心里却十分的逆反,要么,他们在这样的威压下丧失自己的独立人格与个性,变成一个看似温顺,但却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所谓的乖孩子,要么,他们在这样的压制到一定程度后产生反抗心理,一旦这种反抗爆发出来的话,那么结果是很可怕的,他会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彻底地放飞自我,那个时候他会痛恨一切的约束,很容易导致人格的扭曲,形成一种反社会的人格。” 汪璐睁着大眼睛,不停地点头:“肖老师说得太好了,很多犯罪分子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绝大部分是来自于教育,学校的教育,家庭的教育,以及社会的教育。教育的缺失很可能扭曲他们的三观,甚至连最基本的普世价值观他们都不屑一顾,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为了所谓的自我甚至不惜损害他人的利益,更可怕的就连他人的生命他们也完全漠视。” 肖真琴也点头道:“没错,确实就是这样。” 见二人聊得开心,徐静说道:“行了,你们就别再聊这个话题了,你看我们根本就一点都插不上话呢!” 肖真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一聊起孩子来就没完。” 汪璐说道:“我哥家那小子还请肖老师多费心,他叫汪海林。” 肖真琴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沉一直坐在一旁抽烟,他有心想问问徐静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也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时候。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徐静找自己有事情,为什么要把汪璐和这个肖真琴也约来。 “想什么呢?”徐静看着皱眉的沈沉问道。 “没什么。”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姐们是临时遇上的,很长时间没见了,所以才把她给带上了,我想着既然这样也不差一个汪璐。” 徐静的声音很小,加上汪璐和肖真琴也在聊着,所以只有沈沉能够听到。 沈沉苦笑。 徐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沈沉:“回去看吧。” 徐静的小动作让汪璐看到了,不过她装作没看到,仍旧和肖真琴聊得热火朝天。 不一会,服务员把饭菜上齐,然后问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徐静原本想点一些啤酒,只是沈沉说他开车的,不能喝,加上肖真琴与汪璐也不想喝酒,于是便点了四瓶刺藜汁。 不喝酒的饭局一般都很快,主要的原因是真正吃饭的只有沈沉,而三个女人根本就只吃了一点菜,她们都说要保持身材,不过沈沉还是对女人吃菜的能力十分的震惊,两斤半的牛肉和很多的蔬菜最后居然吃得一点不剩,沈沉有些怀疑,这样真能够保持身材吗? 但看到眼前的三个女人他还真不敢怀疑,这三个女人无论哪一个的身材都不差。 吃过饭,肖真琴便说还有事情要先离开,汪璐便说要蹭她的车,汪璐的心里清楚,徐静和沈沉肯定有事要谈。 离开的时候汪璐的脸上虽然很是随意,但心里却有些复杂。 “汪璐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徐静看着肖真琴的车子离去,轻声说。 沈沉抿了抿嘴,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支烟。 “你了解汪璐吗?” 沈沉微微一愣,徐静说道:“我是说她的家世你了解吗?” 沈沉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了解?” “这不像你的风格,我以为你会对身边的人都有所了解。” “你错了,我不会随便调查身边的人,特别是我的朋友。” 徐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我呢?” “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沈沉吐出一个烟圈。 徐静的心里暗暗欣喜,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庆幸呢?”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谈汪璐的吧?”沈沉说着就准备把那个信封拿出来,他有些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可徐静却制止了他:“说了,让你回家看的。” 沈沉无奈,只能又把那信封给收了起来。 “陪我走走!”徐静说完就走向了河边。 南明河畔,两道身影慢慢地走着。 “那信封里是一封未寄出的信,信是寄给你父亲的,不过信上的内容却看不懂。” 沈沉皱眉:“信从哪来的?”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吗?” 沈沉扭头看着她,她的神情很平静,目光望向远处:“有人把它放到我家的信箱里,一个空白的信封,里面就是那么一封信。” 沈沉没有置疑,只是他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信封放到徐静的信箱里的,为什么那人不直接把这东西交给自己,哪怕是用这样匿名的方式。 徐静说道:“最后我一直在努力打听你父亲的事情,或许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恰巧他手里就有一些关于你父亲那个案子的线索,所以就把东西给送到我的这儿来了。” 沈沉觉得徐静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再想想那个人做这事情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不愿意和自己产生交集。 “应该是昨天放的,我每天早上都会检查信箱,昨天早上都没有,今天一早就看到它躺在信箱里。” “你看过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说看不懂?”徐静很坦然。 不过这也不怪她,谁都会有好奇心,她也一样。 看到自己的信箱里有一个装着东西的空白信封自然就会打开来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和徐静在河边走了一会两人便分开了,沈沉一直惦记着那信封里的东西,急着回去想看看那信上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徐静会说她看不懂。 回到家里,沈沉只是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取出信封里的信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正文 第83章 (卷二:虐爱之殇)愤怒,用心良苦与小资 一大早沈沉刚到队里,才停好车就看到傅洪向着自己走来。 “头,下午下班之后没什么事吧?”傅洪一脸带笑。 沈沉想到自己承诺的,等725案子告破请大家吃大餐的事儿,他笑笑:“你们定地方,把老肖他们也叫上。” 傅洪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怎么?你以为我是想让你兑现承诺吗?你呢,也太不关心下属了,今天我们小杨可是准备要去求婚的,让我们跟着去捧场呢!” “哦?哪个小杨?”沈沉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你的那个内勤杨郑啊,头,这我就得好好批评你了,对于下属的生活你还是得多关心关心的,这可是他的人生大事,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今晚了。” “不是,你说的求婚是怎么一回事?” “唉,说起来我还真羡慕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想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小杨准备到人家女孩的公司楼下去,用气球、蜡烛摆成心心相印的图案,再铺上些玫瑰花,然后再配上一段优美的音乐,向女孩求婚,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吧,而且总得有人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吧?” 沈沉听了微微皱眉:“这样恐怕不好吧?万一女孩根本就不愿意呢,这样不是把人家给将住了吗?再说了,我们都是警察,这么做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傅洪白了沈沉一眼:“警察就不是人了?我们一样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好吧?再说了,下班了我们也没穿制服啊,而且这是人家女孩子所希望的。人家女孩说了,人生就这么一次矫情的机会。你到底去不去啊,你要不去就拉倒,哪来那么多叽叽歪歪?人家只是希望生活能够充满仪式感,有错吗?” 沈沉被傅洪给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连傅洪这个老古董会情绪这么激动。 不过仔细一想,这对于杨郑来说确实是一件人生大事,他苦笑:“行,行,我去行吧?不过我可有言再三,不能扰民,不能违反相关的法律法规,不搞特权那一套。” “行了,别上纲上线,就这么说定了。小杨那小子怕你到什么程度,这事儿原本应该他自己和你说的,非得绕我这个弯子。”说完傅洪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还有,你那顿大餐可是记着的,什么时候让你请客我们说了算。” 沈沉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杨郑正在给他泡茶。 看到沈沉,杨郑有些不好意思:“头,你来了?” 沈沉冲他笑笑:“你小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我说?怕我吃了你啊!” 杨郑尴尬地笑道:“我这不是怕违反纪律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很好奇,你平时看着也不像是一个浪漫的人啊?” 杨郑那俊俏的脸微微发红:“这都是她的意思,她说就想要一种仪式感,要让她的那些姐妹们知道我们警察也是很浪漫的。” 沈沉点点头,他觉得杨郑的这个女朋友也蛮有意思的。 杨郑出去忙了,沈沉坐下来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份卷宗看了起来,这是多年前的一起凶杀案,一直没破,沈沉这些天都在对这个案子进行研究,他觉得自己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消除积案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他才看的不到十分钟,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响了。 “沈沉吗?我是黄新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沈沉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黄主任,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很是冷淡。 黄新发说道:“那个日记本还没有找到吗?” “我确定我的家里并没有你们要的这个日记本。” 黄新发说道:“我们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父亲的案子,如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还希望你能够及时向我汇报,这个案子现在由我具体负责。你是警察,又是刑警队长,一些纪律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和你多说了吧?” 沈沉没有说话。 黄新发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满:“沈沉,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沈沉深吸了口气,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合上卷宗,他点了支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黄新发来者不善,甚至好像是故意在针对自己一般。他最不满的是仅凭着一封所谓的举报信就像是已经给自己父亲的死定性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都是一名好警察。 而父亲的死应该是在某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中触动到了某些人的神经,所以才会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几道,可是沈沉并没有再接电话。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谭科看到办公室里弥漫着的烟雾,皱眉道:“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说话间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然后站在沈沉的面前:“你居然挂了黄新发的电话?” 沈沉还是保持着沉默,谭科笑了,在沙发上坐下:“估计也只有你敢这样挂他的电话,你是不知道,他气得直接就打给我向我告状呢。” “所以你就问来兴师问罪了?” “我说你小子,说话能不带刺吗?我老谭可没有得罪你。不过我还真是要说你两句,你这脾气太刚了不好,容易吃亏。黄新发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脸黑,但人并不坏。你应该知道,他那个部门出来的人都是那样,有事没事都会板着个脸,但我相信他的出发点应该也是希望能够查清你父亲的案子。” 谭科拍了拍沈沉的肩膀。 沈沉不置可否,谭科又说:“和那个汪璐相处得怎么样?” 沈沉没有想到谭科竟然会问起自己和汪璐来。 “什么怎么样?”沈沉下意识地反问道。 谭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小汪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我告诉你,追求她的人可海了去了,远的不说,就省厅她的追求者就好几个,你小子给我抓紧喽,别让人家给抢了先。你啊你!”谭科指着沈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珍惜。” 沈沉很是无语。 谭科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我听说你和那个女记者走得很近?” 女记者自然是在说徐静,沈沉没有解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况且解释来做什么,他根本现在对自己的个人问题没有多少考虑。 谭科语重心长:“我还是觉得汪璐更加适合你,都是警察,这算是志同道合吧?而且她对于你的工作能够起到很大的帮助,这一点你不否认吧?最主要的,我觉得你和那女记者就不是一类人,走在一起会很累。” “谭局,你多虑了,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我和那个女记者之间的接触也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帮助,仅此而已。” 沈沉实在不愿意听谭科絮叨下去了,原本就子虚乌有的事情指不定最后会被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听他这么说谭科才笑了:“这就对了嘛,怎么着,汪璐回了省厅你就没有一点想她?要不要我活动活动把她给弄到咱局里来。当然,这还得看她自己愿意不愿意,再说了,省厅可是当她是块宝,真要把她给弄来还很不容易呢。” 沈沉说道:“如果谭局是从工作考虑的话,我无条件支持,毕竟她确实很有能力,如果谭局是因为我的个人问题的话,那么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谭科咬着牙。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沈沉没有动,谭科白了他一眼走到电话面前:“喂!” 不一会谭科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肖秋水打来的,说是接到报警,西山公寓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沈沉当然要去了,现在对于他而言除了案子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提起兴趣,他也巴不得借机摆脱谭科的碎碎念。 没多久他们就赶到了现场。 “死者大约二十六岁,男性,死亡原因是服毒,死亡时间大约是一周前。”还没进屋喻晓琳就走上前来,沈沉点点头:“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罗森他们先赶到现在,他回答道:“查清楚了,死者叫汤建伟,顶峰教育培训机构的高级教员,专门从事思维拓展训练的。头,肖队,你们来看一看吧。” 听罗森这么说,沈沉和肖秋水都明白一定是现场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两人跟着罗森来到了客厅,客厅很是宽敞,尸体就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不过尸体正面垫着一张地毯,这地毯约两米长宽,沈沉蹲下摸了摸,触感柔软,质地也很讲究,应该价格不菲。 尸体虽然已经有些发臭,但看上去打理得很干净,死者的脸上带画了淡淡的妆。 死者身上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装,里面是湖蓝色的衬衣,打着领结,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尸体的身旁很有序地摆放着一些花,花朵已经凋落,却仍旧看得出来,那是八枝富贵竹,九支玫瑰花和四支百合花。 “这应该是某种仪式吧?”肖秋水问道。 沈沉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脑子里想到的是死者的身份,顶峰教育培训机构的高级教员,接着他便又想到了昨晚和自己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博士肖真琴来,她不也是顶峰教育培训机构的人吗? “我查过这些花语,富贵竹代表了宝贵,玫瑰花代表了爱情,而百合花则代表了纯洁。”罗森说。 沈沉看向罗森:“那你觉得这些花摆放在这儿代表了呢?” 罗森吐了下舌头,他也没想好。 喻晓琳说道:“会不会是在暗示死者背叛了纯洁的爱情?” 肖秋水听喻晓琳这么说,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个女人?” 沈沉说道:“我也这么认为,投毒相对而言是比较符合女性犯罪的特征的,它是大多数女性杀人惯用手法,因为与男性相比,女性力量小、对抗性弱,几乎无法靠蛮力杀死对方,大多都会选择投毒这样的作案手段。” 肖秋水和罗森都跟着点了点头,喻晓琳又道:“不过从现场的布置来看,这个女人应该蛮有情调的。” “情调?什么情调?”肖秋水不解地问。 罗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情调?小资情调呗。” 正文 第84章 (卷二:虐爱之殇)巧合,爱与不爱和前女友 潘建闻是顶峰教育机构在林城的负责人,他正对着自己的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发火:“你们是怎么搞的,工作这么不严谨,为什么不要求他在入职表上填上住址?” 人力资源部的那个负责人一脸的委屈:“潘总,当初是你说特事特办的,你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他先入职,候补手续。” “我只是让他后补手续,并没有说他不需要办理入职手续啊!” “他是补了的,只是他留下的地址是以前的,后来他搬过了家却没有向我们报备修改,潘总,我们机构有二、三百号人呢,而且这些人很多都不是林城本地人,有省内各地州来的,还有从外省来的,他们在林城大多居无定所,经常搬家,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意识,到我们人力资源部变更住所信息。” “你不用解释了,这就是你的失职!他们没这种意识,你们不会强制性规定吗?从现在起,凡是住所有变更的必须及时向人力资源部报备!” “好的,我这就去下通知。” 人力资源部负责人离开之后,潘建闻喝了一大口茶水,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这个汤建伟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居然敢旷工这么些天,真以为自己是红萝卜啊!”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两个男子走了进来,秘书也跟着进来,一脸的为难:“潘总,他们俩说是警察,非要见您,拦都拦不住。” 潘建闻的心里“咯噔”一下,警察来找自己做什么?他又看了看沈沉与肖秋水,两人穿着便衣,潘建闻知道一般只有刑警才会着便衣,难道是机构里的人出什么事了? 他马上就想到了失去联系多天的汤建伟,莫非是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潘建闻几步走上前来,招呼沈沉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看向女秘书:“还站在这儿做什么,泡两杯茶来!” 女秘书这才赶紧去泡茶。 “潘总,我们来是因为有一个案子想要向你了解些情况。”肖秋水开门见山地说。 潘建闻“啊”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问道:“是不是汤建伟出什么事了?” “咦!你怎么知道是潘建伟出事了?”肖秋水有些好奇地问。 潘建闻的脸色大变:“我是猜的,这小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公司也联系不上他,就刚才我还把人力资源部的人给狠狠地训了一顿呢!” 肖秋水点点头:“他确实出事了,一周前他在自己的住所被人谋杀了。” 潘建闻虽然已经猜到汤建伟可能出事了,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死了,而且还是死于谋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潘建闻问道。 他的心里很不淡定,自己机构的人竟然被人谋杀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对自己的生意产生影响? “目前还不清楚,潘总,你知道汤建伟有什么仇家吗?” “仇家?应该不可能有仇家吧,这小子大学毕业就进了我们机构,还是我亲自招来的,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个做教育的好苗子,脑子灵活,口才也好,而且出得众,当着再多的人他也不怯场。这些年他干得确实也很出彩。他的情商很高,很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基本上与谁都会保持着一团和气,没见他得罪过什么人呢。” “嗯,那他有女朋友吗?”沈沉问。 潘建闻点点头:“有啊,也是我们机构的老师,而且还是海归的女博士呢。” “肖真琴?” 听沈沉竟然说出了肖真琴的名字潘建闻显然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给猜中了,沈沉对潘建闻说道:“我恰巧认识她,而且她又是海归博士,所以猜测会不会是她。” “就是她。”潘建闻很确定地说。 沈沉点上支烟:“据我所知肖真琴与汤建伟的年龄悬殊可是不小,应该有六七岁吧?” “六岁,不到七岁,不过这个女人很会保养,看上去也就比汤建伟大那么两三岁的样子,再说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只要两个人喜欢就行。” “嗯,不得不说,肖真琴确实有她迷人的地方。” 肖秋水没想到沈沉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沈沉,沈沉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肖真琴虽然算不上有多漂亮,可是她身上的那份气质却是很多女人不具备的。” “我只是纳闷,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有这么深的见解的!”肖秋水笑道。 沈沉没有搭理他,而是问潘建闻:“潘总,他们两人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的,而且好像都住到了一起。”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他们检查过汤建伟的住处,不像是有女人在那儿住过的样子。 “不过我听说他们后来好像闹了点小矛盾,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要不这样,你们直接去问问她吧。”潘建闻说。 潘建闻的秘书把他们领到了肖真琴的办公室。 肖真琴像是在批改作业,见到沈沉的那一刻她明显有些惊讶,笑着问道:“这不是沈大队吗?你怎么来了?”接着她又看到了沈沉身后的肖秋水:“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一中队的肖队,和你可是家门。”沈沉半开玩笑地说,肖真琴看了潘建闻的秘书一眼:“你去吧。” 秘书离开后,肖真琴就要泡茶。 “茶就不用泡了,刚才在你们潘总那喝过了。” 肖真琴停了下来,脸上仍旧带笑:“潘总的茶自然要比我的好得多。” 沈沉掏出烟来,想想是在女性的办公室里,而且桌上也没有烟灰缸,于是又准备收起来。 “抽吧,我给你拿烟灰缸。” 说罢肖真琴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烟灰缸来放在了茶几上。 肖秋水说:“这多不好意思。” 肖真琴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沉和肖秋水点上烟,肖真琴才说道:“沈队不会专程来看我的吧?” 沈沉收起了笑容,犹豫了一下:“汤建伟是你男朋友?” 沈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肖真琴,肖真琴似乎有些紧张:“建伟怎么了?” 她的反应倒是很正常,警察找上门来一开口就问她男朋友,她当然会认为是男朋友出了什么事。 沈沉叹了口气:“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肖真琴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沈沉的脸。 肖秋水问道:“你们多久没有联系了?” “半个多月吧,前段时间我们闹了些小矛盾,所以我就从他的那儿搬出来了,这之后我一直在等他主动来找我,可他竟然一直都没联系我,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打。” 肖真琴说着脸上露出了悲戚之色:“可我就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沈队,他是怎么死的?” “警方初步断定他是被人毒死的,而且下毒的人应该是和他亲近的女人。”沈沉说着吸了一口烟。 肖秋水没想到沈沉会这么直白地把这话给说出来,因为以目前的情况看,肖真琴似乎也有杀人的嫌疑。 “你们不会怀疑我吧?”肖真琴坐了下来。 沈沉微微一笑:“如果我说你也有嫌疑呢?” 肖真琴抿了抿嘴:“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在一周前吧。” “嗯,确切地说应该是8月28号的样子。”肖秋水补充道。 肖真琴听了之后说:“死了一周了居然现在才发现?” “是啊,要不是房东着急卖房子,带人去看房的话,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发现呢!”沈沉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了摁,肖秋水问道:“肖老师,虽然你和我们沈队认识,但按程序我们还是要对你进行询问,8月28号那天你在哪儿?” “我在桥城,我是8月26号去的桥城,8月30号才回来的,当时我还和潘总请了假的,那边一个朋友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就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电话多少?”肖秋水问道。 “他叫赵阳,没单位,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店,电话是……”肖真琴的神情很镇定,一口气把肖秋水的问题都给回答了。 沈沉问道:“能告诉我们你和汤建伟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吗?” “这个……”她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咬咬牙又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的家人嫌我的年纪比他大,对我有些意见,他自己也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我就纳闷了,追求我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我们不合适,可他说只要有爱什么都不是问题,可如今他被家人怂恿了几句就开始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你爱他吗?”沈沉又很直接地问了一句。 “当然,虽然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可是骨子里我还是很传统的,对于感情我很专一。” “那他爱你吗?” 肖真琴露出一抹厌恶之色:“沈队,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是在过家家吗?” 沈沉说道:“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么他家人的反对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俩的感情。” “我不赞成你的这个说法,虽然我们很相爱,但人是社会的动物,在这个世界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人也最有可能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不是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人是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的,更何况影响他的还是他的家人。” 不得不说,肖真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沈沉还是问道:“你们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为什么在他的住处我们却没有发现一点你曾经在那儿住过的痕迹呢?我的意思是说,他那儿不像有女人住过,更像是一个单身公寓。” 肖真琴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做得那么绝。” 她这意思不言而喻,是在说她的痕迹是让汤建伟给故意抹掉了,也等于是说汤建伟真把她从自己的生活中给擦掉了。 “对了,他有仇家吗?” “仇家?他怎么会有仇家?他胆子很小的。不过如果真要说谁和他有仇,那就是他的前女友了,因为我他和前女友分手,当时前女友可是寻死觅活的,还扬言说要让我好看,搞笑,她不想想,为什么建伟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她应该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 “哦?他和你在一起以后和前女友还有联系吗?” “怎么可能?要是这样他何必跟我在一起?”谈起汤建伟的前女友肖真琴很是不屑,但也似乎有些不愤。 正文 第85章 (卷二:虐爱之殇)销售经理,失控的情绪 “头,这个肖真琴不是盏省油的灯啊,你看她说话可是一套一套的,要是斗嘴的话我铁定不是她的对手。”肖秋水发动车子,脸上带着笑说。 沈沉点点头:“我和她也是第二次见面,昨晚徐静约吃饭的时候见的第一次。”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凶手?”肖秋水问道。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就凭着和她这么一次接触就能够断定她是不是凶手吗?对了,让人查一查她那几天是不是真在桥城,如果真在桥城的话那么她还真不可能是凶手。技术部门已经确定了,汤建伟的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只要她不在场的证据是真的,那么她就没有杀人的嫌疑。” “我已经让罗森去查了。”肖秋水说。 车子驶向了花二道,直接去了汽车商贸城。 汤建伟的前女友万菲儿在烈马4S店做销售经理。 两人才走进烈马4S店就有一个漂亮的销售员迎上前来:“二位要买车吗?” 肖秋水问道:“万菲儿在吗?” 销售员微微一怔,然后扭头叫道:“万经理,有人找。” 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女人快步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女人正是万菲儿,穿着职业套装,虽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只有二十四、五岁,却显得很是干练:“两位找我?能告诉我是谁推荐来的吗?” 肖秋水亮出了工作证:“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看是在你们这儿谈还是出去谈?” 万菲儿像是没想到警察会找上自己,她看了看店里的同事,并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她轻声说:“我们到外面去谈吧。” 万菲儿跟着沈沉他们去了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 “万小姐,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肖秋水问。 万菲儿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但她的心里很清楚,警察找上门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尤其对方说他们还是刑警。 她思忖着自己并没有犯什么事啊,怎么就和刑警扯上关系了?莫非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你们不会是为了万子豪来的吧?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她这反应让沈沉和肖秋水都有些诧异,万子豪又是谁? “谁是万子豪?”肖秋水问。 万菲儿愣住了,人家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来的,那是为什么来的? 她回过神来:“子豪是我的弟弟,从小就读不进书,高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浪着,有时候还会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所以我以为……”说到这儿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肖秋水说道:“我们不是为他来的,万小姐,汤建伟你应该认识吧?” 听肖秋水提起汤建伟,万菲儿的神情有些变化:“当然,化成灰我都认识。” “据我们所知他是你的前男友?” “是的。”万菲儿没有否认。 不过接着她又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沈沉插话道:“你觉得他会犯什么事?” “我哪知道,反正他那种人做什么我都觉得很正常的,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好人。” “哦?这话怎么说?他们老板和同事对他的评价好像挺高的嘛。”沈沉有些好奇地说。 万菲儿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肖秋水说道:“你猜错了,他并没有犯什么事,而是被人谋杀了。” 万菲儿原本一脸的不屑,可是当听到肖秋水说汤建伟被人谋杀了的时候却一下子呆住了,脸上竟然还露出了悲伤,眼里也隐隐有了泪光:“你是说,他,他死了?” 肖秋水点点头:“是的,他死了,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万菲儿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死了好,他就该死!”不过不等沈沉和肖秋水问什么,她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么一哭咖啡厅里的人都望向了这边。 这让沈沉和肖秋水很难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把万菲儿怎么着了。 沈沉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万小姐,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这样子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万菲儿总算是忍住了哭泣,看着沈沉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凶手抓住了吗?” “他是被人毒死的,至于凶手是谁我们还在调查,不过经过我们初步推断,给他下毒的应该是她很熟悉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我就知道是她!”万菲儿咬牙切齿。 沈沉问道:“你说的她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那个贱女人呗,我都不愿意说她的名字,怕脏了我的嘴。哼,还留洋回来的,还是什么博士,竟然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失人家的男朋友。” 她这么说无形中也在告诉沈沉和肖秋水,她说的那个人说是肖真琴。 “你是说他现在的女朋友肖真琴?”肖秋水问。 万菲儿点点头:“除了她还能是谁?”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杀害汤建伟呢?”肖秋水顺着问道。 万菲儿说:“理由很简单,汤家的人根本就看不上她,别看她人模狗样的,还是什么海归、博士,但她的年龄在那儿,和建伟在一起根本就是老牛吃嫩草嘛,而且她当时为了夺走建伟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那手段可是一套套的。” 沈沉插话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还能够用什么手段,就是设法把建伟骗去和她滚床单呗,之后她告诉建伟说她有了,建伟觉得对不起她,于是提出和我分手。”万菲儿倒是说话很直接,根本就没有什么避讳的。 沈沉说道:“你现在叫他建伟了,之前你不是说他这种人就算做了什么坏事你都觉得是正常的吗?” 万菲儿低下了头:“我那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劈了腿我总不能还要说他的好话吧,只是现在听到他不在了,我这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 “你们分手了多久了?” “到下个月就整整一年了。” 沈沉又问:“分手之后你们还常联系吗?又或者说你们还经常见面吗?” 万菲儿抿了抿嘴:“我们经常联系,有时候我遇到什么事儿也会找他帮忙。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弟弟喜欢瞎混,惹是生非的,我又是个女人,遇到一些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都是建伟帮我,可分手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很依赖他的,所以遇到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不过他这人也挺不错的,只要我需要他的帮助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哦?他帮你就不怕他现在的女朋友不高兴吗?”沈沉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让建伟帮忙,又没有和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了,她不是挺能耐的吗?能够把建伟从我的身边给抢走,难道就连那么点自信都没有吗?不过建伟好像真的很怕她,每次我找他做什么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当着我的面他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生怕她听到和我在一起。” “除了有事情找他帮忙之外你们就没有别的接触了吧?”肖秋水这话问得很没有水平,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这么说话万菲儿是不是能够听得懂。 万菲儿却是脸上微微一红:“这个怎么说呢,其实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儿,对吧?而且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分开了但这情还在吧?偶尔那种氛围对了的情况下情不自禁也是有的,但这样的情况很少,真的。”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看来汤建伟的感情上真是一笔糊涂账。 沈沉问道:“汤建伟还有其他女性朋友吗?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万菲儿摇摇头:“没有,至少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和她在一起有没有就不好说了。不过我觉得建伟不是那种乱玩的人,我是她第一个女朋友,他大学毕业我们就在一起了,要不是那个贱女人的出现,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万菲儿说到这儿,看向沈沉:“能给我一支烟吗?” 沈沉递给她一支烟,不过她点上才吸了一口就呛地咳了起来,显然她并不会抽烟。 不过万菲儿还是把那支烟给抽完了。 这期间万菲儿倒是给他们说了很多关于她和汤建伟恋爱时期的事儿,沈沉能够感觉得出来,其实万菲儿虽然嘴上对汤建伟恨之入骨,心里却满满地装着汤建伟的,甚至在她的心里汤建伟就是她的依靠。 所以在听到汤建伟出事之后她才会那样失声痛哭,那种悲哀不是装得出来的。 相比起万菲儿来说,那个肖真琴的反应太平静了,那种平静甚至让人感觉不再一点的感情色彩。 “对不起,我失态了。”万菲儿说着又掉下了眼泪。 沈沉和肖秋水离开的时候她仍旧坐在咖啡吧里,她说她需要静一静,而且她现在的状态也不方便回店里去。 看着沈沉他们车子远离,万菲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与汤建伟过往的一幕幕,她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深爱着那个男人。 沈沉他们并不知道,万菲儿并没有在咖啡店里坐多久便开着车去了顶格教育机构,她直接就冲进了肖真琴的办公室,前台的文员根本就拦不住。 “肖老师,真是对不起,我拦不住。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保安?”文员小心地说,这可是她的失职,她怕肖真琴和潘总说了她会失去这份工作。 肖真琴摆摆手:“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待文员离开,肖真琴看着万菲儿:“你来做什么?” 万菲儿抬手就想要去扇肖真琴的耳光,却让肖真琴抓住了她的手腕。 万菲儿有些歇斯底里:“是你杀了他,一定是你杀了他!” 肖真琴将她推到了墙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罢,她坐到沙发上,熟练地掏出一包女士烟来,抽出一支放进嘴里,慢慢点上火。 万菲儿也冷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肖真琴:“你会不得好死的!”她说完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却看到文员正站在门口,她只是斜了文员一眼大步离开了。 肖真琴也看到了文员,眉头一皱:“你在偷听?” 文员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肖老师,是潘总让我来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我真的没有偷听,真的!” 肖真琴也懒得搭理她,灭了烟,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文 第86章 (卷二:虐爱之殇)顾叔,密码和男朋友 沈沉在省电视台附近下了车,他让肖秋水先回去,他约了徐静。 约徐静有两件事情,一是关于昨晚徐静给他的那封信,再说是因为肖真琴的事儿。 他在春雷广场的长椅上坐下,抽着烟。 徐静说她十五分钟后到,可他都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就在他准备给徐静去个电话催一下的时候,徐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儿就耽误了一会,等急了吧?”说完绕上前来在沈沉的身旁坐下。 她挨得很近,沈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水的味道。 “你在电话里说肖真琴怎么了?” 徐静一开口就问起了肖真琴的事来。 沈沉问道:“你知道肖真琴的男朋友吗?” 徐静瞪大眼睛看着沈沉:“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也是御姐控吧?怎么,看上她了?我可警告你,你们不合适,别瞎打主意。我说沈沉,你身边摆着这么一大美女你竟然视而不见?退一步,就算你看不上我,那汪璐呢?真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怎么想的。” 沈沉一下子头大五色无比,他没想到徐静会往那方面去想。 他苦笑着说:“你就只管回答你认识不认识。” “认识,和她一样都是顶格的老师,比她小六岁,典型的姐弟恋,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沉回答道:“那男的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呢。” “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是被人毒杀的。” 徐静的表情很是夸张:“下毒?好端端的谁会对他下毒。” “我们正在查,我就想问你,你和肖真琴这个人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吧,对于她你知道多少?” 徐静是个很聪明的人,沈沉这么一问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直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是怀疑肖真琴杀了他?” 沈沉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她拿她那个小男朋友简直就像宝一样,我们经常搞聚会,她都是一个人来,有姐妹笑她,舍不得带她的小男朋友来和我们玩,你猜她怎么说,她还真就怕被我们姐妹撬墙角呢!” “也就是说她确实很在乎那个汤建伟?” “原来他叫汤建伟啊,我们只知道她叫他阿伟,我们也跟着叫阿伟。她没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更不许他给我们留联系方式,不过我们姐妹都已经习惯了。”说到这儿徐静叹了口气,她说没想到世事无常,才多久没见便已经阴阳两隔了。 “她是怎么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你们知道吗?” “这个她当然和我们说了的,她说那个阿伟见到她第一眼就被她给迷住了,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又是送花,又是吃饭听音乐的,最后她还是被他的真诚给打动了。” 很显然,肖真琴说的和万菲儿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沈沉也不知道哪一个说的是真的。 “说说你对肖真琴的看法吧!” 徐静白了沈沉一眼:“你还真怀疑她啊?” 沈沉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徐静也不矫情,说道:“她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对朋友热情,我们谁有什么事她都会帮忙,上次我一姐妹的父亲生病,需要一笔昂贵的手术费,她二话没说就送了十万过去,也没说什么时候还,只说等她宽裕了再说,我们姐妹对她的评价都蛮高的,颇有些大姐大的风范。我觉得吧,她这个人虽然是从国外来的,但本质却没怎么变,当然,在国外染上了些小资的情调,但这无可厚非吧,有些没留过洋的人不也很小资吗?个人觉得小资只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谁不想过得舒服一些啊?对吧?” “你呢?你也小资吗?”沈沉笑着问。 “我没那毛病,我觉得吧,生活还是得踏踏实实的,比如那些送花的多无聊啊,折现多好?那花拿来有什么用,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的。” “赏心悦目啊!” “切,两天就凋谢了,还得费神去清洁。” 徐静说罢,像是不想再在肖真琴这事上继续,她说道:“总之我不相信她会杀人,而且是杀一个她那么爱的人。对了,那信你看了吧?” “看了。”沈沉说。 徐静一下子来了精神:“哦?那你看出点什么来了?” 沈沉说道:“你确定那是一封信?” 徐静耸了耸肩膀:“可那确实是写信的格式,抬头写的也是你父亲的名字。” 沈沉又点了支烟:“然后全文没有一句是看得懂的,那语法也是乱的,前言不搭后语,丝毫没有一点逻辑所言。” “所以我说看不明白呢。” 沈沉说道:“会不会有人故意想要用这玩意来扰乱我们的视线?” “不应该啊!你看那纸张还有那墨迹应该是有些年头的。我想这封信很可能很重要,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解开它的钥匙罢了。你想想,会不会其中隐藏着什么类似密码什么的,需要破译!” 沈沉也不是没有想过,昨晚他可是试着用很多方式想要破解最后却都是白费功夫。 “要不找个人帮着看看?” 沈沉问她找谁看。 徐静说道:“我知道黔大有一个教授对于密码这方面很厉害的,一直都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或许他能够看出个所以然。他和我爸的关系不错,这样,我让我爸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去找他试试。” 她说完真就给她爸去了电话,电话里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找那个教授,她爸便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她又和那个教授联系了一下,挂了电话她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黔州大学。” 教授姓顾,叫顾鸣,年纪大概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厚的。 “你就是小静?好些年没见到了,快,快进屋坐。”顾鸣又看向了徐静身边的沈沉,笑着问道:“这是你男朋友吧?”沈沉正准备开口解释,徐静用力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又瞪了他一眼,他无奈地苦笑,闭上了嘴。 坐下之后徐静直接道明了来意。 当然,她没有把沈沉父亲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想让顾教授帮着看那封信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沈沉把信的复印件掏了出来,递给顾鸣,顾鸣取下了眼镜,一双眼镜几乎要凑到了纸上。 看了半天他才盯起了眼睛:“这封信是哪来的?” 沈沉和徐静对视了一眼,徐静说道:“顾叔叔,沈沉是个警察,这信对于他正在办的案子很重要。” 听徐静这么一说,顾鸣才又看了沈沉一眼:“你叫沈沉?” 沈沉点点头,顾鸣又道:“我听说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沈沉很有本事,甚至有人还送了他一个林城神探的称号,不会就是你吧?” 沈沉一下子很是尴尬,点点头:“是我,不过这称号我可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作为警察,能够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敢于和那些犯罪分子作斗争你就受得起。小沈啊,你不错!”顾鸣竖起了拇指,然后又对徐静来了一句:“小静,你也不错!” 他的第一个不错是说沈沉作为警察确实做得不错,第二个不错是暗指徐静有眼光。 徐静得意的笑笑。 沈沉却道:“顾教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顾鸣笑笑:“当然看出来了,这通篇没有一个标点符号,近四百个字读起来也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看似没有一点关联,也没有一点规律,但仔细看看却是有规律可循的,这个规律就是逢十退一,来,你们看。从第一个字数到第十个字,退一个字是什么字?” 徐静回答道:“东字!” 顾鸣又道:“现在我们从东字后面这个字往后数到第十个字,退一个是什么字?” “西字。”徐静仍旧抢答,不过她想想说道:“为什么要逢十退一啊,直接数第九个不就得了?” “没错,你要说是数九也成,不过这却不是简单的数九,你继续数下去看看。” 沈沉却早已经在心里数了一遍,他皱眉:“顾教授,除了东西这个词外其他的还是不通啊!” “嗯,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之前我只说了一半,你们真想得出答案的话还得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断句!给这些文字都加上标点符号,不要管上下文,只是你断的那一句是通顺的就行了。然后再数九的时候要连这些标点符号一起数,但当数到的那个数正好在标点符号上时就往前走一位。” 听沈教授说完沈沉算是真正明白了,果然不是简单的数九,逢十退一在标点符号上等着呢,如果用数九的方式便不是退一而是进了。 “试试吧,记住,不管句子长短,你总能够顺着找出通顺的句子的,就比如第一句‘年少的他曾经去过东北’就是一条通顺句,而第二句却只有三个字‘惊回首’。行了,方法已经告诉你们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玩吧。” 沈沉和徐静便开始动了起来。 “东来尚城老街坊陈老二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沈沉和徐静对视了一眼,还真让他们给琢磨出来了。 顾教授在不远处看着书,见二人停了下来:“找到答案了?” “找到了,谢谢你顾教授!”沈沉是真心的感谢,顾教授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玩这样的小游戏,现在喜欢密码的人不多了。小沈啊,如果你对这玩意有兴趣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想这个对于你的工作应该能够有些帮助。” “好的顾教授,到时候一定在叨唠您。” “和我还客气,你是小静的男朋友,我和小静的父亲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你就随小静叫我一声顾叔叔吧,别那么生份!”沈沉有些哭笑不得,刚才都没解释,现在他就更不好解释了,只得跟着叫了一声:“顾叔叔。” “这就对了嘛,小静,以后多带小沈上家里来玩,要不今天你们就留在这儿,你婶一会就下课了,我让她张罗张罗晚饭。” “不了顾叔,我们还有事情呢。”沈沉赶紧拒绝,顾鸣说道:“也是,你们刑警确实很忙,但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多注意身体。” 正文 第87章 (卷二:虐爱之殇)借调,老街坊与陈老二 这封信应该是几年前的,看这样子当时这封信应该没有到父亲的手上。 可现在这封信再次出现,并通过徐静之手转到了自己这儿,对方到底是谁呢? 如果对方的目的就是想将这信给自己可以有很多的办法,又偏偏为何要经徐静的手呢? 离开顾教授家沈沉就和徐静分开了,他得赶回局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临和徐静分开的时候沈沉提醒她千万不要擅自去找那个陈老二,他知道徐静是媒体人,她除了有一个媒体人应有的敏感度外,还有着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沈沉却深知好奇不只能害死猫,更能够害死人。 徐静显然对他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她让沈沉放心,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这一点让沈沉不禁有些担心。 可他又不可能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徐静,最后只能让徐静有危险的时候一定要立刻通知自己。 开着车,沈沉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信的事儿。 这封信传递的这个消息已经迟到了至少五年,东来尚城还在,老街坊是什么不知道,陈老二还在不在更不知道。 可为什么偏偏对方要让徐静将这封信转给自己呢?这一点才是沈沉反复在思考的问题。 对方不能亲自和自己接触还是不敢?对方把这封信交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在帮自己还是给自己挖一个大坑等自己去跳? 回到局里,沈沉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 他把那封信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肖真琴与万菲儿的身影,这两个女人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因为两个人都对汤建伟有怨气。 万菲儿是汤建伟的前女友,汤建伟另结新欢和肖真琴走到了一起而把她给抛弃了,她的心里是爱着汤建伟的,爱得很深。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就拿万菲儿在他们提到汤建伟时的那种咬牙切齿来说吧,还真是一副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 可当她知道汤建伟真的死了的时候却又整个人都变了,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 肖真琴是汤建伟的现女友,但她与汤建伟却是因为汤建伟家人反对他们在一起两人间的感情产生了裂痕,她搬出了汤建伟的住处,两人陷入了冷战。她当然也是爱汤建伟的,只是她看上去要比万菲儿理智多了,或许这和她接受的西式教育有关系。 相比起来沈沉觉得肖真琴在感情上要比万菲儿冷静得多。 但也许这只是表象。 从与万菲儿第一次的接触来看,万菲儿的衣着打扮也充满了一种小资的情调,烈马4S店的销售经理也确实是有一定的素质要求的。 手机响了,竟然是汪璐打来的。 “听说你们那儿又遇上案子了,具体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汪璐问道。 沈沉轻咳了一声:“你是知道纪律的。” 之前汪璐是专案组成员,案件的侦破过程对于她而言确实是透明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回了省厅,那么她就与现在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虽说沈沉与她的关系不错,她或许也能够给案子提供一定的帮助,但纪律就是纪律,沈沉在这一点上一直保持着很清醒的头脑。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咦”了一声,接着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汪璐,沈沉瞪大了眼睛,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她不应该是省厅么? “沈大队长,我被谭局借调来了,暂时在技术科,不过谭局说了,我主要的工作在刑警这边,做好你的助手。”汪璐的脸上带着笑。 沈沉没想到汪璐回省厅才几天竟然又让谭科给弄来了,这个谭科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你不会真想调到市局来吧?”沈沉有些意外地问。 汪璐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你觉得呢?” 沈沉苦笑:“我们市局庙小,哪容得下你这尊菩萨。” 沈沉这话并不是在嘲笑她,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汪璐在省厅的级别可不低,省厅为了她专门成立了那么一个部门,也就是说她和沈沉的职级是一样的,她若是到市局来的话局里该怎么安排? “谭局和我谈过了,让我暂时先负责技术处的工作,不过我拒绝了,我更喜欢我自己的本行,他便让我挂在技术处,然后工作重心则是放在你们刑警大队,沈大队长,你可别不要我哟!” “你是不是傻呀,省厅多好,上升空间也更大得多。”沈沉有些无语,汪璐嘟了下嘴:“我只是个小女人,要那么大的上升空间来做什么?而且我也算是搞技术出身的,就应该在一线才对。谭局说借调,我的意思是直接调过来得了。” 沈沉笑了:“省厅会放你吗?你可是他们的宝!” “人家谭局说了,我在省厅也就是坐坐办公室,省厅虽然拿我当宝却没做到人尽其用,可到市局来就不一样了,在这儿才能够真正有我的用武之地,韩厅曾是谭局在警校时的学生,他哪能磨过谭局,只得让我来了,先借调,等过段时间再正式下调令。” 汪璐很自觉地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来:“不对,我怎么感觉你都不欢迎我啊?好像不愿意我调到你们市局来似的!” 沈沉心里那个冤,他忙解释道:“我可没有那意思,只是觉得你在省厅可能要比在市局要好些,至少没有那么忙。” “我就喜欢忙一点,充实,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沈沉白了她一眼:“我不就坐在办公室吗?” “哪能一样,我坐那儿是发呆,你虽然坐在这儿脑子里肯定没有闲着吧?” 沈沉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沈沉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哪怕就是在家里他要么在想着手里正在抓的案子,要么就会去想自己父亲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把案子的事情和我说说了吧!”汪璐也不矫情,直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沈沉点了支烟,然后把汤建伟的案子大抵和她说了一下,汪璐却问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包括他与肖真琴、万菲儿交谈时对方的一些细微的动作与表情。 沈沉的记性倒是很好,大多都能够答上来。 听沈沉说完,汪璐沉思了片刻说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凶手应该是女性,投毒符合大多数女性的作案特征,虽然说不是绝对的,但配合这个案子里以花殉葬的仪式感,凶手是女性无疑,而且这个女人是爱着他的。” 沈沉问道:“你是从玫瑰花语解读的吧?那富贵竹与百合又怎么说?” “富贵竹的花语是富贵,财富,当然也可以理解得通俗一点,金钱。汤建伟与这个凶手之间应该有金钱的关系,我指的不是金钱交易,而是一方给予过另一方很多的经济上的支持。对了,这个汤建伟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家在修武县的一个小镇上。” 修武县是林城下面的一个县,林城所辖三县一市其中之一。 “他的父亲是民办小学的老师,母亲开了一家日杂店,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正在读大二,妹妹读高一,都是正花钱的时候。” 汪璐点点头:“至于说百合的花语是象征纯洁,凶手在他的身边摆百合花可能有两层意思,第一是想要表示自己对汤建伟的感情是纯洁的,真挚的,第二层意思嘛,与第一层相对应,那就是她觉得汤建伟亵渎了她纯洁的爱,摆这束花在他的身边更有一种宣布他罪责的意味。” 沈沉听明白了。 汪璐问道:“你呢,你觉得哪一个更像凶手?” 沈沉想都没想:“得再深入调查。” 汪璐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来不会先入为主。” 沈沉说道:“做我们这一行还真不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人命大于天,一旦我们错了,那么就会造成错案,伤害到无辜的好人,却让凶手逍遥法外。” 汪璐收起了笑容,她对沈沉又多了一分了解。 她很惊讶,像沈沉这么年轻的人居然就成为了市局的刑警大队长,而且还有着这样成熟的思想,这个男人到底都经历过一些什么!沈沉父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或许正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样迅速成长。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沈沉尴尬地笑着问。 汪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有!” 沈沉一愣,接着下意识地抬手去脸上摸,这个时候汪璐却笑着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他才知道自己被这小丫头给涮了。 东来尚城是位于林城市小河区的一个住宅区,有十几年的历史了,都是小高层的步梯房。 奥迪A4在小区门口街边的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徐静从车里出来,推了推脸上的太阳镜,又理了下口罩,然后走到了小区门卫室。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大爷。 “叔,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老街坊的地方啊?”徐静问那大爷。 “老街坊?”大爷皱眉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家‘老街坊’素粉啊?如果是的话那早就已经关门了,店都转了两道手了。” 毕竟是几年前的案子,这个结果也在徐静的意料之中。 她又问道:“那素粉店的老板是姓陈吗?” 大爷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到那儿去问问隔壁住的人可能还有人记得。” 徐静依着大爷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面,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寿衣店。 她几番打听还真让她问着了,对面五金店是十几年的老店了,老板叫金大龙,他听徐静打听起“老街坊”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徐静说是一个老家让他来端碗“老街坊”的素粉时他才说道:“早关门了,关得有四、五年了,这不,店子先转给了一个做服装的,可生意不好,又转给了这个做死人生意的。” “那老板是姓陈吗?” “嗯,叫陈涛,就是这条街上的,粉店也是老店儿,他父亲传下来的。他在家里排行老二,都叫他陈老二。” “那现在他人去了哪?”徐静又问。 金老板看着徐静:“你真的只是来买粉的?” 金老板觉得古怪,一个买粉的人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而且她好像对陈老二很感兴趣的样子。 徐静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着急了,她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唉,当年有人举报陈老二的料汤里放了鸦屁烟的壳儿,店子就开不下去了。没多久,又听说他藏毒被警察给抓走了,再后来就没有了他的音信。唉,我总觉得这事情很古怪,陈老二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正文 第88章 (卷二:虐爱之殇)网友,时间证人与舅舅 “什么?”沈沉在接到徐静电话的时候也感觉很意外,他没想到陈老二竟然会因为藏毒被抓了,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放了。不过从徐静的调查里可以肯定,陈老二并没有回过东来尚城。 “行,这事情我知道了,另外,你别再私自去查了。”沈沉的语气有些严厉,他的心里很清楚,父亲的死并不简单,在这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正是这个秘密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不希望徐静有事,那样的话,他会内疚一辈子。 “你担心我?”徐静并没有因为沈沉的严厉生气,反而笑着问了一句。 沈沉说道:“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而且查案也不是你一个记者的事,这其中是有危险的,弄不好还会把命给丢了,我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不想再欠你一条命。” 徐静轻声说道:“我是记者,有权知道一切的事情真相,我并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公平与正义。好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不等沈沉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沈沉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汪璐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沉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汪璐轻笑:“她对你的事情很上心嘛。”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肖秋水闯进了他的办公室:“头,我们查到了,万菲儿的弟弟万子豪曾经与死者起过冲突,他还找人打了汤建伟,并扬言要弄死他。” 沈沉扔了支烟给肖秋水:“汤建伟劈腿确实给万菲儿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从与万菲儿接触看来她对汤建伟是用情极深的,作为万菲儿的弟弟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姐姐痛苦的样子,所以他对汤建伟心里有恨也是正常的。他找人打了汤建伟一顿就说明他是一个很莽撞的人,没有太多的心思,玩的都是所谓江湖上快意恩仇的那一套。虽然他扬言要弄死汤建伟,但应该不会真这么去做,而且你不觉得以万子豪的层次是不会玩那么多道道的吗?给尸体化妆,穿戴再撒上鲜花,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包括投毒!” 汪璐点点头:“我赞同沈沉的看法,凶手可以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对汤建伟有着很深的感情。” 肖秋水说道:“那不就是万菲儿喽,又有着很深的感情,又对他恨之入骨。女人啊,真不知道她们成天都怎么想的,爱就爱了呗,为什么又要相爱相杀呢?” “女人怎么了?”汪璐瞪着肖秋水,肖秋水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句女人竟然把汪璐也带进去了。 他忙投降道:“我错了,我只是有感而发,不过汪主任,你可不是寻常的女人,你是女强人!” 汪璐皱眉:“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儿呢,你是说我不是女人对吧?”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是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什么意思?”汪璐的眼睛瞪得更大,肖秋水心里很是苦涩:“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您就饶了我吧。” 汪璐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她只是逗下肖秋水,她笑了:“行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肖秋水的心里暗道,你还不小气?都把自己吓成这样了还不小气。他很纳闷,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这变脸的速度真的比翻书还要快。 汪璐的话锋一转:“我们也不能武断地认为万菲儿就是凶手,那个肖真琴对汤建伟的感情也是真的,最重要的一点,也不能排除除了这两个之外,汤建伟还有没有别的女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知道汤建伟在外边有没有沾花惹草?” 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沈沉和肖秋水的脸上划过,她这一竿子也把一船人给扫了。 肖秋水很是尴尬:“这个我们也查了,汤建伟在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了,他接触的多的也就是学生的家长。” 沈沉直接不说话,这个时候去接汪璐的话茬显然是不明智的。 “他接触学生家长可也有不少是女性吧?”汪璐说。 肖秋水愣了一下,细细一想汪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他也不能保证汤建伟不会和某个学生的家长有那么一点故事呢? 肖秋水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再好好查一查。哦,对了,那个肖真琴案发的那两天她还真是在桥城呢。她说的那个朋友我们也找到了,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看到他们在一起的人也能够证明。” “肖真琴的那个朋友应该是个男人吧?”沈沉问。 肖秋水点点头:“没错,两人是网友,平时比较聊得来,那男的自己开了一家电脑耗材公司,主要做一些企业的业务,生意还不错。离过婚,好像对肖真琴有点意思。” 汪璐问道:“肖真琴去了是住在他的家里吗?” 肖秋水“嗯”了一声:“是的,但他说只是住在他的家里,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他说他对肖真琴的那种感情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汪璐笑了:“他居然还知道发乎情止乎理?这年头真有没吃腥的猫吗?那可是送上门去的。” 沈沉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切入了关键:“肖真琴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两天去桥城,她去做什么?就是为了去见这个网友吗?” 肖秋水回答道:“据说是那个男的也想弄一个培育学校什么的,想让肖真琴给他出出主意。现在孩子的钱太好挣了,随便办个什么班都能够拉到一票学生。” 沈沉微微点了下头:“这样,你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特别是要弄清楚一个问题,肖真琴在这期间有没有返回过林城。” 沈沉这么一说,肖秋水和汪璐都齐齐看向了他。 沈沉说道:“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假如肖真琴是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呢?” 肖秋水面色一正:“好,我马上安排。” 沈沉又道:“不只是肖真琴,万菲儿这边也把案发那个时间段她的行踪再核实一下。记住,不要放过哪怕一点可疑的地方。” 肖秋水离开后,汪璐说道:“你似乎已经有倾向了,你觉得肖真琴的嫌疑最大!” 沈沉没有说话,点了支烟。 “其实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汪璐又说。 沈沉这才开口道:“是的,但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能够轻易下判断做结论。” “好吧。对了,那个陈老二你事情你是不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沈沉打了几个电话,挂掉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陈老二已经死了,他确实因为藏毒被抓,不过两年前他就被放出来了,才出来没几天就遇到了车祸。他的父母早就没了,所以他才接手了他们的店子,入狱之后他的妻子把房子卖了之后也跟着别人跑了,去了省外,在林城他只有一个舅舅,但两家几乎也没有什么来往。所以他的死知道的人不多,他死后一个不知名的人料理了他的后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料理的,就是送去了火化,然后在马鞍山公墓给他选了一块墓地下葬。” “不知名的人?” “嗯,那人没有留下名字。” “可这事儿不是得家属亲自出面吗?” “有他舅舅出具的委托书。” “要不要去找他舅舅了解一下情况,弄清楚到底是谁帮他料理的后事?” 沈沉点点头。 陈老二的舅舅叫何春,住在观山湖那边,原本是地道的农民,因为林城的扩建,观山湖成为了新区,土地征收让他们一家一下子就成为了城镇居民,当然也得到了一大笔的土地赔偿款和几套房子。 何春用这笔钱在自己现在住的那个小区里买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小型的小区超市。 沈沉和汪璐走进超市的时候何春正在咂着瓜子,和一个住户闲聊着。 “二位是想买点什么吗?走亲戚的?我们这儿有新鲜的水果,牛奶饮料也有。”何春见生意上门,很是热情地招呼道。 沈沉看着他:“你就是何春?” 何春一愣,点点头:“没错,我是何春,你们是……” 沈沉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听到竟然是警察找自己,何春吓了一跳,那住户看何春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何春哭丧着脸:“警察同志,我可是好人啊。” 沈沉笑了:“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何春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那住户,那意思是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犯什么事。 “您请说,您请说。”何春很是客气。 沈沉问道:“陈涛是你的外甥吧?” 何春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了悲戚:“是我外甥,我姐走得早,是我姐夫把他给带大,你们也知道,没有妈的孩子野,我那姐夫没把他给教好,让他惹了那么多的事。” 汪璐问道:“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他的事喽?” 何春抿了抿嘴:“嗯,我知道。” “他出事以后你好像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汪璐又问。 “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他那么大的人了,做错了事情就得自己认罚,我早就和他划清了界限的,我可不想我的孩子都和他一样。” “所以连他死了以后你都不愿意为他做点什么,而是委托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何春,那个人应该也不是你找的吧,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他找上你的,正好你也不想管这事儿,所以才委托给了他,对吧?”沈沉点上支烟,看着何春,目光如炬。 何春低下了头:“没错,我真不想和他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他出事以后警察来找我,说让我去处理他的后事,当时我就拒绝了,他自己不学好,落这样一个下场,我为什么要管他?再说了,他家条件好的时候也没见怎么帮衬我们啊!” 何春很是不忿,沈沉却说道:“我听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以前他家粉店生意好的时候没少周济你们吧,你家大儿子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月都是你姐夫给打的生活费,不是吗?” 何春不说话了,沈沉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和你姐夫之所以闹成这样是因为拆迁补偿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姐夫患了生病,需要用钱,陈老二就来找你们,希望那笔拆迁补偿款能够分一点给他们,毕竟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那个姐姐也应该有一份的。可是你却拒绝了他,还把他给赶了出去,打那以后你们家和他家才不再往来,我说得没错吧!” 沈沉在来之前就在何春与陈老二家的关系上做了功课。 何春咳了两声,那神情很是尴尬:“他就是个败家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真要拿这钱去给他父亲看病,再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有什么资格来分一份?” 汪璐皱眉,对于何春这种人她还真是很看不起,眼里只有钱,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更不会懂得感恩。 正文 第89章 (卷二:虐爱之殇)墓里有东西,龙疯子回归 何春没想到沈沉他们会把这些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事儿确实让他感到有些尴尬,虽然这是事实,但自己做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他是想分给自己那个姐夫一点的,他知道姐夫当时真的需要这笔钱来救命。 可是他那老婆却不许他这么做,他向来怕老婆,所以老婆怎么说他也只能怎么做。况且就连他的儿子、女儿也不赞成这事儿,拿到手的钱谁还会愿意往外掏啊? “警察同志,这好像是我们的家事吧?如果陈老二真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我拒绝了他,他也可以去走法律程序啊,可是他没有,这说明他的心里也很清楚,他根本就没资格来要这钱!” 何春一咬牙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并不是沈沉真正关注的重点,说这些的目的他是想让何春心里生起对陈老二的内疚,这样他才不会在自己询问的时候编太多的谎话。 “没错,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想想你姐姐和姐夫从前怎么对你们一家的,再想想你们又是怎么对他们的,你良心能安吗?” 汪璐却是心里有气,她最恨的就是为了钱而连亲人都不要的这种人。 沈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打住这个话题。 “何春,你还记得当时来找你,主动提出要料理陈老二后事的那个人吗?”沈沉觉得此刻应该直入主题了。 何春眯着眼睛想了想:“记不太清楚了,是个男人,四十多岁五十岁的样子吧,他穿得很奇怪,才是秋天,他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我根本就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 “那你怎么能够断定他的年纪?” 何春说道:“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有他的动作以及说话的语气判断的,当然,也不一定准确。”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沈沉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何春想了想:“这个人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嗯,和你差不多高,不过身材比你要胖一些,有点小肚子,应该是中年发福,他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语气却让人有些不容置疑,当时我就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想着替陈涛料理后事,问他也不说,后来我索性就不问了,反正警察那些天老给我打电话,我就答应了他,给他写了一个委托书。” 汪璐轻咳一声:“陈涛是陈老二,这么说他应该有哥哥或是姐姐什么的吧?”因为汪璐对陈涛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沈沉说道:“他确实应该有一个哥哥,叫陈源,大他三岁,但陈源在四岁的时候走失了,怀疑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至今没有下落。” 汪璐这才点了点头,陈涛的父母还真不容易,这个家也是多灾多难。 “你再仔细想想,关于那个人的事儿还有什么没说的吗?他既然来找你谈委托的事儿,总得告诉你他姓什么叫什么吧?”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想起来了,他说他姓沈,对,就是姓沈,叫什么来着?”何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沈沉,对,他说他叫沈沉,不过在委托书上他却签的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沈沉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份委托书他是看到了的,委托书上的名字叫季如春,不过通过警方的数据库查了一下,应该是个假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何春会说那个人的名字叫沈沉,这是玩笑,是恶作剧还是什么? 汪璐也大吃一惊,看向了沈沉。 沈沉抿着嘴,半天才说道:“他真告诉你说他叫沈沉?” “嗯,没错。” 此刻沈沉的心里有些凌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呢? 这个时候又有生意了,何春看向沈沉:“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看,我这还要做生意呢,你们是不是……” 他很婉转地逐客,沈沉说道:“行,你忙吧。” 说罢他又对汪璐说:“我们走!” 离开何春的超市,两人来到了停车场。 汪璐拉开车门:“老实说,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沉发动车子,却默不作声。 他的脑子里仍旧在想着这个问题,到底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 何春怎么说也是有很丰富的社会阅历的人,他判断那个人的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那个人为什么要替陈涛料理后事,又为什么要在何春的面前用自己的名字呢? 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却始终想不到答案。 陈老二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应该啊,如果陈老二的线索根本就没用那么那人为什么要把这线索给徐静?沈沉相信对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他不会不知道陈老二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 “东西在陈老二的手上!”沈沉嘴里喃喃了一句。 汪璐听清楚沈沉的话,她看了沈沉一眼:“你说,那个冒用你名字的人主动替陈老二料理后事会不会就是想将东西放进陈老二的墓地里?” 她的话让沈沉的眼睛也是一亮,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那个冒用自己名字的人替陈老二料理后事也就两种可能,一是他与陈老二确实有某种渊源,替他料理后事是因为情感,但若是这样的话那个人根本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除非他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比如汪璐所说的这样,他往陈老二的墓地里藏了什么东西。 可是要打开陈老二的墓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妥当的理由。调查父亲的案子他也是在暗中进行的,要知道现在厅里督察室的那些人都还在盯着自己呢。 沈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更不能偷偷摸摸像个盗墓的一样来开启陈老二的墓地。 怎么办? 汪璐很清楚沈沉此刻心里所想,她又何尝不在想这事儿。 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约过了几分钟汪璐才说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个人能够找上何春我们也可以啊,我们没有理由动陈老二的墓地,他却可以,作为陈老二唯一的亲人,他如果提出要给陈老二迁坟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沈沉看向汪璐,他没想到汪璐居然脑子这么活,不得不说汪璐的办法是最有效的。 “可你也看到了,何春这态度,要说服他可不容易。”沈沉说。 汪璐笑了:“如果这件事情对他没有什么损害,又能够让他有一笔小收入呢?我想就算是他不干,他那妻子也会同意的。” 汪璐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在何春的身上花点钱。 沈沉的心里很是憋屈,他真不想这么做的。 汪璐说道:“你要是觉得为难那我来办。” 沈沉对汪璐还是充满了感激的,他知道汪璐这是为了自己着想。 他轻声说:“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 汪璐嘟起了嘴:“别老拿纪律说事好吗?这样哪违反纪律了?再说了,叔叔的这个案子疑点重重,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大阴谋吗?非常时期用一点非常的手段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沈沉却道:“别,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们都不适合去做,真要做的话得好好想想,找一个人去和何春接触。” 沈沉这是在想保护汪璐,毕竟这事情真要让局里知道的话他们肯定得挨处分,私自查案还用这种手段,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查明沈沉父亲的死,但这样的方式却是有问题的。 当然,如果是别人说服了何春的话,那就是两码事了。 这个人的最佳人选是徐静,可是徐静会答应帮自己这个忙吗? 沈沉在送汪璐回去之后便约了徐静,他也是没有办法,除了徐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找谁帮这个忙。 可是当徐静真正坐在他的面前时,他又有些犹豫了,他觉得自己父亲的案子就是一潭浑水,说不定就会让徐静沉陷其中,万劫不复。 “说啊,把我约来说有事却又不说,你不说我哪知道是什么事啊?” 徐静有些着急了。 沈沉苦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他又呆住了,过了两秒才接听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沈大队长,我又出来了,哈哈哈哈!” “龙学军,你打这个电话来是向我示威的吗?” “哪里,我可不敢,只是出来了心里高兴就给你开个电话。” 突然沈沉的脑子一转:“既然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我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晚饭为你接风啊?” “这个,好像不太好吧?怎么好意思呢?”龙学军居然扭捏了一下,沈沉正准备说点什么,龙学军却又说道:“地方别太高档了,我知道你工资也不高,这样吧,就在北京路那家老北京烤鸭吧,虽然我总觉得他家的烤鸭并不是正宗的老北京味儿,但我喜欢,哈哈,你赶紧着订,别晚了没包房了,饭点我准时到。” 龙学军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沈沉瞪直了眼睛,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谁啊?” “龙学军。” “那个疯子?” “没错,确实是个疯子。” 徐静问道:“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沈沉这才把陈老二的事情和她说了,她居然也想到了找何春迁坟这一茬,倒是和汪璐想到了一块去。 徐静脑子转得也快:“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去找何春啊?” “原本是这样的,但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沈沉说,徐静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该不会是想让这个疯子去吧?沈沉,这可开不得玩笑,还是我去吧。一个疯子做事情你也放心?” 沈沉淡淡地说:“你不适合,他是最适合的,而且他这样的疯子可不简单。” 徐静还想劝他,他却说道:“有老北京烤鸭的电话吗?我要订个包房。” 徐静是个吃货,她找出了电话号码,发给沈沉:“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沈沉却正色道:“徐静,我父亲的事情你别再查了,这里面的水很深,我怕到时候你会有危险,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让龙学军去办,我相信他比你更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徐静笑了:“原来你是担心我!” “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出什么事。” “那龙学军呢?你不会只是在利用他吧。” 沈沉想都没想:“当然不是,虽然我们还算不上朋友,但我觉得他应该会帮我的忙,而且他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相对而言他比你更懂得危机处理。” 徐静不说话了,她是知道龙学军的,这个疯子还真的有些本事。 正文 第90章 (卷二:虐爱之殇)易学大师,面相与姐弟俩 孙红梅正在整理着货架,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小超市明显并不怎么挣钱,要不是这门面是自己家的怕是还要倒贴。 何春在一旁抽着烟,孙红梅瞪了他一眼:“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别人家的店子能挣钱,我们的店子生意会这么差?” 何春苦着脸:“我怎么知道?我可没有偷懒,整天都守在店里面的。”何春的心里是有怨气的,开了这么一个小超市,可是成天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守在这儿。孙红梅是他老婆,按说她是应该跟着一起打理店面的,可是她每天几乎要睡到十点多钟,起来随便就弄点吃的给自己送来就去打麻将去了,有时候还会在晚饭前回去做一餐饭,有时候直接就把自己给忘记了,在麻将馆里吃晚饭后又继续玩到深夜。 虽然心里有怨气,可是他却不敢冲孙红梅发出来,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至于说儿子女儿就更加靠不住了,女儿在读大学,儿子高中毕业就没有再去上学,成天在外面和一帮子狐朋狗友也不知道玩些什么,他只知道隔三差五的儿子就会来找他要钱,一要就是三百五百,店子里原本生意就差,再让儿子拿去一些,在孙红梅这儿就更难交差了。 孙红梅冷哼一声:“你是整天都呆在店子里,可在店子里你都在做什么?一天和那些人有什么好聊的,好好一个超市硬是被你弄得像个茶馆一样。何春,老娘可是警告你,别有什么花花肠子。” 何春有些怒了,但这怒意只是一闪而过。 孙红梅又说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六单元的那个张寡妇经常往我们家店子里跑,和你一聊就是半天,那个狐狸精就是想要勾搭你这样的男人,想从你的身上抠钱。你要是敢和她有什么,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什么呢?我哪就和她聊什么了?她就是来买点东西的。”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何春不想再和她说了:“上午你帮我看一下,我得去进点货。” 说着就跨上了他的那辆三轮摩托,逃也似的离开了。 孙红梅看着落荒而逃的何春,嘴里仍旧大声说道:“进了货赶紧回来,我约了人打牌。” 待何春走后,孙红梅也坐到了柜台里,她拿出手机刷起了某音,看着看着还会发出几声笑声。 “给我来包烟。”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孙红梅抬起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指着柜台里的香烟,她把烟拿出来往机器上一扫:“二十六。” 男人扫码付了钱,突然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 孙红梅被他这一声给惊到了,望着男人有些不悦:“啊什么,这烟就这个价。” 男人忙笑道:“对不起了大姐,我只是看到你的面相有些吃惊。” 孙红梅愣了愣,这男人还会相面? 她的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你还会相面啊?” “略懂一些,只是略懂一些。”男人谦虚地摆了摆手。 孙红梅这才正眼看向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他那穿着那一身衣服应该不便宜。 “大兄弟,你刚才那一声可是把我给吓着了,你既然会相面那就给大姐说说呗,大姐这面相怎么个说法?” “姐,其实这也就是闹着玩的,不能信。” 他越是这么说,越是让孙红梅的心里毛焦火辣,孙红梅说道:“你就说说呗。” 她特意搬了把椅子给男人,男人犹豫了一下才坐下来:“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真说了,有说得不对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尽管说,姐明白着呢。” “我看姐的面相可是大富大贵之相,虽说早年出身贫寒,但却有着挡不住的运势。” 孙红梅想想自己一家从农民一下子就变成了城里人,还有房有车,开了这么一家小超市,男人说的倒是应景儿,可自己拆迁获得土地补偿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这小子会不会是骗子。 男人继续说道:“只不过大姐这运势却被某种霉运给阻碍了。” 孙红梅听着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自己就被霉运给阻碍了呢?脸刚刚要变,男人又道:“大姐,你家里是不是有人曾经有过牢狱之灾,之后又横死的啊?” 孙红梅大怒:“怎么说话呢?你咒谁呢这是?” 男人看她这样子,脸色也微微一变:“大姐,我说不说你偏得要我说,我说了你又生气,算了,我就懒得说了,算我多嘴!我也不是诚心要咒谁,你自己想想,你家里的亲戚中就真没有这样的人?” 说着男人真的站起来就往店子外面走。 亲戚?孙红梅猛地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何春的那个侄子陈涛,陈涛不就是男人说的那样吗?牢狱之灾,又年轻轻就横死。 “大兄弟,你等等!”孙红梅这下有些激动了,看来这男人厉害啊,简直就是个高人。她又想想,自己家的运气一直都不错,生意也应该好才对,原来问题居然出在何春那个死鬼侄子的身上。 “钱我已经付过了,还有什么事吗?”男人扭头看着她,她尴尬一笑:“大兄弟,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你既然能够看出问题的所在,那么有没有办法能够破解?放心,姐懂的,你要真能帮姐把这事情给办了,姐不会让你白忙活。”一面说着,一面从柜台里又取出一条男人喜欢抽的这烟:“这个你先拿着,算姐的一点诚意。” 别看孙红梅平日里抠抠馊馊的,但事关自己的财运她还真舍得下本钱。她相信这男人自己是第一次见,而且人家也只是来买一包烟,却能够从自己的面相上看出这许多来,能看出来他就一定能够破解,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男人一脸的为难:“大姐,我就是一路过的,没烟了就来买包烟,我还着急去赶火车呢。” 孙红梅也挺八卦:“赶火车去哪啊?” 男人顺口说道:“去渝市,那边一房地产老板让我去给他看看他新楼盘的,他每次新盘开工前都要让我去看一次的。” 孙红梅瞪大了眼睛,敢情人家刚才是在和自己谦虚呢,就连房开商都找他看这啥,自己就更不能放过了。 孙红梅一把拉住他:“大兄弟,你就帮姐这一把吧,你看,你又不是住在我们这儿的人,居然买包烟就进了我家店子,用你们的话来说那咱们是不是有缘啊?” 男人一脸的无奈,犹豫了一下:“得,这样吧,我今天必须到渝城去,大概后天回来了,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男人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女人,女人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九州周易研究会副会长、黔州省周易研究会会长龙学军。 孙红梅瞪大了眼睛,好高大上的样子,周易是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她听说过,她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男人说完就真的走了,摆在柜台上的那条烟人家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 孙红梅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张名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就没有了踪影。 龙学军在路边打了辆车,上了车他掏出手机来拨通了沈沉的电话:“事情成了,不过得等两天,两天后她会主动和我联系的。” 沈沉只是“哦”了一声,龙学军知道他那边一定有什么事,也没多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此时沈沉正在万菲儿工作的那家4S店里,他和肖秋水再一次来找万菲儿核实一些情况。 “我们听说你弟弟曾经去找过汤建伟和肖真琴麻烦,你知道这事吗?”肖秋水问道。 “知道,我还说了他的,我说我的事情不让他瞎掺和,并且警告他不许再去找他们。”万菲儿说。 沈沉问道:“你喜欢花吗?” “花?”万菲儿有些不解,怎么又扯到花上去了,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女人有几个不喜欢花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那你懂得花所代表的含义吗?比如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花语。” 听沈沉这么说万菲儿点点头:“知道一些,我知道玫瑰代表着爱情,康乃馨代表着健康什么的。” “平时你有买花的习惯没有?” “有,不过我更喜欢那些带着香味的花,放在家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清香。” “那你最后有没有买过富贵竹,玫瑰和百合?”肖秋水问她。 万菲儿皱眉:“富贵竹我不喜欢,玫瑰一般不都应该是喜欢的人送的吗?至于说百合,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间接地回答了肖秋水的提问,那就是她最后根本就没买过这样的花。 沈沉说道:“你和汤建伟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送花给你吗?” “时常?他并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别说时常了,偶尔的一次还是我提出要求他才去买的,那个时候他还在追求我,他买了一束玫瑰花,十一支,那是我收到他的最贵重的礼物。”她说着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肖秋水说道:“你给你弟弟打个电话,我们想和他聊聊。” “警官,建伟的死和我弟弟没有关系,他虽然皮一些,但他知道轻重,杀人的事情他是肯定不敢做的。” 万菲儿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往办公室门口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起身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肖秋水笑道:“你别怕,我们只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并没有说是他杀了汤建伟。你应该知道,这样一个案子我们肯定会对汤建伟的一应社会关系做一个摸底的。” 万菲儿拿起了手机,给她弟弟打电话,沈沉让她把见面的地址选在了4S店斜对面的那家咖啡厅。 万子豪虽然有些纳闷万菲儿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自己,但还是一口答应了,说他大概一刻钟后就到,在电话里他一次又一次地问是不是万菲儿遇上什么事了,要不要他带几个兄弟过来。 万菲儿赶紧制止了,说让他一个人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万菲儿苦笑:“子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遇事容易冲动,但他人不坏,虽然经常在外面玩,但却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看得出来万菲儿对自己的这个兄弟还是很疼爱的,当然,沈沉他们也从刚才的电话感觉出来万子豪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姐也很关心,生怕姐姐被人欺负。 正文 第91章 (卷二:虐爱之殇)学生家长与联排别墅 万子豪才走进咖啡厅就看到自己的姐姐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而且姐姐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拘谨,他大步走上前:“姐,他们是谁?” 万子豪的目光很不友善,他看看肖秋水,又看看沈沉。 万菲儿站起来介绍道:“他们是刑警队的,这位是……” 万菲儿的话音未落,万子豪一下子扭头便跑,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一眼,两人也站起来向着万子豪追去。 万菲儿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是听到沈沉他们是警察会跑,她的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道自己的弟弟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子豪,你别跑!”万菲儿也想追出去,可是才到门口服务员把她给拦了下来:“小姐,你们还没买单呢。”万菲儿心里着急,随手从包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便递给了服务员。 见万菲儿准备走,服务员连忙说:“钱多了。” “给你做小费!”万菲儿可不想被服务员给拖住,她担心自己的弟弟,所以直接就冲了出去。 万子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看他经常在外面混,可体力怎么能与肖秋水和沈沉他们相比,他的身体早就被烟酒给掏空了,很快他就被肖秋水给逮住。 “我说你小子跑什么啊?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肖秋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万子豪说道。 万子豪喘了下气,终于平静了下来:“我们出来混的见到警察的第一反应不就是跑吗?警官,我也没犯什么事吧,用得着这样追我好几条街吗?这让我的兄弟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肖秋水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既然没犯什么事你跑什么?” “子豪,你没事吧?” 万菲儿居然也赶到了,沈沉看着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心道也难为她了。 万子豪白了他姐姐一眼:“姐,你电话里怎么不告诉我是警察找我啊?” “子豪,你不会真做了什么吧?”这是万菲儿的第一反应,这种反应很正常,若是没事情怎么看到警察就没命地跑呢? 不过万子豪说得也没错,沈沉和肖秋水他们是兵,而他把自己定位在贼的位子上,这就好比是猫和老鼠,老鼠见猫不也是这么躲的吗? 万菲儿走到弟弟的面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真没做什么坏事?” “姐,你不相信我?”万子豪也有些急了。 万菲儿抬眼看着抓住万子豪的肖秋水:“肖队,我弟弟他本质并不坏的,肯定不会干什么坏事。” 肖秋水看了她一眼:“他有没有做过坏事得问了才知道,万子豪,原本约你在咖啡厅谈的,可你偏不愿意,非得跟我们去局子里才安逸?” 万子豪咳了一声:“要不还是去咖啡厅吧。” 他的心里也暗暗腹诽,谁愿意真被带到局子里去啊。 几人重新回到了那家咖啡厅,这次轮到那个服务员郁闷了,客人又回来了,那么说是给自己的小费自己是该留呢,还是怎么着。 他硬着头皮走到桌边:“几位喝点什么?” 沈沉自然是要喝茶的,不过万子豪却选择要了一杯咖啡。 “万小姐,这儿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忙吧。”沈沉对万菲儿说。 万菲儿还有些不放心,她叮嘱万子豪一定要听沈沉他们的话,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好好配合。 “万子豪,最近你总是在小十字附近出现,对吧?” 万子豪点了点头,肖秋水继续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去那儿吗?” “闲得无聊,逛街不行啊?谁规定我就不能去小十字那边逛了?”万子豪的语气带着很强烈的火药味儿。 沈沉点了支烟:“你真就是去那边闲逛?据我们所知,汤建伟的新女友,顶格教育的肖真琴就住在那附近。” 听沈沉这么一说,万子豪的脸色微微一变。 沈沉又道:“你出现在那儿是想要对她怎么样?” 万子豪咬着牙:“姓肖的那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姐也不会那么痛苦。” 肖秋水冷笑:“你是想要杀她?” “警官,我可没有说,你别想冤枉我。” “那你想做什么?”沈沉沉声问。 万子豪抿了抿嘴:“没错,我一直在盯着她,想给她一个教训的,可是我还没想好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教训,我从来不打女人,我那些兄弟也不打女人的。” 万子豪说着挺了挺胸,看着便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沈沉淡淡地说:“你应该也恨死了汤建伟吧?” “恨,怎么不恨,那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万子豪又在自己的心里画了无数个圈圈诅咒那个男人。 “所以你杀了他?”沈沉的语气有些严厉,万子豪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动他,他的死和我有毛的关系!” 万子豪没想到警察居然想要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这可是杀人的重罪,自己当然不会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杀人嫌疑犯。 “你能不能不要激动?也不看看这是在哪。”肖秋水瞪着他,示意他坐下。 万子豪坐了下来,他也点上了一支烟。 沈沉说道:“你拿什么证明人不是你杀的?” 万子豪嘟起了嘴:“我去哪几乎都有兄弟跟着的,他们能够替我作证。”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肖秋水说道:“你那些兄弟作证估计根本就不好使,你再想想,上个月的二十八号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万子豪说道:“我说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啊,二十八号是吧?我想想。” 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睛却望向玻璃窗外。 他还真有些想不起来了。 “对了,那天晚上我在云宝宝那儿,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先是去看了电影,然后去了她家里。” “去她家以后你们又做了什么?”肖秋水接着问。 万子豪看着肖秋水,那眼神像看白痴一样:“老大,你说一男一女在一起能做什么?” 肖秋水说道:“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切!”万子豪有些不屑:“我们当然就那啥喽!” “除了你女朋友还有谁能够证明你在她那儿?” “邻居喽,还有她们那小区的保安喽,他们都有看到,对了,那小区有监控呢,你们实在不信可以去查啊。” 沈沉来到了万子豪的身后,双手扶在万子豪的肩膀上,万子豪微微有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动。 沈沉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跟那个女人多久了?” “一,一个月!”万子豪的声音有些颤抖:“警官,我真就是想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为我姐出口气,并没有想把她怎么样的。” “对汤建伟的死呢,你又是什么看法?”沈沉松开了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就是个渣男,我一直都不喜欢他的,也只有我那傻姐姐拿他当宝,人家都不要她了,他还一个劲地替人家着想。” 提到汤建伟的时候万子豪确实是生气的。 “但你要说他死了我有什么看法我说不上来,如果在之前我也恨不得他死,可他死了以后我看到我姐那副样子心里又有些难过。但警官,他的死真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我打打架还行,真让我杀人我可不干,那是犯法的,犯法的事儿我不干。” 万子豪说完倒也坦然了,他的心里也很清楚,汤建伟死了,自己的姐姐是前女友,警察来做个询问也很正常,而自己因为姐姐的缘故,加上自己又在外面瞎混,警察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沉说道:“好吧,今天我们就问到这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再和你联系。” 听沈沉这么说,万子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肖秋水说:“万子豪应该不可能是凶手。” 沈沉说道:“原本我们就已经推断凶手应该是个女人,找万子豪问话也只是想侧面听听万子豪对万菲儿与汤建伟的事情怎么看,我真正想要了解的来是万菲儿。” “你还是觉得万菲儿有嫌疑?”肖秋水问。 沈沉看他一眼:“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都有嫌疑,还有,万子豪是怎么评价汤建伟的?” “渣男!”肖秋水回答道。 “无论是在万菲儿还是肖真琴那儿我们所得到的信息都是汤建伟是一个对感情还算是负责的男人,可万子豪为什么要用渣男来形容他,难道只是因为他害怕了自己的姐姐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汤建伟一定还做了什么让他不忿的事情,有时候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远比女人对男人的了解来的实际。” “那你怎么不接着问万子豪呢?”肖秋水有些不明白。 沈沉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们得自己去查。” 肖秋水说道:“接着我们是不是去见一见那两个学生家长?” 沈沉让他们对与汤建伟走得很近的学生女家长的事情他们已经查到了,锁定了两个目标,一个叫范萱,另一个叫卢秀英。 两个女人年轻都三十岁上下,而且人长得都很漂亮。 沈沉说道:“嗯,去见一见吧。” 范萱是个家庭妇女,她的丈夫是一家企业的市场经理,一年有大半年在满世界跑,做市场的就是这样,但收入却很高,据说可是年薪两、三百万。 “好像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并不好,听邻居说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有个孩子的话早就已经离了,她那男人经常不在家,说是外面可能有了人。倒是每个月都按时给她打钱,已经不能说是生活费了,她每个月收到的那笔钱至少有五、六万,在林城可以过得很滋润了。” 车子驶进了中天花园,在联排别墅区停下。 “她家就住在这儿,别看这个小区是老小区,住的可都是一些成功人士。”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范萱家门口,在院门外,肖秋水摁了下门铃,嘴里却继续说道:“她儿子读初二了,在实验中学,那儿是寄宿制的,封闭式管理,周末才能够回来,周日下午必须送回学校,所以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像她这样的婚姻其实和守活寡妇也没有什么两样。” 正文 第92章 (卷二:虐爱之殇)红颜,知己还是别的什么 范萱点了支烟,神情看着有些落寞。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吊带睡裙,那胸开得有些低,这让沈沉与肖秋水都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这女人确实很漂亮,哪怕就这样不施粉黛的素颜也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也没穿拖鞋,赤脚,那足弓很饱满,很有视觉的冲击力。 “他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真的没想到。”范萱叹了口气。 肖秋水说道:“我们听说你们的关系很好?” 范萱抬起头来,正好保姆给客人端来茶水,肖秋水忙接过,说了谢谢,沈沉则没有动,保姆把茶放在了茶几上。 “你的这个关系很好应该是有所指吧?”范萱很是淡定地问道。 肖秋水咳了一声:“应该不仅仅是老师与学生家长的关系吧?” 范萱眯缝着眼睛:“我能说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朋友吗?我们无话不谈,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开心的事情都会和他分享,他也一样。但我们之间却并没有你想的那种事儿。” 她这话儿老实说肖秋水是不怎么信的,他看了沈沉一眼,沈沉这时却拿起了茶杯,他的目光盯着茶杯里的茶叶,似乎在看一朵盛开的莲。 见沈沉没有说话的意思,肖秋水只能接着说:“你是想告诉我你们是很纯洁的友谊?” “听肖队的语气好像并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她反问了一句。 肖秋水还真被她给问住了。 “当然,起初我也是不信的,我甚至觉得他对我的孩子好还有他经常看我的目光他应该是有所图的,我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我就寻思着,只要他真正能够教好我的孩子,就算他有点想法也很正常不是吗?而且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呢,男人经常不在家,就算是回家拢共和我也说不上几句话,不是和朋友去喝酒就是打麻将,天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外面很多的风言风语,说他在外面有人,有就有呗,我原本对他就已经死心了的,我的心思只有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沈沉能够感觉得出来,范萱对于自己的婚姻是彻底绝望了的,之所以没有离婚一来是为了儿子,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二来也许是因为她丈夫至少每个月还能够按时给她一笔足够他们娘俩开销的钱,至于感情应该早就已经没有了,她又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情感与生理的需求。 她表达的也是这么一层意思。 “可是和他接触下来我发现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而我呢,恰好也需要一个人倾诉,于是我们就经常通通电话,偶尔也会约出来吃顿饭或者喝喝茶。他老是和我说,他的女朋友如何爱他,现在的女友,从前的女友,可是我发现他说的这份爱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相反地,他被压抑着,并不好过。” 范萱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自己也抱起了茶杯。 “你丈夫多久回来一次?” “一般一个月会回来住上一、两晚吧,主要就是来陪陪孩子,而且每个月来的时间都很固定,这个家除了儿子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了。” 范萱说完自嘲地笑了。 突然,她看着沈沉问道:“你们觉得我漂亮吗?” 沈沉和肖秋水都是一愣,对视一眼,沈沉点点头:“漂亮。” “他追求我的时候也说我漂亮,他说他是被我的外表吸引了,可是结婚没多久,他便开始厌倦了,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我见过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其实长得不如我。我很后悔,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他做全职太太,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我放弃了我曾经的一切,可现在呢,每天面对的只有四面的墙,空空的房间。” 沈沉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什么爱情啊婚姻啊他一窍不通,他自己并没有真正经历过。 肖秋水说道:“有钱人其实也很苦恼。” “有钱人?”范萱一怔,但很快就笑了:“他算是有钱人吧,一年三百多万的收入在林城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但这钱是他的,每个月他给我六万块,倒也很富足,但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应该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对我已经没有兴趣,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只会做家务的黄脸婆,只是他的附庸罢了。” 范萱说到这儿顿了顿:“扯远了,还是说他吧!”她这回话中的他指的是汤建伟。 “他告诉我,他现在的女朋友比他大六岁,有些强势,我说其实姐弟恋就是这样的,女人会母性泛滥,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这样的感觉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有,因为我同样比他年纪要大些。我曾经在想,如果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真提出了那方面的要求我应该是不会拒绝的,甚至某个时候我还会隐隐有些期待。” 说着她看了一下面前二人的表情,又点上了一支烟:“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因此而看不起我,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道德婊,他们就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对别人评头论足,可他们连别人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最可恶的是,这些人根本就不会为你的生活去买单。我算是看明白了,所以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她说话的时候夹着香烟的手在空中轻轻挥了挥。 沈沉说道:“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向你提过那方面的要求?” “没有,这还让我郁闷过好几次,我在想,是不是我现在真是人老珠黄,对男人再没有吸引力了呢。但后来我才发现,他真的只是拿我当成一个倾诉的工具而已,他需要这样一个人让他喧泄他内心的诸多不满,说白了,就是一个情绪垃圾桶。不过这没什么,我也需要这么一只垃圾桶,不是吗?所以我们充其量也就只是朋友,无话不谈的异性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们还听说他与另一个学生家长之间的关系也很亲密。”肖秋水提了个头。 范萱说道:“你是说卢秀英吧?” 肖秋水点点头。 “那就是只狐狸精,她算什么学生家长,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她是二婚,那是她老公和前妻生的,而且那孩子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后妈。原本她对这个孩子也不上心的,可是在见过建伟之后她像抽了风似的,经常往顶格跑,还厚着脸要了建伟的电话,三天两头给建伟打电话,建伟的女朋友本就很小气的,为这事儿他们可没少吵架。” “你不也经常和他联系吗?”沈沉问。 范萱说道:“没错,可一般我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都是他打给我,就算是约饭约茶也是他主动,我知道一个吃醋的女人的破坏力,所以这方面我很小心,尽可能不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带去什么麻烦。” 这个女人还真是明事理。 “汤建伟只是一个培训机构的老师,那个卢秀英图他什么呢?” “我哪知道?不过我听说这个女人就喜欢小鲜肉,估计就是看上建伟的年轻帅气吧,她不缺钱,她那二婚的老公是做房地产的,光是和前妻离婚就给了前妻差不多一千万,听说他很宠这个小老婆,要什么给什么,只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年轻老婆是这德行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说罢她轻蔑地笑了笑。 “那汤建伟呢,他和卢秀英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听沈沉问起,范萱说道:“这个我不好说,我虽然和建伟的关系不错,但我不会去过多的过问甚至干涉他的生活。” 沈沉点点头:“那你对他的女朋友就没有一点醋意吗?” “老实说还真有,他那女朋友也在顶格,我见过不只一次,是只海龟嘛,博士。人家那可是正经八百的文化人,高级知识分子呢,我是不能比的,我就一普通大学毕业,论长相,人家的长相也不比我差,但我看得出来,她这个人的掌控欲是很强的,真的,在顶格,建伟就是和学生家长多说几句,又或者说是表现得亲切一点她那脸上都能够拧出水来。” “她就没听到关于你们俩的流言吗?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毕竟我们能够找到你肯定是听到一些关于你和汤建伟的传言,我想我们能够听到,她也应该能够听到吧?” “这个,也许她知道吧,但我表现得很正常,不像那个卢秀英,你知道吗?今年建伟生日的时候卢秀英硬拉着他去过生日,还送了他一块很名贵的手表。这事闹得我们班很多家长都知道,他女朋友也知道,据说两人还吵了一架,只是碍于自己是顶格的老师,不好和学生家长闹得太僵,所以他们并没有在顶格吵,而是选择了在外面谈判。” “谈判?”肖秋水好奇地重复了一下。 “是啊,就是谈判,建伟的女朋友让卢秀英离她的男人远些,还把那手表给砸了,当然,她赔了钱。” 范萱知道这些都是汤建伟和她说的。 “那汤建伟自己呢,他是什么态度?”肖秋水很好奇,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如此有女人缘,不过不得不说,汤建伟确实看上去有些小帅,很符合当下一些女性的畸形审美眼光。 “他其实很没有男人的气质的,做事情畏畏缩缩,胆子小,怕事儿。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出面,后来卢秀英又来找他,他居然就跟着那女人去了,不过这事他女朋友应该不知道,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卢秀英那样的狐狸精,他说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卢秀英非得缠着他。我又问他们之间有没有那啥,他虽然嘴上说没有,不过看他那眼神,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儿的时候范萱有些牙痒痒的样子。 沈沉眉头轻皱,他感觉得出范萱应该对这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你先生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吗?” “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之间原本就没什么,谁还没有两个朋友呢?再说了,我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甚至巴不得我提出离婚呢。” 正文 第93章 (卷二:虐爱之殇)泼辣的女人,危险关系 “这个范萱有点意思。” 回去的路上,肖秋水笑着说了一句。 沈沉说道:“这样的女人是毒药!” 肖秋水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沈沉:“你连恋爱都没谈过真懂得女人吗?” 沈沉的脸微微一红,闭上嘴,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肯定说不过肖秋水的。 肖秋水就喜欢看沈沉这窘迫的样子,他继续说道:“我们都看得出来,老谭这是想为你牵线呢,他把汪璐从省厅给借来,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够多亲近。别的事情我觉得老谭不咋的,但这件事情他办得还真是没得说,小汪是个不错的女孩,又是一个系统的,还能够在工作上帮到你,说是志同道合也不为过,虽然我们都叫你头儿,可论年纪就算算不上叔辈也能算个老大哥吧,我们是过来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沈沉一阵无语,他没想到大家竟然都这么想。 肖秋水轻咳一声:“我可是听说你和省电视台的那个女记者的关系也不一般,听老大哥一句劝,你和那记者不合适,人家那可是名人,说是咱省的大明星都不为过,那样的女人你觉得你能够把握得住吗?再说了,她真知道我们警察的工作是怎么一回事吗?甘愿做一个警嫂放弃她的事业为家庭付出吗?” 沈沉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老肖,能不能别说我?我暂时就没想这些事情,现在我们可是在工作呢,对了,那个卢秀英你约在哪的?” “哦,她定的地方,富水路的那家‘昨日重现’。” 沈沉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是“昨日重现”,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公子哥楚彬来,当时也是在这个“昨日重现”与楚彬见面的。 “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有几位?” “我们是来找人的。”肖秋水对服务生说,服务生看了二人一眼:“你们是卢姐的客人?” 听他说卢姐,肖秋水知道应该就是卢秀英了,看来她应该已经到了。 “她在哪?” “二位,请跟我来。” 服务生把两人领进了一个小包间,卢秀英已经坐在那儿来,正品着一杯咖啡,见有人进来,她抬头看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来了,快,请坐,眼看就是饭点了,这儿有简餐,你们想吃点什么?” 沈沉摆摆手:“谢谢,我们一会回去吃。” 卢秀英白了沈沉一眼:“这什么话,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不就是一顿简餐吗?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不接受请吃,不过就是一顿简单对付的午饭,我还就不相信违反你们纪律了。吃不吃,不吃我可就走了,我说,能不能别这么一板一眼的,那样我会觉得我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 卢秀英相对于那个范萱来说似乎要泼辣多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沉还真就不好意思再矫情了,只得坐了下来,肖秋水掏出香烟来:“可以不?” “抽你的,我无所谓。”卢秀英让服务生拿单子来,然后肖秋水和沈沉只得都点了一份饭食,倒也不贵,一份三十八块钱。 “就吃那个啊?”卢秀英听了有些不乐意,肖秋水说:“可以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我们可不是专门来吃饭的。都怪我,没留意这一下子就到饭点了。”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早一点想起到了饭点,他肯定会和沈沉在外面吃了再来和卢秀英见面的,两人刚才在车上聊着聊着就忘记了这一茬。 沈沉一直在打量着卢秀英,卢秀英的名字很韩范儿,有点土,但人却打扮得很是光鲜照人,那一身穿的应该都是名牌,价值不菲,特别是她腕上那块手表,竟然是百达翡利的,虽然穿的是一条式样简单的连衣裙,但却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了。 她长得也很漂亮,只是她的漂亮相对于范萱来说让人感觉到张扬一些。 “我接到你们的电话就知道你们是想问建伟的事情,真的没想到,那个臭女人竟然会对建伟下这样的毒手。我知道,一定是她杀死了建伟。” 卢秀英还真的敢说,她的性格倒有些直。 “你说的凶手到底是谁?” “肖真琴啊,除了她还能有谁?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口口声声说她爱建伟,可却爱得那么自私,让建伟都喘不过气来。她把建伟当成了她的私人财产,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谁要是和他多说两句话,你看她那脸色难得成什么样子!” “就凭这一点你就断定她杀了汤建伟,这未免有些武断了吧?”沈沉问道。 “当然不是,当时建伟的生日,我就做主帮他庆贺,我还差了他一只表,你们可别误会,我和建伟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们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有老公的,而且我老公对我可好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穿什么他从来就没说过舍不得,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而建伟的心里是有那个女人的,你们想想,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对那样的一个女人逆来顺受,还不是因为爱她吗?可那个女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居然来找我大吵大闹,也亏得我的老公理解我,信任我,不然的话就惨了。” 卢秀英说话的语速很快,加上她特有的江南口音,倒也有一种韵味。 “那次她是把建伟给骂惨了,还给了建伟一个耳光。老实说,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替建伟说话,你猜怎么着?她竟然说她得不到的我也休想得到,哪怕是毁了建伟也不会让建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们说,她是不是疯了?” 她的话还真是出乎了沈沉的意料,沈沉见过肖真琴两次,在他看来肖真琴可是知情达理的人,而且人家可是留洋回来的,应该是在这些方面看得开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沈沉也知道,人一般只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谁也不知道在他的另一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可我怎么听说你一直在追求汤建伟呢?”肖秋水问道。 “谁乱嚼舌头根子?什么叫追求?为了孩子我和老师多沟通,多交流有什么错,我和老师搞好关系不也是为了让他对我们家的孩子多上心吗?” 沈沉轻声道:“可那孩子并不是你的,而且你和那孩子的关系也并不好,他甚至根本就不认你这个后妈,有这么一回事吧?”卢秀英愣了一下,她瞪起了眼睛:“是不是范萱那个贱女人说的?我就知道,她一直对建伟不死心,还说他们只是朋友,我呸,男女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啊,我才不信呢!” 沈沉和肖秋水都笑了,肖秋水说道:“你刚才可是还和我们说的,你和汤建伟之间就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可现在你又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了。” 卢秀英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是例外,例外嘛。” “你和汤建伟经常私下里约会?” “约会?这词可不对,我们只是经常聚聚,谈谈孩子的学习,当然,偶尔也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卢秀英这话估计她自己都不相信,所以说完她连忙就低下了头。 “你对汤建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沈沉问了一句。 卢秀英抿了抿嘴:“我和他没有什么感情,我们能有什么感情啊,就是普通朋友,或许比普通朋友又要深一点吧。” “是吗?可是我们听说你和他之间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友谊,你们已经发生过超乎友谊的关系了。你先别激动,这并不是范萱告诉我们的,至于我们怎么知道的你也不用打听,我们只是问问,不会告诉任何人。”沈沉边说边吃着。 卢秀英半天没有说话,她没想到警察居然知道她与汤建伟之间的那点事儿。 肖秋水轻咳一声,喝了口汤:“你也不必惊讶,任何人只要做过什么都会留下痕迹,你应该清楚这个道理吧。” “你们查我?”卢秀英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气。 “我说了,别激动,我们才没那么闲,专门去查你,但我们会对汤建伟身边的每一个人进行调查,所以你和他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是的,我们之间已经突破了那层关系,但我们也只是相互解决一下彼此的需要而已,他人长得帅,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呢能够带给他那种他女朋友不能给他的感受,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这样不挺好吗?彼此不用去为对方承担什么责任。”卢秀英虽说振振有词,可她却没有一点底气。 说完她抬头望向肖秋水:“你可说过这事情不会告诉任何人。” 肖秋水点点头,虽然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已经很是不屑,但是有一点他没说错,这个秘密肯定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这是卢秀英自己的问题,而他们也不是卫道士,这种道德范畴的事情他们还真管不了。 沈沉又问道:“肖真琴来找你闹应该不只是因为你给汤建伟过生日或是送块手表那么简单吧,你们的事情她是不是知道了?”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们总是很小心的,她不可能发现。” 肖秋水冷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卢秀英的脸色微变:“如果真是她杀了建伟的话,那么她会不会因为想要报复我而杀我呢?” 沈沉淡淡地说:“这可说不准,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沈沉并不是在吓她,因为沈沉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担心这个案子只是一个开始。假如真如卢秀英说的这样,凶手就是肖真琴的话,那么肖真琴那么爱汤建伟,她杀了汤建伟之后会不会把她的恨泛化到每一个与汤建伟有关的人身上。而卢秀英竟然与汤建伟到了那一步,且还被肖真琴知道的话,那么她还真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 他这话让卢秀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包间门口,然后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啊,我不想死。” 她确实不想死,她过着很多人做梦都无法想像的生活自然是不想死的。 肖秋水安慰道:“没那么悬乎,真要对你下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这儿和我们说话吗?” 卢秀英这才踏实了一些,沈沉说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抓住凶手的。” 卢秀英苦着脸:“我知道你们警察办案需要证据,就算知道她是凶手也得收集到她杀人的证据,就怕在你们抓住她之前我就已经没了。” “那你想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吧?” 卢秀英说道:“那样当然最好,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肖秋水说道:“你真以为钱是万能的,不过还真是,你可以请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我们的警力有限,根本就安排不出人手来。” 正文 第94章 (卷二:虐爱之殇)杜仲平的答谢宴,大师来 龙学军走进“醉苗乡”时外面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女便吹着芦笙,唱着歌以示欢迎。 接着一个服务员上前来:“先生请问有订位吗?” “我朋友说在‘小七孔’。” 醉苗乡的包间是用黔州省有名的旅游景点命名,“小七孔”在黔南,不仅风光秀美,有着世界上最魔幻的水上森林,而且还是网红打卡点,因为李安导演那部有名的影片《卧虎藏龙》就是在那儿取的大部分外景。 服务员领着龙学军进去的时候沈沉已经在包厢里了,龙学军看了看沈沉:“就我们俩你用得着订这么大一个包厢吗?” 沈沉白了他一眼:“脸呢?” 龙学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沈沉说道:“这顿饭不是我请的,是你的好兄弟杜仲平。”龙学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沈沉:“真的?”沈沉点点头。 这顿饭还真是杜仲平请的,杜仲平的愿意是想好好感谢曾经帮助过他的这些警察,他请了沈沉,请了傅洪和黄猛他们,自然也请了汪璐,至于龙学军肯定也少不了。 “不过我提前来把菜点了,账我也结了。”沈沉淡淡地说道。 他的心里当然很清楚杜仲平和蔡萍的情况,这顿饭既然拒绝不掉肯定也不能让杜仲平破费。 所以他才先来把菜点了账结了。 龙学军摇摇头:“你不能这样,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的兄弟的心里会怎么想,他是缺钱,但你这么做他很没面子的。”说着龙学军很认真地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来:“说吧,结账花了多少钱?” 沈沉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我平时不花什么钱的,手也紧,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而且这钱我出他是不会有意见的,我和他是兄弟,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他的,他可以不和我见外,但和你却不行。” 沈沉拗不过,只得把钱接过来了。 “对了,你让我办的事情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龙学军见沈沉收下钱,脸色才开阔了许多。 沈沉说道:“谢谢,我也是没有办法。” 龙学军笑了:“有时候我这个疯子比你们好使。” 正说话间,杜仲平和蔡娟带着女儿来了,前后脚,傅洪他们也到了,这顿饭的气氛很好,果然如龙学军所说的那样,杜仲平在听到龙学军悄悄去把账结了的时候只是笑着指着龙学军道:“你啊,和我还这么客气。” 散场时龙学军钻进了沈沉的车,说是让沈沉送他一下,杜仲平和蔡娟他们沈沉则是让傅洪去送的。 龙学军上了车:“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帮你的忙吗?” 沈沉没有吭声,当天他和龙学军一说这事龙学军就答应了,甚至根本就没问为什么。 龙学军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好警察,而且你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你那天一开口我就猜到你应该是在暗中查你爸的那个案子。” 沈沉苦笑,像龙学军这样的人还真瞒不住。 “你也知道我爸的那个案子?” “你那么关注我,我怎么着也得关注你才对啊!不过你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事情只能是我,别人不好使。特别是你,穿着这身警服还真就不能办这事儿。” 沈沉沉默,只是点上了一支烟。 龙学军一把将烟夺去,放到了嘴上:“开车别抽烟。” “谢谢!”沈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了一句谢谢。 “你已经说了多少次谢谢了,我不需要你感谢,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沈沉扭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子想要提什么样的要求。沈沉觉得只要不是太离谱都可以答应,不管怎么说,人家总归是在帮自己。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我和你一起查下去,你也知道,我闲着无聊,这不,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我暂时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我这个人根本就闲不住,真让我天天歪在家里会疯掉的。” “你不就是疯子吗?” “是哦,哎呀,不管了,反正你得答应我这个要求,不然你另请高明,不过我说了,换别人肯定不好使的,就算好使有我在一样不好使!”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沈沉的语气有些沉重:“龙学军,你应该知道,我爸的那个案子很复杂,甚至还会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那样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会良心不安的。” 沈沉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准备为你爸的案子去拼命,我龙学军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我就是个事儿妈,喜欢多管闲事,喜欢挑战不可能,但绝对不会不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对于我来说就是玩,玩儿你懂吗?”他吐出一口烟雾,脸上尽是享受的神情。 沈沉有些无语,龙学军这个人他还真是看不懂了。 “别感动,如果这件事情一点挑战都没有的话我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呢,我说,你是个警察,你是愿意我站在正义的一方呢还是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如果你不让我跟着你玩的话,那我就跟着你的对手玩,你选择!” 这下沈沉想是一点都没辙了,这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好吧,不过有一点,查归查,有两个事儿必须给我记牢了,第一,不允许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你虽然是帮我,但真犯了法我一样不会放过你。第二,无论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龙学军点点头:“成交!” 就在这个时候龙学军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龙大师,你好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小超市的老板娘,我叫孙红梅。”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龙学军示意沈沉别出声,然后对着电话说道:“不是让你等两天吗?怎么现在就给我打电话了?” 按说孙红梅这个电话应该是明天打的,可是今天她打麻将输了很多钱,而且店里又摔坏了一些货,损失虽然不多,也就两、三千块钱的样子,可是她越想就越不对,总觉得就是陈老二的事儿妨碍了她家的运势,忍不住就给龙学军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龙学军在电话里语气有些不悦,她也吓了一跳:“龙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今天一天都走背运呢,输了钱还摔了货,损失好几千块。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本买卖经不住折腾,所以我想问龙大师,这事儿能化解不?明天你有没有空,直接到店里来一趟怎么样?” 沈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看了龙学军一眼,这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大师了。 龙学军吱唔道:“明天啊,明天我还真没……” “龙大师啊,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酬金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三千,三千块你看怎么样?” “这个!”龙学军还在拿捏,可是孙红梅却是忍不住又说:“五千,五千够了吧!” 龙学军叹了口气:“不是钱的问题,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帮你看看,也不要这许多钱,象征性地包个一千二就是了,我不像那些骗子,一开口就是三、五千,这一千二我也不白拿,会帮你们捐出去,也算你们替自己积阴德。” 沈沉等龙学军挂了电话才问明白了缘由,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学军会玩这样的套路。 “那钱你不能收!”沈沉说,收了这钱不就成了骗子? “你没听到吗?钱会捐出去的,我不缺钱,而且你觉得钱对一个疯子而言有意义吗?而且你觉得一个疯子会是骗子吗?” 沈沉直接闭嘴了,他突然觉得他和龙学军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就无法沟通。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龙学军还没起来手机就响了,是那个孙红梅打来的。 “你这也太早了吧?” “龙大师,你在哪啊,要不要我让我儿子开车来接你!” 龙学军没好气地说:“不用,等我两个小时,我得准备一下,这两个小时别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他直接就挂断了。 孙红梅并没有因为龙学军挂她的电话而生气,相反地,她觉得像龙学军这样的高人没点脾气还就不正常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电话还是打得太早了,估计大师都还没起来呢。 “妈,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她儿子小心提醒。 “你见过直接拒绝了五千块钱酬劳,只要一千二的骗子吗?再说了,要真是骗子他哪知道你那个死鬼表哥的事情?” 她儿子原本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听她这么说点点头,何春却摇摇头,他总是觉得这事儿怎么听都不靠谱,但他是个老婆奴,既然老婆都决定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反对,想想不就是一千二百块钱吗?如果真是什么大师那自然就再好不过。 大概十点半钟,龙学军出现在了他们的小超市。 龙学军今天穿着一套唐装,当然,是早两天他在某宝上买的,也就几十块钱,不过穿在他的身上却也显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仍旧戴着黑框眼镜,只是手里多了一只老旧的黑色提包,那包看着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上,是上个世纪比较流行的公文包。 “龙大师,您总算来了。”孙红梅赶紧迎了上去。 她还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的老公:“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敬烟,上茶水。” 她儿子倒是有眼力,就要去搬凳子。 “别忙活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 “公墓啊,还能去哪,我刚才看了一眼你老公和你儿子,问题并不是出在你家本身,应该是出在你家那个横死的亲戚身上。” 孙红梅听了心里一喜,只要不是自己家人有事就好。 倒是何春小心问道:“那去公墓干嘛?” “你们给他下葬的时候肯定没看风水对吧?而是胡乱选了块地就埋了。你想想,虽然他只是你家亲戚,但我算出他应该只有你们这一个亲人,我说得对吧?” 这回连何春都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龙学军说得确实没错。 “要想改变运势,最好是迁坟,当然,迁坟不现实,毕竟现在的墓地也是花了钱的,要再买一块的话就得多花冤枉钱,所以我只能用独门的秘术,对他的棺木进行一些角度的调整,也能起到效果。” 原本听到迁坟的时候孙红梅以为又要花上一笔,听他说调整一下也有效果自然大喜:“那就有劳大师了。” “对了,我问一下,你们三个有没有属鸡的,属龙的和属蛇的?” 孙红梅说:“我属龙。” 接着她说她老公属鸡,儿子属蛇。 龙学军听了皱眉,孙红梅忙说:“大师,怎么了?” “哎呀,你们三个属相和你那个亲戚犯冲啊,到时候我开了墓地你们得离开至少十米的距离,还得背对墓地,不然的话就算我再怎么弄也没用啊!”他说着心里偷笑,他这根本早就知道这家人的属相,故意这么说的。 正文 第95章 (卷二:虐爱之殇)家属,这个疯子很厉害 杨郑推开沈沉办公室的门:“头,汤建伟家的人来了。” 沈沉放下手里的笔:“他家里谁来了?” “他妈和他妹妹,他妈现在正在谭局的办公室闹着呢,非得让谭局下命令去抓肖真琴,他妈说自己的儿子就是被肖真琴害死的。” 沈沉眯着眼睛:“走,去看看什么个情况。” 沈沉和杨郑很快就来到了谭科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谭科说话的声音:“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给你儿子一个交代。但是大姐,我们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口口声声说是肖真琴害死了你儿子,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拿得出证据我马上就让刑警队抓人。” 他看到沈沉走进来指着沈沉说道:“他是我们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你如果手里有肖真琴害死你儿子的证据就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汤建伟的母亲看看谭科,又看看沈沉。 谭科的语气很严厉:“可如果你没有证据那就别在这儿无理取闹,怎么办案是警察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的话,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汤建伟母亲身边的那个女人轻轻拉了她一把:“妈,咱回去吧。” 汤建伟的母亲显然是被谭科的话给吓到了,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 沈沉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谭局也说了,我们是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还有,肖真琴害死你儿子的话最好别再说了,除非你有证据,否则的话人家会告你们诽谤,同样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汤建伟的母亲抿了抿嘴:“你们真能够抓住凶手?” “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抓住凶手吗?”沈沉反问。 汤建伟的妹妹对着谭科和沈沉说道:“对不起,我妈也是因为我哥没了,心里难过,所以才会这样,我们相信警察。”说罢,她扶着自己的母亲:“妈,我们走吧。” “等等!” 就在母女俩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沉叫住了她们。 母女俩不解地看向沈沉,沈沉笑着说:“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到我那儿去坐坐吧,我正好也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见沈沉把母女俩领走谭科才松了口气,其实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对于死者家属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但遇到那种不讲理的家属他们也很头大。 汤建伟的母亲和妹妹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里,沈沉让杨郑给她们泡了茶。 “我听说你们家里对汤建伟和肖真琴在一起的事儿十分的反对,有这事吧?”沈沉点了支烟开口问道。 “没错,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的。”妇人语气很是坚决地说。 沈沉看向汤建伟的妹妹:“那你呢,你又是什么看的?”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然后怯怯地说:“我哥的事情我管不着,喜欢谁不喜欢谁爱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 沈沉点点头:“那你觉得肖真琴这个人怎么样?” 妇人冷哼一声:“不怎么样,仗着自己喝过一点洋墨水就目中无人,何尝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他们还没结婚呢,她就想控制建伟,还想对这个家指手画脚的,真当自己是女皇呢!” 沈沉看向了汤建伟的妹妹:“你呢,你怎么看?” 女人犹豫了一下:“她很能干。” 沈沉等了半天发现没了下文,又问了一句:“没了?” 女人苦笑:“能干的人都强势。” 沈沉算是听明白了,妇人接着说道:“她能干我儿子也不差啊,而且她比建伟大那么多,这以后老了谁侍候谁?”沈沉有些无语,汤建伟母亲的这个逻辑他自然是不苟同的。 “对了,对于汤建伟的前女友你们又是怎么看的?”沈沉很自然地就问到了万小菲。 妇人似乎对万小菲的印象出奇地好:“小菲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懂礼节,大方得体,最重要的她和建伟的八字合!”汤建伟的妹妹轻声说:“妈,现在不兴迷信的那一套。” “迷信?谁说是迷信了,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相信这个,你看看你自己,我当初就反对你和那个张松在一起,你偏不听我劝硬要跟着他,现在好了,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妈!”女人有些急了,妇人说道:“你们两兄妹没有一个是让我省心的,老话怎么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到这儿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老汤家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沈沉问汤建伟的妹妹:“你觉得万菲儿这人怎么样?” “菲儿姐人倒是很不错的,对我们也好,就是她家里的条件要差些,再就是她那个弟弟整天不务正业,喜欢惹事。” “那你觉得她们俩谁更爱你哥一些?”沈沉说话的时候又点了一支烟。 女人想了想:“要我看她们对我哥都是真心的。” 沈沉又看向妇人,妇人知道是在问她同样的问题。 妇人想了想:“这点我不否认,她们都对建伟很好,但是我就是受不了姓肖那女人。” 沈沉与肖真琴接触过,不过并没有发现她强势的一面,或许她善于在人前掩饰吧。 “那你说是她害死了你儿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吗?” 妇人一提起这个就很激动:“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我听菲儿说她从菲儿身边抢走我儿子就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而且之前为了把我儿子拴在她的身边她居然骗我儿子说她怀了他的孩子,前不久她和建伟吵架,两人闹得很厉害,她便要死要活的,又拿怀了孩子说事儿,为了骗我儿子居然还真去医院弄了一份假证明。这次我儿子没有上当,她就说如果我儿子真敢离开她,她就要和我儿子同归于尽。” 妇人顿了顿:“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疯子!建伟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和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走到了一起。” “你是说她说自己怀孕了而且还拿了一份医院的证明?” “是啊,我知道她有能耐,那证明肯定是假的。”妇人说。 沈沉又问了一些与肖真琴和万菲儿有关的问题之后便让杨郑把这对母女送走了。 等这对母女离开后他给肖秋水打了个电话,他让肖秋水查一下刚才汤建伟母亲提到的那个怀孕的证明,看看肖真琴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挂了电话,龙学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幸不辱命,东西已经拿到手了。”龙学军在电话里说,沈沉的心里有些激动:“真有东西?” “嗯,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储物柜钥匙。” “这事情那家人应该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我可是高人!” “行,中午约个地方一起吃饭。” “好,等你电话。” 储物柜的钥匙! 沈沉在想,林城有储物柜的地方可是不少,所有的桑拿以及好几个大商超都是有储物柜的,随便数一数至少也有上百家,想要确定是哪一个地方的储物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陈老二已经下葬两年了,那把钥匙所属的储物柜所在的桑拿或者商超是不是还在?如果不在了,那么储物柜自然也就不在了。 想到这儿沈沉的内心又有些紧张起来。 门被推开了,汪璐走了进来。 “肖真琴给我打电话,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汪璐说。 沈沉皱起眉头:“她居然在这个时候约你吃饭?” 汪璐苦笑:“是啊,上次徐静请吃饭的时候我们互相留过电话,你说她现在约我吃饭是不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案子的进展情况啊?你说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你没有直接接触这个案子,朋友之间一起吃顿饭没什么,她如果真想从你那儿打探案情的话那么说明她的心里真的有鬼。” “那你呢,一起去吗?”汪璐问道。 沈沉白了她一眼:“我去做什么?再说了,我中午约了人。” “徐静?” 沈沉回答道:“男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沉并没有告诉汪璐他约的人是龙学军,也没有把找龙学军帮着查自己父亲案子的事情告诉汪璐。 并不是他不相信汪璐,反而,对于汪璐他是信任的,他只是不想把汪璐也拖进这个泥潭里来。虽然汪璐一直表示希望能够在他父亲的案子上尽一份力,但他的心里很清楚,父亲的案子很危险,不只是汪璐,就连徐静他都不想连累。 中午十二点二十沈沉便开车来到了沙冲路的一家小饭店。 龙学军已经坐在了一张桌子边,正拿手机浏览着新闻,见到沈沉进来他只是冲沈沉点了点头又继续一根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 沈沉坐下之后先递给他一支烟,然后说:“谢谢了!” 龙学军放下手机,点上烟:“甭和我客气,我说过,我也不是单纯要帮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玩,而且还很刺激。”说话间龙学军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子,里面是一把钥匙。 沈沉接过去,拉开了塑料袋子顶端的丝口,把钥匙取了出来:“整个林城桑拿、商超以及有储物柜的景点加起来有一百三十多个,这个柜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龙学军喷了一口烟雾:“这把钥匙埋在那儿两年了,天知道这两年间那个柜子会不会还在,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人发现给拿走了。” 沈沉看了他一眼,这不也正是自己担心的吗? 不过接着龙学军就笑了:“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想想,从有人偷偷将那封奇怪的信送给徐静开始,到你找人破解了信的秘密拿到这把钥匙这一切都有人暗中在安排,如果这柜子真不在了那他做这些不就都成了无用功了?他既然引出了这把钥匙,我相信这钥匙一定是有用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大海捞针似地去查出这个储物柜到底在哪儿,第二个选择嘛,那就是等,等对方的下一步提示,以逸待劳。只是这法子有些被动,但也有它的好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 这真是个疯子吗? 沈沉觉得很多时候很多正常的人还不如一个疯子。 正文 第96章 (卷二:虐爱之殇)钥匙,灌醉自己的肖真琴 肖真琴约的地方就在距离市局不远的一家叫“大风堂”的火锅店。 汪璐到的时候肖真琴已经在那儿了,不只是肖真琴一个人,还有徐静。 汪璐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她走到两人面前还是冲她们笑了笑。 徐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汪璐看着她:“不然呢?哦,我明白了,你真正想约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沈沉对吧?” 徐静忙说道:“瞎说什么呢,平日里你们不是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的吗?”这下轮到汪璐脸红了:“就你的嘴碎。” 肖真琴静静地坐在那儿,神情有些伤感,徐静这才收起了嬉闹:“肖姐的心情不好。” 汪璐坐下,徐静解释道:“是我让肖姐给你打的电话,我想多个人陪她,一起说说话或许她会好受些。” 汪璐自然知道肖真琴为什么心情不好,自己的男朋友遭遇这样的事情,换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只是这个肖真琴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这顿饭就如沈沉说的那样,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所以自己一定要留一个心眼。 不过汪璐也有些不解,徐静难道就一点都没察觉警方已经在怀疑肖真琴了吗?这个时候她往这里面瞎掺和什么? 汪璐虽然心里有些想法,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轻声对肖真琴说:“肖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得好好保重啊。” 肖真琴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小汪。” 徐静也说道:“相信警察一定会抓住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的。肖姐,他虽然已经走了,可你的路却还很长,不是吗?你的振作起来,他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肖真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冲着包厢门口的方向叫道:“服务员,来半打啤酒!” 汪璐忙说道:“肖姐,下午还要工作呢,这酒是不能喝的。” 徐静也说:“是啊肖姐,下午我还要录节目,而且我可是开着车来的呢。” “你们不喝,我自己喝的。”肖真琴看样子确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了许多,汪璐和徐静对视了一眼,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劝是劝不住的,只能够由着她,让她发泄下也好。 肖真琴喝得很急,只是三瓶啤酒她便把自己给灌醉了。 徐静与汪璐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徐静对汪璐说道:“我送她回去吧,你就不用管了。” 汪璐却说道:“沈沉好像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我,是不是他父亲案子的事?” 徐静愣了一下:“怎么,他没和你说吗?” 汪璐摇摇头,徐静犹豫片刻,把那封信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把沈沉找龙学军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原本我是打算帮他去找陈老二的舅舅,看看陈老二的墓里是不是真有东西的,可是他说这件事情我去不合适,正好当时龙学军打电话给他,他就把这事情交给龙学军去办了,也不知道办成了什么样子。我总觉得龙学军这个人疯疯癫癫的,不靠谱,可沈沉却相信他,说什么这小子比谁都能耐,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人,真那么厉害吗?” “精神病,谁是精神病?”肖真琴嘟囔了一句又趴在了桌子上。 徐静和汪璐看向她,徐静苦笑着摇头:“就三瓶啤酒醉成了这样。” 汪璐说道:“那你就送她回去吧,这两天局里的事情蛮多的,我得回去了。” “嗯,对了,可千万别说是我和你说的这事儿,我可不想他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明白。” 回到局里,汪璐就去往沈沉的办公室,沈沉还没有回来,她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沈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能够想明白沈沉为什么不让自己帮着调查他父亲的案子,但却觉得沈沉这么做有些拿她不当自己人的感觉。 沈沉并不知道此刻汪璐那小女孩的心思,他仍旧和龙学军在一起聊着。 他们聊的已经和沈沉父亲的案子没什么关系了,根本就是天上地下的胡侃。 这样的闲聊让沈沉对龙学军又多了一些了解,他发现龙学军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因为这个家伙的知识似乎很全面,涉猎也很广泛。 “你刚才说你还自学了刑侦学?”沈沉夹了筷菜送进嘴里。 “无聊呗,无聊就看书,多看书不是坏事。就你们警校学的那些我全都自学了一遍,我问你,你在警校学了几年?”龙学军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沈沉回答说四年,龙学军也抬起手来比了个“四”:“我把那些课本上的东西学完用了四个月,而且我敢拍着胸口说,我这四个月学得比很多警校生要扎实得多,真要让我去考试的话我保证每科成绩不会低于八十五分!” 看着龙学军的自信满满沈沉的心里很是震惊,他相信龙学军不是在吹牛,他好奇地问道:“我们那些教材你应该在外面买不到吧?” “只要想弄到就一定有办法,不是吗?” “那你说说,你还自学了其他什么专业的内容?” “我想想,临床医学、中医学、传媒学,营销学,还有量子力学,不过量子力学有些吃力,距离中科院的那些专家还是有很大距离的。”龙学军说得一本正经,沈沉差点没忍住,嘴里的饭险些就喷了出来。 这家伙真是恬不知耻,居然想拿自己和中科院的专家比。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笑吗?我还真不怕你笑话,就黔州省内这些大学教授我还真不放在眼里,算了,看你这样子说了你也不明白。” “别,我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没受到重用太可惜了,真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沈沉这话说出来龙学军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别看我是个疯子,我仍旧是疯子的天花板,不是哪个疯子都能够达到我这样的高度的!” 沈沉直接不说话了,这孩子已经飘了。 “拿来。”龙学军伸出手,沈沉愣了一下。 龙学军说道:“你真想守株待兔啊?把那钥匙给我,我保证三天之内找到那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你哪来的把握?” 龙学军白了他一眼:“你想想,对方既然指引你拿到这把钥匙说明这柜子肯定就还在,而且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拿到里面的东西,所以这个柜子的所在应该在以你的工作、生活地点为中心半径不超过五公里的区域之内,当初他们在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应该已经充分考虑过短时间内这个柜子所在的地方会不会有大变动等因素。所以应该是你家方圆五公里内的桑拿、商超和景点的其中一个!” 龙学军说到这儿,居然从身上取出了一张林城市区的旅游图来,上面画了一个圈,他指着那圈子:“就是这一片。” 沈沉掏出了那把钥匙递给龙学军。 “而且要找到这个柜子并不难,现在很多桑拿用的都是电子手牌,几乎没有哪家是用这把钥匙的,就算有也只能是极少数较老的桑拿洗浴中心,我们查找的范围在桑拿这一块就又缩小了很多,商超也一样,多是电子锁,取条形码的居多,而且这钥匙一看也不是商超用的那种简易钥匙。相对它要精致得多,这么一来商超这一块同样也缩小了很大的范围,至于说景点嘛,这一圈根本就没有景点,所以我说三天的时间根本就是绰绰有余,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着他便把钥匙装进了口袋里。 “你自己注意安全。”沈沉原本想说两句感激的话的,可话到嘴边变成了这么一句。 龙学军拍拍自己的肚子:“吃饱了,我得回去洗个澡睡上一觉,这顿你请。” 说完他小跑着出了饭馆,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沈沉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龙学军还真是一个趣人。 回到局里,肖秋水已经等在了他的办公室。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沈沉一面往自己茶杯里加水一边问,出门前泡的这杯茶竟然让肖秋水给喝完了,还不给他把水给续上。 肖秋水拿起了沈沉扔在茶几上的香烟点了一支:“四个月前肖真琴曾在区妇幼保健院做过检查,确定是怀孕了,检查的时候孕期八周。”说着从包里取出了妇幼保健院那边拿到的病历档案递给沈沉。 沈沉眯起了眼睛:“真实的?” 肖秋水点点头:“嗯,巧了,给她做检查的那个医生是我爱人的同学,她家的孩子也在顶格接受课外辅导,所以认识肖真琴。” 沈沉轻声说道:“如果她真有了身孕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显怀了才对,除非……” 肖秋水说:“除非她把孩子给打掉了。” 沈沉看向肖秋水:“她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要么这孩子并不是她和汤建伟的,要么就是她不想要孩子!” 沈沉抿了抿嘴:“有没有查她在哪儿做过那种手术?” “查了,没有记录。” “在大医院是肯定需要实名的,除非是小诊所,可是小诊所已经严令不允许做那样的手术了,不管怎么样,你让人带好好去查一下,把这个事情给查明白。林城查不到就到周边的县市去查,对了,之前她说她去过桥城,也派人去桥城查一查!” “好的,不过这事情和汤建伟的死应该没多大关系吧!”肖秋水问道。 沈沉摇摇头:“不能这么说,现在但凡有一点疑点我们都不能放过。” 汪璐推门进来,肖秋水忙站了起来:“行,那我先去忙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笑,和汪璐点点头便离开了沈沉的办公室。 “见到肖真琴了?”沈沉笑着问。 汪璐坐下,点点头:“她并没有问关于案子的事,反倒是两下子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沈沉皱眉:“你们喝酒了?” “我和徐静都没喝,是她自己要喝的,也就喝了三瓶啤酒便趴下了,徐静送她回去的。” “徐静也在?”沈沉倒真是没有想到。 汪璐回答道:“嗯,她还和我说了一些事情。”说罢,她直直地看着沈沉。 “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让徐静和龙学军帮你查你父亲的案子却不让我也参与?” 沈沉干咳了一声:“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别敷衍我,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沈沉,我们是朋友吧?” 沈沉无奈地点点头,汪璐说道:“朋友之间就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想如果是我需要帮助你一定也会义无反顾不是?” 沈沉又点了点头。 “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你应该懂得,从现在起,你必须让我也参与进你们的调查中来,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我只是真的想帮你。” 正文 第97章 (卷二:虐爱之殇)闹事弟弟,两个匿名电话 肖真琴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门,敲门声很急促,她一下子惊醒。 来到门边,她大声问道:“谁?” 从猫眼里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应该是被人将猫眼给遮掩住了,她的心里就更慌了。 拿起手机,她给沈沉打了个电话,沈沉让她别慌乱,他马上过来。 敲门声依旧,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姓肖的,你开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里面!” 肖真琴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她咬着嘴唇在脑子里回想到底是谁,一个人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是他!万菲儿的那个弟弟,万子豪! 她曾和万子豪打过两次交道,那两次万子豪对自己有着很大的敌意,要不是万菲儿拦着的话,她或许早就已经吃亏了。 她又拨打了万菲儿的手机,万菲儿的电话还是她偷偷从汤建伟的手机里找的,她发现汤建伟一直都没有断了与万菲儿的联系,所以要了万菲儿的电话找过万菲儿几次,想让她别再纠缠汤建伟。 在她看来是万菲儿对汤建伟死缠烂打,而汤建伟又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 万菲儿半天才接听电话,语气有些不善:“有事吗?” “你弟弟带人来我家闹事,我已经报警了!”肖真琴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她知道万菲儿很在乎自己的这个弟弟,接到这个电话肯定会管的。 万菲儿听肖真琴说万子豪竟然找上门去想要惹麻烦,当下就有些慌了,她打万子豪的电话,提示是关机的,无奈她只得请了假,骑着自己的电瓶车赶往肖真琴家。 原本汤建伟的案子就还没查清楚,这个时候万子豪去闹事很不明智,弄不好真会把自己给折进去的。 万菲儿的心里很是着急,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万菲儿顾不得自己正骑在电瓶车上,忍不住接了电话。 “你别管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肖真琴就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而一切的起因则是因为你,所以你必须得为汤建伟的死负责。”对方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万菲儿被对方的话吓了一跳,她也曾经怀疑是肖真琴杀害了汤建伟,但是她不知道对方说的自己是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什么意思,要自己负责,负什么责? 不过现在她根本就顾不上这事儿,她得先找到万子豪,把他给劝回去,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 沈沉和肖秋水带着几个警察很快就赶到了肖真琴家,沈沉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人是谁。 “万子豪,你想做什么?”沈沉喝道。 看到警察来了,万子豪带来的几个年轻人都呆住了,万子豪似乎也被沈沉他们给震住了,他说道:“我就是来找这个女人说理的,不犯法吧!” 肖秋水看了几个年轻人,倒是空着手的,没带什么家伙。 沈沉说道:“你知道你们这样已经妨碍到了其他人吗?还有,你带这么多人想做什么?就算是说理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万子豪,我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找个女人说理你还需要人跟着壮胆。” 万子豪让沈沉说得脸红,却也无法反驳。 肖秋水看向他的那几个小弟:“还不滚蛋!” 几个小弟根本就不敢再看万子豪,逃也似的离开了。 万子豪也准备走,被肖秋水给拦了下来:“你就别着急走了,既然你要说理,我们倒是想看看你要说什么理,我们听着。” 万子豪心里那个恨,他没想到肖真琴那个贱女人竟然会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万子豪,你到底想干什么!” 万菲儿有些气急败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唱这么一出,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指使的呢。 万子豪低下了头:“姐,我就是想替你出口气,她抢了你男朋友,这我认了,可偏偏还把他给弄死了,让你伤心难过,我就见不得你流眼泪。” 万菲儿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她轻轻拉起了万子豪的手:“姐知道你疼姐,但你不该这么做,知道吗?姐说过多少次了,做什么事情别冲动,别莽撞,还有,以后别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明白吗?” “哦。” 别看万子豪平日里嚣张,但在自己的这个姐姐面前他却是没有一点脾气。 万菲儿望向沈沉和肖秋水:“沈大队,肖队,给你们添麻烦了。” 肖秋水说道:“好好管着一些吧,今天也亏得人家肖老师是直接打给我们的,要是她真报警的话,指不定现在你得到派出所去领人了。” 万菲儿连忙点头。 这个时候肖真琴也开门出来了,万子豪看着肖真琴的那眼神充满了怨毒。 万菲儿对肖真琴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肖真琴却淡淡地说:“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万菲儿深吸了口气:“放心吧,不会有下一次了。” 万子豪想说话,被万菲儿狠狠地掐了一下,他差点就叫出声来。 “那我就带他回去了?”她看着沈沉问道。 沈沉点点头,万菲儿领着万子豪离开。 肖真琴这才对沈沉和肖秋水苦笑一下:“谢谢你们了,进屋坐会吧。” 沈沉说道:“我们就不坐了,局里还有事呢。” 肖真琴也没有挽留,又说了些感谢的话。 上了车,肖秋水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顺着她的话进去坐坐?” 沈沉看了他一眼:“进去了然后呢,和她聊什么?问她是不是前段时间曾经怀过孩子,什么时候打掉的,在什么地方打掉的?”肖秋水还真是想问她这些问题,沈沉白了他一眼:“你觉得现在问她这些合适吗?这是她自己的隐私,而且我们并不能确定这和案子是不是有关系。我觉得这个时候哪怕就算是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不白费那功夫,等你那边的调查结果再说。” 肖秋水的话题又说到了万菲儿的这个弟弟身上:“你说,万菲儿的弟弟到底想找肖真琴做什么?他不会真的想揍这女人一顿吧?” 沈沉笑了:“难说,万子豪根本就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他那么做也很正常。” 另一边,万子豪被万菲儿拉在街边的一个花坛前站住:“子豪,你知道这次差点就闯了大祸吗?” 万子豪抿了抿嘴:“我不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女人么,大不了就关我十五天,能有什么大祸?” 万菲儿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子:“你呀,长点心好吗?你这么暴力,指不定警方会把汤建伟的死给扯到你身上,到时候你就算有嘴都说不清。” “不至于吧。”万子豪瞪大了眼睛,万菲儿自然是吓他的,继续说道:“什么不至于啊,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再找这个女人的麻烦。” “姐,铁定就是她害死了汤建伟。” “说算是,那汤建伟也是活该!”说这话的时候万菲儿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掉的那个电话,她不明白那个电话打给她是什么意思,对方要自己对汤建伟的死负责,汤建伟的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负得了这个责吗? “姐,你怎么了?” 万子豪发现自己的姐姐有些不对劲儿,万菲儿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子豪,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这样在社会上飘着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姐,我知道了。姐,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啊,你要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替你摆平!” 万菲儿很是无奈,自己刚才那番话等于是白说了。 “走吧,我得赶回去了,今天人手本来就不够,我还请了假来。” 肖真琴此刻正站在窗边,看着万菲儿姐弟俩离开,她点了支烟,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肖真琴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是你杀了建伟!” “你疯了,胡说什么。”肖真琴的心里猛地一惊,这电话还真是莫名其妙。 电话里那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杀人偿命,你必须死!” 接着肖真琴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肖真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想了想,她找出了一个号码,这是她一个学生家长的电话,学生家长在移动公司上班,好像还是个什么部门领导。 “肖老师,有事吗?” “廖总,确实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不过这事儿可能有些不合规矩。” “肖老师,看你说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是什么太原则的事情您尽管说。”电话对面的那个廖总笑着说。 “能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吗?” “这个啊?”那廖总还真是有些为难,肖真琴说道:“要是太为难那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你说吧。” 肖真琴把那个电话号码说了一遍,廖总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这张卡的持有人已经死了,是个老头,而且他的名下还有十几张这样的电话卡,估计是有人盗用他的身份证办的。” “这也行?” 廖总说道:“你也知道,之前对实名制办卡管理得并不是太严,所以总有人钻这样的空子,肖老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遇到网络诈骗了?没有什么损失吧?” 廖总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堆问题,肖真琴说道:“没,没什么,谢谢你了。” 肖真琴躺到了沙发上,她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电话,耳朵里也是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把这个电话的事情告诉警方,但天知道对方都知道些什么,要是自己那么做很可能把自己都给坑进去了。 想了想她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黔州一段时间,再呆在这儿说不定真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一种危险真在步步逼近。 不行,明天就到学校去请假,先到外面去散散心,再说了,以自己的本事,哪怕是到大城市去也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想到这儿她小跑着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正文 第98章 (卷二:虐爱之殇)遗物,半张钱和半打啤酒 华灯初上,龙学军坐在大排档,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吃着一碗热腾腾的猪脚面。 手机响了,是孙红梅打来的。 “龙大师,您真是神了!” 龙学军嘿嘿一笑:“看来你应该小赚了一笔。” “没错,下午我去打牌你知道吗?我居然一捆三,赢了差不多一千块!还有,店子里的生意下午也出奇的好,小区里有人家办酒,所有的烟酒、饮料都在我家拿的。龙大师,谢谢,谢谢你。对了,我能够把你推荐给我的朋友吗?” 龙学军一下子愣住了,回过神来马上说道:“别,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出远门,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呢。再说了,我喜欢低调,低调你懂吗?” “这样啊!我的一个姐妹家里很有钱的,只要你能够帮她,钱不是问题。”孙红梅还是有些不死心,她已经把龙学军的本事给吹了出去,要是他不能帮自己的姐妹那么自己就太没面子了。 龙学军的一颗心玲珑剔透,哪里会猜不到。 “你觉得我是差那两个钱的人吗?我帮你那是缘分,你以为谁我都会帮吗?就这样,没事别再给我打电话了!”龙学军直接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孙红梅的心里有些忐忑,也很后悔,自己这又是何苦呢,好容易认识一个有本事的大师自己却因为显摆而把人家给得罪了。 再细细一想,人家还真不缺钱,自己提出给五千,人家却只收了一千二的红包,而且好像还真把那一千二给捐了,她是看到捐款的收条的。 大师的思想她是无法弄明白的。 龙学军也很郁闷,什么人呐,真把自己当神棍了?不过很快他就笑了,看来自己倒是蛮有做神棍的潜质的。 一碗面吃完,他又把瓶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打了个嗝,这就算是他的晚餐了。 看着对面的一家健身馆,他摸出了那把钥匙,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肖真琴收拾好东西,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钟了。 她还没有吃晚饭,她也没有心思吃。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她警惕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去,外面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她认识,叫陈永明,是汤建伟的健身教练。 汤建伟去健身也是她逼着去的,她说像他们这种职业会经常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需要必要的锻炼,当然,健身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保持身材。 她有些疑惑,不知道陈永明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自己只和他见过一、两次,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两句,他找自己干嘛? 不过她还是把房门给打开了,她觉得陈永明来找自己应该与汤建伟有些关系。 “肖小姐,你好!” 陈永明的脸上带着微笑,手里提着一个印有“康雅健身会所”字样的纸袋子。 “陈教练,有什么事吗?”虽然肖真琴把门打开了,可是她却警惕地拦在门口。 陈永明收起了笑容:“肖小姐,我是来送汤先生遗留在会所的物品的。”说完他将纸袋子递给肖真琴。 肖真琴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后看了看,确实是汤建伟的,其中有些还是她买给汤建伟的。 “谢谢,要不进来喝杯茶吧。”肖真琴其实也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道陈永明嘴上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人却要往屋里走。 肖真琴恨自己嘴快,和他客气什么?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好反悔,只得让陈永明进去了。 她给陈永明泡了杯茶,然后说:“你先坐一下,我把东西给收起来。”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陈永明拿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等她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陈永明已经不见了,房门是开着的。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肖真琴心里暗道,然后过去把门给关上,又将陈永明喝过的茶杯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也真是的,明明已经要走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此时,林城市局刑警大队沈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肖秋水和罗森坐在沙发上,沈沉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走了出来。 “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沈沉给二人散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 “我们查到了,肖真琴真是在桥城做的手术,桥城的一家私立医院,她没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她的那个网友给她找了一张身份证,用了别人的名字。” 听罗森这么说,沈沉冷笑:“这都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就连医保都能够冒用的,更何况一个身份证。”罗森不以为然地说。 沈沉问道:“孩子是谁的?” “应该是汤建伟的,我们询问过肖真琴的那个网友,他说他和肖真琴之间并没有什么,他倒是想,可是他们一直都只是在网上聊,而且是素聊,他通过和肖真琴聊天知道肖真琴是一个文化人,所以也不敢乱说话,他的想法是只要能够与肖真琴聊成了朋友,那么就能够有见面的机会,那个时候他再创造条件,他相信只要肖真琴给他这个机会他就能够把肖真琴给弄到手。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肖真琴第一次和他见面竟然是让他帮着找个医院做那样的手术,他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他又有些不甘心,他想自己如果帮了肖真琴这一次,那么等肖真琴休养好了他还是有机会的。” 罗森居然连这些都调查清楚了。 肖秋水说道:“所以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沉示意罗森继续:“汤建伟出事的那几天肖真琴真就在他那儿,而且就住在他家,只是肖真琴却仍旧没有让他得逞,那家伙纯粹是被她耍得团团转。你是没见到,他提起肖真琴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笑死我了。” 沈沉点点头:“孩子还真有可能是汤建伟的,通过和她的接触我能够感觉得出,她是深爱着汤建伟的。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她爱汤建伟,又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呢。按说这孩子可是她手里握着的筹码,即便是汤建伟的家人不赞成他们在一起,可有了孩子态度应该就不一样了。” 肖秋水说道:“是啊,不过我问过汤建伟的母亲和他的妹妹,她们好像并不知道肖真琴怀孕的事情,我怀疑就连汤建伟本人也不知道。所以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我甚至真的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汤建伟的。我们也调查过,除了那个网友之外,肖真琴还真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沈沉眯缝着眼睛:“她和那个网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小半年了吧。”罗森说,不过想想又道:“不到半年,应该是四、五个月的样子。”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喝了口茶:“走,一起去吃点什么然后回家睡觉。” “康雅健身会所”,龙学军走了进去。 “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一个服务员上前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龙学军轻咳了一声:“哦,我没会员卡,我想先体验一下,如果觉得合适的话我再办卡怎么样?” 服务员仍旧是职业化的笑容:“那当然没问题,我们可以给你两次免费体验的机会,在这两次免费体验的过程中,我们会安排最好的教练为您服务。” “不会收取什么服务费吧?” “当然不会,他们会为你量身打造一套适合你的健身计划,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再谈会员办理的事宜。您看这样行不?” 龙学军点了点头。 马上这个服务员便把一个健身教练找来了,教练自然也很热情,带着龙学军去换衣间。 “这个,你能在外面等一下吗?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换衣服。”龙学军一脸的尴尬,那健身教授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体,最后落在某处,然后是一个“我明白”的眼神。 等教练离开之后龙学军低头看了看,心里那个气:“看毛啊!”接着他又喃喃道:“也不小啊!” 他的手里多了两把钥匙,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他迅速走到了899号储物柜前,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然后打开了柜子,柜子里居然只有一只信封,信封上并没有写什么,摸一摸,里面应该有类似纸张的东西,他直接撕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来的竟是半张百元的钞票,只是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是之前那一版的钱币。 龙学军皱了下眉头,不过他很快就把那半张钱给揣进了口袋,又关上了柜子门,再到另一个储物柜换了衣服,走出来。 教练迎上前去:“跟我来吧,你可以先熟悉一下我们这儿的各种项目,有兴趣的可以先试试,然后我再针对你的体能以及你现在身体的需要给你做一个详细的健身计划。” 龙学军有模有样地试着那些健身器材,不一会他便气喘吁吁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这根本就是受罪,花钱买罪受嘛。” 说着他便打起了退堂鼓,那教练瞪大了眼睛,不过他一直在龙学军的身边跟着,一直在劝龙学军别忘记,他说只要能够坚持下来一定会有所收获。还说,有再多的钱也不如有一个好的身体。 可龙学军是铁了心地要走,最后他只能放弃了。 等龙学军走后,他可是把那个服务员给好好地训了一顿。 当然,龙学军并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在健身会所的外面,跨上了他的那辆二手电瓶车,哼着小曲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今晚的事情很顺利,顺利得他都不敢想象。 他给沈沉打电话:“我找到那个储物柜了,东西现在在我的手里。” 沈沉听了有些激动:“东西拿到了?是什么?” “请我吃宵夜。” “没问题,这样,半小时后合群路见。”这个时候沈沉肯定不会拒绝龙学军的要求。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合群路的“胖哥烤鱼”,龙学军点了半打啤酒,沈沉皱眉:“你喝酒了还开车?” “电瓶车也算车?”龙学军不满意地反问。 沈沉认真地点点头:“当然算,你之前就喝过酒了的,这样不安全。” 龙学军瞪了他一眼,然后开了一瓶递给他,他却不接:“我开车来的。” “我知道,这年头不是有代驾吗?你要不喝的话我就不把东西给你!” 沈沉觉得自己还真拿这家伙没有办法,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一口是喝,一瓶也是喝,反正你也不开车了,干脆一点,尽兴喝。”龙学军很自然地拿着瓶子和沈沉碰了碰。 “喝就喝,谁怕谁!”沈沉不是泥人,自然也来了脾气。 正文 第99章 (卷二:虐爱之殇)肖真琴死了,复仇与模仿 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他急忙洗漱了之后就要出门,母亲邱玉珍叫住了他:“少喝点酒,误事。” 沈沉尴尬的笑笑。 邱玉珍说道:“喝碗汤而走吧,胃里没东西会很难受的。” 沈沉喝完汤才和母亲道别。 上了车,他用力拍拍自己的头,他平时就不喜欢喝啤酒,啤酒醉了之后比白酒喝醉了还有难受。 他想起来了,昨晚和龙学军一起吃宵夜,原本只拿了半打啤酒的,可后来喝起了兴致,龙学军竟然又喊了一打,两个人就这么喝到十一点多钟,从九点不到喝到十一点多钟,两个人硬是把十八瓶啤酒都干掉了。 半张钱! 他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龙学军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那个储物柜的所在,那家叫“康雅健身会所”的地方。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半张钱,这半张钱是什么意思? 龙学军说很可能是某种接着的暗号,你拿半张,我拿半张,能够合拢在一起的话就是自己人!这在电影里可并不少见。沈沉觉得有道理,可是另外半张钱又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沈沉的车子即将开到局里的时候手机响了。 “老肖,我马上就到局里了,有什么事见面说。”说着他就想要挂电话,可是肖秋水却说道:“你别进来了,我们正准备出去呢。” 肖秋水的语气很是急促,沈沉一惊:“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肖真琴死了,死在自己的家里。” 沈沉一怔,肖真琴死了? 肖真琴怎么就死了? 他们当时可是判断肖真琴可能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可现在她却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从局里出来,停在了沈沉的车边,肖秋水跳下车来,直接就上了沈沉的车,然后冲那车上的罗森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沈沉发动车子跟在后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十分钟前报警中心接到电话,说有人报警说发生了谋杀案,报警中心就把电话给转了过来,我一听那地址不正是肖真琴家吗?我吓了一跳,便问那报案人一些情况,从他的描述来看死的人应该就是肖真琴。” “是谁报的案?” “是一个健身教练,叫陈永明。” “健身教练?”沈沉有些不解,他问肖秋水那个叫陈永明的健身教练怎么会大清早就跑到肖真琴的家里去。 “他是汤建伟的健身教练,昨晚他就曾去给肖真琴送汤建伟在健身会所的遗物,当时肖真琴说汤建伟还有一只手表可能也遗留在了健身会所,请他再帮着找找,他昨晚回去后还就真找到了这块手表,一大早就给送来了。” “昨晚他是什么时候去肖真琴家的?” “大概八点多钟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肖真琴还好好的,不过据他说肖真琴的情绪有些不对,而且他看到肖真琴正在收拾东西,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肖真琴要出远门?”沈沉皱起了眉头。 肖秋水说道:“对了,肖真琴的尸体边上也摆满了鲜花,和汤建伟那个现场很相似。” 沈沉“哦”了一声,然后问了一句:“花也一样?” “不知道,电话里我没有问那么多,我让那个陈永明在那儿等着,他倒是聪明,已经联系了小区的保安,先把现场给保护起来了。” “糊涂,保安懂什么,他们去保护现场,你就不怕他们把现场给破坏了?” 被沈沉批评了一句,肖秋水有些委屈地说:“不是我们联系的,是那个陈永明联系的,而且他一个人在那儿呆着害怕,就想有人能够陪着她。”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他们就到了肖真琴家。 她的死因和汤建伟一样,尸体也被摆放在地毯上,化了妆,上面同样摆放着鲜花,不同的是她的尸体上摆放的是五枝野蔷薇,九枝溪苏和六枝陆莲。 喻晓琳在仔细对尸体进行检查,十分钟后她站了起来:“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是一种精神类毒剂,初步估计与汤建伟所中的毒不同。尸体经理简单的处理,化过妆,衣服应该也是后面换上的。有一点,死者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我个人觉得应该是模仿汤建伟的案发现场,两个案子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说罢,她看向沈沉:“知道这些花语是什么意思吗?” 沈沉说道:“蔷薇代表了忏悔,溪苏代表了愤慨,陆莲代表着谴责。” 喻晓琳瞪大眼睛:“你竟然对花语这么了解?” 沈沉苦笑:“我也是才学的,汤建伟的案子逼着我去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我觉得这是在报复,准确地说是在为汤建伟报仇!” 肖秋水说道:“你也觉得肖真琴是杀死汤建伟的凶手?” 喻晓琳冷眼看了下肖秋水:“我从来不会下任何不负责任的结论,谁是凶手那是你们的事儿。” 肖秋水尴尬的笑笑。 沈沉问道:“报案人在哪?” 罗森把陈永明带到了他们面前,沈沉看了看陈永明,身材魁梧很是健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倒是充满了阳刚之气。 “你就是汤建伟的健身教练?”沈沉问道。 陈永明点点头。 “你是来送手表的?表呢?”沈沉又问。 陈永明从口袋里掏出手表,递给他。 这是一只欧米茄,价值大约两万元。 “肖小姐说这表是她送给汤建伟的,是汤建伟生日的时候买的。” “汤建伟经常去健身吗?”肖秋水问。 陈永明点点头:“嗯,我给他做了健身计划,他倒是认真按照计划去做的。而且效果真的很好,要知道,他之前的体质可并不好。” 肖秋水说道:“你认识肖真琴?” “当初就是肖小姐领着他来的,肖小姐说做他们这行的大多都是亚健康,缺少运动,所以她才把汤建伟带到会所来。” 肖秋水看向沈沉,那意思是沈沉有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沈沉说道:“昨晚你是八点半左右来的,几点走的?” “八点五十左右吧,原本我是不想进来的,肖小姐很热情,非得让我进来喝杯茶,我喝了茶就离开了。” 沈沉说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出远门?” “其实她让我进来喝茶,自己就进了屋子,我看到她放在了门边的那两只大行李箱。”他的手指了一下门边,沈沉点点头:“你是哪家健身会所?” “康雅健身会所,我们会所很专业的,在林城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几位警官,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们量身打造专属于你们自己的健身计划!” 这小子倒好,这个时候都还在推销。 沈沉的心里一凛,康雅健身会所不就是龙学军拿到那半张钱的地方吗?不过他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警官,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拿着,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亲友,只要拿着这名片来找我我一律九折优惠。” 几人接过了他的名片,他才又问道:“警官,我可以走了吗?虽说早上我们那儿一般没什么生意,但还有些客人的健身计划要做,所以我得回去了。” 沈沉笑道:“你去吧,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些线索。” 陈永明走了。 喻晓琳说道:“别看他年纪不大,是个老油子。” 沈沉说道:“你该不会怀疑他与肖真琴的死有关吧?” “我有说吗?我只是就事论事。行了,我先回了,你们等报告吧。” 沈沉与肖秋水走到了阳台上,肖秋水说道:“你说又是谁杀了肖真琴?如果说是替汤建伟报仇的话,那么万菲儿的嫌疑是不是最大?昨天万菲儿的弟弟可是打上门来的。” 沈沉没有回答,抽着烟,眉头紧锁,眯缝着眼睛。 “不过我觉得万菲儿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她的胆子很小的,怕事儿。”肖秋水补了一句。 沈沉说道:“人不可貌相,就拿万菲儿来说吧,你觉得你真了解万菲儿吗?” 肖秋水不说话了,他还真不敢说了解万菲儿。 “你能保证她在我们面前就是本色出演吗?又或者背着我们她又是另外一副脸孔呢?”沈沉淡淡地说。 肖秋水说道:“头,你说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沈沉灭了烟:“没有撬门的痕迹,这楼层爬窗根本不可能。所以凶手应该是熟人,让罗森他们再对肖真琴的社会关系进行一次排查,查仔细一些。另外,那两个学生的家长也查查,不过别影响到人家的正常生活。” 肖秋水马上就把任务给罗森铺派了下去。 沈沉等他安排好,才说道:“走,我们去一趟4S店。” 肖秋水知道沈沉是想要去见万菲儿,应了一声,跟着沈沉离开。 万菲儿没想到沈沉他们又来了,店里的员工已经知道了沈沉他们的身份,几个老员工是知道万菲儿和汤建伟的那一段的。这几天他们看万菲儿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万菲儿自然是看在眼里,打心里她是不想再见到这两个警察的。 “有事吗?”万菲儿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 沈沉说道:“我们到外边去说吧。” 万菲儿跟着二人到了店外,沈沉点上烟:“肖真琴死了。” 万菲儿原本以为又是老问题,没想到却带来了肖真琴死了的消息。 “她怎么就死了?怎么会这样?” 肖秋水问道:“凌晨一点到两点你在哪?” 万菲儿瞪大眼睛:“你们怀疑我?” 肖秋水说道:“例行询问,你应该知道,你和肖真琴之间是有过节的,就在昨天你弟弟还打上门去。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来找你也是有原因的,还希望你别介意,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万菲儿深吸了口气:“昨晚和几个朋友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之后我们一起去吃宵夜,一直到两点半才回到家里。” 肖秋水详细地问了一下她的那几个朋友。 “那你弟弟呢,他在哪?”肖秋水又问。 “他应该在他女朋友那儿,沈队,肖队,我弟弟不可能杀人,他虽然有时候是皮一些,但他还是很善良的,怎么可能杀人呢?” 沈沉说道:“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 万菲儿便把万子豪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沈沉对万菲儿说道:“这段时间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沈沉原本只是随口提醒一下,谁知道万菲儿却呆住了,万菲儿想到了昨天接到的那个电话,她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把这个电话的事情和沈沉他们说。 沈沉看出了她的迟疑,问道:“怎么了?” “沈队,肖队,是这样的,昨天我在接到肖真琴电话赶去她家的时候,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正文 第100章 (卷二:虐爱之殇)桃花之劫,汪璐相约 听万菲儿接到那个匿名电话的事儿沈沉皱起了眉头,那个电话明显就像是在宣读对万菲儿的裁决,那么肖真琴是不是也接到了这么一个电话呢? 沈沉觉得肖真琴一定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而且肖真琴接到的电话里,对方的话甚至比对万菲儿说的还要重。 打个比方,如果说对方认定汤建伟的死真是她们造成的,作为杀害汤建伟凶手的肖真琴自然是主犯,对方把万菲儿看作是汤建伟遇害的一个主要因素,那么在他的心里万菲儿就是从犯。 所以对方要是真给肖真琴也打了这个电话,那么这个电话一定是要向肖真琴索命。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不然的话肖真琴为什么要收拾东西,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离开林城?如果说她是因为杀害了汤建伟,担心警察找到她的话,她也应该是在作案后立即离开林城的,而不是现在。 见沈沉不说话,万菲儿轻声道:“沈队,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是接到了这样的电话。”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哦,我不是不相信你,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万菲儿这才松了口气:“沈队,我向你保证,我和我弟弟都没有杀人,虽然我恨肖真琴,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报复她,其实我一直都在等,等建伟回心转意。我知道建伟的家人不喜欢肖真琴,特别是他妈妈,他妈妈的思想守旧,对于一个比自己儿子大这么多,而且还很强势,哪怕是在她面前也要绝对控制着建伟的女人她是肯定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建伟这个人其实很孝顺,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很听他妈妈的话的。” 沈沉点点头:“行,情况我们会弄清楚的,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肖秋水,两个人便和万菲儿道别。 上了车,肖秋水说道:“刚才我见你发呆,是不是你怀疑肖真琴也接到了这么一个电话?” 沈沉应了一声:“嗯,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杀害肖真琴的凶手,他打这个电话就是在对她们进行一个宣判。” “什么人啊,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啊?”肖秋水不屑地说。 沈沉白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确实有能耐,肖真琴的死就很能够说明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 “你担心万菲儿全出事?”肖秋水问道。 沈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肖秋水笑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在替汤建伟报仇的话,那么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汤建伟他杀谁,倘若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肖真琴就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那么他已经达到目的了,怎么可能再去害万菲儿呢?” 沈沉还是没有说话,因为这一点也了他觉得纳闷的,万菲儿说那个人在电话里说她是汤建伟被害的主要原因,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车子即将驶进刑警大队,沈沉突然问了一句:“对了,刚才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忘记问万菲儿了。” 肖秋水问道:“什么问题?” “万菲儿和汤建伟分手之后好像还经常有联系,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藕断丝连?” 沈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记得肖真琴好像曾经在他的面前抱怨过,说汤建伟和自己在一起之后经常还会和前女友有勾搭,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挺幽怨的。 假如肖真琴是因为这一点而恨汤建伟对自己不专一,甚至怀疑他不忠诚的话,那么这会不会成为肖真琴对汤建伟下毒手的原因呢?如果自己的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万菲儿接到那个电话就太简单了。 肖秋水笑了:“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没错,万、汤两人分手之后,万菲儿确实经常会给汤建伟打电话,你知道吗?万菲儿的母亲患有癌症,她的父亲前几年就已经过世了,母亲这病不只是需要一笔巨大的费用,得常常去医院放疗化疗,情况不好的时候还可能要在医院里住上一阵子。万菲儿姐弟俩倒是都挺孝顺的,只是她那弟弟做起正事来就没那么靠谱,所以有时候她实在照顾不过来就会找汤建伟,一来之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她母亲对汤建伟也很好,二来汤建伟也比较心细。怎么说呢,万菲儿很依赖汤建伟的,而我觉得吧,汤建伟好像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依赖。虽然和肖真琴在一起了,但万菲儿遇到难事的时候他还是能帮尽量帮,在这一点上汤建伟还做得真是不错。” 沈沉恍然大悟,怪不得万菲儿作为烈马4S店的一个销售经理,业绩也不差,每个月的收入也应该不菲,却连一辆代步的车都没有,还骑着小电驴,原来她的钱都用在了母亲看病这上面了。 沈沉的心里不由得对万菲儿多了几分好感,老实说,现在这社会能够像万菲儿这样甘愿自己吃点苦却把亲情放在第一位,懂得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的人真不多了。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久病床前无孝子,很多人碰上像她这样的情况估计早就已经不管那么多了。 “老肖,你可别大意,一定要保证万菲儿的安全。”沈沉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那个人既然给万菲儿打了这个电话,说不准他很有可能会对万菲儿下手。 至于打电话的人是男是女,现在还不能确定。 万菲儿说是个男人,可是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下一个变声的软件就能够改变声音的。 肖秋水点点头:“我已经发信息让他们去查那个电话号码去了。” 肖秋水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很清楚,能够敢用来作案的电话号码一般都是处理得很干净的,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通讯实名制,可还是有人在钻这样的空子。 回到局里,沈沉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肖秋水也去忙他的去了。 沈沉站在办公室的那面白板前,在上面写下了汤建伟、肖真琴和万菲儿的名字。 他在梳理着三人的关系,按他的推断,肖真琴很可能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可在警方还没能够找出确凿的证据前,肖真琴竟然死了。从人物关系来看,万菲儿自然就有着巨大的嫌疑。可现在从种种迹象表明杀害肖真琴的凶手并不是万菲儿,那会是谁?他又把范萱和卢秀英的名字给加上,这两个人都是汤建伟学生的家长,但两人似乎与汤建伟之间都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 沈沉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汤建伟确实很有女人缘,可是有时候这并不是什么桃花运,而是桃花劫,会要命的。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是汪璐。 “你不是和一中队的人出去办案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沉问道。 汪璐已经学会了傅洪和肖秋水他们的自觉,端起沈沉刚泡的茶就喝了一口:“我就是跟着去看看,小案子,没意思。” 沈沉白了她一眼:“我倒是希望连小案子都别有,你还希望出大案啊?” “对了,你们又去见万菲儿了?”汪璐问道。 沈沉把见万菲儿的事情说了一遍,汪璐说道:“我很赞同喻姐的说法,很显然,肖真琴的死是一种报复,假如对方真给她打过那个电话的话,那个电话就是对她的一种宣判,照着对方这手段,万菲儿还真会有危险。” “嗯,老肖已经去安排了,而且万菲儿那边我们也已经给她提了个醒,让她最近注意安全。汪璐,你觉得这个凶手会是谁?” 沈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他在白板上写的几个名字。 汪璐站起来走到白板前,看了一会,摇摇头:“说不准,你说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招蜂引蝶呢?一个女朋友还不够,硬是要把自己的感情弄得这样的复杂。” 听汪璐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沈沉很知趣地闭上了嘴,在这种问题上你永远都别去和一个女人争辩。而且他也很佩服汪璐的脑洞,这是让她说说觉得哪个人像凶手,又不是让她评情感模范。 汪璐好在没有再把话题往深里说。 她说道:“或许他的红颜知己还不止这些呢!” 汪璐在这一点上已经受到了沈沉的影响,在没有真正想明白之前她不会提前给自己一个定式,更不会轻易就下什么结论。 沈沉点点头。 汪璐的话题又扯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对了,那家伙又帮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沈沉知道汪璐说的是龙学军,他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储物柜,把里面的东西给取出来了。” 汪璐瞪大了眼睛:“还真让他给找到了?”汪璐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还真是有些本事。 沈沉把那半张上一版的百元钞票取出来递给汪璐。 “就这?”汪璐问。 沈沉点点头:“他说这应该是个接着的暗号,两个半张钱币能够合拢,那么来的就是自己人。可问题来了,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个人,那个人又怎么找到我们,人撞不到一块,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将两张钱合在一起。龙学军虽然有能耐能够找到那个储物柜,但他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拥有另外半张钱的人给找出来。” 汪璐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也不用太着急,你不觉得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个把东西放进徐静家信箱里的那个人身上吗?” 沈沉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了,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汪璐说话的时候脸微微有些发红。 沈沉不解地问:“有事?” “我想请你去我家里吃晚饭。”汪璐的声音明显地小了许多。 沈沉也一下子懵了,去汪璐家吃饭?这是几个意思。 汪璐见他这副样子:“你可别多想,就是吃顿便饭,我妈听说我现在跟着你混,她非得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顿饭,说白了,就是拍拍你这个顶头上司的马屁。你倒是说啊,去还是不去。” 沈沉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汪璐瞪着他:“你怕什么,我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我爸妈也不会吃了你。” 沈沉苦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就去一趟吧。” “那么不情愿!”汪璐说完离开了沈沉的办公室,当然,没忘记给他翻了一对卫生球。 正文 第101章 (卷二:虐爱之殇)孝顺姐弟,健身教练 万菲儿是自己租房子住的,不过每天下班她都会先去母亲那边,给母亲做好饭陪她一起吃了,再聊聊天才离开。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母亲看到女儿回来,脸上带着微笑。 她的笑是由衷的,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很孝顺,从小她就很疼爱自己的一对儿女,她感觉自己的爱没有白白付出。只是她的心里也很纠结,作为母亲,她既想多活几年,好好陪陪自己的孩子,可又知道自己这样对于孩子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拖累,好几次她都提出来想要放弃治疗,这病反正也治不好的,那些治疗只能说是延缓她的死亡。 可是为了撑住她这口气,万菲儿付出的太多了。 “哦,店里今天不忙,我就先回来了。子豪呢,还没回来吗?” 万菲儿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万子豪回来了。 万子豪是跟着母亲一起住的,他们家就两居室,一个卧室住着母亲,另一个卧室是万子豪住着,而她当年在与汤建伟在一起之后就搬了出去的,一来母亲和弟弟住着宽敞,二来这儿离她上班的地方还是稍微远了一些。 下班过来还没什么,不赶时间,可早上从这儿去上班就太累了。 “姐,你咋回来这么早。”万子豪把手里拎着的鱼放到了厨房,又大声说:“你也买鱼了?怎么不早说呢?” 别看万子豪成天不着正形的,可是他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却很好。 万菲儿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咦,怎么就你一个人?马玉呢?” 马玉是万子豪的女朋友。 “我们分手了。” 万菲儿一怔:“为什么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还不是嫌我们家……”他话才开个头马上就闭上了嘴:“行了,姐,你就别问了行不,我已经够烦的了。还有,这事不许和妈说,我怕她难过。” 万菲儿轻轻抚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她的鼻子有些酸,点点头:“嗯,姐不说。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姐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不过子豪,你不能再这么浪着了,要知道你这样混不出个好结果。对了,警察去找过你了吗?” 万子豪点了下头:“也找了马玉,姐,那个女人真的死了?”万子豪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昨天他还打上门去,人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万菲儿叹了口气:“真的,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子豪,听姐一句劝,最近少在外面惹事儿,姐姐担心你。” “姐,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倒是你,姐,这段时间让我跟着你吧,要不你搬回来住,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就怕你有什么意外。” 见弟弟对自己如此关心,万菲儿心道自己没有白疼他,她说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呢。” 万菲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她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个电话说自己会付出代价,难道那个人真的也会像对待肖真琴那样对待自己? 万子豪抿了抿嘴,想想自己的姐姐确实不应该被人记恨,他便释然了。 这个时候万菲儿的手机传来了信息的提示音,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可却仿佛如万道惊雷炸在万菲儿的心里,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万子豪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上前去抢过了姐姐的手机,他看到这信息直接就把电话拨打回去,可是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万子豪有些急了。 万菲儿知道再也瞒不住,才把那电话的事情和万子豪说了。 原本她是不想说的,她知道自己弟弟的这个脾气,生怕他再闯出什么祸来。 万子豪听了以后果然很是气愤:“他是谁?” 万菲儿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和警察说了,警察不会不管的。” “不行,这段时间我必须要跟着你,姐,你可不能出事,你要出事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说着他就准备打电话,万菲儿问他要做什么,他说叫兄弟,一定要把这个给她发信息的人给揪出来。 万菲儿夺过他的手机:“刚和你说的话你又忘记了,子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刚才也说了,马玉和你分手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个家,看不起你。那你就应该争一口气,好好找一份工作,努力改变自己,别整天再这样胡闹了。” 万子豪低下了头,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姐姐说的没错,可是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有个客户是个大老板,你不是喜欢开车嘛,他刚好想找一个司机,一个月干得好也有四、五千块钱,最重要的是有一份正经事做,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同意让你去试试。子豪,我可警告你,在人家面前你那套江湖气儿千万别露出来,明白吗?” “哦。”万子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有在万菲儿的面前他才如此的温顺,打小他对自己的这个姐姐就十分的敬畏。 万菲儿这才笑道:“行,明天你就去找他吧,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另外,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真有危险我就给沈队他们打电话。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和妈说,你也知道妈的情况,别又把她给吓着,让她一天为我们提心吊胆的。” “知道了。” 市局刑警大队,沈沉的办公室里仍旧亮着灯。 加班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常态。 “头,你让我查的那个陈永明我们已经查过了,他确实是那家健身会所的健身教练,如他所言,汤建伟去他们那儿健身真是被肖真琴拖着去的。肖真琴对汤建伟的要求还真高,说是要让他把体能给搞上去,而且还要他随时保持一个好的身材。肖真琴当时还说,男人也得注意身材,随时要保持一个好的形象。”肖秋水说。 罗森笑道:“这留过洋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汪璐说道:“她说的也没有错啊,汤建伟年纪并不大,总不能一天天邋遢得像一个糟老头子吧?而且哪个女人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挺着一个大啤酒肚?” 肖秋水尴尬了,因为他自己就有着一个啤酒肚。 汪璐似乎意识到什么,望向肖秋水:“老肖,我可不是说你,你千万别自己对号入座。”她不加这一句还好,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望向了肖秋水,肖秋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他觉得汪璐就是故意的。 沈沉说道:“行了,少扯闲篇,老肖,继续,再说说这个陈永明。” 肖秋水这才又说道:“陈永明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不过打小他体育成绩就很不错,还跟着他父亲练过健美,就是秀肌肉的那种运动。”他说着展示了一下他的胳膊,只不过他却没挤出多少肌肉。 “高中毕业后他就进了这家健身会所,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打打杂什么的。可这小子对于健身还真有些天赋,很快他就成为了会所里最年轻的健身教练。你们也知道,这种地方根本就不看什么学历,而且术业有专精,当他成为健身教练并且他的业绩名列前茅的时候,谁还会真正去在乎他的出处?” 大家都点了点头,肖秋水说得没错,有句老话这么说的,英雄不问出处,一旦你功成名就的时候谁会在乎你曾经什么出身,做过些什么? “还有就是这家伙的口碑不错,大家都知道,很多健身教练很龌龊的,在教女学员的时候都会趁机揩油,蹭个便宜,可是他却一直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与女学员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负面信息,也就是说零绯闻。不过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今年二十八了,可却从来都没有找过女朋友。” 听肖秋水这么说,一个年轻警察插话道:“他是不是那啥的取向上有问题啊?” 肖秋水摇摇头:“好像也不是,没听他在这方面有什么。” 沈沉点点头:“那你觉得在肖真琴的案子中他有没有一点可疑?” “非得说他有可疑的话就是他选择去见肖真琴的时机不太对,偏偏就是在肖真琴临死前的几个小时。”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汪璐说道:“他和汤建伟的关系呢?” “就是普通的教练和学员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们问了健身会所的很多人,他们说他对汤建伟和对其他学员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严格。他做事情是很认真的,一板一眼,他甚至还因为一个学员不按照他的训练计划来和学员闹得很不愉快,还主动提出让那学员退款,别在他那儿学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轴啊?许多教练都觉得他傻,人家学员是金主,说白了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人家报个名很多就是想来装下体面的,那么认真干嘛呢,真和钱过不去呢?”肖秋水说到这儿笑了起来。 沈沉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老肖,万菲儿那边可别大意,对方既然打了这个电话,说不准真会动她。” 肖秋水拍着胸脯:“你就放心吧,这事情罗森亲自盯着呢。” 他看了一眼罗森,罗森也笑着说:“我已经安排了两个人专门跟着万菲儿,有什么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汇报。” 沈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回去的时候汪璐直接就上了沈沉的车:“我今天没开车来,蹭下你的车。” 沈沉笑笑。 “这个点要不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吃了你再送我回去。”汪璐又说。 沈沉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了想:“好久没吃麻辣烫了。” “旺旺麻辣烫”是金顶山的一家小店,可在林城却很有名,近二十年的老店了,这么多年他家的口味一直没变,原汁原味。 停好车,汪璐就先去找座位。 “不好意思,现在没位子了,你们得等一会。”老板娘一脸歉意地说。 沈沉正好走了过来,汪璐说那就等一等吧。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沈队,这么巧?” 沈沉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男子正冲着自己微笑,居然是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健身教练。 汪璐不认识陈永明,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沈沉。 沈沉对陈永明笑笑:“是你啊,怎么,来这儿吃饭?” 陈永明点头道:“是啊,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她说很喜欢这家的麻辣烫,非得到这儿来。这生意也太好了,排了好久的队呢。咦,沈队,你们也在排队吧?要不一起?我们刚才排到,菜都还没点呢。” 沈沉自然是准备拒绝的:“这多不好意思!” 汪璐却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们才来,天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沈沉瞪了汪璐一眼,这家伙说起吃就连原则都没有了。 汪璐轻声说:“大不了一会我们先把账结了呗,再说你就不想看看他女朋友?” 正文 第102章 (卷二:虐爱之殇)女朋友,瑜伽教练富二代 刚才开小会的时候肖秋水才在说这个陈永明没有女朋友,看来他们的调查并不全面嘛。 沈沉虽然不明白汪璐为什么那么想看人家的女朋友,但他也觉得这是一个熟悉和了解陈永明的机会。所以在汪璐先表态了的情况下他也就不再说什么,笑着答应了。 陈永明看着汪璐:“这位是你女朋友?” “哦,不……”沈沉准备解释一下汪璐只是他的同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汪璐的手早就已经挽住了他的胳膊,从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他被汪璐狠狠地掐了一下,沈沉差点就没忍住叫出声来。 “你好,我叫汪璐!”汪璐很大方地伸出手去,陈永明只是轻轻握了一下马上就放开了:“我叫陈永明,做健身的。” 陈永明他们得到的桌子并不大,也就能坐最多五、六个人,不过只坐他们四人还是很松活的。 “沈队,这是我的女朋友韩茹。”陈永明向沈沉和汪璐介绍道。 沈沉和汪璐和韩茹打了招呼,汪璐像个自来熟:“韩茹,你也是搞健身的吗?” 韩茹摇摇头:“不是,我是做保险的,在太保,如果你们有什么保险的需求可以找我。”她说着脸上露出微笑,将名片递了过来。 沈沉与汪璐接下名片,汪璐便拉着韩茹去取菜去了。 麻辣烫的菜得自己去取,按签算钱,那签上有的涂了红色,有的涂了绿色,还有没涂色的,这分别代表着这串子不同的价格。 沈沉掏出烟来,递给陈永明一支,陈永明却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沈沉自己点上:“你和韩小姐交往很久了吧?” 陈永明回答道:“也没多久,两个多月吧,其实我是个独身主义者,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可是我家里人还有那些朋友却不这么想,特别是我妈和我姨她们,你猜她们怎么说,她们居然说我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说到这儿陈永明苦笑了一下:“虽然我是独身主义,但并不代表我的取向有问题,他们又有话说了,什么不孝有三,无后则大,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封建的思想。我爸就说了,现在国家都提倡生二孩三孩了,你怎么着也得为国家做一点贡献吧,总不能资源闲置!” 沈沉笑了,陈永明这一家还真是有意思。 他看了看不远处正和汪璐一起拿菜的韩茹:“她看上去很不错的,精明干练。” “做保险的不都这样吗?其实最初我和其他人一样,很不待见这些做保险的,觉得就是坑,坑自己的亲人、朋友,保险有什么用?可是后来我转变了这样的思想,人呐,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能够给自己和亲人寻一份保障也是好的。你说对吧?” 沈沉点点头,对于保险他并没有什么成见,只是一些保险业务员的素质太差,甚至自己所办理的险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说不清楚,说白了,一个连自己的商品都不了解的人怎么做得好营销,别人不拿你当成骗子才怪。 也是因为保险行业从业的门槛太低了的缘故。 “对了,汤建伟在你那儿做健身的时候有没有交什么朋友,比如异性朋友。”沈沉把话题转到了汤建伟的身上。 陈永明眯起眼睛:“不得不说汤建伟这个人真的很有女人缘的,再加上长得也帅,而且是符合当下那些女人喜欢的所谓小鲜肉类型的,会所里一些女学员都说他长得像那谁来着,就是那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歌星,我一时间也说不上名字来。那些女学员对他倒是很感兴趣的,只是他并没有搭理他们。如果非得说他在我们健身会所里交的朋友吧,倒是有一个,不是学员,是个教练,教瑜伽的,叫柳眉。” 沈沉愣住了,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谁知道还真又冒出了一个柳眉来。 肖秋水这调查工作看来做得很不到位啊,这么重要的信息他居然就没弄到吗? “哦?能说说这个柳眉吗?”沈沉笑着问道。 陈永明知道沈沉这可不是真在和自己闲聊,人家这是有的放矢。 他轻咳了一声:“柳眉也是我们这家健身会所的老板的女儿,自从汤建伟来到我们会所之后,她经常就会跑到我这边来,我知道她应该也是对汤建伟有意思,不过她并不像其他的那些女学员那样,有事没事套近乎,她很有心机,一次她制造了一个机会就和汤建伟认识了……” 所谓的制造机会就是在汤建伟的面前假装差点失足跌倒,正好汤建伟把她给扶住了,这桥段真心很老套,可偏偏汤建伟还就吃这套,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人家女孩在演戏。 “汤建伟其实很单纯的,我都不知道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呢?根本就没有经历什么风雨,更不懂得这世道的人心险恶。” 沈沉也叹了口气:“他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根本就不曾经历过什么挫折。你想想,他大学毕业之前一直在学校,是个学霸,老师、同学都喜欢他,毕业后直接就被顶格给要去了,工作上自然是没说的,但他还真就没有在社会上滚打过呢。” 陈永明点点头:“一来二去的,他和柳眉就成了朋友,不过我也没弄明白柳眉是什么意思,我看她并不像真想追求汤建伟的样子。这也正常,像柳眉这样的背景,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我们健身会所只是她爸旗下的产业之一,还是最微不足道的。或许她对汤建伟的心思只是想玩玩吧,这年头,不只是男人在这方面坏,女人也一样,而且更加没下限的。” “怎么说话呢?”汪璐的声音传来。 陈永明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这话竟然让汪璐听到了:“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当然,这并不能够代表大多数的女人。” 汪璐白了他一眼,然后将菜放下对韩茹说:“你听着他的话就没什么想法吗?” 韩茹只是笑而不语。 汪璐这才看着陈永明:“我刚才听你提到柳眉?” 陈永明点点头:“嗯。” “她爸是不是大圣制药的那个柳必扬?” 陈永明又点了点头。 沈沉问道:“你认识?” “何止认识,我们算是发小,不过从小到大我们都尿不到一壶去。”她说完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太文雅,心里暗骂,自己都让刑警队这些家伙给带坏了,换在以前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想到这儿她又给了沈沉一个白眼。 沈沉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就招惹到她了。 “他们的关系很密切?”沈沉没有再追问汪璐与柳眉的关系,他更关心的是这个柳眉与汤建伟之间有没有什么。 陈永明说道:“怎么说呢,虽然那以后柳眉很少再往我们这边跑,但好几次汤建伟离开的时候,只要没有女朋友接他都会上柳眉的车。沈队,我知道的就这些,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真就不好说了。” 汪璐往锅里放着菜:“得了,吃顿饭而已,怎么搞得像审犯人一样。我说沈沉,能不能又犯职业病啊。”接着她看向陈永明:“他再这样你就别搭理他,他这人就是工作狂。来,吃饭!” 陈永明问道:“沈队喝酒吗?” “我开车呢,不能喝,你要想喝你喝吧。”沈沉这回不是客气,而是真不能喝酒。 陈永明笑笑:“我也不喝,我不抽烟不喝酒。” 沈沉也笑了:“现在很多男人都不抽烟,不喝酒。那你打麻将不?” “也不打。” 汪璐瞪大了眼睛:“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永明明显没反应过来,一头的雾水,韩茹却先笑了:“汪璐是在说,你这样什么爱好都没有的男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陈永明也尴尬地笑了。 汪璐说道:“还好你还有个女朋友,不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出家人。其实我觉得男人抽点烟没什么,瘾别太大就好,酒呢适量也没什么,人嘛,总得有些不良嗜好的,否则很可怕。” “可怕?为什么?”这一次就连沈沉也有些不解。 汪璐说道:“你们想想,一个人如果能够自律到这份上,能够克制住自己所有的欲望的话,这种人你们不觉得可怕吗?” 沈沉算是听明白了,汪璐说得没错,一个人能够清醒、理智且严格自律到无欲无求,那么他的内心世界该是多么的强大。 陈永明一脸的苦涩:“我不就说错了一句吗?汪小姐这报复心也太重了吧,一下子就把我归到了危险人物中去了。”汪璐笑着说:“这个故事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韩茹说道:“赶紧吃吧,毛肚都要煮老了。你们不喝酒我就去拿瓶饮料吧,怎么说大家能够相识也算是缘分,总得喝一杯的。”说完她去拿了一瓶椰子汁。 她不愧是做销售的,倒是懂得调节气氛。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吃起来,一顿饭倒也吃得不闷,特别是汪璐那张嘴很是犀利,经常弄得沈沉和陈永明无话可说。 她和韩茹很快就成了朋友,她还问韩茹做不做车险,韩茹说当然做了,她便给韩茹介绍起业务来了,韩茹很开心,一个劲地说谢谢。 她介绍的可是两家在林城有名的企业,沈沉突然觉得这个汪璐很不简单,之前说认识柳必扬的女儿,还是发小,现在又介绍两家大企业的业务给韩茹,沈沉好奇汪璐到底又是哪路的神仙。 “你刚才看我这眼神怎么冒出了小星星啊?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和陈永明他们分开后,才上车汪璐就戏谑地问道。 沈沉没好气地说:“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我们的汪主任居然还有那么多商界的朋友,甚至还认识大企业家。” 汪璐笑着得意地说:“那是,本小姐怎么说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正文 第103章 (卷二:虐爱之殇)花的来源,傅洪的逼问 “我们查到肖真琴也接到过那个匿名电话,万菲儿先接到,她是在去肖真琴家路上时接到的,而肖真琴则是在万菲儿领走了万子豪以及我们离开后接到的。” 肖秋水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万菲儿联系了我,说对方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她很害怕,这事儿她那个弟弟也知道了,只是他们不敢告诉他们的母亲。唉,也是孽债,这个汤建伟可是害人不浅。” 沈沉掏出烟来,扔了一支给他,又扔了一支给罗森。 汪璐起身把会议室的窗子给打开。 罗森开口了:“万菲儿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让他们特别要留意万菲儿独处的时候,如果有必须我希望能够让我们的人贴身保护。” 沈沉没有说话,肖秋水却说道:“我觉得不妥,如果对方知道警察二十四小时都紧紧跟着她的话肯定不会动手,那样的话危险一直都在,而我们不可能永远都这样。” 沈沉看向了肖秋水,肖秋水轻咳一声:“我并不是想拿她做诱饵,毕竟这样会很危险,我再想能不能这样,白天目标大,万菲儿工作的地方相对来说是安全的,真正危险的是她一个人在出租屋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先回去陪完老母亲才回去,晚上我们能不能用我们的人代替她?只要让凶手以为在出租屋的是她,凶手就会伺机而动。” 沈沉眯缝着眼睛,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如果凶手对万菲儿很熟悉呢?” “那也没关系,只要我们派去替代她的人在身材上和她差不多就行了,再说了,那个人肯定不会无聊到去跟踪她,他应该是知道万菲儿租的房子在哪的,如果他想动手会直接选择去万菲儿的出租屋,而不会做盯梢这样的无用功。而且我跟小罗也说过这事儿,小罗说像盯梢,了解万菲儿的作息习惯、行动规律这些事情对方早就已经做好了功课的。” 沈沉点了下头:“那行,就按你们说的办,那万菲儿呢?” “我觉得她就留在自己母亲那是最好的,和她母亲、她弟弟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相信她弟弟能够保护她。” 汪璐听肖秋水说完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行,只不过要把细节给处理好,有一点我觉得你们还是太乐观了,那就是你们说的那人不会做盯梢的无用功,我觉得恰恰相反,那人很有可能会用这样的手段。那人给肖真琴和万菲儿都打了电话,用他的方式宣判肖真琴与万菲儿,他肯定会将万菲儿打电话的时候告诉警方的事情考虑进去,而他也肯定知道警方会引起高度重视,毕竟肖真琴的死已经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 肖秋水抿了抿嘴,汪璐说得没错,这一点他们确实有些乐观了。 沈沉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觉得老肖他们的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但万菲儿不能躲着,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只是在她出租屋里可以提前埋伏我们的人,只要他们能够在对方不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万菲儿的出租屋,那么他就有可能对万菲儿出手。其实我相信他应该早就已经猜到肖真琴出事以后万菲儿就把他打电话的事儿告诉警方了,也猜到警方会派人暗中保护。” 说到这儿汪璐看了一眼罗森:“包括你们的人说不定早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眼里,但这也是好事,你们想想,当凶手确定你们只是暗中跟着万菲儿,而不会在万菲儿回家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去她家的话,你们说这对于他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 罗森苦笑,他还真没想得这么多,沈沉点头道:“确实很有道理,行,那就这么着吧,老肖,这个案子你们就多辛苦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罗森的电话响了。 “嗯,嗯,好的,知道了。” 罗森挂了电话,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头,还真让你猜对了,汤建伟出事的那天肖真琴回过林城,而且是偷偷回来的。” “哦?”沈沉看向罗森。 罗森说道:“是肖真琴的那个朋友自己和桥城警方联系的,之前我们不是问过他肖真琴去桥城的那几天有没有离开过桥城,他很肯定地说肖真琴没有离开过一直都和他在一起,这不,听到肖真琴出事后他也慌了,今天他去加油时发现放在车上的油卡有过一次他不知道的使用记录,他查了一下日期,就是肖真琴在桥城的其中一天晚上在331国道的一个小加油站加的。” 沈沉皱眉:“331国道?也就是说肖真琴很可能是开着他的车从老路回的林城。” 罗森点点头:“其实那晚他是被肖真琴灌醉了,他说那晚肖真琴提出想喝点酒,他自然不会反对,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是有一点是他想不到的,他的酒量根本就没肖真琴的好,只几杯酒就把他给搞趴下了。他还查到自己的车那晚被停在了林城市郊的一个停车场,凌晨两点停进去的,五点十分离开,停了大约三个小时。” 肖秋水冷笑:“这个肖真琴还真不简单,那晚她居然还酒驾。” 罗森说道:“所以肖真琴之前在说谎,她确实有很大的杀人嫌疑,她利用了那个网友替她做时间证人。现在想想,” 不得不说,肖真琴还真是心思缜密。 “从汤建伟的尸检报告看,肖真琴有着足够的作案时间,她出现在加油站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钟,走老路虽然比走高速要慢些,但也就慢半个小时,所以凌晨一点半她就能够到达林城,从她停车的那个停车场到汤建伟的住处打车也就十几分钟。喻姐的尸检报告虽然无法准确判断出汤建伟具体的死亡时间,但她推断是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正符合肖真琴的活动时间,肖真琴应该是在杀害了汤建伟之后又打车回到停车场取了车赶回桥城。”罗森说完之后喝了一大口茶。 肖秋水的心里很是欣慰,罗森确实成长了不少。 汪璐问道:“那家伙真醉得那么厉害?整个晚上都没有醒过来,没有发现肖真琴离开?”这回是沈沉回答的:“他喝的那酒肯定有问题。” 肖秋水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就算是查到肖真琴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死了。” 沈沉却不这么认为:“谁说没意义,至少我们能够肯定两起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也从而印证了我们关于肖真琴的事的初步判断,凶手在模仿她的杀人手法对她进行报复。最重要的,我们侦查的目的是什么,是最大限度地真实还原案情的真相。” 肖秋水尴尬的笑笑。 “行了,你们赶紧去布置吧,这一次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万菲儿,她不能再出事了。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去查那些花的来源?”沈沉又问道。 汪璐说道:“这个恐怕不现实,林城市大大小小的花店没有一百家也至少有八十家,而且每天人来人往的,店家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买花的人,而且我相信凶手不会傻到几种花都在同一家买。” 罗森却说道:“汤建伟尸体旁的花很普遍,富贵竹,玫瑰和百合在花店里很滥见,但肖真琴尸体旁的花却并不常见,普通花店一般不会有,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全都有,野蔷薇,溪苏和陆莲除了野蔷薇之外,溪苏和陆莲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 说到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早就想过从这个方向去查,但我走了很多家花店都没问到溪苏和陆莲。我想凶手应该不是从花店买的,这三种花的花语并不好,花店卖的花一般都是有着美好喻意的,又怎么可能卖这样的花呢?所以我觉得这三种花很可能是凶手在其他地方找的。” 汪璐笑道:“行啊,看来你的工作做得还真是蛮细的。” 罗森收起了笑容:“我又去找园林处的专家问了,这三种花的花季大概都在四、五月份,除了溪苏在温度适合的情况下能够开到十一月份外,野蔷薇和陆莲都不可能有鲜花,除非是人工反季节培植。能够做到反季节人工培植鲜花的,在林城并不多,只有药用植物研究所、农学院和少数一些花农,我原本准备今天再去跑一跑的。” 汪璐来了兴致:“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沉笑道:“你就没打算给我们做一个凶手的心理侧写?” 汪璐摇头:“我现在掌握的线索并不充分,而且凶手的杀的手法是模仿,这个时候还无法做出相对准确的心理描述。就比如之前我们说过,投毒是女性犯罪的一个主要手段,但凶手模仿作案,那么这一点就不能按照这样的逻辑进行推定。所以我必须参与调查,掌握更多的信息。” 这就是汪璐严谨的地方,与沈沉倒是十分的相似。 简短的碰头会结束,肖秋水他们各自去忙自己的去了。 沈沉则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来回踱步。 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他担心万菲儿会出事。 门被推开了,是傅洪。 “你怎么来了?” 傅洪坐下,点上支烟:“刚才我遇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沈沉没有说话,也在沙发上坐下。 傅洪说道:“龙学军,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好像在盯什么人的梢。” “哦?你就没问问他?” “想问来着,可是这小子居然朝我眨巴眼,那意思是让我装做不认识他。”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傅洪轻咳了一声:“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沈沉苦笑:“我为什么要惊讶?” 傅洪说道:“如果我说他盯的那个人是冯虎呢?” “冯叔?”沈沉一下子站了起来,傅洪静静地看着沈沉,抽着烟。 沈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重新坐下,点上了一支烟。 他没想到龙疯子居然盯上了冯虎,他是怎么知道冯虎的?难道是徐静告诉他的? “你是不是让他帮你查你父亲的事?”傅洪问道。 沈沉没有说话。 傅洪皱眉:“你应该很清楚,你父亲的死这里面水很深,要是你真的让他帮你的话那你简直就是瞎胡闹。沈沉,虽然平时我们都叫你头,可从年纪来说我们都是你的老大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我们啊,那个龙学军就是个疯子,他真要出什么事到时你怎么交代?” 沈沉笑了:“老傅,你想多了。” 傅洪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那行吧,记住我说的,有什么事吱声。对了,那个姓黄的没再找你吧?” 沈沉摇摇头:“没有。” 正文 第104章 (卷二:虐爱之殇)试探,投石问路与疑惑 冯虎把车停到了路边,进了一家便利店,指着柜台上摆放着的香烟:“给我来盒硬中华。” 付了钱,冯虎扭过头去,看向正往店子里面走来的龙学军,他冲龙学军笑,龙学军竟然也冲着他笑笑。 冯虎上前去,一把搂住了龙学军的肩膀:“跟我一个早上了,你就不累吗?” 龙学军任由他搂着,嘴里却说:“不愧曾经是刑警,警惕性倒是蛮高的。” 冯虎沉下了脸:“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一面说一面硬拉着龙学军走向他的那辆路虎。 龙学军也不挣扎,直接跟着他上了车。 冯虎坐上了副驾驶,发动车子。 龙学军摸出烟来点上一支:“这车不错。” 冯虎斜眼看着他,心里却对他有些好奇起来,这小子还真是心大,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对他不利?但他现在更想知道龙学军为什么要跟踪他。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龙学军的语气很冰冷。 龙学军喷出一口烟雾:“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学军,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我确实是个精神病,你可以去查,就咱林城的精神病院我可是进进出出好几次了。” 冯虎微微一怔,他的脑子有些短路了,哪有这样介绍自己的,别说自己不是精神病,就真是精神病恐怕也不愿意人家把这事挂在嘴上吧?他倒是开口就来,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坦然,仿佛他是精神病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这是你跟踪我的理由?”冯虎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龙学军说道:“当然不是。” “那你跟踪我半天总得有个理由吧?”冯虎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交流好像还真不容易。 “你曾经和沈如何是搭档?”龙学军很直接地问道。 冯虎更加的警觉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与老沈有着什么关系? “是,你问这个做什么?”冯虎接着问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开始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龙学军拿出一把钥匙:“这是陈老二的墓地里拿到的,陈老二你知道是谁吗?” 冯虎眯缝着眼睛看着这把钥匙。 这钥匙就是龙学军用来开康雅健身会所储物柜的那把。 龙学军此刻也在看着冯虎,观察着冯虎的反应。 “什么意思?” “几年前,有人给沈如何写了一封信,可那封信好像并没有交到沈如何的手上,碰巧被我给拿到了,我破解了那封信上的内容,然后拿到了这把钥匙。你说,这到底是一把什么钥匙呢?是不是找到它能够打开的那把锁就能够拿到里面的东西,那东西又是什么呢?会不会和沈如何的死有关系?” 龙学军一下子抛出了很多个问题。 冯虎抿了抿嘴,他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我能看看这把钥匙吗?” 龙学军很大方地把钥匙递了过去,冯虎拿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龙学军:“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的不清楚,我是老沈的搭档没错,可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什么钥匙的事情。” 冯虎的反应早在龙学军的意料之中,其实龙学军也早就知道冯虎发现了自己,他是故意暴露的,目的就是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接近冯虎,仔细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康雅健身会所冯总应该不陌生吧?你在去深市之前可是那儿的常客。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当时899号储物柜应该也是冯总你长期租用的吧?” 冯虎的眼皮轻轻抽搐了一下,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他瞪着龙学军。 龙学军笑了:“冯总,你该不会是对我起了杀心吧?大可不必,我说了,我就是个疯子,平时呢就喜欢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当然,冯总如果真想杀我也可以试试,看看你是不是能够杀得了我。” 冯虎让他说得有些不自在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你身后到底站着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我?” 龙学军收起了笑容:“如果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那么我也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能够与我坦诚相待,谁也别欺骗谁。” “好,我答应你。”冯虎答应得很爽快,龙学军却很是不屑:“冯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刚才说了,坦诚,知道什么是坦诚吗?你明显就是在敷衍我。” 冯虎有些抓狂,没错,他确实有要敷衍龙学军的意思,两个人才认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对,只是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对方却好像已经把自己给摸清楚了。这让他怎么坦诚?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冯虎狠狠地说。 龙学军摇头:“你就是答应得太爽快了,在我看来你应该犹豫一下,然后再很谨慎地提出一点什么要求,最后再答应才会显得你是慎重的,是认真的。” 冯虎有些气恼,现在他真正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这又不是拍戏,还得玩这样的套路? 龙学军叹了口气:“我本将心与明月,奈何……”他的诗还没念完冯虎打断了他:“我是个直人,没那些花花肠子,你到底问不问,不问的话赶紧下车,哪来的回哪去,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冯虎虽然是个直人,但却并不代表他不聪明。 老刑警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什么人没有接触过,刚才只是事发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现在他已经镇定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龙学军这样的人他还真没遇到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龙学军居然就真的下车了,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冯虎愣住了,就这么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也下了车,想要去追龙学军,但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上了车,开着车子离开。 龙学军此刻也回过头来,看着冯虎的车子远去,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有点意思。” 手机响了,龙学军看了一眼,是沈沉打来的。 “喂,有事吗?我正忙着呢。”龙学军没好气地说。 沈沉问道:“你是不是去找冯虎了?” “是那个姓傅的告诉你的吧?” “是的。” 龙学军轻咳一声:“事儿妈!” 沈沉说道:“冯虎是我父亲的搭档,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我哪就乱来了,我不过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他,你忙你的吧,手上的案子还不够你忙活的,还有闲心管我的事情。就这样,挂了。” 龙学军说挂真就挂了,听到听筒里的“嘟嘟”声,沈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知道龙学军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汪璐推门来到他的办公室:“记住,今晚去我家里吃饭。” 沈沉还真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老实说他还真不想去,想想都尴尬。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他要敢拒绝那汪璐铁定会恨死他。 “你不是和罗森他们去查花的来源去了吗?”沈沉问道。 “去回来了,这几种花确实在一些花农那儿能够找到,可是花农也说了,他们园子里的花经常有人偷偷采摘,他们就算是二十四小时守着也没用,园子大了,总有看不到的地方。至于药用植物研究所那边就更夸张了,他们那的品种很多,但凡能够叫出名字的花他们那儿都差不多能够找得到,而且他们并没有怎么管,外面的人且不说,就是农院的学生自己都经常到那儿去偷花。不管是花农那儿还是药用植物研究院都说,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分,摘上一两朵他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也就是说从花上是查不到的?”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们已经和他们打了招呼,再遇到这种去偷摘花的就通知我们,特别是我们关注的这几种花。” 听汪璐这么一说,沈沉苦笑了一下:“你就确定凶手再出手后还会用和以前一样的花吗?” 汪璐显然也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一点:“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派人去替他们守花园吧?” “反季节开花应该是大棚或者温室种植的吧,那么容易偷吗?” 汪璐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十好几亩地全是一个个的大棚,别的不说,就让你给那站着也不可能看到所有棚子里的情况,视线全让大棚给挡住了。而且那地方可不只是一家花农,十几家呢,大棚挨大棚的。这些花农种植的这些花也并不是真正供观赏的,主要还是当药材卖,就比如我们之前就说过,很多花都有着药用价值,虽然看着也好看,但花语却是不好,一般花店是不可能进这样的花的。像溪苏代表愤怒,陆莲代表谴责,这花语你觉得花店卖的时候会有人买吗?”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汪璐说得没错,看来从花上着手也不太可能。 就像花农说的那样,每天都会有人偷偷去摘他们的花,但也就是摘上几朵图个好玩而已,有时候一天会有好些这样的人,当然,看到了他们吼一嗓子这些人也就不会乱来了,可看不见的呢? “我现在就担心罗森的电话会不会被那些花农给打爆了。”沈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汪璐先是一愣,紧接着她笑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了沈沉这话的意思,每天都会有偷摘花的人,一个花农可能会面对十好几拨,十几个花农,他们只要见着偷摘的人都给罗森打一次电话的话,估摸着罗森都会疯掉。 不过很快沈沉就收起了笑容,他在想着一个事儿,那就是花的线索靠不住的话,那么又该从哪个方向调查。 那个匿名电话再没有打来,对方到底会不会真的针对万菲儿下手。 沈沉有些不明白了,万菲儿早就与汤建伟分手了,为什么那个人会把汤建伟的死也算在了万菲儿的头上呢?很显然这不太合理。 对方口口声声说汤建伟的死与万菲儿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汤建伟是肖真琴杀的,那么肖真琴杀害汤建伟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 正文 第105章 (卷二:虐爱之殇)恶作剧,女人心思与毁灭 万菲儿坐在店里发呆。 对面的咖啡厅里,万子豪和两个兄弟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万子豪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烈马4S店的大门,每次进去一个人他都会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的姐姐出什么事。 “老大,我们得在这儿坐到什么时候?”一个小弟轻声问道。 万子豪瞪了他一眼:“怎么着,这就坐不住了?都跟你们说了,有人想害我姐,但那人不知道是谁,所以我们只有这么守着。” 这时服务员又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三位,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点点什么?”他也很是郁闷,三个人在这儿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却什么都没有点,只是上自己往杯子里续了一回免费的柠檬水。 下午这个时候可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就占掉了一张桌子,老板那边已经不乐意了。 万子豪的眼睛一瞪:“去,我们什么都不点,就在这儿坐一会,别来烦我们。”万子豪的脾气可没那么好,服务员有些想要急眼,万子豪手下一小弟抡起了胳膊,露出了手臂上纹着的那条青龙,服务员顿时就没有了脾气,赶紧离开了。 咖啡厅的老板听服务员说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万子豪走了过来。 “你就是老板?”万子豪的态度有些嚣张。 那老板点点头,倒也没把万子豪看在眼里,能够开这样的一家咖啡厅,他也不是没有一点背景。 “我们在这儿有点事,让你的服务员少来烦我们。还有,来三杯咖啡!”万子豪想了想还是点了三杯咖啡,要照着他平时的脾气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但想着自己姐姐的安危以及姐姐说过不许他在这儿惹事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老板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服务员给他们把咖啡送去。 万子豪回到了座位上,那服务员就把咖啡给端了上来,然后还拿了一张印着二维码的收款单子:“谢谢,一共一百八十元。” 万子豪他们刚端着咖啡抿得一口,万子豪差一点就喷了:“多少?” “这是极品南山,一杯六十八元,三杯二百零四元,我们老板说给你们把零头给抹了,一杯只收你们六十元,三六一百八,谢谢!” 万子豪的一个小弟就要站起来,万子豪摁住了他的肩膀:“坐下。” 那小弟不忿地说:“分明就是坑人,六十块钱就这玩意?换啤酒得喝一打了!” 这时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万子豪白了那小弟一眼,然后摸出二百元递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老板,老板也正看向他们这边,脸上还带着微笑。 万子豪心想等姐姐的事情有个结果之后一定得让他好看。 服务员离开了,万子豪品着六十元一杯的咖啡,他的目光仍旧盯着街对面,突然,他看到万菲儿一手接着电话小跑着从店子里出来,那神色看上去有些慌张。 他自然也坐不住了,将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放:“走!” 两个小弟都呆住了,这咖啡可还没喝呢就走? 其中一个小弟有些舍不得,喝了一大口,烫得他差点叫出声来,直接就吐了,那样子很狼狈。 万子豪已经跑到了万菲儿的面前:“姐,出什么事了?” 万菲儿已经骑上了她的小电驴,万菲儿说道:“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是我们家里失火了!”她说的我们家自然就是她母亲的那个家,万子豪也吓了一跳,奔向了一旁自己的摩托车,那两个小弟也是骑着摩托来的,四人急匆匆地赶向万子豪家。 当他们来到小区里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区安安静静,不像有火险的样子。 他们上楼打开门,家里和平时一样,哪有什么失火? 万菲儿跑进了母亲的卧室,母亲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看到万菲儿和万子豪还有两个小年轻。 “菲儿,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母亲从几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异样,她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万菲儿笑道:“没什么,刚才不知道是谁搞恶作剧,说我们家里失火了,我和子豪就赶回来了。” “唉,谁这么无聊,好了,家里没事,你赶紧回去上班吧。” 母亲又看向万子豪:“你们也去吧。” 四人下了楼,万子豪恨恨地说:“谁开这样没屁洞的玩笑啊!” 万菲儿也很生气,不过她又想到了那个匿名电话,这个电话会不会也是那个人打的,如果真是那个人打的,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她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难道对方是想看看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一直跟着自己。 很快肖秋水这边就接到了盯着万菲儿的人打来的电话,说万菲儿与万子豪着急忙慌地回了趟家,然后没多久万菲儿又回了店里,而且她把万子豪给撵走了,不许他再守在店子外面。 肖秋水忙给万菲儿去了电话,问明了情况。 他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把事情说了一遍,沈沉双手抱在胸前,仰着头:“你说这个电话单纯只是恶作剧吗?” 肖秋水说道:“万菲儿觉得对方是不是想看看她的身边是不是有人,这个电话应该是一个试探。”沈沉点点头,他没想到万菲儿还有这样的心思,他说道:“所以万菲儿把万子豪打发走了,他莫非是想用自己来引诱那个人出来?” 肖秋水也觉得万菲儿就是这样的心思。 “继续盯着,坚决不能让万菲儿出事。”沈沉说。 肖秋水应了一声,他却有些担心:“我觉得万菲儿好像有些不对劲。” “什么意思?” “你说她明明知道只要万子豪跟在她的身边她就是安全的,可是她为什么非得用自己把那家伙给引出来呢?” 沈沉说道:“一来她不想连累她弟弟,二来不把这个人给引出来她永远都得像这样提心吊胆,再说了,他弟弟能够守她一辈子吗?而且她知道有你们在暗中保护的,其实她弟弟跟着不跟着意义都不大。” 肖秋水想想也是这个理。 沈沉说道:“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打匿名电话给肖真琴与万菲儿的人就是凶手的话,他杀肖真琴可以说是在替汤建伟报仇,但为什么他又要迁怒于万菲儿呢,万菲儿与汤建伟早就已经分手了,他为什么认为汤建伟的死万菲儿也要负责呢?” 肖秋水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他也想不出所以然。 “后来我想明白了,之前肖真琴曾和我们说过,汤建伟的家人并不接纳她,这是她与汤建伟根本的矛盾所在,但现在回过头看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与汤建伟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汤家人的态度她应该早就已经知道的,以她的性格真要将汤家人的态度当一回事她也不会继续与汤建伟在一起了。而且她打掉的那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汤建伟的,你想想,有了汤家的孩子,凭她的本事还拿捏不住汤家的人吗?可她偏偏要把孩子拿掉。一个女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想着要拿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肖秋水回答道:“对感情绝望了!你是说肖真琴发现汤建伟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沈沉点上烟,心里想着汤建伟还真做了对不起肖真琴的事情,他和那两个女家长之间肯定是有暧昧的,可是这和万菲儿又有什么关系? 警方去向那两个女家长了解过,她们好像并没有接到过什么匿名电话,也就是说她们并不是凶手的目标,偏偏早就与汤建伟没有了关系的万菲儿居然成为了对方要报复的对象,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突然,沈沉的眼睛一亮,他像是抓住了一个最关键的点。 “你说,肖真琴爱不爱汤建伟?” 肖秋水没想到沈沉会这么问,他点点头:“应该爱吧。” “不只是爱,而且爱得很深,很自私,可如果她发现自己深爱的人还和前女友藕断丝连,有着掰扯不掉的关系时她会怎么想?之前我曾询问过万菲儿,万菲儿在分手后曾多次找过汤建伟。当然,她并不是去求汤建伟重新和她在一起,而是与汤建伟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汤建伟有着很大的依赖,母亲生病的事情,弟弟每次惹祸这些事以前都是汤建伟去帮她搞定。所以分手后她仍旧是潜意识里一遇事就找汤建伟。而汤建伟这个人我们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懂得如何拒绝的人,所以哪怕是分手了他还是帮万菲儿了很多事。” “我明白了,这么一来无论汤建伟与万菲儿之间是不是有那种关系,在肖真琴而言都觉得他俩旧情绵绵,藕断丝连,她会觉得汤建伟并不在乎她,不在乎她的感受,甚至有脚踩两只船的嫌疑,她觉得汤建伟与万菲儿虽然分手,但两人的关系仍旧不清不楚。当时我们问她为什么和汤建伟闹矛盾的时候她说是因为汤建伟家人反对他们在一起,实则她是隐瞒了真相,真相是她对汤建伟与万菲儿的关系十分在乎,而这才是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并杀害汤建伟的真正原因!” “没错,哀莫大于心死,在她决定拿掉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下了决心要对汤建伟进行报复。” “天哪,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沈沉苦笑:“真正能够激发一个女人斗志的并不是金钱,而是感情,先是亲情,一个女人,假如她做了母亲,那么儿女能够让她从一个柔弱的女人变得坚强如钢,再就是爱情,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很可能会把这个男人当成她的全部,假如她发现那个男人背叛了她,那么她的整个世界就会坍塌,那个时候她就会拥有着能够摧毁整个世界的能量。当然,我只能说对于大多数的女人是这样的,而肖真琴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肖秋水点点头:“这么一来那个打电话的家伙说汤建伟的死根源在万菲儿的身上也就能够说得通了,看来这个人对于汤建伟的事情知道得还真不少。难道又是汤建伟的一个红颜知己?这个汤建伟还真是招女人喜欢,只不过怎么看他这都是桃花劫。” 正文 第106章 (卷二:虐爱之殇)宴,汪大小姐与汪大老板 冯虎走进酒吧,马上就有一个服务员小跑着过来:“冯总来了?老哈数?” 冯虎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里面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服务员给他端来了一杯酒,又上了几小碟干果。 “一会有个朋友过来找我,你直接带过来吧。” 服务员应了一声。 冯虎抿着酒,吃着干果,目光看向窗外匆忙的路人。 “虎子哥!”一个声音响起,冯虎扭过头来,看了来人一眼,然后指着对面的位子:“坐吧。” 那人坐了下来。 “老鼠,几年没见你怎么混成了这样?” 老鼠本名叫孟子舒,挺雅致的一个名字,据说还是孟夫子的后人,可偏偏他的命里就没有文曲星,打小就不好好读书,成天在外面游荡,跟着一群社会人混。 那两年严打,他落在了冯虎的手上,这小子的父亲与冯虎的父亲有些交情,再加上这小子也没做什么大恶的事情,所以冯虎才放了他一马。 其实孟子舒并不适合在道上混,他的胆子很小,打打杀杀的事情他总是躲在后面,甚至见血就晕,因为这被道上的人当成了笑话。 可他却有着自己的本事,消息灵通,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能够打听到。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沈如何的死。 当年冯虎也曾让他打听,不但事情没问着,还差点丢了小命。 这事儿冯虎的心里是有些内疚的。 “嘿嘿,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早就没有再在道上混了。虎子哥,我如今可是正经人,开了个小奶茶店,娶了老婆,有了孩子。” 冯虎笑了,他打心里也为老鼠高兴。 “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查到了,这家伙好像还真是个神经病,他可是精神病院的常客。不过呢,我听说他在精神病院也算个角色,那儿就像他的家,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另外,他最近好像和市局的那个刑警大队长走得很近,就是当年你让我打听的那个沈哥的儿子。” “哦?”冯虎没想到龙学军居然和沈沉走得近,那么他来接近自己会不会是沈沉的意思。 “大侄子啊,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接来找我吗?非得这样绕个大弯子。”冯虎自言自语,老鼠轻咳一声:“这个人似乎有些难缠,也是个能惹事的主,但每次事情一闹大他就又进精神病院去了,偏偏不管再权威的鉴定给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就是个精神病患者,甚至连间歇性都不是,直接就是个疯子!” 冯虎点点头,他也认为龙学军很疯狂,但他绝对不会相信龙学军是真的疯。 在他看来精神病院是龙学军最好的保护壳,只是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在精神病院来去自由?就算是换他自己都做不到。 “虎子哥,还有什么事吗?” 冯虎这才回过神来:“你看我,酒都没给你叫。”说着伸手就要招呼服务员,老鼠忙说道:“酒改天再喝吧,我店里忙着呢,得赶紧回去。虎子哥,有什么事你就招呼一声,别的事情我不敢说,打听点事寻个人什么的我在行。” 老鼠走后,冯虎掏出手机,找到了沈沉的电话号码,想了想直接就打了过去。 “喂,哪位?”沈沉并没有冯虎的电话,这个号码也是冯虎重新办的一张卡。 “我,你冯叔。”冯叔笑呵呵地说。 沈沉的心里一惊,冯虎给自己打电话了,肯定是要问龙学军的事情。 沈沉也笑着说道:“冯叔啊,有什么事吗?” “回来以后一直没见着你,叔知道你现在当了刑警大队长,整天都在忙,不过再忙应该也能够找出吃顿饭的时间吗?你看今天晚上怎么样,叫上你母亲,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沈沉回答道:“冯叔,今晚不行,我已经答应了一个朋友到她家里去做客。” “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冯叔像是来了兴趣。 沈沉尴尬地回答道:“一个女同事,我和她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去她家也只是吃便饭。”冯虎笑意更浓了:“看你紧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天和你母亲聊到你的时候她还在说呢,希望你早点找个媳妇,趁着她还能够折腾得动,帮你们看看孩子。对了,谁家的女儿啊,让叔也帮着你参谋参谋!” 沈沉自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叔,真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就是同事。得,我现在手上有活,这样吧,明晚,明晚我请叔吃饭。” “行,那就明晚吧,对了,那个龙学军是你朋友吧?”冯虎知道,如果自己不问的话很可能沈沉就要挂电话了。 沈沉也没想到冯虎问得那么直接。 “嗯。”沈沉没有否认,不管怎么说龙学军都是在帮自己。 只是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这个龙学军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样,明天把他也叫上吧,他不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我吗?” 沈沉应了一声,然后冯虎说:“那好,就不影响你工作了,明晚见。” 挂了电话,沈沉皱起了眉头,这个龙学军,他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他真发现了什么与冯虎有关的事情吗?不管怎么说他也该和自己通个气的,要不是傅洪,自己还真不知道龙学军盯上了冯虎,要是那样的话,接到冯虎这个电话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下班前五分钟汪璐就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她像是担心沈沉会爽约一样。 “放心吧,我跑不了。”看着汪璐那样子沈沉忍不住笑了。 车子在商厦门口停了下来。 汪璐瞪大眼睛:“你要干嘛?” “我说大小姐,去你家里我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吧?”汪璐的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却小惊喜,沈沉居然还能够想到这些细节。 不过她却说道:“行了,别那么多礼,我家里什么都不缺。” 沈沉正色道:“你家里什么都不缺是一回事,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应该空着两手去做客,行了,我就给叔叔阿姨带点水果,不买别的。” 最后汪璐拗不过,陪着沈沉买了些水果。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爸是谁吧?”汪璐坐在副驾驶位,看了沈沉一眼。 沈沉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也没和我说过啊。怎么,你爸很有名?”沈沉其实只是随口一问。 汪璐说道:“我爸叫汪沪生。”汪璐的声音很小,不过她相信沈沉一定能够听得到。 沈沉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汪璐:“黔大实业的董事长汪沪生是你爸?” 沈沉有些凌乱了,汪沪生在黔州省的名头太大,如果黔州省在排出十大企业家的话,汪沪生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据说资产早就好几百个亿了。 他没想到汪璐居然会是汪沪生的女儿,虽然汪璐曾说自己也是个富二代,他只当是玩笑话,在他看来汪璐家庭条件肯定不差,家里应该是做生意的。可他怎么也没往汪沪生的身上去想。 现在听到汪璐这么说他自然十分的震惊。 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汪璐去她的家里吃饭了呢? 难怪在陈永明提到大圣制药的时候汪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大怪制药确实是黔州省数一数二的药企,但他知道大圣制药真正的大股东是汪沪生。 “我说汪大小姐,没你这么坑人的。我怎么觉得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啊,该不会是鸿门宴吧?”沈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并不是没有和一些大老板打过交道,但那都是在办案的过程中,那个时候他自然能够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可这回不一样,他是作为汪璐的同事去的,而且汪璐似乎就只叫了自己一个人,孟浪了! 汪璐的脸更红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 沈沉下意识地踮了下刹车,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赶紧说,别老是突然袭击,搞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就小心脏可是不怎么好,再这样非得被你给吓死不可。” “我爹妈一直在催我找男朋友,可你也知道,那些公子哥儿没有一个我能够看上眼的,而且那些人如果没了爹妈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拒绝了他们安排的几次相亲,我和他们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说到这儿她偷偷看了看沈沉,沈沉瞬间就明白了:“你该不会和他们说我就是你男朋友吧?”汪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你放心,我把你说得很优秀的。再说了,我只是让你假扮我的男朋友,应付完他们就行了,我不会缠上你的。” 沈沉一个头两个大,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到这份上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那样的话汪璐回去也无法交代。 最主要的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对汪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他并不排斥汪璐,甚至他也觉得汪璐挺优秀的。 只是汪璐的父亲居然是汪沪生,这就有些尴尬了。 “怎么,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汪璐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沈沉有些无奈:“拜托,下次能不能事先给我透个底,你现在搞的我真的很被动。” 汪璐的眼里透着机灵:“我要是一开始就说实话你会答应我去我家吗?” 沈沉一怔,想想自己还真有可能直接就拒绝了。 汪璐嘟着嘴:“沈沉,本小姐真那么入不了你的法眼?” 沈沉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哎呀,算了,不说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下不为例哈!” 汪璐得意地笑了。 她说的自然都是实情,这两年只要和父母坐在一起他们就整天唠叨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好像自己没有要似的。 对于他们给她介绍的那些公子哥她真的无感,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爹妈那些人估计连起码的生存能力都没有。 最重要的一点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沈沉了,虽然她也知道沈沉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查他父亲的案子,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这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正文 第107章 (卷二:虐爱之殇)假男友,监控里的女人 “在水一方”是林城的一个高档小区,虽然已经十余年了,但物业管理十分到位,所以看着仍旧如新楼盘一般靓丽。 这儿住的都是林城一些成功人士。 说是成功,其实就是早期挣大钱的那一群人。 要知道这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卖到了一万多一个平方。 汪璐家就住在这儿,而且是在最东边的那个豪华别墅区。 汪璐让沈沉一直把车子开到别墅里的院子里停下,两人下车的时候沈沉发现别墅的门口已经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的脸上带着笑。 汪璐飞奔向那二人,嘴里说着:“爸,妈,你们怎么出来了?” 这二人原来竟是汪璐的父母,沈沉也不敢怠慢,他怎么也没想到汪璐的父母会亲自到门口来接他们,自己要还是托大那就太失礼了。 不过这让沈沉对汪沪生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一个大老板却仍旧这么谦和友善。 哪怕他只是为了女儿,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很不容易的。 沈沉两步来到了汪沪生的面前:“汪总好!” 他又看向了汪璐的母亲,犹豫了一下:“阿姨好!” 汪沪生面带微笑看着沈沉:“沈队,我可没少听小璐说起你,果然是少年英雄,不过你叫小璐她妈阿姨,却叫我汪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生分了些吧?” 汪璐的母亲瞪了汪沪生一眼:“就你事儿多。” 沈沉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声“汪叔叔”,汪沪生开怀大笑:“这才对嘛,走,我们进屋去聊。” 让沈沉没想到的是别墅内部的装修虽然很有档次但却并不显得奢华,相反更是多了几分书卷的气息,这让沈沉感觉汪沪生不像是个商人,反而更像个学者。 四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就有一个阿姨奉上了茶。 “今年的明前茶,都匀毛尖,你尝尝。”汪沪生指着茶杯,沈沉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确实是都匀毛尖,但这品质可不是平日里他喝的那些。就连在谭科那儿喝到的一千六一斤的都没法与之相比。 “这茶应该老贵了吧?”沈沉说。 汪沪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确实不便宜,人人都知道都匀毛尖,但却并不知道最好的都匀毛尖一年也就那么十几二十斤,只生长在螺丝壳向阳那面的小坡上。当然,并不是说其他的茶就不好,怎么说呢,就好像大红袍吧,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大红袍也就是那几株老茶树,其他的虽然也是大红袍,可口味就要差上很多了。” 汪璐白了父亲一眼:“喝个茶有什么好显摆的,几十块钱一斤的茶和几万块钱一斤的茶我觉得根本就没区别,不就是解渴吗?” 汪沪生被她给噎着了,指着汪璐:“看她被我和她妈给惯的!” 汪璐的母亲在一旁只是笑。 汪沪生说道:“警察的工作很辛苦,也很危险,小沈,你就没想过要换一份工作吗?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无论是到哪儿应该都能够干得很好。” 沈沉笑了:“我更喜欢做警察,从小我的志向就是当警察。” 汪沪生看了看汪璐,叹了口气:“小璐也是,打小就想要当警察,可她却不知道警察这一行的艰辛,特别是你们干刑警的,很多时候都会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自从她做了警察之后我和她妈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我和她妈的意思呢,是让她到公司来帮忙,可好说歹说她都不愿意,没办法,最后只能由着她了。” “你们才不缺帮手,我哥不是在公司的吗?再说了,他才是你们的接班人呢!所以你们就饶了我吧,让我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汪璐母亲说道:“小沈,汪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工作上要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你可得多担待些。” 沈沉笑着回应:“她做得已经很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时候餐桌那边传来阿姨的声音:“汪总,饭菜好了。” 汪沪生这才站起来:“开饭喽,小沈啊,家常便饭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 沈沉倒也很是有礼,这方面从小他母亲就很重视。 “喝点什么酒?”汪沪生问。 沈沉忙说道:“酒就不喝了,我开车的。” 汪沪生却是大手一挥:“酒是肯定得喝的,无酒不成席嘛,你第一次到我们家来做客一杯酒都没喝着以后人家会说我汪沪生小气。至于车嘛,一会让汪璐替你开。” 说完他便向阿姨交代:“张姐,把我的那瓶七八年的茅台给拿来。” 汪璐瞪大了眼睛:“爸,你还真是舍得啊,我记得去年廖伯伯来你都舍不得开那酒的,他可是惦记好久了,要让他知道你竟然把这酒给喝了,铁定会和你急。” 汪沪生哈哈大笑:“让他急,我馋他那坛竹叶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不是舍不得给我喝吗?” 一九七八年的茅台。 沈沉有些无语,这个汪沪生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这酒现在真要扔到市面上去怎么也得小几十万吧?这样存得好的年份酒可是不多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了。 之前沈沉听一个好酒的朋友说过,像这种年份的茅台只要开盖那整个屋子都会溢着香气,而且那酒已经牵丝了,呈淡绿色的丝状,最重要的,那一瓶酒估计剩下来的已经不足半瓶。 沈沉忙阻止:“汪叔,那酒太贵重了,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喝点别的吧。” 汪沪生却说道:“有什么贵重的,你是贵客,那酒配得上你。” 沈沉有些无奈:“其实我也喝不出个好坏来,那样的酒我喝着就太浪费了,要不这样,还是换了吧。” 汪璐也说道:“爸,既然沈沉都这么说就换了吧。”她知道沈沉是怎么想的,帮着沈沉说话。 汪沪生也没有再坚持:“行,那拿那瓶十年的陈酿吧,只是口感要差了很多。” 沈沉笑道:“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好酒了,其实我平日也很少喝酒,好酒对于我而言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整不出什么味来的。” 开了酒,沈沉自然先敬汪沪生,作为晚辈他可不敢让汪沪生先来敬他。 汪璐和她母亲喝的饮料,不过一面吃一面聊,气氛倒也不尴尬。 吃过饭沈沉并没有久留,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汪沪生让汪璐开沈沉的车把沈沉给送回去。沈沉想要拒绝的,因为汪璐送自己回去以后还得打车回来,他觉得挺麻烦的。可是汪璐却不干,非得坚持要送,他也没辙,只得依了。 “怎么样,我爸我妈不吃人吧?”汪璐开着车,嘴里却和沈沉调侃着。 沈沉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汪璐说道:“其实我爸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沉看向汪璐:“怎么没见你哥?” “我哥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他住在中天花园,平日里他很忙的,公司的事情现在我爸管得少,几乎都交给他了。” 沈沉“哦”了一声。 汪璐说道:“我爸妈对你的印象挺好的,特别是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汪璐的脸微微发烫,她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沉,发现沈沉居然闭着眼睛打起盹来,她咬了下嘴唇,轻哼一声。 沈沉确实是有些困了,他整天里这脑子就没有空闲过,都是案子。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终于能够让自己彻底放松一回。 车子到了沈沉家的楼下,汪璐不忍心叫醒他,她是知道他心里的苦,只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替他分担。 于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沈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沉的手机响了,沈沉一下子惊醒,看到车子停在小区里,他才说了一句:“到了?”一面说一面掏出手机。 “头,你现在在哪?”电话是肖秋水打来的。 沈沉回答道:“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儿,你能回局子里一趟吗?” 沈沉坐直了身子:“好。” 挂了电话,沈沉冲汪璐歉意一笑:“还得麻烦你一下,送我回局里。” 汪璐发动车子:“出什么事了?” 沈沉说道:“我没问,但老肖那边肯定有什么发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局里,沈沉直接来到了肖秋水他们二中队。 在肖秋水的办公室里,他和罗森还有一个年轻警察正在盯着电视画面。 “这是肖真琴死的那晚楼道和电梯里的监控画面。” 沈沉皱了下眉头:“之前不是看过了吗?陈永明来的时间与走的时间都和他说的吻合。” 罗森说道:“不是陈永明,头,你看这个。” 画面定格,就在陈永明离开肖真琴家不到两分钟,就看到一个人影进了肖真琴家里。 “看上去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并没有她进电梯的记录,她应该是从消防通道上来的。头,你注意到没有,她一直都低着头戴着帽子,像而且她的走位似乎是想要避开监控探头。” 罗森说完,肖秋水又说道:“可是我们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去的肖真琴家,不过那个方向就只有肖真琴家和她对门的住户家。我们去打听过,那晚对面那家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沈沉问道:“监控里有没有女人离开的记录?” “有,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离开的,你看这个。” 罗森调取了另一段监控,凌晨四点过五分,这个女人又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只是她仍旧是低着头的,而且她并没有往电梯那边去,应该是进了消防通道。 “我们又调了整个小区的监控,可是除了这个画面里看到了这个女人,其他的监控里并没有发现她的影迹。我们现场看过,如果她熟悉小区里的监控,确实是有很多盲区是可以利用的,就拿肖真琴那栋楼的一楼来说吧,从消防通道出来可以直接走后边的安全门出去,消防通道和安全门都没有监控的。” “可是按照要求应该有的。”汪璐说。 肖秋水苦笑:“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在消防通道和安全门那儿是看到有摄像头,可是根本就没有终端记录,也就是说那摄像头就是个摆设。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要知道小区里的监控都是房开商出钱,他们往往会选择偷工减料。不只是这儿,很多小区都是这样,比如一些小区,一百个摄像头真正派上用场的估计也就三五十个,有些就是买劣质摄像头挂在那儿,根本就没有布线,连电都没有的。” “他们就不怕被罚?” “还不是都存在侥幸心理,一般谁会想到会发生命案呢?就算罚又能罚多少,三、五千相对于他们的维护费用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罗森说道。 正文 第108章 (卷二:虐爱之殇)约局,直觉与数独 凶手难道就是这个女人? 沈沉让罗森又回放了几遍。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我们甚至无法准确判断出这个女人真实的身高。”罗森苦笑。 沈沉点上支烟,肖秋水和罗森他们的发现确实很重要,但又似乎无法为侦查提供太多直接的帮助。 他看了一眼汪璐:“能不能对凶手进行初步的心理侧写?” 汪璐抿了抿嘴:“可以,但很可能不会太准确。” “为什么?”沈沉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好像汪璐对于这个案子有些不自信了。 “原因很简单,之前肖真琴杀人我可以分析出一个大概,但杀害肖真琴的凶手用的手段是模仿,模仿也是报复的手段之一,但凶手并没有留下能够展示他内心特性的其他的线索。所以我在做侧写的时候会受到之前肖真琴的影响,也就是说,我侧写的凶手画像上会有肖真琴的影子。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去做这样的侧写就怕会对你们的侦破工作带来误导。” “那你且说说吧,不影响的,我们只是用来作为参考。” “那好吧,凶手与汤建伟之间有着特殊的感情,对汤建伟很熟悉,包括汤建伟身边的人他都十分的了解。从他给肖真琴和万菲儿打恐吓电话就能够证实这一点。如同肖真琴对汤建伟爱的自私一般,凶手对汤建伟的爱也十分的执着,如果说肖真琴的爱是自己得不到宁可把它给毁掉,那么凶手的爱感觉就要无私太多。他应该早就知道万菲儿和肖真琴的存在,也知道汤建伟与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但汤建伟活着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真正不能容忍的是她们伤害汤建伟,准确地说是杀害汤建伟。在他的心里,肖真琴是凶手,万菲儿是根源,所以这两个女人都成了他要报复的对象。” 汪璐说到这儿顿了顿:“但我不能肯定的是凶手的文化层次,虽然他准确地运用了花语,但这应该是肖真琴作案手段的启发,不过有一点,凶手的心思是很细腻的,从他作案时的小心谨慎来看,他在决定对肖真琴下手之前做过很多功课,是一个计划性很强的人。” 罗森插话道:“汤建伟的死亡现场知情的人并不多,除了汤建伟的家人,那就是肖真琴,警方并没有把这个案子的真实情况对外公布,凶手模仿案发现场,他又是怎么知道汤建伟的死亡现场的具体情况的?” 沈沉看向罗森,淡淡地说:“凶手可能曾经在汤建伟死后进入过案发现场。” 肖秋水叹了口气:“可惜,汤建伟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没有监控。” “很多老的小区都没装监控,就拿护国路、永乐路的一些老旧小区来说吧,早期的开发商卖了房子就什么都不管了,没有物业,自然就不会有监控的。市局曾经提出是不是在这些小区里也安装监控,但一个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做起来那花费也是挺吓人的,让住户出这个钱那就更不可能了。” “街道办事处呢,可以找他们协调啊!”汪璐说。 沈沉看了她一眼:“街道办事处和社区每年的办公经费自己用都不够,特别是社区还得经常找地方化缘,你指望他们来出这笔钱吗?就拿汤建伟租住的那个小区来说吧,真要在小区和各楼层装上监控,摄像头加上终端,怎么着也是几十上百万,而林城这样的老旧小区有多少你知道吗?” 肖秋水插话:“怎么说至少也得有三、五百个,当时市局在做‘天眼’系统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初步也估计了一下预算,要把这些小区都装上监控系统的话,大概费用最少最少也要十个亿,这钱根本就没地方出,最后只能作罢。” 汪璐吐了下舌头,她还真不知道。 “先不说监控的事了,老肖,再一次对汤建伟的社会关系进行梳理,看看我们是不是有所遗漏,特别要关注与他接触的较多的女性。”沈沉说。 肖秋水点点头:“这个汤建伟也是的,没事惹这么多情债做什么。” 汪璐说道:“汤建伟的性格就是这样,做事情优柔寡断,没有决断力,这说明他在情感方面很多时候也是处于被动,被动的接受,其实他也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怕他到死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死。” 肖秋水说道:“这么说他还蛮可怜的喽。” “是的,可以这么说。另外,看看有没有办法查出这个女人是谁,我知道难度很大,但如果这个女人真是杀害肖真琴的凶手的话,那么她应该那晚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那个小区,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也许与肖真琴是认识的,甚至很熟悉,不然她又怎么进屋的?从这方面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从局里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钟了。 沈沉让汪璐开着他的车回去,明天早上直接开到局里就行了。 一进屋,便看到邱玉珍坐在沙发上。 “回来了?”邱玉珍看了儿子一眼,然后鼻子吸了吸气:“喝酒了?” 沈沉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点,今晚去一同事家吃饭,她父亲非得让陪他喝点儿。” 邱玉珍闻言眼睛一亮:“你这同事是男的女的?” “女的。” “人长得漂亮吧?”邱玉珍又问。 沈沉苦着脸:“妈,你可别瞎想,我和她就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啊!”邱玉珍的脸上闪过失望,不过她又问道:“她人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沈沉有些无语,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都想要逃避。 最后他只理敷衍道:“人家漂亮,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事。” 邱玉珍瞪了他一眼:“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赶紧地结婚生个孩子,以后妈就算想帮你带也带不动了。再说了,妈一个人在家里,冷冷清清的,你就不怕妈闷?” 沈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说了一句:“她爸是汪沪生。” 他没留意到,邱玉珍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又说道:“汪沪生怎么了,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图别的什么,你情我愿的事嘛。”她嘴上这么说,但接着又道:“不过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不好伺候,而且也不会过日子,算了,还是妈给你留心着吧。厨房里有汤,喝一碗了早点睡吧。” 邱玉珍一下子没了兴致,就准备回卧室。 沈沉叫住她:“冯叔给我打电话,约我们明晚一起吃饭,我答应了。” 邱玉珍点点头:“是该一起吃个饭的,不过明天你开钱,这饭我们请。想当年你冯叔为了你爸的事情没少出力,他之所以离开警队也是觉得上面对你爸的事情太过冷漠,一气之下就去了南边。这情咱们得记,知道吗?” 沈沉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明天下班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到时你把地址发给我。” 陕西路的一个公寓里,龙学军跷着二郎腿,一只手里夹着烟,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张A4纸,纸上是很多的格子,格子里有着一些数字。 “原来是这样!”他一下子坐正了身体,把纸放到茶几上,抓起笔来往那格子里填起了数字,他在玩数独的游戏。 手机响了。 “喂!”龙学军看都没看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接听电话,眼睛还在A4纸上。 “明晚一起吃个饭吧。” 电话是沈沉打来的。 “怎么想到请我吃饭?”龙学军有些疑惑,他把手里的笔放下,沈沉正想说什么他又说道:“是不是那个冯虎找你了?让我去吃饭也是他的意思?” 沈沉感觉龙学军就是个妖孽,他居然猜到了。 沈沉没说话,龙学军笑了:“看来我没说错,行,那明天见吧。” “你这两天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龙学军说道:“没错,所以我才盯上了他,那半张纸币存放的储物柜你知道是谁的吗?就是冯虎的。” 沈沉听了也大吃一惊。 龙学军又道:“不过我觉得他只是隐瞒了什么,直觉告诉我,他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心里藏着秘密。” “直觉?”沈沉皱眉,他没想到龙学军居然相信直觉。 “对啊,直觉往往是不会骗人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吧。” “你还别不信,直觉是很奇妙的,很多时候人的第一印象,第一判断其实才是最准确的,你想想,很多案子你最初的推断几乎也是最终正确的结果,可是很多人都不相信直觉,直觉出来之后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可能,往往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事实的真相。” 龙学军的话让沈沉还真的多少有些感触,不过对于直觉这东西他还是不好说。 “行了,明天下午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 “行,我也想和那个冯虎好好唠叨唠叨。” “对了,我妈也会去,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还有,千万别发疯。” 龙学军哈哈大笑:“你还真能为难我,好吧,我努力做一个正常人,别把伯母给吓着了。” 挂了电话,龙学军的嘴里喃喃自语:“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说完他重新拿起了A4纸,做起了他的IQ题。 沈沉长长地出了口气,脑子里却在想着龙学军说的那个储物柜的事情。 怎么会是冯虎的呢?难道让自己拿到这半张纸币真是冯虎的意思?要真是这样他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直接把纸币给自己,直接把事情对自己和盘托出不是更省事吗?难道冯虎有问题? 徐静就有这样的怀疑,冯虎当年一气之下离开了警队,然后去了南方,再然后挣到钱回来了,徐静的意思是那钱到底是不是冯虎在南方挣的都说不清楚,天知道那钱到底什么来历,会不会与自己父亲的死有关系。 可是沈沉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父亲的这个老搭档,甚至可以说是父亲的挚友,在他的心目中冯虎也就是冯叔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都是个好警察,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榜样。 正文 第109章 (卷二:虐爱之殇)慈母,二十年前的线人 万菲儿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母亲的房间,母亲看着她,那脸上满是慈爱与关切。 “菲儿,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母亲端着粥,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万菲儿的脸,她的心里很明白,这两天万菲儿竟然住在家里,还有姐弟俩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万菲儿挤出了一个笑容:“妈,没事,你别多想。” “菲儿,你瞒不了妈,妈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妈看得出来你这两天精神不太好,整个人恍恍惚惚很不在状态。是不是你弟弟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这个子豪,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长进呢?” 万菲儿忙说道:“妈,子豪他并没有惹事,这段时间他很听话很乖的,你就放心吧,我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是吗?那怎么想着住在家里?那边的房退了?” “没,一个朋友从外地来,我就让她在我那儿暂时住上几天,妈,真的没事。”万菲儿解释道。 母亲知道孩子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菲儿,是妈拖累了你们,如果不是妈,你和子豪的日子也不能过成这样。”她怨自己不能替儿女做点什么,相反的只能够躺在床上给他们增加负担。 万菲儿坐到床沿:“妈,你你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你就没有我和子豪,再说了,我和子豪这不都好好的吗?子豪已经答应我了,会去好好上班的,你就放心吧,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母亲笑了,只是眼里满是泪光。 万菲儿接过她手上的碗,用勺子喂向母亲,母亲吃了一口:“真香。” 万菲儿出门的时候万子豪马上就跟了出去,这两天他就这么和姐姐形影不离。 市局的那个肖队长和他说过,现在姐姐的处境很危险,在万子豪的心里,姐姐和母亲一样的重要,就算他自己出事都不能让姐姐出事,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来是姐姐一直在撑着这个家。 其实也不是他真想要混社会,当初姐姐出来做事供他上学的,他就是看着姐姐太辛苦,他不想姐姐这样累,所以打心里就有了厌学的情绪,他想早一点出来减少姐姐的负担,也能够帮着家里一些。 “姐,你慢点。” 万子豪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油条,下楼的时候他把油条塞进嘴里,一边穿着外套。 “子豪,你不用一直跟着我。”万菲儿有些无奈。 万子豪却瞪着眼睛:“那不行,肖队长说了,我得保护好你,不能让你出事。” “大庭广众的我能出什么事,而且我们店里那么多人,你觉得我会出事吗?我不是给你介绍了那个老板吗?人家还在催问呢,问我怎么你一直不去找他。子豪,听姐的,去找他,然后安心在他那儿上班。” “不,姐,我会听你的安排的,不过不是现在,得过两天再说。”万子豪的脾气也很犟的,万菲儿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只得说道:“那行吧,你要跟着就跟着,不过也别整天去人家咖啡吧里坐着了,花那冤枉钱做什么,你就在我店里坐吧。” 万子豪连忙点头,万菲儿又道:“不过你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你多事。”她是提前给万子豪打预防针,因为来店里的客人并不都是高素质的,有时候会有些暴发户,又或者一些小三什么的,这类人小人得志,经常会秀优越感,甚至还会和销售人员起一些冲突,她就怕万子豪见到这样的事情会忍不住,把社会上那一套拿出来。 这样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不管怎么说,顾客就是上帝,骂不得更打不得。 万子豪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十点钟,肖秋水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 “这都两天了,凶手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头,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安排了?” 肖秋水很自然地拿起沈沉的烟抽了起来。 沈沉正看着手里的一份卷宗,听肖秋水这么说,他放下了卷宗:“如果凶手一直在暗处盯着万菲儿的话,他是不可能上当的。” 肖秋水苦笑:“那也没有办法,万菲儿每天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我们根本无法判断这些人中哪一个才是凶手。要不这样,万菲儿正常回自己的出租屋,我们的人也仍旧隐藏其中。” 沈沉点点头:“至于在路上她有万子豪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肖秋水“嗯”了一声:“我这就给万菲儿打电话。” 肖秋水离开后,沈沉重新拿起了卷宗,他的眉头攒到了一起,站起来,他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廖远承。 这个时候汪璐推门进来了,她来到了白板前,看了一眼正对着白板上廖远承的名字发呆的沈沉轻声问道:“这个廖远承是谁?” 沈沉没有看汪璐:“他是最后见过我爸的人,他和我爸有过好几次接触,我怀疑他是我爸的一个线人。只是这个人已经失踪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活着都两说。” 汪璐说道:“咱们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沈沉白了她一眼,他知道汪璐指的是利用大数据。 “我早就已经请他们查过了,廖远承失踪后就没有了他的任务消息,他的身份证、手机卡、银行卡都再没有使用记录。这个人就像整个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我才会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又或者他已经改头换面,用了另一个身份。” 汪璐问道:“有他的照片吗?” “有,证件照。”沈沉走到了办公桌着,从卷宗里拿出一页纸,纸上是廖远承的身份证和驾驶证复印件,照片上的廖远承很年轻,看着也很阳光,不过再看看那证件上的时间,居然是二十年前的。 汪璐苦笑:“就这照片,人在面前都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照片上的廖远承大约二十五、六岁,如今也已经人在中年了,相貌肯定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假如真和沈沉想的那样,他再改头换面整个容什么的,就算是面对面都不一定能够看出一点相似。 沈沉这时才想起来:“找我有事吗?” 汪璐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昨晚谢谢你了。” 沈沉愣了一下,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汪璐就是来对自己说谢谢的,谢谢自己昨晚假装她的男朋友,帮她过了一关。 沈沉笑了:“应该是我谢你,在你家可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临走你爸还塞给了我两条烟,我可是赚大发了。”那两条烟可不是沈沉平日里抽的硬中华,而是一百元一包的两个九。 汪璐也笑了:“下次再想打秋风和我说,我领你去。” 沈沉忙说道:“算了,可一不可二。” 就在这时,沈沉的手机响了,是徐静打来的。 他接听电话。 “行,我知道了,一会中午见。” 沈沉挂了电话,汪璐问道:“怎么,又和徐大美女约饭啊?你小心一点,她可是名人,你可别让狗崽队给惦记上。”汪璐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吃味的,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对沈沉还真就有了那种异样的感觉。 只是沈沉却是浑然不知,笑笑道:“她找我有点事。” 见沈沉并没有要带上自己的意思,汪璐“哦”了一声,然后说还有点事便先离开了。 中午沈沉就开着车去了东门的老虾酸牛肉店,徐静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 “点了个两人份,要了一个凉拌菜,一个农家小炒肉和一个折耳根炒腊肉,应该够了吧?”徐静问。 沈沉白了她一眼:“多的都有了,点炒菜做什么,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徐静说道:“还不是怕不够吃你说我小气吗?” 沈沉点上支烟:“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徐静瞪大眼睛:“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沈沉,怎么我们也是朋友吧,我找你一起吃个午饭就非得有事啊?” 沈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徐静说道:“最近和汪璐怎么样了?” 沈沉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晚你是不是去她家了?这么快就见父母了?” 沈沉心里一惊:“你跟踪我?” “切,我跟踪你,吃饱了撑的,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你的车子进了‘在水一方’,而且我又看到了坐在你旁边的汪璐而已。” “原来你早就知道汪璐的来历?”沈沉问。 徐静笑了:“也只有你不知道,我说,你整天除了案子还会关心别的什么吗?连汪大小姐都不知道,亏得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老实说,是不是真去见家长了?” 徐静的脸上带笑,心里却有几分酸涩,不过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于沈沉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沉叹了口气:“算是吧,不过我只是假装她的男朋友而已,她让家里逼着找男朋友所以就找我去替她解围。” “这样的理由你也信?你觉得她真想要找个救火的非得找你吗?其实她的心里有你。”徐静倒了一杯椰子汁递给沈沉,沈沉接过来,却没有接她的话。 她说的沈沉自然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沈沉并不笨,不只是汪璐,就连徐静他也觉得似乎有些异样。但他是不会说破的,女孩的脸皮薄,一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只是沈沉真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父亲的死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就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今晚我会和冯虎一起吃饭,还有我妈和龙学军。”沈沉说。 徐静在听到他要和冯虎吃饭的时候并不吃惊,但听到龙学军也要去的时候她张大了嘴:“龙学军?”沈沉成功地岔开了话题,他点点头:“没错,龙学军去找过冯虎,冯虎好像对他也很感兴趣。” 徐静苦笑:“龙学军这个人真是个奇葩,不过他确实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到他的手上就都变得简单多了。可惜是他疯子,不然这样的一个人给你做个助手的话,你这个大队长可省了不少心。” 徐静说的是事实,沈沉也曾经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但根本就不切实际。 徐静说道:“我查到一个有趣的事情,冯虎这几年说是一直在南方,但他几乎每年都会回来好几趟,而且一呆至少是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这边的事情,又或者他对你父亲的案子一直都耿耿于怀。” 徐静用了好几个一直,沈沉听了说道:“你是说他仍旧在暗中调查我父亲的案子?” “或许吧,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徐静没有说明,但沈沉却知道,她说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想切断沈沉父亲那案子的所有线索,将一些蛛丝马迹给清理干净。 正文 第110章 (卷二:虐爱之殇)大圣制药,男朋友女朋友 不得不说,徐静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让沈沉的心里起了波澜。 冯虎是父亲最好的搭档,说是过命的兄弟也不为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救过对方的命。 按说他是不应该怀疑冯虎的,冯虎离开警队也是因为对局里停止调查父亲的案子有很大的意见,当时他还说局里不查他自己查,可没多久他却跑去了南方,做起了生意来。 沈沉和母亲并没有因此而对他心存什么不满,邱玉珍曾经说过,她也不想冯虎一直活在沈沉父亲那件事情的阴影里。 而冯虎去南方之后却鲜有和沈沉的母亲联系,甚至可以说是断了联系,谁也不知道这几年冯虎都在做些什么。 徐静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冯虎原先只是一个警察,他的收入并不高,哪来的钱做生意?现在看他俨然就像是个大老板,路虎开着,还开了一个4S店,这些怎么着也得不少的钱吧,他的钱从哪来的? 难道他真的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别说是沈沉,就是沈沉的母亲也一定是无法接受的。 还有龙学军说过的那个健身会所的储物柜的主人竟然就是冯虎,那么藏在里面的那半张钱币是不是也是冯虎放在那儿的,可是怎么就会让龙学军给找到了,那个往徐静家信箱里放那封信的人是谁,冯虎吗? 不,沈沉还是觉得这样说不通,如果冯虎真想让自己看到那半张钱币的话根本不用绕这样的弯子,甚至连破解密码都弄出来了,面对面给自己不就完了? 徐静知道冯虎与沈家的关系,所以她没有影响沈沉的思考,自己先吃了起来。 沈沉掏出手机,找出了很久前徐静给他的那张旧照片,那张只有自己父亲背影的照片。 徐静歪头看了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了,这家药厂虽然已经倒闭了,但我查到了之前这家药厂的老板是谁。你看我,这段时间台里的事情多,还差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哦?是谁?”沈沉放下手机,端起椰子汁喝了一口。 “是一个叫段长斌的人,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是在你父亲出事前一个月跳楼自杀的。不过他有个妹妹叫段长红,也在医药行业,如今是大圣制药的副总裁,柳必成的左膀右臂。” “段长斌为什么自杀?” “这个就不清楚了,当时传说他的药厂负债累累,他本人在大澳赌钱也欠了一屁股的债,走投无路就只能选择了这条路。” “谢谢。”沈沉这句谢谢很是由衷,碍于身份一些事情的调查上他反而有些畏手畏脚,可徐静不一样,她是记者,打听些事情她在行。 不过沈沉还是说道:“徐静,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 “怎么了?”徐静正吃着,听沈沉这么说她抬眼看向沈沉。 沈沉抿了抿嘴:“我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听到沈沉说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的心里有些欢喜,她笑着说:“你真担心我?” 沈沉点点头。 徐静又问了一句:“你真在乎我?” 沈沉轻咳了一声:“我和你说正经的,别再查了,我会自己去查。你一个女人,又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我怕万一真出什么事情。” 徐静却摇摇头:“没事的,我是记者,你别忘记了,我曾经卧底传销窝点做过连续报道呢。我知道怎么保护我自己,不信你看!”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瓶防狼喷雾,居然她的包里还有一根甩棍。 沈沉皱眉:“这玩意可是违禁品。” 徐静翻了个白眼:“我不拿出来谁知道,你可别小看我,我爷爷教过我一些手段的,哪怕一个大老爷们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沈沉无奈地笑了,徐静把自己的“武器”放回了包里:“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不可能会有事的。” 沈沉也不好再说什么。 徐静又把话题回到了冯虎的身上:“你觉得冯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沉眯着眼睛:“我倒是希望他还是我的那个冯虎。” 徐静说道:“好吧,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人接着陷入了沉默,静静地吃着。 很快徐静就吃好了,她吃得并不少,但身材却保持得很好。 “你喜欢汪璐吗?”徐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沈沉顿住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觉得我怎么样?”徐静又问了一句。 沈沉看着她:“你是个好人。” 徐静嘟起了嘴:“就给我发一张好人卡?” 沈沉很是无奈地说:“你们都是我要好的朋友,都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至于说别的,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至少在我父亲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的。” 徐静促狭地说:“这么说来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徐大记者,你这么一个大美女追求你的人估计得从林城排到桥城了,又何必来拿我寻开心呢。”沈沉确实有些无语。 徐静说道:“我可不是拿你寻开心,男人本姑娘见过不少,可是根本就没有男人味儿,之前就有人给我介绍过男朋友,还是所谓的流量明星,看着就恶心,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倒是漂亮了,穿上女装都不用化妆的,还有他那一身的香水味,我的个天,我一个女人都觉得受不了。” 沈沉没有说话,对于所谓的流量明星他一直都没有好感,特别是他很喜欢的一部玄幻小说《择天记》居然也请了一个流量明星做主角,就受到了很多网友的诟病,甚至更有网友说这部戏怎么成了两个女主的CP了。 徐静继续说:“反正我是不会找圈子里的人的,再不就是那些公子哥,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种人还不是因为命好有个能挣钱的爹妈,要是没有爹妈他们屁都不是,他们还成天喜欢秀自己的优越感,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脸。” 沈沉淡淡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很仇富呢?” “我这不是仇富,如果你是靠着自己的辛苦挣来的干净钱,你显摆我也没话说,可拿着爹妈挣的钱来这样秀我就觉得恶心,就像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一样。” 吃过饭,沈沉抢着去把账结了。 “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沈沉问。 徐静轻哼一声:“一点诚意都没有,本姑娘自己有车。”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车子,沈沉也没再多说什么,上车离开了。 回局里的路上沈沉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冯虎的事情。 突然他停下了车子。 路边,一男一女正在推搡着,且一直在争执。 沈沉下了车走过去拦在了女人的面前:“怎么回事?” 女人见是沈沉,愣了一下,接着小声叫了一声:“沈队!” 男人却瞪大了眼睛:“我说怎么就提出和我分手呢,还真在外面有了人。” 女人便是和沈沉有过一次交集的韩茹,当时她的身份可是陈永明的女朋友,可现在看来她和这个男人之间似乎也有着什么瓜葛。 沈沉眯着眼睛:“我是她朋友,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他扭头看着韩茹:“他是你男朋友?” 韩茹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沈沉的头有些大,自己怎么就管上这样的闲事了呢。 不过已经管了又不可能马上就说走就走。 他对男人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得在大街上这样推推搡搡的?我建议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男人看向沈沉:“你是谁啊?” 韩茹忙说道:“他是警察,刑警队的。” 男人听到警察也有些心虚,他鼻子轻哼一下,然后脸歪朝了一边。 沈沉这才对韩茹说:“你们自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沉走向车子,韩茹叫住了他:“沈队,其实我和陈……” 沈沉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自己好好处理吧。” 沈沉说完上车离开了。 上了车,沈沉苦笑着摇头,自己这事做得,差一点就让人家男朋友给误会了。 不过经过这事,他对陈永明也暗暗有些腹诽,当然,或许陈永明并不知道韩茹是有男朋友的,不过不管怎么样,韩茹在他心里已经贴上了一个标签。 回到局里,傅洪居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不去忙你手上的案子,跑我这儿来做什么?”沈沉问道。 傅洪靠在沙发上:“你知道,就是些小案子,他们忙得过来的。” 沈沉斜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跑我这儿来混烟混茶来了?” “瞧你说的,我来找你肯定是有正经事来着。我问你,那个龙学军是怎么回事?” 沈沉说道:“他又怎么了?” 傅洪摇头:“他没怎么,不过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好像有什么事。你该不会是让他帮你查你父亲的事情吧?” 沈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傅洪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父亲的案子水很深,当年你父亲的死肯定有着内幕,而且对方的能量很大,你应该知道,为了这个案子局里可是下了大力气,当然负责你父亲案子的人可是谭局,他查了差不多一年,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还得罪了不少的人,顶了很大的压力,最后谭局没有办法才把这案子停了下来。你想想,你就这么让龙学军去碰,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局里查了一年多这件事情沈沉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谭科他还是很感激的,只是傅洪说得罪了不少人还顶着很大的压力沈沉并不清楚,当时他还没到市局来,还在下面。 “老傅,你说的压力指的是什么?” “大圣制药你知道吧?那可是我们省里的纳税大户,谭局当时就盯上了他们,他们竟然通过省里的一些领导给谭局施加压力,当然,这些领导也并没有直接干预到案子中来,只是给了局里一个期限,如果在期限内仍然没能够查出个结果就不许再去给企业找麻烦。更有人说谭局是有意在破坏营商环境,给谭局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也是谭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然那一次说不定他就已经离开警队了。” 又是大圣制药。 这是沈沉今天第二次听人提到大圣制药了。 沈沉咬住自己的嘴唇,暗暗想着这个大圣制药还真得好好查查。 “可我看局里的卷宗上好像并没有提到大圣制药。” 傅洪点上支烟:“是谭局让人把这部分内容给抹去了,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我便是其中一个,因为当时这个案子我也参与了的。至于谭局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说,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沈沉一下子站了起来,傅洪问道:“你干嘛去?” “找谭局!” 傅洪一把拉住他:“你疯了,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住沈沉。 沈沉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正文 第111章 (卷二:虐爱之殇)女副总裁,多事的疯子 段长红走进“红豆咖啡”吧,就有服务员笑脸迎上前来:“段总,有两天没来了呢!” 说话间服务员跟着段长红来到了她常坐的那个卡座,段长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出差去了。”服务员点点头:“老规矩?” “嗯。”段长红也不和服务员多说,目光望向了窗外。 服务员很是识趣地离开,段长红的视线落在了街对面一个正在看着报纸的人身上。 她觉得有些惊讶,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看报纸,而且他看报纸的样子居然让自己感到那么的似曾相识。 这个时候那个看报纸的人也抬头望向这边,似乎与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人居然冲她笑了。 段长红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人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咖啡和甜点送了上来。 原本公司是有下午茶的,可是段长红还是喜欢在下午茶的时间到“红豆咖啡”来,坐在这个位子看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等待还是缅怀。 那人收起了报纸,径直穿过了斑马线向着这边跑来,然后也进了“红豆咖啡”吧。 段长红猜测那人很可能会来找自己。 果然,那人进来之后就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然后他很自然地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服务员看得呆了,这些年来段长红只要不出差,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这儿来坐上半个小时,但从来都没见她和朋友一道,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今天竟然有人和她一道,就连服务员都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谁?”看着对面男人那并不令人讨厌的笑脸,段长红冷冰冰地问道。 “用四年多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等待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值得吗?”那人一面说话,一面招手叫服务员,服务员走了过来。 “来一杯蓝山。” 服务员又问道:“还要点别的吗?” “不用。” 他嘴里说着不用,手却伸向了段长红点的一盘红豆饼,抓起了一块就往嘴里喂。 服务员看向段长红,段长红眨了下眼然后点点头,服务员这才退下。 “你到底是谁?” 一块红豆饼男人竟然一口就吞了下去,艰难地咽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笑脸:“我们素不相识,所以就算我说我是谁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段长红沉下了脸。 男人继续说道:“段总贵为大圣制药的副总裁,豪车豪宅,锦衣玉食,不过看起来好像段总却并不开心。当然,如果是我也不会开心,因为这个副总裁是哥哥用命换来的,甚至还搭上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段总,你天天这么等,你真以为他会回来吗?你真相信他还活着?” 这回段长红真的生气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可就要报警了。” “报啊,你现在就报警,就算警察真来了又怎么样?我有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吗?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罢了,你觉得警察能把我怎么样?”男人一副无赖的样子。 段长红提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 看样子她是准备离开。 男人很是淡然地说道:“段总就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段长红扭过头来:“你知道?” “坐下来慢慢聊,现在可是下午茶时间。”男人一面说,一面把手里的那份报纸放在了桌子上,段长红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那报纸上的日期,居然是几年前的。 段长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服务员也把咖啡端了上来,他一直留意着这边,段长红是他们的老主顾了,而且身份也不一般,他可不敢怠慢,要是段长红真在他们这儿出点什么事,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他。 因为段长红和这儿的老板关系也不一般。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一个真相,当年段长斌跳楼自杀的真相。” 他指指报纸,那份报纸还真就是刊登了段长斌跳楼自杀的那份,应该是段长斌跳楼的第二天的报纸。 段长红的心里不禁警惕起来,这个人看来很不简单,当年的报纸都让他给找到了。 “你是警察?”段长红小心地问道,她的心里觉得奇怪,段长斌的案子早就已经结了,当年就认定是自杀,怎么现在又有人开始对这事情进行调查。 男人耸耸肩膀:“我不是警察,我是疯子,一个爱管闲事的疯子。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查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闲得无聊。” “我哥的案子警方早已经有了结论。” “哦?这么说你也认为你哥是自杀的?” 男人正是龙学军,一个到处说自己的疯子的男人。 段长红冷笑:“我的认为重要吗?” 龙学军想了想:“也是,人都已经死了,你再有疑惑再怎么追究都活不过来,倒不如利用他的死来给自己捞些好处,现在这样也好,你坐上了大圣制药的第二把交椅,在大圣制药除了林必成就你说话最管用了。现在你的身家应该有好几千万了吧?只是这钱你用着踏实吗?心安理得吗?” “够了!”段长红瞪着龙学军,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是真的动了气。 “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别再来骚扰我,就算警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能。” 段长红威胁龙学军,龙学军笑了:“你能?哦,你确实能,就像当初他们让你的那个男朋友消失那样,对吧?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你呢,只能忍着,只能每天坐在这儿看着窗外,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约定,而这间咖啡吧便是你们约定的地点吧?这让我想起了一句歌词来,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段长红的心里除了震怒,更多的是震惊。 她不知道龙学军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龙学军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更不知道龙学军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这么多事情。 龙学军的嘴巴并没有停:“段长斌当初那家药厂因为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段长斌更是因为去大澳一场豪赌而债台高筑,那场豪赌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可是据我所知,当初那家药厂的规模并不是很大,而且并没有真正投入生产,还有,段长斌好像也没有赌博的嗜好,平时连麻将都不碰的,怎么可能去大澳豪赌呢?你是他妹妹,亲妹妹,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段长红抿着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学军一口把咖啡喝完,站起来拍拍屁股居然什么都没有再说就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段长红叫住了他,她当然不是想让龙学军结账,这点钱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更想知道的是龙学军说知道自己那个男朋友的事儿。 “段总还有事吗?”龙学军嬉皮笑脸地问。 段长红心里那个恨,从一开始就是龙学军来找事,现在反倒问自己还有事吗? 不过段长红还是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她问道:“他,还活着吗?” 龙学军嘟着嘴:“这个怎么说呢,或许活着吧,但活着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不是吗?” 龙学军的回答让段长红心痛。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些,于是今天我就来告诉段总了,怎么样,我这个人还不错吧。不用谢谢我,真的!”龙学军转身向着大门方向走去,还抬起手来潇洒地摆了摆。 “神经病!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段长红有些歇斯底里,服务员忙过来:“段总,出什么事了?” “滚,都给我滚!”段长红喝道,服务员悻悻地离开了,段长红却一下子坐了下去,伏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龙学军没有回头,嘴里却喃喃道:“我早就说了我是个疯子,你偏不信。” 说完他拦了辆出租车,转眼就消失在了这条街的尽头。 沈沉接到龙学军的电话已经快要下班了,龙学军说他就在警察局门口。 说好了今晚一起吃晚饭的,龙学军提前来了沈沉并没有感觉意外。 看到沈沉的车子出来,龙学军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怎么来那么早?不是说好到时候我给你地址你直接过去吗?”沈沉问道。 龙学军却点上支烟,很是悠闲自得地哼着小曲。 沈沉轻笑,其实他还真羡慕龙学军的,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整天过得无忧无虑的。 “我刚才去见了段长红。” “哦。”沈沉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但很快沈沉回过神来:“什么?你去见了谁?” “段长红,段长斌的那个妹妹,大圣制药的副总裁。” “你是怎么想到去见她的?” 龙学军瞟了沈沉一眼:“徐静把那张照片发给了我,让我留意一下段长红这个人。于是我就去喽,她说留意怎么留意,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盯着她,所以我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和她短兵相接,你猜怎么着,还真让我证实了我的一些想法。” 沈沉皱眉,他还真没想到徐静会直接把那张照片发给龙学军。 虽然沈沉答应让龙学军帮自己调查父亲的事情,但他还是有所保留的,从情感上来说他不希望龙学军在这个案子里牵扯得太深,不想龙学军遭到什么危险。 “段长红有一个男朋友你知道吧?” “不知道,我最近局里的事多,还没顾得上去查这条线,没想到徐静居然就让你去查了。”沈沉实话实说,龙学军说道:“你忙你的,这些粗活我能应付。” 沈沉苦笑,龙学军居然把这称为粗活。 “段长红的男朋友叫李可树,之前曾是段长斌那个药厂的检验科主任。其实段长斌的那个药厂根本就没有正式投入过运营,一直都处于一个新品研发阶段,而李可树这个检验科主任还有另一个角色,就是研发部副经理,主要对药厂新研发的药物进行实验把关。不过在段长斌自杀之后李可树就失踪了,说是出国了,可是我查过,他根本就没有走。段长红和他的感情很深,所以在李可树失踪之后,段长红每天下午都会抽半小时在大圣制药的公司总部不远的一家叫‘红豆咖啡’的咖啡吧坐上半个小时,那儿是她和李可树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她应该是想在那儿坐一个奇迹出现。” 正文 第112章 (卷二:虐爱之殇)投资者,信任与期望 吃饭的地点是冯虎订的,在市郊的一个叫“云海山庄”的地方。 那地方有一点远,不过因为在市郊走外环就没那堵车。 原本沈沉是打算先回去接上母亲的,可冯虎在电话里说他已经把邱玉珍接着了,现在就在山庄里,让沈沉他们直接过去。 路上沈沉倒也不觉得无聊,龙学军就像是个话痨,嘴上就没有停过。 “龙疯子,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父亲的案子比我自己还要上心?”沈沉突然来这么一句。 龙学军原本正在聊着这两天上映的一部新片,沈沉都觉得他真的很闲,居然还有时间去看电影,而且还是一个人。 听沈沉这么问,龙学军回答道:“闲的呗,人太闲了不好,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是吗?你知道我在精神病院闲得蛋疼的时候居然连蚂蚁打架我都能够盯上一整天。我发现我这个人不能闲,一闲下来那感觉就像自己真是一行尸走肉。” 沈沉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这套说辞,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龙学军或许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应该是有来历的。 龙学军像是看出了沈沉的疑惑,他笑着说:“怎么,担心我会算计你?” 沈沉淡淡地说:“那可说不定。” “好吧,你愿意这么想也行。”龙学军掏出烟来点上一支,然后拿起手机玩起游戏来。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钟。 虽说外环要少堵一些,但也只是相对的。 林城可是出了名的“堵城”,特别是这两年又在修轻轨的缘故,很多路段就更加的堵了。 看到沈沉和龙学军进来,冯虎笑着迎上前来,邱玉珍一脸带笑地坐着,看样子她和冯虎刚才聊得挺好。 “沈子,路上肯定堵惨了吧?” 沈沉笑笑:“还好。” 接着沈沉看向一边的龙学军对冯虎说:“不用给你们介绍了吧?” 龙学军也冲冯虎一笑:“冯总,又见面了。” “你就是那个自称疯子的小子,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啊,不得不说,你确实让我很震惊。” 冯虎这话并不是恭维,他真是被龙学军给惊艳了。 龙学军和冯虎打过招呼,便走到了邱玉珍的面前:“伯母好!”龙学军倒是很在礼貌,邱玉珍看着他面带笑容:“好,好,坐,快坐。” 邱玉珍的眼睛一直盯着龙学军的那张脸,她总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小龙,我们是不是见过?”她问道。 听她这么问,冯虎和沈沉都看向了龙学军。 龙学军也是一脸懵:“应该没见过吧。”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我这大众脸,扔人堆里都没有人能够记得呢。” 邱玉珍也笑道:“你可不是大众脸,你长得可比我家沈沉好看。” 众人坐了下来,冯虎和邱玉珍坐在正位上,沈沉挨着自己的母亲,而龙学军似乎是有意挨着冯虎坐。 龙学军也沉得住气,坐下来后并没有对冯虎问长问短的,而是主动开了酒,给大家都倒上。 沈沉说他一会还得开车就不喝了,冯虎却道:“怕什么,到时候我会给你叫代驾的,今天难得聚到一起,这酒必须得喝。嫂子,你也得喝一点。” 邱玉珍看上去也很开心:“喝,得喝。” 既然邱玉珍都这么说沈沉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龙学军倒好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冯虎提起了杯子:“嫂子,这些年来我知道你的心里憋屈,说实话,我也憋屈,可是日子还得过不是,再说了,我就不相信大哥的案子永远都破不了。现在沉子也长大了,而且还当上了刑警大队长,他可比我们当年出息多了,大哥的案子还得着落在他们的身上。” 顿了顿他又说:“这杯酒我敬嫂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邱玉珍端起了杯子:“虎子,谢谢你。”邱玉珍的话不多,一口气就把酒给喝了下去,沈沉还没见过母亲这么豪气的,他有些担心,平日里母亲何曾喝酒? “妈,悠着些。” “妈没事,放心吧,给妈满上。” 沈沉无奈只得给邱玉珍又倒了一杯。 邱玉珍回敬冯虎:“虎子,我知道小沉子一直都在偷偷调查他父亲的案子,你这个当叔叔的可得多帮衬他。”冯虎说道:“那是自然,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些年也暗中查到了一些线索,沉子,都在这儿,到时候你拿去看看,应该对你有帮助。” 他拿起了手边的一个U盘递给沈沉。 这个时候龙学军开腔了:“冯总,那个储物柜……” 冯虎苦笑:“那个储物柜当年确实是我订下的,可是一直都没有用过,那是我和沈沉他爸约定了用来传递信息的,沈沉他爸走了以后那个储物柜的事情就被我给忘了,不曾想居然会有人用它来做文章。” “租那么一个柜子应该价格不便宜吧?” “没花什么钱,那家健身会所的老板是我们的朋友,我和沈沉父亲的VIP健身卡是他送的,每个VIP都有自己专用的储物柜。” “那你的钥匙还在吗?” “当然还在。”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把那半张钱币放进去的,又是谁指引我们找到它的呢?” “肯定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以我和沉子的关系,直接给他不就结了。”冯虎说。 沈沉和龙学军都点点头,就像刚才冯虎把自己的调查结果给沈沉一样,面对面的多简单直接。 “冯总,这几年你去南方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你?另外,你又打哪来那么多钱,别告诉我都是你做生意赚的,我不信。” 这话也只有龙学军敢这么直接地问出来,无论是邱玉珍还是沈沉他们都碍于面子。 冯虎笑了,拿起烟来给龙学军一支,又给沈沉扔了一支后自己才点上。 “你说得没错,我当初不得不走,我发现如果我不走的话很可能会步了老沈的后尘。可我又不甘心,老沈的案子一天不破我这心里就一天不能平静,虽然我去了南方,但我却经常偷偷回到林城,暗中进行调查。至于说那钱怎么来的,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沈沉的眉头紧皱,他当然不相信冯虎会不知道自己的钱从哪来的,就连邱玉珍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偏偏龙学军却仍旧面带微笑:“你说你也不知道,莫非是有人白送给你的?” “差不多吧,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人家当然不会白送,也是有条件的,只是他的条件与我的目标并不相悖。”冯虎说到这儿吃了筷菜。 “他的条件就是让你继续查沈叔的案子?”龙学军又问道。 冯虎哈哈大笑:“我真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疯子。” “我是,我有好几家权威医疗机构的鉴定证明。” 冯虎白了他一眼:“你既然叫沉子的父亲沈叔,那就不该一口一个冯总了吧?你是不是不想把我当自己人,或者说你仍旧怀疑我?” 沈沉并没有插话,一直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二人,冯虎不简单,龙学军又何尝是省油的灯。对于冯虎的话,沈沉肯定是半信半疑的,对于龙学军,沈沉也在心里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一刻,似乎成了龙学军和冯虎的舞台。 龙学军说道:“冯叔,之前多有得罪,您可别放在心上。” 龙学军这才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人的条件就是让我继续调查老沈的案子,需要用钱,多少钱他都出,但他只能出钱,不能给予我其他任何的帮助。这个人很神秘,好几次我都想弄清楚他到底是谁,可是根本就是徒劳,最后他警告我,如果我再查他的话,他会暂停一切资金上的帮助,你也知道,现在冯叔我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可调查案子没有足够的资金是办不到的,所以我只能妥协了。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除了让我继续查案,他居然没有别的要求,他甚至也不要求我提供调查结果。你说,这是不是个怪人?” 沈沉说道:“这个人要么和我父亲有什么渊源,要么就是对方的竞争对手。或许在几年前他曾与对方有过博弈,可是他输了。” 龙学军附和道:“有点道理。” 沈沉和龙学军又向冯虎敬酒,饭桌上龙学军没有再和冯虎相互试探,更多时候是冯虎和邱玉珍在回忆过去,时而开怀,时而感慨,沈沉和龙学军倒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对过去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一直到九点多钟这顿饭才算结束,虽然沈沉并没有喝多少酒,但还是让代驾送他们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龙学军上了冯虎的车,因为龙学军的住处和冯虎是一个方向。 回到家里,邱玉珍问沈沉:“你们怀疑你冯叔?” 沈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之前他们确实认为冯叔有些可疑。 邱玉珍却说道:“怀疑谁都不能怀疑你冯叔,他和你爸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而且为了你爸的案子他可是没少受累,甚至还遭罪。他救过你爸的命,是拿自己的命相搏的那种,他身上的很多伤也都是为你老爸挨的。” “可父亲也救过他!” “不一样,你父亲救他是因为他为救你父亲才陷入险境,原本他根本是可以逃走的。算了,这些就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冯叔的为人。” 沈沉重重地点了点头,母亲既然这么说,那么冯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看人这方面母亲向来都是挺准的。 “那个叫龙学军的孩子很有意思。”说起龙学军邱玉珍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沈沉说道:“其实我和他也不熟,我总感觉他对我的事情热心过头了。” “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而且人很聪明,好好和他处好关系,他应该能够帮上你的大忙。另外我晚上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嘴,你好像和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走得很近?” 沈沉心里暗骂龙学军这个大嘴巴。 “只是朋友。”沈沉没有过多地解释。 邱玉珍说道:“你交朋友我不反对,但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一个能够过日子的,真正的生活并没有那许多的浪漫,更多是油盐柴米这些琐碎的事情。妈说这些并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给你一点建议,妈更希望你能够早一点把女朋友带回来。结婚的钱妈早就给你攒着了,妈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沈沉直接就无语了,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好了,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忙,去吧。” 知子莫若母,沈沉确实很着急想要看看冯虎给他的那个U盘里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线索,听到母亲这句话,他应了一声:“那您也早点休息。” 话才说完他便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正文 第113章 (卷二:虐爱之殇)殉葬,肖真琴的新发现 沈沉一到局里就直接去了二中队。 肖秋水他们今天早上有一个小会。 “头,我怀疑凶手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这都几天了,他都没有任何的行动。”肖秋水有些沉不住气了。 沈沉问道:“那些线索都已经查过了?” “线索本来就少,根本就没法查。”肖秋水说。 沈沉又问:“监控里的那个女人呢?” 罗森回答道:“那个女人就只在监控里出现过一次,我查了整个小区里能够正常使用的监控,都没有发现那个女人。至于说那些花,情况之前也说过,那些花虽然不常见,但在林城还是有地方可以弄到的,只是对方很狡猾,没留下一点痕迹。” “从肖真琴的死亡时间判断,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凶手,只是监控太模糊,还有她很小心,一直在设法避开监控,避不开的地方她故意改变了自己的身型,还戴了帽子,把脸部给遮掩起来。” 肖秋水说到这儿掏出烟来递给沈沉一支:“与汤建伟有交往的女性我们也都梳理了一遍,在我们掌握的名单里这些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点上了烟。 罗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在我们询问那个叫范萱的女人时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 “不太对是什么意思?” 罗森抿了抿嘴:“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而且她似乎对那个叫卢秀英的女人有很深的成见,不过我觉得她们应该与汤建伟的死没有太大的关系。” “为什么?” 沈沉追问了一句。 罗森说道:“这两个女人都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但除了她们两个之外我还真就没再查到汤建伟还有什么走得很近的女人了。要知道,肖真琴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女人,汤建伟能够与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着这样的暧昧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汤建伟在感情上也是比较专一的。”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汪璐笑了:“专一?他这都叫专一?” 罗森苦笑:“虽然他看上去挺花心的,可是他这个人的性格有些懦弱,他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让别人推着走。就拿他和肖真琴在一起的事情来说吧,一直都是肖真琴主动的,肖真琴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在这一点上万菲儿是和她无法相比的,当然,肖真琴是真的喜欢汤建伟,不然她也不会最后走向了极端。” 沈沉说话了:“好,我们再反过头来梳理一下,肖真琴和万菲儿都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那个电话你们也查过,是个假户头办的卡,万菲儿说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当然,这一点通过变声软件就能够做到,所以打电话人的性别我们现在设定为未知。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肖真琴的凶手,而万菲儿也很可能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这一点你们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吧?” 肖秋水等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点了点头,沈沉的这个推测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 沈沉又说道:“凶手杀肖真琴的目的我们也有过推断,应该是在替汤建伟报仇,之前我就提出来过,凶手是怎么肯定肖真琴就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汤建伟死亡现场的布置的?他模仿了肖真琴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怀疑凶手之前就曾在警方之前到过案发现场。” 肖秋水他们不由得又点了点头,毕竟这个案子还在侦破中,警方并没有向社会公布这些细节,知道的人也只有办案人员和局里的几个领导。 “他能够进入汤建伟的出租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与死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他甚至有死者出租屋的钥匙。不过这种可能性我个人认为不是太大,毕竟之前死者并不是一个人住,汤建伟在与肖真琴发生矛盾之前,两人可是同居关系,这种情况下汤建伟不可能把自己家的钥匙给别人。第二种可能,凶手自己偷偷配了汤建伟家的钥匙或者是用其他的方法打开了汤建伟家的门。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不过这样问题又来了,汤建伟从死亡到被警方发现尸体这其中大概有一周的时间,而在这一周之内他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对肖真琴的杀人手法熟悉和模仿,他甚至还有可能从现场得到了更重要的证据,能够证明肖真琴是凶手的证据,从而锁定肖真琴为他要报复的目标。” 沈沉说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很是安静,他们知道沈沉一定还有下文。 “万菲儿之所以接到那个匿名电话也不是偶然,凶手既然敢打那个电话给她就说明对方已经弄清楚了,万菲儿真是害死汤建伟的元凶。那么我们再来发挥一下想象,杀死汤建伟的人既然是肖真琴,万菲儿怎么就成了元凶了?” 汪璐回答道:“因为万菲儿虽然与汤建伟分手了,可是她还总会去找汤建伟,她和汤建伟在一起的时候,大事小事都依赖汤建伟,形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哪怕是两个人分手之后她仍旧改变不了。而汤建伟也一样,他应该是一个不怎么懂得拒绝的人,一直都是被动接受,而且恐怕他也习惯了万菲儿的这种依赖,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很密切的联系,这在肖真琴看来应该是一种藕断丝连,肖真琴觉得他们是旧情复燃,怀疑汤建伟背叛了自己。” 汪璐说到这儿,喝了口茶:“我想肖真琴在杀害了汤建伟之后应该很后悔,我这些天对肖真琴又深入地进行了一些了解,她这个人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性子比较急,做事也易冲动,特别是与汤建伟在一起之后,她性格上的问题就更加突显出来。我们都知道,她比汤建伟大差不多六岁,这在我们这个国家很不容易被接受,特别是汤建伟的家人朋友就更难接受她,虽然她很自信,但这种自信的背后是什么呢?那就是自卑。” 罗森说道:“可就因为汤建伟与万菲儿还有交往她就杀了汤建伟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我是她,我可能会去找万菲儿的麻烦也不至于杀了自己心爱的人。” 沈沉插话道:“你不明白,这叫爱之深,恨之切。”沈沉说到这看了汪璐一眼:“你是不是想说肖真琴的人格因此有些扭曲?” 汪璐点点头:“没错,从她的一些表现来看,她应该属于冲动型人格,我们也称之为爆发型人格,在情绪无法控制的时候她便会走向一个极端。罗森刚才的问题很好,她为什么要杀自己深爱的人而不去杀自己的情敌,那是因为她觉得一切的根源都在汤建伟的身上,是汤建伟对万菲儿依依不舍。这种归因也是因为她所受的西化教育有关系的。在她看来真正和她有关系的人只是汤建伟,如果汤建伟忠于他们的爱情,那么万菲儿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可是汤建伟却和万菲儿剪不断理还乱,这让她很是挫败,她觉得就是汤建伟的问题,他没有真正忠贞于他们的爱。” 沈沉眯缝着眼睛:“我明白了,同理,其实汤建伟与范萱和卢秀英的事情她应该也是知道的,但她却并没有把这两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因为她的心里对于从万菲儿手上把汤建伟抢过来有心结,她也知道汤建伟如果真对别的女人有感情那只能是万菲儿,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汤建伟的性格,范萱也好,卢秀英也好,她对于汤建伟与她们的暧昧只当做是逢场作戏,她接受的西化教育对于这些还是可以容忍的。” 汪璐叹了口气:“没错,而且在我看来真正让她对汤建伟动杀机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争吵,一定是汤建伟在那次争吵中拿她与万菲儿做比较,哪怕不是这样,也一定是汤建伟言语触动了她原本就几近于崩溃的神经。她和汤建伟在一起的压力真心很大!我想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前她应该是想告诉汤建伟自己怀孕的事情的,可是汤建伟的态度让她伤透了心,最后她隐瞒了这件事情,还偷偷把孩子给拿掉了,也就是她拿掉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下了决心要杀掉汤建伟这个负心人。” 肖秋水冷笑:“她真是为了爱情,按照剧本她若真那么爱汤建伟的话不应该是两个人死在一起吗?” “她的心已经死了,自然就觉得汤建伟不值得她殉葬。”汪璐说。 沈沉却是摇头:“不,她或许想过要和汤建伟一起死的。” 汪璐愣了一下:“为什么?” “花语,汤建伟身边的花语,富贵竹、玫瑰与百合,之前我也误读了花语,以为她是在用这个来表达汤建伟对自己的不忠,可是后来我又想了想,这三种花在一起似乎更像是两个人结合的祝福。所以我觉得她在杀害汤建伟的时候应该是想着和汤建伟一起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改变了主意。” 沈沉的这个提法让大家都感到震惊。 肖秋水说道:“什么能够把一个想死的人拉回来?是对死亡的恐惧吗?” 汪璐摇头:“不,应该是另一种心死。”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这话怎么说?” 汪璐想了想道:“假如真如沈沉说的那样,那么真正能够阻止她跟着汤建伟一起去死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对汤建伟的那些感情瞬间就荡然无存,这个秘密甚至比汤建伟与万菲儿真的藕断丝连更加的让她难以接受。” “那会是一个什么秘密呢?”罗森好奇地问道。 汪璐却只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沈沉说道:“我建议你们再好好查一查,就按着汪璐的这个思路查,我想这其中应该能够查出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我想这个秘密或许与杀害肖真琴的这个凶手有很大的关系。老肖,万菲儿那边也不能大意,凶手既然已经发出了那样的信号,他一定是在等一个适合的出手机会。” 肖秋水说道:“嗯,我也在想,我们要不要帮他创造机会。” “不要,凶手很狡猾,不可能轻易上当。” 正文 第114章 (卷二:虐爱之殇)恐吓,一个叫邝露的女人 孟子舒笑眯眯地将一杯奶茶递给面前的客人,那客人接过奶茶,将手里的钞票递给他转身走了。 孟子舒将钱放进钱匣子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一张小纸条,他疑惑地把纸条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字:多事,死!孟子舒吓了一跳,抬头望向那个客人,早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妻子来到他的身边:“发什么呆呢,赶紧帮我一把。” “哦,好的。” 又忙活了一阵子,孟子舒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妻子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店子里的生意这么忙你又要去哪?子舒,你该不会又和那些狐朋狗友走到一块去了吧?你别忘记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孟子舒苦笑:“我怎么会忘记呢,真是有事儿。” 妻子叹了口气:“去吧,你现在可是有家的人了,不管怎么样,你得替我和孩子着想。” “知道咯,放心,我有分寸的。” 孟子舒从店子里出来,然后顺着刚才那客人消失的方向追出很远都没看到那个人。 他看着掌心里的纸条,皱起了眉头。 这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他在想自己这几天只是帮着冯虎查了一些龙学军的事情,难道这字条是那个龙学军送来的?不应该啊,那小子不可能发现自己。而且那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就算真发现自己在调查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恐吓。 “喂!”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孟子舒吓了一跳,扭过头他看到了坐在一家商店门口台阶上抽着烟的龙学军。 “怎么是你?”孟子舒皱起了眉头,难道这字条真的和龙学军有关系吗? “请我喝杯奶茶呗!”龙学军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一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孟子舒抿着嘴:“我不想我的事情让我妻子担心。” “那好吧,请我喝杯咖啡也行,我知道有家咖啡厅今天有优惠活动,如果点简餐的话优惠的力度更大。”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滑拉了一下:“喏,赛维利亚,就是这家。眼看也快中午了,你如果真愿意请我吃顿简餐我也勉为其难。” 孟子舒心里有些苦涩,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请龙学军吃饭,而是觉得自己在龙学军的面前就像个白痴,自己调查人家半天,说不准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还真就答应了龙学军,请他去赛维利亚吃午饭。 龙学军也不是一个知道客气的人,点了一杯咖啡,一份咖喱饭,又点了一份牛排。 “你呢,不吃一点?”龙学军一边吃一边看向望着他的孟子舒。 孟子舒根本就没有心情吃饭,他脑子里全是字条的事情。 他把字条放在了桌子上:“你写的?” 龙学军看了一眼,然后很是不屑地说道:“你觉得会是我写的吗?我的字比他的好看多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你应该是被人给盯上了,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龙学军说着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吃?他家的咖喱饭味道真的很不错,就是牛排差了些,欠点火候。” 孟子舒叹了口气,他相信龙学军的话,龙学军说不是他干的那肯定就不是他。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通过对龙学军的调查对龙学军他是有所了解的,这个人虽然看是疯癫,但却并不是大奸大恶的人,相反的,龙学军与沈沉的关系,说明龙学军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否则沈沉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和他走得近。 那给自己字条的就另有其人了,可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替冯虎做事,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查我的底。那么在查我之前你又在查什么呢?”龙学军很随意地问。 孟子舒瞪大了眼睛,他想了想自己这之前似乎还真是在进行某件事情的调查。 只是那件事情并不是冯虎的事,他也是拿了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嗯,咖啡不错,一会能打包一杯带走吗?”龙学军很认真地问孟子舒。 孟子舒还真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连吃带拿,那脸都不带红一点的。 孟子舒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来找我不只是想蹭这一点吃喝吧?” 龙学军笑了,拍着手:“聪明,其实你查我的同时我也在查你,所以我或许知道那个留字条给你的人是谁。” 他这话让孟子舒大吃一惊,孟子舒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居然知道。 “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让你找一个叫邝露的女人?” 孟子舒就更加的震惊了,他的嘴张得很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学军拿起餐巾纸擦了下嘴,然后打了一个饱嗝:“不错,确实很实惠。” 孟子舒心里暗暗腹诽,你当然实惠了,从头到尾一分钱都没有出,整个一个吃白食的。 龙学军又拿起一根牙签,剔着牙:“别那么惊讶,你知道那个邝露是谁吗?” 孟子舒点点头:“知道。” “她是段长斌的女人,段长斌跳楼自杀之后她就神秘失踪了,据说她和段长斌有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而委托你进行调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段长斌的妹妹段长红,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她也找你了?”孟子舒这下有些坐不住了,这事情按理说只有自己和段长红知道,可是为什么现在连龙学军都知道了,他不得不怀疑段长红是不是除了找自己也找了龙学军。 “你傻啊,你看我像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我想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了,她答应给你多少钱?” 孟子舒有些郁闷了,这家伙刚才不是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吗?现在怎么又关心起自己的酬劳来了?他轻声说道:“十万。” “你找到人没?”龙学军掏出烟来点上一支,他们坐的是可吸烟区,这是赛维利亚人性化的地方,区分了吸烟区和无烟区。 “没有,却把这个给招来了。看来这件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难道段长斌的死……”孟子舒也不是一个笨的人,他能够成为江湖包打听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头脑。 “这样,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女人在哪,包括她现在住的地方,你去告诉段长红,不过这酬金我七你三。”龙学军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吗?” “你傻呀,七万块钱要买多少五斗米啊?”龙学军白了他一眼。 “你真找到那个女人了?” 龙学军点点头,孟子舒又说道:“你就不怕他们?”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字条。 龙学军瘪了下嘴:“怕个球,也就是吓吓你这种人。” 孟子舒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成交,不过你得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弄我。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妻子,有孩子,我不能出事,也不能让我的家人出事。” 龙学军说道:“放心吧,只要把这事情给办完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带来找你了。” 孟子舒不知道龙学军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龙学军说道:“我会替你把他们的火力给吸引过来,最主要的,我对他们还真的很感兴趣。” 孟子舒觉得这个人真是疯子,他能够感觉到这其中是多么的危险,他现在可是躲都来不及,但龙学军还想着冲上去,而且他竟然在龙学军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浓浓的战意。疯子!他在心里暗暗骂道。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龙学军又说道。 孟子舒不由得警惕起来,他不知道龙学军又想耍什么花样。 龙学军笑了:“别那么紧张,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打包的咖啡能不能是双份!” 孟子舒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真被龙学军带着节奏,完全的被动。 拿着两份咖啡,看着孟子舒离开,龙学军给沈沉打了个电话:“有时间吗?我在甲秀楼这边,赶紧过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沈沉有些发懵,看看表,居然已经是午餐时间。 他知道龙学军不会真只是想请自己喝咖啡,开着车就去了甲秀楼。 龙学军就在小广场的椅子上坐着,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一套黑色的立领中山装,还戴了一副墨镜。 “你这打扮很扎眼。”沈沉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是金子搁哪都会发光。”龙学军很是臭屁地说,然后递给沈沉一杯咖啡,沈沉一眼就看出这咖啡是赛维利亚的:“居然舍得花钱买咖啡?应该不便宜吧?” “活动价,不贵,再说又不是我花钱。” 沈沉差点就喷了:“我就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好心。” “有人请我去那儿吃饭,我顺便就带了两个外卖。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沈沉却关注到了重点:“谁那么大方?” “孟子舒,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沉皱起了眉头,孟子舒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他还知道这个人与冯虎的关系不浅。 “他怎么想着请你吃饭?”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我,我想应该是你那个冯叔授意的,不过那顿饭之后,你冯叔应该就让他停止了对我的调查。” “那你还找他麻烦?” 龙学军瞪大了眼睛:“你讲点理行不,是我找他的麻烦吗?是他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人家都给他送纸条了,你猜那纸条上写的啥?” 沈沉摇摇头,他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猜得出来。 龙学军说道:“多事,死!就三个字,你知道说他多事是什么原因吗?” 沈沉苦笑:“能不能别卖关子。” “他在帮着找一个叫邝露的女人,邝露你应该不陌生吧?” “她不是早就已经失踪了吗?”沈沉既然关注段长斌的死,段长斌的这个女人他当然不陌生。 龙学军诡异一笑:“她并没有失踪,只是躲了起来不想让人找到罢了,偏偏我就把她给找到了。你知道吗?我把这个消息卖给这个孟子舒,倒手就能挣七万。” 沈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不差钱吗?” “我是不差钱,不过我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让孟子舒帮着找邝露的就是段长斌。” 沈沉的反应很快:“有人不想孟子舒找到邝露,所以才会恐吓他。” “没错。” 沈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盯着龙学军:“可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的话,邝露会不会有危险?” “会,可那和我有关系吗?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孟子舒送的纸条。” 沈沉抿了下嘴:“真的?” “假的,放心吧,邝露不会有事,我已经和你那个冯叔联系过了,这事情你就别管了。这个时候你不宜介入进来,等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龙学军说得没错,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警方是不可能轻易介入的,他对龙学军说道:“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喝了口咖啡:“咖啡不错,就是凉了,而且,我还空着肚皮呢。” 正文 第115章 (卷二:虐爱之殇)跟丢了,流氓疯子和傻缺 一辆路虎驶入了金狮小区,冯虎把车停在了八栋下面的停车位上,然后熄火,打开车窗,掏出烟来点上,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学军居然就把邝露给找到了。 金狮小区是大营坡的一个老旧小区,这儿住的大多是周边的一些拆迁户。 大营坡以前只是林城的一个城乡结合部,随着城市的发展,渐渐地也成为了中心地段的一部分。不过金狮小区却在坡顶上,并不在交通要道,相对就要偏僻一些。 大隐于市,看来这个邝露的身后有高人。 不过冯虎最为好奇的还是这个龙学军,这是个鬼才,总是能够出人意料。 “虎哥,我们就这么守着吗?”坐在后排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是冯虎的助理,说是助理,但他与冯虎却更像是兄弟,他的命是冯虎救的,在深市他招惹了一个很厉害的仇家,如果不是冯虎他估计早就已经被人扔到大海喂鲨鱼了。 他叫叶天恒,曾经是个地下拳手,倒也是个狠角色,只是他得罪的人背景太大,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抗衡的了。要不是冯虎出面,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后来他就一直跟在冯虎的身边,他说他这条命是冯虎给的,冯虎让他做什么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冯虎看了他一眼:“等着吧,不然呢?” “我的意思就直接找上门去,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冯虎摇摇头,他已经收到龙学军的消息,有人在阻止孟子舒打听邝露的事情,他的盯着,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只要盯着,保证邝露不出事,想问的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问,但现在贸然去和邝露联系的话,说不准就会惊动那个恐吓孟子舒的人。 “虎哥,那个疯子不简单。”叶天恒轻声说。 “哦?”他这么说冯虎倒不觉得奇怪,因为那天自己与龙学军见面的时候冯虎就在不远处坐着,龙学军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的。 “他很能打,应该练过。”叶天恒自己就是个高手,所以对于同类人他也是很敏感的。 冯虎眯起了眼睛,这一点他倒是没看出来,在他看来龙学军并不像一个有武力值的人。 “虎哥,我看人从不走眼,你是没看到他走路的样子,他应该是练过自由搏击的,普通的汉子三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呢?” “不知道。” 冯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向来都眼高于顶的叶天恒会这么说,要知道在深市他可是曾经一个人面对十几个拿刀的人。 “他那么厉害,连你都没有把握?” “嗯,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那成语叫什么来着,什么大鱼?” 冯虎白了他一眼:“平日叫你多看书,你却只知道骑猪,那叫大智若愚。” 叶天恒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冯虎坐直了身子:“她出来了。” 冯虎确定从楼里出来的这个女人就是邝露,她一个人。 不得不说邝露确实长得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典型的传统东方女性的美,也难怪段长斌会为了她和老婆离婚。 不过在冯虎看来她这长相就有些红颜祸水的意思。 “她这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叶天恒问道。 冯虎摇摇头,等女人走远他才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女人站在小区门口,这时候一辆黑色丰田停在了她的身边,女人低头看了车里一眼,像是确认了才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黑色丰田接着便离开了。 冯虎的车在后面跟着,始终与它保持着距离。 冯虎曾经可是刑警出身,跟踪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不太对,对方突然就提速了。 “我们被发现了?”叶天恒问。 冯虎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也许他是故意这样想看看后面有没有车在盯梢,我保持车速,如果他只是试探的话,一会他就会把车速给降下来的。”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降下速度的意思,一眨眼的功夫那辆黑色丰田车就消失在了冯虎的视野。 冯虎这时提速追去,哪里还有那车的影子。 “他们的反侦查能力还真的很强,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并不是发现我们了,只是常规的手段罢了。”冯虎放慢车速,然后掉头了个头。 “不追了?”叶天恒问。 “怎么追,这是个三岔路,他们往哪边走的我们都不知道,回去吧。” 叶天恒叹了口气,竟然就这么跟丢了。 不过他有些好奇,好像人跟丢了冯虎却不怎么慌张。 冯虎说道:“回小区等着,她应该会回来的,她孩子还在家里呢,看她那样子应该也不像是要跑路。” 就在这个时候冯虎的手机响了,冯虎看了来电愣了愣。 叶天恒也看着冯虎,冯虎苦笑:“是那小子。” 叶天恒知道冯虎口中的那小子应该就是龙学军。 “喂!”冯虎接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龙学军的声音:“我说冯虎,老警察了,居然还把人给跟丢了。” 冯虎听龙学军这么说他,他非但没有生气,相反有些激动:“你不会是想说你已经跟上了吧?” “那还用问,我还真就跟上了。” “你怎么跟的?” “我骑摩托跟的,不过现在我已经停下来了。” “你也跟丢了?” “你觉得呢?丢人的事情只能是你,我不可能的!”言语间是满满的自信。 黑色丰田里,一个男人沉声道:“你怎么招惹到这样的小混混的,不是和你说了,平时别出门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很少出门的,他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小子一定是看到你精虫上脑,不过也不怪他,像你这样的女人谁都想……”说着他伸出手来勾起了女人的下巴,女人躲开:“你干什么?” “行了,装什么装,别以为你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对了,老大让我告诉你,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林城,那件事情还没完,他还需要你帮他把那个人给引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拿我孩子的生命冒险。你跟他说,我是肯定要走的,哪怕他那钱不给我了我也要走,林城我是一天也不想再呆,我受够了。” 男人沉下了脸,轻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你最好乖乖听话,这样我保证你和你的孩子能够活得久一些,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邝露有些急了:“你们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 “你娘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就是老大手里的一枚棋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了?老实告诉你,老大说了,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分分钟都能让你和你那个没爹的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邝露不说话了,她知道和这些人根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说。 “行了,赶紧去吧,记住喽,不该说的话别说,老大让你来见你娘已经是很讲情义了,所以你得知足,得知道感恩!” 邝露下了车,向着母亲的住处跑去。 黑色丰田车里的男人下车来,靠在车门边上点了支烟,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扭头看到刚才那小子又嬉皮笑脸地站在他面前。 那小子看了看车里,脸上露出一抹失望:“咦,妞呢?” 男人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小混混看来真是盯上了邝露,他冷冷地说:“小子,不想死赶紧滚蛋。” “那妞是你媳妇?”龙学军不屑地问。 男人还没回答,龙学军又说道:“是也没关系,小爷我不在乎。”说着无赖一般地坐在摩托车上,也掏出烟来点了一支,他就那么等着。 男人皱眉:“你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的?” 龙学军从摩托车上下来,然后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男人的腹部。 那男人让他给打懵了,这许多年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哪里会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冲向龙学军,可是他根本就不是龙学军的对手,硬是被龙学军狠狠地揍了好几拳。 男人停了下来,恨恨地瞪着龙学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学军冷冷地说:“老子告诉过你,别妨碍老子泡妞,这妞我泡定了!” 男人想了想,掏出手机找出了一个号码,不过犹豫了片刻他又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你想叫人?叫啊!” 男人不是想着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此刻早就又动手了。 龙学军说道:“你可以叫人,可以报警,但这妞得跟我走,我龙哥看中的妞绝对是跑不掉的。” 男人这下相信了,龙学军真就是冲着邝露来的,看来女人长得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像龙学军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刚才跟着自己的车就不停地向邝露吹口哨,根本就是个小流氓。 可他自己偏偏还被这个小流氓给揍了,要知道就算是林城道上的一些大佬在他的面前都会瑟瑟发抖,这事情真要传出去自己这脸就丢到姥姥家了。 “哼!有本事留个姓名。”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龙爷!” “你到底是混哪里的?”男人还是有些不死心。 “省二医!” “医生?” “傻缺,省二医是精神病院,你去那儿打听打听,龙爷我在里面可是横着走的。” 男人呆住了:“你是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我们这叫精神病,懂吗?拜托,有点文化好不好,精神病和神经病是有区别的。” 男人随口骂了一句:“疯子!” “对,这次就准确了,我就是疯子,我们那里面的人都叫我龙疯子。” 男人彻底无语了,这样一个人自己就算找他寻仇又怎么样?总不能真打到精神病院去吧?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是疯子?” “切,你是不是傻啊,有疯子会承认自己是疯子的吗?赶紧的,把那妞叫出来,我要带她回去。” “去哪?” “你看来是真的傻,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省二医。” 男人真的有些凌乱了,和这小子根本就无法沟通啊! 正文 第116章 (卷二:虐爱之殇)龙学军的分析,照片与信 冯虎听龙学军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让我想起了北岛的一句词。”冯虎指着龙学军说。 龙学军翻了一个白眼:“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对吧?” 冯虎连忙点头:“没错,疯子就是你的通行证,只要你把自己是个疯子的事情一摆出来谁都拿你没有办法。你继续,后来呢?” “既然我已经知道那儿就是邝露的母亲家,那么我再呆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戏若是过了就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正好有个混混路过,我就找那个混混的麻烦去了,那小子居然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见我和那个混混呛起来他笑得可开心了。我和那个混混纠缠了一会,邝露也回来了,她上了车他们就走了,我自然也走了。” 冯虎收起了笑容,眯着眼睛:“这么说来邝露是被人给控制住了。” “应该是,只是这些人并没有完全限制她的自由。不过她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外面一定还有很多人在找她,所以她自己藏得很好,也不轻易露面。”龙学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叶天恒的身上。 他想了想说道:“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去找冯叔的时候你就坐在不远处,你是冯虎的保镖?” “他不是保镖,是兄弟!”冯虎淡淡地说。 叶天恒的心里却很是感动,兄弟这个词让他有一种亲切感。 叶天恒也看着龙学军:“我想和你打一架。” 龙学军白了他一眼:“欺负一个疯子你是不是会觉得有成就感?” 叶天恒的身手是不错,可是论起嘴皮子来说他差龙学军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叶天恒皱眉:“你是个高手!” 龙学军笑了:“你怎么就看出我是个高手了?我只不过经常在精神病院和一个老疯子疯打惯了而已。再说了,就算我是个高手我为什么要和你打?” 叶天恒还想说什么,龙学军又抢着说道:“你想打也不是不行,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和你打。” 叶天恒下意识地问道:“什么问题?”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龙学军说完就端起了茶杯喝起茶来,不再看叶天恒一眼。 叶天恒随口就答道:“先有蛋!” “那蛋从哪来?” 叶天恒愣了愣:“错了,先有鸡。” “那鸡又从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是鸡,不是孙猴子。” 叶天恒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冯虎这才说道:“行了,这个问题你回答不了。” 叶天恒咬着牙,恨恨地看着龙学军:“那你知道答案吗?” “我当然知道,先有鸡。” 叶天恒瞪大了眼睛:“可你刚才还说……” “我说什么你就信了?我告诉你,如果曾有一个最初的人,那他必定是无父无母而降,这是违背自然的。蛋能孵出鸡,然而鸡不可能诞生自一枚最初的蛋,不然一定还得有一只最初的鸟去生下这枚蛋。明白?” 叶天恒一脸的懵,他还真听不明白。 就连冯虎也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后面这段话我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龙学军说道:“那话确实不是我说的,是亚理士多德说的。行了,这个话题太哲学,和你们讨论这样的话题有些欺负你们了。而且我们好像已经扯很远了,节约时间,我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龙学军轻咳一声:“我约了人打排位。” 冯虎还是不明白:“什么排位?” “王者你不会不知道吧?很火的。” 这时冯虎才回过神来,这小子竟然是忙着打游戏。 “那邝露那边你准备怎么办?你让我们都撤回来了,她那边要是出什么事情很多秘密也就彻底地被她带走了。” 龙学军笑道:“你真的以为她知道什么秘密吗?” 冯虎看着龙学军不说话。 龙学军继续说道:“试想一下,如果这个女人真知道太多的秘密她还能够活到现在吗?她甚至都没有被那些人限制人身自由,那说明她根本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留着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她作为诱饵来钓鱼,他们就想看看到底谁会上当。” 龙学军这么一说,冯虎的脸色微微的一变,细想还真像龙学军说的那样,想想段长斌死了,段长斌的死才是真正把一切的秘密给带走了。至于说邝露,虽然她与段长斌的关系不一般,段长斌为了她而抛弃了糟糠之妻,但段长斌越是在乎她就越不可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段长斌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秘密,这也是为了她好。 所以就算是把邝露给抓住,从她的身上或许真问不出什么来。 相反的,原本在暗中调查的自己很可能就被他们引到了台前来。 龙学军站了起来:“我得先走了,冯叔,邝露那边你们就不用跟了,如果非得和她接触的话让我来,我有办法。” 冯虎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有小看过龙学军,现在他对龙学军就更加的佩服了。 “他真是个疯子吗?”等龙学军离开之后叶天恒呆呆地喃喃自语,但又像是在询问冯虎。 冯虎叹了口气:“老实说,有时候我都跟不上他的思维,还有你看他做的这些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居然敢那样,还让那人吃了这样一个哑巴亏。不过他迟早也会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那个时候他的危险会比任何人面对的危险都要大得多。” 叶天恒没有再说什么。 沈沉的办公室里来了不速之客。 见沈沉还坐在办公桌前,谭科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给黄主任泡茶。” 沈沉有些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给黄新发泡了一杯茶。 黄新发对谭科说:“谭局,我想和小沈单独聊聊。” 谭科笑道:“那行,我就在我的办公室,黄主任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他有些不放心沈沉:“沈沉,和黄主任好好说话,知道吗?” 沈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太倔,这一点太像他父亲。 谭科离开后,黄新发对跟着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你也出去吧。” 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黄新发连自己都要撵出去:“主任,这恐怕……” 黄新发眯起眼睛,那目光很是冰冷:“我的话没听明白?你是主任我是主任?” 那年轻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带顺手把门给带上。 黄新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怨气,你是不是在想,你父亲的案子局里面没有继续调查,却在这个时候又对你父亲的问题进行调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在有意针对?” 沈沉没有说话,自己掏出一支烟点上。 黄新发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启动对你父亲的内部调查是我的意思,那封举报信也不是在所谓的旧档案里找到的,它一直都在我的手里。” 沈沉愣了愣,他不知道黄新发为什么要说这话儿。 黄新发淡淡地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和你父亲也算是半个同学,我们几乎是同年加入的警队,曾经一起进修过半年。那半年里,我和你父亲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我们没有在一个局,各干各的,直到你父亲出事前一年我调到了省厅,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主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收到了那封举报信。” 沈沉眯缝着眼睛,依旧一言不发。 “当时我很震惊,对于你的父亲我太了解不过了,不管谁会犯那种错误他都不会,他太讲原则,有时候根本就不懂得变通,我说过他,那样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吃亏。接到举报信之后我曾找过你父亲,侧面地打听了一下,我知道他正在办一个案子,用他的话来说那是个大案,就算是对我他也是守口如瓶,一点都不愿意透露半分。当然,我懂纪律,也没有深究,只是提醒他自己小心一点。可没过多久,他却……” 沈沉握着香烟的手有些颤抖,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父亲的样子。 父亲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绝对是一个优秀的警察。 这一点沈沉也坚信不移。 “知道我为什么要启动对你父亲的内部调查吗?而且选择这样一个时间。” 沈沉抿了抿嘴,他摇摇头,他终于还是给了黄新发一点反应,这说明他多少有些相信黄新发的话了。 “我是想用内部调查撬动外部调查,让省厅和市局重视,重启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选择这样一个时机是因为冯虎,虽然我和冯虎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但冯虎之前说在南方,可是我知道他很多时候都会偷偷回到林城,我当然也清楚他在做什么。这次他大张旗鼓地回来,我知道他肯定还是放不下你父亲的案子。只是他那样干太鲁莽,我这边如果能够让厅里重启这个案件的调查也可以在暗中给他保驾护航,还有,也是给你保驾护航。” 沈沉看着黄新发,他看得出来黄新发不像是在说谎,如果真如黄新发说的这样,那么这显然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沈沉并不是一个天真、单纯的人,他对黄新发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了解,天知道他是不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并不一定能够信服,你再看看这个。”黄新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沈沉取出来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张照片,一页信纸。 那照片正是父亲与黄新发的合影,像是在足球场上,两个人都穿着球衣。 父亲喜欢踢足球,他曾吹嘘说当时他可是林城三中校队的队长。 照片上两人笑得很灿烂,两人相互勾着对方的肩膀,确实很亲昵的样子。 而那封信是父亲写给黄新发的,看日期应该是父亲出事前的一周。 父亲仍旧没有在信上透露太多的案情,只是说如果自己遭遇不恻的话希望他能够多多照顾沈沉,他说沈沉的性子随他,他担心沈沉做事冲动,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把沈沉转做文职。 沈沉看着看着,眼睛不禁湿润了,原来父亲心里一直都在记挂着自己。 正文 第117章 (卷二:虐爱之殇)心思,谎言与面子 黄新发走没多久谭科就来了。 “怎么,老黄又来找你的麻烦了?”谭科发现沈沉的情绪有些不对。 沈沉摇摇头。 谭科说道:“这个老黄其实人并不坏,就和你爸一个德行,脾气差,认死理。我觉得吧,这次他虽然是来调查你父亲的问题,但应该也是逼不得已,别人不清楚,我却是知道的,他与你爸的关系不一般。” 沈沉苦笑:“谭局,我没事。” 谭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也别把这事儿太当回事,该干嘛干嘛,可千万别影响了工作。”谭科说完掏出烟来递给沈沉一支:“对了,那个汤建伟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调查中,现在线索几乎全都断了。” “汪璐没对嫌疑人做出心理侧写吗?之前你们的配合不是蛮好的?”谭科有些疑惑地问道。 沈沉回答道:“暂时无法做出准确的侧写,因为肖真琴的死我们确定凶手是在模仿肖真琴的杀人手法,在没有发现太多能够表征凶手自己心理的东西之前,她的侧写会有意无意指向肖真琴。所以她说,必须再看看,要慎重。” “嗯,不过你们还是得抓紧了,这个案子虽然还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也引起了省厅的重视,电话都打了几个来了。” “好的。” 谭科没有再多说什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沉的手机响了,是肖秋水打来的。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沈沉问道。 肖秋水苦笑道:“没有,我们还是没能够找到监控里的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清楚地出现在视频里的话,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头,你想想,她如果就是凶手,而且还能够轻易打开肖真琴家的房门,那么她是不是应该与肖真琴相熟?无论她是自己开的门还是肖真琴帮她开的门,她与肖真琴的关系应该很密切才对。我们对肖真琴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排查,肖真琴确实有几个玩得好的女性朋友,但没有一个能够亲密到让她把钥匙给她们的地步。而且我们对她的这几个密友也都进行了调查,没有一个有作案时间。在那个女人出现在监控的时间里,她们都能够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沈沉沉默了片刻:“然后呢,你打这个电话给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诉苦吧?” 肖秋水轻咳一声:“那倒不是,不过我在想,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肖真琴不是海归吗?这个人会不会不是她现在的生活圈子里的人,而是以前就认识的。” 沈沉说道:“老肖,你走进了一个误区,首先,这个人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肖真琴,而是汤建伟。也就是说,要论亲密度的话,这个人应该和汤建伟更加亲密。所以他可能是从汤建伟那儿得到了肖真琴家的钥匙。肖真琴在和汤建伟在一起之前就租住在那儿,后来和汤建伟同居之后搬出去了,房子却没有退。或许是在她看来租那么一套房子要不是几个钱,又或许她也想过某一天和汤建伟过不下去了自己还有一个退路。但后来她和汤建伟真正在一起之后,不排除她会把自己房子钥匙给汤建伟的可能。” 电话那边肖秋水听了皱起眉头:“我有些纳闷,其实肖真琴住的那房子条件比汤建伟那儿要强不知道多少,为什么肖真琴不让汤建伟搬到这边和她一起住,而是要搬过去和汤建伟一起住呢?” 沈沉笑了:“面子问题,汤建伟是男人,让他搬到女人那儿去住的话他从心理上很容易产生排斥,甚至会认为这和上门没什么两样。别看肖真琴是海归,越是她这样留洋回来的,在这些方面就越会考虑对方的感受。也是因为她经常会考虑对方的感受,她才认为对方也会像她这样在乎自己的感受,却不知汤建伟在这方面就很木讷,他别说顾及别人的感受了,有时候他自己的感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的侦查方向还是得放在汤建伟的身上。” “没错,别忘记了,凶手是在替汤建伟报仇。” “唉,汤建伟的社会关系可就比肖真琴的要复杂多了,一来他是坐地户,二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拒绝的人。”肖秋水说完就挂了电话。 汪璐匆匆忙忙地闯进了沈沉的办公室:“晚上有时间吗?” 沈沉看着她:“有什么事?” 汪璐说道:“我想请你吃饭?” “又是去你家?”沈沉说完那头摇得很像拨浪鼓。 汪璐白了他一眼:“我家人就那么可怕吗?我家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沈沉苦着脸:“你还是饶了我吧。” “放心了,不是去我家,我们在外面吃,我好久都没有吃西餐了,晚上‘都市佐岸’,下班了一起。” “你确定就我们俩?”沈沉有些怀疑,如果只是随便吃顿晚饭汪璐应该不至于专门来说这事儿。 汪璐有些尴尬:“也不是,还有我哥和我嫂子。我哥和嫂子说上次你去家里他们忙,都没能够和你见上一面,所以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吃一顿,地方倒真是我选的。” 沈沉有些无语,不过他知道拒绝是不合适的。 他点点头:“行,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你办公室有便装的吧?” “当然有。” 刑警可是有着便衣警察之称,办公室里怎么可能没有便装呢。 不过沈沉又说道:“不过我的便装可都是休闲的,去西餐厅有些不太适合。” “没什么不适合的,我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就是那儿的西餐比较正宗,而且没有那么多规矩,不会要求客人正装的。只要你不是穿着一身制服进去就好,别把人家那些食客给吓着了。” 汪璐说完就走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沈沉听说这两天傅洪拿了一些陈年旧案的卷宗给她,想让她对几桩悬案的犯罪分子做一个心理侧写。希望她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帮着一中队把这些陈案给破了。 当然,沈沉并不看好,因为那几个案子的卷宗他看过,警方掌握的线索太少,而且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一些证人和目击者都已经找不到了。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 “你好沈队,我是韩茹。” 沈沉皱眉,韩茹是怎么找到自己手机号码的。 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应该是从汪璐那儿拿到的,那晚她和汪璐聊得很欢,彼此还加了微信,留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 韩茹犹豫了一下说道:“沈队,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沈沉虽然觉得韩茹的解释根本没有必要,但她这么郑重其事,他倒是有些不好立马就挂断电话。 “说吧。” “其实我和陈永明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天吃饭也只是偶然,他只是我的客户。” 沈沉听韩茹这么说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韩茹说道:“当时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介绍我,只是当着他的面我也不怎么好反驳。毕竟我需要业绩,沈队应该知道,我们的业务并不好做,有时候免不了要求爹爹告奶奶的,原本那天那顿饭应该是我请他的,后来遇到了沈队你们,所以才会……” 韩茹没有说完,不过沈沉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沈沉说道:“嗯,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事情说清楚了吧?” 韩茹苦笑:“我们分手了。” “哦?”沈沉表现出惊讶,但内心里却一点不感到吃惊,那个男人他见过,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韩茹说道:“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勉强拴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思,对吧?不过我心里也很清楚,我这份工作很多时候都会独立面对一些男性的客户,他们甚至会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我并不是为了业绩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他和我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他应该相信我的。可是他没有,他总是怀疑我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与其这样天天吵天天闹倒不如分开来的轻松。” 韩茹的语气也确实轻松了许多,沈沉感觉到了,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自己正好碰到她与男朋友发生争执的那一幕,于是她才会想着借跟自己解释的机会找个人把苦水给倒出来。 沈沉苦笑,自己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别人的垃圾桶了。 “沈队,谢谢你听我唠叨,说出来我也舒服多了。” 沈沉笑了:“你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行,其实人最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努力。” 挂了韩茹的电话,沈沉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永明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为什么要让韩茹冒充自己的女朋友呢? 其实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再说了,大家其实并不熟悉,有必要在自己的面前绷面子吗? 看来陈永明这个人还真是有些虚伪。 汪璐又钻进了他的办公室:“和美女通完电话了?” 还真是她把沈沉的手机号码给韩茹的。 “以后别乱把我的手机号告诉别人。” “不就是一个手机号吗?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了,韩茹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沈沉看向汪璐:“韩茹有没有告诉你,其实她并不是陈永明的女朋友。” 汪璐一怔:“没,她只是说找你有些事情,向我打听你的手机号码,我就给她了。” “她说陈永明只是她的一个客户,他们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汪璐不屑地说道:“男人就是虚伪,他说韩茹是他女朋友不就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吗?” “你真觉得他只是好面子?”沈沉问。 汪璐反问:“不然呢?” 沈沉没有说话,心里却仍旧带着疑问。 自己和陈永明并不熟悉,按说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自己的面前死要面子。 难道他就不怕这件事情穿帮吗?林城可并不大,很多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过再想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看到韩茹与男朋友之间的那一幕的话,还真不可能知道陈永明是让韩茹冒充他的女朋友呢。 沈沉摇了下头笑着说道:“算了,不想了。” 汪璐说道:“这种小事他都要说谎,我真不知道平时他是不是也是满嘴谎话。” 正文 第118章 (卷二:虐爱之殇)肯定,否定与否定之否定 罗森坐在车里都快要睡着了。 肖秋水拍了拍他:“下车了。” 罗森这才清醒:“到了?” 两人下了车,进了大厦。 潘建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阴沉着脸。 “潘总,很多学生都是冲着肖真琴那个海归的名头来的,现在她出了事,这些学生家长都闹着要退学费,你说这事情怎么办?”秘书也是一脸的着急。 潘建闻头都大了,他和总部已经通过电话了,原本他是想让总部那边派个和肖真琴一样牛的人过来应付一下的,可是总部那边根本就抽不出这样的人来。 这种人在机构里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要退的话得退多少?” “肖真琴那个班一共有二十六个学生,每个学生的学费是一万二,大概需要退三十万左右。” 潘建闻长出了口气,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是现在这情况要不是处理好的话很容易会把事情给搞大了。 他无奈的挥挥手:“退吧,然后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继续让孩子在顶格学习的话,报普通班我们可以给他们八折的优惠。” 秘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却看到肖秋水和罗森来了。 “潘总,警察来了。” 潘建闻抬头看向肖秋水,他挤出一个笑脸:“肖队,你们怎么来了?” 肖秋水也笑着说:“看来潘总是不太欢迎我们啊!” 潘建闻忙说:“肖队说哪的话,只是你们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肖真琴的死确实给我们学校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一直以来她和汤建伟都是我最看好的,老实说他们都是我们顶格林城最好的老师。现在不但他们没了,学生也没了。” 肖秋水点点头,他们刚才也确实看到了,一批家长在那儿守着要退学费。 潘建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在警察的面前诉起苦来了。 他说道:“不知道二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还有些问题想向潘总您请教。” “请教谈不上,但凡我知道的都会回答。” 肖秋水看向罗森,罗森笑着问道:“潘总,你曾说汤建伟大学一毕业就进入顶格的,那么你对他应该很熟悉吧?” 潘建闻点点头:“没错,可以说除了他的父母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了。” “潘总这话就有些过了吧,万菲儿呢,肖真琴呢,她们可是和汤建伟一起生活过的。” 潘建闻确实有些尴尬,他笑笑:“我只是打个比方。” 罗森又道:“那汤建伟有多少异性朋友潘总知道吗?” 潘建闻皱起了眉头:“这个大概知道一些吧,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人长得太俊了,而且性格太过温顺,根本就不懂得拒绝,怎么说呢,他自己就像一块唐僧肉,各路的妖精都想来啃一口,也就我是个男人,我若是个女人弄不好都会动心。” 罗森打趣道:“其实男人也一样可以动心的。” 潘建闻说道:“我那方面可是很正常的,没那样的嗜好。” 罗森递给过去一份名单:“我这有一份和他有关系的人的名单,潘总您看看是不是都认识。” 潘建闻看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两位,有件事情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肖秋水点头表示让他说。 “我看了,里面有几个是我们的学生家长,其实这事情之前我们也很重视,我还曾经很婉转地提醒过他,一定要注意与这些学生家长之间的交往,可是他却说没有办法拒绝,我逼得急了,那几个家长竟然来找我,说他们之间只是很平常的老师与学生家长的关系,反倒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给学校带来负面的影响我也就不管了。我想请你们替学校保密,你们也知道,我们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肖秋水说道:“这一点你放心,不管出于对你们学校考虑还是对那些学生家长考虑我们都会严格保密,保证他们的隐私不受到侵害。不过潘总,你看看有没有和汤建伟的关系很不寻常,但名单上又遗漏了的人?” 潘建闻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怎么都是女的?”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罗森笑道:“我们警方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情杀案,所以我们认为凶手很可能就是与汤建伟有着特殊关系的人。” “哦哦,这样啊!我觉得汤建伟关系相对密切的女人应该都在名单上了,并没有什么遗漏。”潘建闻说。 他把名单还给了肖秋水。 肖秋水接过来叹了口气:“这些人我们大概都排查了一遍,却没有什么发现,潘总,如果你们这边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希望你能够及时联系我们。” 潘建伟忙说道:“那是肯定的,我们也希望警方能够早上抓到凶手,不瞒你们说,接连两个老师出事对我们学校的打击真的很大,虽然我们只是校外培训机构,但我们一直都很正规,所以才得到了社会的认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对我们的招生工作也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肖秋水轻笑道:“我们肯定会抓住凶手的,只是你们学校受到的影响也只能靠你们自己慢慢消除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离开顶格,罗森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发呆,肖秋水发动车子:“愣什么神?” 罗森说道:“你说,凶手会不会真是个男人?” “男人?你是说汤建伟的取向不正常?我告诉你,这小子一堆的红颜知己,他要不正常就没有正常男人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只是从汤建伟这个方向去思考凶手可能是在替他报仇,但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呢,凶手与肖真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但他发现肖真琴竟然这样爱汤建伟,甚至还想着要和他一起殉情所以一气之下就对肖真琴起了杀心。” 肖秋水被罗森的想法给惊呆了,别说,顺着这小子的思路还真有这么个可能。 不过马上肖秋水就摇头:“不,沈大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大说了,凶手能够模仿肖真琴杀人,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到过汤建伟家的,并看到了汤建伟死后的现场布置。试想,如果凶手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个男人的话……” 肖秋水的话还没说完,罗森立即反驳道:“可如果沈大一开始就错了呢?” 肖秋水瞪大眼睛:“你小子什么意思,翅膀硬了,连沈大你都敢怀疑。” 罗森嘟着嘴:“沈大自己还说呢,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要过分相信经验,更不能盲目相信权威,要有敢于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精神,因为形形色色的犯罪,只有我们想不到的,就没有犯罪分子做不到的。” 这话确实是沈沉说的,而且他可不只在一个场合里说过。 肖秋水沉默了。 罗森道:“沈大也是人,是人就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错。肖队,你想想,倘若沈大从一开始就错了,就连杀害汤建伟的凶手也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肖真琴,那么我们现在顺着这些线索走下去是不是与真相越来越远?出发点错了是永远都不可能走到目的地的。” 肖秋水在心里回味着罗森的话,罗森说得确实一点都没错,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对沈沉做出的判断毫不怀疑,一直到现在他也严格按着沈沉的部署去做的,沈沉指出的调查方向真的错了吗? 罗森看着肖秋水:“肖队,我想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按照我的想法去查一查,我并不是抬杠,也不是想展示自己有多能耐,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面对罗森如此坚决的态度,肖秋水不由得心里暗叹,年轻真的很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够有这样的闯劲。 他当然不会去打击罗森的积极性,他点点头:“行,那你放手去干吧,不过你应该知道,凡事都有个度,我同意你调整自己的调查方向,但你如果发现自己走错了,那么希望你能够及时回头,你刚才也说了,出发点如果是错的,那么结果也一定会是错的。别钻牛角尖。” 回到局里,肖秋水就把罗森的事情和沈沉说了。 沈沉听完之后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而是对肖秋水说:“我早说过,他是根好苗子,只是他锻炼的机会太少。对于他提出的这种想法,你是什么看法?” “我?我相信你的判断。” “如果事先并没有我对这个案子的一些推断的话呢?” “那我很可能会相信罗森的分析是正确的。” 肖秋水倒也不作伪,直接说。 沈沉收起了笑容:“他太年轻,也该让他去受受挫了。” 他这话等于是在说罗森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沈沉这话也说明了他对这事情并不看好,他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意见,杀死汤建伟和杀死肖真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是黄雀在后,一个是螳螂在前。 “可是我们几乎问遍了,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根本就找不到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我直接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女人。” 沈沉没有说话,扔给他一支烟。 肖秋水把烟点上:“头,你看是不是再给我们一点提示啊,我总觉得我们现在好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乱打乱撞。” 沈沉摇头:“给不了你什么提示,万菲儿那儿你给盯紧了,我感觉凶手一直在伺机而动,他应该已经知道警方有部署。” “要不我先把人给撤了?”肖秋水觉得真不能等了。 沈沉说道:“再等两天吧,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而且我觉得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或许等不到他对万菲儿动手我们就能够抓住他。” 肖秋水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 接着肖秋水开始八卦起来:“头,我听傅洪说今天那个姓黄的又来了?” 沈沉知道他问的是黄新发来找自己的事,不过这事儿他却不能和他们说,这也是黄新发特意交代的。 “嗯,来了,也就问了一点关于我爸的事情,没什么特殊的事儿。” “他们还没完没了了,不行,我们得去找谭局去,我们要去省厅反映一下这事儿,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沈沉知道肖秋水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忙说:“得了,人家也是走的正规程序,我们要真去闹反倒是我们失了理。老肖,不管怎么样,我们只管查好我们的案子就是了,再说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正文 第119章 (卷二:虐爱之殇)谭科的要求,马玉关机 接连几天万菲儿那边都没有出现任何的状况,所以肖秋水有些不淡定了。 就连万菲儿都开始有些怀疑那个电话会不会就是个恶作剧,不过警方说肖真琴临死之前也是接到了那个电话的,她这才不得不又重视起这件事来。 自己的住处一直住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这让万菲儿感觉有些不太习惯,她住的是一间两居室,两个卧室自己一间,另一个女警一间,那个男的警察自然就只能够当厅长了。 万菲儿心里是有怨言的,可当她看到这两个人每天都只能呆在屋里,哪都不能去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人家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会生出这种纠结的心理。 中午万菲儿回了趟家,有一份重要的合同落在家里,她回去取。 “要不我和肖队说说,先让你们回去休息两天,反正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万菲儿出门前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那女警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这几天不就是在休息吗?天天呆在屋里,什么都不用做,你忙你的去吧,注意安全。” 那男警察也点点头道:“是啊,真正危险的是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万菲儿的心里很是感动:“那好吧,只是太辛苦你们了。” 骑着自己的小电驴,万菲儿的心里五味杂陈,她又回想起了自己与汤建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确实是一种简单的快乐。 只是那快乐似乎并不长久,因为肖真琴的出现,汤建伟就再不属于她了。 她没想到最后汤建伟与肖真琴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杀害肖真琴的那个凶手会认为自己是导致汤建伟死去的罪魁祸首。这让她的心里极度的郁闷,她是爱汤建伟的,一直到现在汤建伟就占据着她心里那个很重要的位置。 这些年来,汤建伟就像是她的一个精神支柱,哪怕是分手了,汤建伟仍旧给了她莫大的帮助。 她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太多的亲人,虽然也有几个亲戚,但就是亲戚,可几乎没有太多的往来,特别是母亲生病以后,那些亲戚就更加的疏远了,他们怕自己找他们借钱,也怕自己给他们添什么麻烦。 当然,她还有个弟弟,可弟弟能够不给她增添负担就谢天谢地了。 好几次万子豪惹出事情来要不是汤建伟帮着解决的话,说不定万子豪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对于汤建伟除了爱,万菲儿的心里还有感激,哪怕就是两个人分手之后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她没有资格恨一个一直给予自己默默帮助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深爱的人。 万菲儿的眼睛有些湿润。 电话响了,万菲儿没有去接,她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就是骑电驴的时候是不会去接电话的。 一直到在4S店门口把电驴停好后她才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她呆住了,居然是那个号码,那个打了恐吓电话给她的电话号码。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拨回去,而是先给肖秋水打去。 这是肖秋水交代她的,只要对方和自己联系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警方。 “肖队,我该怎么办?要给他回拨过去吗?” 肖秋水说道:“不用,就算你回拨过去他很可能已经关机了,你就等着他再来电话,听听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万菲儿在挂了肖秋水的电话后很是好奇地拨打了那个号码,果然如肖秋水说的那样,提示对方已关机。 肖秋水直接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谭科也在,他正和沈沉在聊着什么。 “老肖来了?谭局刚才还在问起万菲儿那边是什么情况呢!”沈沉见肖秋水进来忙说道。 肖秋水便把万菲儿刚才打电话来的事情说了一下,沈沉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谭科说:“看来对方已经憋不住了。”肖秋水点点头:“是啊,估计万菲儿不接他的电话他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谭科问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布置?” 肖秋水说道:“她在店里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她那个弟弟从早到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直到她回到家里。她的家里有我们的人,而且都是老刑警,经验丰富。” 谭科眯起了眼睛:“对方应该已经知道警方早在她的家里有了布置,你觉得他还会在她家里动手吗?你说得没错,在我们看来万菲儿在店里应该是安全的,但那只是相对的,而非绝对,还有她那个弟弟,纯粹就是一个莽夫,除了打架斗狠之外,那脑子根本就不够用。一旦在她回家的途中又或是在店里对方使一点什么手段,然后把她给掳走的可能性你们考虑过吗?” 肖秋水说道:“沈大之前也提起过,所以我们还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只晚我担心对方太狡猾,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应该是具备了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如果我们这边盯得太紧了,对方很可能会放弃目标。”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必须保证万菲儿的生命安全,我告诉你老肖,在没有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拿生命开玩笑,不能一心只是为了破案而漠视任何一个生命。破案是其次,我们首要的任务是保证生命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肖秋水轻声说。 谭科望向沈沉:“你的意思呢?” 沈沉想了想回答道:“对方今天给万菲儿打电话我想应该是两个目的,其一,是试探,他是想看看警方是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万菲儿,其二,我觉得凶手如果已经知道我们对万菲儿这样的保护之后他已经想到了应对,有了新的计划。但他的这个计划却要万菲儿的配合,当然不是主动的配合。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恐吓加诱导,他想给自己创造机会。” 谭科点点头:“没错,我也认为这是凶手想有所动作的表现,越是这样你们就越不能掉以轻心,老肖,记住我说的,万菲儿绝对不能再出事。” 肖秋水认真地承诺:“请谭局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万菲儿有事。” 沈沉叹了口气:“万菲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据我所知,她一年的收入怎么也有七、八十万往上,可是为了她母亲和她弟弟,到现在她连一辆车都没有买,她可是在4S店工作的,她那店里的几个小销售人员都有车,她这个销售经理却还骑着小电驴。我看得出来,她自己也很喜欢车的。” 谭科说道:“七十多万的年收入放在林城也算是不错的了。” “可不是吗?不过她母亲那边一年差不多要花掉四十多万,还有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惹事不惹事的且不说,他弟弟谈恋爱的钱都是问她要的,每个月反正都会从她这儿拿去几千块。” 肖秋水有些不解:“就算这样她也不至于这般的拮据,车都买不起吧?好车我们不说,十万块左右的代步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沈沉摇摇头:“老肖,你还是不了解她,之前我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是这么和我说的,她说家里的情况摆在这儿,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需要一笔大开销,只有手里有钱她的心里才不会慌。母亲也好,弟弟也好,包括她自己,谁能保证没有一点大事小事,买一辆车容易,可是这样的消费观念一旦形成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所以她只能对自己苛刻,宁愿这样也不能在关键的时候自己拿不出一分钱。这年头找人借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母亲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她就尝透了四处碰壁的苦。” 肖秋水说道:“这一点她做得确实不错,孝顺,顾家。”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你们可得给我保护好喽,绝对不能让凶手得逞。”谭科显然也被万菲儿给感动了。 万菲儿回到店里便开始了忙碌,暂时把电话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这几天万子豪每天都会在店里坐着,就坐在客人休息的地方,反正这儿有茶有水果,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几个销售和他原本也熟,对于他的出现也不感觉有多意外。 他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最近这段时间他迷上了手机上一款名叫“吃鸡”的游戏,只是他玩得很烂很渣,所是成为别的玩家虐待的对象。 “我草,又干我!”万子豪有些郁闷,每一把他才出场没多久就挂掉了,很多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弄死的。 这时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把电话打了过去却没有人接,于是他坐不住了。 “姐,我出去一趟,有点事。”他和万菲儿打招呼,万菲儿正在接待一个顾客,只是冲他说:“去吧,别惹事哈。” 万子豪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出了门,他骑上了摩托就往马玉的住处去。 可是马玉没在,他又拨打马玉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 “妈的,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弄死他!”万子豪轻声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马玉和一个男的现在在桥城,住在桥城宾馆2311号房。” 这条信息一下子把万子豪给点着了,他直接就去了客车站,买了一张去桥城的车票,二十分钟之后上车。 在候车室里,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自己就因为一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去桥城?他掏出烟来准备点上,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来:“这儿不能吸烟。” 他有些恼火,正准备发飙,可看到工作人员身后跟着的两个安保人员时他把烟收回到了烟盒里:“我这不是没点吗?闻闻,我就闻闻。” 说完他拿起票到了窗口:“这票能退吗?” “能退,不过得交一些手续费。” “还要手续费?” “不然呢,总不能让你们这样闹着玩吧。赶紧的,到底退还是不退。” “退,我退。”万子豪有些无奈,好在手续费并不多,也就是几块钱。 离开车站,他骑上了摩托,却有些茫然,自己现在去哪?回店里去吗?可他的心里又放不下马玉,他掏出手机再次给马玉打过去,这次干脆就关机了。 正文 第120章 (卷二:虐爱之殇)冷静下来,健身与谎言 万子豪最后还是决定先回万菲儿的店里去,再着急也不能给街上站着。 刚才他又给自己的几个兄弟去了电话,还有马玉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他们都说没有见到马玉。 万子豪有些心绪不宁,难道马玉真的和别的男人去了桥城,还去宾馆开房,这是诚心给自己戴绿帽子呢?万子豪想到这儿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真要递给他一把刀别说是杀人,杀猪他都不一定下得去手。 他混社会没错,但他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在他的心底是存着人性的善良的。 当然,这也和母亲与姐姐从小对他的教育有关系。 姐姐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从来不会去伤害别人。 “豪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嫂子找回来。” 最后万子豪还是让两个兄弟去一趟桥城,虽然他觉得这种事情很丢人,但他还是噎不下这口气。 当然,他选的这两个兄弟可是和他背得很死的,他相信就算是马玉真在桥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随便地把事情给说出去。 万子豪回到了烈马4S店,可却没见到万菲儿。 “我姐呢?” 一个销售人员回答道:“哦,万经理去见一个客户了。” “哦。”万子豪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马上他就回过神来了:“去的哪里,去了多久?” 那销售人员说道:“你刚走没多久她接了电话就去了,大概有四十分钟了吧,至于是去哪里她没有说,我看她是往城南的方向走的。” 万子豪皱起了眉头,城南那边是小河方向,并不是进城方向。 他给万菲儿打电话,可是万菲儿的电话提示也是关机的。 万子豪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赶紧给肖秋水打了个电话。 “什么?”肖秋水大吃一惊,他并不知道万菲儿去见客户的事情,因为负责跟着万菲儿的人并没有向他汇报。 他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罗森问道。 “小刘那边没有看住万菲儿,万菲儿说是去见个客户,可是现在手机已经关机了。” 罗森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四十分钟前。”肖秋水说。 罗森轻骂道:“这个小刘在做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肖秋水叹了口气:“不能怪他,当时有人找他问路,他说不明白便带着那人去了,前后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问路的人能找到吗?”罗森问道。 肖秋水摇摇头:“肯定找不到了,是一个外地口音的老头。” “巧合?” “你真觉得那么巧吗?” 罗森当然也不觉得会真是巧合,应该是对方在暗中布的局。 “赶紧让人去调下监控,至少要知道万菲儿的行驶路线,看看她的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店里的人说她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地离开的,说是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你再查一下那个时段她的通话记录。” “好。”罗森说完就赶紧去落实去了。 肖秋水把这事情在电话里和沈沉也说了。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先这样吧,有什么及时给我电话。” 挂了肖秋水的电话,沈沉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突然,他停了下来:“杨郑!” 杨郑跑了进来,沈沉说道:“你去和汪璐说一下,让她五分钟后到停车场,和我出去一趟。” 杨郑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沈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停车场里,汪璐打开车门上了车:“去哪?” 沈沉说道:“康雅健身会所,你不是一直想办一张卡吗?” “我?办卡?还健身?你没开玩笑吧!”汪璐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沈沉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沉说道:“我刚才想起了罗森的一些话,或许我们真的走进了一个误区,我们只想着那个为汤建伟报仇杀死肖真琴和恐吓万菲儿的凶手是个与汤建伟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罗森提出为什么不可能是个男人,而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对肖真琴有想法,甚至他与肖真琴之间可能有着某种超友谊的关系。也许罗森是对的,你想想,当时介绍汤建伟到康雅健身会所的人是谁?正是肖真琴,就连教练都是肖真琴替他选的!” “那个陈永明?”汪璐马上就想到了这个男人。 沈沉点头:“可我们在问陈永明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们他和肖真琴并不熟,他特意在我们的面前提起肖真琴对人冷淡,他和肖真琴并没有说过几句话。试想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肖真琴为什么会把汤建伟介绍给他,让他做汤建伟的健身教练?很显然,陈永明是在淡化他与肖真琴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个细节,这个细节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那就是我们和他吃饭的那天晚上。” 汪璐说道:“麻辣烫那晚?” “不然呢,我们就只有那一次的交集,那晚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我知道,韩茹,那个做保险的女人。” “嗯,当时他是怎么向我们介绍的,他说韩茹是他的女朋友。” 汪璐点点头:“没错啊,你后来说韩茹并不是他的女朋友,相反的,他是韩茹的客户,我还说他这么说是因为面子,男人嘛,都很好面子。” “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我们在调查陈永明的时候就说他到了这个年龄,却连女朋友都没有。那里我们还怀疑他是那种独身主义者,但偏偏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有了女朋友。现在看来,那天他遇到我们之后临时起意,让韩茹冒充他的女朋友也是别有用心的。” 汪璐知道沈沉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不想我们对他的单身起疑心,更不想我们把他和肖真琴联系到一起去。他之所以单身是因为他和肖真琴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你是这么想的吗?” “你呢,难道你不这么想吗?”沈沉反问。 汪璐沉默了,她的心里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她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沈沉说道:“现在万菲儿脱离了警方的视线,有人一个电话把她从店里给叫走了,假如陈永明真像我们所怀疑的那样,那么现在他很可能并不在健身会所。另外,对陈永明之前的话我们也要重新梳理了,他可是最早发现肖真琴遇害的人。” 汪璐说:“肖真琴临死的那晚他也曾经去找过肖真琴。” “是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他竟然逃过了我们俩的火眼金睛。” 沈沉苦笑:“你就别往我们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沈沉的神情渐渐地严肃起来:“很多时候,我们的对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如今很多的犯罪分子他们拥有着高学历,高智商。就拿肖真琴来说吧,我始终都认为她就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如果我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她这个人也是很可怕的。还记得我们和她第一次相遇吗?徐静请我们吃饭那次,按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她已经杀了汤建伟,可是她会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却是那样的镇定自若,谈笑风生。” 汪璐不由得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还真是这样。 她都不得不佩服肖真琴内心的强大,明明知道自己的面前坐着两个警察,却一点都没有露出破绽来,还和自己聊得那么欢。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汪璐长叹了口气。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在康雅健身会所的门口停下,两人往会所里面走。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那个迎宾对他们还有印象,笑着迎上前来:“沈队长,你们怎么来了,我这就去通知我们老板。” 沈沉摆摆手:“我们找陈永明,他在吗?” “陈哥好像不在,哎呀,我也记不清了,等我问问。” 她走到了前台,和服务员小声说着,只见那服务员抬眼看向了沈沉和汪璐这边。 前台的服务员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她和那迎宾说了两句,那迎宾才说道:“陈哥在的,不过现在正在给客人做辅导,要不你们到接待室等一会?” 沈沉和汪璐对视了一眼,沈沉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带我们去看看,汪小姐正好也想健健身,她想看看健身辅导是怎么做的。” 迎宾有些为难,不过在沈沉的审视下最后她还是带着沈沉他们去了。 健身房里,陈永明果然正在辅导着学员,他似乎很卖力,流了很多的汗。 他也看到了站在玻璃墙外面的沈沉和汪璐,他冲两人笑笑,似乎是在说请他们稍等一会。 沈沉和汪璐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迎宾给二人泡上茶,然后才礼貌地告辞离开。 “他居然在会所里,这么说诓走万菲儿的人并不是他,会不会你有些太紧张了?”汪璐说。 沈沉苦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一会,陈永明就走进了休息室:“沈队,汪警官,让你们久等了。我听说汪警官想要健身?” 听陈永明这么说,汪璐心里对沈沉有些怨气,居然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不过此刻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她点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这个人有点懒,怕自己坚持不下来呢。人家都说,经常锻炼的人只要一停下来铁定会发胖。” 汪璐这是在找借口,而且她平日里可是没少锻炼,只是她的锻炼不是在健身房里,而是在大自然的有氧运动。 陈永明点头道:“这倒是事实,运动是需要坚持的,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比如想要健美,又比如想要减肥,又或者单纯的强健身体都是需要坚持的,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像汪警官你这样的,一不用减肥,二不用瘦身,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经常有锻炼的,根本就不需要跑健身房来折腾。” 汪璐笑了,哪个女人被人夸她身材好,人长得漂亮都会笑逐颜开的。 汪璐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送上门的生意你都往外推,当心你们老板知道了炒你鱿鱼。” 陈永明有些尴尬地笑道:“其实我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再说了,生意不是那么做的,我们是正规的健身会所,可不能玩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沈沉说道:“下午你一直都在会所里?” 陈永明摇头:“那倒是没有,出去了一趟的,我刚回来没多久你们就来了,也就是一堂课的功夫吧。” “能说说你去哪了吗?”沈沉问道。 陈永明笑着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回了一趟家,昨晚我住的地方停水,水龙头忘记关了,一直到下午才想起来,赶紧回去关掉。你是没见,我回去的时候那水都把卫生间和厨房都给淹了。也是那房子的防水做得好,没浸到楼下家去,否则我不知道还得给人家赔多少钱,我楼下住的可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年轻,那房子也是才重新装修过的。” “哦?对了,你住在哪?”沈沉像是很随意地问道。 正文 第121章 (卷二:虐爱之殇)发现,老照片与反常的妹 回局里的路上,汪璐道:“看来陈永明并没有说谎,昨天他们那个片区确实是停水的,今天早上八点才来的水。” 沈沉没有说话,开着车,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对于沈沉没有回应,汪璐有些生气,嘟起了嘴。 沈沉这才扭过头去:“健身会所一般不会那么早开门,除了周末,因为平时很多人都要上班。可是陈永明为什么大早上的就到会所去呢?” 汪璐说道:“这有什么,这好像是他养成的习惯了,上次他就说过,一般早上他会针对自己的学员做一些训练方案,以及对学员的阶段性训练成果进行一个总结与横向、纵向的对比。我倒是觉得他确实很认真负责,或许肖真琴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所以才把他推给了汤建伟。” 汪璐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沈沉却是说道:“我并不否认有这样敬业的人,可是他的话我觉得不能全信。” “就因为他在韩茹的那件事情上说了谎?”汪璐有些不解,在她看来那都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哪个男人都希望自己不会被别人瞧不起,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没有女朋友确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所以他临时拉韩茹来充当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沈沉和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沈沉看了她一眼:“你可是心理专家,能不能别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在你看来他只是虚荣心作祟,但在我看来他是在做出一个表象,而且这个表象结合上他之前的一些话,我确实无法再相信他。就拿他说的和肖真琴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来看就是有问题的,肖真琴如果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话怎么可能把汤建伟推荐给他?” “好,那照你的逻辑来看,这个陈永明与肖真琴之间有关系,说不得两人真有那么一腿,可你考虑过没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肖真琴为什么要介绍汤建伟和他认识?他们就不怕汤建伟哪天会发现他们之间的秘密?而且你一开始的推断里那么肯定肖真琴是爱着汤建伟的,她之所以对汤建伟下手也是相爱相杀,现在又怀疑肖真琴与陈永明之间有关系,是不是与你最初的判断有了出入?你不觉得这样一来你最初的判断很站不住脚吗?” 沈沉还真是被汪璐给问住了。 车子在市局的门口停下,沈沉说他还有事,让汪璐先回局里。 汪璐下车之后说道:“记得晚上和我哥吃饭。” “行,到时你把地址告诉我。” “不,你得回来接我!”汪璐使起了小性子,沈沉苦笑:“得,就这么着吧。” 沈沉开着车子离开,汪璐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车子在黔州省图书馆门口停了下来。 沈沉下车,正准备往图书馆里走,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乞丐,脏脏的头发齐到肩上,一张脸应该曾经被大火烧伤过,五官都完全变了形,佝偻着背,看上去邋里邋遢,离他一米远都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说不清的气味,很冲鼻子。 沈沉皱起了眉头,老乞丐颤抖着把手伸到沈沉的面前,沈沉没有犹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面的钞票递到了他的手中,老乞丐的声音很沙哑,可能也是与那场毁了他容貌的大火有关:“谢谢,再给我来支烟吧。” 沈沉微微一笑,将自己口袋里那半包硬中华和一个打火机一起塞进了他的手中。 沈沉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身就向图书馆里走去,老乞丐看着他的背影,竟然看呆了。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遇到像沈沉这样大方且好说话的人。 徐静并没有看到沈沉,她正埋着头在看着一本旧杂志。 沈沉来到她的身边:“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徐静把杂志推到他的面前,沈沉才发现这是一本旧报纸的合集,而徐静给他看的那一页正是段长斌跳楼那天的。 “这是当时的一篇报道,当时记者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过你看看这儿。”她指向了新闻里的那张照片,有些模糊。 沈沉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徐静说道:“看仔细一点。” “这是段长红?”沈沉终于看到在围观的群众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虽然不是那么清楚,但依稀可辨。 徐静点点头:“我问过当时写这篇报道的那个师兄,这张照片就是他拍的,他很肯定地说当时他就在那附近,收到消息及时地赶了过去,拍这照片的时候距离段长斌跳楼大约也就是二十分钟不到。” “出警倒是蛮快的。”沈沉说。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别忘记了,当时这个片区的派出所还没有搬走,距离出事的地点小跑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我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哥哥跳楼死了,妹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混在围观群众当中。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就这一点我就觉得她有问题。” “那你说说,她有什么问题?” 徐静想了想:“她或许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哥哥要跳楼这件事儿,又或者说,段长斌跳楼并不是自杀,也许是被什么人给逼的,又或者根本就是一次谋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警方会给出一个自杀的结论。” 说着徐静看了沈沉一眼。 沈沉摇摇头,当年段长斌的死警方确实说是自杀,但这也很正常,只要警方当时没有找到他杀或者其他什么疑点一般都会给出这样的结论。 倒是这个段长红的出现很有意思,正如徐静所说,她那个时候正常的反应不可能只是个看客,而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还真能耐,这都让你发现了。对了,你那个师兄的手上有没有原始的照片?或许我们能够从这上面发现更多。” “你以为我没问过啊,早就没有了。他现在已经调到外省去了,现在是南海一家杂志社的老总。他接到我的电话可高兴了,他说如果我愿意过去帮他的话比在省电视台有前途多了。省台的竞争太大,而且主持人说白了是吃青春饭,这年纪只要大一些之后,就没那么受欢迎了。去他那儿我还能够干些实际的工作,容易出成绩。” 沈沉似乎没有听进去,他将那本合集往后又翻了几页。 “喂,我和你说话呢?”徐静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旁边一些人的目光。 徐静这才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却狠狠地掐了沈沉一把。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徐静彻底地无语了。 沈沉却指着一篇当时的新闻道:“你看这里,大圣药业高层改组,就在段长斌死后的第三天,段长红便出任大圣药业的副总裁,而那个时候的段长红还只是段长斌药厂的一个行政经理,段长斌的那个药厂与大圣药业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 徐静也没心思再说她自己的事情,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篇新闻上,她说道:“这张照片也很有意思,大圣药业的副总裁,可看这张高层合影她却是阴沉着脸。” “她必须得阴沉着脸,才死了哥哥,哪怕是遇到这样的喜事她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太多的喜悦,这没毛病。”沈沉说,徐静轻声“哦”了一下,但沈沉却是一个转折。 “虽然她沉着脸,但她的内心却是激动的,你看她的这身打扮分明是用了心的。” 沈沉的话让徐静深以为然:“所以我觉得段长斌的死就是一个阴谋,也是一个交易,段长红是获利者,当然,又或许段长斌与她早就已经达成了一致,在不得不死一个的前提条件下,哥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妹妹的使命就是必须让段家走下去。” 沈沉听徐静说完笑了起来:“看来你越来越适合干刑警了,你这分析没毛病。” 徐静说道:“那你和我们领导说一声,把我也整到你们刑警队来如何,给你做个搭档。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沈沉还没说话她又自语道:“不过你怕是看不上我们喽,你现在已经有一个红颜知己了,那才是你的好搭档,而且你们连家长都见过了。” 沈沉一下子无语了,他没想到徐静这个才是真正的神转折。 徐静双手托住了下巴:“说来听听,第一次见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什么感觉?他们对你应该很满意吧?” 沈沉的脸微微发红:“我都说了,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而且我根本不会考虑那方面的问题。” 徐静笑了,她特别喜欢看沈沉脸红的样子。 她说道:“要不你也跟我去见见家长?你不是说你是帮汪璐做挡箭牌吗?也帮帮我呗。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俩老人家可是催得我头都要晕了,我如果再不找一个男朋友的话他们指不定就会给我指定一门亲事随便就把我给嫁了。” 沈沉不接茬,他知道这种话题自己怎么接都不对。 见他不接招徐静才说道:“切,胆小鬼,还说我们是朋友呢,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你看为了你父亲的案子我可是跑前跑后,忙前忙后的,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徐静居然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 沈沉咳了两声:“我说,咱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吗?” “那你说,去还是不去?” 徐静自然不想放过沈沉,沈沉抿了抿嘴:“除了这事儿,别的事我都依你。” 徐静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反悔哟。” 沈沉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走了。” “这就走啊,我还准备让你请我吃晚饭的呢。”徐静显然有些不舍,沈沉说今晚约了人,改天他再请徐静吃饭。 徐静问他是不是约了汪璐,沈沉没有回答,徐静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答案:“我就猜到是她,去吧,姑奶奶还不信找不到一个陪我吃饭的人了。” 听到这话沈沉落荒而逃,他还真怕和徐静呆在一起,三句话不离感情。 不过沈沉也在心里暗暗将徐静和汪璐做了比较,他觉得如果自己真要考虑找一个女朋友的话,或许他还是会选择汪璐,那个徐静太具有侵略性了,而且和徐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真实。 开着车子回到局里,汪璐已经等在那儿了。 汪璐拉开车门上了车,那鼻子轻轻一嗅:“你身上有香水味,该不会去和哪个女人鬼混了吧?”沈沉白了她一眼,汪璐冷笑:“我就知道你和其他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瞎说什么呢,我去见徐静了,有正事。” “哦,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赶紧说来听听!”汪璐又恢复了她的八卦精神。 正文 第122章 (卷二:虐爱之殇)大黔实业,少东家 汪璐的哥哥叫汪涛,比沈沉要大上三岁。 看上去很斯文,一身的书卷气。 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沈沉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可那质地应该也是高档货。 他的妻子叫蒋红梅,是个小学老师,人长得不算出众,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个知情达理识大体的人。 路上汪璐就和沈沉说过,汪涛与蒋红梅是自由恋爱,一开始还被汪璐的父母极力地反对。在汪家看来,汪涛这个汪氏的继承人找一个人生伴侣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可是汪涛很有主见,认定了蒋红梅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当时就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他说要么汪家答应他与蒋红梅的婚事,要么他离开汪家和蒋红梅过普通人的生活。 最后汪璐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谁叫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但这个女儿的志向并不在商场,更主要的是汪璐的父亲多少还有一些老旧的思想,那就是家族的产业肯定是要传给儿子的。 “你好,经常听小妹提起你。”汪涛见汪璐领着沈沉过来,他很早就站了起来,迎上前两步,伸出手去。 沈沉和他握了握:“汪先生好。”沈沉其实也很纠结,怎么叫汪涛他还真没个好的想法,最后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汪先生。 汪涛愣了一下,他也看到了沈沉的局促,只是一笑:“你和小妹是朋友,我托大,你就叫我汪哥吧。”汪涛不愧是生意场的好手,一下子就化解了沈沉的尴尬,沈沉也改口叫道:“汪哥!” 接着汪涛把蒋红梅和自己家的那个小祖宗也向沈沉介绍了一下。 坐下后,汪涛的儿子汪海林看着沈沉:“沈叔叔,你真是警察?” 沈沉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汪海林小眼睛在沈沉的身上扫了一遍:“可是我怎么没看到你有枪啊?” 大家都笑了,汪海林却认真地说:“电视上的警察都是带枪的,我小姨说她也是警察,可我就从来都没见她带过枪。” 沈沉摸了下他的头:“警察有枪,但并不是随时随地都把枪带在身上的,只有在对付坏人的时候才会带着枪。” 汪海林嘟起了嘴:“那要是突然遇到一个坏蛋呢,就比如现在,你身上没有枪可坏蛋有枪,那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沈沉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汪海林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时候很多案子都是突发的,特别是一些危害公共安全的案子,而一些处理这种案子的警察就吃了没带武器的亏。 但话又说回来了,武器的管理如果不严格的话那也会成为一种隐患。 所以说凡事有利必有弊。 汪璐见沈沉答不上来,她说道:“这种情况毕竟不多见,再说了,真遇到这样的情况警察叔叔还是有很多的办法应对的,海林,其实真正厉害的不是枪,而是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汪海林点头:“明白了。” 蒋红梅有些歉意地对沈沉说:“沈队,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个事儿妈,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沈沉说道:“这是好事啊,说明他是认真思考了的。” 接下来汪涛让沈沉点餐,沈沉原本就不怎么吃西餐的,一来他不喜欢西餐的那种刀刀叉叉的仪式感,二来他觉得西餐很难吃得饱,真要敞开吃又像在糟蹋钱似的。 就拿那牛排来说吧,一份一百多,可按着他的饭量至少得三块才挡得住,那就是三、四百块钱了,还就他自己一个人。这三、四百要是买牛肉自己家里弄吃的话那得吃多久? 当然,这并不是说沈沉就是土包子,而是他觉得西餐这玩意见识一下就好,华而不实。 “原本是想请你去得月楼吃中餐的,可海林非吵着说要到这儿来,没办法,只能改在这儿了,小沈,西餐吃得惯吧?” “我无所谓的,汪哥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经常有一顿没一顿,什么我们都能吃,说白了,吃顿饭嘛,无非就是填饱肚子,至于去哪吃吃什么都不重要。” 沈沉说的是大实话,不过汪涛却是笑道:“你说的那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不过平日里工作不是太忙的时候该享受一下生活还是要享受一下的,抛开远大理想我们先不说,我们那么辛苦的工作是为了什么,无非也是希望能够改善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亲人的生活质量。” 这一点沈沉自然是认同的,没毛病。 每天在这座城市中忙忙碌碌的人,他们认真工作,努力赚钱也无非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并不可耻。 点好了餐,沈涛才开口道:“前些天你到家里做客正好我出差了,没在,所以就没能够见着。所以这才让小璐约你,希望你别介意。” 沈沉笑笑:“汪哥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介意呢。” 接下来大家的聊天都很随意,蒋红梅的话不多,只是偶尔凑上两句活跃一下气氛。 沈沉觉得汪涛这个人还是蛮随和的,而且他的这种随和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他的骨子里也很倔强,自己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吃过饭大家就散了。 汪璐没有和汪涛他们一道,因为汪涛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哥好说话吧?”汪璐问道。 沈沉点点头:“我还真没想到堂堂汪氏黔大实业的太子爷会这么随和。” 汪璐却说道:“那是你没见他在公司里的样子,对待工作他是很认真的,而且也很严厉。这也是为什么我爸那么看好他的缘故,不像我,老好人,我曾在公司实习过,帮着我哥管一些事情,却是一团糟,知道为什么吗?只要人家来诉点苦,或者来哭来闹我就心软了,原本一些该按着公司制度走的事情我也睁只眼闭只眼。我爸说我不适合做企业,带领一个团队就像是带领一支军队一样,慈不掌兵,我这样同情心泛滥的人根本不是做企业的料。” 沈沉笑了,汪沪生说得没错,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头人,恩威要并重,无论到什么时候规矩都不能坏,因为规矩只要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一些企业在做大之后会迅速走下坡路的原因,因为他们仍旧跳不出家族企业的圈子,特别是家族成员在企业中都会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根本不把外人看在眼里,自然心里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可言,这样很容易就会把企业弄得乱七八糟,从而走向衰败。 “沈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突然汪璐来了这么一句。 沈沉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请你到我家去吃饭是在算计你,是在逼着你承认是我男朋友的身份?”汪璐问得很直接。 沈沉摇摇头:“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当然,你之前也说了,这是帮你的一个忙,我都没往心里去你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为了帮我应付我的家人,对吗?”汪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沉,沈沉倒是很坦然,直接“嗯”了一声,他知道这样或许会伤着汪璐,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清楚。 他接着又补了一句:“并不是说你不够好,你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过,我爸的案子没查过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想考虑个人问题的。” “我明白,我还知道徐静对你也有意思。你觉得徐静怎么样?”汪璐问出口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紧张,徐静对沈沉的态度她哪个看不出来,只是徐静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说得那么透罢了。 沈沉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和她都是我的朋友,你们都帮了我很多。” “就这些?” “嗯,就这些。” 汪璐没有再纠结,而是问道:“你知道徐静的父亲是谁吗?” 沈沉看着汪璐,摇摇头。 他还真不知道徐静的父亲是谁,不过听汪璐这语气好像徐静的来头也不小。 “不会又是哪个大老板吧?” “比大老板还要恐怖,她父亲是省里的一个大领导。” 汪璐这么一说沈沉真就呆住了,黔州省的大领导里面姓徐的就只有一个。 汪璐轻笑:“怎么,吓着了?” 沈沉倒是很平静地说:“那和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汪璐说道:“你如果真和徐静在一起的话,凭着你的能力加上她父亲的关系,你倒是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不存在的,我是个警察,而我的特长就是办案,真要让我当什么领导我还当不来,而且也是资源浪费,不是吗?” 汪璐当然知道沈沉的心思,沈沉说得没错,真要让他离开刑侦口的话他肯定会觉得难受,而且沈沉这性格也不适合走仕途的。 沈沉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肖秋水打来的:“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肖秋水回答道:“找到了,她还真是去见客户去了,在青岩古镇。她的手机没电了,充上电之后她给我们回了个电话,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放心吧,一定保证她的安全。” 原来是虚惊一场。 而此刻万子豪也接到了小弟打来的电话,他们到了桥城,找到了那家宾馆,人家宾馆里住着的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闹了个大乌龙,对方差点就要报警了。 万子豪咬着牙:“妈的,谁给我打的这个电话!” 不过他还是没联系上马玉,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万菲儿从青岩回到市里,先回了趟家。 万子豪看到她的时候埋怨道:“姐,你以为去哪能不能打个招呼再走啊?你不知道,可把我给吓坏了,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没敢去办。” 万菲儿见万子豪的情绪不高,忙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万子豪便把马玉的事情说了一遍,万菲儿让他赶紧去找,马玉一个女孩子真要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至于自己,她让万子豪不要担心,她懂得保护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 而且警方的人也在暗中保护自己。 “还说呢,今天下午他们就没有跟着你,那个肖队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就问我有你的消息没有。”万子豪对警方的保护也产生了怀疑。 万菲儿莞尔一笑:“行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就是个意外。” 正文 第123章 (卷二:虐爱之殇)调虎离山,老乞丐的字条 沈沉和汪璐并没有回家,他们直接去了局里。 肖秋水他们都还在局里,沈沉给他们带了盒饭。 肖秋水一面吃着一面说道:“那个问路的老头我们也找到了,还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那老头是来林城看他儿子的,从仁水那边过来的。” 沈沉在一旁抽着烟:“也就是说今天下午的事情和那个打电话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肖秋水点点头:“嗯,应该没什么关系。对了,倒是万子豪那边出现了一些状况,我也是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听他说的,不知道和我们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接着肖秋水就把万子豪遇到的事儿和沈沉他们说了。 沈沉听了之后眯起了眼睛:“那个马玉找到了吗?” “不知道,一会我打个电话给万子豪。” “嗯,如果没找到的话派人去找找。”沈沉说。 肖秋水愣了一下:“这事儿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大家都辛苦了一天,我还想让他们早一点回去休息呢。” 沈沉却是摇头:“老肖,你真觉得马玉的事情和我们的案子没有关系吗?虽然我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把马玉藏了起来,但他给万子豪打那个电话就是想要把万子豪忽悠去桥城。只是他没想到万子豪遇事还能够这么冷静,没有中他的计。” “你是说对方是在玩调虎离山?”汪璐问道。 “多半是的,其实从万菲儿接到电话去见客户的那一刻开始对方就已经展开了行动。”沈沉说。 肖秋水还是不太明白,正准备问点什么,罗森先问道:“可万菲儿真是去见客户,这一点万菲儿自己和那个客户都可以证明,我们也查到了她与客户的通话记录。只是我们之前没能够打通客户的电话,客户的手机在和万菲儿通话之后也处于关机状态。” 汪璐说道:“万菲儿关机是因为手机没电了,可那个客户为什么也在这个时候关机呢?这样的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 沈沉说道:“那个客户的资料有吗?” “有。” 罗森马上就把客户的资料递给了沈沉,沈沉接过来认真地看着。 大约五分钟后他才说道:“从资料上看不出什么名堂,你们没找他谈谈吗?” 罗森说:“是我亲自带人去接万菲儿的,我和他简单地聊了一下,他找万菲儿确实是想要买车。” “买车为什么不直接到店里去?”汪璐问。 罗森苦笑:“人家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而且他在万菲儿那儿已经买了两辆车了,之前买那两辆车他也没亲自到店里去,都是万菲儿上门的。这次他买的是一辆烈马的新款SUV,烈马X7,乖乖,那价格吓死个人。” “头,我觉得这就是个巧合,那家伙的手机真是没电了,罗森看过他的手机。” 肖秋水认为这其中应该没有那个凶手的影子,那个凶手应该还不能影响到这么一个有钱的主,人家买车可都是真金白银,合同签了,还往烈火店的账上打了全款。 沈沉知道肖秋水说的确实也没错,可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透着古怪。 罗森说:“会不会对方只是借了万菲儿去青岩这件事情做文章,这一次他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万菲儿,而是她的那个弟弟。那个人的心里很清楚,万菲儿十分在乎自己的这个弟弟,如果万子豪真在桥城出点什么事情,万菲儿一定会赶到桥城去的,而且以万菲儿对万子豪的感情,他就算是让万菲儿把去桥城的事情瞒着警方万菲儿肯定也会照做。一直以来,万菲儿都很宠溺自己的这个弟弟,而且她也有那种思想,万子豪是万家唯一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万家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 汪璐没好气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传宗接代。” 罗森一脸的严肃:“汪主任,你还别说,无论到什么年代,国人传宗接代的思想都不会彻底改变的,那句老话怎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想,这都和孝顺扯上了关系,而且还给予了这么高的地位,你觉得两千年的思想就短短几十年就能够改变吗?” 汪璐不说话了。 沈沉说道:“罗森的这个推测没有错,我之所以说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马玉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问题。如果对方真拿住了万子豪的话,那么万菲儿肯定会对对方的话言听计从的,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彻底地陷入了被动。” “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选择桥城?” 问话的人是肖秋水。 沈沉回答道:“很简单,几方面的因素。第一,桥城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是南下交通要道,在那个地方便于事发之后的逃跑。第二,桥城距离林城一百多公里,高速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交通便利,在时间上对方觉得可控。第三,这个人对桥城可能相对要熟悉一些。” 肖秋水说道:“我要是对方的话可能会选择林城市所辖的那两个县,交通一样便利,而且还要不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沈沉却摇头:“对方就是不希望是一个随时能够回到林城的距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来一回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对于他来说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肖秋水还是不太明白,汪璐解释道:“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会在桥城控制住了万子豪之后回到桥城,然后再设法诱骗万菲儿,而对方实际上是要在林城对万菲儿下手。这样就算警方知道万菲儿是因为万子豪才屈从于凶手但如果不解救出万子豪警方也阻止不了万菲儿照对方的意图去做事。而警方要解救出万子豪就得费些功夫了,别的不说,一去一来就已经给凶手争取了两个半小时甚至更长。” 沈沉点点头,他有些惊讶,汪璐竟然也能够想到这方面去。 汪璐小得意地笑了笑。 肖秋水已经安排人去找马玉了,不过他觉得这样也不是什么办法,自己总不能再派人把万子豪和他女朋友也给保护起来吧。 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警力。 “头,你说,那个叫马玉的不会已经被对方给抓住了吧?”肖秋水有些担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哪怕万子豪知道那是一个圈套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踩进去,因为他是真心在乎自己的女人,在他的心里,除了他母亲、他姐,最重要的就是马玉了。 “没关系,慢慢找,我相信马玉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女人如果是只饵的话,那么要钓的这条大鱼应该就是万子豪了。当然,之所以选择万子豪,那就说明他对万子豪的一切都很清楚,包括他的脾性什么的。” 沈沉都这么说了肖秋水也就不再说什么,马上落实人手去搜寻马玉的下落。 沈沉之所以肯定马玉不会有事是因为他觉得对方还没有那么大胆,真正敢要绑架,他应该只是使了一点什么手段,打了个时间差而已。 当然,对于万子豪,沈沉却坚信他肯定不会像这样,万子豪是对方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步棋。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大家才散了各自回家,不过今晚也有一群人得不到休息,他们会努力寻找马玉的下落,马玉一天找不到万子豪都有可能变成对方掌握着的一枚定时炸弹。 沈沉先把汪璐送了回去,然后才回自己的家。 在小区门口,他看到保安正在与一个乞丐发生争执,沈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乞丐,不正是自己在省图书馆门口撞上的那个吗?还是那个样子,看他这架势应该是想往小区里闯。 他的身上绑着一只大编织袋,那样子是准备进小区去拾荒。 “和你说了,这儿你不能进。”保安可不敢把他给放进去了,万一业主投诉的话他们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沈沉下了车,来到了那乞丐的面前:“你还认得我吗?” 乞丐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打算往里闯。 保安来了脾气,自己好话歹话可是说了不少,偏偏这乞丐又是一块滚刀肉,软硬都不吃的。 保安就要动手撵,沈沉说道:“这事情我来吧。” 其中一个保安是知道沈沉的,忙上前来:“沈队,真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的,这些人很难应付,又不敢真把他们怎么着,放心吧,我们就是吓吓他,不敢来真的。” 沈沉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这些保安都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来。 而且这些人真要放进来了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不过既然沈沉都这么说了,几个保安也不好说什么。 沈沉抓住了乞丐的胳膊:“跟我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听到吃那乞丐的眼睛似乎一亮,不过却是伸手:“烟,给我烟。” 沈沉苦笑,掏出香烟来塞进了乞丐的手上。 一旁的保安直皱眉,这乞丐臭成这个样子,换作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和他拉扯。 乞丐接过烟,先掏出一支点上,那吸烟的动作很是熟练。 他果真乖乖地跟着沈沉去了。 不远处就有一个宵夜摊,老板见沈沉竟然拉了一个乞丐来,他老大的不高兴。 可他却什么都不敢说,他倒不是怕沈沉,而是怕这样的叫花子,真要惹上了,说不定他就会天天领着一帮子乞丐来堵门,那个时候自己估计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乞丐吃得狼吞虎咽。 沈沉开口了:“你是故意来找我的?” 并不是沈沉的疑心病重,短短大半天的功夫自己就见到这个老乞丐两次了,而且还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最主要的是省图书馆和自己家住的这个小区这路程可是不近。 乞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 沈沉没有吃,而是在一旁抽烟,一来他并不饿,二来他也没有什么胃口,面对这么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乞丐。 沈沉并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只是这样一个人确实是影响食欲的。 很快乞丐就吃完了,用风卷残云也不为过,吃完之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沈沉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乞丐会就这么走了,他正想说什么,却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站起望向乞丐离开的方向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那张纸上只写了一行字:小心汪涛。 正文 第124章 (卷二:虐爱之殇)许三哥辣子鸡,经销商 沈沉回到了家里,母亲照例给他留了汤。 不过今晚邱玉珍并没有在客厅里等他,而是回屋睡了。 喝了汤,沈沉便回了自己的屋,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一面喝着茶,一面抽着烟,而脑子里却不停地浮现出那个老乞丐的样子。 “小心汪涛!”这是老乞丐的字条上留下的内容。 汪涛是谁?那是汪璐的哥哥,是黔大实业未来的接班人,为什么老乞丐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字条呢?他到底想提醒自己注意什么? 这老乞丐又是什么人? 沈沉的心里画满了问号,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不得要领。 下次再见到这个老乞丐自己一定要问问清楚。 不过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和汪璐说的。 天渐渐凉了,在阳台的躺椅上没坐多会,沈沉就打了个喷嚏,这个时候邱玉珍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别再给阳台上躺着了,晚上湿气重,早点睡。” 沈沉过去打开门,邱玉珍披着衣服就站在自己的门口。 “妈,你怎么还没睡啊?” “睡下了的,可是睡不着,听着你回来了就起来看看。” “回房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邱玉珍看着沈沉:“有心事?” “没什么,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罢了。” 沈沉说得没错,无论是老乞丐还是汪涛对于他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人,那么自然也就是不相干的事了。 邱玉珍叹了口气:“别人上班你也上班,可你这班上得没白天没黑夜的。” 沈沉笑道:“我爸当年不也是这样?警察这个职业就注定要比别人多付出的。” 邱玉珍点点头:“是啊,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要坚持到底,把他给做好。” “嗯,我知道了。” 邱玉珍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冯叔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放弃对你爸那个案子的调查,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或许这样的调查对于他而言很危险,你得看着些,千万不能让你冯叔再出什么事。” 沈沉连忙点头,原本他是不太赞成冯虎这么做的,可是这么多年冯虎都是这样,哪怕就算他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况且有些调查自己会因为身份与程序的缘故无法深入,冯虎和龙学军反倒要方便一些。只是如邱玉珍所说的那样,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妈,你认识不认识一个老乞丐……”沈沉把那老乞丐的外表大致描述了一下,邱玉珍摇摇头:“妈怎么可能认识什么乞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沈沉不想母亲担心,所以并没有把老乞丐给自己字条的事情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便直接开车去了万菲儿工作的4S店,万子豪也在。 他是去找万子豪的。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她的那些朋友、闺蜜我可是都问了个遍,就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你也别着急,警方已经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沈沉说。 万菲儿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杯热茶:“沈队,喝茶。” 沈沉接了过来,万菲儿说道:“马玉不见了子豪肯定心急,马玉是个好孩子,平时没事经常会去我家里照看我的妈,我妈也很喜欢她的,还说等明年就帮他们把婚事给办了。我妈觉得子豪成了家应该就会懂事许多的,她最大的愿意就是能够看到子豪为万家生个一男半女。” 沈沉笑笑,果然如罗森所说,万家人还真有这样的思想。 万子豪说道:“我哪就不懂事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上班去。” 万菲儿疼爱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嗯。” 沈沉问道:“昨天你的那个客户应该是你的老客户了吧?” “嗯,认识三年了,在我这儿买了三台车,价格都不便宜。” 沈沉说道:“昨天是他主动联系你的?” “是的。” “他是在之前就有买车的意向还是临时起的意呢?”沈沉问得很仔细,对于昨天那个客户他的心里还是存在着疑问的。 “怎么说呢,五一的时候他找过我一次,当时并没有流露出要购车的意向,但也询问了一些关于这款新车的事情,我觉得吧,当时他就有些想要买车了。新车上市之后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大概是七月底吧,他说他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昨天他突然就来电话,让我带上合同什么的,他决定还是要一辆烈马X7,我了解他这个人,做事情雷厉风行,就办就得要办,而且他这个人很容易改变主意,既然他这么说,我自然就马上带上那些购车合同和相关的一些资料就去了。他确实还是那么爽快,直接就把合同签了,而且还打了全款。” 沈沉又问了一句:“他的公司在小河区,为什么和你签约会选择青岩呢?” “啊?”万菲儿微微一怔,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她也没有问过那个客户。 沈沉知道她应该也不知情才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行,你们先忙,我回局里去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另外,子豪,如果马玉的事情你这儿先有什么消息也及时地告诉我们。” 回到局里,肖秋水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听说你一大早就去找万菲儿了?” “嗯,却问他们姐弟俩几个问题。” 肖秋水说道:“你还是怀疑那个客户?” “我总觉得那个时间点同时出这些事情有些不寻常。” “或许那个人也在暗中盯着万菲儿,那么知道万菲儿去了青岩,他抓马玉想要控制万子豪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在他看来万菲儿与万子豪分开是个绝好的机会,万菲儿这边警方盯得太紧,不如就从万子豪那边下手。” 沈沉抿了抿嘴:“老肖,你自己也说了,前提条件是那个人知道万菲儿是去了青岩,青岩离林城市区远,他才有时间做那么多事。可是从万菲儿所说的来看,万菲儿接到电话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有青岩之行,接电话之后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处,包括她们店里的老总以及她的弟弟。对方又怎么知道她去哪,如果她只是在外面打一趟就回来了,那么对方想拿万子豪做文章的心思不就落空了?” 万子豪做事易冲动,不爱动脑子,忽悠他容易。可万菲儿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如果万菲儿在,那么她肯定会阻止万子豪贸然去桥城,她会请警方把这个事情好好查一查。 肖秋水被问住了。 这么看来消息应该是从那个客户那儿泄露的,而且是提前泄露的。 只是他们对这个客户进行过调查,怎么看他也不可能与这个案子有关系。 “把那个客户的资料再拿给我看一下。” 肖秋水让人把客户的资料给拿来,沈沉看了半天也没能够从资料上看出什么来。 “这样,我们去见见这个人吧。”沈沉说。 肖秋水自然不会说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沈沉如果有所怀疑不把它弄明白是不会罢休的。 万菲儿的这个客户叫许霖,四十岁左右,经营着一家公司和几家饭馆,自己有生产厂,主要产品是“辣子鸡”,最早他是做餐饮出身的,“许三哥辣子鸡”在林城很是出名,开了四、五家店。 口碑也很好,甚至还深受那些来旅游的外地人喜欢。 一次一个外地客人在他的餐馆就餐的时候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只是在餐馆才能够吃到就太可惜了,应该学“老干妈”那样,做成成品进行渠道营销,能够让更多的人都品尝到它的美味。 受这个外地客人的影响,许霖的心思活了。 他考察了一下市场,觉得只要解决防腐技术,他的“辣子鸡”应该在市场上也能够占据一席之地。六年前他便斥资建厂,真的就把“许三哥辣子鸡”给推向了市场,而且一进市场就得到了广泛的好评,当然,最重要的是给他带来了很丰厚的回报,赚了不少的钱。 于是他的重心也就从餐馆转移到了工厂的生产和销售上来。 “没错,我是约了万经理在青岩见面。”面对警察,许霖很是淡定从容,一副企业家的派头。 秘书给沈沉和肖秋水上了茶便离开了许霖的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为什么要选择在青岩?”沈沉问道。 “因为当时我正在青岩和几个经销商谈合作的事情,其中一个经销商开的就是烈马的X7,我试了一下性能,确实不错。实不相瞒,早在几个月前烈马X7还没上市我就已经关注了,只是公司的资金当时有些小问题,我就没敢想着买车,现在缓过来了,我立马就想要入手一辆,所以就直接给万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许霖说完沈沉便问他那几个经销商的信息,许霖有些犹豫:“沈队,这可涉及到了我们的商业机密。” 肖秋水说道:“许总,我们无意窥探你公司的商业机密,但这个问题很重要,可能涉及到我们的某个案子,所以还请你配合。当然,我们有我们的原则,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听肖秋水这么说许霖点点头,便把那几个经销商的信息告诉了他们。 沈沉又问道:“你那天给万菲儿打电话说要购车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没谁了吧,那个开X7的经销商知道,再就是我的秘书。”许霖想了想回答,不过接着他又问道:“沈队,肖队,你们警察就这个事情已经是第二次来找我询问了,能够告诉我是什么案子吗?我就是一正经生意人,真的,让你们警察这样询问我的心里很不踏实。”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沈沉说道:“例行询问,放心吧,和你本人没有太大关系。对了,我还想和你的那个秘书聊聊,可以吗?” “当然,我这就把她叫来。” 许霖用内线电话把秘书给叫了进来。 他的秘书叫谢雨桐,二十五岁,身材和长相都算出众,言谈举止也大方得体。 “你们聊,我到外面去看看。”许霖是人精,他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雨桐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 沈沉微笑着说:“别紧张,我们就是问你两个问题。” 谢雨桐点点头。 “昨天你在知道你们老板想要买车的事情之后你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谢雨桐摇头:“没有。” 沈沉的眼睛看着她,她有些脸红也有些紧张:“真的没有。” “你觉得你们老板这个人怎么样?给我们简单地评价一下行吗?”沈沉又问。 谢雨桐低下了头:“他人很好,虽然工作对我们的要求严厉了一些,但他对员工还是很关心很照顾的。” “哦?具体说说,怎么关心和照顾。”沈沉似乎并没有要就此结束的意思,谢雨桐更加的局促了,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轻轻握在了一起。 正文 第125章 (卷二:虐爱之殇)车友俱乐部,马玉归来 在谢雨桐这儿沈沉他们并没有能够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沈沉感觉谢雨桐似乎在有所隐瞒。 离开的时候许霖和谢雨桐很客气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上了车肖秋水说道:“头,那个谢雨桐和许霖的关系好像有些不简单。” 沈沉轻笑:“瞎子都能够看出来,很多大老板就喜欢配一个美女秘书,这其中自然有他的深意了。不过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谢雨桐在隐瞒什么才是我最关心的。” “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见见那个经销商,对了,你再查一查许霖说的那个烈马车友俱乐部。” 许霖和他们说过,那个买了烈马X7的经销商和他都是烈马车友俱乐部的会员,他们专门有一个群,大家平时都喜欢在群里讨论一些烈马车的问题,当然也相互普及一些汽车的知识。 那个经销商叫李静,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一眼就能够看出她是个生意人。 “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老许我们都是烈马畏友俱乐部的成员,我们这个俱乐部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二、三十个,但我们都是对烈马车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昨天老许请我们几个经销商吃饭,看到我开的这辆车子他就走不动路了,非得让我给他试试,他跑了一圈之后就决定要弄一辆。” 说到这儿李静顿了顿,喝了口水:“他就是个急性子,明明我们之后还有一些具体的事情要谈的,可他非得先给烈马4S店的万小姐打电话,让人家赶过去,还在电话里要求人家把合同什么的都带上。我从来没见过买车子像他那么着急的人,这可是买车,他反倒是像让人送个外卖似的。” 沈沉也笑了:“对了,我也喜欢烈马车,李小姐能不能把我也拉到你们的那个群里去?”李静愣了一下:“我不是群主。” 沈沉还没有再说什么,她又说道:“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等一下。” 她取出手机像是在和谁聊了起来,大约一分钟后她抬头看向沈沉:“沈队,这样,我加你的微信,然后把你拉进群。”看来他们的那个群主已经答应了。 她有些歉意地说:“你也知道,这事儿我确实得和群主说一声,因为我们进群的人都是需要认证的。” 肖秋水永远都有着好奇心:“你们的群主是谁?” 李静皱起了眉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虽然也有线下的一些聚会,可是群主还真的一次都没有参与过。不过群主确实很厉害,对于烈马车的了解十分的全面,很多时候我们俱乐部这些成员提出的问题只要他在线都会第一时间给予解答,那回答就两个字,专业。好了,沈队!”说话间她已经把沈沉拉进了群。 沈沉看了一眼,这个群里的人几乎都是用的网名,还有几个是用的烈马车的车型,当然也有几个可能用的是真名。 沈沉进群以为马上就有人发了欢迎之类的信息,然后有人还很是促狭地发了一条:新人入群,此处应该有大红包。 李静也在盯着自己的手机,她苦笑:“别管他们,几个小年轻,就喜欢闹着玩。” 沈沉没有回应,直接就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李静说道:“沈队,你们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老许买车的事情吧?”这个女人倒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背后的不寻常。 沈沉说道:“是,也不是,对了,许总昨天打算买车的时候有没有在群里说?” “有,试完我的车后他就在群里说他打算买这车,还说他已经给烈马4S店的销售经理打了电话。” 肖秋水和沈沉对视了一眼,肖秋水问道:“也就是说,群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那个时间他已经让4S店的人过去了?” 李静回答了:“群里谁不知道老许这性子,当然就都知道了。沈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有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李静显然不相信沈沉的托辞,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面前可是两个警察,而且来头都不小,要说没出什么事打死她都不相信。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李静听沈沉这么说点点头:“刚才加微信的时候我顺手把我的手机号留在微信里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沈沉也没有客气。 回局里的路上沈沉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肖秋水:“这个车友群你让他们查一查都是些什么人。” 肖秋水应道:“好的,我马上让他们联系一下网监那边。” 沈沉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嘴里却说道:“看来许霖购车还真是个偶然,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呢?对方为什么能够很准确地抓住这个时间点对万子豪出手。” 这一直都是沈沉想不明白的地方。 肖秋水说道:“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吗?或许事情真就是那么巧。” 沈沉却是摇头,他可不相信什么无巧不成书,在他看来,至少有一半的巧合都是人为的,它们的背后很可能是人的精心设计。 正说话间,肖秋水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电话,脸上露出喜色:“找到了?那太好了,嗯,嗯,我们马上过来,我和沈大在一起的。” 挂断电话他对沈沉说道:“马玉找到了。” 沈沉“哦”了一声:“在哪找到的?” 肖秋水说道:“她在她的一个同学家,她那同学家在乡下,那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信号她索性就把手机给关掉了。” 沈沉淡淡地说:“你觉得这也是巧合吗?碰巧许霖打电话让万菲儿去青岩想要买车,又碰巧马玉去了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同学家,再碰巧万子豪就接到那个神秘电话,用马玉来引他到桥城去,这些巧合是不是真的太巧了?” 肖秋水不说话了,沈沉的怀疑并没有错,这其中的巧合也太多了。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特别是许霖买车的这件事情沈沉就觉得其中就有好几个促进因素。 比如,如果许霖不是看到李静开着X7,如果许霖不是那样一个急性子的人,那么他不会在与经销商一起谈事情的事情心血来潮想要买车,就不会给万菲儿打那么一个电话。 “不是,头,我突然觉得有一点你的想法是不是太牵强了?” 沈沉看向他。 肖秋水说道:“就比如说,万菲儿去青岩还真是个偶然,至于说马玉去了同学家,那儿没信号被对方利用了这一点诓骗万子豪去桥城这才是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的。” 沈沉自然听明白了,肖秋水是在说万菲儿被一个电话叫到青岩去与万子豪接到的那个电话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沈沉笑了:“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万菲儿若是没去青岩,你觉得她会允许万子豪那么着急忙慌地赶去桥城吗?在这一点上万菲儿可是要比万子豪要冷静得多,有她在万子豪可就没那么好骗了。万子豪就输在一个关心则乱,他都已经去了客车站,甚至买了去往桥城的车票。如果最后他没有冷静下来,自己回来了,那么他去了桥城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就都说不清了。所以万菲儿去青岩看似偶然,但如果我是那个布局的人,那么就就是一个必然。” 沈沉这么说肖秋水反倒没什么好说的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马玉为什么会去她的那个同学家,而且还是在山里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她与万子豪之间的感情很好,她难道就没想过万子豪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发狂吗?按正常逻辑,她即便是真的要到山里同学家去是不是应该在临行前给万子豪打个电话,告知自己的行踪,让万子豪不用替她担心?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照你这么说万菲儿去见许霖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和万子豪说一声啊?”肖秋水反问道。 沈沉说道:“不一样,万菲儿因为接了一份大单,那个时候心情会比较激动,她一心赶到青岩去见到许霖,争取把这个单子给落实了,这个时候她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可马玉呢,她又有什么理由?还有一点,万菲儿赶去青岩见许霖,这也是她工作中的一种常态,遇到大客户打电话来要求见面,她们应该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而万子豪去店里的时间才几天?她按着自己的工作常态这么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车子在马玉的出租屋楼下停了下来。 罗森正在一辆车边,见到沈沉的车,他赶紧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肖秋水有些不解地问道。 罗森苦着脸:“上面正吵着呢。” 肖秋水下意识地问他谁和谁吵,倒是沈沉一语道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万子豪和马玉吵起来了。” 罗森点点头:“原本我正在问马玉的话,万子豪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我的个乖乖,他一来就冲马玉发了大火,只是没有动手。我想劝来着,可马玉却让我先离开一下,她说她会和万子豪好好解释的。” 沈沉和肖秋水对视了一眼,两个就往楼上走去。 果然,在门口就听到了万子豪的声音,两人还是吵得很厉害。 “不管怎么样,你去哪儿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和一个男人去了桥城,还说你们进了一家酒店,我差点就跑到桥城去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难道就一点都不了解吗?你摸着良心说,我是那样的女人吗?”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走的时候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 “我的手机丢了!” “那贺岚的手机也丢了吗?你没手机就不能借她的手机打一个?”万子豪的脑子原来也并不笨,至少他还能够想到这一点。 “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我哪知道当天回不来啊。等到了她家,我知道当天赶不回来就问她借手机,可是在那儿压根就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沈沉推开了门,两个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万子豪见是沈沉与肖秋水,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马玉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也猜到了这两个很可能是警察,她有些胆怯,她还真没怎么和警察打过交道。 正文 第126章 (卷二:虐爱之殇)尴尬的现实,群主林辉 马玉的同学叫贺岚,这次她拉着马玉回去是因为她的哥哥结婚。 马玉原本只想随个分子钱,并没有打算跟她一起去的,可她非得说没几个同学去,她没面子,马玉可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友玉要是不去她可是依。 就这样马玉被拖着去了。 “我没想到我就离开一天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马玉说话的时候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让万子豪又有些不忍再责备她了。 沈沉对万子豪说道:“这样,你先出去一会,我们问她几个问题。” 万子豪真就出去了,面对沈沉他们他是没什么脾气的,他说他下去透透气。当然,他也不会走远,他不想马玉再出什么事。 “能和我们说说那个贺岚吗?”沈沉点上支烟,脸上带着微笑。 马玉点点头:“贺岚家在黄丝,但并不是在镇上,离镇上开车大约一个半小时,然后就是进山的路,那个地方叫朱石寨,有些偏远,也有些落后。一家人为了供贺岚上学确实也不容易。特别是她哥哥,几乎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镇子,连县城都没有去过。他哥哥娶的那个嫂子也是他们寨子上的,人长得倒也算不错,和他哥很般配。” 沈沉说道:“她是什么时候通知你她哥哥要结婚的?” “好几天了,一开始她就和我说,希望我能够跟着一起去,帮她撑撑面子,她说寨子里能够走出去的人并不多,所以她虽然也只是高中毕业,能够在省城打工在寨子里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她能够带着一些城里人去参加哥哥的婚礼的话,那她家里就会很有脸面的。”马玉说。 肖秋水叹了口气:“朱石寨我曾经去过一次,那儿的条件确实很差,不过这两年应该好了许多,我听说今年他们那边已经通上了公路。” 马玉说道:“还没完全通呢,要到春节前才能够全通,移动也已经在做勘察,打算在他们寨子里建基站,到时候他们就能够有信号了。” 沈沉“嗯”了一声:“能具体说一下细节吗?你决定和贺岚一起去之前,你们是在哪儿撞上的,她又是怎么说服你和她一道去的?” “当时是我主动打电话给她的,因为我知道她准备要回去了,我想把分子钱给她,她就约我在红星美凯龙见,因为她就在那儿上班,是个促销员。谁知道见到她之后她就不让我走了,非得要我和她一道回去,她说除了我还有两个姐妹,都是平时玩得好的,而且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要好,我要是不去她会觉得我看不起她。她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的手机呢,怎么丢的?” “其实也不算丢吧,就是走得急,落在了她们店里,她已经让同事帮我把手机收好了,等回来了再过去拿。” “你确定是落在她的店里的?”沈沉又问。 马玉愣了愣,她不明白沈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的手机是怎么落下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马玉想了半天,摇摇头:“我真想不起来了,反正在离开林城没多久我就发现手机不见了,当时我们还在高速上,她就给店里打了个电话,问她的同事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她的同事没一会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说在店里捡到了一部手机,说了型号之后我确定那就是我的。” 肖秋水插话道:“那个时候你就没想着借她的手机和万子豪说一声?” “原本我是这么想了的,可她们不知道聊的什么又把我给拉上了,这一打岔我便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你们也知道,几个女孩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一闹腾就什么事也记不住了。”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几个女孩在一起聊得起劲,她忘记给万子豪打电话也很正常,更何况当时她的手机并没有在手上。 “警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骗子豪呢?”马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沈沉知道和她也说不清楚,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一会你们好好谈谈,别为这事儿伤了感情。” 马玉点头:“嗯,我知道了。” 从马玉的住处离开,肖秋水问道:“马玉的那个同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沉摇头:“问题不在她那个同学身上,在她的身上。”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她能有什么问题?” 沈沉笑了:“我并不是说她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说她的手机丢得蹊跷,你想想,她的手机早不丢,晚不丢,怎么偏偏就在那个时候丢?” “你是说有人故意不想她与万子豪联系?” “没错。” “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她的手机没了,可是如果她不是因为和小姐妹聊天,很可能她会记得借姐妹的手机给万子豪打过去,那样那个故意让她丢手机的人不就是计划落空了吗?” 沈沉叹了口气:“老肖啊老肖,你就没有想过吗?马玉刚才对我们说了谎。” 肖秋水一怔:“啊?她怎么就说谎了?” 沈沉说道:“她刚才说原本是想借姐妹的手机打给万子豪的,可是因为聊天就给忘记了,你觉得她真可能忘记吗?以她和万子豪的感情,以她对万子豪的了解,她难道不知道这个电话若是不打万子豪会急成什么样子?她其实是真想打这个电话的,可是她却没有打,并不是因为她与姐妹聊天把这茬给忘记了,而是她应该发现了一个更加尴尬的事情。” 肖秋水不解地摇头。 沈沉突然问道:“我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63233。” 这是系统内部用的短号。 沈沉问道:“我不是问你短号,我是问你我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肖秋水还真被他给问住了。 沈沉说道:“其实这就是当今很多人最为尴尬的问题,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手机号码,甚至自己的朋友、亲人的,就拿我来说吧,我真正能够记住的手机号码也就那么几个,我妈的,谭局的,你和老傅的,还有我爸的。我算是能记的了,但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父母和配偶的都记不住,因为他们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记电话号码,现在很多人都是手机不离身,需要打电话直接就从通讯录里调出号码来了,所以他们能够记住的只是人名,又或者是一些称谓,我想马玉或许就遇到了这种尴尬,不信你现在反过头去问她,她一定是记不住万子豪的电话的。” 肖秋水睁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沈沉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他自己好像连自己老婆的电话都记不全,每次打电话都直接查找的“老婆”。 “你还别不信,你的手机通讯录里应该不少于一百人吧,这样,只要你能够说出五个人的手机号码就算你赢。” 肖秋水苦笑,抠着头:“别说五个,我能够记住的也就那么两个,我妈的和我爸的,那还是因为从用手机以来他们没换过号的缘故。” 沈沉说道:“对方也正是抓住了这样的心理,现在的人什么都是快餐,就连交际也一样,互相留下电话姓名,然后输入手机之后你只会记得手机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你或许能够很快说出他的名字,但却根本不会去记他的电话,有时候甚至对方是用的哪个网络你都不清楚。这叫社交综合惰性,当然,这并不是某个人所独有,而是整个社会的一个共性。只要把你的手机拿走,哪怕再给你一台新手机,你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到想联系的人。同理,马玉的那几个姐妹的电话里如果都没有万子豪的电话,那么在马玉根本就记不住万子豪电话的情况下她也一样联系不了万子豪。” 肖秋水不禁说道:“头,你这分析真的很精彩,这么一来那个让马玉丢电话的人就很可疑了。可是他到底是怎么盯上马玉的呢?” “他应该盯了很久了,我觉得马玉的手机肯定不是自己丢的,应该是被人拿走的,只是为了做得不着痕迹,那个人在马玉走后又把手机给扔到了那家店的地上。让罗森去查一下监控,红星美凯龙那种地方应该是有监控的。” “好嘞!”肖秋水来了精神。 网监那边传来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是沈沉加入的那个烈马车友俱乐部的成员名单。 只是这份名单上不再是各自的网名,而是他们的真实姓名以及他们的单位住址等等,甚至还有他们的电话号码。 肖秋水说道:“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沈沉还在开车,肖秋水把名单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企业老板,当然,有的企业规模并不大。” “你觉得没有点经济实力敢玩烈马车吗?” 肖秋水却道:“还真的有,你看这个叫林辉的,也就是他们这个群的群主,他并不是什么企业家,他只是个健身教练。” “健身教练?”沈沉皱眉,这段时间他听到健身教练这个词可是不少。 肖秋水自然也察觉到了沈沉表情的变化。 “没想到吧,一个健身教练居然是烈马车友群的群主。” 沈沉问道:“这个健身教练在哪个健身会所?” 康雅,这是肖秋水的回答。 又是康雅!那不是和陈永明是一家健身会所吗? “走,去一趟康雅吧。” 沈沉掉转了车头。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康雅健身会所。 那些迎宾早就已经认出了沈沉和肖秋水。 “我们找林辉教练,请问他在吗?” 她们听说警察是来找林辉的,似乎有些诧异。 “怎么了?”肖秋水问道。 一个客户经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两位,你们找林辉?” 肖秋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客户经理一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林辉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辞职了。至于他去了哪儿公司没问,也没必要问不是吗?用我们总经理的话说,他既然已经攀上了高枝就由他去吧,我们也没必要拖人家的后腿不是?” 沈沉他们还真没想到会是样的结果。 “他应该是嗜车如命吧?”沈沉问,末了他又被了一句:“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烈马车了,我说得对吧?” 客户经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更喜欢大奔吧,每次我们提到车的时候他总是说大奔如何如何的好。” “他离开这儿去了哪里?”肖秋水问。 客户经理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有他的电话。” 她把林辉的手机号给了肖秋水,沈沉和肖秋水就准备离开,却看到陈永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文 第127章 (卷二:虐爱之殇)到底谁是群主,善意提醒 林辉早就离开了黔州省,而他的那个手机号码也已经停用了。确切地说不是停用,而是已经被注销又放号给了别的人。 所以肖秋水他们打过去的时候是其他的人接的电话。 不过通过大数据,他们还是很快就查到了林辉的下落,林辉去了粤东省,他在深市的一家健身会所继续干着自己的老本行,他之所以去深市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因为爱情。他找了一个深市的女朋友,女方说如果真想要在一起那么他必须到深市去。 所以他去得义无反顾。 如今他和那个女孩也已经结婚了,听说不久的将来小林辉也要出世了。 当肖秋水在电话里问他是否加入过那个烈马车友俱乐部并成为群主的时候他自然是否认的,他说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烈马车,如果真让他选的话他宁愿选择大奔。至于说为什么那个群主会是他的电话号码注册的微信他也不太清楚,反正他那个号码注册的微信很久以前就登陆不上了,他也并不在意,他自己两个手机号,而这一个是他最不常用的,还经常会忘记去缴费。微信上也没有几个朋友,登陆不了他自然也就没有当一回事。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成为了什么车友俱乐部的群主。 “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登陆不了的?”肖秋水又问道。 “我离开黔州都已经大半年了,应该是在那之前的三、四个月吧,距离现在应该也有差不多十一个月左右。” 肖秋水又问他,平时他的手机有谁能够轻易接触到,林辉说那就不好说了,他们在上课的时候手机都是放在自己的柜子里的,柜子也是上了锁的,按说是没有人能够接触到的。而且手机上还有密码,想要通过他的手机做什么手脚的话除非是和他玩得好的那几个人。 肖秋水把那几个人的名字都给记了下来。 挂了电话,肖秋水把名单交给了沈沉,上面有三个名字,两个女的,一个男的,这两个女的一个是康雅健身会所的前台,林辉说有时候来不及他会让前台帮他去将手机放好,另一个女的则是和他玩得好的另一个健身教练,她是教瑜伽的,至于那个男的则是林辉的徒弟夏正和。 肖秋水说道:“要不要继续查?” 沈沉说道:“查是可以查,但我感觉希望不大。” 肖秋水想了想:“你是觉得能够动林辉手机的不只这几个人?” 沈沉苦笑:“没错,特别是经常让前台的那个女孩帮他放手机,你想想,有时候前台的女孩特别忙她很可能就会委托他人,这样这只手机就不知道会到过什么人的手里。康雅健身会所是林城最大的健身会所,那儿光是服务人员就差不多六、七十人,教练也有三、四十个,这范围太大。与其这样耗费人力物力去查,倒不如在群里钓鱼。” “钓鱼?”肖秋水瞪大了眼睛。 沈沉说道:“车友会经常会办一些线下的聚会活动,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群主给引出来。” “可是那个李静不是说过吗?他们可没办法搞这样的线下聚会,但群主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隐藏得很深。”肖秋水提出了质疑。 沈沉点点头,这情况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查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我可以肯定他的这个群主号应该也不是常用的电话卡在登陆,如果他发现不对从而删号的话你觉得这条线还能用吗?” “可我们去找过林辉,不是已经惊动他了吗?” 沈沉说道:“是的,但我还是想试试。” 肖秋水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沈沉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他却是有些不解:“按林辉的说法,他是差不多一年前用林辉的微信建的这么一个群,难道一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想要针对万菲儿了吗?这布局也有些太恐怖了吧?” 肖秋水说得没错,如果对方一年前就开始针对万菲儿布这样的局的话,那确实心机也太重了。但沈沉却不是这么看,沈沉说道:“建这个群一开始应该并不是真正要针对万菲儿,而是这个人真正的喜欢烈马车。” “但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呢?那样不是更好?”肖秋水还是想不明白。 沈沉轻笑:“他或许真的很爱烈马车,也很懂烈马车,可是他却没有,你想想,一个根本就没有烈马车的人却建了这么一个群,他对烈马车的喜爱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当然,对于你提出的问题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根本没有烈马车,所以他只能一味地保持神秘,甚至拒绝一切线下的聚会。当一群人都开着烈马车去聚会他却开的其他车,甚至他连车都没有的话,他的面子往哪放,他这群主还能做下去吗?” “这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也不完全是这样吧,不过至少有一点,他的心理是有缺陷的。” “那你用线下的活动钓鱼,他会上钩吗?”肖秋水还是很担心。 沈沉说道:“如果我们布局得好我想他应该是会上钩的。我们只要逼得他没有了退路,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当然,我相信他来之前肯定会想办法借来一辆烈马车。” 肖秋水笑了:“那就看你的了。” 沈沉说道:“同样,我也需要一辆烈马车。” 肖秋水咳了一声:“这个我帮不了你,不过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富二代吗?那小富婆的家里应该是有烈马车的。” 沈沉知道肖秋水说的是汪璐,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烈马车的事情只能着落在汪璐的身上。 沈沉在群里的网名也很威风霸气:烈马无疆。 在肖秋水离开之后沈沉便给那个李静打电话,他请李静组织一次俱乐部成员的线下聚会。李静虽然不知道沈沉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因为她很清楚沈沉的身份,沈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沈沉说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让群主出现,李静虽然觉得有些难度,但最后还是说她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沈沉在办公室里踱步,他在想这个群主是谁? 其实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这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是不是事实还得证实了再说。 他所想到的那个人便是陈永明,在他看来陈永明就是一个很虚荣的人,烈马车友会的群主,韩茹的假男朋友,这些都是他虚荣的表现。 当然,沈沉做什么多可不只是想验证他的虚荣,更多是想看看他与肖真琴的案子是不是有关系。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谭科打来的,他让沈沉去他的办公室。 沈沉来到谭科的办公室,谭科关上了门,然后扔给他一支烟:“刚才省里徐部长来电话,问我你的情况,你什么时候和徐部长扯上关系了?” 谭科看向沈沉的眼神有些奇怪。 沈沉的心里一惊,徐部长可是省里有分量的大佬之一,之前汪璐就曾经在他的面前提过,徐静的父亲可是省里的大佬级人物,没想到徐部长竟然会给谭局打电话。 “可能是因为徐静的关系吧!”对于谭科沈沉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谭科皱起了眉头:“徐静,那个大记者?”接着他有些惊讶:“你该不会是说她是徐部长的……” 不等他说完,沈沉点了点头。 谭科指着沈沉:“你呀,你,这边一个汪璐,那边又搭上一个徐静,你说我怎么说你好!”沈沉很是委屈:“谭局,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们根本就没什么的,都是因为工作关系才有接触的好吧?” 谭科瞪着沈沉:“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徐静对你爸的案子很热心,私底下可是没少帮着你在调查你爸的事儿。” 沈沉没想到谭科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他轻咳一声:“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 “是不是把汪璐也扯了进来?”谭科问道。 沈沉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汪璐也是自己一头扎进来的,可是他却不能这么说,他只得点了点头。 “糊涂,你爸的案子你的心里没个数吗?有多危险你应该比我更加的清楚,无论是徐静还是汪璐,她们的身份都不简单,要是她们出点什么事情,我看你怎么对她们的父母交代?还有那个龙学军什么来头?” 谭科居然连龙学军的事情也一清二楚,沈沉有些无奈:“他就是闲得慌,谭局,真不是我让他们查的,我是阻止都阻止不了。” 谭科叹了口气:“那天老黄都和你说了吧?” 沈沉点点头。 谭科说道:“他在和你说之前就来找过我,没想到我也错怪他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重新启动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其实他和冯虎之间一直都有联系,冯虎的辞职也是听了他的话,毕竟有些事情有着警察这层身份查起来会有诸多的限制,所以他建议冯虎脱下警服。不得不说,你爸的这些兄弟真的不错。” 沈沉说道:“其实对于龙学军的来历我也不太确定,我总觉得他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谭科冷笑:“别看他一天把疯子这个词挂在嘴上,整天都标榜自己就是个疯子,可是谁要是真把他当成一个神经病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他那脑子都要赶上电脑了,别的不说,就拿之前他帮丁小满的那件事情来说吧,他早就已经想好怎么把自己给摘出去了。沈沉,你可得长点点心,千万别被这家伙给算计了。” 沈沉点头:“我明白,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小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我就担心他会闯出什么祸来,到时候你去给他擦腚?或者说你能够做到根本就不管他,放任自流?” 沈沉自忖自己还真的不可能放任龙学军于不顾,谭科说道:“借力是可以的,但你得保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且我和老黄在努力,只要重启这个案子的调查,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沈沉看向谭科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这些年也是谭科一直在照顾他,没有谭科他沈沉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谭科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也只有他敢将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重担压在沈沉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肩上。 正文 第128章 (卷二:虐爱之殇)背叛者,示弱与定位装置 龙学军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个葱油果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街对面的奶茶店。 那是孟子舒家开的奶茶店,他已经在这儿蹲了一个下午了。 站起来,走动几步,活动了一下四肢,手上的葱油果子也吃完了,他掏出一张纸巾认真地擦着嘴,然后又开起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停止了动作,他看到孟子舒和一个男人从店子里走出来,然后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尼桑轿车。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跟在了尼桑车的后面。 孟子舒坐在尼桑车上,心里有些忐忑。 “薛哥,这样做不好吧,一直以来虎哥对我就像亲人一样,我不能出卖他的。”孟子舒小心地对正开着车的男人说。 男人斜了孟子舒一眼:“你不是很需要钱吗?还有,你不愿意出卖冯虎真是因为他对你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背着他都干了什么。” 孟子舒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薛哥笑了:“放心吧,我们老板是不会亏待你的,他已经说了,事成之后他会出二百万盘下你那个破店,这样你也不会被警察给盯上,而且我们也并不是真要把冯虎怎么样,只要他自己识相,乖乖滚回深市去,那样我们也不会对他下狠手。” 薛哥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眉头微微一皱:“后边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骑摩托车的那个。” 孟子舒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窗看了一眼:“他叫龙学军,好像和虎哥也不怎么对付,还有这小子好像和那个姓沈的刑警大队长关系不一般。” 薛哥沉下了脸:“居然敢跟踪我,活得不耐烦了。” 龙学军还真就跟得很高调,原本在城里轿车开得就不快,他就一直辍在尼桑车的屁股后面。 孟子舒说道:“薛哥,最好别搭理这小子,他脑子有毛病。” “哦?”薛哥有些不解。 孟子舒就把他调查龙学军得到的结果告诉了薛哥。 “一个疯子?”薛哥显然有些不相信,孟子舒说:“是啊,而且他和那个姓沈的也是因为之前刑警队查的一个案子结识的,好像他在那个案子里还帮了那个凶手,只是后来他又躲进了精神病院去了,不然够他喝一壶的。我查过他,可是多次进精神病院,一年在那里面呆的时间比在外面都要长。” “他会不会是装的?”薛哥觉得这样的一个疯子有些不正常。 “不会,好几家权威的精神鉴定部门的鉴定结果都一样,他有重度人格分裂,另外有着轻度暴力倾向。” “我靠,这种人还放他出来干什么?”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他总能够证明自己的病已经治好了,精神病院不是监狱,总不能关他一辈子,而且是需要缴纳住院所需要的费用的,所以一旦他病好了肯定就会让他离开,当然,如果再犯病就又送回去。” 薛哥有些不淡定了:“那他到底是不是疯子?” “不知道。” “不行,得甩掉他。” 可说得容易,在这城里轿车想要甩掉摩托车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薛哥还是决定会会这个龙学军。 他将车子靠边停下,龙学军自然也停了下来。 薛哥下了车,孟子舒无奈也跟着下了车。 “你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薛哥怒视着龙学军,龙学军却一点没被他的气势所吓到,而是指了一下孟子舒:“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他。” 孟子舒眯缝着眼睛:“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谁让你跟踪我的?” “没谁,至于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你的心里就没点数吗?”说话的时候他冲孟子舒竖起了中指,孟子舒的脸色十分难看:“你什么意思?” “你能跟踪我,调查我,我就不能跟踪你,调查你了?老子可是比你闲得多,有的是时间陪着你玩,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无聊。” 薛哥瞪了孟子舒一眼,他总算明白这个疯子的思维了,这疯子原来是在记恨孟子舒调查自己,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在报复孟子舒。 薛哥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兄弟,他跟踪你是他的不对,这事儿我已经说他了,我们呢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要不这样,今天就算了,改天你再找他的麻烦?” “你当我傻呢,有重要的事情我不跟着,哦,没事的时候你让我跟着了,你这智商我都替你爹妈着急。” 薛哥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疯子嘲笑智商。 他有些想要发怒,但老板那边还在等着,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那你想怎么样?” “你们走吧,我就这么跟着。” 薛哥还真是无语了。 不过他的脑子转得也很快:“要是你想跟着干脆就上我的车吧,这样你就能够一直盯着他了,怎么样?”薛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要把龙学军带回去,再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这样一个疯子就算真把他怎么着,他也翻不了天的。 龙学军笑了:“你的脑壳有包哦,一看你就没安什么好心,怎么的,想把我带回去,然后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我们二医的医生都不会和我玩,傻瓜!” 薛哥直接就凌乱了。 他恨恨地看向了孟子舒,那意思是责怪他惹下的麻烦。 孟子舒也很郁闷,调查龙学军的事情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冯虎让他查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冯虎与龙学军、沈沉一起共进晚餐的事情他却不知道。 在他看来龙学军真就是个疯子,就算他与沈沉有点关系,但绝对不会很铁,要么是沈沉在利用他,要么就是沈沉也拿这样的疯子没有办法。 孟子舒脸上露出了一抹狠厉,他对薛哥说:“这小子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薛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走上前来,龙学军躬起了身子:“你想做什么?”他表现出一副怯懦的样子,薛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龙学军居然没有还手,而是像胆小鬼一样地求饶。薛哥冷笑:“我还真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呢!” 龙学军退向了尼桑车旁,薛哥又上前来给了他一巴掌,他身子一歪,双手扶向了车门,顺势他把一枚很小的像小纽扣一样的东西扔进了车里的。 “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们,不然的话打死你!”薛哥指着龙学军的鼻子,龙学军捂着自己的腹部:“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怂包!”薛哥不屑地说了一声便招呼孟子舒上车,孟子舒上车的时候还不忘记警告龙学军:“今天的事情别到处乱说,不然你就死定了。” 看着尼桑车远去,龙学军的神情变了,他也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不顾一旁围观的人,骑上摩托车离开。 一面骑车,一面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响了两声铃他就挂断了,这是他和冯虎约定的暗号,他在告诉冯虎自己这边已经搞定了。 冯虎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平板上出现了林城市区的地图,然后地图上亮着一个红点。 冯虎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一直都很信任孟子舒,在听龙学军说孟子舒不对劲的时候他还认为是龙学军想多了,可是现在看来龙学军是对的。 他又想到了当年自己去救沈如何的时候中途竟然遇到了突发情况,现在看来当年那件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孟子舒把自己行动的路线给泄露了出去,对方给自己下了个套。 “为什么,为什么?”冯虎喃喃道。 在冯虎身边的叶天恒轻声说道:“虎哥,要不要我去把孟子舒给带回来?” 冯虎摇头:“不行,留着他还有用。” 叶天恒说道:“没想到这个龙学军确实有些本事。” “他是占了疯子的优势,而且他的表现确实很疯狂,让人很难对他设防。” 叶天恒说道:“可是他的来历却很可疑,沈沉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冯虎笑了:“不管他什么来历,迟早都会大白于天下的。不过确实不得不防着他一点,不管怎么说,他这个人如果真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平板。 “果然是大圣制药!”冯虎眯起了眼睛,孟子舒被薛哥开车带到了大圣制药。 龙学军扔进车子的那个不起眼的玩意是一个GPS定位发射器。 冯虎说道:“看来我们还真得花点功夫在那个段长红的身上,显然当年段长斌的死与老沈的死有着密切的关系。” 叶天恒不说话,这些事情他也插不上话,他不是一个善于动脑子的人,但要让他动手他却绝对不会含糊。 冯虎点上一支雪茄,走到了窗前,目光望向远方:“已经是深秋,天开始凉了。” 下班的时候肖秋水溜进了沈沉的办公室:“我已经加强了对万家姐弟俩的保护,包括那个马玉那边我也派了人手,不过头,这样不是办法啊,太被动了,也好在万家姐弟俩的社会关系不是太复杂,不然的话我手下这几个人还真不够用。” 沈沉说道:“别着急,对方现在已经是蠢蠢欲动了,从他诱骗万子豪这件事情来看,他应该是要沉不住气了。这说明什么,要么是他的报仇心切,要么是我们的调查已经开始触及到他了,所以他不得不抓紧行动。” 肖秋水点点头:“那先就这样?” “嗯,盯紧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倒是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另外,该查的继续查,一直要把他逼得按捺不住了他自然就会跳出来的。” “如果他放弃了对万菲儿的报复呢?” “不可能。” “为什么?” “你看过肖真琴的死亡现场了吗?那鲜花摆放的位置与汤建伟的一模一样,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你看看这个。”沈沉说话间翻出了两张照片,两张照片里的鲜花摆放的样子甚至包括花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肖秋水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丫的是个强迫症?” “不,只能说他可能有强迫症的倾向,但就凭这一点他已经决定的事情要让他改变是很难的。所以我确定,他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对万菲儿下手,他就肯定会那么做。只是这家伙会动脑,不会那么直来直去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提前做好一些应对。” 肖秋水嘿嘿一笑:“头,这动脑的事情他估计就不是你对手了,谁不知道你能顶个诸葛亮呢?”沈沉白了他一眼,这马屁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 正文 第129章 (卷二:虐爱之殇)徐静母亲,和蔼中的威严 沈沉不相信那个凶手能够这么沉得住气,从他对肖真琴发出警告没多久就动手这一点来看,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再加上他或许真有一些强迫症的倾向,所以沈沉认为他应该不会放弃对万菲儿的行动。 当然,或许他是真能沉住气,但他绝对不会放弃。 就在沈沉离开局里准备回家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听电话。 “请问是沈沉沈队长吗?”电话里一个男人用很有磁性的声音问道。 沈沉“嗯”了一声:“你哪位?” “我是徐部长的秘书,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却很是温柔。 沈沉愣了一下,徐部长?徐静的父亲。 他回答道:“刚下班,有什么事吗?” 那个自称是徐部长秘书的男子道:“是这样的,徐部长的夫人想请你吃饭,就是徐静的母亲,你应该不会拒绝吧?”男子的语气有着几分不容置疑,如果不是看在徐静的面子上沈沉还真不一定会给他这个脸。 不过既然是徐静的母亲相约,徐静又帮了自己不少,所以沈沉没有犹豫:“在什么地方?” 男子说了饭店的地址和包房号就直接挂了电话。 沈沉放下手机,苦笑了一下,然后开着车子就向着省府西路的老凯俚酸汤鱼去。 路上他在想要不要给徐静打个电话的,可想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他不希望徐静感觉尴尬,二来这事情和徐静说了天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很快沈沉就到了,包房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三十七、八岁上下的女人,当然,沈沉知道这个女人应该远不只这个年纪,只是保养得好,女人长得也很漂亮,和徐静很像,只是她比起徐静来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当知道徐静的父亲竟然是省里的徐部长之后沈沉特意也了解了一下,徐静的母亲竟然也是一个厅局的领导。 “你就是沈沉?”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沈沉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站在那儿:“是的,我是沈沉。” “坐吧。” 沈沉看了看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吃顿便饭,还没点菜,我很少点菜,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吧。” 沈沉也不客气,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单:“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不吃红肉。” “哦!” 沈沉随便点了三菜一汤,三个菜两荦一素,倒都是白肉。 “你不尝尝他们这儿的酸汤鱼火锅?” “就我们两个人吃火锅有些浪费了,这样挺好。” 女人看了他点的菜,微微点了点头:“要喝点酒吗?” “我开车的。” “可以找代驾,又或者我可以让人替你把车开回去的。” “不用了,平时我也很少喝酒的。” 女人又点了点头:“那好吧。” 接下来女人便不怎么说话了,沈沉就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尴尬。 女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小静这孩子有些特立独行,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见,我和她爸根本就管不住她。” 女人终于还是把话题扯到了徐静的身上,沈沉也知道人家之所以找上自己当然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他说道:“她是一个很称职的记者。” “最初我和他爸都反对她去电视台的,我们觉得那地方相对要复杂一些,可是她对新闻似乎有些近乎狂热的热爱,对于我们给她挑选的路她根本就视而不见。原本她做主持人我觉得挺好的,没那么多事儿,可是现在她申请去了新闻部。” 沈沉眯起了眼睛,他还真不知道徐静会放弃主持人的岗位而去跑新闻,虽然他没在电视台呆过,可是他接触的记者也不少,他知道跑新闻是一件苦差事,作息不稳定不说,有些社会敏感性高的新闻或许还会有危险,甚至容易犯错误。 “我不知道她已经到新闻部去了。”沈沉说。 女人轻笑道:“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她不想你觉得亏欠她什么。因为她去新闻部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你。” 沈沉不会装傻,他哪会不明白女人这话的意思。 徐静一定是为了更便于查自己父亲的案子才主动请缨,从主持人的岗位上下来,调到新闻部去的。 在新闻部她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在外面跑,也能够更有效地调动资源查沈沉父亲的那个案子。沈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确实觉得自己又欠了徐静一次。 “我很想知道你和小静之间是什么关系。”女人开门见山。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饭菜上了上来,女人对服务员说:“我带来了一瓶红酒,麻烦你给开一下。” 沈沉抿了抿嘴,女人说道:“我有饭前喝一杯红酒的习惯,你不想喝可以不喝的。” 沈沉看了一眼那红酒,很普通的国产酒,价格也并不贵。 女人继续说道:“她在我面前经常提到你,她说你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 沈沉的脸微微一红:“其实我很普通。” “能够让小静这样评价的人怎么会普通呢?老实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确实不多,你知道吗?很多年轻人在知道了小静的家世之后很难得像你这样平静,特别是和我们相处的时候,要么局促,要么就是想要抢表现,套近乎,想要从我们这儿得到他想要的。可是你不一样,我想你能够答应和我吃饭,能够坐在这儿和我聊天应该都是给小静的面子吧?” 沈沉有些汗颜,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居然自己的心思都让她给猜着了。 “对了,我听说你和汪沪生的那个女儿也走得很近?”女人问道。 沈沉说:“我们是同事。” “哦,那你和小静呢?” “朋友。” “就单纯只是朋友的关系吗?”女人明显有些失望,沈沉却说道:“是的,就只是朋友的关系,我和汪璐也一样,既是同事,也是朋友。既然你是徐静的母亲,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在我父亲的案子没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考虑我的个人问题。当然,徐静和汪璐都很优秀,但我和她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即使是我父亲的案子查清楚了,我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沉说得很直接,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她们都不是沈沉心目中的理想伴侣。 女人的神情很是平静,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沈沉,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 不过沈沉仍旧那样的淡定。 女人叹了口气:“你这样就不怕伤了小静的心?哦,还有那个汪小姐,作为女人,我自然看得出,小静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其实我和她父亲原本并不看好你,因为你的身上有着很大的麻烦。可是我们不能不在乎小静的感受,小静既然喜欢你,我们也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所以我和她爸谈过这事儿,我今天来见你并不是想要让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是希望你别伤害小静。别看她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她的内心是很脆弱的。” 沈沉不说话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更不可能给出什么承诺。 女人端起了红酒杯,抿了一口:“有想过要换份工作吗?” 沈沉摇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从小做警察就是我的毕生梦想。” 女人点点头:“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好事。行了,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 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接下来两人之间就再没多少交流,一直到吃完饭女人才说道:“今天的事情小静并不知道,她很讨厌我和她爸干涉她的生活,她打小就独立,你知道,我和她爸的工作忙,很少能够顾及到她。从初中开始她就住校,再到大学毕业后考进电视台,都是靠她自己,我们并没有帮过她什么,到现在电视台的很多人都并不知道她与我们的关系。进了电视台她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仍旧过着独立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她。”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沈沉笑笑。 和女人分开之后沈沉长出了口气,老实说这顿饭他吃得很压抑,这比去汪璐家陪汪沪生吃的那顿饭还要压抑。 女人虽然看上去很和蔼,但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质让沈沉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沈沉才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电话响了,是徐静打来的。 “你在哪?”徐静问道。 沈沉回答:“刚和个朋友吃完饭,准备回家!” “朋友?什么朋友?”徐静追问道。 沈沉的心里不由得一惊,徐静这话问得有些反常,平时自己这么回答徐静肯定就不会再问了,除非她看到了什么。 果然,当沈沉四下里张望的时候就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徐静。 他收起了手机向着徐静走去,徐静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约你吃饭?” 沈沉知道徐静一定是看到她的母亲了。 沈沉说道:“她是担心你。” 徐静看向沈沉:“她和你都说了什么?” “你真想知道?”沈沉反问。 徐静瞪着他:“还不快说,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沈沉苦着脸:“你总不能就让我站在这儿说吧。” 徐静拉着他:“你开车,我们找个地方去喝杯咖啡,一边喝你一边交代,我警告你,可千万别耍花招,不然我要让你好看。” 徐静虽然表面上看着豪爽,可是她的内心却十分的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找沈沉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她就担心自己的母亲会让沈沉难堪,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母亲而让沈沉有意地疏远了自己。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下,徐静替沈沉做主,点好了咖啡,然后一双俏眼紧紧地盯在沈沉的脸上:“现在该可以说了吧?” 沈沉的心里很是无奈,于是他挑了一些和徐静说了,当听到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和沈沉说什么过分的话,徐静这才整个人轻松下来。 “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放弃主持人的工作的,要知道你在林城可是有着不少的粉丝。而且搞新闻真的挺辛苦的,特别是赶上一些重要的活动、会议什么的,那根本就是连轴转,难工作强度不比我们干刑警的差多少。” “怕什么,我那么年轻,多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妈真没再说别的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不信呢?她找你就只是拉拉家常?”徐静还是有些不能确定。 正文 第130章 (卷二:虐爱之殇)夺子,私人会所的对话 听到敲门的声音邝露吓了一跳,她冲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小心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面看。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时,她皱起了眉头,嘴里喃喃:“她怎么来了?” 邝露犹豫了片刻,最后她还是打开了门。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段长红,段长红也正看着她:“你真住在这儿?” 邝露并没有请段长红进屋的意思,只是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段长红说道:“这个问题不重要。怎么,你就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也让我看看我的小侄子。” 邝露让出了半边身子,段长红进了屋,邝露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走道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关上了门。 段长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餐桌边玩玩具的一个小男孩的身上。 她看得有些呆了,这孩子长得真是像极了段长斌,似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邝露给她倒了杯茶:“你来做什么?” “我想把他接回家里去,我妈说了,让我一定要找到我哥的这个孩子,这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点念想。” 邝露有些紧张:“不行,你们已经夺走了长斌,我不能让你们再毁了他。”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们夺走了长斌?段长斌是我哥,我们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眼巴巴地看着他死,我们也是不得已的。” 邝露冷笑:“不得已?我看你是巴不得吧?你哥如果还活着,你有可能成为大圣制药的副总裁吗?你有可能像现在这样有着花不完的钱,有着高人一等的地位与名望吗?” 段长红不说话了,深深地吸了口烟。 邝露又说道:“你和你们段家为了自保,最后就把长斌给推了出去,你们真在乎过长斌吗?在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利益。” “邝露,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的死你也有份,在这儿装什么圣母婊,当时要不是你把我哥的那个账本交给了那个姓沈的警察,你觉得我哥会出事吗?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哥,我哥对你那么好,你也口口声声说爱我哥,可是却往他的心口捅刀子!” 邝露听到段长红的责备有些着急了:“不,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出卖他,那账本是他给我的,而且也是他让我交给那个警察的。”说着,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可是第二天我就听到那个警察出事的消息,长红,那个警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神经病,那个警察的死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段长红,我知道你和柳必扬之间的关系,你哥之前就说过,那个姓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他迟早没有好下场。” 邝露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们段家的任何人,至于说连生,他是我儿子,你们休想把他从我的手上夺走,除非我死了。” 段长红看得出来,邝露的态度很坚决,她轻声说道:“邝露,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就是在利用你!” “我当然知道,能被他们利用,至少说明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也就是说,在他们没达到目的之前我和孩子都还是安全的,而且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所以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段长红又看了那个叫段连生的孩子一眼,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离开了。 就在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蓝色的高尔夫,龙学军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车里正放着一首老歌,藏族歌手才旦卓玛唱的《洗衣歌》。 看着段长红铁青着脸上了自己的车,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段长红的车子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竟然打了声喇叭,段长红停下车看向他。 龙学军冲她笑笑:“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 段长红轻哼一声就准备离开,龙学军又说道:“你就不好奇是谁给你打电话让你找到这儿来的吗?” 段长红皱眉:“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龙学军点点头:“没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在车里隔窗而谈吧?” 段长红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龙学军说道:“跟我来!” 两辆车子迅速驶离了金狮小区,在大营坡的一个私人会所门口停了下来。 服务员接过两人的车钥匙,段长红走在前面,龙学军跟着走在后面,一前一后进了会所。 龙学军是第一次进入这种私人会所,里面的装修很是奢华,他不由得东看看西看看,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这惹得段长红有些想笑,脸上满是不屑。 在一个包间里坐下,服务员便上前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段长红要了一瓶红酒,龙学军却说能不能给他一杯白开水。 服务员很快就把红酒和白开水给端了上来,当然还送来了几碟小吃。 段长红应该是这儿的熟客了,很是随意地喝了起来,她也不招呼龙学军,不过龙学军似乎也不需要她怎么招呼,虽然龙学军要的是白天水,可是吃起小吃来的那劲头就像是没有吃过晚饭似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段长红沉着脸问道。 龙学军又吃了一口米豆腐,然后才点上一支烟:“我想知道一个真相。” “说。”段长红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龙学军说道:“段长斌跳楼的时候你就在附近?” 段长红又皱了皱眉,龙学军也不看她,只顾一面说一面吃着:“段长斌其实并不是自己跳的楼,应该是有人把他给推下去的,对吧?” 段长红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长斌的那个药厂叫什么来着?四维制药,对,就是四维制药,有传言四维制药当时资不抵债,段长斌把大圣制药投资的三千万又拿到了大澳豪赌了一场,三千万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最后段长斌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了自杀。听起来确实像那么一回事,可是据我所知那段时间段长斌虽然去过大澳,也到赌场去玩了一圈,可是他并没有豪赌,而且他在大澳是赢钱的,虽然赢得不多,因为他根本就只是去感受一下,并不是真是为了赌而赌。那晚他赢了多少,我想想,对了,好像是两万多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后来传言竟然变成了一场豪赌,把投资人的注资都给赌掉了呢?” 段长红的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龙学军知道的真是不少。 段长红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龙学军。 龙学军根本就不管她的那目光,继续说道:“四维制药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什么资不抵债?它应该是盈利的,而且还是暴利,只是它并不是真正在制药,而是制的其他的什么东西,不是吗?” 段长红的脸色更加惨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段长斌确实是个可悲的人物,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能够真正掌控四维制药,四维制药的真正幕后老板是你,而你那个自负的哥哥根本就不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原本他应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是,他却记着所谓的亲情,因为你这个妹妹的表演十分的到位,你把自己扮演成为一个受害者,你想让他救你,牺牲他自己来救你。只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那个时候他已经和邝露有了孩子,他有着对自己生活的渴望与追求,他更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爸爸。” 龙学军又点上了一支烟:“所以他做出了一个让你害怕的决定,他让邝露把一些东西交给了一个叫沈如何的警察,嗯,没错,就是现在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沈沉的父亲。然后他劝你和他一道自首,他觉得这也是挽救你的唯一的办法。可是他小看了你的野心,更小看了你的决心,你假装答应了他,然后一边设局要他死,另一边又设法要那个警察的命。” “你到底想怎么样?”段长红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龙学军看在眼里,看来自己的推断还真的贴近事实的真相。 龙学军说道:“其实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吗?我只是好奇。我这个人嘛就是好奇心太重,再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你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很可能会害死你吗?”段长红也想点支烟,可是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龙学军凑上前来替她给点上,轻笑道:“哦?你不会真想杀我灭口吧?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如果你真对我下了手那么我还真就能够断定我说的这些也许就是真的了。好了,谢谢你的小吃,这里的小吃不错,就是分量太少了,吃着不过瘾。对了,我刚才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龙学军说完就往外走,段长红叫道:“站住!” 龙学军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她:“怎么,段副总裁还有什么事吗?” 段长红轻声问道:“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另外,你是怎么查到段长斌在大澳的那一段的?” “哈!我知道你们在大澳做了手脚,也买通了赌场的一些人替你们放出那样的风声,甚至还说段长斌在大澳还欠下了为数不少的高利贷,但除非你们真把大澳那些知情的人都杀了,不然的话总会人有告诉我真相的。你想想,他们能拿你的封口费自然也能够拿别人的开口钱,不是吗?” 龙学军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长红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这个龙学军真正的让她感觉到害怕了,可是这家伙敢找上门来和自己说这些话那说明人家早就已经有了应对,自己真要对他下手的话很可能会把事情给搞砸了。 最后她还是拨打了一个号码:“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现在!” 挂了电话,她长出了口气,也离开了会所。 龙学军开着车回住处,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 他阴沉着脸,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屋里,他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就那么闭着眼睛,他想让自己的脑子好好的休息一下。 电话响了,可他并没有去接,猜都能猜到这电话应该是冯虎打来的。冯虎知道今天他会去见段长红,可是冯虎却并不知道他会和段长红说这些,而这些事情冯虎根本就不知道。 倒是那辆车,是冯虎借给他用的。 正文 第131章 《卷二:虐爱之殇》那场火,面子你们懂吗? 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沈沉昨晚没有睡好,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看到了父亲的背影,他追过去,可是不管他怎么追总是追不上。 就在他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父亲却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他,面带微笑,父亲对他说话,但他却根本听不清父亲在说什么,接着父亲的身影便这样消失了。 沈沉是让这个梦给惊醒的。 他觉得这一定是父亲因为自己这些年的调查没有一点进展而感到不满。 看看时间,还没到七点,他洗漱好之后就悄悄离开家了,这个点母亲一般都还在睡。 母亲和普通上了年纪的人不一样,很多在她这个年纪的人都睡得早,起得也早。 她每天几乎都会睡到九点多钟,然后再到小区里走走,去逛逛菜场什么的。 沈沉开车去局里,在市局对面的那家油条店要了碗豆浆和两根油条,就在门口的位子上吃了起来。 电话响了,是冯虎打来的。 看来冯虎起得还真早。 “冯叔,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你能来一趟吗?” “行。” 沈沉迅速地吃完了早餐,付了钱,又给杨郑去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情,可能会晚点回局里,让他们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沈沉直接就到了冯虎的店里。 冯虎坐在办公室里,里面弥漫着雪茄烟的清香味儿。 “冯叔,你不会通宵没睡吧?” 冯虎冲他点点头:“差不多吧。” 叶天恒给沈沉泡了杯茶,然后退到了冯虎的身边。 冯虎说道:“昨晚龙学军去找段长红了。” 沈沉点点头:“然后呢?” “不知道,但你就不觉得龙学军这个人很古怪吗?” “觉得,他若是不古怪又怎么会是龙疯子呢?” 沈沉看着冯虎,他有些不明白冯虎为什么在这么问自己,难道他查到了什么? 冯虎拿出一个资料袋:“你看看吧。”沈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来打开。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错看了龙学军。 从冯虎的脸了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冯虎的表情太严肃,严肃到他有些害怕。 “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听冯虎这么问,沈沉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父亲死于一场火灾就是克可置疑的事情,可是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父亲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四维药厂去?当时和他一起被困火海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四维制药的账务经理,他姓龙,叫龙安忆,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在清理火场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这个龙安忆不会就是……” 沈沉的话还没说完冯虎就点了点头:“没错,这个龙安忆就是龙学军的父亲。不过龙安忆出事的时候龙学军在精神病院里,龙学军一向脑子就有毛病,大概从十四岁起就经常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沈沉眯缝着眼睛,这下子他算是搞明白了,龙学军为什么会对自己父亲的死这么感兴趣。 “你怀疑我父亲是被这个叫龙安忆的人大半夜骗到四维制药的药厂去的?”沈沉不笨,从冯虎的语气里他听出了冯虎的怀疑。 冯虎说道:“其实你父亲的案子里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你父亲的尸体被找到之后我和你母亲都已经辨认不出来了,最后是通过DNA的比对得到的结果,证实那具尸体就是你的父亲,可就在你父亲的遗体火化之后没几天,那份DNA比对的鉴定结果就莫名地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 冯虎说道:“而且那个负责对你父亲尸体做DNA比对的技术员也辞职了,这之后他去了北方,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当然,如果通过警方的系统可能能够查到他的下落,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这样做是违规的。” 沈沉抿了抿嘴:“冯叔,你是想告诉我,那具尸体很可能并不是我父亲的,而我的父亲也并没有死?” 冯虎皱眉:“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你父亲的死确实有些蹊跷,甚至有谣传说他向四维制药索贿,并说好了大半夜在那个地方与四维制药的人见面,四维制药的那个财务经理亲手将钱交到他的手上。这个说法甚至还得到了四维制药的一个会计的证实,他说那天龙安忆特意让出纳准备了二百万的现金,而且全是旧钞票。” 沈沉说道:“这么说只要找到这个龙安忆那一切疑团就能够解开了。” 冯虎摇摇头:“没那么容易,龙安忆后来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这个龙学军应该也是冲着他父亲的死来的,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与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我只是担心一旦查到什么对他父亲不利的事情又或者让他觉得他父亲的死与你父亲有着某种关联时,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沈沉深吸了口气,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与龙学军之间还会有这样的一段渊源。 冯虎说道:“这件事情暂时没有惊动龙学军。” 沈沉苦笑道:“我有些好奇,龙学军从小就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真有精神病吗?” “龙学军从小就在单亲家庭长大,他一岁的那年他爹妈就离婚了,之后他的性格变得十分的古怪,而且在学校经常和同学打架,甚至还有一定的暴力倾向。但有一点,他在学校时的成绩很好,他很少去上课,可是每门功课的成绩都是数一数二。当时学校虽然爱才,但只要他到学校去就总会被他闹得鸡飞狗跳的,于是学校便劝他自动退学了。”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对于龙学军会有这样的表现他很理解,其实单亲家庭对于孩子的成长还是很有影响的。特别是父母离婚的时候龙学军太小,也就是说从小他就会在别人歧视的目光中长大,他是没有妈的孩子。 时间长了,他的心理也会多少有些扭曲,再加上父亲为了挣钱维持他们父子俩的生活,对于他的管教就会比其他同龄人差了许多,他成了一个放养的孩子。 “后来他父亲又给他找了一所学校,在新学校里他稍微好了一些,但却经常胡言乱语。其实我想啊,应该也算不上什么胡言乱语,要知道这小子的思想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就连他的一些老师知识面都不见得有他广泛,所以他被人看成了异类,因为老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他开始被一次一次送进了精神病院,不过倒也没影响到他的学业,最后他还是取得了文凭,而且还是双学位。可龙疯子就是龙疯子,他似乎与精神病院结下了不解之缘,隔三岔五他都会回去呆上一段日子,最关键的,无论谁对他进行精神鉴定都会得出同样的结果。” 沈沉点上支烟:“冯虎,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对待他?” 冯虎摇头:“不好说,对于这么一个人我还真就吃不准,他的智商很高,而且思维跳跃性也很大,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人估计很难跟上他的思维节奏。就拿段长红的事情来说吧,如果按着我们的想法我们会偷偷私下调查,但他不一样,他直接就打上门去,你真要拿他说事,他就耍无赖,他是疯子,大不了就是再次被送进精神病院。但无论被送进去多少回,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出来。就连我都觉得奇怪,精神病院就像他家开的一样!还有一点也很有意思,他在精神病院似乎也很有人缘,黔州省三家较大的精神病院他都曾经进去过,和里面的病人和医生都相处得十分的融洽。拿他自己的话说,那儿是他就是他的地盘,他做主!” 一旁的叶天恒插话道:“他的很多本事应该也是在精神病院学的,特别是他那身格斗功夫,就是在雷山精神病院的一个武疯子教的,那人很厉害,曾经是全国武术冠军、散打冠军,还曾经与泰拳第一高手查差交过手,直接把查差给揍趴下了。” 沈沉看向叶天恒:“这些都是你查到的?” “没错。”叶天恒一脸的平淡,好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沉又道:“那你想过没有,你在对龙学军进行调查的时候他会不会早就已经知道了?” 叶天恒愣了愣:“应该不会吧,我很小心的。” 冯虎说道:“沈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确实很小心,但这小子不是普通人,他不只是脑子很好使,而且我刚才也说了,精神病院的那些医生与病人和他的关系都很微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三个立马都闭上了嘴,特别是冯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对着进屋的龙学军说道:“早啊,这一大早怎么想着溜达到我这儿来了?” 龙学军一脸带笑,他看看冯虎,又看看沈沉,最后目光落在了叶天恒的身上:“你不是想和我打一架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干?” 叶天恒有些发懵,上次他怎么挑衅龙学军都不接茬,现在怎么就主动提出要和自己打一架了?不过他可不会认怂,他点点头:“隔壁有个训练室,是虎哥专门为我准备的,要不我们到那儿去吧。” 龙学军二话没说就跟着叶天恒去,沈沉和冯虎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看热闹的机会。 两人都戴上了拳套,叶天恒把护具递给龙学军的时候被他给拒绝了:“要那玩意做什么,不过你要是害怕被我打坏了可以戴上。” 他的话激起了叶天恒的傲气,叶天恒轻哼一声,也只戴了拳套,两人便对打了起来。 冯虎瞪大了眼睛,叶天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之前叶天恒说自己可能不是龙学军的对手他以为是叶天恒谦虚,可是现在看来只是几个回合的功夫叶天恒就落于下风。 “他居然这么能打!”沈沉也很是诧异。 接下来战局便这么决定了,叶天恒被龙学军给狠狠地揍了一顿,还好龙学军也只是想揍他一顿,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话,叶天恒估计早被龙学军给弄死了。 “小龙,好了,别真把他给打坏了。” “放心吧,皮外伤,就是让他疼上两天。” 龙学军一面说一面把拳套给摘下来扔到了地上。 然后他看向冯虎:“对我好奇可以直接问我,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没必须让他去查我,这段时间很多人去精神病院打听我,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害得我那些朋友总是为我担心,还把我给狠狠地骂了一顿,说我肯定又在外面闯祸了。” 龙学军说到这儿翻了个白眼:“小龙爷我是一个要面子的人,面子,你们懂吗?” 正文 第132章 (卷二:虐爱之殇)龙安忆之子,老乞丐是谁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冯虎让大家重新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下后,他对龙学军说道:“小龙,你也别生气,去调查你是我的意思。其实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调查你,你的出现很是突兀,而且又对沈沉父亲的案子显得过于热心。要知道这个案子的背后可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龙学军。 严格来说,龙学军和自己一样,都属于受害者。 他们的父亲都是因为那一场火而再也没有回来,只是沈沉的父亲好歹还知道已经死了,找到了尸体,怎么也算办了一个葬礼。可龙学军的父亲却生死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天恒也在看着龙学军,他并没有因为被龙学军给虐了一顿而对这个人有什么恨意,相反地,他很佩服龙学军,这小子不光手上的功夫厉害,脑子也特别的好使。而且龙学军似乎从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他会直说,有什么事他也是直来直去。 龙学军点上支烟然后说道:“我并没有恶意,至少这段时间来我是拿出了我的诚意的。” 冯虎点点头:“是的,可是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不是吗?” 龙学军却是摆摆手:“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只是一些事情你们现在知道了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么说吧,关于沈队父亲的事情或许我知道的要比你们都多得多,但很多情况都得经过证实,我也正在努力,当然,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我不会和你们客气。” 冯虎皱起了眉头,正想说什么,龙学军却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里不爽,那也没有办法,这是我的原则,而且我也答应过,不到关键的时刻,不会向你们透露太多的信息,所以你们别难为我,我也很难做的。” 龙学军这话等于是在说,他的身后有人,是那个人不让他把这些信息透露给沈沉他们,当然也包括了冯虎。 沈沉眯缝着眼睛:“你父亲还活着,你与他见过面了?” 龙学军抬头望着沈沉:“你是这么认为的?” 沈沉点点头,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龙学军笑了:“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沈沉不说话了,他很清楚,龙学军一旦不愿意开口,就算是逼他也没有什么用。 “对了,段长红代表段家的人去找过邝露,他们似乎是想把段长斌的那个孩子给要回去,那孩子是邝露与段长斌的儿子,叫段连生,不过让邝露给拒绝了。” 龙学军直接就岔开了话题。 冯虎看了沈沉一眼,沈沉冲他摇摇头,这是在说不用再逼问龙学军了,至少在现阶段,他们这样的合作还算是不错。至于龙学军的背后到底是不是他那个生死未卜的父亲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沈沉相信随着案子的深入,这个人肯定会自己浮出水面来的。 沈沉问道:“你这样去盯段长红就不怕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龙学军耸耸肩膀:“放心吧,在不知道我来历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知道我都和段长红说了些什么吗?” 冯虎瞪大了眼睛:“你还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知道段长斌并不是真正死于自杀,而是他们为了让段长斌背锅将段长斌推下了楼伪装了一个自杀的现场,我还告诉她,我知道段长斌当年并没有在大澳豪赌,更没有输掉投资方的钱,甚至就连他的四维制药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资金断链,而且我明着说段长斌之所以会死也与她段长红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说的这些……” “有些我已经查清楚了,有些我是在诈他的。我能够查清楚的是当年段长斌的四维制药并不存在所谓的账务危机,非但如此,当年的四维制药应该还是盈利的,而且是暴利,还有段长斌那次去大澳也是被人骗去的,他在大澳确实也去了赌场。但那是人之常情,很多人到大澳旅游都会去赌场看看,感受了一下。许多游客都会兑换一点筹码试试自己的运气。只要不是真正的赌徒都知道适可而止。那次段长斌在大澳不但没输钱,还赢了两万,而且他见好就收,何来欠下高利贷一说?” 冯虎苦笑:“你倒是真的很厉害,这都让你查到了。可是你就不怕这些说出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龙学军也笑了:“他们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查到的东西,他们也会如你们一样猜测我的身后有人。而且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查到我的父亲就是原四维制药的财务经理龙安忆。那样他们一定会联系到那场大火,那场大火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父亲的尸体,那么很可能我的父亲还活着。” 沈沉现在越发觉得这个龙学军可怕,他竟然连这些都算到了。 而沈沉现在最好奇的就是龙安忆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突然,他的脑子里闪出了一道人影,那个老乞丐,那个被火烧得整张脸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老乞丐。那个老乞丐两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更是留给了自己一张字条,难道那个老乞丐就是龙安忆? 沈沉突然说道:“那个老乞丐是不是就是你的父亲?” 龙学军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抬眼看着沈沉:“你见过他?” 沈沉点点头:“是的,而且还和他打过两次交道。” 接着沈沉把两次见到老乞丐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字条。 “汪涛?”冯虎狐疑地看向沈沉,沈沉说道:“汪涛是汪璐的哥哥,大黔实业汪沪生的儿子。” 龙学军却没有说话,像在想着什么。 沈沉问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父亲?”这话自然是在追问龙学军。 “你说是就是喽!” 沈沉的心里其实在刚才龙学军惊讶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个老乞丐与龙学军之间是有关系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个老乞丐居然会是龙安忆,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老家伙,还是没能够忍住。”龙学军喃喃自语。 冯虎轻咳一声:“按说我们大家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彼此之间也应该开诚布公,不过既然小龙不愿意在这事情上说太多,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有一点,我希望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没有恶意。” 龙学军怪眼一翻:“我能有什么恶意?” 沈沉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小字条:“那你能够解释一下他留给我的这个字条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和汪璐的关系貌似很不错,有些话我也不好说,自己感受吧。”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当年我父亲的案子与大黔实力也有关系?准确一点说,和汪沪生有关系,或者和汪涛有关系?”沈沉也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这方面。 龙学军说道:“或许他只是想给你一个调查的方向吧,行了,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走了,我还忙着呢,你们也是的,净瞎折腾,耽误事儿。” 说完他起身真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又扫了众人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以后少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沉子啊,你冯叔自认也是有些见识的人,而且看人一看一个准,可是这个龙学军我还真就看不透他。说他正呢,做事充满了邪性,说他邪呢,他那双眼睛看着也不像是个邪门的人。” 沈沉没有说话,他还在想着龙学军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以及那个老乞丐。 他突然有一种再见到老乞丐的渴望,他想当面问问清楚,老乞丐是不是就是龙安忆,当年的那场火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死了老乞丐还活着。 想到这儿,沈沉扭头望向了冯虎:“冯叔,之前你说那个为我父亲做DNA验证的人已经去了北方,而那份鉴定报告也不见了?” 冯虎点了下头:“确实是这样的。” 沈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为什么会这样?” 冯虎摇摇头:“不知道,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好像有人故意想要毁掉那份鉴定报告,不想让我们看到。” 叶天恒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份报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冯虎和沈沉都看向了他,刚才叶天恒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话,可是他这一开口就立刻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沈沉说道:“如果那份报告有问题,那么在现场找到的那具尸体很有可能不是我父亲的!”沈沉的眼睛一亮,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作为人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冯虎却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当时给出那份鉴定报告的人可是黔州省有名的专家,也是SNA鉴定方面的权威。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冯虎说。 沈沉说道:“这样,我想办法查一下那个人的下落,冯虎,他叫什么来着?” “伍劲松,之前就在省医的DNA鉴定中心当主任。我听说他去了北边,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还会在医疗口,不是在医院就是从事医药以及医疗器械的相关工作。” 沈沉记了下来。 回到局里,才推开办公室的门,沈沉就看到了汪璐,见沈沉回来汪璐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将一页纸递给了沈沉:“我又试着对凶手进行了侧写,这次我感觉应该要好很多。” 沈沉接过去并没有着急看,而是在沙发上坐下,点上支烟。 “对了,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汪璐问道。 沈沉回答道:“去一个朋友那儿有点事情。” 他看了看汪璐,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汪璐沈沉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开始对汪璐设防了。 他确定是因为那张字条的缘故,那个老乞丐给他的那张字条,让他小心汪涛,汪璐是汪涛的妹妹,他自然会有心里有所戒备。 可是那个老乞丐就真的那么值得自己相信吗?这万一老乞丐原本就存着什么心思呢? “沈沉,你怎么了,我感觉你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汪璐是个细心的女孩,沈沉脸上的表情她很快就捕捉到了。而且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沈沉对待自己的态度比以前要冷淡了许多。 “没事,或许是我太累了。” 正文 第133章 (卷二:虐爱之殇)柳暗花明,女汉子唐梅 “犯罪嫌疑人为女性,24到30岁之间,有军、警或体育运动员的从业经历,未接受过高等教育,但具备高智商,高情商。善于伪装与隐忍,且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与死者汤建伟之间可能是暗恋关系,腼腆、怯懦的表象,果断、坚毅的内在,有强迫思维的倾向。在特定场合内应与汤建伟和肖真琴有过密切的接触。建议从与二人有交集的人群进行排查,如肖真琴的密友以及顶格教育机构学生的女性家长等。” 沈沉看完之后说道:“为什么确定是女性?” 汪璐说道:“第一,投毒符合女性作案的特征,虽然凶手是模仿肖真琴的作案手段,但作案的特征不会发生太多的改变,如果是男性的话,哪怕是报复性杀人应该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而非一味地模仿,导致模仿杀人的原因同样是因为对汤建伟的爱!”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虽然他有着其他的思考,但汪璐说的并没有错。 “第二,从肖真琴住的那层楼里的视频看,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是在肖真琴临死前最后一个进入她家里的人,这个视频也印证了这一点。” 沈沉笑道:“还有第三吗?” “当然有,凶手的手法很是细腻,特别是对花语的解读也很准确,那些花语都表征着复仇。这也符合女性思维特质的普遍性。” 沈沉又点了点头,他也开始觉得汪璐的分析是正确的。 他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凶手的职业特征的呢?” 汪璐回答道:“经过对肖真琴的了解,她是一个很注意自己的外表的女人,特别是身材,她不仅仅让汤建伟去健身,自己也是健身房里的常客,起初我们的判断是熟人作案,是在她不知不觉中下的毒,可是尸检报告上却显示,她是在晕倒之后才被下的毒,而她极有可能是被人给打晕的。那么出手的这个人,应该具备一定的格斗能力。” 沈沉说道:“如果那个人真是熟人,趁她不注意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将她打晕的,不是吗?” “如果是平时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我的沈大队长,你可别忘记了,当天肖真琴才接到恐吓电话,她接到电话之后就如同惊弓之鸟,甚至还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你想想,这个时候哪怕真是熟人她也会有着深深的戒备。犯罪的现场并没有扭打的痕迹,说明对方应该是一击之下把她给打晕的,这说明出手的人很专业,反正换做是我是做不到的。” 沈沉眯缝着眼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说凶手看了去腼腆、怯懦也是从这一点考虑的,假如凶手平常不是给肖真琴这样的感觉,我想哪怕是熟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肖真琴应该也不会轻易给她开门,让她进屋吧?可从凶手的出手看,很果断也很坚决,这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强迫性思维就不用说了吧,这还是你给我们的提示。” “行,那就这样吧,让老肖他们按着这个侧写去排查一下,有了范围相信凶手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沈沉说完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卷宗看了起来。 汪璐歪着头看着沈沉:“我怎么发现你今天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对啊!” “有吗?” “有!你好像不太愿意和我多说话。” 沈沉的心里一惊,自己真表现得这样的直接吗? 其实并不是,这只是汪璐的直觉,当然,女人的直觉很多时候都是很准的。 沈沉说道:“这些天案子的事情一直在忙,休息得不怎么好,所以情绪也就不高。至于你说的根本就不存在。” “那好,中午你请我吃饭,我要去潮百年吃小火锅!” 汪璐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等沈沉答应。 沈沉的心里有些无奈,他哪会不明白汪璐的心思,之前他是一直都没想过要考虑自己的事儿,现在则是因为老乞丐的那张字条在他的心里也留下了阴影。 肖秋水与罗森再次来到了顶格教育机构。 潘建闻并没有在,不过他交代了秘书,不管肖秋水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他也希望警方能够早日破案,不然的话对于顶格教育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麻烦你把汤建伟历年来的学生家长的资料都找来。”肖秋水说。 秘书应了一声,放下两杯茶就赶紧去了。 “肖队,按着这个排查的话范围就太广了。” 肖秋水摇头:“恰恰相反,至少汪主任的这份特写给我们的调查划定了一个范围,别看汤建伟这些年教过的学生不少,但真正与他交往过密的学生家长特别是女性家长应该不会太多,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的,这次来是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至于肖真琴的密友就更少了,肖真琴是一个对品质有着较高要求的人,哪怕是交友,她也并不是随随便便的。” 罗森说道:“我倒是觉得凶手很可能是个男人。” 肖秋水笑道:“之前你不是说以你自己的方式去查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一句话问得罗森有些哑口无言,他确实按着自己的思路去进行了调查,可是却根本一无所获。 潘建闻的秘书把学生资料给抱了来,肖秋水和罗森又梳理了一遍,然后还与和汤建伟一起上过课的几个老师也叫了来,仔细地询问了一下,最后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而嫌疑最大的还是那两个女人,范萱和卢秀英。 离开之后罗森说道:“我就说再来也没什么用吧,除了那个范萱和卢秀英之外,其他的学生家长与汤建伟之间的关系都很普通,至于说范萱和卢秀英,她们根本就不具备作案时间,另外,她们也不应该会因为感情的事情做出这样的傻事来。范萱活得很明白,卢秀英呢更是逢场作戏,只要是小鲜肉她都喜欢撩拨一下的,就更不可能会为了情去杀人了。” 肖秋水说道:“看来我们得把目标放在肖真琴的密友身上了。” 罗森道:“她的密友我们也曾有过接触,其中一个不是说嘛,肖真琴和他们聚会的时候从来不会把汤建伟给带上,就是担心会被她的密友给抢了。也难怪,她自己就是撬人家的墙角的,所以到她自己肯定得严防死守。” 肖秋水却不这么认为:“大的聚会她可能不会带,但我不相信她的密友没有一个人见过汤建伟,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他自己认为能够绝对信任而不设防的人的。而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最能够把他出卖得更彻底。” 罗森看了肖秋水一眼:“肖队,你这话让人觉得害怕。” 肖秋水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之前沈大给你们上课的时候就没有说过吗?像肖真琴这样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她在与人相处上与很多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们很多人交朋友一开始就很用心,哥们、兄弟的,掏心掏肺把人家当成自己人。然后在接触的过程中才会慢慢发现,原来这个人并没有真正拿你当哥们,当兄弟,渐渐地,你们就渐行渐远了。可肖真琴那种人就不一样,一开始对于交往的人都带着小心与戒备,先是持怀疑的态度,总觉得别人接近她多多少少都会带有某种目的性,然后在交往的过程中慢慢发现对方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去交往甚至付出,前一类人是从肯定到怀疑,后一类人是从怀疑到肯定。后一种人就不得了,一旦肯定那个人是值得他信任的,那么他是会深信不疑的。” 罗森点点头,他想起来了,沈沉在一次业务培训的时候确实讲过这一点,当时讲的就是东西方文化差异以及西化教育对心理的影响。以前队里是没有这样的培训的,是沈沉来了之后才有的。 不过队里的同事还真喜欢沈沉这样的培训方式,至少不枯燥,他能够结合到很多实际的案例中去。说白了,沈沉所做的培训不过是犯罪心理学的一种延伸。 肖秋水给徐静打电话,对于肖真琴的那些密友,徐静知道的肯定要多些。 徐静很配合,在接到肖秋水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和肖秋水约定在电视台旁边的一个小咖啡吧见面,肖秋水他们赶到的时候徐静已经等在那儿了。 “徐大记者,没耽误你的工作吧?”肖秋水笑着打招呼。 徐静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说耽误呢,是不是就不见了?” 肖秋水有些尴尬,罗森忙替他解围:“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和肖真琴熟悉,我们就是想打听一下,肖真琴有没有那种十分玩得来,甚至很信任的朋友?” 徐静眯缝着眼睛:“你们该不会是怀疑……” 徐静还没说完,罗森便打断她:“徐记者,你也知道我们有我们的纪律,我们找你并不意味着我们怀疑什么,只是一个例行的询问而已。” “切,还和我玩这套。”徐静有些不满地瞪了罗森一眼,罗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徐静说道:“她确实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关系比我们和她还要好得多。不过其中一个在国外,最后一次回国也是两年前的事情,还有一个就在林城,以前是林城市体校击剑队的运动员,现在退役了,不过留在了体校,现在是击剑队的教练,叫唐梅。” 当听说那女人竟然曾是体校运动员的时候肖秋水和罗森的眼睛同时都亮了。 看来还真与汪璐的那个侧写相吻合,体育运动员! 徐静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肖秋水说道:“没,没什么,你再仔细想想,还有吗?” “没了,如果勉强还要再找一个的话那就是我了,我们应该也算是无话不说吧。” 徐静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信,又加了一句:“毕竟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没有唐梅的长,她在出国前就与唐梅的关系很好。” “哦?” “她和唐梅是老街坊,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而且唐梅一直都很照顾她的,在她的面前唐梅简直就是个女汉子。” 正文 第134章 (卷二:虐爱之殇)市体校,击剑队女教练 “这个唐梅之前我们的人是不是曾经和她接触过?”前往市体校的路上肖秋水问道。 要知道之前排查肖真琴的社会关系的时候就对肖真琴的朋友都进行了例行的问话。 罗森说道:“我看过记录,确实有同事找她问过话,不过没有涉及一些具体的问题,就是常规性的例行询问。好像是小李吧,没错,是小李。” 肖秋水说道:“下次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亲自盯着。” 罗森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一直盯着万菲儿那边的,都不敢眨一下眼睛。” 林城市体校,唐梅正在领着一帮运动员进行着训练。 她看着一个女孩:“停下,你这个动作不对,这儿是踮步不是滑步,再来!” 女孩又做了一遍,她皱起了眉头:“这动作还是不够规范,这样,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反复练习这个动作,两个小时之后我再来看,如果还是做不好都给我围着训练厅跑五十圈。” 所有的队员都看向了那个女孩,很多人的眼神带着厌恶。 有一个女队员轻声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她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唐梅给听见了:“宋小敏,出列!” 那个发牢骚的女孩叫宋小敏,听到唐梅点她的名,下意识地吓了一跳,她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是老鼠屎?”唐梅看着她。 宋小敏一下子也来了气:“她就是老鼠屎,我们跟着她不知道挨了多少冤枉的处罚。” 唐梅冷笑:“你觉得她一个人犯错,我处罚你们所有人你们都很冤枉?”宋小敏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但她的心里却真是这样想的。 唐梅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向面前的二十几个队员:“你们还有没有和她一样想法的,觉得自己冤枉的?都站出来。” 又有两个队员站了出来,其他队员却一动不动。 唐梅走到一个男队员的面前:“元浩,你来说说,这样的处罚你觉得冤枉吗?” 元浩挺起了胸膛:“不冤枉。” 他的回答招到了十几道目光的鄙视。 唐梅却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冤枉?” “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虽然她拖了我们的后腿,但也暴露出了我们团队不够团结,各自为战的弱点,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多帮助她,让她能够赶上我们团队的整体水平。” 唐梅点点头:“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出列的那三个队员都低下了头。 “元浩,她就交给你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希望能够看到她的进步。” 说完唐梅就向着训练场外走去。 她才走到门边就看到了之前一直站在门口的肖秋水和罗森。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谁允许你们私自闯进训练场来的?”唐梅很没好气地问道。 罗森掏出证件:“你是唐梅吧,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唐梅皱起了眉头:“又是为了肖真琴的案子来的吗?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有什么话不能一次问清楚?”罗森有些无奈地看了肖秋水一眼,肖秋水一脸的严肃:“唐教练,我们警察办案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新的发现,而且之前虽然也有同事找你了解过一些情况,但你就能够确定那次你的回答就百分百的准确或是充分?就没有什么遗漏需要补充的吗?” 唐梅抿了抿嘴:“去我办公室谈吧。” 她把肖秋水和罗森领到了她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她在训练场旁边的一个休息室,让肖、罗二人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递给二人一人一瓶矿泉水。 “问吧,不过希望你们能够把工作做得细致些,别三天两头就跑来问一趟,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唐梅说话很不给面子。 肖秋水说道:“我们听说你和肖真琴的关系十分的好,而且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吧?” 唐梅点点头:“没错。” “可是我怎么感觉她出事之后你似乎并没有感到难过。”这话是罗森说的。 唐梅看了罗森一眼:“我要怎么难过,我是不是在听人提到肖真琴的时候就必须痛哭流涕啊?对不起,我还真是做不到。再说了,她人都已经死了,难过有屁用啊!”唐梅果然是运动员出身的。 罗森让她这么一说脸微微发红,他还真不敢招惹唐梅。 肖秋水咳了一声:“从小到大,一直到肖真琴出国留学之前,你和她的关系都很不错,甚至可以说你就像一个姐姐一样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风挡雨,你能够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吗?” 唐梅斜了肖秋水一眼:“这位警官,我想知道你所问的什么样的感情是指的什么吗?我不知道我的理解能力是否有问题,你该不会是想问我和真琴之间会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肖秋水被她问得一愣:“哪算关系?” 唐梅阴沉着脸:“我还想问你呢,警官,我和她只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是街坊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小学、中学,当然,后来我没有读大学,更没有像她一样的留学,我选择了体育,进入了省体校,但是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可以这么说,我们就像是亲生姐妹一样,但我们之间肯定没有你想的那种龌龊的关系。” 肖秋水苦着脸,他还真没有往那方面想的意思,怎么自己的话到唐梅这儿就变了味了呢?他看向了罗森,罗森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肖秋水说道:“罗森,你和她说吧,我嘴笨。”肖秋水的心里很是郁闷,不过他也狠狠地瞪了罗森一眼,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幸灾乐祸,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罗森赔着笑脸:“唐教练,你误会我们肖队的意思了,我们肖队并没有说你和肖真琴之间有那种不正常的感情,而是想问你肖真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要替她报仇。” “替她报仇?我怎么替她报仇?找到凶手然后给他两剑吗?拜托,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再说了,抓住凶手自然有法律制裁,我报什么仇?” “嗯,唐教练说得真的很好。对了,肖真琴的那个男朋友你应该熟悉吧?” “那小白脸?见过几次,不过我不喜欢他,也不知道小琴是怎么想的,找一个比自己小的也就算了,而且还是个小白脸,一点男子汉的气质都没有。” 罗森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唐梅的说法。 不过他还是说道:“其实汤建伟长得还是很英俊的。” “不觉得,娘里娘气的,穿女装都不用化妆的。特别是他居然还用香水,真要换身行头我都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看来唐梅和小鲜肉有仇。 “嘿嘿,现在很多人不都喜欢小鲜肉吗?” “小鲜肉?切,只能说现在的人审美有问题,男人还是得有阳刚之气,阴阳有别,男人不像男人,那还叫什么男人?” “那你和汤建伟有过私下的交往吗?”罗森又问了一句。 唐梅瞪着他:“你把我唐梅想成什么样的人了,那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怎么会和他私下来往呢?而且要不是看在小琴的面子上我连理都不会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那就请吧,我还有训练呢!” 肖秋水忙说道:“那你知道肖真琴还有哪些玩得好的闺蜜吗?其中有没有对汤建伟有那方面意思的?” 唐梅的脸色慢慢好看了些:“还真就有一个,每次小琴带那小白脸来的时候她就想着往上凑,小琴原本就小气,为这事儿她们还吵了一架,最后也不来往了。我说她们也是的,犯得着吗?不就是个男人吗?还是个小白脸。”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这个情况他们还真没掌握,就连徐静也不清楚。 “她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住在哪儿?”罗森问道。 唐梅说:“她叫陆贞,开了一家小酒吧,三年前和老公离婚了的。她在那方面有些不检点,不过作为朋友她还是不错的,小琴从国外回来曾经遇到过一个麻烦事,后来是她帮着解决的,她的交际广,有些能量。” “怎么没听徐静提起过这个人?”肖秋水喃喃道。 “徐静?那个电视台主持?她虽然和小琴的关系不错,但严格来说她并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并不是我们排斥她,而是她是个公众人物,平时也不会跟我们走得太近,一来对她的影响不好,二来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心情。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和我们之间始终都有着一种隔阂,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所以小琴的朋友她并不是全都认识。” “肖真琴的朋友很多吗?” “不多,真不算多,但再怎么着有个三几个应该很正常吧。” 说罢她站了起来:“行了,我那边队员还在练着呢,我得去盯着,下次再要找我问什么还是先给我打个电话吧。”说完也不管肖秋水和罗森,自顾地离开了。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肖秋水问罗森。 罗森点了下头:“应该可信,她就是个男人的性子,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你个臭小子,刚才你为什么不帮着说下话,你没看到我让她怼得有多尴尬吗?” “肖队,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后来我不是解释了吗?其实我知道你那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罗森笑道。 肖秋水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还说,你还说。” “不带这样的,别打我头啊,打傻了怎么办?” 肖秋水没好气地说道:“打和不打有区别吗?” 罗森收起了嬉笑:“又冒出来一个陆贞,看来小白脸走哪都吃香啊!” “可不是,网上有人靠着一张小白脸的照片做头像就能够骗到不少的钱呢,这种案子我们见得还少吗?行了,我们再去见见这个陆贞吧。” 罗森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市体校。 正文 第135章 (卷二:虐爱之殇)酒吧老板娘,吃面 沈沉接到李静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在想李静是谁。 “沈队长,我已经联系好了,就在这个周末我们会在百花湖搞一次车友聚会,这次我们借了一个车友老鸟的名义,逼着群主现身。” 等李静说完沈沉才想起来,李静不就是那个许三哥辣子鸡的经销商,烈马车友会的骨干会员吗?自己让她设法搞一个车友聚会,把那个神秘的群主给引出来她还真的办到了。 “群主答应了?”沈沉问。 李静在电话那头发出笑声:“那肯定的,不然我也不敢给你打这个电话。老鸟可是我们车友会里的老人了,而且整个群里就他能够和群主说上话儿,周末是老鸟四十五岁生日,老鸟开了这个口群主怎么着也要答应。不然的话他就会寒了车友的心,以后他再说什么谁还会听呢!” “谢谢。”沈沉轻声说,这声谢谢他是很认真的。 李静说道:“不客气,周六中午十一点到百花湖,我们包了那儿的何家饭庄,不过前提是大家都要开着烈马车去。” “知道了,没问题。” 挂了电话,沈沉长出了口气,这个神秘的群主总算要露出真面目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自己想到的那位。 至于烈马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汪璐家应该有,不过他还是想让冯虎去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老乞丐出现之后,沈沉对汪璐的感觉真的变了,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当然,汪璐也有所感觉,只是汪璐永远都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茶都路七号,“夜上浓妆”酒吧。 才是下午三点多钟酒吧里就已经有不少的客人了,今天还不是周末。 “看来这儿的生意确实不错。”推门进来的罗森和肖秋水低语着。 肖秋水说道:“这些地方大都不干净,每个月的突击检查都能够在这种鬼地方抓到不少‘溜冰’的。”所谓的溜冰就是在酒吧里吸毒的。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迎上前来,脸上满是笑容:“请问几位?” 肖秋水说道:“你们老板在吗?” 女服务员皱了下眉头,罗森说道:“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找陆贞。” 女服务员请他们在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去通知老板。 不一会,她就出来了:“两位,请跟我来。” 她将肖秋水二人带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我们老板在里面,请!” 陆贞正在看着账本,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便看到两个男人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站了起来,看向肖秋水:“哟,这位不是刑警队的肖队长吗?稀客啊,该不会是我们酒吧有什么违规的地方,把您给吓动了吧?” 说着瞪了一眼呆立一旁的女服务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肖队他们上茶。” 肖秋水和罗森打量着陆贞的这个办公室,装修倒是很简单,但布置的却很有女人味。 “陆老板,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肖秋水并不认识陆贞,但陆贞却是知道他的,这很正常,作为林城市局刑警二中队的队长,可是没少与这些场所打交道,他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但这些人却很可能记住他。 陆贞人长得确实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生得很媚,很勾魂。 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旗袍,原本就很修长秀美的身材突显出完美的曲线。 “我怎么知道。”陆贞轻笑着说,她又补了一句:“我的酒吧可是正经的营生,做的也是正当生意,从来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罗森问道:“你和汤建伟应该很熟吧?” 陆贞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酒吧出了什么问题,可现在警察却突然问起了汤建伟来。 陆贞有些茫然:“熟啊,怎么了?” 罗森又问:“你们熟到什么程度?” 陆贞抿了抿嘴:“怎么说呢,我们熟到不能再熟的程度,我这么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能够明白?” 陆贞的眼神中又满是媚惑,罗森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么他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唉,真的好可惜,那么俊的一个男人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陆贞还真没有掩饰她对小鲜肉的喜爱,罗森对于这样的女人心里很是不屑。 “你似乎与肖真琴的关系也很不错!” 一直都是罗森在问,肖秋水在一旁抽着烟,不过他却一直在留意着陆贞的反应。 “我们算是闺蜜吧,至少以前是,她,我还有那个男人婆,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了。可她自从留学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在从前我们可是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那个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多屁事,瞎讲究。” “汤建伟是她的男朋友,可是你却和汤建伟之间有着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会和你翻脸?而且你居然也下得去手!”罗森说着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 陆贞拿起桌上的一支烟点上,唇彩在烟蒂上留下了猩红的印迹:“那是她自己看不开,俗话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再说了,找那么一个小鲜肉她就得做好心理装备,各路妖怪谁不想啃一口唐僧肉,想要唐僧不被吃,除非你自己是孙悟空。” 她倒是振振有词,肖秋水终于开口了:“你和汤建伟的感情应该也很不错吧?” “感情?这年头还有人谈感情的吗?我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感情,我们不过是彼此满足对方那方面的要求罢了。你以为还会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爱得死去活来的?肖真琴就是真爱了,我就搞不明白了,都三十岁到脑壳顶的人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下好了,为了所谓的爱,老命都给搭进去了。” 陆贞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无论是汤建伟还是肖真琴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罗森也真是服了这个女人,竟然有着这样的人生哲学。 “警官,你们找我到底想问什么?” 陆贞一直很纳闷,警察来找自己不会只是为了拉拉家常吧。 林城市局刑警大队。 汪璐推开了沈沉办公室的门:“周末有时间吗?” 沈沉摇摇头:“周末我有事。” 汪璐有些失望:“哦!” “怎么了?” “我大哥还约我们去烧烤呢。” 汪涛相约?这就有些意思了。 那天汪涛请那顿饭,说是上次自己去汪家他没在,补上一顿倒也还说得过去,可这才没两天他怎么又想着约烧烤了?堂堂黔大实业的少东家不会真那么闲吧,虽然是周末,但像他们那样的人时间就是金钱,为什么想着花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李静那边说烈马车友俱乐部的聚会已经安排下来了沈沉还真想去会会汪涛,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真的有事,之前我不是让烈马车友俱乐部的那个李静约个聚会吗?让她把那个神秘的群主给请出来,她就约在了周末。” “哦?”听沈沉说起案子汪璐马上就进入了状态:“你是不是在心里已经猜到那个群主是谁了?” 沈沉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汪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要不这样,周末我和你一起去。我家里正好有一台烈马车,到时候我们就开着它去。” 沈沉没有拒绝,一来他确实需要这么一台烈马车,二来他觉得不管汪涛怎么样,汪涛是汪涛,汪璐是汪璐。 他自信自己对汪璐还是很了解的,这是一个有正义感,而且很敬业的警察。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把具体的时间告诉我,到时候我直接来接你。” 沈沉笑笑:“行。” 汪璐离开之后肖秋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头,我们已经大概排查完了,无论是顶格教育的那些学生家长还是肖真琴的闺蜜,她们都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可以排除。” 沈沉听了之后眯缝着眼睛:“这样的话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紧了万菲儿那边。”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万菲儿出事。” 肖秋水的心里觉得有些遗憾,自己按着汪璐的侧写都没能够把嫌疑人给确定下来。 沈沉又道:“我现在已经跟进了车友会的这条线,希望能够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肖秋水说道:“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 “目前还不用,等有什么发现以后再说吧。” 傍晚时分,龙学军来到了离他住处不远的一家小面馆,照例点了一大碗肠旺面,还加了一个煎鸡蛋。 落日的余晖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馆的老板看到老乞丐居然在自己客人的对面坐下,就准备来驱赶。 却听到龙学军说道:“按我这分量给他弄一份。” 面馆老板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是他……” 龙学浑冲老板笑道:“没有规定说乞丐就不能坐下来吃东西了吧?这碗面我来付账,你只管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老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向周围的桌子一个劲地道歉,这样一个又臭又脏的老乞丐在自己的店里还真是有碍瞻观的。 可偏偏龙学军那么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龙学军看着对面的老乞丐:“饿了吧?”说罢他将自己的碗给推了过去:“才吃了两口,你要是饿了你就先吃,我赶后吃。” 老乞丐真的是饿了,他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那一碗加面就真让他一扫而光。 这时候面馆老板又亲自上来一碗,龙学军还是推了过去。 “说说吧,为什么?”龙学军拿起桌上的餐巾纸,一面擦着嘴一面问道。 乞丐没有说话,一直吃,似乎停不下来。 “吃慢点,别噎着,又没有人跟你抢,你至于这么着急吗?”龙学军点上了一支烟,老乞丐吃面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他看了龙学军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他摆摆手,龙学军知道他那意思是不想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他不想回答龙学军就没有再问,龙学军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的,反而会把彼此间的关系给搞砸了。 终于,老乞丐吃完了,抓起了龙学军扔在桌子上的烟和火机,点上一支,美美地吸了一大口,接着他从自己的那个大纺织袋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龙学军,龙学军接过去,他并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他的眼里露出了光芒,就像是捡到了什宝贝似的。 正文 第136章 (卷二:虐爱之殇)过过招,青铜还是王者 老乞丐吃完面就离开了。 他给龙学军留下了一些东西。 龙学军目送着老乞丐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前面一辆车里探出个头来:“龙学军,上车!” 龙学军没有动,只是静立在那儿。 两辆车上下来了四、五个人,他们把龙学军给紧紧围住。 其中一个人还想将龙学军手里拿的那个破塑料也抢走。 龙学军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抬腿踢翻了其中的一个,然后就势一滚闪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向着一个小巷子里跑去。 “给我追!” 那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声叫道。 几人追进了巷子,却看到龙学军已经停了下来,并没有再跑。 “小子,识相的跟我们走一趟!”络腮胡子瞪着他道。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是段长红让你们来的吧?又或者是段长红背后的那个家伙?” 络腮胡子恨恨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龙学军淡淡地说:“跟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回家换身衣服,这身衣服被你们给弄脏了。” 络腮胡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叫被我们给弄脏了,刚才可是你自己在地上打滚的。 他正准备拒绝龙学军的这个要求,可是龙学军却说道:“否则我就不去,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真能够抓住我大可试试。” 络腮胡子有些犹豫:“你真换了衣服就跟我们走?” “当然!” 络腮胡子身后一个年轻人对他低声说道:“老大,当心有诈,这小子不老实。” 龙学军嘟了嘟嘴:“考虑好了吗?” 络腮胡子说道:“行,你小子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老子弄死你!” 龙学军向着自己的住处去,络腮胡子几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过刚转过街角,络腮胡子他们便愣住了,因为龙学军住的那栋楼底下竟然停着一辆警车。 “小子,你玩我!”络腮胡子吓了一跳,恨恨地看向龙学军:“小子,你给我记住,这事儿没完!我们走。” 他们这伙人自然是不敢和警察硬来的,只是络腮胡子怎么也想不明白,龙学军是什么时候报警的,还有,这警察来得也太快了吧。 只有龙学军的心里清楚,这警车根本就是一直停在这儿的,在林城的一些街道都会停着这样的警车,而且位置都相对固定,一来是起到对那些犯罪分子的震慑作用,二来它也是一个流动值勤点,能够随时应对周边的突发案件。 这是黔州省“平安黔州”的一项重大举措,也深得老百姓的认可。 “小样,就这智商还和我斗。” 龙学军经过警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车上坐着两个年轻警察,他冲那两个警察笑笑,那两个警察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给他回了个笑脸。 回到屋里,龙学军打开了老乞丐给他的那个塑料包,里面是一个铁皮盒子,再打开盒子,龙学军看到了放在盒子里的一沓旧照片。 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大约有十几、二十张,有黑白的,有彩色的。 而在一些照片的背后还有着相关的文字,大抵都是一些拍摄时间,地点什么的。 这些照片全都是工厂里的生产场景,而这个工作便是四维制药厂。 龙学军把照片给收回到了铁盒子里,然后又将铁盒子给关上。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带着微笑:“你就是龙学军吧?” “没错,我是。” “能进去谈吗?” 龙学军侧了侧身,歪了下头,示意他们进来。 两个男人在沙发上坐下,龙学军从冰箱里取出两瓶饮料递给二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 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说道:“龙安忆在什么地方?”他并没有去喝龙学军给他的矿泉水,而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龙学军笑了:“我也想知道,麻烦你们找到他之后告诉我一下行不?” 年轻的那个男人沉下了脸:“你真以为警察能够罩你一辈子吗?” 龙学军坐了下来,然后点上一支烟,看着那年轻男人说道:“你威胁我?” 年轻的男人站起身来,被那个年长一点的拉住:“坐下。” “哼!” “小兄弟,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老板呢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个年长男人仍旧微笑着说。 “你们老板是谁?是柳必扬么?实在不好意思,我和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好聊的。” 年长的这个男人也有些挂不住了,那脸色阴沉下来:“龙学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龙学军伸了一个懒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是不会去见什么老板的,当然,他想见我的话随时欢迎。不过得快一点,这两天我的头有些不舒服,估计我得回医院里去住上几天。你们老板如果等不及的话,也可以到省二医去找我。” 年轻男子想要发火,龙学军一下子指着他:“少逼逼,我忍你很久了,这里是我家,再给我红眉毛绿眼睛的信不信我扔你出去。” 那男子愣了愣,年长的那个说道:“好,既然你那么不识抬举那就算了,我们走。” 他带着年轻男子走到门边,转身看向龙学军:“小兄弟,有本事就在你这乌龟壳里躲一辈子,千万别出门,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龙学军哈哈大笑:“意外?我还真是很期待会有什么样的意外。” 待两人离开后,龙学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来对方真的忍不住了。 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沈沉的声音:“你发信息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你能来一趟吗?” “现在?” “嗯。” 二十分钟后沈沉就到了。 龙学军将就之前那男子放在桌上的矿泉水递给沈沉:“将就着喝吧,我这没热水,不能给你泡茶。我不像你们,活得细腻。” 沈沉看着他:“刚才有客人?” “不速之客。”龙学军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沉说道:“来找麻烦的?” “没错,看来段长红害怕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去招惹她?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并不明智。”沈沉觉得龙学军还是有些沉不住气,龙学军不该打草惊蛇的。 “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龙学军一脸的无所谓。 沈沉扔给他一支烟:“所以呢,你把我叫来不会是想要寻求警方的保护吧?” “那倒不是,我可以保护我自己。让你来是想让你欣赏几张老照片。” 他把铁盒子拿了出来,然后将里面的照片递给沈沉。 “这是什么?”沈沉一面看一面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是当年四维制药厂的生产情景,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应该是同一条生产线上拍的。” “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龙学军说道:“其实我也没看出来,最后我发挥了想像。你知道吗?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它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如果没有想象力……” 沈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能直接一点吗?” 龙学军才尴尬地笑:“看我,扯远了。这些照片确实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我们无法从照片上判断出流水线上的那些白色粉末到底是药品的原料还是白粉。” 沈沉呆住了,他又拿起了照片看了看:“你知道这是什么生产线吗?” “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让你看看。” 沈沉当然不相信,龙学军有时候就是在装疯卖傻,龙学军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还真像是专门进行毒品加工的生产线。 假如当年的四维制药真的在挂羊头卖狗肉的话,那么父亲查到四维制药而惹上杀身之祸就说得过去了。 可是正如龙学军说的,单单是这照片还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你说,如果当年你爸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会怎么样?”龙学军问。 沈沉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做个假设喽,假如是我,或许我会以此为要挟,让对方给我一大笔钱,而我呢,则会对这事儿睁只眼闭只眼。”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真那么容易被收买的话也就不会死了。” 龙学军绕到了沈沉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都说了,只是个假设,我相信你爸不会这么做,他是一个好警察,一个有原则的警察。只是我觉得好奇怪,他只是个刑警,怎么就和这些人死磕了呢?调查毒案应该是禁毒的事情吧?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上面,再不济也会告诉相关部门,而不是一个人冒险。” 龙学军的疑惑沈沉同样也有。 如果父亲查到的真是一个毒案的话,那么按规矩他是应该把案子向禁毒那边通报的,而他也没有必须一个人以身赴险。可是从局里找到的那些材料来看,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个人在坚持着。 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除非…… 想到这儿沈沉的心里不禁一惊,连忙摇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更有可能是父亲当时出于某种原因,又或者当时父亲已经来不及把情况向上面反应。 龙学军见沈沉不说话,他说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说了你是接受不了的,其实也不用我说,你自己有脑子,你也肯定能够想得明白。” 沈沉放下照片:“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段长斌只是个替死鬼,段长斌的死,你父亲的死,这里面的水应该很深。” 沈沉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沉默。 龙学军把照片给收好:“这玩意还是放在我这儿吧,你呢这段时间专心破你的案,我这边的事情你就少操心,先让我和他们过过招,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青铜还是王者。” 龙学军依旧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这一份淡定倒是让沈沉放心不少。 他知道龙学军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底气。 正文 第137章 (卷二:虐爱之殇)偶遇,巧合与预谋 从龙学军的家里出来,沈沉的心里还在想着父亲的事情。 龙学军说的一点都没错,从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很可能是父亲发现了一起重大制毒案,可是父亲只是个刑警,按说他应该是把这个案子向局里汇报,最终由禁毒大队那边来负责的,可是父亲却并没有这么做,至少在局子里的档案中并没有提到四维制药涉嫌制毒的事情,父亲到底是汇报还是没汇报? 如果说汇报了怎么会查不到一点的痕迹,如果说没有汇报,那原因又是什么? 可惜父亲已经死了,他把真相也一并带走了。 沈沉没有回家,母亲打电话来说去一个朋友家吃饭,要晚点回来,他决定就在家门口的那家小面馆对付一顿。 他把车停进了小区,就往小区门口走,才走得几步,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霸道。 车窗是摇下来的,一个男人正冲着他笑:“沈队,这么巧?你住在这儿?” 沈沉点点头:“汪先生怎么在这?”沈沉才不相信他说的这只是个巧合,他怀疑汪涛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好像之前汪璐说过汪涛让她约自己去参加烧烤。 在之前沈沉还不确定汪涛是不是想要故意接近自己,现在看到汪涛他可以肯定,汪涛确实是有意想要接近自己。 “我来看个朋友,刚好路过就看到你从里面出来,还没吃晚饭吧?”汪涛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亲切,但沈沉又怎么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还没呢!” “一起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还不错。” 沈沉摆摆手:“我可吃不习惯那玩意,生鱼片啊什么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茹毛饮血的旧时代。” 汪涛微微一怔,马上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日料,这样吧,我们去潮百年吃小火锅,那的小火锅还是有些特色的。”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真不喜欢日本料理,那种饮食让他觉得就像人类没完全进化一样。 他上了车,然后点了支烟。 他并没有征求汪涛的意见能不能抽烟,他的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开口汪涛也不会说什么。 “沈队,其实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汪璐的照顾,她可没少在我这个哥哥面前提起你。我觉得她好像很喜欢你!”汪涛开口就拿汪璐来说事,而且话题竟然是这样的难堪。 沈沉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只得说道:“汪璐自己就很优秀,就算没有我的照顾她也一样能够做得很好的。” 汪涛摇摇头:“不一样的。” 沉沉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很快车子就到了“潮百年”位于合群路的小店。 两个各自点了一个小锅底,又点了一些肉和蔬菜。 “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小璐?”汪涛说。 沈沉摇摇头:“赶紧吃了我还得回去有点事情。” “这样啊,那行吧,要喝点什么?” “我随便,要不就来点啤的?” 汪涛要了一打啤酒。 两个人一面吃一面喝。 “沈队,你对汪璐怎么看?” 沈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汪璐很不错的。 “年轻,有冲劲,做事情也很认真。” “沈队,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觉得她和你适合不?” 沈沉犹豫了一下:“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爸的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自己个人问题的。而且沈家可不是普通的家庭,我想我和她之间应该是不可能的。” “沈队这话说的,什么年代了还玩门当户对那一套,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再说了,我并不觉得你配不上我妹,相反的,我觉得你挺优秀的,你们在一起倒是天生的一对。” 沈沉脸上微微发烫,这个汪涛竟然想要撮合自己与汪璐。 “对了,你父亲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之前我并没有太关注这件事情,不过后来我打听了一下,说是你们局里已经停止了这个案子的调查,也就是说,你的调查只能是私底下的,不能动用公家的资源,对吧?” 沈沉没有吭声,他觉得这才是汪涛要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就是想从自己这儿打听父亲案子的事情。 “确实是这样,所以想要查清楚并不容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嗯,我挺佩服你的决心的,但你就没考虑过这样一来你的效率就很低,又或者你需要一些资金的支持。” “汪先生的意思是什么?”沈沉斜着眼看向了汪涛。 “我也不叫你沈队,你呢也别叫我汪先生,这样很生分,你和小璐是要好的朋友,我看得出来,我们家小璐对你有意思,作为哥哥,我也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一个好的归宿,我相信她的选择。” “等等!”沈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汪先生,有一点我看我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那就是我和汪璐之间并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同事,朋友,当然也可以说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我们之间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这一点我和汪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汪涛轻笑:“我知道,我并不是要勉强你做什么,你们的事情我也不会掺和,她也和我说了,在你父亲的案子没查清楚之前你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我觉得这样挺好,男子汉大丈夫,能够有这样的志气无可厚非。但这也不影响你们先保持着这样的一份友情,不是吗?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汪大哥,而我呢,就叫你沈沉。从现在起,你在案子调查的过程中所需要的一切资金我都可以提供,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更不用怀疑我会有什么用心。” 汪涛说得很直接,这让沈沉的心里有些吃不透了。 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沈沉不太相信,如果是见到那个老乞丐给他的字条之前他可能会因此而有些感动,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个大黔实业好像与段长斌的四维制药之间也有着某种关系,而维持着这种关系的就是那个大圣制药。 大圣制药好像也有大黔实业的一些股份。 “汪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沈沉还是拒绝了他,只不过却也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按着他的意思叫了他一声汪大哥,他是汪璐的哥哥,自己这么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说他是不是真如那字条上写的那样需要自己小心提防,沈沉还是决定看一看。 他对汪涛有戒备,对那个老乞丐又何尝没有戒备呢? 那个老乞丐的身份也不简单,沈沉有些怀疑那个老乞丐就是没有死的龙安忆,也就是龙学军的父亲。只是他为什么要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龙学军知道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默契? 现在对于龙学军沈沉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因为沈沉早就已经感觉到龙学军的身后一定还有人,他承认龙学军这个人很聪明,智商也很高,可是他绝对不相信龙学军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查到很多辛秘的往事。他自己就是警察,哪怕是利用警方的一些资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去挖掘出那些陈年往事的真相。 汪涛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沈沉竟然是这样的倔强。 不过他还是笑了:“看来小璐没有看错你,好,那这件事情我就不再提了,来,我们喝一个!” 两人碰了碰杯,接下来汪涛确实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甚至连沈沉对父亲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他都没有问。他说得更多的是汪璐小时候的事情,他还真像是希望沈沉能够和汪璐在一起。而这个哥哥在聊起自己的妹妹时,并不掩饰自己对妹妹的那种疼爱,他说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永远这样单纯、快乐。 一顿饭吃下来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汪涛打了电话让自己公司的人来帮他开车,送他回家,而沈沉则是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这儿距离他家并不远,走路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原本汪涛说是送他回去的,但他说想走走,消消食,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汪涛自然也就不再和他客套了。 回去的路上,喝过酒的沈沉让风一吹,便有些清醒了。 他在想着今晚汪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首先他在这儿与自己肯定不会是什么偶遇。 沈沉不相信巧合,从来他都觉得大多数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安排的,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老话说无巧不成书,不就说明了吗?巧合都是那些写书的人给弄出来的。 他敢肯定汪涛是冲自己来的,只是有一点他并不确定,那就是汪涛怎么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候走出小区,除非他对自己,对自己的母亲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自己和汪璐说过,一般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自己每天都会早些回去陪母亲吃饭。 汪涛能够等到这样一个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机会,如果真是他精心设计好的,那么首先汪涛知道今天自己会回家吃饭,其次汪涛知道自己的母亲今晚并没有在家,没有像以往那样准备好晚餐等着自己。他甚至还知道自己一般也不会在家里弄吃的,母亲不在的时候自己都会在外面的小馆子里随便凑合一顿。 沈沉不喜欢吃泡面,但凡有吃饭的时间他都喜欢正常的吃饭。 毕竟泡面他吃得太多了,那玩意有没有营养,对身体有没有好处暂且不说,只说那玩意经常吃的话,有时候闻着味儿他都想吐。 汪涛不单是掌握了自己和母亲的行踪,甚至还对自己的习惯也有所掌握。 看来汪涛是真正的用了心的。 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来接受自己就不怕自己怀疑他有什么目的吗?还是他真觉得他是汪璐哥哥这层身份就能够让自己对他一点都不设防?他应该不会把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吧? 回到家里,邱玉珍已经回来了。 “喝酒了?”她看着沈沉,轻声问道。 沈沉点点头:“和一个朋友在附近刚吃完饭。” “哦,我给你泡杯茶吧。”她并没有提醒沈沉少喝酒,她知道沈沉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很久以前她就不会为这些事情替沈沉操心了。 “对了,上次听你冯叔说你在找一个叫廖远承的人?”邱玉珍把茶杯放到沈沉的面前,然后问道。 正文 第138章 (卷二:虐爱之殇)北方来客,狗血爱情故事 沈沉一下子又清醒了不少。 他还真的一直都在找这个廖远承,只是听说这家伙早就已经去了北方。 他通过警方的电子平台查找了一个,在北方叫廖远承的人可是不少,就算是这些年从南方过去也有好几十个。 “妈,你为什么这么问?”沈沉问道。 “今天我去见了之前的一个朋友,当年我们玩得很好的一个姐妹。算算我们也差不多有十二年没见着了,她到林城来给我打了个电话,接到她的电话我确实很开心。你是不知道,到我们这个年纪,能够见见老朋友,能够知道还有人惦记着你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啊!” 沈沉笑了:“妈,您六十都不到,怎么说得自己像七老八十的样子。” 邱玉珍也笑了,她虽然退休得早,但那也是内退的,所以她的年纪还真不算大。 只是沈沉父亲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当时听到这个噩耗之后整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苍老了多少。 “我那个朋友是从烟台过来的,她说在她住的那个小区里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之所以提起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就是我们桥城的。” 沈沉眯缝着眼睛:“这个人不会就是廖远承吧?” 邱玉珍用力地点了点头:“还真的就是,我这朋友就在当地的社区工作,但凡是外来的人口都会到他们那儿去进行登记。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皮肤很黑,话不多,脸上有一道刀疤,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就像是声带曾经受过伤一样。而他登记的身份证就是我们林城市的,最主要的一点,他在那边几乎从来不和周围的人有什么接触,好几年了,他都是一个人,深居简出。” 沈沉皱起了眉头,毕竟对于他而言,从前父亲的这个线人他们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名字,就连冯虎都不知道他的具体信息,所以这才会让他们找起来如同是大海捞针。 现在听邱玉珍说起了这人的外貌特征,沈沉觉得与冯虎说的倒有几分相似。 “妈,他现在具体居住地点您问了吗?” “问了,在这儿,这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电话号码。” 沈沉瞪大了眼睛:“您的那个朋友居然把他的电话号码也记住了?” “想什么呢,这地址她能记着,电话号码却是当着我面打电话给她那边的同事查的。我想着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所以就让她帮了这个忙。” 她把一张字条交给了沈沉,那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手机号码。 沈沉说了句谢谢然后就钻进了书房。 邱玉珍知道儿子估计是去给这个廖远承打电话去了,也不多说什么,自己打开电话,又开始了手上的活,继续织着自己的毛衣。 其实邱玉珍的眼睛有些不太好,沈沉是反对她再继续织毛衣的,沈沉说现在自己织一件毛衣的成本并不比去买一件便宜多少,还伤眼睛,对肩颈也不好。可是邱玉珍就是不听,她说沈沉的父亲就喜欢穿她织的毛衣,外面买的毛衣又怎么能够有自己织的暖和呢? 沈沉知道这并不是暖和不暖和的问题,父亲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父亲自己母亲织的毛衣真正温暖的是那份浓浓的爱。 关上房门,沈沉掏出了手机,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照着字条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才响了两声铃就被人接通了。 “喂!”对方的声音嘶哑,应该就是母亲口中的那个廖远承。 “你好,请问您是廖远承廖先生吗?”沈沉很是礼貌地问道。 电话那边的廖远承沉默了大约几秒钟:“你是哪位?” 他似乎很警惕,这也难怪,如果他真是那个廖远承,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林城亡命天涯的话,这个时候接到来自黔州省,特别是来自林城的电话他肯定会充满了警惕的。 沈沉说道:“廖先生,我姓沈,我叫沈沉。” 沈沉自我介绍,但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 他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有些粗重。 廖远承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是沈如何的儿子?” 沈沉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母亲还真帮自己把廖远承给找到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个时候沈沉感觉自己像撞了大运一样。 “是的,我曾听父亲提起过你。”沈沉没有否认。 廖远承没有在电话里再说什么,只留下了一句话:“一周后我会到林城,到时我再和你联系!”说罢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廖远承要回林城。 这对于沈沉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廖远承说会联系自己,沈沉觉得廖远承似乎也一起在等,在等一个回来的机会。难道他等的就是自己的这个电话吗?不太可能吧?廖远承又怎么知道自己会给他打电话? 突然,沈沉冲出了书房跑到了邱玉珍的面前:“妈,您的那个朋友住在哪个酒店,我想见她。”邱玉珍不知道沈沉为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沈沉说道:“我就是想见见她,当面问她几个问题。” 邱玉珍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把酒店告诉了他,然后她又亲自给她的朋友打电话,那个朋友虽然并不惊讶,直接让沈沉到酒店去见她。 邱玉珍挂了电话心里也升起了一丝狐疑:“沉子,告诉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沉苦笑:“你这朋友应该并不是顺道来看你的,她这一趟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找你,而且也是在为廖远承向我们传递信息的。” 邱玉珍有些不解。 沈沉说道:“她应该是受了廖远承之托来的,她有意在你的面前提起廖远承,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看看我们是不是在找他,如果我们对于这个名字并不在意的话,那么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廖远承可能再也不会主动联系我们。” 邱玉珍还是不明白。 沈沉说道:“廖远承应该一直都在等着我们这边的消息,说不定他离开林城也是他和我爸之间的某种约定,那么在他的手里应该是掌握着什么证据。我爸去世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从某些方面收到消息,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也知道我还在继续调查我爸的案子,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我们。” 邱玉珍并不笨,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邱玉珍说:“如果我们对于他的名字并没有太多的反应,那说明你爸并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那样他也就不用再做什么,安安稳稳地过完他的下半辈子。” “有点这种意思,我觉得我爸应该和他有过约定,我爸的案子查与不查,主动权很可能在我,如果我查,那么我就不会放过廖远承这条线,如果我主动给他打电话,那么他会遵从我的意愿,把这个案子查下去。如果我不给他打这个电话,说明我已经放弃了对我爸案子的调查,那么他也就不再多事,安心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邱玉珍叹了口气:“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你爸当时的心情还真的很纠结。其实并不是说他要把主动权交到你的手上,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继续查下去。” 沈沉苦笑,他相信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十之七、八。 沈沉很快就来到了酒店,他是一个人来的,这种事情他觉得没必要让自己的母亲掺和进来了。 “老廖果然没有看错你。”女人关上房门,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沈沉,沈沉接过来又放在了桌子上。 沈沉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阿姨,你和廖远承的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吧?” 女人点点头:“老廖从林城来到烟台就是来投奔我的,而且他的身份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沈沉微笑:“所以我就觉得奇怪,我妈说你是负责外来人口登记的,但我在警察部的系统里并没有查到廖远承住在烟台的相关信息。” “你确实很聪明,我原本以为这样已经不着痕迹了,谁知道还是让你给看出来了。”女人的目光一直看着沈沉的那张脸:“像,你和你父亲长得确实很像。” 沈沉让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女人又笑道:“和你爸一样喜欢脸红。” 沈沉就更不好意思了。 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年一别竟然是永别,早知道我就不离开林城了。” 沈沉觉得这个女人的话有些奇怪。 女人看着他:“知道我和你父母是什么关系吗?” “我妈说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说得没错,曾经我们还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只不过我们却同时看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你父亲。那个时候我和你妈约定,一起追求你爸,当然,得了公平竞争,谁追到算她的本事,最后你妈胜出。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和你妈之间的感情,你爸和你妈也仍旧把我当做是最好的朋友。” 沈沉一下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亲还会有这样一场狗血的恋爱剧。 女人说道:“我叫夏兰,你可以叫我兰姨。” “兰姨!”沈沉自然是很尊重眼前的这个女人的。 “只是后来我自己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于是就远走他乡,去了烟台,在那儿我遇到了我先生,只是我们婚后才发现,我竟然不能生育,我不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这在他们那儿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在他们的观念里,无后是一件很不孝的事情,于是我和他便离婚了。那之后我一直是一个人过,这样也挺好。” 沈沉没想到兰姨还有着这样的经历,他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兰姨冲他笑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好了,我知道你真正关心的是那个廖远承,现在我们就说说这个廖远承吧。他是三年前到烟台的,直接就找到了我,他说他知道我有这个能耐,能够帮他在那儿躲上一阵子,他能够找到我自然是你爸的缘故,你爸让他来找我的,你爸早就算到我不会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那个时候我爸已经走了。”沈沉有些黯然。 兰姨点点头:“是的,那个时候我就很清楚,这个廖远承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与你爸的案子有着很大关系的秘密,我保住他就等于在帮你爸,相信有一天你爸的案子能够真相大白。” 正文 第139章 (卷二:虐爱之殇)鼓舞士气,群主现身 肖秋水很是郁闷,根据汪璐的侧写,他们把符合的人都筛了一遍,可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嫌疑人。 就连对汪璐的侧写有些迷信的他都开始产生了怀疑。 坐在办公室里,他和二中队的几个同事的情绪都不高,特别是罗森,原本还很有激情的他也如雨打过的芭蕉一样。 “肖队,会不会是汪主任的侧写有问题啊?”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肖秋水看了他一眼,被烟呛了一口,咳了两声:“头曾说过,要做一名合格的刑警,一是不能过度依赖于监控,二是不能过度依赖于经验,现在还得加上一条,也不能太依赖于心理侧写。无论哪一种手段都只是我们刑侦过程中的辅助手段,真正需要的还是我们自身扎实的硬功夫。”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来,走了两步:“你们想想,从前科技没有这么发达的时候我们破案靠的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靠脑子,我发现现在我们太过依赖于一些外在的东西,以至于你们把在警校学到的那套刑侦学的技能都给慢慢生疏了。”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没错,现在外面都在说,警察办案靠监控,遇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又或者监控的盲区,那么警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如果仅仅只能靠监控才能够办案的话,那么还要他们警察来做什么,只要有完整的监控谁都能够查案,谁都能够抓住犯罪分子。 罗森说道:“肖队,话也不能这么说,以前确实没有这些先进的技术手段,可是以前的犯罪分子也不如现在的犯罪分子,现在的犯罪手段可是层出不穷,而且现在的犯罪分子可都趋向于高学历,高智商犯罪。” 肖秋水手一摆:“好了,我们不扯这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觉得怎样才能够抓住这个凶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之前你们分析的对方可能真会对万菲儿下手,可是万菲儿那边我们可是下足了本钱,可是现在呢,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凶手知道警方已经对万菲儿进行了严格的保护,他会不会放弃对万菲儿下手,甚至可能会终止犯罪,这样的话想要逮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等这个案子渐渐淡出大家的视线,那个时候他再对万菲儿行凶的话岂不更加安全。” 肖秋水微微点了点头,这小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时候沈沉推门走了进来,大家都站了起来,沈沉的手往下轻轻一压:“在聊什么呢?怎么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肖秋水这才把他们讨论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沉看向罗森:“你现在也气馁了?” 罗森苦笑:“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是骨感的。头,我现在才发现我之前太自负,想法也太天真了。” 沈沉摇摇头:“恰恰相反,我觉得敢想是你最大的优点,我一直都觉得一名合格的刑警首先就是要敢想,而且需要很强大的想象力。我们要大胆地去假设,然后再小心地去求证。就拿之前你怀疑我们走进了误区,凶手可能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这种可能性是不是真的存在,你去求证过了没有?” 罗森点头道:“当然去求证过,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错了,那个人对汤建伟有着极深的感情,而且关系还不一般,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汤建伟在取向问题上是很正常的。” 沈沉抿了抿嘴:“既然你把这一点给排除了,那么你们的范围是不是就更窄了,也更有利于你们的侦查工作,不是吗?另外你们不是还掌握着一个杀手锏吗?那就是万菲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凶手是肯定会对她出手的。只要能够事先做好安排,我们又何尝不能在保护好万菲儿的同时,利用她来把对方给钓出来的。” 几个年轻警察都一齐点着头,他们也觉得目前除了万菲儿之外他们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沈沉又说道:“行了,都去忙吧,再说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都给我把精神给打起来。” 这群年轻人这才来了劲儿,按着肖秋水之前的布置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嗯,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会和汪璐一道去参加那个烈马车友俱乐部的聚会,如果他真是那个群主的话,那说明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确实出现了一些偏差。” 肖秋水知道沈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道:“就算他真是群主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会说他就只是一个车迷,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与肖真琴的死有关系。另外,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杀人总会有个动机吧。不会真像你之前说过的,他是对肖真琴因爱生恨吧?” 沈沉摇头,这个问题也说不上来。 肖秋水说道:“对了,你要和汪璐一块去?” 沈沉应了一声,其实从内心来说他是不想带上汪璐的,他现在有些不太想和汪璐单独呆在一起,那样他会觉得气氛很尴尬。 肖秋水笑道:“头,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如今这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一个是大集团公司的千金大小姐,富二代,另一个是部长千金,官二代,主要这两个女人都很优秀,长得也都很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换做谁都无法做出选择的。难为你了!”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 沈沉白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沈沉的手机响了,这个号码虽然他不熟悉,可是他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只见手机上出现了三个字:陈永明。 肖秋水眼尖,也看到了:“他怎么想到给你打这个电话,莫非……” 沈沉没有说话,直接接通电话:“陈教练,有什么事吗?” “沈队,有点事情,我希望能够和你当面谈谈。” 沈沉问他:“你想在什么地方谈?” 陈永明笑了:“当然不是你们警察局了,那地方会让我觉得很压抑的。” 接着他说了个地方,是东山公园。 那是一个开放式的休闲公园,离省厅很近,陈永明家也住在那边。 下午一点半钟,沈沉如约来到了东山公园。 天空晃着太阳,只是这阳光懒洋洋的。 沈沉看到了陈永明,他站在山边的栏杆旁,正往远处眺望。 “我经常一个人跑到这儿来,站在这儿向远向看,我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地渺小,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大海边一样。” 陈永明没有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身后有人。 沈沉说:“你看过大海吗?” 黔州省是内陆地区,多是山林,这在以前旅游还不发达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曾见过真正的大海。当然,说的是老一辈人,现在交通已经很便利,去哪儿不是飞机就是动车高铁,距离已经一下子让时间给拉得很近。 “见过,你知道吗?站在大海边的悬崖上,我一直都会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我真的好几次都想投身于大海中去,融入它。不过我游泳不行,估计真跳下去扑腾几下也就歇菜了。”说罢他自嘲的笑笑。 沈沉望着他:“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最近队里的案子很棘手,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我就是烈马车友会的那个群主。”陈永明转身看着沈沉。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个陈永明还真是直接。 “当我在群里看到你居然加入了烈马车友群的时候我很惊讶,后来我又听说你到我们健身馆打听林辉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我在想,你会不会就是冲着这个群主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群主这么感兴趣,但是我却必须和你把这事情给说清楚。” “你其实并没有烈马车。”沈沉说。 “没错,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烈马车,而且我对烈马车还真懂得不少的。我在健身会所也经常会接触到一些开烈马车的学员,我们的关系处得也很好,他们的车我几乎都玩过。”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要用林辉的号来做群主呢?” “自卑,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就像上次我骗你们说那个卖保险的是我女朋友一样。”他又一次自嘲地笑起来,他说的那个卖保险的就是韩茹。 他说他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人知道他这个群主竟然是一个连烈马车都买不起的穷吊丝。 沈沉说道:“这次李静约大家去百花湖开派对,你被将住了,你知道这一出场就不得不面对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这个群主恐怕也不会主动和我联系的,对吧?” “对。”陈永明倒是很坦诚,回答得斩钉截铁。 沈沉笑了起来,陈永明则是皱眉:“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不叫自卑,你根本就是虚荣心在作祟,因为从头到尾人家也没有说过没有烈马车的人就不能够成为烈马车友俱乐部的一员,有些人有烈马车,但他们根本就不懂车,甚至也不爱车,车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代步的工具,显摆的工具而已。而真正爱车的人,或许他没有烈马车,但他却是用了心去的,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被他人看不起,相反的,他们会更加地理解你对车子的热爱。爱车不丢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陈永明抿了抿嘴:“或许吧,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得把我给逼出来吗?” “你觉得呢?”既然陈永明问到了这个问题,沈沉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在了陈永明的脸上。 陈永明一脸的淡然,他摇摇头:“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沈沉说道:“那天许霖让万菲儿去青岩签合同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签合同?什么合同?” 沈沉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当时许霖因为试驾了李静的那款烈马车就动了购买的念头,只是他还拿不定主意,就找了两个群里懂车的人又聊了聊,他找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叫老鸟。你和老鸟都一致觉得这款车值得入手,然后才会有他让万菲儿去青岩的事儿。你不会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吗?” 陈永明笑了:“哦,这事啊,他确实是问过我,我也确实说这款车很不错,只是我却并不知道他会那么心急,当时就让4S店的人带着合同去签。” “是吗?好像让他赶紧联系一下4S店也是你的意思吧,当时你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你说这车好像4S店里还有现货,让他抓紧,不然的话很可能要等过段时间去了,一般这样的车很少有现货的,预订到提车得有段时间,而许霖这个人原本就是个急性子,喜欢什么就得马上入手的性格。” “是吗?我真这么说的?我忘记了。”陈永明耸了耸肩膀。 正文 第140章 (卷二:虐爱之殇)角色,人生如戏靠演技 看着眼前的陈永明,沈沉觉得这个人的城府很深,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陈永明的目光又望向了远处:“沈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我有所误会,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当然,你说我爱慕虚荣也好,虚伪也好,但我自己很清楚,这些都是源于我的自卑,我也想像那些人一样,过着一种优质的生活。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就比如我喜欢烈马车,我用了很多的心思去学习,去了解它的性能,对于烈马的每一款车型我甚至都能够如数家珍。但没用,因为我连车都买不起,更别说是烈马车了。” 说完,他冲沈沉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查我不只是因为我是这个群的群主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刚才你提到了万菲儿,不得不让我想起了汤建伟。沈队,你该不会觉得汤建伟的死和肖真琴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沈沉眯缝着眼,他想看看陈永明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在表演。 陈永明也在看着他:“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怪瘆人的。我是汤建伟的健身教练,我和他的关系也就是普通的教练和学员之间的关系。” 沈沉问道:“那你和肖真琴之间呢,又是一种什么关系?” 陈永明抿了抿嘴:“算是普通朋友吧,她也曾是我们健身会所的会员,只不过她学的是瑜伽,是我们会所另一个教练教的,那个教练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在听说她想让她男朋友来健身的时候就推荐了我。肖真琴这个人很有主见,并没有因为她的那个教练推荐之后就答应下来了,而是和我接触了好几次,甚至还来观摩过我是怎么教学员的,又翻阅了我的一些为学员量身打造的健身计划。反反复复好多次之后她才把汤建伟给带来。” 沈沉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上:“你和肖真琴之间难道没有一些别的关系吗?” 陈永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沉。 沈沉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样将目光望向远方。 两个人都沉默了,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压抑。 一支烟都要抽完了,陈永明才说:“外面对我们健身教练有些误解,他们总会认为我们会和一些女学员发生些什么。其实那些都是扯淡,不是吗?我不否认,或许真有一些教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那肯定也是少数,不具备普遍性。至于我,沈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陈永明是不是那样的人。” 沈沉还真打听过,这个陈永明在这一点上算是很自律。 甚至沈沉觉得已经不是自律的问题了,他怀疑陈永明是不是根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又或者陈永明的身体应该有什么男性方面的缺陷。 “说说吧,万菲儿去青岩的那天下午你去了什么地方?” 陈永明说道:“好像你已经是第二次问我这样的问题了吧,我都说了,那天下午我回家去了,头天晚上停水,家里的水龙头忘记关了,差点那水就渗到楼下去了。” 沈沉轻轻点头:“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陈永明说道:“我的记性一直都很好。” “我不是说你停水的事情,而是万菲儿去青岩的时间。” 陈永明闻言一怔,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他就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天下午许霖和我在微信上聊车呢,我回家的时候路上一直都有和他聊天,所以自然就记得很清楚了。” 他这么说倒是也没有什么毛病。 沈沉觉得是时候结束这次谈话了。 陈永明却说道:“沈队,其实今天约你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沈沉问他什么事,陈永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明天就要聚会了吗?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没有烈马车的事情。明天这个聚会我要是再不出面他们都会对我有意见了,特别是老鸟,我们在网上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的。所以明天我会借朋友的烈马车去,到时候还希望沈队不要……” 他的话说到这儿沈沉自然就明白了,沈沉笑道:“放心吧,明天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和陈永明分开,沈沉回到了局里。 汪璐见他回来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告诉他烈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当知道沈沉已经见到那个群主的时候汪璐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那个群主居然会是陈永明。对于陈永明这样虚伪的人汪璐现在很不待见,她说一个男人怎么也会爱慕虚荣。 沈沉说道:“这很正常,女人的虚荣心多半在物质上,但男人的虚荣心多半是在名誉与地位的追求上。不过这个陈永明倒是有些意思,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直都在演戏,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哪部分是真实,哪部分是虚幻了。”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群主是谁,明天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我就是想看清楚陈永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下班之后,万菲儿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万子豪的摩托车紧紧地跟着她,生怕她有什么事。 “子豪,你和那个马玉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万菲儿很关心自己的弟弟。 万子豪叹了口气:“姐,其实马玉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这一点我能够感觉得到,可是马有顾虑,之前她去我们家的时候看到妈那样子,她觉得我们家的情况有些超过了她的预期,所以她说她想再好好考虑考虑。” 万菲儿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家里的条件就是这样,也不怪人家马玉。 谁都不希望嫁到一个这样的家里来,万菲儿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母亲的那个病就是个无底洞,就算她这样的收入都只能说是勉强能够维持住这个家的开销。 作为烈马专卖店的销售经理,以她的收入来说,如果没有家里的拖累买一辆烈马车都不是什么问题,可到现在她仍旧还骑着她的小电驴。 万子豪倒也爽快,他说道:“姐,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不管马玉怎么想,我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能接受就在一起,不能接受大家还能够做朋友不是?老实说,之前她去我们家时的那种表现我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妈也说了,那不怪人家,人家没有义务来我们家陪着我们一起吃苦。当时我便想着我们之间就这么完了。可是当听到她出事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姐,我是不是挺没有出息的?” 万菲儿听到万子豪能说出这些话,心里也很是欣慰,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是长大了。 她说:“我的弟弟哪会没有出息呢,这才说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相信马玉如果能够想明白这一点的话,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当然,姐姐在乎的是你,你的任何决定姐姐都会支持你。” 万子豪笑了,他点点头:“姐,你放心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去你说的那个啥总那儿好好上班,给他当司机。” 万菲儿也笑了,那笑容出自内心。 这个时候万菲儿的手机响了,她摁了一下蓝牙耳机接听。 “哪位?”万菲儿问道。 听筒里并没有出来任何声音,万菲儿又问了一句,她的眉头紧锁,对方仍旧是没有出声。就在万菲儿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终于,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万小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刻吧!” 那男人说完就挂断了。 万菲儿吓了一大跳,她将电驴靠路边停下,然后急忙地掏出手机来想看看来电显示。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显示是第一次和自己通话。 但万菲儿能够听得出来,这个声音与上次那个恐吓电话是同一个人。 万子豪也下了摩托:“姐,出什么事了?” 万菲儿摇摇头:“没,没什么。” 万子豪哪里会信,只看万菲儿那张脸就能够看出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万子豪说道:“是不是那个人又打电话来恐吓你了?姐,这事情你得和肖队长他们说一声。” 万菲儿拨通的肖秋水的电话:“肖队,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 那边肖秋水正和罗森在一家大排档吃饭,接到电话他问道:“他说了什么?”万菲儿把对方的话复述了一遍,肖秋水的心里一凛,看来沈沉说得没错,对方真的按捺不住了。他问清楚了对方用的那个电话号码,然后让罗森赶紧让人查一下。 他对万菲儿说道:“这样,你这两天干脆请吧,就呆在家里。不,不是你妈那边,是你自己的住处。我们在那儿做了布置,他要是来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挂了电话,万菲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真是对自己起了杀心,虽然只是听着对方的声音都让万菲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姐,要不我叫几个兄弟跟着你吧,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万子豪对自己姐姐的安全确实十分的担忧,他能够做的就是找些兄弟来给万菲儿当保镖。 万菲儿自然是拒绝了,自己的家里还住着两个警察呢,如果警察都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的话,万子豪的那些兄弟又能够有什么用。万菲儿不相信他们比警察还厉害,她清楚,那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可都是带着枪的。 “回去别和妈说,省得她老是担心。”万菲儿对万子豪说,万子豪点点头:“放心吧姐,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的。” 肖秋水这边几口吃完了饭,他看着罗森:“没想到那家伙还敢给万菲儿打这样的电话!” 罗森说:“这有什么,这个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凶手知道万菲儿这边警方一定是做了布置的,他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可能性,所以只能先打这样的电话让万菲儿的心理崩溃。这样的电话老实说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不会真有什么用的。” 肖秋水问道:“万菲儿家里的那两个同事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他们都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了,说他们快要挺不住了,天天这样窝在屋里又不能开窗透气,说是要憋疯了。” “扯淡,他们天天日不晒雨不淋的不好,看看我们,连顿饭的时间都得挤。告诉他们,给我打起精神来,我总觉得对方应该就快要行动了。” 正文 第141章 (卷二:虐爱之殇)绑架,自卑自律的矛盾 万菲儿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母亲,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轻轻走到了床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虽然这些年她一直过得很辛苦,甚至挣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维持母亲的生命,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她永远都记得那句话,母亲在,人生还有来处,若是母亲没了,人生就只剩下归途。 虽然自己懦弱,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只要每天回到家能够看到母亲,她就是开心的,快乐的。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儿,她也露出了微笑:“我睡了多久了?” 母亲是从晚饭后就睡着的,差不多睡了两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她母亲很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这儿有子豪陪着。” 刚说到万子豪他就跑了过来:“姐,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大概半小时就回来。你等我回来之后再送你回去,你在这儿陪妈再说会话。” 万子豪说完也不等她和母亲说什么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得大啊?”母亲有些担忧地说。 万菲儿冲母亲一笑:“妈,子豪已经很懂事了,应该是马玉找他。” “唉,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好,子豪也好,你们的终身大事早就已经解决了。” “妈,你别这么说,在我们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你能够陪着我们更重要。” 万菲儿的话让她母亲的眼里有些湿润,这辈子她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唯一能够让他骄傲的就是有这么一对孝顺的子女。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万菲儿站起身上:“妈,你躺着,我去看看。” 她从母亲房间出来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此刻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她知道敲门的人不可能是万子豪,万子豪从来就不会敲门,他都是自己用钥匙开门的。而且他的习惯很好,从不丢三落四,他的钥匙是随身带着的。 万菲儿走到了门口,从猫眼里看去,是一个男人,不过男人低着头,根本就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万菲儿打开了小窗:“你找谁?”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刚才看到你弟弟离开,却没有见到你,所以上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男人抬起了头,万菲儿看着男人,她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 “哦,我没事,我弟弟临时有点事要出去一会,等他回来我就走。” 男人点了下头:“那行,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们,我就在楼下的车里。” 男人说完便离开了。 万菲儿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她掏出手机来给肖秋水打了过去,把刚才有警察来的事情和肖秋水说,肖秋水告诉她确实派了人在楼下守着的,让她不必惊慌。 肖秋水在挂了万菲儿电话之后马上给自己留在万菲儿家楼下盯着的打了个电话,确定是自己人之后他才放心。 万菲儿回到母亲的房间,母亲问是谁,她撒了个谎,说是敲错门的。 母亲一直不知道她接到恐吓电话的事情,她不希望母亲为她担心。 万菲儿在家里又陪了母亲差不多一个小时,可万子豪却还没回来。 她给万子豪打电话,万子豪说那边有些事情,得晚一点才能回来,他让万菲儿再等等。 万母却对女儿说:“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我这里没事的,再说我也困了,想睡了。” 万菲儿点点头,然后又给母亲倒了杯水,把母亲的被子给盖好之后才离开了家门。 万菲儿走进电梯的时候想到了之前的那个电话,老实说,她的心里是充满了恐惧的。 从单元楼出来,她看到停在门洞不远的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就是刚才上楼去的那个警察:“万小姐要回去吗?” 万菲儿点点头,那警察面露难色:“要不你再等等吧,我一个同事一会就来,到时我让他送送你。”他是有任务的,他的任务就是保证万菲儿的母亲这边不会有什么事,上次虽然报的是假火警,可如果真发生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万菲儿有些犹豫,不过她又看了下时间,十点多钟,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她想着从这儿到自己的住处骑电驴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事情,又走的是大街,再加上自己的家里还住着两个警察,她不相信凶手敢在路上把自己怎么样。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路上车多人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万菲儿微笑着对那警察说。 那警察抿了抿嘴,还想劝她,她却已经向着自己的电驴走去。 那警察寻思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便说道:“那万小姐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们。” 万菲儿应了一声便骑着电驴离开了。 那警察心里有些不踏实,给肖秋水打了个电话,肖秋水听他说了之后有些急了:“胡闹,你赶紧跟着去,千万不能让她有什么意外。” “那这边呢?” “我会让人过来顶着的。”肖秋水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那警察急忙上车,然后发动车子就出了小区。 万菲儿走的是大路,她没有像以往那样钻小巷子,她觉得走大道上安全。才转过街角,一辆烈马车就窜了上来,直接把她给逼停了,连人带走差点摔到了地上。 从烈马车的驾驶室里跳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穿着一件带着帽子的卫衣,一副墨镜,还戴了口罩,万菲儿瞪大了眼睛,刚想要叫却被那人狠狠的一拳头给打晕了,她被塞进了烈马车里,那人迅速地跳上车,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路上是有行人的,只是这条路上到了晚上行人并不多,有两、三个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是发生得太快,他们都没来及反应过来那辆烈马车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这时候一个回过神来的路人说道:“绑架!是绑架!” 另一个也说道:“应该是,赶紧报警吧!”他嘴里这么说,可是却并没有真去掏手机,还有一个则说道:“会不会是人家小两口闹矛盾啊?搞清楚再说,别整个乌龙。”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了路边,一个男子下车看到路边万菲儿留下的小电驴,他的脸色骤变。 他就是那个警察,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耽误了一会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拉住那几个目击者,他亮明身份,询问了情况。 肖秋水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心沉到了谷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万菲儿就出事了。他马上让人调取监控视频,然后查那辆烈马车的来源和下落。 沈沉还在办公室,他正在翻阅着一份案卷。 肖秋水的电话打过来,他听了以后也大吃一惊,对方竟然会抓住这样的空档。时间掌握得如此准确,出手如此的迅速,这也让他始料未及。 “烈马车的车主信息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叫宋天义的人,不过这个人目前在外地,他说他这车是停在他们小区的停车场里的。不过在几天前他爱人搞掉过一把车钥匙,因为存在侥幸心理,认为车钥匙就算是被人捡到了也不一定能够知道是他们的车子的,所以就没去换锁。” 肖秋水接到罗森的电话,皱起了眉头。 罗森在电话里又说道:“目前监控这边能够查到那辆车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都拉营,车子是往北走的,那边有个三岔路口,其中有两条岔路是没有道路监控的,一条通往柳安村,一条通往赤田镇。柳安村那边是根本没有监控的,往赤田镇方向要到距离赤田镇五公里的地方才有道路监控,只是这一路上又有很多出口。” 肖秋水想了想:“让小李带人去柳安村那边,你带人往赤田镇方向去。” 罗森苦笑:“肖队,赤田这边的分岔路太多,这些出口又都与其他乡镇相连。” 肖秋水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情况:“我再协调一下当地派出所,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忙。” 挂了电话,肖秋水就直接回了局里,他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 沈沉正站在林城市交通地图前思考着什么。 肖秋水说道:“头,情况不太好啊!” 沈沉说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会中途换车。” “换车?不可能吧,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应该只是一个偶然,如果当时我们的人护送万菲儿回去的话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沉扭头看向肖秋水:“但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是卡准了这个时间点的,而且从他盗取那个宋天义的车钥匙这事情来看,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他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出手的机会。这样吧,你那边该怎么着怎么着,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肖秋水瞪大眼睛:“你去哪?”他有些不明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沉竟然像是一点都不着急。 沈沉说道:“我想去证实一件事情,你这边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沈沉上了车,他掏出手机来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沈大队长,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沈沉问道:“你在哪?” 男人回答道:“我?借了辆烈马车,正在外面试它的性能呢。”男人是陈永明,沈沉在电话里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 “哦?是吗?我也想试试,要不告诉我一个地址?” “白云区白云大道。”陈永明很直接地告诉了沈沉一个地址。 沈沉开着车往白云大道去,从市局这边过去开车也得四十分钟。 沈沉掏出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知道陈永明就是那个群主之后,沈沉便怀疑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 首先陈永明与汤建伟、肖真琴之间是有关系的,其次,陈永明是烈马车友会的群主,那天万菲儿去青岩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当然,仅凭这两点是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凶手,但沈沉觉得陈永明的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他的自卑与他的自律让沈沉感觉很矛盾。一个自律的人往往是不可能自卑的,一个并不自卑的人为什么非得表现得自卑,虚荣呢?他肯定是想掩盖什么。 正文 第142章 (卷二:虐爱之殇)怀疑对象,万菲儿来电 沈沉赶到白云区已经是三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一路上他开得很快,甚至报备了指挥中心,他会闯几个红灯。 陈永明告诉他在白云公园的门口等着他,他果真在白云公园的门口看到了陈永明,陈永明正靠在一辆烈马车上,点着烟,看到沈沉来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沈沉看看表,此刻距离万菲儿被人绑走大约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又计算了从都拉营到这儿的时间,像他这样闯红灯开快车的话,十分钟应该就能够赶到。而陈永明却是在四十分钟前到这儿的,这一点沈沉已经让监控中心查过了,也就是说陈永明要真是绑架万菲儿的人那么他不可能这么短时间从市区到都拉营再到白云区来,这是四十分钟内绝对完不成的。 特别是陈永明开的这辆烈马725与绑走万菲儿的那辆也不一样,那是一辆SUV,烈马X3。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 沈沉也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真是好雅兴啊,居然大晚上的跑到这地方来试车。” 陈永明耸了耸肩膀:“这地方试车蛮不错的,不像花二道,那边总是有一群公子哥在玩速度与激情,这车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要是磕着碰着了就麻烦了。”接着他冲沈沉歪了歪头:“上车,你来开试试,这辆车应该是改装过的,发动机的性能很不错。” 沈沉也不客气,坐到了驾驶室里,陈永明坐到了他的旁边,发动车子,很快就提速冲了出去,沈沉自己的小POLO在镜里先是变成一个白点最后看不见了。 “怎么样?” “嗯,很不错。这车哪借的啊?”沈沉问道。 陈永明的神情有些尴尬:“我的一个学员,她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她的前夫是个矿老板,离婚的时候她拿了一笔钱,几套房子还有几辆车。” 沈沉点点头,对于黔州的这些矿老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暴发户,挣了一点钱就能够使劲造的那种,换车、换房、换老婆。当然,换老婆是个技术活,这件事情上大多矿老板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特别是离过几次婚的那些,他们的资产也在一次次离异中缩水。 沈沉靠边把车停了下来:“这车不错。”其实从车的内饰沈沉就已经看出来了,这车主确实是一名女性。 他掏出烟来点上一支:“什么时候借到的车?” 陈永明皱眉:“沈队今晚来找我并不只是单纯想要试驾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沉眯缝着眼睛:“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沉的这样子明显是在说谎,但陈永明却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回答道:“大概八点多钟的时候吧,也是我运气好,赶上了时间,当时她正准备出门,接到我的电话还特意等了我一会呢。”接着也不等沈沉问,他就把那女人的电话给了沈沉。 沈沉还真就记了下来:“好吧,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明天的聚会别迟到了。”陈永明提醒道。 沈沉点点头,然后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参加明天的车友聚会,毕竟万菲儿的事情才是大事儿。 如果今晚不能把万菲儿给找到的话,那么明天的聚会他是不可能参加的。 开着车子沈沉直接就往都拉营的方向去,他准备尝试着从绑架万菲儿的人来的那条路回去,沿途看一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来之前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对陈永明有所怀疑,那种怀疑他也说不清楚,就是多年办案经验的一种直觉。 可是现在看来陈永明似乎并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时间!沈沉的头有些大,难道绑匪真的另有其人? 万菲儿的通话记录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而这个号码的机主也查到了,机主说手机今晚丢失了,还没来得及去注销,他也很关键,要知道现在很多人的手机上都捆绑了这样那样的验证信息。 肖秋水也问了那个机主,手机不设开机密码或者指纹解锁的吗?那机主说机子老,没指纹解锁,至于说开机密码他嫌麻烦就没有设,原本想着这手机再坚持用两个月,等化为出了新机之后就换掉的。 这让沈沉和肖秋水都无言以对,这种事情居然都让那绑匪给赶上了。 不过沈沉觉得这也是一个调查的切入点,为什么这么多人的手机绑匪没有打主意,偏偏就瞄准了这部手机,不就是因为它不设防吗? 这事情的调查结果肖秋水那边还没有消息。 就在沈沉赶到都拉营的时候接到了肖秋水的电话,他说那辆烈马X3已经找到了。 沈沉马上就向着肖秋水所说的地方赶去。 车子找到了,那说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方已经中途换了车,然后顺利地离开了警方的视线范围。 这一路上确实没有监控,因为这条路即将要改道,以后经过的车子会越来越少。 “头,你来得还真是快!”肖秋水看到沈沉便迎了上来。 沈沉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附近。 肖秋水苦着脸:“现在想要再找到万菲儿就更难了,真让你说中了,绑匪中途换了车,也不知道他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此刻罗森也走了过来,他说道:“绑匪一共有三个方向可以去。” 沈沉一愣:“三个方向?不是两个方向吗?柳安村和赤田镇,还有哪?” “白云区,只不过去白云的那条路确实很不好走,很颠,但只需要七、八分钟就能够到白云大道的南段。” “等等,你是说到白云大道?”沈沉的眼睛一亮。 罗森点点头。 沈沉掏出了手机,肖秋水和罗森都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沈沉找到了陈永明的电话:“你现在还在白云吗?” “你走之后我也走了,正在回城的路上呢,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的车抛锚了,能来接下我吗?” “当然没问题,你现在在哪?” 沈沉给陈永明发了一个定位。 等沈沉挂了电话,肖秋水和罗森都看向他。 沈沉说道:“是陈永明。” 肖秋水问道:“你怀疑他?” 沈沉叹了口气:“他值得怀疑。” 罗森的脸上露出兴奋:“我就说过,凶手很可能是个男人。” 肖秋水却很是不解:“可是他并没有动机,假如他真与肖真琴有什么猫腻的话,汤建伟死了,他们不正好如了意吗?他为什么要向肖真琴对手?而且从肖真琴死亡现场看,完全就是一起报复性杀人,杀人的人应该是对汤建伟有感情的人才对。而且在肖真琴家走道的那个监控看,最后去肖真琴家的是个女人。” “肖队,谁告诉你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没有感情了?有,我们把它叫做基情,基情你懂吗?还有,那个监控里虽然看到的是个女人,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女人,我们不能把穿着女装的人都看成女人,万一那是个男人假扮的呢?” 罗森说者无心,可是沈沉却是听者有意。 听了罗森的话之后,沈沉也陷入了沉思,罗森的话好像并不是没有道理。 陈永明一直都没有女朋友,这是事实,可是为什么在见到自己和汪璐的时候非得把那个韩茹说是自己的女朋友,假如罗森的假设是对的,那么陈永明就是在掩饰自己真正的取向,给自己造成一个误判。 陈永明是一个很自律,做事情很认真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很自信的,偏偏他却用这些表象来证明自己自卑,这也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再加上那个车友会,还有这大半夜他跑到白云来试车,这些归结到一起,沈沉还真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罗森,你再去查一查道路监控,看看陈永明开的那辆车在白云大道的行驶轨迹,记住,从他借到车子一直到现在的轨迹都查仔细了。特别要留意它进入监控盲区的时间。” 罗森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肖秋水轻声说道:“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万菲儿应该还在他的手上。” 沈沉点点头,他甚至怀疑万菲儿就在那辆烈马725的后备箱里藏着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陈永明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肖秋水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猛地一变:“是,是万菲儿打来的。” 一下子沈沉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肖秋水赶紧接听了电话,里面是万菲儿的声音:“肖队,救我!” 肖秋水忙说道:“万小姐,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万菲儿说道:“我被人绑架了。” “绑匪呢,让他接电话!” “我也不知道,现在就我一个人,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你没事吧?”肖秋水又问了一句。 “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你给我们发个定位吧。” 万菲儿的定位很快就过来了,肖秋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就在都拉营,应该是在车辆厂附近的某个地方。” 沈沉说道:“这样,你带着人去吧,我留在这儿,要是已经差不多了就把那辆烈马X3也开走。” 肖秋水点点头,他知道沈沉是要留下来等陈永明,他说道:“找到了万菲儿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 肖秋水领着二中队的人离开了,那辆被找到的烈马车也被他们带走了。 沈沉静静地坐在车里,抽着烟。 从打电话给陈永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沈沉没有着急,继续平静地等待着。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陈永明才赶到。 “怎么,车子趴窝了?”陈永明打趣地问道。 沈沉从车上下来:“麻烦你了,刚才你快到城里了吧?” 陈永明说道:“没有,你打给我的时候我刚刚离开白云大道还不到两公里。” “那你来得够慢的。”沈沉笑着说。 “没办法,过来这边的路不是有些绕吗?” “我倒是知道一条近道,其实你应该走那条道的,不过那路况不怎么好,倒是很伤车子的。” 沈沉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永明。 陈永明像是才知道有那么一条路:“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对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儿好像并不是回城的路啊。” 沈沉叹了口气:“今晚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我过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说着他下了车,从自己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包,很自然地就往烈马车的后备箱里放,陈永明也没有说什么,等沈沉上了车他才问道:“去哪,回家,回局里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沈沉笑笑:“等老肖的电话吧,一会还得麻烦你送我一趟。” 陈永明的脸色平静如初,沈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假如陈永明真是那个凶手的话,他的内心得有多么强大。要知道这儿可是他换车的地方! 正文 第143章 (卷二:虐爱之殇)寻找证据,年轻的总裁 陈永明把沈沉送回了局里,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提醒沈沉明天的车友会别忘记了。 他一直都表现得淡定从容,以至于沈沉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头,你的车我给你开回来了。”杨郑推门进来,把钥匙递给沈沉。 沈沉问他肖秋水他们回来没有,杨郑说已经回来了,肖秋水和罗森他们正在给万菲儿做笔录。 沈沉没有去,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不一会,汪璐来了,她是从家里面赶来的,万菲儿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汪璐问道。 沈沉苦笑,把事情大致的经过说了一下,汪璐说道:“这么说来这个陈永明还真是有问题。而你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可是他却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且还敢在你的面前演戏。” 沈沉叹了口气:“如果他真像我想的那样的话,他这演技肯定是影帝级的。” “不过话说,白云大道确实好试车,当年我考驾照的时候我们教练就领着我们大晚上在那条路上练呢。”汪璐说。 沈沉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像在发呆,似乎他并没有听到汪璐说的这话。 他走到拍板前,指着陈永明的名字说道:“他与汤建伟和肖真琴都有关系,是肖真琴把汤建伟介绍给他的,原先我觉得他与肖真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可现在看来之前我的思路有问题。” 汪璐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我们一直用正常的思维,只考虑男女之间的暧昧,却忽略了一点,这个陈永明很可能有着异于常人的取向。” “你是说他可能喜欢男人,而他喜欢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汤建伟?可是汤建伟很正常啊,汤建伟可是受很多女人的喜欢,和两个学生家长之间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呢!”汪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过她并不笨,她又想到了陈永明让韩茹假扮他女朋友的事情。 “之前他让韩茹冒充他的女朋友难道是一种掩饰?我的天,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些?那天我们和他可以说根本就是偶遇。”汪璐还是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沈沉笑了:“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偶遇,但对于他而言或许不会这么想。他的心里有鬼,在那样的地方看到我们他会觉得我们根本就是冲着他去的,他以为我们已经怀疑上他了,所以看到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应对。他的心里很清楚,从肖真琴的案发现场我们肯定会下结论是情杀,是有人在替汤建伟报仇。既然是情杀,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个女人,但他也很担心,担心我们会想到他的头上,于是他就演出了那一幕。” “你在他的车上有发现吗?”汪璐问道。 沈沉收起了笑容:“有,但却不足以作为证据。” “哦?” “万菲儿不用香水,但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在陈永明开的那辆烈马车的后备箱里,我闻到了这股味道。不过却并不真切,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桂花香?”汪璐看向沈沉的眼神有些不对。 沈沉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万菲儿家楼下的院子里满是桂花树,她应该接触过树上的桂花。只是烈马车里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不留神根本就闻不到。” 汪璐抿着嘴:“也就是说,凶手几乎可以锁定就是陈永明了,但我们却没有证据将他拿下?” 沈沉说道:“看看吧,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肖秋水和罗森来了,他们都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万菲儿那儿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打晕了,再醒来之后就报了警。 她心里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绑架她的人又把她给放了。 沈沉的心里却很清楚,如果凶手就是陈永明的话,那么是自己的那个电话救了万菲儿一命,万菲儿一定是自己在给陈永明打了第一个电话之后被陈永明给抛掉的,陈永明没有对万菲儿下手一来可能是时间关系,二来那样就没有了之前汤建伟、肖真琴的那种仪式感。 陈永明竟然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罗森说道:“头,这是你要的那个烈马车在白云大道的运动轨迹。这个时段它确实有可能从那条小路到都拉营然后再回去,当然,他要是否认也没有办法。” 肖秋水说道:“可以检查轮胎啊,那条路的路况并不好。” 沈沉摆摆手:“那条路只是石子多,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特征,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质,所以车轮是看不出什么什么来的,除非是新车,可以看一下车轮的磨损度,那车我看了,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把他留下来的原因,仅凭着我们手上的这些根本就无法证明他就是杀害肖真琴的凶手。” 大家都沉默了,沈沉说得没错,一直到现在他们的手里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他已经知道我盯上了他,可是他表现得太自然了。我不知道一个健身教练怎么会有这样的心理素质。”沈沉都觉得有些奇怪。 汪璐说道:“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的心理很强大,他能够承受很多别人无法承受的。而且他们能够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能够很好地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肖秋水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有目标了,自然就是想办法寻找证据了。明天我再去好好会会这个家伙,我还真想看看,他的内心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强大。” 第二天一早沈沉就接到了汪璐的电话,汪璐说她准备要出门了,让沈沉准备一下,她大概二十分钟后到沈沉家。 沈沉提前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汪璐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来:“你来开吧,我不怎么喜欢开车。” 沈沉也不客气,直接就跳了上去,汪璐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系上了安全带。 汪璐确实不怎么喜欢开车,她觉得开车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儿,身体上的劳累倒也算了,她不喜欢那种精神一直紧崩着的状态。 “为什么精神一直非得紧崩着,你可以试着放松下来,就像你平时走路一样就行了。其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下开车很容易出事的。”沈沉有些不理解,汪璐白了他一眼:“我心理素质差该行了吧!” 她一句话呛得沈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汪璐也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他们这车友会办的,这天气跑去百花湖不是挨冻吗?”今天的天气有些凉,去百花湖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沈沉也不知道李静他们为什么把聚会的地点订在百花湖,也许是因为百花湖的那个山庄和车友会有什么关系吧,这年头都是照顾熟人的生意。 沈沉想的倒不是天气问题,昨晚他就没有睡好,满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陈永明的样子,陈永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对手似乎让沈沉都觉得有些难得应付,这家伙的心思很细腻,一点都不像是个从事健身运动的男人。 百花湖距离林城市区有三十多公里,不过开车却要不了多久,还不如在城区里开十公里耗费的时间长,因为这一路上并不堵车。 “这车不错。”沈沉说。 汪璐很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是吗?反正我对车没有什么兴趣,在我看来就是一种代步的工具。”沈沉觉得汪璐这话有些凡尔赛了,差不多近百万的代步工具,亏她也说得出口。不过谁叫人家是富二代里,家里有钱,这么一辆车对于黔大实业来说还真就不算是什么。 沈沉没有再继续,他发现今天的汪璐好像有些不太对,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会怼过来。 他寻思自己并没有得罪这个大小姐啊! 他却是不知道,汪璐的心里也很烦,这些日子沈沉对她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和之前相比两人的关系似乎疏离了很多,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沉,你是不是对我让你陪我回家见我的父母和我大哥心里有气?”汪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沈沉愣了一下,听汪璐这么一问他才明白了症结所在,他也回想了这些天自己对汪璐的态度,或许自己真的做得有些过了。当然,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乞丐的提醒,那个乞丐的一句话就像是在他的心里栽下了一根刺,他对汪璐也在小心提防着。 “你想多了,这段时间的案子太多,再加上我一直也在暗中调查我父亲的事情,可能有时候没能够顾及身边人的感受,如果因为这个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向你道歉。” 汪璐听沈沉这么说她的心里舒服了些,她看了看沈沉,发现沈沉果然也有些憔悴,心里不禁有些怜惜:“你不能拿身体去这么拼,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好好休息。对了,你爸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沈沉摇摇头,他已经决定了,父亲的案子以后尽可能别在汪璐的面前提起,如果她非得问的话,再想办法搪塞过去。 汪璐叹了口气:“这都过去好几年了,确实不好查。你也别太着急了,慢慢来吧。” 沈沉“嗯”了一声。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可车里却又静了下来。 “说说你大哥吧,我很好奇,我听说你大哥早在十年前就接手了黔大实业,十年前他才多大?” 说起自己的哥哥,汪璐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她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哥今年三十五岁,十年前他二十五,就算在整个黔州省他都是最年轻的企业家,而且掌管的是黔州省排名前三的龙头企业!” 沈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五岁接管黔大实业,看来汪沪生还真是有魅力,换了谁都不敢把黔大实业这么一大摊子交给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你爸就不怕他管不好吗?还是说你爸当时并没有做甩手掌柜,而是在幕后操控着公司,他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哥能够得到一些锻炼。” “很多人都是你这么想的,其实不然,我爸那个时候是真正放权的,而他和我妈还有我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旅游,国内国外到处跑,公司的事情我爸几乎就不管。甚至包括有两次公司遇到了危机,我哥都快扛不住了,打电话给我爸,我爸却说现在他才是公司掌舵的人,不能遇到事儿就找老爸求救,他得靠自己,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对于汪沪生的大胆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哥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与摔打之中过来的,好的是最后那两次危机都让他给安全地化解掉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哥才真正赢得了公司另外两个股东的信息。这十年里我哥可是为黔大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整个黔大的总资产就翻了整整四倍。” 正文 第144章 (卷二:虐爱之殇)百花湖,小礼物与说故事 沈沉他们到约定的地点时,来的人还不多。 李静倒是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和她一起的还有许霖,整个车友会里知道沈沉真实身份的人也有他俩和陈永明。 沈沉和二人介绍汪璐,他故意没有告诉二人汪璐的真正身份,只说是黔大实业的千金。 李静和许霖看向沈沉的目光有些怪异,他们没有想到沈沉带来的女友竟然会是黔大实业的大小姐,不过当二人看到沈沉开来的那辆车时倒也就明白了。 “这个地方是老鸟订的,何家饭庄是他小姨子开的。他说,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了沈队,你准备礼物了吗?”李静一面解释一面随口问了一句。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今天可还是那个老鸟的生日,自己两手空空而来似乎还真不太好。 汪璐促狭地看了沈沉一眼,只见沈沉尴尬地说道:“这个我还真是忘记了。” 汪璐却说道:“你忘记了,我可没忘记,我给备了的。” 沈沉没想到汪璐居然会提前准备好礼物。 汪璐走到车旁,打开了后备箱,然后拿着一个包装好的小礼品盒递给沈沉,沈沉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打火机。”汪璐说,沈沉自然不可能拆开来看,但他知道这打火机应该价格不便宜,他轻声说:“这钱回头我还你。” 他这话遭到了汪璐的白眼:“你就真要和我算那么清吗?” 沈沉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再说下去他肯定又会惹得汪大小姐不开心。 这时,两辆烈马车到了。 第一辆下来的是两个女人,年纪大约都在三十岁左右,看上去都很养眼,特别是她们的身材确实没得说的。 两个冲着李静走过来,其中一个笑着说:“哟,小静来得那么早啊!”说完又和许霖打了个招呼,看来他们在线下是经常聚的,彼此都很是熟络。 那女人又望向沈沉和汪璐,笑问道:“新人?” 李静告诉她沈沉他们是刚加入群的,女人看到了沈沉身后的那辆车:“这车不错,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对了,这好像是黔大汪家的车子嘛。”女人表现得有些惊讶,然后目光落在了沈沉的身上:“你是汪家的人?” 沈沉有些无语,指了指身边的汪璐:“我不是,她是。” “汪小姐,我叫谭敏,是做护肤品的,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那女人还真会来事儿,马上就做起了自我营销。 “谭敏,你又开始搞推销了!”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光头男子向着这边走来,脸上也带着笑。 光头男子穿着一件皮夹克,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扣,露出一条金晃晃的项链,他的腋下夹着一只手包,鼓鼓的,十只手指头上就戴了四枚戒指,俨然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老鸟哥,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我这哪是搞推销啊,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小姐妹好,女人嘛,就要对自己好一些,特别是这皮肤更得要好好的保护。你就没看过那个抖音吗?同样六十岁,演白娘娘的那个赵女士和普通的大妈看上去那就是天壤之别,这区别在哪?就是保养,老鸟哥,也给你媳妇买一些啊,保证你媳妇用了会让你眼前一亮,就跟换了个老婆似的。” “去你的,老子媳妇漂亮着的,怎么可能换?”老鸟笑骂着,然后看向沈沉:“这位是?” 许霖说道:“新入伙的车友。” 老鸟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李静加进来的那个。你好,我是老鸟!”他主动伸出手来,沈沉也伸手和他握了握,老鸟在握住沈沉的手里皱起了眉头,沈沉也眯缝着眼睛看着他。 老鸟小声道:“兄弟也是拿过枪的?” 沈沉笑了:“老鸟哥这个也字有点意思啊!” 两人的手分开了,老鸟摸了下自己的光头:“没错,我曾经在藏区当了几年兵,自然能够感觉得出你手上的枪茧。” 沈沉还真没有想到这个老鸟居然还当过兵,从他现在的样子看还真看不出来呢。 沈沉把汪璐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去:“老鸟哥,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沈沉这话让老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让兄弟你破费呢,我这也不算什么过生日,就是大家伙一起聚聚,聊聊车什么的。平日里大家工作压力都很大的,权当是放松一下了。” 不过老鸟还是接过了沈沉的礼物。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报名参加这次聚会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咦,群主呢,群主来了吗?”有人想到了车友会的群主,老鸟说道:“他说来就肯定会来的,我们的群主什么都不好,就一点好,说到的事情都会做到。”老鸟的话在别人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在沈沉听来却有着另一层深意。 老鸟说群主说到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群主是陈永明,而他很可能就是杀害肖真琴的凶手,也是那个给万菲儿打恐吓电话的人,那以他的脾性是不是会在对万菲儿出手的这件事情也是不死不休的? 许霖和李静把沈沉和汪璐介绍给了大家,大家对二人表示了欢迎。 不得不说,这个车友会大家相处得还很融洽的,似乎在这儿并没有太多高低贵贱之分。 当然,能够玩得起烈马车的自然也都不会是穷人,再怎么也能够勉强算上林城社会的精英吧。 而且大家也都遵守着一个游戏规则,那就是从不打听对方的工作情况和家庭情况,以车会友,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车子。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辆烈马车在何记饭庄的门口停了下来,这辆车沈沉很快就认出来了,不就是陈永明昨晚开的那辆吗? 陈永明从车上下来,径直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突然有些事情所以来晚了。” 陈永明冲着大家拱了拱拳头,倒还真有几分江湖气儿。 老鸟过去一把搂住了陈永明的肩膀:“群主,你可不亲民啊,我们经常线下聚会你都不来,怎么着,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们吗?” 陈永明叹了口气:“鸟哥这话就言重了,我是群主不假,我也喜欢烈马车,可有一点,我就是一个健身教练,根本就没钱买烈马车,就这辆还是我找人给借来的。” 众人都呆住了,就连沈沉都不明白陈永明就这么坦诚了。 陈永明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并没有人因为他这种行为而看不起他,相反的,他这个样子反倒是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特别是有两个女人对他很是热情,其中就有那个谭敏。 汪璐凑到了沈沉的跟前,然后轻笑道:“看到了吗?咱们的那位群主可是很受欢迎啊,再看看你,除了本小姐之外谁还搭理你。”汪璐的语言中透出一种傲慢的口吻。 沈沉也不和她多讨论这样的问题,自己不管怎么说最后都只会是败下阵来。 陈永明总算是应付完了那些人,他自然也早就已经看到沈沉了,他穿过人群来到了沈浑的面前,他伸出手去:“沈队,我们又见面了。” 沈沉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道:“是啊,真是人生休息不相逢。” 陈永明在心里暗暗腹诽,这是邂逅吗?是巧遇吗?我呸,他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沈沉有意把自己逼出来的。 “沈队昨晚那样子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他还真能够憋的,一直到现在才想着问沈沉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沉说道:“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走走。” 陈永明跟着沈沉来到了百花湖边。 沈沉不说话,陈永明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大约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沈沉才开口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与汤建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又或者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情感。” “沈大队长,我可是不只一次和你们提起过这件事情,我和汤建伟之间就是普通的教练与学员之间的关系。再说了,我们两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会有那方面的关系。” 沈沉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没错,你们都是男人应该不可能有那方面的事儿。但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就比如男人一样可以有那种细腻的感情,男人也不一定都只会喜欢女人,面就比如某些女人不喜欢男人那样。” 陈永明拿烟的手微微一抖,一截烟灰就直接掉了下来。 沈沉把这一点看在了眼里,他继续说道:“汤建伟是一个很惹女人喜欢的人,对吧?” 陈永明没有说话,沈沉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戾气。 “我们查过,你平日里对学员很负责,也很热心,但你对汤建伟似乎更加的热心,而且你曾与汤建伟私下里吃过几次饭,而在那之后汤建伟曾两次缺课,你的课。我猜想你们之间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许是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抑或可以说是你想对他表白,但把他给吓着了。” 沈沉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陈永明。 陈永明已经恢复了平静,露出一个笑容:“沈队,你不去写书实在太屈才了,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喜欢男人?” 沈沉叹息道:“这一点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陈永明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我想听听你的这个故事有多么的离奇。” 沈沉笑了:“都说了是故事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若是穿上女装会是个什么样子。”沈沉还真想像不出来,陈永明可是一个标准的肌肉男,有着男性最为健美的身材。 陈永明耸了耸肩膀:“这个可能会让沈队失望了,我是个男人,我可没有那种易装癖好。沈队,你继续!” 沈沉淡淡地说道:“好,那我继续编造我的故事。你对汤建伟产生了特别的感情,可是你却没想到,肖真琴会杀了汤建伟,于是你打算替汤建伟报仇,而你觉得最好的方式便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于是肖真琴死了,那死状与现场与汤建伟的一模一样。但你觉得这还不够,你觉得虽然是肖真琴杀害了汤建伟,但万菲儿也得跟着偿命,因为如果不是万菲儿与汤建伟不清不楚肖真琴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万菲儿就成为了你的下一个目标。” 正文 第145章 (卷二:虐爱之殇)意外收获,家宴与伪女友 “啪啪啪!” 陈永明鼓掌,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沈队真能编故事,我确实很佩服。” 沈沉已经说完了,他从陈永明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看来自己的推断果然没有错,陈永明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凶手。不过陈永明掩饰得很好,就算自己当着他的面说出了一切,他都依旧是面不改色。 “沈队,我下周就要出国了,谢谢你能够在我出国前给我说了这么精彩的一个故事。”陈永明的神情带着几分挑衅,他似乎在告诉沈沉,留给他们警方的时间不多了,警方办案是需要讲证据的,无论沈沉说的这个故事有多么的精彩,最终还得拿出强有力的证据,不然的话根本就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沈沉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陈永明要出国,甚至还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他随口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美国,我在那儿有个亲戚,他说我去那边或许比留在国内更有发展。”陈永明回答道。 沈沉不明白,一个健身教练怎么在国外就更有发展了。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将眼前的这个人绳之以法。 陈永明转身就走,不再和沈沉说什么。 其实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他一直都在说沈沉在讲故事,只是最后透露了一下自己要出国的事儿。哪怕就算是沈沉将他们的对话录音,也拿不住他的短儿。 这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对手。 这让沈沉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曾经在面对龙学军的时候有过,但沈沉觉得陈永明比龙学军更难对付。 “该死的,难道离开了监控警察就真的不能办案了吗?”沈沉自嘲地骂了一句,他发现这些年来就连他都开始过分地依赖于监控了。 可是监控永远都会有盲区的! 汪璐来到了沈沉的身边,刚才她一直在远处看着,从沈沉的表情看来这一回合的交锋沈沉已经败下阵来了。 “好像你们谈得并不愉快!”汪璐说。 沈沉摇摇头:“他很懂得自我保护,而且心理素质出奇的好,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保持着那份淡定从容,看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寻找证据了。” 汪璐看向远去的陈永明:“只要是他做的,他肯定就会留下痕迹与线索。” 沈沉苦笑,在肖真琴家他们虽然采集到陈永明的指纹,可是当晚陈永明确实去过肖真琴家,要是现场没有他的指纹反倒说不过去。 但他却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线索。 “当然,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牌。”沈沉说。 汪璐看着沈沉:“万菲儿?” 沈沉点点头:“没错,他太自信,而且他也很执着,他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既然他已经给万菲儿打了那样的恐吓电话,说明他绝对不会放过万菲儿。下周他要出国了,那么在他出国之前肯定会再次对万菲儿下手,不过我担心的是他再对万菲儿出手还会不会遵循着之前的作案风格。”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沈沉回答道:“是的,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接下来的聚会便索然无味了,沈沉的目光大部分都聚焦在陈永明的身上,而陈永明在一众车友面前倒是聊得很开心,和谁都能够聊上两句,谈到烈马车他更是侃侃而谈,一下子迷倒了很多女车友。 而他与女车友在一起似乎也很亲密,不时还抬眼看向沈沉,像是故意做给沈沉看的一般。 聚会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大家陆离地驾车离开。 虽然李静不知道沈沉为什么非得让自己组织这次聚会,但她感觉到沈沉对陈永明好像很感兴趣。 走的时候李静说道:“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我们这个群的群主。” 沈沉问道:“什么意思?” 李静说道:“其实我之前见过他好几次,我也是他们那个健身会所的会员,不过我学的是瑜伽。” 沈沉“哦”了一声:“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静苦笑:“接触得不多,但我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据我所知他和很多女教练的关系好像都还不错,而且他的女学员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的。” 李静抿了抿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为人处世没毛病,但他好像更喜欢男人。” 沈沉的眼睛一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汪璐也直直地盯住了李静,并不是她怀疑李静,而是她没想到居然能够从李静这儿证实陈永明的取向有问题。 李静轻咳了一声:“之前在健身房我就见他一直在纠缠一个男学员,最后那个男学员跑去躲了起来,还有一次我看到那个男学员和他一起在维多利亚喝咖啡,那个男学员似乎很紧张,而他脸上的表情更像是很多男人和女人谈恋爱时才会有的那种激动。” 汪璐忙问道:“那个男学员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 沈沉忙从手机里找出了汤建伟的照片:“是他吗?” 李静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长得很帅,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过沈沉的兴奋也没有持续太久,毕竟陈永明与汤建伟之间认识,而且他是汤建伟的健身教练,两个人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什么的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李静说他们在咖啡馆里的表现不太正常,可是那也只是李静的感觉,并不能说就真有那么一回事。 “谢谢。” 送走李静他们,沈沉和汪璐也上了车,汪璐说道:“陈永明与汤建伟之间肯定有问题。” “废话,我也知道有问题,可是你能证明陈永明是同性恋吗?能证明陈永明对汤建伟有那样的感情吗?如果不能证明,那么我们就不能确定陈永明的作案动机。连动机都确定不了,就算能够找到一些其他的证据也会欠缺说服力。” 汪璐不说话了。 沈沉开着车,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去的时候开慢一点。” 车子到了沈沉家楼下,沈沉下了车,驾驶位上换成了汪璐,沈沉轻声说了一句。 汪璐点点头:“放心吧,虽然我不喜欢开车,但并不代表我的车就开得不好。”说完她发动车子离开了。 沈沉回到家,邱玉珍还没睡,正在和人通着电话,见沈沉回来,她冲电话那头说:“行了,不和你说了,沉子回来了,我给他盛汤去,明天我再带你到处去看看。” 沈沉一听就知道和母亲通话的人应该就是夏兰。 “你兰姨过几天就要走了,她说想看看你的女朋友,我说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呢。沉子,明晚我在家里请你兰姨吃顿便饭,你明天不用加班吧?” 沈沉说道:“明天白天有点事要办,不过不耽误晚饭。” 邱玉珍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同事请来家里吃饭啊!” 沈沉一听顿时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他知道母亲说的那个女同事指的是汪璐,可是自己肯定不能把汪璐请到家里来吃这顿饭的,一来老妈和兰姨会误会,就连汪璐自己也会有想法。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意思,再说了,汪璐的身后还有一个汪涛,那个老乞丐的警告他可是记着的,至少在现在他不能和汪璐走得太近。 “妈,我和人家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这样不是难为我吗?”沈沉苦笑着说,知子莫若母,邱玉珍又岂会不知道沈沉所想,她叹了口气:“你爸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放不下,你想要替你爸报仇,想要抓住凶手,妈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你爸白死。可是你爸虽然走了,可咱娘俩还得继续过日子啊!” 沈沉抿着嘴,没有接话。 邱玉珍继续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大小也是个领导,不管怎么说成家对于你的事业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沉子,听妈一句劝,别再硬刚着了,赶紧找个媳妇吧,你不想妈一天就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吧?” 沈沉点上了一支烟,眉头也皱了起来。 邱玉珍坐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妈也不一定非要让你和你那同事在一起,我相信我儿子这么优秀,一定不只一个姑娘喜欢,你看看哪一个顺眼你就把她带回来,也不算是见家长,只是妈和你兰姨帮你参谋参谋,这样该可以了吧?” “非得这样吗?”沈沉一副为难的样子。 邱玉珍一脸的坚定:“非得带一个回来,可别让你兰姨看笑话。到时候你兰姨还以为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开明,干涉你的终身大事呢,妈呢就是一个原则,人的心好就行,至于其他的,妈从来都不强求。” 沈沉无奈地点了点头:“那行吧,这事情我考虑一下。” 他喝完汤就赶紧躲进了自己的书房,他还生怕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件事情上一直纠缠。 关上房门,他的脑子里便浮现出了汪璐的影子,难道明天真要把她给带回来吗?他相信汪璐应该是愿意的,可是一想到那个老乞丐,沈沉顿时就把汪璐的影子给驱散开去。他又想到了徐静,细想一下请徐静来应个急应该也挺好的。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给徐静打过去。 “徐大记者,明天有事吗?”沈沉问得很直接,电话那头,徐静仿佛有些小欣喜,她没想到沈沉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听得出来,人家可是在主动约自己。 “沈大队长的召唤就算没有时间也得有时间啊。”徐静回答道。 沈沉便把明天去家里吃饭的事情和徐静说了下,徐静听完有些紧张:“去你家吃饭?我,我不去。”徐静的心里是不想拒绝的,可是当想着去见沈沉的母亲时,她又有些害怕。她知道沈沉是个大孝子,要是自己无法在沈沉母亲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那么以后想要再和沈沉在一起估计就有困难了。 “帮帮忙吧,就当是江湖救急!”沈沉赔了不少的好话,最后徐静才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正文 第146章 (卷二:虐爱之殇)对比与伤害,易水寒 接到沈沉的这个电话,徐静的心里是很开心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沉居然会抓她去见家长,当然,沈沉虽然已经在电话里面说明事出有因,但是沈沉能够想到她就已经足以让她兴奋了。 她很想问沈沉,为什么不找汪璐,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这话不能说,说了会让沈沉难堪。 挂了电话,沈沉的内心也很是纠结,主要是他认识的女孩并不多,真正走得近的就只有汪璐与徐静,自己的母亲又给自己出了这样一道难题,因为出于老乞丐在他心里种下的芥蒂,所以最后他选择让徐静临时客串一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沈沉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经历,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曾经与郊校政法大学的一个女孩有过一段恋爱,可是那段恋情最终以女孩的离开而告终,因为沈沉后来忙于学业陪她的时间少了,她就和别的男孩走到了一起,然后她发现那个男孩能够让她开心、快乐,这是与木讷的沈沉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她觉得在沈沉的心里,对于各类案子的热衷远远多过对她的爱。 分手的时候她曾对沈沉说,像沈沉这样醉心于事业的人不配有女朋友。 这之后沈沉还真就是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破获了无数的案子,其中不乏大案要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一线小刑警一跃成为了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多次的立功受奖,破格提拔,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沈沉还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第二天是星期天,沈沉却依旧起得很早。 今天他约了龙学军。 龙学军约的地方是高坝水库,虽然也在市郊却离城区不是太远。 沈沉到的时候龙学军已经在那儿了,一把老旧的太阳伞下,一把便携的小帆布躺椅,他正在水库边上悠闲地躺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几条鱼竿。 “你还真会享受!”沈沉在他旁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张椅子应该就是特意为沈沉准备的。 “我后备箱里还有两根鱼竿,自己去拿。”龙学军喝了一口茶,然后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似乎是怕惊了那水库里的鱼儿。 沈沉摇摇头,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钓鱼,只是此刻他并没有钓鱼的心情。 在沈沉看来钓鱼是需要心境的,心静不下来钓鱼这事儿也会索然无味。 龙学军淡淡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呗,干坐着做什么?这人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着一份淡定,坦然。那句诗怎么说来着,轻轻地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我轻轻地挥手,作别天边的云彩!潇洒,潇洒你懂吗?永远都不要让自己颓废,心里要充满希望,充满对未来的期望,对生活的热爱。” 沈沉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哪来的满嘴跑火车。 不过他还是去取了鱼竿,然后上了饵,将竿架在了岸边。 做好这些,龙学军给他倒了杯茶,沈沉看了一眼那个简易的茶几,上面居然是一个小炭炉烧的水,好家伙,这龙学军是真正懂得享受的人。 “说吧,把我叫到这地方来有什么事吗?”沈沉掏出烟来递给龙学军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龙学军接过香烟,笑了:“就知道你来了就能够有华子抽,所以我就索性烟都没带。” 沈沉皱起了眉头:“你当神棍的时候可是讹了人家一笔,还不够你买烟抽吗?” 龙学军耸耸肩膀:“你这话就不友好了,那是讹吗?你是不知道,那个孙红梅可烦死人了,居然还给我介绍生意。你说,哥是在乎那点小钱的人吗?哥不差那三瓜两枣,哥差的是大钱。” 沈沉没好气地说:“你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 “你这个人还真不接地气,谁会嫌钱多啊?反正真能够挣到大钱自然也有它花销的地方,这还用愁吗?” “得,打住,赶紧说,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龙学军嘿嘿一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遇上了那么一个古怪的案子,一定搞得你心力憔悴了吧,趁着周末,在这儿喝喝茶,钓钓鱼,听我吹下牛逼放松一下不好么?” 沈沉当然不会相信龙学军这些话,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 既来之,则安之。 对付龙学军这样的人就只能比他更沉得住气。 “和你们那个美女警花相处得怎么样?”龙学军问道。 沈沉心里一紧,龙学军这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联想到了那个老乞丐的暗示,龙学军说道:“不错,昨天我们还一起去百花湖来着。” 龙学军说道:“她确实很不错的,你可得好好珍惜啊,能够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红颜知己不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好像并不缺少红颜知己,那个徐静似乎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我可是听说你还被人家老妈给召见了,给我说说,她妈对你的印象怎么样,那可是个高枝,你真要攀上了说不准将会成为林城市最年轻的警察局长!” 沈沉没想到龙学军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龙学军像是猜到了沈沉的内心所想:“是徐静和我说的。” 沈沉不由得有些尴尬,他有些不明白,徐静怎么会和龙学军说这些。 沈沉扭头看向龙学军:“你是不是认识一个老乞丐?” 龙学军也扭过头来:“老乞丐?不认识。” “真不认识?”沈沉还是有些不相信。 龙学军皱眉:“没事我去认识一个乞丐做什么,还是老乞丐,拜干爹啊?就算是要认个干爹也不会去找个老乞丐吧,你觉得都做了乞丐家里还可能有矿给我继承吗?” “龙学军,你能不能给我有点正形!”沈沉还真是有些受不了了,这家伙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嘘!”龙学军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迅速起身走到岸边,拾起一根竿,用巧力一提,一条鱼咬着鱼钩被提出了水面。 “哇塞,这鱼还真够大的,你说,该有两、三斤吧?” 这是一条草鱼,估计是得有两、三斤的样子。 沈沉看着龙学军熟练地把鱼给取下来,放到了一旁的鱼桶里,又上了饵,重新把钩给抛出去,才又回来坐下:“中午我们就在这儿解决了,我和看守水库的老刘说好了,他出佐料我出鱼,中午我们吃酸汤鱼。” 沈沉说道:“老实告诉我,你父亲是不是还活着,他就是你父亲?” “他?你是说老刘头吗?开什么玩笑,你觉得就老刘头那样子能够生出我这样优秀的儿子?肯定不可能,也不看看我遗传的是什么基因。” “你少给我胡扯,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老乞丐!” “你爸才是老乞丐!”龙学军反骂了一句。 沈沉愣住了,他苦笑:“龙学军,这样我们真不能好好聊天了。” “沈沉,你老在提那个老乞丐,你倒是说说,那个老乞丐把你怎么着了?” 沈沉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片,递给龙学军。 龙学军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沈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接到他给的这字条我也很突兀,老实说,现在就连和汪璐呆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很不自然。” 龙学军把字条递还给沈沉:“有什么不自然的,汪璐是汪璐,汪涛是汪涛。” “这么说你也觉得这个汪涛有问题喽?” 龙学军说道:“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你想想,四维制药,大圣制药,它们的身后都有黔大实业的影子。汪沪生十年前就已经淡出黔大实业,把黔大的控制权交到了汪涛的手上,而你父亲出事的时间也正是汪涛执掌黔大的这个时期,汪涛有问题也不足为怪。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你父亲的事情只是与四维和大圣制药有关系,黔大实业并不知情也未可知。放心,这一点我会去认真调查的,这字条呢,你也别太当一回事。当然,有这样一个提醒也是挺好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吧?” 沈沉让他说得有些无语,龙学军说的确实没有错。 龙学军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汪璐是汪璐,汪涛是汪涛,你该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不妨事的。” 沈沉叹了口气,他发现和龙学军说老乞丐的事情说了等于没说,到现在龙学军都没有真正透露一点关于老乞丐的事儿。 沈沉说道:“你觉得汪璐与徐静这两个人怎么样?” “你是想做个对比?”龙学军的神情有些诡异,还带着一丝淡淡地玩味。 沈沉没有吭声,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其实罢,她们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加的清楚才是,老话说得好,这种事情问我怕不怎么合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你非得让我说的话,我觉得各有各的好,汪璐嘛,小鸟依人,徐静则是知性且善解人意,两个人的家世都很不凡,我还真说不出谁更好一些。” 沈沉觉得龙学军绝对是个太极高手,如果这个人走仕途的话一定能够走得更远。 沈沉有些失望。 龙学军笑了:“你该不会动了春心了吧?你不是说要等你父亲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才会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吗?” “去你的,我只是随便问问。”沈沉的心里很是郁闷。 龙学军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觉得你不该把你父亲的案子当成一副枷索把自己给禁锢起来,案子得查,生活也得继续,沈沉,很多时候你就是把自己给弄得太累,这样不只是你,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累。你觉得你母亲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如果她知道你父亲的案子让你活成这样的话,她宁愿你对父亲的案子不闻不问也不想你的生活变成这样。” 沈沉愣住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龙学军轻咳一声:“我听说你已经联系上了你父亲的那个线人?” 沈沉并不觉得奇怪,龙学军最近和冯虎走得很近,兰姨的事情冯虎自然是知道的,应该是冯虎告诉龙学军这件事情。 龙学军说道:“那个线人很关键,他一定不能有什么危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准备去一趟烟台,直接去找那个廖远承。” 沈沉眯缝着眼睛,龙学军说:“这也是冯叔的意思,廖远承在你父亲的案子里是一个关键人物,虽然他说近期会回林城,但我担心这件事情如果被对方知道的话,廖远承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沈沉点点头:“那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我不想死,没有人能够把我怎么样的。今天呢我就是为了向你辞行,我订的是晚上八点的航班,直飞烟台。” 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就不觉得我这次去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么?” 沈沉心里一凛,龙学军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 “我呸,不就是去见廖远承吗?有必要弄得这样悲壮?不过话说回来,有危险赶紧闪人,别硬刚。那地方我可帮不上你什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正文 第147章 (卷二:虐爱之殇)陈年往事,幽怨的女人 陪龙学军吃过午饭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了。 龙学军说他还想钓会鱼,不过他却把沈沉给撵走了,他说沈沉在那儿根本就是煞风景,影响他钓鱼的心情。 虽然龙学军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沈沉的心里却有些不踏实,他感觉龙学军这趟去烟台并不只是因为他和冯虎担心廖远承会出事,而是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廖远承那边真有危险。 所以龙学军才会说出那么一句悲壮的话儿。 沈沉有一种想要跟着龙学军一起去烟台的冲动。 可是他根本就走不了,局里还有很多的事情。 汤建伟和肖真琴的案子也还没有最后的结果。 他根本就走不开。 离开水库的时候他又叮嘱了龙学军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回到市区是两点多钟,沈沉没有回家,这个时候母亲一定是和那个兰姨在一起的,沈沉不想去打扰两个老人叙旧,最主要的是不想自己回去成为他们议论的焦点。 他给肖秋水打了个电话,询问案情的进展,肖秋水他们并没有闲着,他们在重新按着整个案情的脉络重新梳理着案情,看看在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被他们忽略了的。 沈沉索性就去了局里。 二中队的小会议室里坐了四、五个人,为首的就是肖秋水和罗森。 “头,你怎么跑来了?”肖秋水没想到沈沉会来,他在电话里也没说自己要来。 沈沉坐下,将两包烟扔在桌上:“要抽自己拿。” 几人便不客气地拆开烟来散了一圈,沈沉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肖秋水看了一眼罗森,罗森说道:“昨天我和小刘跑了几个地方,主要是对那个陈永明的过去进行调查,我们发现他从中学时代起好像就在那方面不太正常。” 沈沉正在喝水,听他这么说差点呛着:“哪方面不正常?” 罗森接着说道:“他读初中的时候就和他们班的那个班长关系很好,一起吃一起睡,就连去上厕所或者洗澡都形影不离,不过那个时候的孩子单纯,只是觉得他们俩像亲兄弟一样,直到有一次那个班长因为下河游泳溺水死了,陈永明为此痛不欲生,这才让老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猜猜,陈永明当时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沈沉眯着眼想了想:“他该不会想自杀吗?” 罗森瞪大了眼睛:“头,你还真是神了,他就是想自杀,而且还留下了一封遗书,那遗书写的,我的乖乖,真的挺肉麻的,他居然是想为了他的那个班长殉情!这件事情最后并没有在学校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那个班主任和校长人挺不错的,硬是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并且还让陈永明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之后陈永明就变得正常了,没有再发现这样的倾向。直到陈永明到了高中,他居然又喜欢上了他的一个老师,同样是个男人,教美术的。” 沈沉没想到罗森居然还真查到了陈永明有着不同于正常男人的取向。 沈沉问道:“然后呢?” “这个美术老师其实长得也一般,比陈永明大七、八岁,那个时候这个老师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这个老师我也见着了,他对学生很关心,也很照顾,总的来说是个热心肠。当我问起陈永明的时候他笑着告诉我,他说那孩子的性格很孤僻,别看他平日里也和人相处,但从来不会和人掏心窝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倒是符合陈永明的性格特征,便是自己与陈永明在一起的时候也很难捕捉到他内心所想。 “这个美术老师当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出于对学生的关心,他试着走近陈永明,陈永明的家境并不好,所以在生活上,在学习上,他都给了陈永明很多的帮助,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永明竟然会因此对他产生了依赖。而陈永明的依赖也很奇怪,并不是生活上的,在生活琐事这方面陈永明是很独立的,可以说有着很强的生存能力,这种依赖是心理上的。这种心理上的认同感很奇怪,他甚至主动和美术老师说他不想住在宿舍,想和老师住在一起。原本美术老师也没有多想,为了帮助他,老师就答应了。可住在一起之后,陈永明的一些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陈永明在外人的面前确实充满了阳刚之气,可当他面对自己的美术老师时却显现出很多女性化的特征。” 罗森说到这儿,喝了口水,然后也点上了一支烟:“于是美术老师就找了个借口让他搬出去了,人家美术老师是个正常的男人,后来找了个女朋友,陈永明却对他的女朋友表现出了敌意,直到最后美术老师翻了脸,他才没有再继续纠缠。美术老师把这事儿告诉了陈永明的父亲,他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肖秋水插话道:“现在我们几乎能够断定,陈永明应该与汤建伟之间也有着这样一种所谓的感情,而且这种感情应该只是陈永明单方面的,毕竟从汤建伟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正常的。只是汤建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个人不知道拒绝,很多时候他都把自己摆在一个被动的位置。” 沈沉说道:“现在几乎能够肯定陈永明有着同性恋的倾向,而且从罗森的调查来看,他自己的定位应该是女性向,而且他的这种情况又有些特殊,因为在人前他的这种取向是很隐蔽的,也就是说他把自己的这种性向埋藏得很深。当然,这能够解释,正是因为他初中的那段经历所造成的。” 罗森点点头:“头,你说的没错,初中那件事情之后他接受过心理辅导,不过看来那次的心理辅导并不成功,反而是让他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给掩藏起来,包括他与那个美术老师的事情,美术老师也没有把这事儿给捅出去,在他看来那样很可能会毁掉一个孩子。也正因为如此,又更加助长了陈永明的这种病态。” “陈永明是一个心智很高的人,只是他没有把这份心智放在该用的地方。”沈沉叹了口气。 肖秋水道:“不过现在虽然我们掌握了这些信息,但并不能够直接证明他与汤建伟之间的关系。昨天下午我们又重新去了一趟汤建伟家,可惜没能够找到任何与陈永明有关的线索。” 沈沉看向肖秋水:“肖真琴家呢,你们没有再去碰碰运气?” 肖秋水摇头:“没有,我想着我们是想要找到陈永明与汤建伟之间的关系证明,所以就没去肖真琴家。” 沈沉却说道:“建议你们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除了肖真琴外的其他女性出现的痕迹。” 听沈沉这么说,罗森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如果监控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陈永明的话,那么只要在肖真琴的家里找到线索就能够指向陈永明了。” 沈沉点头道:“没错,罗森,好样的,能够查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罗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是头你给出来的一个思路,不然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走进一个误区。” 沈沉又和他们就案子讨论了一会,时间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沈沉的手机响了,是徐静打来的。 她问沈沉在哪儿,她希望沈沉过去接她,她自己的车被人给借去接亲了。 原本她应该是一起去的,但让她给推掉了。 沈沉从局里出来就开着车往徐静的住处,徐静是一个人在外面住的,没有住在省府大院里。 接到徐静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钟了。 “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来接我。”徐静上车后微笑着对沈沉说。 沈沉则是一脸的歉意:“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的家长你见过了,我去见你的家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徐静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不过她这话让沈沉有些接不上茬。 “你妈凶吗?”徐静轻声问道,她那紧张的样子好像真是丑媳妇去见公婆一般。 沈沉苦笑:“我妈人挺好的,不凶。” “我妈凶吗?” 沈沉一怔,他没想到徐静突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神转折。 他怎么都觉得这种对话不是个味儿,似乎有些暧昧。他干咳了一声:“还好吧。” 徐静说道:“你也别把她和我爸当一回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一直以来我都是特立独行的,他们左右不了我,而且他们也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就拿我去电视台的事情来说吧,当时按着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考个公务员的,你也知道,如果我考公务员,未来的道路应该也不会艰难。但我没答应,我觉得我更喜欢做一个主持人或者做一个记者。于是我偷偷报考了省电视台,他们知道以后很生气,但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 沈沉看向徐静:“凭着他们的关系,就算你进了电视台也一样能够顺风顺水的。” “我知道,所以我进了电视台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家世,我还警告过我爸,我们台长那里不能去打什么招呼,我希望我自己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不想在他们的庇护下成长。你知道吗?进了电视台之后我很努力,真的,我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打拼的,和我爸妈没有一点关系。” 沈沉点点头,他相信徐静说的,徐静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而且在工作上有着一股子拼劲。甚至和徐静接触了这么久,还真没有在徐静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官二代的嚣张与跋扈,虽然有时候她会强势一点,但这与她在工作上的雷厉风行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知道,其实今天我就是去替你挡枪的,不过沈沉,你觉得我和汪璐你更喜欢谁?”徐静问得很直接,她的一双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沈沉。 沈沉的脸微微一红,他目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暂时也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一点,你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徐静叹了口气:“好吧,不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沈沉,一个男人在感情的问题上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千万别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一点点的幻想,那样对人家是很不公平的。”徐静的语气有些幽怨。 正文 第148章 (卷二:虐爱之殇)关于感情,坚持与笃定 沈沉和徐静进家的时候看到兰姨和邱玉珍都在厨房里忙碌,她们一面做着事一面说着笑着。她们在说着那些陈年往事,那是她们的青春岁月,是她们曾经最美好的时光。 看到徐静,两个女人都自动选择忽略了沈沉,特别是兰姨,拉着徐静问东问西,似乎比邱玉珍更像一个未来的婆婆。 徐静自然是有问必答,只是当问及自己的父母时她也很是得体地说自己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并没有把徐部长夫妇的身份给抬出来为自己的身价加码。这一点让沈沉感到很欣慰,徐静确实十分的懂事,特别是人情世故。 徐静放下包,脱掉外面的长风衣也加入了厨房劳动的队伍,倒是把沈沉一个人给晾在了客厅里。沈沉也乐得清闲,跑到阳台上看风景,抽烟去了。 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汪璐的名字。 沈沉抿了抿嘴,微微皱了下眉头,汪璐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马上就接听了。 “在干嘛呢?”汪璐的声音有几分慵懒,仿佛才刚刚睡醒。 沈沉说道:“在家里。” “一起吃晚饭?”汪璐说。 沈沉轻咳一声:“家里有客人,我们也马上准备开饭了。有什么事吗?” 汪璐很是幽怨地说:“一定要有事情才能约你吗?” 沈沉没有说话,汪璐叹了口气:“我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今天不行,家里有客人呢。”沈沉又重复了一句。 “知道了。”汪璐那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挂了电话之后沈沉的心里有些乱,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根本就是在刻意躲着汪璐。龙学军说,汪涛是汪涛,汪璐是汪璐,不管汪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至少汪璐对自己应该还是真诚的,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骗过自己。 “想什么呢?我刚才听到你在打电话?”身后传来了徐静的声音。 沈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在厨房吗?” “两个阿姨把我给撵出来了。”徐静调皮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站到了沈沉的身旁,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落日的余晖。 沈沉说道:“是汪璐的电话,她约我吃晚饭。” 徐静淡淡地说:“是不是拒绝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沉不说话了,徐静说得没错,自己拒绝了汪璐可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徐静看向沈沉:“老实告诉我,你和汪璐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沈沉摇头,徐静道:“汪璐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她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虽然最后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但她从小到大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内心很脆弱的,而且人也会很敏感,如果你不喜欢她就别给她幻想,如果你喜欢她的话,那就好好呵护她。” 徐静的语气很是平静,就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是在给沈沉参考与建议,天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又是一种什么滋味。 沈沉也看了徐静一眼,徐静与他对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以我的角度不应该这样劝你?因为我也喜欢你?” 沈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徐静的直接让他有一些无法适应。 和徐静接触的时间并不短了,他也了解徐静这个人,徐静的性子直,脾气也直,和自己还真没有拐弯抹角,无论什么问题她都会直奔问题的关键去。 “是不是和你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徐静虽然人直,但脑子却转得很快。 沈沉摇了摇头:“不完全是。” 徐静拍了拍沈沉的肩膀:“沈沉同志,你知道不知道你最大的缺点在什么地方?” 沈沉白了她一眼,不过他还真想听听徐静会怎么说。 徐静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父亲的案子不弄个水落石出就不考虑个人问题,其实这只是你的借口,当然,我并不否认你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你真正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说白了,就是你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就拿汪璐和我来说吧,或许在你看来我们应该都很好,但你却对我们的家世有担忧。” 沈沉点上支烟,静静地听着。 “在你的心里汪璐是富二代,而我是官二代,我们的家世应该都不属于你会考虑的,你想找的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你觉得那样或许以后的生活会相对简单很多。” 沈沉长出了一口气,确实徐静的这些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是我们都对你很好,而你目前的圈子里跟你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我们俩,当然,不包括你的其他同事。我想汪璐应该和我一样,都向你表露过自己对你的情感,于是这让你更加的纠结。像今晚的这顿饭,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汪璐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现在站在这儿的人或许就会是她,而不是我。对吧?” 徐静说到这儿的时候心里也有些酸楚。 很多事情她都清楚,只是她不说而已。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沈沉的声音很小:“对不起。” 徐静摆摆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原本感情就是一本糊涂账,并不是投入多少就能够产出多少的简单产能问题。再说了,就算今晚站在这儿的是汪璐,但我依旧相信,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 沈沉沉默。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能回答,但徐静的这个问题却让他不得不去问自己的心,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汪璐和徐静,自己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晚我在你家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吧?你也最好别让她知道,我怕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会因为这件事情难过。对了,沈沉,如果你没有真想和哪个女孩在一起就不要给她幻想,包括我,直接让我们死了这条心,这样我们不但不会怪你,甚至还会感激你,不要让喜欢你的女孩永远都在没有希望的等待中绝望。” 沈沉的心里一惊,徐静这话说得没错,自己是不是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我这个情感顾问还算合格吧?”徐静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沈沉苦笑。 徐静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了吗?” 沈沉犹豫了一下,最后把老乞丐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怀疑那个老乞丐是龙学军的父亲?” 沈沉点头,他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觉得龙学军能够知道那么多事情,就是有高人在他的身后指点,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老乞丐。 徐静眯缝着眼睛:“如果真是龙学军的父亲,那么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徐静也觉得汪涛有问题,这十年黔大实业主事的人就是汪涛,黔大实业可是大圣制药的大股东,而之前段长斌的四维制药与大圣制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沈沉与汪涛见过不只一次,汪涛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个儒商,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这事情你可以试着和汪璐说说。”徐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沈沉很想问徐静,你这是认真的吗? 徐静继续说道:“如果你真在乎汪璐,那么就别在你的心里留下疙瘩,直接就把事情和汪璐说了,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你父亲的案子她也是个热心人,问一问她我觉得反倒是好事。再者,假如她真把这事儿去问了汪涛的话,你猜汪涛会怎么做?” “你是想让我打草惊蛇吗?”沈沉问道。 徐静很是平静地说:“我觉得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打草惊蛇也不是什么坏事。” “龙学军拿给我看的那些照片,我们初步可以断定当年四维制药可能涉嫌毒品加工生产,而段长斌的死也就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切段长红或许是知情的,甚至段长斌的死也很可能与段长红有关系,段长斌死的时候段长红有可能就在现场。” 徐静扭头看着沈沉,这些事情沈沉应该很早就已经查到了,可是直到现在沈沉才说出来。 沈沉哪里会不明白徐静心里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徐静,我真不想你在我父亲的案子这件事情上陷得太深,越往下调查我就越是心里没底,对方的能量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无论是你还是龙学军,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万一你们真有什么闪失,我会后悔一辈子。只是龙学军那边我阻止不了,但你这里……” 徐静淡淡地说道:“我这儿你也阻止不了,就算不是因为你,但作为一名记者,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去寻找一切事实的真相,不是吗?” 沈沉让她的话给噎住了,看来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徐静重新露出笑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说过,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其实在做主持人之前我就曾经参与过一些新闻的深度调查,比如新城县的那次矿难,暗访的过程中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可是最后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沈沉知道徐静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她的骨子里有着一种不服输的精神,真要让她放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静说道:“既然认准了一个目标,那就去做,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吗?我保证,如果真发现有什么危险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绝对不会冒进。我是记者没错,但我不会嫌自己的命长,而且我还没有看到你的选择呢,又怎么能让自己有事呢?” 沈沉的内心有些苦涩,徐静的这份情自己算是真正的欠下了。 “吃饭喽!”客厅里传来兰姨的叫声,沈沉和徐静赶紧回到客厅,沈沉在饭桌旁坐下,徐静忙着去给大家盛饭,就他们四个人,但这顿饭却是其乐融融。 邱玉珍和兰姨似乎很喜欢徐静,特别是兰姨,总是喜欢问这问那,都快赶上查户口了。徐静也很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脸上总带着笑,并没有因为兰姨的问题多而露出哪怕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倒是把沈沉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正文 第149章 (卷二:虐爱之殇)邝露失踪,保护与约局 段长红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不在焉。 斜靠在椅背上,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支的香烟,那是她喜欢的牌子。 她的眉头拧到了一起,目光望向窗外那灰濛濛的天。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段总,那个邝露不见了。” 段长红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年轻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兽哥那边的人在搞鬼?” 年轻男子摇摇头:“应该不会,兽哥那边的人也在找她们母子俩,估计很快他会和段总你联系,兽哥怀疑是你把她们带走的。段总,兽哥的脾气你清楚,就怕……” 年轻人的话没有说完,段长红便打断了他:“小刀,听说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 这个叫小刀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段长红的声音很冷:“聂小刀,你别忘记了当初是怎么跪着求我收留你的,跟了我之后我对你不薄吧,这几年你应该也赚了不少,还帮你讨了媳妇。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想着飞了?” 聂小刀低下了头:“段总,不是,我……” 段长红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兽哥我就真不敢惹了?我告诉你,在林城他兽哥算个屁!不过是拎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罢了,都是给一个老板打工的,谁怕谁啊?我段长红也不是好惹的!” 聂小刀忙低头说是,他确实让段长红所爆发出来的气场给震住了。 “赶紧给我查一查,邝露与那孩子到底被谁给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邝露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情,可是那个孩子不能有事,毕竟那是我们段家的骨肉。我已经对不起了大哥,绝对不能让他的骨肉再出什么事。” 聂小刀应声道:“是,我马上去办。段总,要是找到了他们的话我该怎么做?” “把孩子给我夺回来!” 聂小刀离开了。 段长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关着机的手机,开机,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马上给我找到邝露母子的下落,把孩子给我带回来。另外让人盯着聂小刀,我怀疑这小子已经被阿兽给收买了。” 挂了电话,段长红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一大早的市局刑警大队,沈沉刚进办公室就听到杨郑说:“头,眼看天气就转凉了,你办公室里装空调的事情是不是这几天我就让人办了。” 沈沉笑道:“不着急,这还不算冷嘛。” 杨郑说道:“暖气公司已经两年没供暖了,听说他们公司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你又经常在办公室里睡觉,可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冻病了。” 沈沉想了想说:“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接到了冯虎的电话。 沈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冯叔,怎么了?” “邝露母子失踪了,我派去盯着金狮小区的人都没有发现。”冯虎的语气有些着急。 沈沉皱眉:“失踪?” “我怀疑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冯虎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很是愤怒,自己派去的人到底在干什么,两个大活人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沈沉问道:“邝露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你们是怎么断定她们母子失踪了?” 冯虎回答道:“不是一直都有人在看着她和她那个儿子吗?就在今天一早,他们的人去了邝露家里,发现人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他们正在满世界地找呢,对了,好像段长红手底下的人也在找。而且我们发现,段长红手底下的人好像和那帮子人是认识的。” 沈沉心里很清楚,龙学军说过,段长红去找邝露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回邝露与段长斌的那个孩子。 “不过你也别着急,我让叶天恒也带着人去找了。我就觉得奇怪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看来带走她的人很不简单啊。” 沈沉抿了抿嘴,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来,那就是龙学军。 如果说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邝露母子给带走的话,沈沉觉得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这个龙学军。 “我知道了,冯叔,告诉天恒,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乱来。” “嗯,我有分寸的。对了,小龙是不是已经去烟台了?”冯虎问道。 “是的。”沈沉并不惊讶,冯虎这么问自然是龙学军事先就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廖远承不是已经说了会回来吗?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冯虎有些想不通,他觉得龙学军做事情总是这么神神道道的,不太按照常理出牌。 沈沉也没有解释,龙学军倒是和他说过,廖远承可能会有危险,只是自己再问,龙学军就不往下说了。 沈沉其实又何尝不想亲自去一趟,可是这边确实走不开。 挂了冯虎的电话,沈沉马上给龙学军打了过去,问他邝露的事情。 龙学军在电话里让沈沉把心放在肚子里,他说邝露丢不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让邝露露头的时机,要先让那些人乱一阵子再说。 沈沉问他到底把邝露藏在哪的时候他直接就挂了电话,显然他不想告诉沈沉。 这可是把沈沉的鼻子给气歪了。 不过沈沉更多是在为龙学军担心,如果邝露母子是自愿跟着他离开金狮小区的还好,他可别用什么绑架的手段,不然到时候他可就不好过了。但再一想,以龙学军的聪明应该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他就算是做了,估计也会归结于精神病发病期。 沈沉苦笑了一下,这个龙学军的身上真的有着太多的秘密。 对于自己父亲的案子,他应该知道得不少,每一次他都能够找到线索,而且他找到的线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收获。 沈沉摇摇头,不再想邝露的事儿,既然龙学军都那么说了,那么自己选择相信龙学军。至于冯虎那边沈沉却没有打电话去告之,这是龙学军特意交代的,说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邝露就越安全。 沈沉问龙学军是不是怀疑冯虎,龙学军说那是没有的事儿,但冯虎现在下面的人多,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坏事,沈沉觉得龙学军的小心谨慎倒是很有必要。 收拾了一下心情,沈沉又打了个电话给肖秋水。 肖秋水说他现在正在万菲儿的4S店附近,他亲自去盯着,不让万菲儿出事。 现在他们也很郁闷,明明知道那个恐吓万菲儿的人与杀害肖真琴的人很可能就是陈永明,可是他们却还是没能够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对于像陈永明这样的人,不是简单地诈一诈就能够让他说出事实真相的。 陈永明很狡猾,他既然敢在沈沉的面前说出过几天就要出国的话来,那就是在向警方挑衅,在告诉警方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是还拿不住我的话,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自大,狂妄! 这是肖秋水给陈永明的评价,但人家有这个本钱。 现在就只能看他是不是真如沈沉说的那样,胆儿肥到还要对万菲儿下手了才走。 肖秋水再次加强了对万菲儿的保护,甚至他还让万子豪也必须整天跟在万菲儿的身旁,就连万菲儿的母亲那儿也直接让两个警察到家里去,一来能够帮着照顾一下老人,二来也是为了确保她母亲的安全。 肖秋水已经做好了防范,他就想要看看,在这样的严密保护下陈永明是不是真的还敢出手。不过他的内心却也有些纠结,如果陈永明最终放弃了万菲儿,那么警方是没有权利阻止他出国的。 沈沉听肖秋水说起他的顾忌,想了想说道:“他会出手的,等等看吧。” 一直到下午下班,万菲儿那边都一切如常。 可下班的时候沈沉却接到了陈永明的电话,说是要请自己吃麻辣烫,还是在金顶山的那家老店。 同时他还要求沈沉把汪璐也带上。 汪璐跟着上了沈沉的车,她也很好奇,陈永明这是玩的哪一出! 难道是鸿门宴吗? 沈沉却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陈永明还没有资格给他们摆鸿门宴。 “昨天晚上徐静在你家里?”汪璐一下子转了话题。 沈沉愣了一下,汪璐能够知道徐静去自己家里吃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静自己告诉汪璐的。 沈沉心里有些不悦,这个徐静是怎么回事,自己还以为她应该很成熟了才对,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去自己的家里吃个饭也拿到汪璐的面前显摆?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马上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你别怪徐静,不是她告诉我的,其实我昨晚之所以给你打那个电话是因为有人看到你去接徐静。” 汪璐言者无心,可是沈沉却是听者有意。 他抿了抿嘴:“该不会是你大哥吧?” “错了,是我大嫂。”汪璐说。 沈沉心里却说大哥和大嫂有区别吗?上次汪涛在自己的小区外面与自己“偶遇”,而这回自己去接徐静又“恰巧”让汪璐的大嫂给撞见了,这真是偶然或者巧合吗? 汪璐接着说道:“你可别瞎想,我大嫂可不会没事跟着你,她家就在徐静住的那栋楼,她是带着我侄儿回家去看她父母。” 她这么一说沈沉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但他还是觉得太巧了。 “沈沉,这些日子你好像变了,不像我刚来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你在疏远我,能够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汪璐问道。 沈沉扭头看了她一眼:“有吗?” “当然。”汪璐也看向他,沈沉回头直视着前方,犹豫了很久他才问道:“对于你大哥你了解他多少?” 汪璐一怔,有些不明白沈沉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自己的大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管理者,黔大实业在他的手里发展得很快。我爸也说,我哥就是个经商的奇才,从小他就有着很强的经营天赋。”汪璐有些小得意地说。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汪璐又说道:“你也知道,我对经商没有什么兴趣,我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爸妈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做警察的,他们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太辛苦,也很危险。我哥说服了他们,只要我有任何事情,我哥都会向着我,站在我的这边。” 在汪璐看来,自己的哥哥确实是一个好大哥。 沈沉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发现让汪璐来评价自己的哥哥确实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们是亲生的两兄妹,感情自然很深,在汪璐看到的都只是汪涛的好。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缺点呢?又或者他的性格上会不会有什么缺陷?”沈沉又问。 汪璐这才回过味来:“不是,沈沉,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也觉得沈沉对她大哥这么感兴趣有些不正常,她了解自己的大哥,她也了解沈沉,沈沉这么问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 正文 第150章 (卷二:虐爱之殇)示威,挑衅与嚣张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沈沉的心里还拿不定主意,老乞丐示警的事儿自己要不要和汪璐说。 虽然龙学军说过,汪涛是汪涛,汪璐是汪璐,但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 就算是汪涛真的有问题,汪璐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她是会大义灭亲还是会和自己的哥哥站到一起与自己对立? 沈沉轻叹了口气,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汪璐。 当然,他不会把老乞丐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他收到了一张匿名字条,上面的内容是让自己小心汪涛。 汪璐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小心他做什么,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且你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厉害冲突!沈沉,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疏远的吧?” 汪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沉应该是一个智慧,冷静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一张字条而变成这样呢?不过汪璐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她便转过弯来了:“该不会你怀疑我哥与你爸的案子有关系吧?” 很快汪璐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四维制药,大圣制药与大黔实业之间确实都有着一定的关系,沈沉会这么怀疑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通这一点汪璐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沈沉没有说话,他知道汪璐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自己和她说的这些事情。 车子在金顶山那家老店门口停下,沈沉和汪璐走进了店里,看到陈永明和韩茹就坐在上次他们坐的那张桌前,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见沈沉他们过来,陈永明站起来向沈沉招手。 沈沉与汪璐也坐了下来,沈沉看了看陈永明,又看了看韩茹。 韩茹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陈永明笑道:“郑重地给你们介绍一下,韩茹,我女朋友,这一次可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不再是冒充的了。” 汪璐说道:“那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们?” 韩茹的脸微微发红,沈沉说道:“汪璐,你和小韩去拿菜吧。” 韩茹跟着汪璐一块去了。 沈沉点上一支烟:“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陈永明淡淡地说道:“找到女朋友了自然就想和朋友分享一下喜悦不是?于是我就想到了沈队你。而且后天我就要出国了,这一顿就算是你们替我践行吧。” 沈沉心里一惊,后天他就要出国了? 陈永明把沈沉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笑道:“沈队看来很舍不得我啊。” 沈沉也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么看来你的心愿都已经了了吧?” 陈永明却是摇头:“不,人生有时候总得给自己留下一点遗憾才好,太完美太圆满都不真实,不是吗?” “她呢,和你一块走吗?” “不,她不走,她会留在林城。当然,如果我出去以后能够好好安顿下来,又或者我觉得我的心里真放不下她的话,或许我会来带她一起走。”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瞟向了不远处,正是汪璐与韩茹的方向。 沈沉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算是听出来了,陈永明已经放弃了万菲儿,而万菲儿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那一点遗憾。 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出国,而他这一出国,肖真琴的案子就无法着落了。 他们只剩下了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该怎么办?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扣留他四十八小时,可那样存在很大的风险,如果这四十八小时之内还是无法找到证据证明陈永明就是凶手的话麻烦就更大了。 汪璐这边一面捡着菜一面问韩茹:“你们怎么又走到了一起?” 韩茹轻声说:“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就是沈队见过的那个。那天我男朋友又来缠我,正好被他给看到了,他把我那男朋友给吓跑了,然后我们去吃宵夜,我们都喝了很多酒,醒来的时候我们在酒店里,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汪璐愣住了,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简单。 “他要出国你知道吗?” “知道,其实以前就听他说过,我是说在上次我们吃饭之前,他一个玩得好的哥们在外面好像混得还不错,让他过去。” “那你还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只是玩玩?” 韩茹苦笑:“玩玩就玩玩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玩不起。再说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就当是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吧。就像《廊桥遗梦》那样不也挺好?” “没想到你倒是挺中二的,那么想得开。对了,上次你告诉沈沉说你们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他没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吧?” 韩茹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想他不至于这么小气的,而且这件事情他连提都没有提,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唉,不说他了,我发现我自己很失败的,特别是在感情上,好像我并不适合谈恋爱。” 说到感情的事儿汪璐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沈沉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自己的哥哥难道真的与沈沉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吗? 汪涛接手黔大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黔大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资产翻了几番,一跃成为了黔州省的龙头企业。 原本在汪璐看来汪涛是她的骄傲,可是如果汪涛真是靠着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景象,那就是沈沉和汪涛拿着枪,彼此指向对方的时候,站在中间的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会的,我哥不是那样的人。”汪璐低声自语,韩茹没听清,问了一句:“汪警官,你在说什么?” 汪璐连忙摇头:“没,没说什么。” 汪璐的心乱了。 这顿饭注定会吃得很尴尬,不过尴尬也是相对的,沈沉和汪璐的心里都有着重重心事,沈沉想的是如何在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将陈永明给绳之以法,怎样才能够获得他杀害肖真琴的证据。 而汪璐想的却是自己的哥哥与沈沉之间的关系。 她很想知道那个匿名写字条给沈沉的人到底是谁,她真的想要找到这个人问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她的心里很清楚,那字条就像是一根刺,已经深埋进了沈沉的心里,而此刻那根刺也在自己的心里开始发芽。 而陈永明却并不尴尬,他的话最多,而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得意,就像一个胜利者。他甚至还在沈沉的面前憧憬着他去到国外后的“美好生活”,他说他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也能够享受一把“海归”的待遇。 这是在打沈沉的脸,在打林城市局的脸。 “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同样,破坏力也是无穷的。沈沉,你知道我最佩服的人是谁吗?基督山伯爵,他是我的偶像,他能够把复仇上升到艺术的高度,那种高度我相信根本就无人能够企及,一点点的渗入,润物细无声。” 沈沉不禁冷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现在像你这样喜欢读书的人不多了。” 陈永明一副谦虚的样子:“活到老,学到老呗。” 吃过饭,陈永明抢着去把钱给付了,然后搂着韩茹:“我们就先回去了,沈队,估计离开之前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们再聚吧。” 沈沉点点头:“希望真能如你所愿,顺利出国。” 沈沉和汪璐上了车,离开了金顶山,陈永明还真像是老朋友一样对着他们挥手告别。 “他太嚣张了。”汪璐愤愤地说。 沈沉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 汪璐说道:“你就不想想办法,真就这么放他跑吗?” 沈沉扭头看向汪璐:“想什么办法?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扣押他四十八小时,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有充分的理由,不然的话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你应该是知道的。他是他聪明人,原本我以为他会很执着,坚持要对万菲儿下手,可是现在他放弃了,他放弃了动万菲儿那么相当于就把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掐断了。当然,如果时间充足我们或许也能够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可现在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你说我能怎么办?” 沈沉也一肚子的火,他同样觉得很憋屈,很郁闷。 汪璐被沈沉这么一说,也不再说什么,现在看来沈沉说得没错,他们是真的拿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肖秋水他们那边能够出现奇迹。 半晌汪璐才说道:“他真能放弃吗?他既然是一个执着的人,甚至带着一点偏执型人格,他认定的事情一般不是不会更改的吗?” 沈沉皱眉,他说道:“莫非他今晚约我们吃这顿饭就是想让警方放松警惕,然后好对万菲儿下手?可他应该很清楚,我们肯定是不会因为他说的这些就放松了对万菲儿一家人的保护的,也就是根本就不会给他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汪璐也陷入了沉思。 把汪璐送回家之后沈沉直接去了队里,他把今晚与陈永明见面的事情告诉了正在忙碌着的肖秋水。 肖秋水听了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么快?”虽然早就知道陈永明要出国,可是却没想到就在后天,这确实也太快了。 “这两天我的人都撒出去了,特别是跑外调的,我们都把调查的重心放在了陈永明的身上,我原本还在想,这几天应该能够再有进一步的收获,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二中队的付出沈沉看在眼里,二中队的同志们都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了,他们甚至很多人连家都没有回过。 沈沉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说道:“老肖,这事怨我,一开始是我绕了弯子,不然的话或许现在我们已经抓住他了。” 肖秋水忙说道:“头,千万别这么说,从一开始我们的侦查方向就没有错,只是对方太狡猾,而且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陈永明居然有着那方面的取向,我们的思路是对的,只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他这种性格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吗,那说明他还有可能在临走之前做点什么,他不动也就算了,只要他敢动我们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正文 第151章 (卷二:虐爱之殇)转移目标,谭科的期望 坐在客厅阳台的躺椅上,沈沉抽着烟,目光望着夜空。 邱玉珍拿了他的一件外套递给他:“现在晚上风凉,还是穿上吧。” 沈沉冲她微微一笑:“谢谢妈。” 他穿上外套,邱玉珍原本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能够看出今晚沈沉有心事,很重的心事。 她知道一定是沈沉工作上出现了什么状况,但她没有问,就算问了她也帮不上忙,有些事情还是得靠沈沉自己。 沈沉的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一直在想着肖真琴的案子,准确地说陈永明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不去,抹不去。 沈沉恨透了陈永明的那张笑脸,那张带着得意,带着狡黠,带着挑衅与嚣张的笑脸。 两支烟抽完,沈沉的心渐渐心静了下来。 他开始重新思考着今晚的这件事儿,他在想,如果自己是陈永明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肯定是不会带着一个女人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耀武扬威,而是悄悄地离开林城,再也不会回来。 可偏偏陈永明就真敢约自己一起吃饭。 难道他真的就只是想要打自己的脸吗? 沈沉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了几步。 陈永明对他自己是很自信的,他敢来找自己那说明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找到能够治他罪的证据。 而他找自己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沉很想破解陈永明那谜一般的自信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假如陈永明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呢?”沈沉的脑子里又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如果陈永明不放弃,那么他就要冒着被抓住的危险去杀万菲儿,很显然,就算他真不要命也不可能伤到万菲儿一根寒毛。 因为肖秋水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只怕他不露头,露头就一定会挨打。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难道陈永明还敢犯险?这明显与他的智商不符合。 可如果他不放弃,他到底会怎么办? 这才是沈沉真正百思不解的。 突然,沈沉的脑子里又闪过了韩茹的样子。 韩茹! 沈沉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今晚陈永明为什么要带韩茹一起来,还有他真和韩茹在一起了吗?汪璐可是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的,韩茹最后是怎么和陈永明走到一起的。 以陈永明的心眼,他认为汤建伟的死甚至与万菲儿都有联系,为此他把万菲儿列入了报复的对象,可以说,这个陈永明根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又怎么会接受韩茹? 沈沉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 没错,韩茹可是出卖过他,上次韩茹主动告诉自己,她与陈永明之间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偏偏陈永明连责备都没有,直接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儿,沈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他拿起了手机直接就给汪璐打了过去,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多钟了。 “怎么想到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汪璐像是已经上床了,声音有些慵懒。 沈沉说道:“你问一下韩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和陈永明在一起?” 汪璐有些不明白:“啊?问她这个做什么?” 沈沉犹豫了一下:“算了,别问了。” 汪璐更是一头的雾水:“沈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啊!” 沈沉咳了一声:“我是担心他会对韩茹下手。” “啊?不会吧,现在他们可是在处朋友呢,而且他有什么理由对韩茹下手?又为什么要对韩茹下手?” 沈沉说道:“你别忘记了他的执着,当他发现对万菲儿下手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不服输,甚至可能转移目标。至于你说对韩茹下手的理由,韩茹曾经出卖过他,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汪璐原本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听沈沉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座了起来。 她是个心理专家,她的心里很清楚,沈沉说的还真的不是没有道理。 沈沉继续说道:“他今晚敢来找我示威,那说明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我们警方当成了假想敌,他在和我们博弈,同时他应该也是在给我下战书,看看我会不会接。带韩茹来就是给我的提示,他在提醒我,下一个目标并不是万菲儿,而是韩茹。” 此刻沈沉又想到了自己问他韩茹跟不跟他一起出国时他说的那些话,特别是那句,她留在林城,这话现在沈沉再回味着怎么都有种一语双关的味道。 汪璐听了之后也正色道:“那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沈沉说道:“算了,今晚她应该和陈永明在一起的,是安全的。” 汪璐不知道沈沉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沉说道:“他是后天一早的飞机,你觉得他最佳动手的时机是在什么时候?明晚,明晚大半夜杀了人,然后早上就赶到机场,等警方发现韩茹出事他估计已经要到大洋彼岸了。” 汪璐说道:“那要不要让人盯着他?” “老肖那边安排的有人的,只是要盯住他不容易。” 汪璐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怀疑他还有易装癖。” 汪璐在电话那头瞪大眼睛,沈沉继续说道:“在肖真琴遇害那晚,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多半就是他假扮的。他是钻了小区监控的空子,那晚他以真实身份去肖真琴家就是去侦查屋里是不是就只有肖真琴一个人,离开之后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迅速地换上了女装,再回到肖真琴的家里杀害了肖真琴。”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他如果换了女装去的话,肖真琴应该是不会轻易给他开门的,要知道那天他可是先打了一个恐吓电话的,也是因为那个恐吓电话所以肖真琴才会想着收拾东西离开。” 沈沉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看来到时还得让陈永明自己来解惑。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今晚的韩茹应该不会有事。 一来今晚他们才聚过,而且是陈永明领着韩茹离开的,如果韩茹今晚出事的话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再者,正如沈沉所想的,今晚还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要知道距离他离开林城还有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这一天半如果有人发现韩茹出了事情,那么第一个就要找他的麻烦。所以明晚才是最佳的作案时机。 不过在和沈沉挂了电话之后汪璐还是忍不住给韩茹发了一条信息,她问韩茹是不是和陈永明在一起,韩茹说吃过饭陈永明就送她回家了,陈永明说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韩茹也不清楚,这大晚上的,陈永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就把肖秋水和罗森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罗森,今天你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全天盯着陈永明,无论他去哪里都给我盯好喽,而且还不能让他察觉到,明白吗?” 罗森用力地点了点头。 肖秋水说道:“头,你是说今天他就会出手?” 沈沉“嗯”了一声。 肖秋水笑了:“瞧把你给紧张的,万菲儿那儿我们可是做了周密的安排,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沉皱眉:“谁告诉你他的目标是万菲儿?” 听沈沉这么一说,肖秋水和罗森的眼神都不对了。 沈沉说道:“他的目标应该是韩茹。现在看来,他并不完全是偏执,他不服输,他决心要带杀一个人,原本这个人就是万菲儿的,可是警方却把万菲儿给严严实实保护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再动万菲儿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他把目标换成了韩茹,因为他对韩茹也是充满了恨意的,韩茹主动和我说过她与陈永明并不是真正的情侣的事儿,在他看来,韩茹对他那就是背叛!” 肖秋水他们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 肖秋水说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应该把保护万菲儿的人都撤回来保护韩茹?” “不行,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那么做,等于就给了他一个继续执行之前计划的机会,杀万菲儿和杀韩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道选择题,只是万菲儿肯定就是首选。” 肖秋水有些头大:“那明天怎么办?我可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手了。” “这样吧,万菲儿那边不能撤,但可以把一部分人给抽出来,这样我们的把握要大一些。” 第二天早上十点,局里开了个例会,在会上肖秋水向局领导汇报了陈永明的这件事情,也把沈沉对于陈永明出国前很可能会搞事情的事也说了一下。谭科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他要求沈沉他们一定保证韩茹的安全,必要时候可以采取一些措施。 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陈永明要出国的前夕,他肯定会搞事情。 沈沉不知道自己的推断是对是错,毕竟这个陈永明太狡猾,而且有着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散会后谭科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说沈沉,你知道现在我们市局处境吗?我这个局长可是一直被你们架在火上烤呢,上面可是给我们了期限,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这个案子还破不了?” 沈沉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他最不舒服的就是上面只知道限期限期,可是现如今的好多犯罪分子狡猾得很,你想要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就太难了,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取证,去分辨。 “所以这个案子你们还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说明晚就他可能会铤而走险,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老实说,你这脑子怎么会想到这些去,在某些方面,你比你那老子要厉害多了。” 沈沉让谭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谭局,你放心吧,我耽误不了正事的,今晚的行动我会亲自安排。” “好,好,那样我就放心了,总得给社会一个交代的。” 从谭科的办公室出来,沈沉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他一直在大胆的假设,小心地求证着,而此刻,不正是求证的好机会吗? 正文 第152章 (卷二:虐爱之殇)不设防,麻烦与傻子 韩茹见完客户,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其实做保险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除非你拥有着极为强大的人脉,而那些人都追着你买保险。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韩茹的心里很清楚,人家来求着你买保险那就一定在你的身上有所图,自己能够有什么让人家图的?她可没有这样的自信。 而且真正拥有强大人脉的人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保险? 所以每次在面对客户的时候韩茹的姿态都会放得很低,干他们这一行的,客户还真就是上帝。而且她不是那种只做一锤子买卖的人,这次的合作好了,那么才会有下一次,这和做生意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免不了有这样一些客户,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买保险,而买保险的那一点钱他们也并不在乎,他们是想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满足他们的其他需求,就比如他们总认为做保险的女人可能为了一个大单而出卖自己的身体,那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对于这样的客户韩茹是敬而远之的,她有着自己做人的底线,用身体换来的单子她宁可不做。 今天见的这个客户就让她很恼火,自己在认真给他讲解可他从头到尾就想在自己的身上揩油吃豆腐,一开始韩茹还能够耐着性子,最后她直接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那个客户可是气坏了,就要到公司去投诉。 韩茹不怕他投诉,大不了就不干了,她就不相信自己不做保险会被饿死。 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永明打的。 “原本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可是我家里有人来了,所以……”陈永明在电话里说。 韩茹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忙你的吧,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明天就要出国了,自己在外面小心一点,多保重。” 韩茹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于陈永明这个人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得不说陈永明有着他自己的魅力。 俗话说,男人是一本书,陈永明应该是属于耐读的那种,而且得多读几遍才能够知道这本书到底讲了些什么。可惜,陈永明马上要离开了,他们所谓的男女朋友估计也就只是这几天的事情,过了就成为了历史。 韩茹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辆车慢慢地跟着她,而开车的人就是陈永明。 韩茹进了一家奶茶店。 陈永明的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他很小心地察看了一下周边的情况,他想要确定有没有警察跟着自己。 可是他却没有发现警察的踪影。 难道沈沉并没有猜到自己下一个目标就是韩茹吗? 陈永明有些不太相信,都就沈沉是林城神探,他要真的猜不出来的话那就让陈永明太失望了。 昨晚他特意在沈沉面前的一番表演就是想看看沈沉这个神探到底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可现在看来,陈永明心里冒出了四个字:不过如此。 这段时间陈永明的心里也十分的烦躁,万菲儿成了他的一个心结,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是杀了万菲儿就离开林城的,可是警方却把万菲儿给严实地保护了起来,自己动了两次心思最后都没能够得逞。 居然还让自己给暴露了。 他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自己的对手。 既然万菲儿自己已经动不了了,那么韩茹是最好的选择。 他之所以想要杀韩茹,那是因为韩茹出卖了他,如果不是韩茹去和沈沉说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话,警方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是一个有着同性恋倾向的人,那样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被警方给抓住。 所以从知道韩茹出卖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心里给韩茹宣判了死刑。至于说他与韩茹之间是不是真有那一夜的疯狂,他自己的心里很清楚,那些都是骗韩茹的。 “头,真不用盯着陈永明?”罗森的心里有些不踏实,沈沉说道:“现在是大白天,盯他做什么。” 罗森道:“可他却一直跟着韩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的话……” 沈沉淡淡地说:“白天也还不是他最佳作案时间,他一定会等到晚上。而且现在让他发现我们在盯着他或者韩茹的话,那他再次放弃行动,真的直接出国想要再抓他就难了。” 沈沉说到这儿,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他在跟着韩茹?你还是派人去了?” 罗森低下了头,沈沉沉声喝道:“胡闹,赶紧让你的人撤了。” 罗森点点头:“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 沈沉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我让汪璐在韩茹的身上留下了定位装置,你要是心里不踏实的话跟汪璐一起去技术部那边吧,放心,韩茹不会有事的,陈永明也跑不掉。” 罗森这才离开了沈沉的办公室。 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得沉住气。其实沈沉自己也在赌,他赌陈永明不会白天出手,他控制韩茹的时间越长,对于他自己就越危险。所以他最佳的行动时间应该在半夜,半夜里出手杀害韩茹,用同样仪式感布置好现场,然后直接就赶往机场去坐第一班航班离开林城,那样等警方发现韩茹遇害的时候他或许已经在大洋彼岸了,这才符合陈永明的算计。 陈永明之所以要跟着韩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想确定警方是不是已经警觉,是不是也如保护万菲儿那样把韩茹给保护起来了。 如果他发现警方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韩茹的身上,那么晚上他就会大胆地前往韩茹的住处实施他的杀人计划。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投石问路,偏偏罗森还派人去盯他,这样很容易就会暴露沈沉的计划。 沈沉没有再多想,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起眼睛小憩,他这些天虽然说也睡了觉,可是精神却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睡眠质量很不好。他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为今晚的行动养精蓄锐。 胶济省烟台市。 穿着一身牛仔服的龙学军背着一个牛仔布的双肩包走进了一家饺子馆,他要了一碗饺子,一面吃一面刷着手机。 他在等一个电话。 一碗饺子刚吃完电话就响了。 他接听电话之后付了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说了一个地址。 在出租车上,他给沈沉发了一条信息:“已经联系廖远承,不出意外明天和他回林城。” 沈沉在收到信息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知道龙学军是冲着廖远承去的,也知道龙学军是打算亲自把廖远承给接回来。 可是看到龙学军信息上加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儿,这让他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廖远承原本就打算这几天回林城的,龙学军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赶过去,他知道廖远承可能会出意外?那么又是什么样的意外呢? 此刻廖远承就在自己的家里,他在等人,他等的人就是龙学军。 “咚咚!”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廖远承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向往看,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大汉,目测大概都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很是魁梧,特别是其中一个一脸的凶相,那张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这不是他要等的人。 他没有吭声,悄悄地退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只要不开门,对方就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这可是防盗门,就算是开锁王都得花些时间才能够打开。 所以他并没担心。 他给龙学军打了个电话,龙学军让他安心在家里等着,他马上就到了。 廖远承相信龙学军,因为龙学军在联系他的时候和他说的一些话,那些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沈如何当年和他的一个约定。 他跑到胶济省躲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只要能够回到林城揭开沈如何案子的真相,他才有可能恢复身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是一名警察! 龙学军出了电梯,向着廖远承家门口走去,果然,他看到了那两个男子。 “你们找谁?”他开口问道。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那刀疤脸看向龙学军:“你是什么人?我们找谁关你屁事!” 龙学军瞪了他一眼:“你们站在我家门口,我连问一声都不行吗?得,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我还是打电话报警的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入室盗窃!” “我盗你妈!”那刀疤男子就准备上前夺龙学军的手机,让龙学军一闪身躲开了。 龙学军指着刀疤男:“你再动一个试试!”龙学军此刻看上去也是一身的痞气,刀疤男还想上前,让同伴给拦住,同伴给他使了个眼色,刀疤男这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同伴露出一个笑容:“兄弟,你说这是你家?” 龙学军点点头:“是啊,我去外地玩了几天回来,才发现自己的钥匙没带,落在了屋里,刚才才跑去找开锁王,偏偏要我拿身份证去派出所报备,派出所的人也是的,还要亲自来看一趟,让我回来先等着,他们一会就来。” 那同伴和刀疤男听到派出所的人要来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同伴说道:“这儿不是住的一个姓廖的吗?” 这两人都是胶东口音。 龙学军说道:“姓廖的?早走了,我在这儿都住了一个多月了,他搬走了我才住进来的。” 刀疤男子和同伴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龙学军也不再理他们,往墙上一靠,蹲了下来,拿着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游戏的声音还挺大的,一听就是王者农药。 他直接对这两个男子视而不见。 两个男子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最后那同伴对着龙学军说道:“兄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搬走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匆匆忙忙地离开,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直下到了一楼,龙学军站了起来,向着电梯旁边的一个窗户看下去,那两个男子已经上了停在楼下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直接就驶出了小区。 龙学军这才打了个电话:“他们走了,开门吧。” 门打开了,廖远承看着龙学军,有些呆了。 龙学军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的话也只能骗骗这两个傻子,不过他们肯定会再回来的。” 正文 第153章 (卷二:虐爱之殇)危机四伏,你会吗 “你是龙安忆的儿子?” 出租车上廖远承看着龙学军,然后轻声问了一句。 龙学军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廖远承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过很快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望向了车窗外面。 龙学军也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去问廖远承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因为他知道廖远承和自己的父亲不只是认识,而且很熟悉,关系也很好。 龙学军说道:“让兰姨回林城是你的意思吧?” 廖远承点点头道:“是的,我一直在等,可是待了这些年,我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才让她回去的。” 龙学军眯缝着眼睛:“在你的家里我闻到了一股中药味。” 廖远承苦笑:“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断过药,不是中药就是西药,几乎成了一个药罐子。” 龙学军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老毛病了,其实之所以让兰姐回去我也是怕我挨不了太久,有些事情是该了结了。”廖远承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龙学军不说话了,他已经猜到了,廖远承的病很可能是绝症,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来。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廖远承问。 龙学军摇摇头,他这是真的不知道。 廖远承道:“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够最后穿一次警服,又或者我死了以后能够穿着警服走。” 龙学军一愣:“你也是警察?” 他们的声音不大,可是前排的司机还是听到了,他下意识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廖远承苦笑:“是的。” 龙学军吐了一下舌头:“我一直都以为你只是老沈的线人呢。” 廖远承叹了口气,又问道:“老沈的那个儿子我听说很出息,现在都已经是林城市的刑警大队长了?” “谁说不是呢,可威风了,我都差点被他给逮了!”龙学军没好气地说。 廖远承又问道:“你呢,我可记得你以前总是把精神病院当成家的。”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前排的司机脸色都变了。 龙学军说道:“我?还是老样子,外面呆的腻味了就回精神病院住一阵子,还是觉得在里面住着的时候踏实,没那么多破事儿。别看那里面的人疯疯癫癫的,但没什么坏心眼,从来就不用担心那些尔虞我诈、钩心斗角。” 廖远承深有感触:“是啊,其实简单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我们不能去机场,我已经设法弄了辆车,我们开车离开烟台,然后看到什么地方再换乘高铁或者飞机吧。”龙学军说。 那司机有些忍不住了:“我说二位,你们这是在聊些什么啊,怎么弄得我这心里发毛啊!”龙学军瞪了他一眼:“我们拍电影的,在对台词呢!” 司机明显一愣,不过他看龙学军那样子,又似乎像是真的。 “啊?你们是演员啊,怪不得,我就觉得你怎么那么脸熟呢?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团长啊团的那个电视里面是不是有你啊?” 龙学军彻底的无语了,感情这年头的人说话做事都不用过脑了吗?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他还真就当真了。 龙学军咳了一声:“没错,我说大哥,你安心开好人你的车吧,别整出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正说着,一辆小货车从对面的道上直接就冲了过来。 也幸好司机的功夫不错,打了一下盘子让过了那小货车,又回到了自己的主路上去。 司机也吓了一大跳,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大骂着,不过他又看了一眼龙学军:“我说大兄弟,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他却没有发现,龙学军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 龙学军的心里很清楚,刚才那绝对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他相信那辆小货车应该就是奔着自己和廖远承来的。 龙学军说道:“前面路口停车。” 司机虽然心里有些奇怪,离之前说的目的地可还有几里路呢,但他还是把车给停了下来,他以为是刚才的事情把这两个人给吓着了,他只是个开出租的,客人要求下车他也没有办法。 龙学军和廖远承下了车,龙学军递给司机一百块钱:“这钱你拿着,往机场开!” 司机一头的雾水,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真发动了车子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龙学军领着廖远承走进了一个巷子。 “刚才那辆小货车是冲咱们来的。”廖远承说。 龙学军点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非得来接你的原因,兰姨在林城出现那些人估计就已经猜到了你躲在兰姨这儿。要知道这么多年,兰姨和沈家可是没有任何的往来。” 廖远承眯缝着眼睛:“这个人看来对老沈的事情知道得不少。” 龙学军笑了:“或许还是老沈认为的自己人。” 廖远承却正色道:“能够被老沈当成自己人的并不多,但一旦老沈信任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是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人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也知道不少事情。”龙学军的脑子倒是很发散,他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廖远承跟着龙学军穿过了小巷子。 “希望他们找不到我们,再往前走不远我们就能上车了。” 果然如龙学军说的那样,两人在路边上了一辆路虎,廖远承坐在副驾驶,龙学军开车。 “你朋友真有钱。”廖远承坐在路虎上,然后看了看车的内饰道。 龙学军白了他一眼:“这车是我买的。” 廖远承瞪大了眼睛:“你买的?” “没错,怎么了,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廖远承的内心还是很震撼的,因为他很清楚这车子的市价是多少,哪怕就是低配也得六十来万。 “我很好奇,你大多时间都躲在精神病院里,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龙学军笑了:“我很能赚钱的,比如做神棍,又比如做私家侦探,查查丑闻,抓抓小三什么的,别就看这样的活儿,金主却是很舍得花钱的。就拿抓小三来说吧,你想想,那些有钱人会舍不得那几万十几万的委托费吗?还不够他给妞买个包的钱。” 龙学军这话倒是说的真话,他还真就能挣钱。 廖远承说道:“能挣,所以花起来也不心疼。” “钱就是王八蛋,有什么好心疼的?再说了,我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需要的时候挣,挣来了自然就要花,让它躺在银行里睡觉做什么?” 龙学军熟练地开着车。 他扭过头:“你说,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着急要置你于死地呢?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廖远承听龙学军这么问,他也陷入了沉思。 “对方的来头不小,手段也很毒辣,如果刚才不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反应快的话,我们俩能不能活着下车都两说。廖先生,你总得给我交个底吧,也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廖远承摇摇头:“有些事情现在我还不能说,不过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 龙学军不屑地说:“谁稀罕!” 天渐渐地黑了,华灯初上。 沈沉还在局里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肖秋水推门走了进来:“头,真把我们的人都撤了?” “不然呢,你觉得把韩茹也保护得像万菲儿那样他还会出手吗?对了,韩茹家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肖秋水说道:“倒是安排妥当了,只要他敢去就一定让他插翅难飞。” 沈沉说道:“嗯,不过千万别让陈永明给发现,外面一律不要留人。” 肖秋水问道:“那你呢,你要跟着过去吗?” 沈沉说道:“这个时候陈永明应该是去做准备工作了,我会直接去韩茹家,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该行动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发信息的。记住,别让陈永明发现你们。” “你直接到韩茹的家里去?你就不怕到时候韩茹的表现不自然吗?还有,现在韩茹与陈永明之间可是有着实质关系了,我担心韩茹会提醒陈永明。” 沈沉摇摇头:“你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韩茹。” “好吧。” 沈沉离开了局子,肖秋水接到了罗森的电话,说是陈永明好像开着车出城了。 肖秋水把沈沉的要求又说了一遍,罗森说这倒不是他让人在盯着,而是通过“天眼”系统发现的,此刻罗森正坐在技术部,与汪璐一起盯着监视器呢。 肖秋水联想到刚才沈沉说他是去做准备工作,肖秋水便对罗森说:“他会不会是去准备花去了?”肖秋水这么一说罗森也回过味来了,这家伙还真有可能是去准备花,因为他需要这样的仪式感。 韩茹今晚没有约,直接就回了家。 她没有心情做饭,便泡了一袋泡面。 门铃响了,她过去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沈沉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沈队,你怎么来了?” 沈沉微笑着问:“怎么,不欢迎我啊?” 韩茹的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自己还真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意外罢了。 她让沈沉进屋,沈沉进去后她才关上门。 “怎么,就吃这个啊?” 韩茹让沈沉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今天忙了一天,累了,随便对付一顿。对了,你吃了吗?” 沈沉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我,我已经吃过了。” 说罢沈沉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韩茹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沉摇摇头,韩茹又问道:“沈队,我感觉昨晚你和永明的情况不太对,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韩茹并不知道警方对于陈永明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也并不知道陈永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沈沉坐下来,却没有点烟,这一次他是有意在克制自己的烟瘾,他不能在韩茹的家里留下烟味,到时候陈永明很可能会发现。 “韩茹,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和你说清楚,我知道你或许接受不了,但我还是得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沈沉的神情很严肃,韩茹的心里一惊,她不知道沈沉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沈沉之所以说她可能会接受不了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很可能会成为陈永明的目标,今晚陈永明会来杀她! 果然,韩茹一脸的惊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沈沉苦笑,他知道韩茹肯定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事实,今晚他一定会来,你只要像往常一样就行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他是不是会像我说的那样,今晚就能够解开谜题。你放心,我会躲在你的家里,不会让你真有什么危险。” 韩茹突然就变得很安静:“你是想要利用我?利用我来抓他对吗?你就不怕我给他通风报信?” 沈沉淡淡地说:“你会吗?” 我会吗?韩茹在内心也在轻声问自己。 正文 第154章 (卷二:虐爱之殇)他来了,复仇的花语 韩茹有些不太相信陈永明会杀她。 在她看来陈永明与自己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 可是她又觉得沈沉不会骗她,而且沈沉也说了,自己那晚喝醉了,到底与陈永明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沈沉告诉她,陈永明其实对女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他喜欢男人。 这让韩茹有些震惊,但韩茹再细想一下与陈永明交往的种种,对于自己与陈永明之间的那层关系也开始有了怀疑。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到底和陈永明有没有关系自己都没弄清楚,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陈永明的“女朋友”,还任由陈永明带着自己到沈沉的面前去耀武扬威。 “我只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沈队,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韩茹叹了口气,沈沉当然知道她说的对不起陈永明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因为上次她告诉沈沉并不是陈永明女朋友的那件事情。 沈沉知道她内心还是挺善良的,苦笑道:“正因为你的那次对不起,所以他才对你起了杀心。他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沈沉之所以说陈永明的心胸不宽广,一来是他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报仇心理,韩茹对自己说过上次冒充陈永明的女朋友只是陈永明自己的意思,那么这一次他就要让韩茹亲自到沈沉的面前去证实他们之间男女朋友的关系。 其实这对于沈沉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次,肖真琴之所以杀害汤建伟是因为爱,她觉得汤建伟对她的爱并不纯粹,她认为汤建伟的心里仍旧还有万菲儿,陈永明在知道肖真琴的心思之后,他甚至把汤建伟的死也部分归罪于万菲儿,所以他才会想要对万菲儿进行报复。 他和肖真琴都错了。 汤建伟在与万菲儿分手之后,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旧情复燃的事儿,只是万菲儿习惯了对汤建伟的那种依赖,而汤建伟又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这才是真正酿成悲剧的主要原因,也是肖真琴爱得太偏激,对自己没有信心造成的。 当然,像汤建伟这样不懂得拒绝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跟着他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能够容忍他这一点的女人倒也还好,偏偏肖真琴又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而且比他还大上那么几岁,原本汤家的人就不怎么接受她的,她自然就比别人更加紧张汤建伟了。 韩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沉长长地松了口气。 今晚的事情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韩茹,如果韩茹不配合的话,很可能他们所有的布局最后都会功亏一篑。 今晚沈沉等的就是陈永明对韩茹下手。 他最怕的就是韩茹会事先提醒陈永明。 但这件事情不让韩茹知道也不行,那样的话自己就不能事先埋伏在这儿,万一韩茹真出了什么事就算抓到了陈永明沈沉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能因为破案而枉顾他人的性命,这一直都是沈沉的底线。 韩茹可以做诱饵,但必须是自己能够保证她的安全的前提下。 沈沉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一刻了。 他预计陈永明至少要十一点以后才会来,因为越晚对于陈永明来说就会越安全。 “你猜他现在去做什么去了?”沈沉问道。 韩茹抿了抿嘴,然后摇头。 沈沉却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去准备鲜花去了。” “鲜花?好像他并不怎么喜欢花。” 沈沉淡淡地说:“他或许不喜欢花,但这是一个仪式,他需要这样的仪式感。只是我很好奇,他这一次又会带来什么花,对于你,他又该用什么样的花语来解读。” 韩茹不说话了,她并不太明白沈沉说的仪式感是什么,因为沈沉也没有和她说太多关于汤建伟和肖真琴案子的事情,只是说陈永明可能是一起谋杀案的凶手。 她有些想不明白,陈永明怎么会去杀人,她和陈永明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去杀人的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沉在这期间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肖秋水和罗森打来的。罗森告诉沈沉,从道路监控看,陈永明似乎真是去了那个花圃基地,当然,按沈沉的意思,他们并没有派人跟着陈永明,具体他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并不清楚,暂时也只能是猜测。 但沈沉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他确实是去准备花去了。 可他会准备些什么花呢? 一转眼,十一点半了,沈沉说道:“之前他到过你家的吧?” “之前没有,就是这几天经常来。” “他有你家的钥匙?” “嗯,我给了他一把。” 沈沉眯缝着眼睛:“他来这几次去过客房吗?” 韩茹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客房很乱,不过我自己都不怎么进去,里面就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沉听了走到客房门口,推开门,又打开了灯。 果然很乱,那床上没有满是大大小小的盒子,从这些盒子可以看出韩茹也是一个经常网购的人,还有那些柜子里也满着大大小小的公仔,沈沉看了一下,这些公仔竟然多是蜡笔小新,各种款式的蜡笔小新。 “我还以为女孩子会更喜欢樱桃小丸子呢!” 听沈沉这么说韩茹的脸上微微一红。 沈沉又道:“看来那句话说得没错,女人都不太喜欢太一本正经的男人。”他的目光却是在房间里搜寻着,他在找一个自己能够藏身的位置。 最后还真让他给找到了,那是衣柜里空着的一隔,正好能够容纳他站进去,不过却只能弯着腿,因为那高度比起他的个头来要矮了差不多十几公分。 “我就在这儿,所以你不用太害怕,另外,经过他的手的东西你不能吃,水也不能喝,你知道吗?” “那样他会怀疑的!” “你不管,只要他非得强迫你吃喝你就大叫,我会马上出来。” 韩茹点点头,然后沈沉让她帮着把灯给关上,至于门并没有关严实,毕竟这屋子装修得还不错,特别是那隔音效果是真的很好。 沈沉的手机已经调整到了静音,几分钟前罗森就发来消息,说陈永明已经开车回市内了。 现在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沈沉相信要不了多久陈永明就会来了。 韩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的眼睛在看着电视,脑子里却乱成了糨糊。 她拿起了手机,看看时间,又放下。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叫她给陈永明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问个明明白白。 可她又不敢打这个电话,她看了客房那边一眼,沈沉就在自己的客房里躲着,她从刚才沈沉通的那几个电话也听出来了,警方已经在她的住处附近做了布置,她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她的心很乱。 而此刻在客房里的沈沉也不好受,他的腿有些麻了,于是他索性就座了下来。不过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客厅里电视传来的声音,电视的声音也并不大,他听到韩茹在不停地换着台,看来韩茹的心也静不下来。 就在快一点的时候,沈沉和韩茹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那个防盗门被人打开了。 接着沈沉听到韩茹有些惊讶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韩茹的这个表现倒是很不错,至少她的这个惊讶很正常。 开门进来的人确实就是陈永明,韩茹的惊讶其实是惊讶沈沉说得没错,陈永明一定会来。明明陈永明和自己分手的时候说过今晚不来了,可他还是来了,莫非他真是来杀自己的? 这个时候她看清了陈永明手里拿着的一束花。 是的,一大束花,这花大概有三种,只是除了有一个像菊花之外,其他的花她竟然叫不出名字。 “明天就要走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来见你。这一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说完他随手把那些花放在了桌子上。 韩茹已经走上前来:“这是给我的?” “嗯,你喜欢吗?” “可这好像是菊花?” “这不是菊花,是白蓟花。”陈永明很温柔地笑道。 “那这两种花呢?” “这是蔓陀罗,另外这个叫金丝桃,好看吗?”陈永明轻声问道。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沈沉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少恶补花语的知识,无论是白蓟花也好,蔓陀罗也好,还是金丝桃,它们的花语其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它们代表了仇恨,代表了无间的爱! 沈沉有些不解,陈永明与韩茹之间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仇恨?就算是韩茹曾出卖过他,他也不至于对韩茹恨成这样吧? 韩茹只知道那些花看上去很美,但对于花语,除了那几种经常见的,如玫瑰、白合、康乃馨什么的之外,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自然她也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如果她像沈沉那样,知道这些花代表的意思的话,她还能够这么淡定吗? “我去找个花瓶把它们给放起来。”韩茹站了起来,陈永明却说:“不用这么麻烦,一会我再帮你放起来,你能给我磨一杯咖啡吗?原味的,不加奶,不加糖。” 韩茹有喝咖啡的习惯,她家里就有咖啡机,还有从海淘上淘来的巴西咖啡豆。 她点点头,去磨咖啡。 陈永明则在客厅里坐着,点上了一支烟。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韩茹,这让韩茹感觉有些不自在,那眼神就像是猎人在盯着猎物一样。回想着沈沉说的话,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陈永明会怎么对自己? 她想到这儿,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客房的方向瞟了一下。 陈永明皱起了眉头,他也扭头望向了客房那边。 韩茹吓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个样子很可能已经引起了陈永明的怀疑。 “咦,客房的门怎么是开着的?”陈永明一面说,一面起身往客房这边走来。 韩茹有些急了,小跑着抢在了他的前面:“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陈永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目光凌厉地看着韩茹,那眼神就好像一把利刃想要把韩茹给看穿。 “里面太乱,而且,而且有我的小秘密。”韩茹的声音很小,她很没有底气。 陈永明已经到了门边,打开了灯。 “确实好乱,平日里这房间门一直关着,今天怎么就打开了?”陈永明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一面问,一面眼睛扫过客房的每一个角落。 韩茹说道:“我今天想收拾来着,可是进去了后我才发现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等明天吧,明天收捡一下,那些不要的就全都扔了。” 韩茹此刻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乱,不然的话陈永明一定会发现沈沉,那样一来沈沉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正文 第155章 (卷二:虐爱之殇)故事,疑惑与玄机 “砰!”客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躲在柜子里的沈沉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刚才最担心的就是陈永明会走进来一处处地搜,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和他对上。 现在外面的声音他是听不见了,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已经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无线耳塞,直接就塞进了耳朵里,外面陈永明与韩茹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好像有些紧张?”陈永明看着韩茹,韩茹摇摇头:“没有。” 陈永明坐下,重新点上一支烟,刚才的那支烟已经在烟灰缸里自己熄灭了。 “你确实应该紧张的,你知道这些花都代表着什么意义吗?”陈永明微笑着问道。 韩茹摇头。 陈永明轻声说:“复仇,为爱复仇!” 韩茹瞪大了眼睛,她的两只手上各自端着一杯咖啡,听到陈永明这话,那咖啡差一点就溅了出来。 陈永明接过其中一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那咖啡很烫,可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 韩茹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为了一份保单,你算计了你的客户的那件事吗?”陈永明语气有些冷淡了下来。 客房里的沈沉却是竖起了耳朵,听到这儿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好像之前自己的推断似乎出现了什么偏差。 韩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陈永明:“我算计客户?我从来不会算计自己的客户。你也在我这儿买过保险,你觉得我是靠算计的吗?” 陈永明叹了口气:“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你们公司里,你的业绩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你一年的收入可是不少。因为你比别人更拼,为了拿到业务,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韩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却没有回应他的话。 陈永明显然也没想过让她回应,陈永明说道:“半年前你做了一个大单,你让一个男人在你这儿买了价值一千万的意外险,这个男人叫汤建伟,顶格教育培训机构的老师。” 沈沉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情警方居然不知道! “当时为了做成这单,你算计了他,就像前几天我算计你一样,你让他以为自己真和你发生了什么关系,而他那个人心地太善良,很容易就上了你的当,签下了那份保单。就在前不久,他死了,被人谋杀了,而谋杀他的人就是这份意外险的受益人。” 韩茹的脸色大变。 陈永明继续说道:“警方没能够发现这份保险合同,因为你故意将这份保单给作废了。因为你害怕你们的阴谋暴露,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个受益人也死了!你和她是一伙的,原本按着你的计划,汤建伟必须死,但却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因为仇杀或者是情杀都很难得到赔付,你应该早就已经想好汤建伟该怎么死了吧,像某种意外!” 韩茹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疯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陈永明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扔在了桌子上:“为是我在肖真琴家里找到的,那晚你去肖真琴家就是为了找这东西吧?虽然你那边已经把这份保单给作废了,可是肖真琴的手里还有一份,毕竟她是受益人嘛,你怕汤建伟的死给你惹来麻烦,于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肖真琴的手上拿回这份保单。因为你知道,警方迟早会因为这份保单把你和汤建伟的案子联系到一起。” 客房里的沈沉听到这儿有些沉不住气,差一点就想冲到客厅里去,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与人无伤的韩茹竟然也与汤建伟的案子有关系。 此刻,在小区外转角的一辆车里,肖秋水和罗森也正在监听着韩茹家里的动静,他们也都听到了陈永明和韩茹之间的谈话,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肖秋水轻声道:“真没想到,这案子还有这么一茬!” 罗森的脸微微发红:“是我的调查不够深入,只查看了汤建伟的银行户头,却没有去查他有没有保单。” 肖秋水淡淡地说:“查也白查,你没听到吗?陈永明说了,韩茹早就已经将这份保单作废了,你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别吵,继续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韩茹重新坐了下来,她此刻看向陈永明的目光很不友善,不过她还是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陈永明又走向了客房的门边,他打开门:“沈大队长,出来吧,你藏在这儿不嫌憋得慌!” 沈沉的心里一惊,他没想到陈永明竟然知道自己躲在这里面。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他觉得陈永明应该是在诈他。 陈永明又说道:“我知道你在这儿,今晚这原本就是针对我的局,但我还是来了,你也不用这样躲着,坐下来一起听听吧,我相信这个故事你一定会觉得很精彩。” 沈沉这才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客房门口,看着陈永明,他苦笑了一下:“你比我想象的要更难对付。” 陈永明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非得想着要对付我呢?其实从一开始你们就错了,你们不应该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沈沉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点上一支烟,他可是忍了很长的时间。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陈永明和韩茹的脸上扫过。 陈永明说道:“我知道,警方一直怀疑是我杀了肖真琴,而且觉得我可能会对万菲儿做什么,但你们错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韩茹。 沈沉说道:“韩茹,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陈永明冷冷地说:“她解释也没用。” 韩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陈永明端起了咖啡杯,又抿了一口。 沈沉轻咳一声,既然韩茹不说他只得看向了陈永明。 陈永明放下杯子,又叹了口气:“沈队,其实我是挺佩服你的,对我是这样的锲而不舍,不过遗憾,你们一开始就选错了目标。知道为什么我会找她买保险吗?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说她是我女朋友吗?” 沈沉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陈永明叹了口气说:“我找她买保险就是希望能够接近她,能够最近距离地看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那晚遇到你和汪警官确实是个巧合,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们也应该还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我把她推到你们面前,告诉你们她是我的女朋友,那个时候我的真实目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关注到她,可是沈大探长,你让我有些失望。” 沈沉有些哑口无言,虽然到现在他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但他并不是先知,至于说林城神探那是别人说的,他从来就没有以此自居过。相反的,他常常告诫自己,他不是神探,那些过往的成功案例只是基于专业与经验,而且还是团队协作的结果。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了。”陈永明看了一眼韩茹,然后接着说道:“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我确实对女人没兴趣,是的,我喜欢男人。” 这一点沈沉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听着陈永明亲口说出来沈沉的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陈永明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接一些心理专家的话来说这算是一种病吧。” 沈沉点点头,他也赞同这个说法。 陈永明说道:“那么韩茹,你呢,你和肖真琴之间的关系你敢不敢放到桌面上来?” 韩茹看着陈永明的目光里带着冰冷的杀意,她现在应该是恨不得杀了陈永明。 不过沈沉似乎闻到了什么味儿,他也看向了韩茹。 陈永明说道:“她是个双性恋者,也就是说,她喜欢女人,但也并不排斥男人。所以她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别看她现在一副可怜的样子,但她玩得比谁都嗨!” 沈沉没有说话,内心已经充满了震惊。 的确如陈永明所言,单纯看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从头到尾沈沉都只觉得韩茹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所以从来都没有真正去关注过她。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肖真琴搞到一起去的,但我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韩茹有些不解:“你是怎么发现的?” 陈永明淡淡地说:“其实之前我也从来没有关注过你,真正让我盯上你是因为肖真琴。我说过,我喜欢男人,当我见到汤建伟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可是我知道这样的感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我只能在和他的接触中试图慢慢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当然,我知道他有女朋友,那个时候我还真就把肖真琴当成了自己的情敌。我就想,汤建伟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沉说道:“把汤建伟介绍给你的人好像就是肖真琴吧?” “没错,就是她。不过我和她起先并不熟,是会所的一个女教练介绍来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肖真琴时的情景,我在看到肖真琴第一眼的时候你们猜,我有一种什么感觉?” 沈沉摇摇头,陈永明看向韩茹:“我在她的身上仿佛嗅到了一种味道。” “你就是条狗!”韩茹冷冷地说,她之所以这么说除了陈永明刚刚说的那句话之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感觉陈永明真就像一条狗一样咬住了她不放。 “我觉得她与我应该是同一类人,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确实就有这样的感觉,我怀疑她和我一样是个同性恋。”陈永明说得很直接。 沈沉说道:“可是她却怀了汤建伟的孩子,甚至还为了汤建伟去堕胎。” 沈沉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韩茹的脸色很难看,特别是目光中带着森寒与阴冷。 陈永明皱起了眉头:“是吗?这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她好像真对汤建伟有了好感,而且她甚至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过这也正常,建伟是个老好人,他虽然在很多事情上不知道拒绝,但他热心,身边的人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给予帮助。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转变后的肖真琴才会在极度害怕失去的心态下对他下了毒手。肖真琴甚至忘记了和你的约定,她已经等不及你这边的精心筹划,于是你的计划便破灭了。” “你胡说。”韩茹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陈永明冷笑:“最初她接近陈永明就是你们设好的局,让她接近陈永明,然后又在她的怂恿下让陈永明买下巨额的保险,而受益人是肖真琴,到时候只要陈永明一死……” 沈沉的眼睛一亮,如果陈永明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想通了刚才的一个问题。 正文 第156章 (卷二:虐爱之殇)局外人,局中人与魔鬼 沈沉打断了陈永明:“你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永明淡淡地说:“沈队身在局外,而我却身在局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沈沉望向了韩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让肖真琴怀上汤建伟的孩子也是你们这个计划中的一个环节,对吧?单纯买了保险,哪怕受益人是肖真琴,但是她和汤建伟根本就不是夫妻,这样一来汤建伟就算真死于意外,肖真琴也很难如愿地拿到那笔钱,甚至汤家的人也会从中作梗。但如果肖真琴怀上了他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同居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在法律上他们已经存在了事实婚姻,那么汤建伟死了之后,肖真琴这个受益人就完全有资格获得全部的赔偿。” 陈永明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同样是个聪明人:“对,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沈沉继续说道:“而肖真琴的转变在我看来更多是因为她怀上了这个孩子,女人一旦成为母亲,或者即将成为母亲的时候她的内心是会发生很大的转变的。这更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她的患得患失,同样是因为这样,她才对汤建伟与万菲儿在分手后还那么频繁的联系产生了怀疑,她的不自信并不是真正的不自信,而是她对自己过去的不自信。所以她才会想到用那样的方式杀害了汤建伟。” 韩茹不说话,这个时候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包烟,点上一支,用力地吸着。 沈沉眯缝着眼睛:“汤建伟的死一下子打乱了你的计划,你恨肖真琴,更恨汤建伟,他不仅夺走了你的爱情,还让眼看着都快到手的一大笔钱化为了泡影。汤建伟的死让你害怕,你担心那份保单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你更担心汤建伟的死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处理了保单,其实你也不用处理,因为那份保单你应该还没有录入系统。我知道保险公司一些业务员有这样的习惯,压单,也就是说明明是这个月的单,但这个月的业绩够了,于是就把剩下的保单往后压一压,放到下个月去,虽说保单上也写了日期的,不过那并不重要,部门的经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所以那份保单你一直压着,至于压多久,取决于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对吧?” 陈永明还真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儿,他对于保险行业知道的并不多。 韩茹冷冷地说:“沈队,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可你是警察,警察说话得讲证据的。” 沈沉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份保单:“这算不算证据?” 韩茹又吸了一口烟,深呼吸。 沈沉也把烟点上:“我们一直认为汤建伟的死是情杀,确实也没错,就是情杀,肖真琴居然真正爱上了汤建伟,恐怕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她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在对自己的爱付出是不是值得无法确定的时候做出了傻事,这让你很恼火,于是你把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她的死是你干的!而你故意模仿了汤建伟被害的现场,也是为了要混淆警方的视线。” 陈永明抿了抿嘴:“不只是这样,她甚至还想要祸水东引!她跑到你的面前告诉你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的,她要把你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沈沉这个时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陈永明:“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报警?” 陈永明的脸色微微一变。 沈沉淡淡地说:“因为你也在找机会,你同样也想杀肖真琴,你更想杀了她,你觉得她们都是杀死汤建伟的凶手,包括万菲儿,韩茹虽然杀了肖真琴,但给肖真琴和万菲儿打恐吓电话的人肯定不会是她,而是你!” 陈永明笑了:“是的,我不否认,我是给他们打了恐吓电话,我也想杀她,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知道在警方这样严密的保护下我是没有机会动手的,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把她交给你们警方,反正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至于万菲儿吗?我已经想明白了,她虽然在汤建伟的这件事情上也有着一定的责任,但归根结底她并不是主要的因素。沈队,我这在法律上来说应该是主动终止犯罪,毕竟我并没有真正实施犯罪,法律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对吧?更何况我这也算是立了功。” 沈沉看着他,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不得不说,自己还真拿陈永明没有办法。 “不过短时间内你是不可能出国了的。”沈沉沉声道。 陈永明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了,其实出去或许还不如在国内呆着呢。我不崇洋媚外,之所以之前想要出国无非就是想去避避风头的。现在我屁事没有,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街角车中的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罗森说道:“我还真没想到案情会出现这样的反转,看来沈队这次不得不认栽了。” 肖秋水看了罗森一眼:“别小看沈队,他能够逼着陈永明终止犯罪,还把这一切都抖了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罗森想想,点了点头,虽说沈沉没能够想到韩茹那条线,但他抓住了陈永明这条线也不算错,至少产生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 肖秋水说道:“那晚万菲儿的失踪应该就是陈永明干的,没事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去白云大道去试车呢。” 罗森说道:“这些现在应该都不重要了。” 肖秋水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以沈沉的性格,他是不会让这个案子留下太多的疑点。” 果然,他们听到了沈沉的声音。 “那晚万菲儿出事是你干的吧?”沈沉问的自然是陈永明。 陈永明笑道:“你说是就是喽,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除非你能够找到证据。再说了,万菲儿不是没事吗?” 陈永明这算是承认了,沈沉说道:“你知道就凭你那样的行为,就够你进去呆上两年的。”陈永明的双手一摊:“沈队,你可别吓我!我这个人不经吓的。你有什么理由说是我干的,那晚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是在白云大道试车的。” 沈沉抿了抿嘴:“算了,那事儿不说了,不过现在二位可能真得跟我走了,我们换个地方聊。”换的地方自然是刑警大队。 就连沈沉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案子居然会如此的复杂。 特别是对韩茹这个女人他更是刮目相看。 怎么看都像一个与人无伤的人,谁料想她会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肖秋水和罗森带着人来了,他们把韩茹和陈永明一道带了回去。 肖秋水递给沈沉一支烟:“头,你打算怎么处置陈永明?” “处置他做什么?他什么都没做。”沈沉说。 肖秋水嘿嘿一笑:“难不成真就这么让他给过关了?” “不然呢?你能够拿出证据来吗?他最大的罪无外乎就是那晚上绑架了万菲儿,可最后他还是把万菲儿给放了。” 肖秋水指着桌子上的那束花。 沈沉苦笑:“那花也说明不了什么,他自己也承认,原本他确实想动手替汤建伟报仇的,可是最后他并没有那么做。诚如他自己说的,终止了犯罪。” “那你的意思是?”肖秋水问道。 沈沉眯着眼睛:“至少他还是有立功表现的,不是吗?” 细细想想,如果不是陈永明警方还真没察觉韩茹才是杀害肖真琴真正的凶手,这其中居然还涉及到了一个企图骗保的案子。 “陈永明说那晚他走的时候故意没有和肖真琴打招呼,也故意没有关上门,原本他是打算换身行头重新回去的,他交代那晚他的身上是准备好了女装和鲜花的,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让韩茹捷足先登了。” 肖秋水皱眉:“他竟然和韩茹想到一起去了,甚至还想到了同样的模仿汤建伟的死亡现场的作案方式?” “嗯,这一点我也问了韩茹,韩茹说肖真琴在杀死汤建伟之后把杀害汤建伟的过程详细地和她描述过。你知道她们之间原本就有着很特殊的关系,几乎是无话不谈。韩茹的心机很重,虽然肖真琴杀害汤建伟让她的计划落空,可是她却没有责怪肖真琴,相反她还安慰她,只是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对付肖真琴了。在她看来肖真琴对汤建伟产生了感情就是对她的背叛,又因为爱杀了汤建伟使得骗保计划流产更是断了她的财路。所以,她又怎么会放过肖真琴呢?” “这个女人还真的可怕!”肖秋水倒吸了口气。 沈沉笑了:“不只是她可怕,肖真琴又何尝不可怕,不可否认她是爱着汤建伟的,可是她还是亲手要了汤建伟的命。其实不只是女人,男人也一样,比如说陈永明吧,假如没有韩茹,没有肖真琴与韩茹之间的那段故事,那么肖真琴也一样会死在他的手上,接着就是万菲儿。不过他心里应该是很纠结的,不然他也不会事先打那个恐吓电话。” 肖秋水也想明白了:“对啊,以他思维的缜密,又怎么会不知道恐吓电话会让他暴露,他想要实施犯罪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沉收起笑容:“现在看来他这个恐吓电话不仅仅是他下不了杀人的决心,同时在他的心里还有着另一种希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抓住韩茹,这个真正的凶手。陈永明这个人太复杂,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的内心到底真正想要做什么。” 沈沉没有跟着一块回局里,陈永明和韩茹都已经抓住了,剩下的事情他相信肖秋水他们能够搞定。 他直接回了家。 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案子总算破了,虽然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弄明白,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的心里并没有那种胜利的喜悦,相反的,有些沉重。 作为刑警,他经历过形形色色的案子,刚才肖秋水说韩茹可怕,在沈沉而言他觉得真正可怕的是人心,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如果你无法压制住它,最终你会被他所吞噬。 正文 第157章 (卷二:虐爱之殇)倔强,危机与跟踪器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汪璐闯进了沈沉的办公室,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沈沉点点头:“那好吧,一起吃中午饭。”沈沉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就和汪璐一起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汪璐都没有说话,嘟着小嘴,目光看向车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我哥不是那样的人。”终于汪璐开口了。 沈沉目视着前方,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他抿了抿嘴:“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情,我说过,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是吗?你真不在乎吗?你保证?”汪璐扭过头来看着沈沉,沈沉没有马上回答,他也在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不在乎,可是他自己都不能肯定。 汪璐又沉默了。 车子在花果园的一家小饭馆门口停下,两人进了饭馆。 菜是汪璐点的,三菜一汤,都是下饭的家常小菜。 两个人都埋头吃着。 汪璐吃得很慢,她饭量本就不大,加上心里有事就更吃不下去了。 “沈沉,我哥他真不是那样的人。”汪璐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沈沉抬头看向她:“你去问过你哥了?” 沈沉有些无语,他一直觉得汪璐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自己有意将那字条的事情透露给她就是希望她能够自己好好留意一下,观察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去问汪涛。 汪璐点点头:“是的,我没忍住,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问的,可是,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说那字条的事情,也没有提到你。” 沈沉有些低估了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女人的智商,汪璐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真的大失水准,特别是她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沉当然不好说她什么,只是说道:“行了,这件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汪璐摇头:“我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却一直放在心上的,我的心里很清楚。那晚你让徐静去你家就说明你已经在心里提防着我了。沈沉,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同事,是朋友,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隔阂。” 沈沉“嗯”了一声,他也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了汪璐。 沈沉并不是钢铁直男,他也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 相反的,对于汪璐和徐静对自己的感情他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只是他真的没有去考虑过这些事情。 他的心里已经被父亲的案子给占据,不把父亲的案子查清楚,什么他都不想去考虑。 “汪璐,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沈沉,你放心,我哥的事情我会去查的。”汪璐像是下定了决心。 沈沉还想说什么,却接到了龙学军的电话。 龙学军告诉他已经接到了廖远承,不过现在有一伙人好像并不希望他们顺利回到林城。 “你们现在在哪儿,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过去。”沈沉听了很是担心,无论是廖远承还是龙学军,他都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 “得了,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冯叔把叶天恒给派过来了,他会在我们的下一站等着。”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不管怎么样,你们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行,不和你说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龙学军很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这两天龙学军每天都会给沈沉来一个电话,像是在报平安。 “龙学军去哪了?”汪璐问道。 沈沉回答道:“我让他去接一个朋友。” 沈沉并没有说得太仔细,他不说,汪璐也不问。 但汪璐的神情却有些失落,她的心里哪里会不清楚,她和沈沉之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无话不说了。她甚至在想,徐静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龙学军去哪,去接什么人。 她抬眼看了一下沈沉,轻轻地叹了口气。 沈沉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沈沉真不敢把龙学军的行踪以及这一次出门的目的告诉她,万一让汪涛知道了,很可能会给龙学军他们再带来更大的威胁。 当然,或许汪涛已经知道了。 龙学军在电话里说有人不希望他们顺利回到林城,这些人是谁?沈沉不知道。 那边龙学军挂了电话,路虎车也驶出了高速公路。 “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龙学军把车开到了事先就在网上订好的酒店。 廖远承有些不明白:“现在才是中午,我们应该继续赶路的。” 龙学军笑了:“没错,你能够这么想,他们也肯定会这么想,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下高速,更没想到我们会在呆在这儿。” 廖远承一下子就想通了,那些人在后面追着他们,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方式,他们应该继续赶路,至少到天黑才会停下来休息,又或者继续开夜车回去。 在那些人看来他们一定急着回林城,因为回到林城他们才会相对安全一些。 龙学军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错,我还真有些服你了。”廖远承竖起了大拇指。 订好了酒店,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龙学军接到了叶天恒的电话,叶天恒已经从林城出来了,他坐的飞机,会在下一个目的地等他们。 “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坐飞机回林城。”龙学军对廖远承说。 廖远承并不认识叶天恒:“那个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他是冯叔的人。” “冯虎?” “嗯。” 廖远承点点头,不过他却又说道:“那你呢?” “大叔,我得把这车给开回去啊,几十万的车总不能就扔在外面吧?” 廖远承抿抿嘴,他心里很清楚,龙学军不只是为了车,而是为了继续吸引对方的视线。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这儿到林城至少还有一千多公里,这一路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龙学军看出他在想什么,冲他一笑:“你才是他们的目标,没有你我就是安全的。” 廖远承尴尬地笑了笑,龙学军说得没错,自己才是对方的目标。 只是廖远承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这边呆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为什么龙学军找上门来之后那些人就冒出来了呢? 他当然不是怀疑龙学军,就冲龙学军是龙安忆儿子这一点他都不可能会去怀疑龙学军。 他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龙学军先是沉默,之后说道:“或许这件事情真和我有关系,我离开林城的事情被人给盯上了。” 龙学军说的是实话。 廖远承说道:“其实你就算不来接我,我也会回去的。” 龙学军摇摇头:“我之所以来接你是因为收到消息,有人想要对付你,当时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兰姨到林城的事情可能让某些人联想到了你的身上。所以我觉得那消息应该是可靠的,但我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方只是猜到你可能在烟台,但却并不知道你具体藏身的地方。他们放出这样的风,就是想找个领路的人,而我就是那个领路的人。” 说到这儿龙学军苦笑了一下。 此刻他明白了什么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就在这个时候,饭馆门口传来车子急刹的声音。 龙学军和廖远承的目光都望向了外面。 只见两辆本地牌照的面包车停在了饭馆门口,从车上下来十一、二个年轻人,手里提着家伙,他们迅速地冲向了饭馆。 龙学军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从后门走,回酒店去开车,然后在门口接我。” 廖远承犹豫:“你一个人能行吗?” “把吗字去掉,要对我有信心!”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廖远承没再多说,直接就往后门的方向去。 龙学军看到廖远承离开,他也站了起来。 “追,一定要抓住那个人!” 为首的人对他的同伙说。 两个年轻人就准备去追廖远承,却被龙学军给拦了下来。 龙学军可没有那么多废话,提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就朝着他们砸去。 他们没想到龙学军会这么剽悍,马上就又有几人围了上来。 龙学军也不打话,直接抡着椅子冲上前去,那招架居然把这些年轻人给震住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次向龙学军围拢过去。 这伙年轻人听口音都是本地人,应该都是道上混的小虾米,虽然他们平日里也好勇斗狠,可真正遇到龙学军这样的打家时却是不够看。 很快龙学军就把他们给干趴下了。 龙学军走到那个领头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说,谁让你们来的?” 那领头的见龙学军这样子,也吓着了,他想说话,脖子却让龙学军给掐得紧紧的,一张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龙学军松了一些:“对不起,用力太狠了。” 那领头的这才咳了几声:“那小子欠我们老大的钱!” 龙学军的目光一下子又变得冰冷:“那你告诉我,他叫什么?” 领头的说不上来了。 龙学军拾起地上的一把刀:“看来我得帮你好好想想!”他作势准备一刀扎进领头的大腿上,领头的这次真的慌了:“别,是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们来的。” “朋友?什么朋友?”龙学军依旧不依不饶,那人回答道:“也不算是什么朋友,他打电话让我们到这儿来,抓一个穿黑夹克的人,还描述了一下这个人的样子。他说只要能够抓到这个人就给我二十万,他事先打了五万块钱算是订金。” 龙学军从他的身上搜出了手机,看了一下,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手机我没收了,滚蛋!” 那些人听龙学军这么说,一下子就跑得干干净净。 两部面包车才走,廖远承就开着龙学军的那辆车来了,这儿离酒店很近,也就是三、四百米,所以他们刚才并没有开车。 廖远承见只有龙学军一个人,他愣了愣,他这才离开不到十分钟,龙学军这边居然就结束战斗了。 看来他还是不了解龙学军,没想到龙学军竟然这么能打。 “你检查一下你的身上。”龙学军一上车就很突兀地说了一句。 廖远承一怔,龙学军说道:“他们好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你看看身上有没有类似跟踪器什么的东西。” 龙学军自己已经查过了,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廖远承的身上。 廖远承闻言也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还真让他发现自己的旅行包里多了一个像钮扣一样的东西。不正是跟踪器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龙学军说道:“看来这儿不能呆了,我们现在就走。” 他把跟踪器扔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发动车子向着高速公路方向开去。 廖远承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龙学军:“不好意思,如果我警惕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龙学军摇摇头:“不怪你,他们这是有备而来。” 龙学军没有马上把这事情告诉沈沉,跟踪器找到了,他们暂时可以喘口气缓缓,龙学军决定直接赶到下一个目的地,算算时间,正好叶天恒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到,只要让叶天恒把廖远承带回林城那么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正文 第158章 (卷二:虐爱之殇)糊涂账,陈永明的反常 “叶哥,是在这地方吧?” 叶天恒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兄弟,点点头。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按时间来看龙学军他们应该要到了的,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叶天恒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目光望向高速公路出口的方向。 此刻在高速公路上,一辆路虎在疾驰,而在它的后边有一辆黑色的JEEP紧紧地跟着。 廖远承看了看后面离得不远的那辆JEEP,对龙学军说:“甩得掉吗?” 龙学军摇摇头:“不管它,让他跟着吧,再有二十分钟我们就下高速了。”龙学军相信在这高速公路上对方不敢玩出什么大动作,毕竟这是在国内,还真以为是拍老美大片,玩速度与激情呢? 等下了高速与叶天恒会合之后,对方就更玩不好什么花样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廖远承:“我不管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逃不掉,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东西交给这些人。” 廖远承愣了愣,他没想到龙学军会这么说。 龙学军当然不笨,对方下这么大的力气肯定不只是想要杀廖远承,而且他们要杀廖远承的话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功夫,他们一定是想从廖远承的手上得到什么。 廖远承点点头:“放心吧。” 龙学军直接把油门差点踩到了底:“坐稳了!” 廖远承应了一声,路虎车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估计这一路不知道已经被拍了多少张超速的照片。 “再不下高速的话,高速交警应该就会来拦截我们了。”廖远承苦笑。 龙学军哪里会不知道,可是现在距离出口还有至少一刻钟的车程。 身后的JEEP也加速了,它甚至想要超车,这个时候龙学军才看到在JEEP的后面还有一辆x90,如果这两辆车上坐满人的话至少也是十一、二个。 JEEP想超车,龙学军自然不会答应,要是让它们一前一后把自己的车给夹住的话,那么他和廖远承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于是龙学军方向盘一甩,直接就撞向了JEEP车的一侧,那JEEP车的司机也是个老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在被撞的那一刻及时修正了方向。 龙学军做了初一他自然会做十五,接着只见JEEP也狠狠地撞向了路虎。 而后面的那辆X90也不示弱,朝着路虎的尾部用力地又撞了一下。 龙学军和廖远承被撞得七荦八素的,龙学军只得再次提速。 “你这车还真好,都撞成这样了安全气囊都还没打开!”廖远承喘着气说。 龙学军淡淡地说道:“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出,所以让他们把安全气囊给卸掉了。坐好了,这下轮到我们了。” 龙学军咬紧了牙,然后又猛地向着那JEEP撞去。 刚才他的话让廖远承吓了一跳,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居然把安全气囊都给拆掉了,这么快的速度真要出点什么事情他们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高速公路上。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龙学军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如果这两辆车的安全气囊没有拆掉的话,像这样的撞击很可能会把它们的安全气囊给打开,那个时候它们就再也无法追上自己这辆车了。 果然,那JEEP在龙学军这奋力一撞之下安全气囊真的就打开了,那司机只能下意识的一个急刹,但最后还是撞上了隔离带,而后面的那辆X90见势不妙,立刻与龙学军的车拉开了距离。 龙学军长出了口气,他转动方向盘,冲廖远承笑笑:“放心吧,要相信我的专业。” 廖远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坐这个疯子的车,简直就是不要命的作! 但不可否认,龙学军这一把真的赌对了。 如果他们车子的安全气囊没有拆掉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可能已经被那两辆车给逼停。 虽然龙学军能打,但万一对方的手上有管制武器的话,那他们是不是能够安全逃脱那就两说了。 廖远承比龙学军更清楚对方都是些什么人,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远走胶济省。 终于,车子下了高速。 叶天恒看到龙学军的车子时也吓了一跳,那车子已经破烂得不行,他可是知道的,这是龙疯子买的新车。 龙学军和廖远承跳下车来,龙学军对叶天恒说道:“老叶,时间紧,我也不废话,你赶紧带着他去机场,坐最近的航班回林城。” 叶天恒他们开来的是两辆车,这是龙学军事先在电话里要求的,这两辆车还是叶天恒下飞机以后在租车公司租的。 叶天恒说道:“你呢?” “我继续带着那帮龟孙子绕圈,放心吧,如果我想逃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我的。” 叶天恒知道龙学军的本事,他也不多话:“保重!” 然后他和自己的那个兄弟与廖远承一起上了车,向着机场方向开去,龙学军则是开了另外一辆车又从高速口上了高速。 也就在他通过高速入口的时候那辆X90驶出了高速出口。 X90上一个男子看到了龙学军,当然,也看到了被扔在路边的那辆路虎。 X90立刻掉头也跟着驶入了高速公路。 龙学军的脸上带着微笑,对方果然上当了。 叶天恒开着车,身边坐着的是廖远承。 “你是虎哥的人?”廖远承问叶天恒。 叶天恒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廖远承:“我听虎哥提起过你,他说你不仅仅只是一个线人,更是他的兄弟。” 廖远承的心里一阵感动,兄弟!这个词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虎哥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叶天恒说着点了支烟。 廖远承叹了口气:“我离开林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虎哥很想知道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更想知道他的沈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什么要玩失踪。” 廖远承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车窗外。 有些话他只能和冯虎说。 叶天恒显然也没想过廖远承会把这些告诉自己,他又道:“对了,虎哥还让我给他带句话。” 廖远承转过头来,看着叶天恒。 叶天恒目视着前方:“他说有一笔糊涂账该收了。” 廖远承的心里一惊,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团烟雾:“是啊,糊涂账其实并不糊涂。” 叶天恒闭上了嘴,话他带到了,可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是想不明白。不过他不纠结,他用不着明白,他就只是一个传话的。 沈沉接到冯虎的电话,知道叶天恒已经和廖远承在一起,正往林城来。 这让他放心了不少,不过听到龙学军自己把那些尾巴给引开,他不由得又替龙学军担心起来。 虽说他知道龙学军能打,但俗话说得好,三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 不过好在那家伙的脑子灵光,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够应对。 就在沈沉挂断电话的时候肖秋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韩茹全都招了,还真像陈永明说的那样,肖真琴是她杀的,另外,骗保的事情也是事实,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对陈永明进行了批评教育,然后放了。” 沈沉点点头:“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你通知一下,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别,饭今天就算了,大家很长时间都没见到自己的家人了,今晚就让他们先回去陪老婆孩子吧。不过得记着,哪天你再请。”肖秋水说。 沈沉笑了,他当然也知道,对于连轴转的这些兄弟们来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家去陪陪自己的家人,然后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沈沉的电话响了,竟然是陈永明打来的。 “沈队,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沈沉有些意外,按理说案子结了,陈永明应该不会再想与自己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还要约自己吃饭呢? 沈沉只是略为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这次陈永明约的地方是“小鱼坊”,是一个私房菜馆。 就只有陈永明和沈沉两个人。 沈沉坐下后,陈永明把菜单递给他,他也不客气,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小菜,陈永明则是点了这儿最有名的水煮鱼片。 又要了半打啤酒。 沈沉看着正在开酒的陈永明说道:“我还要开车呢!” 陈永明白了他一眼:“可以找代驾的。” 沈沉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没有扫陈永明的兴儿。 “陈永明,你应该知道吧,你差点就坠入了深渊。”沈沉等服务员拿了点好的菜单离开之后对陈永明说。 陈永明嘿嘿一笑:“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的沈大队长啊,这不,这顿饭就是为了答谢你的,要不是你把我从犯罪的泥潭中拉出来,现在我的下场应该与韩茹一样。” 沈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陈永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永明愣了一下,接着叹息道:“看来真是没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你的眼睛,没错,我确实是隐瞒了一件事情,但现在这个案子都已经结束了,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沈沉皱眉:“说来听听,有没有意义我会判断。” 陈永明抿了抿嘴:“据我所知,万菲儿也是韩茹的客户,另外,万菲儿当初以一个出局者的身份离开汤建伟,表面上看她是输给了肖真琴,可是沈队你仔细想想,肖真琴除了是海归,除了性格上强势一点之外,她与万菲儿相比又有多大的竞争优势?” 沈沉瞪大了眼睛,陈永明说的这些话信息量还真是不小。 沈沉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你是怀疑万菲儿与韩茹之间……” 陈永明苦笑:“我可没怀疑,我只是说出我的一个猜测。” “不对,你一直把万菲儿当成目标应该不只是猜测那么简单吧。” 陈永明也拿起烟来点上一支:“我真的就只是猜测,如果我有证据的话早就已经交给你们了。算了,不说了,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沈沉沉默了。 他在想着陈永明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他是接触过万菲儿的,在他看来万菲儿这个女人还是挺不错的,也很顾家。 最主要的,沈沉觉得这样一个孝顺,且对自己的兄弟很友爱的女人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吧! 陈永明这个时候又说道:“我只是怀疑万菲儿离开汤建伟的真实原因,另外,汤建伟和她分手后她到底是真的离不开对汤建伟的依赖还是还有别的原因,这一点我也还吃不准。按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很独立且也很坚强的,就拿她在工作上的事情来说吧,如果她没有一点能耐能够成为销售经理吗?” “等等,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说肖真琴与韩茹勾结,故意接近汤建伟,成为情侣,并怀上汤建伟的孩子骗保是事实的话,那么万菲儿怎么也不可能从中获取到任何的利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对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算了,就不想这么多了,来,碰一杯,就算庆祝我劫后余生吧,沈队,我这应该也算是劫吧?”陈永明端起了啤酒杯。 正文 第159章 (卷三:天音挽歌)载誉而归,日记本 晚上十点半钟,林城龙洞堡国际机场。 沈沉和冯虎在出港口那静静地站着,叶天恒和廖远承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降落了。 虽然叶天恒在登机前给沈沉打了电话,但沈沉还是靠着关系查了一下,确认了两人真的已经登机了他才放下心来。 “沉子,你好像有些紧张。”冯虎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沉轻声问道。 沈沉只是笑笑,他还真的有些紧张,他是担心廖远承和叶天恒会有什么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十几个年轻人也向着出港口的方向跑来,有男有女,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很激动。 接着就见他们扯出了一条红色的横幅:热烈欢迎著名音乐家谢常青先生载誉归来! 这个谢常青沈沉是知道的,他是黔州省很有名的音乐家,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那首《苗岭春晓》就连沈沉都能够跟着哼哼调儿。 冯虎说道:“谢常青这次可是露了脸,他和柳白合作的一首歌在全国音乐殿堂级大赛中获得了第一名。不过就他一个人去了京城领奖,柳白没一起去。我听说好像两个人因为这首歌还闹了点小矛盾。”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冯虎点点头:“我也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的。好像是说柳白觉得这首歌还应该再好好打磨一下,不应该就这样拿去参赛的。他说谢常青太功利,已经忘记了作为一个音乐人的初衷。” 沈沉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了,从荆棘,从泥泞和坎坷中走来,当看到道路似乎有些平坦,又被乱花迷眼,这个时候还有几人能够守住本心?” 冯虎笑了:“你倒是看得透彻。” 大约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便见叶天恒和一个男子夹在从流中走了出来,沈沉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廖远承了,冯虎却已经走上前去,一下子给了廖远承一个熊抱。 沈沉发现此刻冯虎的眼里居然溢出了泪水,而那廖远承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他的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老廖,委屈你了。”冯虎拍着廖远承的后背。 廖远承这才推开了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也是吗?” 冯虎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我们该做的。” 而一旁,与廖远承他们同机回来的谢常青被粉丝们围住,沈沉看了谢常青一眼,那是一种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成功者的做派。 不过沈沉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他和冯虎、廖远承和叶天恒一起走出了机场,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沈队,有龙学军的消息吗?”叶天恒有些担心龙学军。 沈沉说道:“之前我们通过电话。” “大概什么时候?” 沈沉告诉他大约是两个多小时以前,叶天恒却皱起了眉头:“飞机降落后我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沈沉也是一愣,拿出手机就拨打过去,果然如叶天恒说的那样,龙学军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联系我们的。” 叶天恒说道:“希望他不会有什么事。” “放心吧,这小子粘了毛比猴子还精呢,还有他那身手铁定不会出什么事的。”沈沉拍了拍叶天恒的肩膀。 四人上了车,车子往市区的方向开去。 就在他们的车子离开的时候,一辆白色道奇也驶出了机场的停车场,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子的后面。 “你老实告诉我,当年老大到底是怎么死的?”车上冯虎点了支烟,然后轻声问道。 冯虎和廖远承坐在后排,开车的自然是叶天恒,沈沉坐在副驾驶位。 听冯虎这么问,沈沉和叶天恒都竖起了耳朵。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大出事的那晚,先是接到了老龙的电话。” “老龙?”冯虎眯起了眼睛,接着又问道:“龙安忆?四维制药的那个财务经理?龙学军的父亲?”冯虎接连用了好几个问句。 廖远承点点头:“是的,老大出事之前一直都在和老龙接触,这条线也是我给他们搭上的,老龙虽然是四维制药的财务经理,但四维制药里面的真实内幕他知道的并不多。他是个本分人,身上的书生气太重。” 冯虎没有插话,沈沉这个时候也仔细地听着。 “直到有一天,老龙发现账目上有些问题,他就去找了当时四维制药的负责人段长斌,在老龙的心里,段长斌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不然老龙也不会到他的公司去。可段长斌却让他不要管别的,只管把账目给做平就行了。老龙就不干了,老龙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变通。” 冯虎说道:“但他却生了一个鬼灵精怪的儿子。” 廖远承也笑了:“谁说不是呢?虽然我在那个龙学军的身上看到了老龙的影子,可是两个人性格上的反差也太大了些吧。不过我可是听说老龙的儿子从小脑子有问题,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在精神病院?” 沈沉轻咳一声:“他是把精神病院当家了,不过他要真有精神病的话,我想满世界的人都是疯子。” 廖远承收起了笑容:“这么看来这也是老龙对自己儿子的一种保护,只是难为了这孩子。” 沈沉却说:“保护谈不上,龙学军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才几岁啊?这完全就是他自己在作怪,不过他的心理上确实有些问题,只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很好。” “行了,别说龙学军了,继续说老大的事情。”冯虎更关心的还是沈沉父亲的死。 廖远承说道:“那晚老龙的电话是为了阻止他去四维制药的,因为老龙收到消息,会有人对他不利。可是老大却觉得那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他只有去了才能够真正查清楚四维制药背后的真相。不过老大在临走之前找到了我,他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先到外地去躲起来,等他这边的消息。” “什么东西?”冯虎问道。 “一个日记本。”廖远承说。 沈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日记本?在哪?” 廖远承说道:“我把它藏了起来,就在林城。” “那里面的内容你看过吗?”沈沉问。 因为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黄新发来找自己的时候就提到了一个日记本,当时黄新发说那日记本很重要,里面可能记录了自己父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虽然后来黄新发说找这个日记本也是想要替自己的父亲洗脱嫌疑,但对于黄新发沈沉的印象并不好,而且他现在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没有,老大说了,不许任何人看日记本里的内容。” 沈沉又问道:“那日记本能够给我吗?” 廖远承犹豫了一下,他竟然摇头:“不能。” “为什么?”这下冯虎就不乐意了,要知道老大不在了,而老大的儿子正在查自己父亲的案子,这日记本怎么说也应该交到沈沉的手里,可是廖远承这么做又是几个意思? “老廖,你不会不知道沈沉是老大的儿子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也替老大感到高兴。”廖远承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不过他又道:“可是我还是不能把日记本交给他,如果是在几个月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日记本拿出来给他,可现在不行。” “为什么?”冯虎第二次问为什么了。 廖远承咬着自己的嘴唇:“你们就不要再问了,总之日记本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的,你们逼我也没用。” 冯虎恨得牙痒痒,他还想说廖远承点什么的,沈沉却道:“冯叔,你别再说了,我想廖叔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廖远承没想到沈沉会这般的通情达理,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对沈沉说:“沉子,对不起,我真的有我的苦衷,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查你父亲这个案子,安心你自己的工作。这个案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廖叔不希望你因此而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你母亲考虑一下。她已经没有了你父亲,难道你还要让她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吗?” 不得不说,廖远承的话对于沈沉来说是有触动的。 他何尝不知道父亲的案子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而自己连它什么时候会爆炸都不知道。 虽然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可是无论是警方还是暗藏在地下的那股势力都一直想要在父亲的案子上做文章。越是这样,沈沉越是觉得父亲的死不简单,他就越想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冯虎冷眼看着廖远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廖远承吗?” 廖远承苦笑:“我说是你信吗?” 冯虎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想说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极力地忍住了。 他想说,你廖远承还记得自己是一个警察吗? 可是他不能暴露廖远承的这个身份,而且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就他,沈沉父亲还有已故的林城市局老局长唐山。 廖远承是沈如何的线人,但他又不仅仅是线人那么简单,他还是警方的卧底,是个警察。 只是现在他的身份却成了谜,能够证实他身份的人已经死了,自己虽然也知道,但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替他证实。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还是沈沉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廖叔,你们应该还没吃东西吧。” “飞机上吃了些。” “飞机上的东西那么难吃,估计你们也没吃着什么,廖叔,住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等到了住处我们点些夜宵,再弄点酒,我陪你喝两杯。” 廖远承笑了:“行,不过你小子的酒量如何?想灌醉我从我嘴里套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说你,就是你老子,我们老大当年喝酒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斜了一眼身边的冯虎:“这个更是我的手下败将。” 这次冯虎出奇的安静,没有和廖远承斗嘴。 反而,他也帮着廖远承说道:“和这家伙喝酒就是找虐,他当年可是号称两公斤起花的,就我们三个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喝过他。” 沈沉愣住了,自己原本还真是存在着想灌醉廖远承让他把日记本交出来的心思,可是没想到这个廖远承这么能喝。要真是两公斤的量,那他一个人就能够整四瓶,而自己三人一人一瓶酒估计都喝不下,别人沈沉不敢说,他自己白酒也就是小半斤,再喝他绝对就会醉倒在当场。 “啊?这样啊!”沈沉有些无语。 车子在平安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 “这地方是我找的,交通方便,四通八达,另外,看到那辆车了吗?”下车后冯虎指着一辆很不起眼的捷达车对廖远承问道。 廖远承说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冯虎把钥匙抛给了他:“希望你的技术还没生疏。” 廖远承收起了钥匙,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正文 第160章 (卷三:天音挽歌)停职,逼问和新闻发布会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沉的头还微微有些发疼,昨晚的酒确实喝了不少,不过他还记得是叶天恒送他回来的。 叶天恒没有喝,他一直在给大家搞服务,最后他把冯虎和沈沉送回他们各自的住处。 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了,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他抓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邱玉珍却突然说道:“你兰姨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是不是让大家一块吃个饭?” 沈沉想了想:“这事你和冯叔说吧。”他的心里也没底,邱玉珍的意思是不是让廖远承和兰姨一起吃个饭,毕竟这几年兰姨对廖远承还是很照顾的。于情于理,廖远承都应该表示下感谢。 沈沉下楼上了车,叶天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龙学军还是联系不上。”叶天恒的语气很是担忧。 沈沉的心里也有些不踏实,可是此刻他也没有办法。 “我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哪看?”沈沉问道。 当时龙学军是开着车的,在高速公路上,天知道他开到了什么地方,要是真出事了又是在什么地方出事的。 沈沉的话把叶天恒给问住了,叶天恒半天不说话。 沈沉说道:“再等等,我这边设法看下能够让朋友帮忙看看高速监控,就算你要去找也得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吧?” 叶天恒应了一声,沈沉是警察,说不定他还真有办法查到监控。 挂了叶天恒的电话,沈沉长出了口气。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越是这样的时候自己就越不能慌乱。 来到局里,就看到谭科已经等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谭局早啊,我应该还没迟到吧!”沈沉笑着问。 谭科说道:“我听说廖远承回来了?”谭科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沉的心里一惊,廖远承回来的事情他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是谭科又是怎么知道的? 谭科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既然谭科都已经知道了,那么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谭科叹了口气:“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沈沉忙问道:“怎么了?” “一大早黄新发就给我打电话,问我知道不知道你最近的情况。上次不是已经说了吗?你父亲的案子你别再查了,对你没好处的。而且不让你查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有事。黄新发那边会继续调查,一定会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 谭科语重心长地说。 沈沉保持着沉默,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父亲的案子他是肯定不会放手的。 “廖远承在什么地方?”谭科问道。 沈沉还是不说话。 谭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小子就是头倔驴。不说是吧?一会黄新发就要过来了,老实告诉你,他就是冲着你来的,你知道吗?他让我停你的职。” 沈沉忍不住问道:“凭什么?” “你违反了纪律,你父亲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不能继续调查,因为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你父亲的严重违纪。” 沈沉冷笑:“谭局,之前你也好,黄新发也好,不是都说不相信我父亲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怎么现在又说我父亲严重违纪了?” 谭科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你要知道,这世上很多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而且现在所掌握的那些材料对你父亲很不利。我和老黄相信你父亲,但证据面前我们也不能徇私情吧?当然,我们会查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必须配合。” 沈沉抿着嘴,看着谭科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心里也有着怒火在熊熊燃烧。 自己想要查清楚父亲案子的真相有错吗? 为什么局里也好,厅里也好非得阻止自己进行调查呢? 他不相信真如谭科说的那样是为了自己好,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名堂。 谭科说得没错,就在谭科离开后不久,黄新发便领着一个年轻人来了,那个年轻人沈沉是见过的。 “沈队,我们接到消息,当初你父亲的那个线人廖远承回了林城,这件事情你知道吗?”黄新发一副关切的样子。 沈沉淡淡地说:“知道,而且还是我亲自去机场接他的。”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黄新发的眼睛一亮。 沈沉却说道:“不知道,半道上他就下车了。” “哦?真是这样吗?那你说说,他半道上是在哪下的车,下车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候。另外,和你一块去机场接人的还有谁?” 沈沉看着黄新发,这根本就是一条狡猾的老狐狸。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黄新发可是老警察了,如果连这点水平都没有的话那还真会令人失望。 沈沉点了支烟,那个年轻人一直都没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时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黄新发叹了口气:“沈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抵触情绪,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上次我就和你说过,我也好,谭局也好,都是你父亲最好的战友,同志,虽然现在我接手了这个案子,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你的父亲不利,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父亲是个好警察,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我们相信没用,我们也得拿出相应的证据来不是?” 他在做着沈沉的思想工作。 沈沉双手一摊:“我真不知道,我没有问,他也没有回答。至于说谁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人的我想你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吧?黄主任,你来之前难道就没有调看过机场的监控吗?”沈沉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心里却很清楚,黄新发之所以会这么问那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情况。 此刻他也想明白了,黄新发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廖远承回林城肯定也是来源于机场提供的信息。或者廖远承的个人信息早就已经提供给了机场,只要他一出现马上机场方面就会和黄新发取得联系。 “沈沉,你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敌对的,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给你父亲正名,能不能对我少一些敌意?”黄新发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沈沉苦笑:“我可没有任何的敌意,我说的是事实,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冯虎。”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知道黄新发肯定已经知道了是冯虎和自己一起去接廖远承的,至于冯虎,沈沉相信就算黄新发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廖远承半道下车这说法也是冯虎先想到的,而且就连下车的地方也是经过冯虎事先踩了点的,那个地方有很多监控盲区。 而昨晚他们从机场回来的时候确实经过了那地方。 不得不说冯虎的准备工作还是十分充分的。 见沈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黄新发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扭头看向了那年轻人,年轻人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黄新发接过文件对沈沉说道:“沈沉,鉴于你目前的情况,我们认为你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担任林城市局刑警大队长一职,从现在起你被停职了,停职期间,你不能再以警察的身份对任何案件进行调查,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我清楚。”沈沉的心里很是坦然,谭科之前就给他打了预防针的,所以这个时候他的情绪并没有激动。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停职的理由是不是草率了些?” 黄新发抿了抿嘴:“这是厅里和你们市局研究决定的。” “那好吧。”沈沉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这个结果他也改变不了。 “你父亲的那个日记本是不是在廖远承的手上?”黄新发终于问到了正题上。 沈沉一脸的平静:“不知道,没听他提起。” “那行,既然你们都不说我们就自己找,我还就不信了,在林城还会有我们警方找不到的人。”说罢黄新发站了起来,领着那个年轻人离开了。 沈沉点上一支烟,很是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自己就这样被停职了。 他想不通,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私下对父亲的案子进行调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违反了纪律的,他不只是沈如何的儿子,更是一名警察。 既然被停职了,他再呆在局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一转身他看到了汪璐。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对你呢?不行,我要去找谭局。” 沈沉一把拉住了她:“没用的,这样也好,这段时间还真是累坏了,现在好了,能够有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汪璐抿着嘴,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沈沉笑道:“只是停职,又不是开除,犯不着为我担心的。” 这个时候肖秋水和傅洪也都来到了他们面前。 傅洪说道:“我们刚才去了谭局的办公室,让他给轰出来了。” 肖秋水说道:“我感觉谭局好像也很不满意上面的这个决定,只是他也没有办法。” 沈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停职的这段时间所有的担子就都压在了你们的身上,我呢,正好放松放松。” 傅洪说道:“你可不能真的甩手,你知道的,没你在我们可就没了主心骨。” “好意思,你们俩都可以算是我叔叔辈的了,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的年纪是比你大一些,可是本事真就不如你,不然我们也不会腆着脸叫你头吧?”肖秋水也嘿嘿笑道。 汪璐说道:“不行,我得请公休假,我也要给自己放松放松。沈沉,下午陪我去参加《沐云听涛》的新闻发布会。” 沈沉一怔:“什么《沐云听涛》?” “你居然不知道?就是柳白与谢常青合作的那首歌啊,不是获得了全国大奖吗?今天下午专门为他们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哦,你也是他们的粉丝?”沈沉问道。 “算不上粉丝,他们都是我大伯的学生,我和他们还算熟悉,所以去捧个场,而且我大伯也会去。” 汪璐的大伯沈沉还真知道,在之前他就把汪璐家的情况摸了一下,也就是在老乞丐给他小字条之后。 汪璐的大伯叫汪淳一,和汪沪生走的却是不同的路,汪沪生经商,他却是黔州大学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只是沈沉没想到柳白和谢常青竟然都是他的学生。 “行,那就去看看吧,去沾一点文化人的气息。” 正文 第161章 (卷三:天音挽歌)提问,闹现场的前妻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很热闹。 黔州和林城市各大新闻媒体都来了,还有一些国内知名的网络媒体也没有缺席。 因为汪璐汪大小姐的身份,所以到场的一些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和她打招呼。 可她却根本不为所动,始终陪在沈沉的身边。 她知道沈沉的心情不好,莫名其妙就这样被停职了,换作谁都接受不了。 “我大伯来了。”汪璐说着也不等沈沉说话就拉着沈沉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男子的面前。 这人应该就是汪璐口中的大伯,黔州大学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汪淳一。 汪淳一看到汪璐,脸上露出了微笑:“小璐,你怎么来了?平时这样的活动你可是不屑参与的。” 汪淳一说话间目光扫向了沈沉,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沪生说你找了个男朋友,应该就是他吧?叫什么来着?” 汪淳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沈沉微笑着伸出手去:“汪教授好,我叫沈沉。” “对,沈沉,没错,就是你了。我还听说你是个警察?” “人家岂只是警察,汪教授,他可是林城出了名的神探。” 这时候一个穿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穿着一身青花瓷色的旗袍,肉色丝袜,白色的高跟鞋,配上那张典型的东方美女的脸,带着一种古典般的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汪璐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情。 女人冲着汪璐笑道:“小璐也是的,带男朋友来也不说一声。” 汪璐却扯了下沈沉的衣袖:“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女人却说道:“小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伯母,总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汪璐深吸口气,沈沉觉得她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不过沈沉也很好奇,汪淳一看着应该六十出头了,怎么他的妻子才三十岁上下?肯定不是原配。 汪淳一轻咳了一声:“青竹,你就别和小璐一般见识了。” 说罢他又看向汪璐:“小璐,你有些日子没到大伯那去吃饭了,改天带上小沈一块来。” 汪璐点点头,和沈沉向着一个角落走去。 “你和你伯母的关系好像并不好。” “她不是我伯母,我伯母叫宋佳慧,已经死了。”汪璐的情绪有些低落。 沈沉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是汪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汪淳一说自己与汪璐之间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他刚才也没有辩解,那样会伤着汪璐。 当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汪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差十分钟到三点,新闻发布会定好的时间是三点整。 “看,柳白来了!” 一时间场面就热闹了起来。 柳白穿着一件改良的唐装,白色的,白色的布袜子,黑色的布鞋,梳着一个大奔头,戴着银丝边的眼镜,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沈沉看着他,皱了下眉头,他没想到柳白是一个这么做作的人。 柳白没有理睬那些围上前的人,快步来到汪淳一的面前,一脸带笑:“老师,您怎么先到了,不是说好我去接您的吗?” “接什么,我又不是找不到路。”汪淳一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脸上也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不过他又问道:“常青呢?没和你一块来吗?” 柳白看了下手表,皱眉道:“这个常青也真是的,说好的三点,他不会真要踩着那个点来吧?还真拿自己当大牌了?” 汪淳一却道:“常青不是那样的人,你赶紧打个电话催催,这么多人在这儿等着,迟早可影响不好。” “好的。” 柳白马上给谢常青去了电话,不过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 “奇怪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该不会也忘记了吧?不过我听说昨晚他的两个学生给他接风,估计是酒喝多了。没事,我再打打试试。” 说罢柳白走到了一旁,焦急地拨打着谢长青的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人接。 三点很快就到了,媒体都已经就位,柳白一脸为难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师:“老师,你看现在怎么办?” “先开始吧,不能让人家等久了。这样,你上台去,由你来负责回答记者的问题,我让人去他家里看看。”汪淳一当机立断地说。 柳白作为共同创作人,由他来负责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也是无可厚非的,《沐云听涛》这首歌原本就是他与谢常青一起创作的。 发布会正式开始了。 沈沉和汪璐也坐在了下面,现场响起了《沐云听涛》那优美的旋律。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以及媒体朋友们,我宣布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下面有请《沐云听涛》作者之一的柳白老师回答大家提出的问题。由于今天到场的媒体比较多,所以大家请举手提问。” 第一个提问的记者问道:“柳老师,听说《沐云听涛》这首歌你们创作了将近三年,对于一首歌曲来说,三年的创作期是不是太长了些。你们是真正花了三年的时间创作呢,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炒作的喙头?” 柳白看向了这个女记者,脸上露出了微笑:“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沐云听涛》不需要炒作,也不需要用那样的方式去进行炒作。当然,三年的创作期是真的,这三年里,我和常青一直在反复地打磨它,也正因为这样,它才能够以今天这样的形式展现在你们的面前。其实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我们一直坚持着一点,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精品。” 下面传来了一阵掌声。 另一个记者问道:“柳老师,我们都知道,共同创作总会有主次之分的,我很想知道你和谢常青老师在这首歌的创作中谁占主导地位呢?” 柳白的神情微微一变,不过还是马上就恢复了笑脸:“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其实你所认为的主次之分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我们在合作创作的过程中,无论是对这首歌最初的创作思路还是后来的许多细节,我们两个人都做出了很大的付出。” 接下来的几个记者的问题就没有这么尖锐,中规中矩。 不过又有一个记者的问题却让场面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他问道:“柳老师,据我所知,这首歌在成型之后,谢常青老师就提出拿去参加几个大奖的评奖,但都让你给拦住了。因为你觉得这首歌还没有真正达到你所需要的那种完美,你认为目前拿去参赛的条件不成熟,就包括这一次在全国获得这样的大奖也是谢常青老师偷偷拿去的,如果事先让你知道你还会阻止他的,有这回事吗?” 柳白看着那个记者,然后抿了抿嘴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有这回事。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其实不然,至少我在生活中并不是这样。但是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就应该热爱艺术,我一直认为艺术是用来陶冶情操,让人身心产生愉悦的,而不是拿去参加什么比赛的。我对自己的作品有自信,这种自信根本不需要什么奖杯奖状来证明,不是吗?”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诚如你所说,哪怕就是现在你们听到的《沐云听涛》也是不完美的,就拿它的第二个小节来说吧,有好几个音节都是有瑕疵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我和常青两人的老师,汪老!”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汪淳一,汪淳一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小问题,但是不影响它成为一首优秀的歌曲。” 那名记者还是不依不饶:“可是我怎么听说因为这个问题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呢?而且我还听说你们曾经大吵了一架。这会不会真正影响到你们师兄弟的关系,以后你们还会合作吗?” 主持人听到记者的提问,也微微有些不悦,他轻声问身边的人:“这是哪家媒体的,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小报记者一样呢?” 身边那人看了看名单:“好像是某个新闻网站的,要不我去说说?” 主持人摇摇头:“算了。” 柳白面对这个记者,想了想说道:“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我们都是想要真正做事的人,这并不意味着就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当然,是不是继续合作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毕竟合作是两个人的事情,对吧?” 不得不说,柳白的反应还是挺快的,而且很巧妙就把记者挖的坑给跨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柳白,你这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原本就有些气氛紧张的会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咦,她怎么跑来了?”汪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沈沉不认识这个女人,轻声问道:“这谁啊?” “柳白的前妻。” “前妻?” “对,三年前他们就离了,正好是《沐云听涛》开始创作的时候。那个时候柳白好像认识了一个女孩,他觉得那女孩比梁岚更懂他,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搞到了一起,再然后他自然就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了。” 沈沉苦笑:“看来艺术家还真是随心随性。” 汪璐白了沈沉一眼,她当然听得出来,他说的艺术家也包括了自己的大伯在内。 不过她也不好反驳,毕竟这些所谓的艺术家很多在这方面都有着这样的毛病。 有一点名气有一点钱换车换房都不算什么,他们更是拼着换老婆。 看谁换的最年轻,最漂亮。 汪璐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很不屑的。 马上有工作人员把梁岚给架了出去,但有的记者却跟着梁岚去了,还有些记者问柳白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柳白铁青着脸,他自己也像是一光的雾水。 汪淳一示意主持人结束这场新闻发布会,他也没想到自己来给弟子站台,一场新闻发布会竟然会演变成为一场闹剧。 随着主持人宣布记者招待会结束,很多记者还意犹未尽,柳白跟着汪淳一他们从后门离开。 柳白对汪淳一轻声说:“老师,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吗?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你和常青这三年来的努力。” 就在这个时候汪淳一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接着脸色大变。 “什么?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汪教授,谢老师他死了,我们已经报了警,现在我得留在这儿等警察来,得保护好现场。” 走在汪淳一身旁的汪璐和沈沉都听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谢常青之所以没来出席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竟然是死了。 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正文 第162章 (卷三:天音挽歌)逛街,独唱演员与通话记 沈沉和汪璐上了车,汪璐问沈沉:“去哪?” 沈沉说道:“去谢常青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汪璐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而是发动了车子。 沈沉这才反应过来,自嘲地笑笑,然后说道:“算了,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汪璐却不依:“好容易不用工作,好好放松,这么早回家做什么,陪我去逛街!” 沈沉听到逛街就有些头疼,陪女人逛街还真不是什么美差。 “不乐意啊!”汪璐说,沈沉只得摇摇头:“行,听你的吧。” 反正今天下午就是陪汪璐来的,所以沈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傅洪他们接到报案就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他习惯性地问黄猛:“通知沈大了吗?”黄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沈大不是停职了吗?” 傅洪这才想起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就把头给停职了。” 说完,傅洪便让人开始现场勘察,他把报案者给叫了过来。 “是你发现的死者?” 报案的是个年轻人,他是谢常青的学生,就是他接到汪淳一的电话来叫谢常青,却发现谢常青家的门是打开的,走进来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谢常青。 “是的,当时可是把我给吓坏了,不瞒您说,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差点没吐,可又怕把现场给破坏了,所以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傅洪又问道:“现场没有被破坏吧?” “那不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傅洪赞许地点了点头:“嗯。” 让人给这报案人录口供,然后傅洪走出房间,在外面的院子里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他问刚从物业那边回来的黄猛:“查过监控了吗?” 黄猛苦笑:“物业的监控信息查过,没有什么收获。” 傅洪指着院子里的两枚摄像头,还有屋子走廊上的那一枚:“该不会凶手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吧?” 黄猛轻咳一声:“这几个摄像头是谢常青自己装的,他不让物业在他屋子周围装摄像头,他说他不希望有人时刻在窥探他的隐私。他是名人,又住的是高档别墅,所以物业对于他家这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要求他自己要把监控装上,怕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有一个记录。” 傅洪皱起了眉头:“这背后就是小车河湿地公园,从谢家后院的小门就能够直接进入公园去,而那儿也是没有监控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谢常青自己装的这个监控根本就是摆设吧?” “摆设倒不是,只是用来存储监控的硬盘被拆走了。”黄猛说。 傅洪眯着眼睛没说话,他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凶手应该对谢家很熟悉。”傅洪说。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般人看到这些摄像头应该会以为是物业装的,要么他们会想方设法地避开这些摄像头,实在避不了,或许他们会采取破坏的方法。可凶手却知道这摄像头是谢常青自己装的,还顺利地找到了服务器,将硬盘给拆了。 “谢常青的老婆带着儿子去了国外,他这儿子是他老婆在国外生的,一出生就入了外国籍,初中没毕业他们就出国了,说是让他儿子提前去适应一下国外的教育。他老婆作为监护人,获得了陪护的签证,他们已经出去两年了。” 傅洪对于这种崇洋媚外的人很是不舒服。 只是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看来这个谢常青还挺有钱的。” “可不是吗?你知道他给学生辅导一节声乐课多少钱吗?差不多要三百块,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经常有人请他去做这样那样的讲座,我听说之前他去渝城给一档唱歌节目的那些选手搞一次培训主办方除了包吃包住之外,三天时间就给了他两万块。以他的知名度,这样的培训、讲座还真不会少。” 傅洪瞪大了眼睛,他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拿五、六千的工资,还赶不了人家一天的培训费呢。 “再加上他创作的那些歌曲,版权都卖了不少的钱。这几年他一直在跟一个一线的歌手合作,有好几首歌都很火的。还进了KTV,在以前这样的歌曲作者的收入不高,那个笑话你听过吧,《十五的月亮》十六元。可那是以前,现在有知识产权保护,KTV点一次他的歌好像他也能够分到一定的报酬。” 这些傅洪还真是不懂,他问有没有可能是谋财害命。 “保险箱应该是动过,但没能打开,因为谢常青是一个人居住,所以到底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的物品暂时还不清楚。我已经让人通知他老婆了,他老婆就算要赶回来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进去!” 抬眼看去,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准备往警戒线里闯,傅洪和黄猛对视一眼,黄猛摇摇头,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 黄猛走了过去:“你是什么人?没见警察正在办案吗?” 女人的神情有些激动,那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是谢老师的学生,我听说谢老师的事情所以就过来看看。” 傅洪和黄猛并不相信女人只是谢常青的学生那么简单。 傅洪想了想让外面的警察把她放了进来。 女人进来以后情绪平静了一些。 黄猛说道:“你和谢常青应该很熟吧?” “是的,我每周都会到谢老师这儿来,每周的一、四、六三天晚上谢老师会给我单独辅导。”女人回答道。 女人虽然年近三十,但看上去仍旧年轻漂亮,身材保持得也很好,傅洪觉得她很眼熟,便多问了一句:“你在哪里工作?” 女人回答:“我是林城市歌舞剧团的独唱演员,我叫晋琳。” 傅洪这才想起来,没错,这女人经常参加市里的一些文艺演出,怪不得觉得她面熟。 黄猛显然也是听说过女人的名字的:“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前年在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上获得第二名的晋琳,当时省里的报纸可是没少报导。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谢老师的学生,在我看来以你的实力应该已经可以自己带徒弟了呢!” 让黄猛这么一说晋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道:“我也带了学生的,只是我自己仍旧需要提高的。”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傅洪又问道:“你跟谢常青学声乐有多长时间了?” “到现在已经七个年头了,那个时候谢老师还没有搬到这儿来,还在市北路的城市风景,当年他搬家的时候我还帮着忙前忙后呢。” “这么说你对他家应该很熟悉喽!” “是的,很熟,谢老师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让我们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有时候他家里的一些东西放在哪我们这些做学生的甚至比他还要熟悉。特别是师母这两年在国外陪着小辰读书,谢老师自己又是一个生活上不太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有时候有什么事他都会让我们帮忙。” “哦?除了你,经常到他这儿来的都有谁?” “真正和谢老师关系好的学生也就那么几个,除了我还有两个,其中一个也是我们团里的,叫曾蓓梅,另一个是野路子,酒吧的驻唱歌手,叫李文静。” 傅洪发现她在说到李文静的时候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那目光有些冰冷,看来她和那个李文静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警官,我能进去看看吗?” 黄猛摇头:“恐怕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 傅洪笑道:“因为我们有规定,所以你不能进入案发现场。当然,如果你真的对谢常青的家里很熟悉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为你破这个例。” “我真的很熟悉!”晋琳急忙说。 傅洪收起了笑容:“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在这个时候进去呢?你就不怕我们警方会怀疑上你吗?” “怀疑我?凭什么?”晋琳一副不解的样子。 “这是案发现场,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出进去的要求。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别拿你们的师徒关系说事。他的学生多了去了,也没见其他学生过来。” 晋琳抿了抿嘴:“我,我是想拿回一样东西,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什么东西?”黄猛问。 晋琳不说话了,低下头。 傅洪说道:“你最好老实说清楚,不然的话我们真会怀疑到你的身上的。” “一份医院的报告。” “谁的?”黄猛追问。 “我的。” “那是一份什么样的报告,为什么会在谢常青的家里?”黄猛显然不会放过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我前几天不小心落下的,原本早就想过来取的,可谢老师去京城参加颁奖去了,听说他昨晚回来我就打电话和他联系,可是他说昨晚他这儿有客人,不方便,让我今天来,却不曾想……” “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报告。另外,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晋琳把手机号码说了,然后继续说道:“我怀孕的报告,不过你们别多想,这和谢老师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小心把这份报告落在了他的家里。” “这样吧,你先在这儿等一会,等我们勘察完现场再说。”傅洪对晋琳说。 然后让一个警察陪着晋琳,自己和黄猛走到了一边。 “这事情你怎么看?” “你是说那孩子的事吗?我怀疑就是她和谢常青的孩子,她着急来拿这份报告很可能是怕因为这份报告自己成为嫌疑人。” “这样,你问清楚,帮她找一下。”傅洪才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算了,一会还是让她进去一趟吧,她既然对谢家很熟悉,那么应该能够发现到底有没有什么财物不见了。对了,谢常青的通话记录查了吗?从昨晚到案发时的。” “查了,这个晋琳昨晚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从他昨晚下飞机一直到死亡之前一共通话十一次,其中有一个是打给他在国外的妻子的,一个是打给他的老师汪淳一的,还有一个是打给物业的,经核实是让物业给他送一桶水。另外八次电话是打进来的,有两次是柳白打的,通话时间都不长,在三分钟左右,另外六次通话对象是两个人,一个通话四次,每次大概在五、六分钟的样子,另一个通话两次,时间都很短,不到半分钟。这两个人也已经查明,一个就是刚才晋琳提到的,那个酒吧驻唱歌手,昨晚她和谢常青通话次数最多,每次的通话也最长,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晋琳了,不过奇怪的是在谢常青的手机上居然没有存晋琳的名字,标注的是Q2。” 正文 第163章 (卷三:天音挽歌)Q是什么,砸车与被扣 Q2? 傅洪不由得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晋琳一眼。 黄猛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在谢常青的手机里不只有Q2,还有Q3和Q4,真没弄明白这个Q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傅洪问道。 黄猛摇头:“一会再问吧,先把她晾一晾。” 喻晓琳走了出来,一面走,一面脱下手上的手套。 “死亡原因是被钝物猛烈撞击,凶器应该是茶几上的那只大烟灰缸,从现场来看应该双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凶手是从死者后面下的手。当然,不排除是熟人作案,从后面下手一般就两种可能,偷袭,或者死者对这个人很信任。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喻晓琳说完正好她手下的小法医背着工具箱走了出来,后面是抬着尸体的担架。 “我就先回去了,具体得等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吧。” 傅洪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发现当尸体被抬着经过晋琳的身边时,晋琳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情绪又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傅洪觉得晋琳的那个孩子还真有可能是谢常青的,至少她与谢常青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情。直觉告诉傅洪,这种感情肯定不是纯粹的师生之情。 黄猛走到了晋琳的面前:“现在你可以跟着我进去拿你的那份报告,还有,我们需要你帮忙看看谢常青家里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 晋琳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跟在了黄猛的身后,上台阶的时候黄猛停了一下,她差点就和黄猛撞上。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为什么在谢常青的手机里没有你的名字,而你的电话号码上注明的是个Q2,这个你知道吗?” “是吗?怎么会这样?”晋琳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了,黄猛继续说道:“我们还发现了Q3和Q4这两个标注,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晋琳显然隐隐有些愤怒,这当然不是因为黄猛,而是因为她在谢常青电话上的这个奇怪的标注。 “我真的不知道,平日里我们的关系虽然很熟,但你们知道,手机是个人最隐私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动过他的手机。” “哦,好吧。” 进了别墅里面,晋琳真没有说谎,她对这个家是很熟悉的,在黄猛的带领下,她跟着把整个家给走了个遍,当然,也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在她拿到那份怀孕的报告时黄猛瞟了一眼,是市妇产医院开出的。 黄猛轻咳一声:“你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少什么值钱的东西。” 晋琳说道:“确实少了两件值钱的东西,一个应该是摆在这儿的。” 她指着书柜的一处说道:“这儿应该有一个扇面,是谢老师去京城参加颁奖典礼前花大价钱收的,我记得他当时说过,那是明代一个有名的书画家的作品,对,祝枝山的作品,花了他十好几万呢!” 黄猛皱眉:“谢常青还有收集古董字画的习惯?” “他没有,不过汪老有,汪老很喜欢收集古董字画,特别是字画。再过一个月就是汪老的寿诞了,他是为汪老准备的。不只是这个扇面,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小木盒子了吗?” “嗯,刚才你打开过,里面什么也没有。” “因为东西已经让人给拿走了,那木盒子里面原本应该是有一个锦盒的,锦盒里是谢老师淘来的一幅黄庭坚的真迹《修竹篇》,它就比那扇面要贵多了,谢老师说他花了八十万都算是捡了大漏,这两件东西都是准备送给汪老的。” 黄猛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手笔啊,两件东西加起来一百万了,弟子给老师贺寿也用不着这样吧?” 晋琳嘟了下嘴:“汪老是个讲究人,再说了,他可是黔大实业汪总的亲哥哥,一百万在人家眼里屁都不算。” 话是这么说,可黄猛觉得汪老是汪老,汪总是汪总。 晋琳又说道:“谢老师确实有才气,但你想想,这年头,再有才,身后没有资本的运作真正能够成功的又有几个?其实不管你有多大的实力也得有人在后面给你撑着,就拿那些明星来说吧,哪一个不是资本给捧出来的?如今的文化市场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单纯了。谢老师在这方面脑子活,所以他能够混得风生水起。你看看那个柳白,论起才情来不比谢老师差多少,可是他就是太较真,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所以他就没挣到什么钱,还是过着以前的那种日子。”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带着病态。 很多人总是拿挣了多少钱,开什么样的豪车,住多大的房子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 这导致于很多青少年都想着以后要当明星,当老板什么的。 拿黄猛自己来说吧,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一名警察,除暴安良。 他并不认同现在一些人所倡导的价值观,当然,他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质量能够有所改善,但并不是这样所谓的捷径。 “这份报告我能看看吗?”黄猛突然问了一句,晋琳下意识地把报告藏到了身后,不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递给了黄猛。 黄猛看了之后说道:“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因为他知道别看晋琳已经二十八了,可却一直都是单身,那么她这个孩子是谁的他是肯定会好奇地问一句的。 “我男朋友的,是不是还要我说出我的男朋友是谁,在哪儿上班,他的联系方式啊?”晋琳似乎有些不悦。 黄猛认真地点点头:“这样当然最好。” 晋琳虽然看着已经不太高兴,但还是说道:“他叫安东,是我们团的舞蹈演员。这位警官,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黄猛没有留她,因为她愿意说的应该都已经说了,她不愿意说的无论怎么问她都不可能说的。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嫌疑人。 “怎么样?” 见晋琳离开,在门口抽烟的傅洪问黄猛。 黄猛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傅洪皱眉:“这么看来这很可能是一起入室盗窃案了,而且那凶手似乎是冲着那两件字画去的。” 黄猛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凶手应该是知道谢常青手里有这两件字画的,要知道这两件东西加起来可是值一百来万呢。” 傅洪说道:“可是谢常青手腕上那块万国手表价值也不菲呢,凶手竟然见到了也无动于衷?” 黄猛愣了愣,难道凶手不识货吗? 傅洪又说道:“查一下吧,那两幅字画的来历。” 黄猛点点头。 “Q3和Q4是谁你问了吗?” “两个女人,一个是晋琳提到过的他们团里的那个曾蓓梅,另一个是一名在校的女大学生,黔大声乐系的。” “这Q如果连她们本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那就只有谢常青自己知道了。”傅洪淡淡地说。 黄猛说道:“这家伙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复杂,我怀疑这个Q就代表了和她关系非常要好的女人,只是Q1呢,二、三、四都有,为何独独没有Q1。” 傅洪想了想:“你说,Q是不是代表了亲爱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没有Q1就正常了,或许在他的心目中那个Q1就是自己的老婆。这家伙不管怎么玩,还是把自己的老婆放在第一位的。没有Q1,也就是在说自己老婆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 黄猛觉得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傅洪叹了口气:“可惜了,头不在,不然他一定能够发现些什么。” 黄猛也沉默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在沈沉的带领下工作。 而此刻的沈沉正被汪璐拉着逛街呢,汪璐倒是兴致勃勃,可是沈沉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手里已经提了几大包,可汪璐好像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冯虎打来的,他把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冲不远处的汪璐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你自己先逛着,我接个电话。 “刚才龙学军打电话来了,他好像真遇到了一点麻烦。”冯虎在电话里说。 沈沉的心里一紧,他问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小麻烦,我已经让天恒去处理了,唉,他在那边把人家的车给砸了,还是当地一个出了名的混子,现在他被人家给扣在那儿,让我拿钱赎人呢。” 沈沉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他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至少那些人的目的是为了钱,他是安全的。冯叔,那边有什么消息你马上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就是告诉你一声,怕你担心他。” 挂了电话,沈沉没有跟着汪璐一起进商店,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看着身边这几个大袋子,苦笑了一下,点上一支烟。 龙学军安全了,但这意味着对方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发现廖远承已经回到了林城,那么对方接下来肯定会满世界找廖远承,希望能够从廖远承这儿得到什么。 廖远承的安全他倒是不用担心,有冯虎在,廖远承不会出事。 他重新在考虑黄新发逼着自己停职的目的是什么,黄新发与谭科真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是父亲的朋友,战友,他们真是为了查清楚自己父亲的案子吗? 并不是沈沉疑心重,而是他现在谁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四维制药的这潭水很深也很浑,四维制药如果当年真是在制毒的话,那么父亲到底发现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不把他发现的事情报告给局里呢?是局里的阻力还是其他的什么? 黄新发嘴上说是想通过这次的调查重启父亲案子的调查程序,可是他所说的那封举报信明明就是往父亲的身上泼脏水,这才是沈沉最不能够接受的。 冯虎的回归,龙学军的出现让原本找不到侦查方向的沈沉看到了一丝转机,他确实想一鼓作气地把父亲的案子查个明白,可是冯虎也好,龙学军也好,沈沉是既相信又不敢完全相信。 “在想什么呢?”汪璐已经从商店出来了,可是沈沉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听汪璐这么一问,他随口道:“我在想谢常青的案子。” 他在说谎,汪璐当然能够看得出来,不过汪璐也不说破,只是道:“老傅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过去看看能不能给凶手做一份心理侧写。” “哦,那你去吧,我帮你把东西拿到车上去。”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白了他一眼:“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啊?是不是陪我逛街把你给累着了?我拒绝了老傅,一来我在休假,二来现在做心理侧写的条件并不成熟,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少。” “他给你说案情了?”沈沉忍不住问道,骨子里他就是一个工作狂。 “老傅他们是遇到难题了。”汪璐说完叹了口气。 正文 第164章 (卷三:天音挽歌)复杂的人性,贵圈真乱 傅洪确实把案情都和王璐说了一遍,毕竟他要让王璐知道完整的案情才能够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侧写。 可是王璐还是觉得现在警方所掌握的线索还不够。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谢常青的私生活确实很混乱。 不过在沈沉看来这也很正常,有其师必有其徒。 沈沉不是文艺圈的人,但他一直都认为文艺圈里这样的关系很乱,无论是所谓的明星,或是作家、词人,又或者是导演还是编剧,他们身上总会爆出这样那样的丑闻。 就拿汪璐的大伯来说吧,六十多的人了,离了婚又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差不多三十岁的女人。 而且听汪璐说她大伯好像已经离了三次婚,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老婆是四婚娶的。 谢常青的老婆和儿子都在国外,已经两年多了,他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吗?他身边围绕的都是年轻漂亮的文艺女青年,少不得有人为了学艺,为了成名对他投怀送抱,他能够把持得住才怪呢。 所以他也有些赞成那个Q代表亲爱的说法,他甚至已经断定凡是名字带Q字的人都曾经与谢常青有一腿,又或者一起保持着某种极为暧昧的关系。 同样沈沉也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谢常青为什么会拒绝物业公司的人在他的别墅外面的公共区域安装监控。 你想想,那么多的女人经常出出进进于他的家,这事情要是真让物业的人看到,又或者那些监控视频流出去,对于他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好歹他谢常青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在黔州省乃至全国乐坛都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这怎么说呢,用沈沉的话说就是他们既想当婊子又想要立贞洁牌坊。 不过谢常青的死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入室盗窃杀人在沈沉看来就很是蹊跷,谢常青为自己的恩师大寿准备了两幅字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会多,对方的目的真的就是为了这两件东西吗? 虽说它们确实也很值钱,加起来差不多百来万。 但这东西真被偷去想要处理的话并不十分的容易,就算有渠道能够脱手估计那价钱也会被压得很低。因为一般来说这些文物在圈子里大家几乎都知道它的流向,就比如谢常青手上有这些东西,而且他买来是为了给老师贺寿这种事情应该也不是圈中的秘密。 既然不是秘密,这东西再流出去的话圈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谋财害命,估计古董圈或者收藏界的人谁都不敢接手,因为这两件东西可是带着一条人命。 正因为是这样,沈沉觉得凶手拿起这两件东西应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凶手杀害谢常青应该还有着别的原因。 沈沉很想亲自去现场看看,不过他现在已经停了职,所以只能作罢。 汪璐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挽了下他的胳膊,他一个激灵,想要挣开,可是汪璐挽得很紧,他若是真的再挣扎的话人家女生会很没有面子的,所以他也就由着汪璐了。 “你是不是在关心案子的事情?” 沈沉点了点头,他很想帮帮傅洪他们。 “老傅是老刑警了,你应该相信他。而且黄猛的经验也很丰富,他们跟着你的时间应该不算短了,你应该试着放手,让他们去做。你呢,可以提供一些意见或者建议。不是我说你,人家老傅和老肖入行比你早,而且人家原本做的也并不差,只是你太优秀,太突出,使得他们在心里对你有了一种盲目的敬畏。” 沈沉苦笑,他知道汪璐说的是实情,这件事情就连谭科也说过,说沈沉来了林城市局担任刑警大队长之后,傅洪和肖秋水都变得不会办案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沉,也就是你的运气好,这个团队的人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那么多的钩心斗角,不然就你这样子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就算你不得罪他们,他们也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你的出现使得他们少了一个上升的空间,也使得他们不得不比从前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够让他们尽可能地表现得不那么平庸。” 沈沉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多。 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汪璐说的这些道理。 所以汪璐说得对,自己应该庆幸是在一个良好的团队之中,无论是肖秋水还是傅洪,从一开始都是对自己的工作积极的支持与配合,从来都没有暗中使过绊子。 其实在他来市局刑警大队当这个队长之前,这个位子就差点是傅洪坐上来的,他的出现让傅洪进步的步伐停了下来。 警察系统不同于其他单位,他们的上升通道很窄,一般就只能在系统内部提拔,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这么一来,或许傅洪在退休前都可能会止步于此了。 沈沉想到这儿他的心里竟然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自己来当这个刑警大队长不是冲着当官来的,他并没有什么官瘾,在他而言只要是做刑警,有案子办那就很满足了。 在他的心里,破案才是一个刑警真正应该做的事情,他相信傅洪与肖秋水能够这样不遗余力地配合他也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从来就没有忘记加入警队时自己所宣誓的誓言。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想法?”沈沉有些好奇,汪璐怎么会把人情世故分析得这么透彻。 汪璐说道:“这是我爸说的,我爸说,人在这个社会,就肯定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影响与约束的。就拿我家的公司来说吧,我爸说别看平时公司里一团和气,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部门与部门之间,部门内部的员工之间,公司的管理层之间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与竞争,作为公司老总要学会利用这种矛盾和竞争,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不是去制止这样的矛盾与竞争,而是要学会引导,又或者善于制衡。” “你爸说的应该没错,制衡这个词用得好。你爸的话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帝王,历代的帝王并不像我们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一样,每天只知道陪着皇宫搞宫斗,他们大多还是会忙于国家大事的,但历朝历代都会有忠臣和奸臣,你觉得皇帝真不知道谁忠谁奸吗?他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将这些奸臣全都清理出管理团队,甚至在一定的时候还宽容以待,就是一种制衡,让忠奸两方相互制约,这样才不会使得皇权失衡,平衡就是帝王的驭下之道。” “原来你也懂这些啊。”汪璐有些惊讶。 沈沉说道:“我也是没事看了些闲书而已。” 说话间两人上了车,沈沉把汪璐送到家,沈沉原本想帮着她把东西拿上去的,却接到了徐静的电话,汪璐自己拿了东西就回去了。她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徐静,她的心里有些吃味,不过她知道沈沉与徐静之间也并没有那层关系,她也清楚沈沉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沈沉对自己说过怀疑沈涛的那事儿,她觉得沈沉能够把这些告诉自己已经很难得了,至少沈沉的心里自己还是他的朋友,好朋友。 徐静约沈沉在静子茶馆见面的,沈沉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 “我听说你被停职了?” 沈沉才坐下来徐静就很八卦地问道。 沈沉轻笑了一下:“怎么,是跑来幸灾乐祸的吗?”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其实我们徐大小姐在听到沈沉被停职的第一时间就给自己父亲徐部长打了电话,可徐大部长说那是人家警察局内部的事情,让她别管。 徐静虽然有些想要替沈沉抱不平,可是徐部长却说了,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原因。 “我感觉你父亲当年应该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徐静给沈沉倒上茶,自己也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沈沉点点头,徐静这个说法应该没错,当年父亲就是因为捅了这个马蜂窝才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从父亲做的一些布局来看,他应该早就已经察觉或者考虑到了这件事情会导致的后果。 只是他为什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自己的安全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对了,对于谢常青的案子你怎么看?别告诉我说你停职了就没有关注这个案子哈,那不是你沈沉的风格。” 沈沉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是来问案情的?我确实知道,只是在警方没有破案之前哪怕是面对媒体我们也不会透露任何的案情的。我说徐静,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能不能总想着来坑我,就为了你的独家新闻这样算计一个老朋友合适吗?” 徐静吐了一下舌头。 “那好吧,对于他们文艺圈你很怎么看?” “说得好像你不是文艺圈的似的,要说我有什么看法,四个字,贵圈真乱。” 没想到徐静真的就点了点头:“这一点你没有说错,这个圈子真是烂透了,很多人为了出名,为了上位,那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拿我们台里来说吧,一些人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舍得出卖自己的一切。” 徐静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孔老夫子说人之初性本善,我倒是觉得人之初性本恶,贪婪与嫉妒是以生俱来的,只是后来有人能够战胜它们,而有的人却彻底沦为了它们的俘虏。” “行了,别感慨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吧?”沈沉不想再继续探讨人性这个话题,他原本就不喜欢去想这些的。 徐静说道:“不太好,最近你好像都没时间搭理我。” “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 “现在不忙了?” “现在?”沈沉苦笑,现在的自己确实不忙了。 不,也忙,龙学军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也不知道叶天恒能不能把龙学军顺利地带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还是冯虎打来的,他说叶天恒去了龙学军现在所在的那个县城,不过听说龙学军已经逃了,对方很是气氛,不过却也没有办法。 冯虎已经让叶天恒赶紧回来,对方现在应该是在震怒之中,他怕叶天恒去了以后会和对方给干起来。 正文 第165章 (卷三:天音挽歌)竹林迷路,孪生女杀手 从上了开往林城的末班车,龙学军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渐行渐远的县城的灯火,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惜自己的手机给弄丢了,他知道沈沉应该很担心自己,自己应该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的。 就在车子驶离那个小县城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车上的乘客纷纷问起驾驶员是怎么回事,驾驶员说前面可能在修路,估计是塌方了,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继续前进。 龙学军却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的他可是警惕性很高的。 他偷偷拉开了车窗。 当初选择最后排的位子就是因为最后一排的窗户是可以开的,不像前面的窗户根本就开不了。 他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正好看到有几个人向着车子这边走来,他们应该是想要上车,龙学军一趟子就往一边的山上跑去,那几个人也看到了他,其中一个大声叫道:“就是那小子,追!” 他们也往着龙学军跑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接到冯虎电话的叶天恒距离这儿不到十公里,不过当他接到冯虎的电话后便让小弟掉转了车头,向林城方向返回了。 如果不是因为冯虎的电话或许他们再往前走十公里就能够与龙学军所坐的这辆车撞上,或许他就能够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刚才有人从班车的车窗跳下去,跑进山里去了。 此刻的天慢慢黑了下来,看到天黑龙学军的心里反倒没那么紧张了,在这大山里只要天一黑什么都方都可以藏身。 “妈的,还没完没了了!”龙学军的心里很是郁闷,他知道追他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要是在平时他根本就不怕这些人,就这素质他一个人能够干翻十几个。 可是他却没有冲动,他与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仇,只是当时他为了摆脱那个厉害的对手才出的下策,砸车子惹怒当地的一个地头蛇,虽然落在了对方的手上,但那样那个厉害的对手就不敢轻易出手。 他相信对方的身份应该是见不得光的。 “快,这边!”这几个人还是紧紧地咬住了龙学军。 龙学军冲进了一片竹林里,这片竹林很大,龙学军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还是置身于竹林之中。 天终于完全地黑了下来,也没有听到追自己那些人的声音,应该是没追上他们便回去了吧。 龙学军在想,自己这个时候下山去的话又能去哪,这儿刚出县城是没错,但距离县城至少也有十几公里了,自己走回到城里的话至少得三个小时。 可是不回县城又怎么办? 若是换在以前可能能够在公路边上搭上一辆便车,可是现在的人都学精了,谁会平白无故地让一个陌生人搭自己的车?且不说自己是不是真会遇到坏人,就算那人不是坏人,但是万一路上出现点什么状况,人家有点闪失的话,自己的好心很可能估计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还会为此而付出很大的代价。 既来之,则安之。 龙学军觉得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毕竟刚才那样没命地跑他还是有些觉得累的。 不过等缓过劲来之后龙学军却是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在这竹林深处,自己竟然迷路了。 而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刚才就好像已经经过的,自己刚才没命的跑应该就是围着这儿在转圈。 “我靠!”龙学军索性坐了下来,他点上了一支烟。 好在身上还有香烟,美美地吸上一支,他在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脱困。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脚步声。 龙学军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把香烟给熄灭,但却没舍得丢,那烟盒子里也就剩下七、八支了。 “小黑,小黑,你在哪啊,别皮了,赶紧出来回家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龙学军皱起了眉头,女人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宠物的,她的宠物叫小黑。 不一会女人就出现在了龙学军的面前,不过龙学军却有些不淡定了。 女人穿着一身黑皮衣,还是紧身的那种,看上去精神、干练。 这样的打扮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竹林子里,甚至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县城。 而且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一种只属于杀手的特有的气息。 女人自然也看到了龙学军,她的脸上表情很平静,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龙学军。 龙学军笑了,他看着女人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在找小黑?” 女人点点头:“是的,那是我的猫,很皮的,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你看到它了吗?” 龙学军摇摇头:“没有。” 女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 龙学军已经站了起来:“要不我帮你一块找?” “好啊!”女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龙学军突然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就向着女人的面部踢去,这一脚他踢得很用力。 女人的反应也很快,身子微微往后一倾,单手撑住了地面,然后一个扫堂腿,龙学军便跃了起来,又是一脚踢向女人的头,女人就地一滚,滚出了两、三米,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她看向龙学军的目光有了变化:“怪不得他们会出这样的价钱。” “他们出了多少钱?” “二十万!”女人回答。 龙学军愣了愣:“二十万?我的命就值二十万?”他显然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自己的这条命怎么说也得值个百八十万的。 女人认真地点了点头。 龙学军说道:“这价钱太低了,这单生意你接亏了。” 女人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没错,这生意很不划算,不行,我得让他们加钱。你看加多少好呢?” 龙学军重新将那半截烟给点上:“至少是一百万嘛,一百万都少了。” 女人笑了,面如桃花。 “一百万我觉得已经很多了,在我们看来那就是大单了,再说了,你值一百万吗?” 她话音刚落就又一次扑向了龙学军,这一次她的双手都闪着寒光,龙学军看清楚她的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 “我真好奇,他们打哪找来你这样的杀手,还算有些本事。” 女人没有说话,一把匕首迎向了龙学军的脸,另一把匕首则是刺向他的腹部。 女人出手的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钻,龙学军一惊,侧身一个闪跃,就到了女人的身后,他用力一撞,女人直接就被撞向了一根竹子,匕首从竹子上划过去,留下一道刀痕。 女人稳住了身形,她看着龙学军:“现在我相信了,你确实值一百万,不过既然这一单我接了,那么你就必须得死。” 龙学军的心里却很是疑惑,对方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在他看来,对方的目标应该是廖远承才对,因为他知道对方是想拿到廖远承手里的那本日记本,按说廖远承已经被叶天恒给安全带了回去,对方在知道廖远承已经没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不应该再和自己纠缠才对,可是对方不仅仅还要和自己纠缠不清,甚至还花重金请了这样一个杀手来想要自己的命。 这说不通啊。 龙学军轻咳一声:“你杀不了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那加上它呢!”女人的话才说完,龙学军就看了到一个细细的光点落在了自己胸口部位,那是心脏的位置。 这是一个红色的激光点。 龙学军的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是被人用瞄准镜给锁定了吗?他往左移动了半步,可是那红点却依然还在,他又往右移动了半步,仍然没能够摆脱这个红点,它就像是粘在自己胸口的一般。 难道对方真的还有这么一手?对方真有一支狙击枪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对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思考龙学军就笑了起来:“别吓唬我,我的心脏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我知道你有同伴,赶紧让他出来吧,或许以你们两个人的力量确实能够杀了我拿到那二十万,你们一个人可以分到十万呢!” 龙学军已经想明白了,对方肯定不会有狙击手,那红点应该是一支激光笔。 试想,如果对方要是真的有狙击枪,有狙击手的话那么又何必再让这个女人现身,直接躲在暗处打一枪黑枪不来的快得多吗? 女人见居然没能够唬住龙学军,她一声叹息:“你果然很聪明,看来你说得没错,二十万买你的命确实是少了。我真的给那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加价。当然,如果他不愿意加价的话这一单我还是会继续的。” 说着她一抬手,龙学军心口上的那个红色的激光点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人一直都在暗中仔细观察着龙学军的一举一动。 一个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龙学军看得有些呆了,因为走出来的那个女人与自己跟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穿戴、发型都一模一样。 “你们是孪生姐妹?”龙学军虽然早就已经在心里有了判断,可还是开口问道。 眼前这个点点头:“没错,我们平日里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龙学军说道:“算了,我真不喜欢打女人,但如果你们执意想要找虐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说着龙学军就准备再次动手,却让眼前这个女人叫停:“等等!” 龙学军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说得对,二十万太少了。我们走!”前面那些话自然是说给龙学军听的,最后那个我们走应该是对她的那个孪生姐妹而言了。 女人说走就走,反倒是让龙学军有些茫然,不过他马上就叫道:“等等!” 女人转过身:“你还有什么事啊?” 龙学军腆着脸:“我在竹林里迷路了,能带我走出去吗?”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你就不怕我们半道上对你出手?现在我们可是二打一。” “你们诚心要动手刚才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了,况且你觉得你们真有能力杀我吗?不是我吹的,你们想杀我只管放马过来,我倒真想看看你们的真实实力。” 两个女人用短暂的目光交流,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用过语言交流。 最后一个女人点点头:“行,你跟着我们吧。” 龙学军就这么跟在她们的身后,女人好像对于这儿很熟悉的样子,不一会就带着龙学军走出了竹林。 龙学军好奇地问他:“你们明明不是本地人,为什么对于这林子这么熟悉?” 一个女人说道:“谁告诉你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从小就在这儿出生的,这次也多亏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接下你这一单我们也不可能回来。” 另一个女人叹息道:“出去的时间长了,对这儿的熟悉程度也减少了,不然你刚才在林子里瞎撞的时候我们就能够杀了你的。” 龙学军笑了,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公路边,而他居然看到两个女人走向了路边的一辆越野车。 龙学军叫道:“等一下!” “你还有事吗?”一个女人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 正文 第166章 (卷三:天音挽歌)借车一用,报平安与摩托 听到龙学军又叫住她俩,两个女人都有些不悦地看向了龙学军,其中一个不耐烦地问他还有什么事。 龙学军就这样走到了两个女人的面前:“借车一用。” 龙学军直接就出手了,那两个女人根本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 两记手刀直接就切在了两个女人的脖颈处,她们直接就晕倒过去。 一辆轿车正好经过,那司机正好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原本想要停下车来玩一回英雄救美的,不过当他看到龙学军的目光居然看向他的时候他直接就没敢停车,反而加了一脚油门给开走了。 这家伙是个聪明人。 他从龙学军的目光中看到了暴戾的神情,特别是龙学军那眼神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而且他也反应过来了,龙学军要是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会当街做出这样的。 所以他选择了不去多管闲事。 龙学军在车上找了东西把两个女人给捆上了,是用的那种根本就挣扎不掉的塑料的东西,说是越挣扎就紧。 龙学军把两个女人塞进了车里,然后坐到了驾驶室。 他自信那两个女人不可能挣开的。 现在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联系沈沉。 女人的手机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上:“沈沉吗?” 沈沉接到龙学军的电话时他刚刚进家,龙学军能够联系自己,看来真如冯虎说的那样,他已经脱困了。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沈沉问。 龙学军说道:“我现在马上要到修武县了,放心吧,我没事,我大概会在十一点半到林城,到时候我们在冯叔那儿碰个头,有点事情我得和你好好说说。” 龙学军挂了电话。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已经醒来了。 她坐了起来,只是却不敢乱动,她的手是被反绑在身后的。 “姓龙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有些怒不可遏,要知道,是她们放弃了杀龙学军的,还带着他一起走出了小竹林。 在她看来龙学军这是在恩将仇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借你的车用用。不过我想着像你们俩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女,也没忍心把你们扔在荒郊野外,所以就把你们也捎上了。只不过嘛,我担心你们会不听话,所以就给你们上了一点小手段,当然,这玩意也是在你们的车上找到的。” 两个女人的嘴里都贴着胶布,醒来的这个轻轻哼了两声,龙学军又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俩是杀手,而且应该很专业的那种,我想警方应该对你们感兴趣的。对了,我有个朋友,刚才我就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我相信你们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他,他是个警察,刑警呢,而且还是刑警队长。” 听到龙学军说这话,那女人的神情大变,原本很小声的“呜呜”声大了起来。 龙学军自然是不会管她们,这一趟对于他而言那可是意外的收获。 只要抓住了这两个女人,能够证明她们是杀手,那么她们肯定就跑不了。 像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浓浓的杀意,要说她们的手上没有好几条人命估计连她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只是龙学军的心里还是很疑惑,这个女人说她们竟然是那个县城的人,不过从她们的样子来看倒是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那么她们一直呆在哪儿,国内还是国外,她们是职业杀手还是专门有人豢养的? 想不明白不重要,只要回到林城龙学军相信会有办法让她们开口的。 这儿过去就是修武县了,修武县就是林城所辖,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回到林城。 沈沉看了看表,距离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小时,龙学军说他马上到修武县了,能够给自己打这个电话说明龙学军此刻是安全的。 不过沈沉还是和徐静说了声抱歉,然后驱车去了冯虎的那儿。 “哦?这小子还真是能耐,我小看他了。”冯虎听说龙学军打来了电话也很是开心,包括一旁站着的叶天恒也长长地出了口气。 沈沉说道:“不过从修武过来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担心他路上会出现什么状况,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去接一下?他不是手里有电话吗?路上应该不会错过。” 冯虎点点头,虽说从修武过来要不了多久,但怎么说也是六、七十公里路程,这一路上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冯虎说道:“天恒,你带几个人,和沈沉一块去,你们都听沈沉的。” 叶天恒应了一声便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沈沉去。 他们开了两辆车,沈沉自己的一辆,叶天恒坐的沈沉的车,其他人坐了一辆越野车跟在沈沉的车后面。 沈沉发动车子:“难为他们了,还得跟着我这辆破车。” 与后面那辆车相比,沈沉这辆开了几年的POLO确实是破了些。 叶天恒笑道:“你若想开好车和老大说一声就是了,太好的车不敢说,老大店里的车你喜欢哪辆估计他都能送给你。” 沈沉忙说:“可别,我是警察,有这破车开就不错了,再说了,车对于我来说不就是代步的工具吗?好与坏区别也不是太大。开这破车我的心里踏实,真要开一辆好几十万的车子我会浑身不自在,说不准连油门都不敢瞎踩。” 叶天恒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沈沉给龙学军去了个电话,打的自然是那个女人的手机。 龙学军听说他们来接自己也没有拒绝,他这个人自信,但绝对不会自信到觉得什么自己都能够搞定,一个小时,六、七十公里的路上天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对方连杀手都派上了,好在自己还皮实,能打,要不然的话在那个小竹林自己真就已经死了。 还有,当时她女人姊妹在自己身上虚张声势用的激光笔假装狙击枪的事儿也给龙学军提了个醒,如果真把对方给逼急了,对方还真有可能会用热武器。 虽说在国内私人根本不可能有枪支,但万事不绝对,特别是现在看来,沈沉父亲当年应该是触及到了某个制贩毒团伙的利益,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但那些人可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很可能会通过不见光的渠道弄到枪支。 自己能打没错,可自己再能打也不能扛子弹。 所以他把那女人手机上的位置共享打开,这样沈沉就能够实时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也便于大家会合。 听到沈沉和叶天恒带着人来了龙学军这才真正把悬着的心给放进了肚子里。 另一个女人也醒了,只是她们的手和脚都被紧紧捆着,她们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能把龙学军怎么着。 “呜呜!”其中一个女人哼得更加大声了,她那意思是自己有话要说。 龙学军原本不想给她这样的机会,不过见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龙学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恨恨地说道:“你好卑鄙。” 龙学军冲着后视镜笑笑:“过奖了,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女人说道:“你真以为你能够拯救地球吗?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龙学军收起了笑容:“救世主谈不上,可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女人威胁道:“赶紧把我们放了,然后今天这事情就这么了了。” 龙学军冷冷地说:“你觉得我可能把你们放了吗?你别搞不清楚状况,现在你们才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命令我?老实给我呆着吧。” 这回两个女人就真的不淡定了。 龙学军这是真要把她们俩交给警察吗?要是那样的话她们就会很麻烦。 从修武到林城是有高速的,可去往修武的这条公路却是国道,路面窄,车虽不多,但遇到两车交会的时候车速快了很容易出事。 所以龙学军开得并不是很快。 突然,他听到了摩托车马达轰鸣的声音,他有些不解,难道现在这条路上也有了公路上面飙车的人吗? 他有些气愤,警方居然都不管的吗?也是现在是晚上,要是在白天的话这些人指不定还会狂成什么样。 不过很快龙学军就意识到了,后面的摩托车好像不只一辆,有十好几辆呢,其中有些上面坐的是两个人,龙学军粗略地数了一下,应该有二十几个人。 “娘的,又是冲老子来的。”龙学军爆了个粗口,他看向后面的两个女人:“你们别以为他们能够救你们,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们。” 十几辆摩托一起在国道上跑着,那架势倒是很壮观的。 龙学军的心却是沉了下去。 二十几个人的攻击他根本就无法应对,双拳不敌四手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可是这是在国道上,自己想要摆脱这些家伙还真是有些费力。 第一辆接近他们这辆车的摩托几乎与车子要并排了。 只见那人一只手扶着摩托车的龙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龙学军吓了一跳,对方是准备点燃那个瓶子里浸了油的布把瓶子给扔进来吗?要真是那样的话,别说两个女人,就算是自己也有大麻烦。 怎么办? 硬刚是肯定不行的,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对付这二十来号人。 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胜算。 看了看手机,沈沉与自己共享位置的距离好像并不远了,大概还有四十公里的样子,这按说沈沉他们也快要到了吧? 想到这儿龙学军又是一脚油门。 “这车的性能还是蛮不错的,提速也挺快的,就是不知道经不经撞。”说完他还真就往与他的车子平行的那辆摩托车撞过去。 那摩托车上的人倒是戴了头盔和一些护具,可那是皮包铁,要说碰撞他们是弱鸡,摩托车哪敢和越野车撞上。 所以那摩托车手的反应也快,龙头一转,往一旁的农田里翻了出去。 好在那田与路面差不多一样高,要是有些落差的话说不准这摩托车手会伤成什么样。 龙学军板着脸,嘴里喃喃:“有本事来啊,就看看你们有多铁。” 那两个女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她们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龙学军可不是那种吓一吓就会退缩的,这人的心理素质那是真的不比她俩差。 “怎么样,你们该放弃幻想了吧?老实等着,我们的人也马上就要到了。” 龙学军不时地观察着反光镜,看那些摩托车仍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也开始有些担心。 如果这个时候前方来一辆车把自己逼停,那后果真的会十分严重。 正文 第167章 (卷三:天音挽歌)与大货车的碰撞,援兵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龙学军想着此刻如果前面出现一辆车要把自己逼停的话后果会十分严重的时候,果然,不远处就看到一辆大货车向着自己疾驰而来,看来对方是诚心要自己的命。 已经醒来的两个女人脸色都不由得大变,她们哪会不知道,真要和这辆飞速而来的大货车给撞上的话不只是龙学军,就连她们俩都活不了。 她们的心里也升起了浓浓的恐惧,而且她们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姐妹两人落到了龙学军的手里,那么雇自己来的那个雇主自然也不会让她们活着,因为她们若真被龙学军交给了警察,那么雇主就会有大麻烦。 所以她们必须得死。 可是她们却不愿意死! 她们是杀手没错,但她们只是想要别人的命,对自己的命却是很珍惜。 那个话稍微多一点的女人开口了:“赶紧把车停下来,我们告诉你到底是谁要杀你。” 龙学军根本就没搭理她们,反而加速向着大货车迎去。 疯子! 两个女人此时都感觉到了龙学军的可怕,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完全是一个疯子。 正常人这个时候会想着如何躲避大货车,如何逃命,而龙学军却像是想要同归于尽。 不,这根本就不是同归于尽,完全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这辆SUV和那大货车撞上的话,大货车根本就会屁事没有,但他们却死定了。 可是不管她们再怎么害怕,怎么心急也没有用,她们的手脚是绑着的,无法使力。 眼看着车子就要和大货车撞上了,这个时候龙学军的方向盘往左一打,同时打开了车门,他直接就一个翻滚跳了下去。 在这样的车速下他居然就跳车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在两个女人看来他就算是不死也会重伤。 只是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来不及去替龙学军想了,因为这辆车已经狠狠地撞上了大货车,而她们在碰撞的那一刹那,直接就失去了知觉。 龙学军也不好受,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跳还是让他的身上多处受伤。好在没伤及骨头,手臂在地上摩擦掉了一大块皮肉,就连脸上也满是伤痕。 “妈蛋,老子肯定破相了,真是日了狗了。”他一个翻滚就爬了起来,然后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山林跑去。 他摸了一下贴身藏着的那个女人的手机,还在!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自己只要坚持住,等到沈沉他们来那就是胜利。 龙学军还不忘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刚才自己开的那一辆车,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那大货车却已经开远了。 只是那些摩托车手却紧紧地咬了上来,虽然这是一片田地,但并不影响摩托车的行驶。 龙学军忍不住又轻声咒骂一声:“妈蛋,真是阴魂不散。” 这个时候的龙学军虽然还有战斗力,但十几二十个摩托车手就算是拖都能够拖垮他。 他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甩掉这些尾巴。 于是他专门找那些高高低低的地方走,不远处他看到了一处河坝,虽然是黑暗中只是一个不太清晰的轮廓,但他肯定那应该是一处大坝,心里暗暗一喜,速度加快了些。 果然是一处河坝,只是那河里的河水已经干涸了,龙学军站在河坝的堡坎上,那堡坎大约有一米八到两米高,龙学军略一犹豫,还是往下跳去,落在了那些鹅卵石上。 “我的个天,疼死我了!”龙学军现在的状态并不好,所以这一跳真让他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他轻轻“呸”了一声:“妈蛋的,我图什么啊,拼成这样,命都差点没了。沈沉,你欠我的可一定要还啊!” 那些摩托车手见龙学军突然就消失了,心里也是一紧,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有好几辆摩托车直接就飞了下去,从这样的高度飞下去,而且事先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们自然也被摔得七荦八素的,还有一个甚至摔成了重伤。 “小心!”为首的那个摩托车手及时停了下来,看着两米高的堡坎他也有些无奈。 直接骑着车子飞下去肯定不行,放弃摩托车跳下去吗?好像这么高跳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下面全是鹅卵石和一些尖厉的石头片儿,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让龙学军跑了。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跳下去,其他人找地方下去,一定要追上他。” 已经跑了差不多两、三百米远的龙学军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深沉打过去,深沉的电话去先打了过来。 原来沈沉在定位里发现龙学军竟然偏离了预定的路线,而且移动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他断定龙学军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马上就给龙学军打来了电话。 “你们到哪了?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接通电话龙学军就没好气地说道。 沈沉一听,龙学军果然真的出事了。 “我们距离你大概还有两公里,你撑住。” 这个时候沈沉他们的两辆车也来到了刚才龙学军车子出事的地方,只不过他们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因为不只是那货车已经不见了,就连那辆SUV也没了踪影。 沈沉他们自然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儿出现过那样惨烈的一幕,他们弃了车,快步向着龙学军的方向去。 定位还在,所以他们想要找到龙学军还不算什么难事。 当他们跑到河坝的时候看到了停在那儿的七、八辆摩托车,沈沉的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些摩托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这些人应该就是冲着龙学军来的,而龙学军弃车就是逃往这个方向。 沈沉看了一眼近两米的堡坎,想也没想就直接跳了下去。 叶天恒他们自然也不会犹豫。 好在他们的素质都很好,这高度跳下去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跳下去之后沈沉看着手机上龙学军的位置,迅速地向着那边跑去。 叶天恒带着人紧紧跟着沈沉。 “龙学军他没事吧?”叶天恒也很担心龙学军的安危,他对于龙学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是一个值得他结交的对手。 沈沉说道:“追他的人应该不少!” 因为跳下来后他们看到了那几辆当时没控制住飞下来的摩托车,而且不远处还能够听到有摩托车的声音,看来真有人骑着摩托车冲下了堡坎,并且成功追向了龙学军的人。 他们现在距离龙学军大约不到五百米。 可是他们再跑得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摩托。 虽然从那马达的轰鸣声听起来飞下来的摩托应该并不多,最多两三辆,但如果龙学军此刻已经丧失了防御的力量的话,这五百米的路途天知道龙学军能不能支撑到他们赶到。 沈沉从来就没有这么着急过,但此刻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他要马上赶到龙学军的身边,不能让龙学军出事。 龙学军的心里很郁闷,在他看来自己跳下堡坎这些摩托车手应该要知难而退的,要知道骑着摩托车从两米高的堡坎飞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下面并不是平坦的道路,全是石头,一个弄不好很可能车毁人亡的。 可偏偏他遇到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眼看着那两辆摩托车就要来自己的身边了,龙学军停止了往前跑,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两个摩托车手。 今晚,月色如水,照亮着整个大地。 摩托车的灯光罩在了龙学军的身上,自己还是被他们给追上了。 龙学军苦笑:“孙子,你们也太执着了一点吧。” 那为首的摩托车手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手机,只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明白了。” 说完,他走回到摩托车旁,对同伴说:“撤!” 同伴一头的雾水,这都追到了,怎么就撤呢? 可是同伴也没有多问,出来混得守规矩,老大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两辆摩托车就这么离开了,而其他的摩托车手都没有再出现。 就连龙学军都有些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就那两个家伙也根本伤害不了自己,虽说自己受的伤不轻,但战斗力是在的,自己真的要拼一个鱼死网破的话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突然他便想明白了,对方放弃行动的原因应该是知道沈沉他们来了。 想到这儿,龙学军这才算彻底地松了口气,不远处,他看到了正往他这边奔跑而来的沈沉和叶天恒他们,他的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晚上他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整个人的神经一直都是崩着的,现在看到自己的救兵来了他自然就松懈了下来。加上身上受的那些伤,他直接就晕了过去。 沈沉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搂住了他:“龙学军,醒醒,快醒醒。” 一面叫着,他一面检查龙学军的伤势,检查完之后他才放下心来:“还好,皮外伤,他应该是太紧张了。” 叶天恒笑了,这笑是因为龙学军并没有大碍,他们来得还算是及时。 叶天恒像是在对龙学军说:“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他让人把龙学军背上,然后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他们都没有去追那些摩托车手,毕竟这次的行动是他们的个人行为,包括沈沉,此刻也不能轻易暴露自己是警察的身份。 既然不是警方的行动,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把那些摩托车手怎么样。 况且对方的人数相比还要占优势,真要在这儿吃点什么亏的话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来的任务就是救回龙学军,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龙学军也没什么大事,他们自然也就不想再节外生枝。 把龙学军放在了后排,车子开动,向着林城去。 坐在副驾驶的叶天恒点好一支烟递给沈沉,沈沉没接:“开车呢。” “怕啥,又没摄像头。” 沈沉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们这样的思想是最可怕的,制度和规则原本就是约束人的,这样的约束应该是一种自觉的行为而不是因为没有摄像头我们就可以去打破它的。就如同法律一样,并不是没有人看到就是我们能够去触犯法律的理由。” “得,沈队,能不能别给我上纲上线啊,您不抽我自己抽。”叶天恒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对沈沉他还是很敬重的,特别是像沈沉这样的警察他还真是少见。 沈沉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像在自言自语:“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廖远承没和龙学军在一起,甚至应该知道廖远承已经回了林城,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对龙学军穷追不舍呢?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想要龙学军的命。” 沈沉一下子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叶天恒耸耸肩膀:“别问我,问我也不知道。” 在他看来能动手就不用动脑子。 正文 第168章 (卷三:天音挽歌)龙学军醒了,怀疑与算计 龙学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水!”他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字,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让叶天恒给按了下去。 “行了,别逞能了,先躺着吧,我给去你拿水。” 龙学军看了看四周:“这是哪?” “我住的地方。” 龙学军脑子里浮现出了晚上的那一幕幕经历。 “沈沉呢?” 叶天恒递过来一杯水,龙学军接过来,叶天恒把他扶坐了起来,龙学军的身上还有些疼痛,只是呲了呲牙,却没有哼出声来。 一大口把水给喝干了。 “沈沉自然是回他的家去了,怎么,我一个人守着你还不够吗?”叶天恒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前,然后点上一支烟,龙学军伸手把那烟抢过来放到了自己的嘴上。 叶天恒笑了,重新又点了一支,看到龙学军真的没事,他是打心底里高兴。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天恒问道。 龙学军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叶天恒听完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就在你改变路线的那个地方曾发生了车祸?” 龙学军点点头,他不知道叶天恒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你们没看到我开的那辆车吗?可惜,那车上还有两个女杀手,原本我想只要把她们给带回来交给沈沉一定就能够查到她们的雇主是谁。” 叶天恒摇摇头,他说他们赶到的时候公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被撞坏的车,而且几乎看不到任何车祸的痕迹。 龙学军的心里有些了然:“看来他们也不想留下太多的线索,所以他们连那辆被撞坏的车子都弄走了。” 叶天恒盯着龙学军:“好吧,现在来说说你,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对你下这么大的本钱。又是杀手,又是摩托车手的,而且还故意制造了这么一场车祸。人家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你能够活着回来也算是你的运气了。” 龙学军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叶天恒说得没错,自己的运气确实好。 其实就在龙学军跳车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根本就没底,那车的速度那么快,他甚至根本就来不及判断外面的状况,也不知道跳车的时候会不会撞上什么障碍物,原本他就打定了主意会受重伤的,谁知道最后只是擦掉了一块皮肉。 当然,身上脸上那些小伤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也是他突然的加速让那大货车以为他真想要同归于尽,不然的话他跳车的时候大货车说不定目标就是他而不是那台SUV了。正因为他加了速,大货车的司机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那样的速度下跳车逃走,这才让他真正躲过了一劫。 “你小子对自己还真的狠!”叶天恒听他说完都不得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换谁在那个时候就算是想要跳车逃命第一时间都会让车子减速,但这一减速对方就很容易判断出你的真实意图,所以龙学军反其道而行,为自己争取了生机。 “至于说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是与廖远承有关系。”龙学军想了想说。 叶天恒反问道:“怎么说?” 龙学军说道:“你们是不是没能够拿到他手上那本日记本?” 叶天恒点点头,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对方怀疑这本日记本在你的身上?”龙学军苦笑,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十分的大。 叶天恒问道:“那日记本真在你的身上吗?” 龙学军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叶天恒说道:“因为廖远承根本就不愿意把日记本交出来,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廖远承早在和你分手之前就把日记本给了你。” 当听叶天恒这么说的时候龙学军的神情不由得就是一滞,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叶天恒问道。 龙学军抿了抿嘴:“你们问廖远承要过日记本了?” “没错,是沈沉自己问他要的,他说如果是几个月前沈沉找他要这本日记本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日记本拿出来给沈沉,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你不觉得廖远承很怪吗?” 龙学军却轻声说道:“对方应该也知道廖远承没能够把日记本交给你们,所以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龙学军的声音不大,但在叶天恒听来却无异于一枚炸雷。 龙学军这话值得品味。 他是在怀疑有人把风声给走漏了,正是因为廖远承没有交出日记本,所以对方怀疑日记本压根就没有在廖远承的身上,而是在龙学军的身上,所以他们才会下这样大的力气要抓住龙学军,甚至不惜要龙学军的命,对方的目标根本就是那本日记本。 可是又是谁把这消息泄露出去的呢?当时在场的人就四个,除了廖远承自己就剩下叶天恒、沈沉和冯虎了。 叶天恒自己知道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自己,而沈沉也不可能,难道是冯虎?可是以自己对冯虎的了解他还真不可能去怀疑冯虎。 可是除了他们谁还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龙学军虽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能够看得出来,龙学军心里是起了疑的,他明显就是在怀疑自己人这边有内鬼。 “这事情稍后再说吧,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不过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廖远承,我的意思你能够明白吗?” 叶天恒点点头,如果真出了内鬼,那么现在廖远承已经不安全了,如果对方在自己的身上没能够得逞,那么接下来肯定会针对廖远承。 叶天恒说道:“你信得过我吗?” 龙学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坦白说,现在除了沈沉我还真是谁都信不过。” “好吧。”叶天恒给沈沉打电话。 沈沉在接到叶天恒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睡着了的,但马上他就清醒了,他知道叶天恒打这个电话来意味着龙学军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他没事吧?”沈沉关切地问道。 叶天恒应了一声,然后把龙学军的担忧说了出来。 沈沉听了之后皱眉:“你们的意思是……” “他只信你,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廖远承转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沈沉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也是一震,叶天恒只差没在电话里明说龙学军怀疑冯虎了。 沈沉不相信冯虎会出卖父亲,会出卖龙学军。 再加上叶天恒可是冯虎的得力手下,而且叶天恒对冯虎应该也是死心塌地的,龙学军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怕他会把这些话说给冯虎听吗?沈沉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龙学军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他还是想问问龙学军。 “让龙学军接电话。” 叶天恒把手机递给龙学军。 “学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学军在电话里说道:“廖远承之所以没有把那日记本给你就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而且日记本一旦交到你的手里说不定你会遇到大麻烦,会更加危险。” 龙学军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出他对冯虎的怀疑,而是说了这么一番话,沈沉觉得龙学军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廖远承应该也对他们几个持怀疑的态度。 沈沉轻咳了一声,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就算真要把廖远承给转移了,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才是真正的安全呢? 这事儿还真是有些伤脑筋,原本他觉得冯虎那儿有人手,兄弟不少,加上冯虎和叶天恒的话廖远承应该是很安全的。 可是现在廖远承的表现以及龙学军所说的那些话,让沈沉都不知道自己对冯虎的信任是不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的决策出现失误,那么导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的意思呢?怎么安置廖远承?” “我觉得廖远承的脑子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而我呢,也该回精神病院呆上一段时间了。”龙学军的话听着好像不着调,但沈沉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龙学军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精神病院,把廖远承送到精神病院去,而龙学军也会亲自去陪着他,保护他。 而且那儿可以说根本就是龙学军的主场,或许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沈沉说道:“行,就照你说的办,我和廖远承打个招呼,让他的心里有数。” 龙学军应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沉想了想,然后给廖远承打了个电话。 廖远承居然很快就接听了,那么可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根本就没有睡,要么就是他睡得很警觉。 “廖叔,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休息。” “有什么事吗?” 廖远承没有和他客套,他哪会不清楚,这个点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沈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廖叔,我可能要给你动一动了。”沈沉轻声说。 “哦,你来安排就好。现在吗?” “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将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我会让你进精神病院去呆上几天。不过你放心,小龙也会和你一块去,有他在你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在那儿是他的地盘,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 廖远承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好。” 他直接就挂掉了电话,这一点倒是和龙学军很像,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再接着沈沉就给市二医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接人,沈沉直接把廖远承现在的住址给了他们。 那一头廖远承确实还没有睡,他正在和老朋友,老伙计冯虎秉烛夜谈。 放下电话,他看着冯虎:“得,这下好了,把我直接给整到精神病院去了。” 冯虎苦笑:“龙学军那小子奸着呢,他应该在怀疑我。” 廖远承说道:“你真能够确定去了就可以见到他父亲?” 冯虎摇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够见到他父亲,但我觉得他父亲应该还活着,想要解开很多的谜团就必须从他父亲的身上入手。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家伙给炸出来。” 廖远承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有一种被你们算计来算计去的感觉,但为了沈大哥我也认了。” 听廖远承说起沈如何,冯虎也轻声叹息。 正文 第169章 (卷三:天音挽歌)泼妇,感情不合的谎言 一大早傅洪就守在了谭科的办公室门口。 谭科才出电梯就看到傅洪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你来做什么?谢常青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谭科没给傅洪一个好脸色,他的心里很清楚傅洪这一大早抽的什么风。 在谭科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傅洪跟了进去,傅洪有些讨好地给谭科泡好了茶,然后腆着脸笑道:“谭局,打个商量呗,你看沈大的停职能不能提前结束啊。” 谭科扔给了他一支烟:“你觉得那是我能够决定的吗?那是厅里的决定。” 傅洪又想发牢骚,谭科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打住哈,门在那儿,该干嘛干嘛去。” 傅洪嘟起了嘴:“可是这个案子沈大不在我们玩不转啊,谭局,您就高抬贵手行不?” “我说傅洪,你死脑子吗?你只看到了沈沉被停职,你有想过背后的原因吗?” 傅洪摇摇头,他还真没有想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能不动脑子尽量不动。 谭科示意他坐下,然后扔给他一支烟,傅洪也会来事,站起身来给谭科点上一支。 谭科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让沈沉停职我就不难受吗?可他是老沈唯一的儿子,老沈当年怎么死的你我的心里都有数,你觉得现在的沈沉能够去和那些人抗衡吗?这些年了,我们局子里就一直盯着那些人,可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到现在我们都无法对这些人采取什么手段。” 傅洪小声嘀咕:“岂只是不能采取手段吗?估计你们连人家的正主儿是谁都不知道吧?” 谭科点点头:“没错,老沈出事那两年局里可是集中了大部分警力在侦办这个案子,可是根本就没能够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相反的,还有两个同事因为查这个案子差点遭遇不测。老沈也是的,当时为什么不把查到的线索向局里面汇报,逞什么个人英雄?这下好了,根本就是一锅夹生饭,倒掉不是,吃掉也不是。” 傅洪说道:“可是沈沉一直都没有放弃,他肯定能够把他父亲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可是你们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而且还这样对他。” 谭科看着傅洪,皱眉:“老傅,在你的心里我谭科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洪不说话,这个问题他还真心不好回答。 他觉得谭科这个人很厉害,有着很丰富的刑侦经验,最主要的,一直以来他都有着一颗公心,甚至还疾恶如仇,每次发生大案要案他都会第一时间提出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不能让凶手再去祸害其他的人。 谭科显然也不打算让傅洪回答:“给他停职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实话告诉你吧,他虽然停职了可却一点都没闲着呢,这两天他和冯虎可是走得很近,我听说就连之前老沈的那个线人他也把他给找回来了。可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 傅洪摇头,他哪里会知道。 谭科叹了口气:“沈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会被对方牢牢锁定。他呀就是不听劝,他但凡听得进我们的话,也不甚至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说你们这是在保护他喽?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你觉得他需要这样的保护吗?” 被傅洪这么一问,谭科也低下了头,点上支烟:“没错,我们的出发点就是希望能够保护他,至于老沈的案子我们不是不查,而是想着换个方式查。当然这样的话难度会大一些,但我相信你们。” 傅江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谭科。 他问道:“你所指的你们是你和黄新发吧?” 傅洪对于那个黄新发还真是无爱,在他看来黄新发就像是有意在针对沈沉,甚至还在故意要抹黑沈沉的父亲。 谭科却点点头:“没错,老傅,你现在变了,你要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们都必须要学会相信自己的同志。行了,你去吧,沈沉的事情我们会考虑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傅洪再一次和谭科沟通未果,但谭科的一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 只是他更担心的是谭科会被黄新发所左右,而丧失自己最基本的判断力。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黄猛便迎了上来:“队长,一会我想去一趟梁岚的家。” 傅洪愣了一下:“你去她家做什么?” “我想弄清楚那天她为什么要大闹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傅洪还是不明白:“可她和谢常青的案子有一点关系吗?” “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问你,柳白和谢常青有关系吗?” 被黄猛这么一问,傅洪还真觉得有些关系。 黄猛说道:“一直就听说柳白和谢常青虽然都是汪淳一的学生,而且经常合作,但两个人对音乐的理念却根本不一样,谢常青比较功利,可是柳白却是踏实苦干型的,他更注重于艺术而不是别的。另外,我好奇的是柳白与谢常青相比要正统许多,虽然他离婚了,可是他离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是他的妻子的生活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可他妻子在新闻发布会上怎么说来着,她说谢常青是伪君子,衣冠禽兽,你就不觉得有点意思吗?” 傅洪轻轻点了点头:“还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有点意思。” 就这样,在黄猛的一阵忽悠下傅洪和黄猛一起去了梁岚家。 因为梁岚早就已经接到了电话,所以在家里等着。 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当初大闹新闻发布会的那种泼辣劲头。 “梁女士,很冒昧前来打扰。”黄猛对梁岚很客气,这样的女人轻易不能得罪,不然她可以逮着你骂几条街的。 梁岚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们泡上茶,自己也静静地坐在了一边。 她自然知道警察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来聊天那么简单。 “不知道梁女士对谢常青这个人熟悉不熟悉?”黄猛问道。 傅洪在一旁,掏出香烟来,不过他还是征求了一下梁岚的意见,谁知道梁岚不仅同意他抽烟,还提出给她一支。 两人把烟点上,梁岚才说道:“当然熟悉了,他和柳白那个白眼狼合作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实说,我打心眼里就很反感他们这些所谓搞艺术的人,就连他们的那个老师汪淳一,别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却坏得很。” 梁岚说到这儿脸上还真是露出了几许厌恶之色:“这些人都虚伪得很,不就是仗着有些名气吗?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就拿他们那个老师来说吧,别的我就不谈了,单是老婆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这也难怪,在他们的身边总有那么一些自诩是文艺女青年的,整天围在他们的身边。” 傅洪看向黄猛,他觉得梁岚这么说下去永远都进入不了正题,黄猛却示意他别着急,黄猛认为这样的聊天说不定还真能够问出一些干货来。 “其实这些女人图什么?就图他们能够让她有成名的机会呗,这年头,只要脸盘子好看一点,身材还不错的女人都想着挤进文艺圈,都巴不得能够一夜成名。看看网上那些所谓的网红,她们哪一个是有知识有内涵的?我敢打赌,其中很大一部分能够是高中毕业就很了不起了。” 黄猛笑了,虽然梁岚说这些的时候确实带了不小的情绪,但她说得没错,网络时代,很多一夜成名的人并不是靠着内涵吸引人,而是靠着各种猎奇观众眼球成名的。 就比如,一些人明明是男人,却穿着女性的衣着扮伪娘。 还有一些,是靠着卖弄低俗甚至庸俗成为网络红人。 “梁女士,扯远了,扯远了。”傅洪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梁岚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我,一提到这些女人就忍不住了。不过说起那个谢常青不就是这样吗?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就他玩女人的事情我可是亲眼所见的,他和她几个女人都不清不楚的。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最爱的还是自己的老婆,他和她们只是逢场作戏。我可一直都盯着的,就是怕他把老柳给带坏了。” 从梁岚的话语中黄猛和傅洪都能够感觉得出,梁岚对于柳白还是有感情的。 这也很正常,毕竟两个人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柳白在这方面也和谢常青一样吗?” “这倒没有,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很自律的,不过我觉得这是我一直敲打他的缘故。” 黄猛轻咳一声:“那天你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你说他是伪君子什么的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想着要去大闹发布会现场呢?” 梁岚的脸色微微一变,抿了抿嘴,有些犹豫地说:“其实我们离婚的时候他答应给我一笔钱,可是一直到现在那钱都才给了一半呢,新闻发布会前我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把钱给结清,他却各种借口搪塞,我自然就不答应了,我警告他,如果他不把钱给结清我会到发布会上去当着大家的面揭露他的真面目。” “可他答应给你的钱和他的真面目有什么关系?他的真面目又是什么呢?”黄猛追问道。 这下梁岚哑然了,她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黄猛的这个问题。 黄猛又问道:“我能知道你们离婚的真正原因吗?” 梁岚回答道:“性格不合喽,还能有什么原因。他是音乐学校的高才生,现在又是出了名的音乐人,功成名就之后就看不起我这个糟糠之妻了呗。总是觉得我没素质,没层次,嫌我拖了他的后腿。可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非得和我在一起呢?” 傅洪听着她这话,心里却是在想,要是自己的妻子也是她这副德行弄不好自己也会提出离婚。 又问了一些情况之后傅洪和黄猛才从梁岚家离开。 “傅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上了车,黄猛问道。 傅洪皱眉:“什么?” “我在问到她与柳白离婚的原因时,你就没发现她的神情有些异常吗?肯定不会是她说的那样,因为性格不合。” 傅洪说道:“那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黄猛摇摇头:“不好说,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很不简单。” “谢常青?她和谢常青?” “傅队,抛开这个女人的性格来说,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嗯,还是挺漂亮的。” “是啊,我想当初柳白和她在一起能够忽略掉她身上那些毛病应该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的缘故,至于说她和谢常青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还得再深入地查一查。我建议直接找谢常青问问,听听他们夫妻二人都是怎么评价对方的。” 傅洪点点头,他确实有些好奇,柳白会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个妻子。 正文 第170章 (卷三:天音挽歌)柳白的精明,黄新发遇贼 对于警察上门柳白并没有一点的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谢常青出事,自己是谢常青的合作者也是合伙人,警察又怎么会不找他了解情况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警察来找自己之前已经去过了梁岚家。 “警官,我有些不明白了,我与梁岚的事情与谢常青的案子有关系吗?” 柳白就与梁岚不一样了,他很小心也很谨慎,而且他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平静的状态。 黄猛说道:“梁岚大闹发布会,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我们总得要了解一下情况吧,另外,梁岚与谢常青也是认识的,那么我们问她一些关于谢常青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最重要的是,谁与案子有关,谁与案子无关,我们自己有自己的判断,而柳先生你也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 柳白点了点头,黄猛的话说到这份上他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谢常青是在发布会那天的凌晨出的事,柳先生,那个时间段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里。” “有人能够证明吗?” “有,那晚我们的一个学生来家里请教我一些问题。” “你们的?”傅洪来了兴趣。 柳白点点头:“没错,我和老谢共同的学生,她叫李文静,是个酒吧驻唱歌手,是从我们艺术学院毕业的。” 黄猛眯起了眼睛,那晚李文静可是没少给谢常青打电话。 “她一直在你这儿呆到凌晨吗?几点走的?”黄猛问。 柳白的脸微微一红:“一直到早上六点多钟才离开的,我们喝了一点酒,喝醉了。” 傅洪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看来文艺圈的人确实是乱。 柳白似乎感觉到了傅洪的所想,他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虽然我们都喝醉了,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我是她的老师,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傅洪冷笑,柳白还想辩解,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黄猛并没有一直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他说道:“李文静和你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打过几个电话?” “是的,她的电话确实很多,不过她到底是打给谁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既然是来你这儿请教问题的,怎么你们会喝起酒来了呢?方便告诉我她请教的是什么问题吗?” “她是个歌手,搞声乐的,而我原本就是她的声乐老师,她请教的自然是关于如何把歌唱好的问题。如果你们需要了解具体的我可以和你们也说一说,不过那很专业,我怕你们一时半会是接受不了的。” 黄猛摆摆手:“我们不需要你普及音乐常识,说说吧,怎么想着和自己的女学生喝酒?而且就你们两个人,你觉得作为一个老师合适吗?” “这都怪我,我们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婚姻,她是我的学生不假,但她已经踏入社会了,是个成年人,她关心一下我的生活似乎也很正常吧?我们聊到了我和梁岚的那段婚姻,聊到了她的未来,或许是话题沉重了一些,所以我们就喝起了酒来。” 黄猛点了点头:“那如果我告诉你,她那晚给谢常青去过好几次电话你会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老谢载誉而归,她作为学生是应该打电话去祝贺的。” “祝贺的话一次通话也就足够了,可是她好像并不只打了一次吧!”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吧。又或者她也想问老谢一些关于演唱技巧方面的问题。警官先生,我觉得这个问题你最好亲自去问她自己。” 柳白明显有些不耐烦,想要结束这样的谈话。 黄猛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梁岚离婚,是因为谢常青吗?” 这个问题才问出来柳白的脸色就大变:“你什么意思?” 黄猛微笑:“我就是问问,你也不用紧张。” “当初年轻,找女朋友谁都想找一个漂亮的,哪怕她只是一个花瓶。可是一旦结婚过日子那就是另一码事了,花瓶能有什么用?梁岚不只是花瓶,她还是个泼妇,结婚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初的选择多么的愚蠢。我们的理念不合,说白了,三观都不一样,你觉得我们能够在一起多久?至于你说是不是与谢常青有关,我不明白你在暗示着什么,你该不会想说她与老谢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如果你们那么想就错了,她这个人虽然毛病很多,但应该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肯定不会。” 傅洪还想说什么,柳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累了,下午还有一个讲座,不知道两位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有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打扰的。” 不等傅洪说话黄猛就拉着傅洪离开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傅洪问黄猛,黄猛叹了口气:“对于梁岚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柳白说了谎,而且他好像很刻意地想回避这个问题。那说明梁岚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还有,他说那晚李文静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可李文静和他在一起的同时又三番几次给谢常青打电话,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吗?” 傅洪微微点了下头:“是啊,看来接下来我们得去见一下这个李文静了。” 黄猛说道:“我们要见的人还很多,除了李文静还有那个为人师表的老师汪淳一汪教授。” 午饭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小院子里。 沈沉和龙学军从车上下来,进了屋,廖远承正在吃着东西。 “现在就要走了吗?”廖远承冲着二人笑笑。 沈沉看了龙学军一眼,龙学军点点头:“对,现在就走。” 廖远承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站起来。 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包。 沈沉说道:“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廖远承看到停着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他无奈地笑了:“这怎么都不像是要进精神病院,反倒是像去哪儿封闭式学习。” 龙学军说道:“叔,放心吧,要不了几天我们就出来了。” 廖远承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了,都听你们的。” 他又看向了沈沉:“沉子,你知道现在你的处境吗?” 沈沉点了点头:“我知道。” “凡事都要多加小心,明白吗?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那些说能够提供你爸案子线索的人。另外,谭科那儿你别怨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沈沉没想到他会替谭科说话。 廖远承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要说你父亲的铁哥们没几个,但谭科一定能够算一个。” 说完,廖远承就上了车。 龙学军过来扶住了沈沉的肩膀:“我觉得你应该马上就要复职了,我告诉你,谢常青那个案子可是影响很大,就现在你们队里那些人还真办不了。” 沈沉苦笑,这家伙说的什么话,难道离了自己刑警队就要瘫痪了吗? 当然不可能,他相信哪怕没有自己,傅洪和肖秋水也一样能够把案子给办好。 他们只是因为自己出现之后有了依赖思想,但他们的能力却是在的。 就拿年轻的那些来说吧,无论是黄猛还是罗森,他们都很不错,稍稍磨炼一下同样也能够担当重任。 沈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在他看来,刑警原本就是一个很讲究团队协作的职业。 看着车子远去,沈沉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相信龙学军,更相信在精神病院里廖远承要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 唯一遗憾的是廖远承没有将那本日记本交给自己。 他很好奇,那本日记本里到底记录着什么。 当然,他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干出对不起自己职业的事情,不会像黄新发说的那样,那本日记就是罪证。 他更怀疑那本日记可能会牵动一些人的神经,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龙学军一路被人追杀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电话响了,他接听电话。 “沈沉,马上回局里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了谭科的声音。 沈沉淡淡地说道:“谭局,我可正在停职期间,去局里做什么啊?” “让你回来就回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沉虽然心里确实有些气,可是他还是打了个车去了局里。 直接来到了谭科的办公室。 谭科阴沉着脸,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见沈沉推门进来,他才严肃地说:“老黄出事了,昨晚有人潜入了他的家里,像是想找什么东西,被他发现,打斗中他被对方捅了一刀,还好不是要害,不然的话估计真的就挂了。” 谭科嘴里的老黄自然就是黄新发,沈沉有些不解:“他的家里能够有什么东西?” 谭科像是有些犹豫该不该把这事情告诉沈沉。 沈沉没有催他,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从容地点上了一支烟:“老黄的手里也有一本日记,他曾和我说过,想要破你父亲的那个案子的两本日记本在一起。” 沈沉一惊,这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竟然有两本日记本,也就是说黄新发的手里一本,廖远承的手里一本。 真是这样吗? 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那谭局把我叫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可是明确地说了,我父亲的案子不许我再私自调查。” 谭科白了沈沉一眼:“你小子抬杠是吧?我们不让你查是为了你好,可是现在看来对方应该已经沉不住气,他们在廖远承那儿没能够拿到那本日记本,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老黄这儿。” “谭局,我好奇的是那本日记为什么会在黄新发的家里,这么重要的证据不应该是存放在局里或者厅里的吗?” 谭科叹息道:“那是你父亲亲手交给他的,说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廖远承会带着另一本日记回来,到时候只要两本日记能够合起来,你父亲的案子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你可别告诉我黄新发手上的那本日记丢了!”沈沉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谭科抿着嘴:“确实是丢了,老黄虽然藏得很好,还是让对方给找到了。那人是个惯犯,他想要找的东西就没有找不到的。” “胡六指?”沈沉一震,如果真是这家伙出手,那可是从来都不会落空的。 谭科苦笑:“没错,老黄说就是胡六指,虽然他把自己一番伪装,但老黄还是看到了他的那第六个指头。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能耐?” “你是想让我去找到这个胡六指?” 谭科摇摇头:“不用,我已经安排老肖他们二中队去找这个人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廖远承的那本日记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 沈沉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因为这件事情谭科他们会像龙学军说的那样让自己复职。 “对了,谢常青的案子上面十分的重视,他刚刚获得全国大奖,为我们市里记得了荣誉,他的死如果不查清楚的话,那些老百姓会有很多的闲话的。你看看如果有可能帮帮老傅,你不在,他们干事情心里也不踏实。” “如果我没理解错谭局是让我复职喽?” “不是复职,就单纯地帮下忙。”谭科可不会轻易的松口。 正文 第171章 (卷三:天音挽歌)又一次偶遇,汽车旅店 沈沉的内心有些愤怒,他觉得谭科也好,黄新发也好,他们都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就拿那本日记本的事来说吧,黄新发的手上竟然还有一本日记本,这是他不知道的,他相信无论是冯虎还是廖远承恐怕都不知道这回事。 龙学军和廖远承因为日记本的事情被对方围追堵截,黄新发怎么就不长点心呢,居然让日记本被胡六指给抢去了,还受了伤。 不过有一点沈沉有些不明白,对于这个胡六指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还和他打过交道。虽说这家伙是个小偷,可是胆子并不是很大,怎么就敢与身为警察的黄新发给杠上了?黄新发是什么人胡六指不可能不知道,还是从黄新发的手里抢走了日记本,还弄伤了黄新发,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沈沉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从谭科的办公室出来,他并没有去刑警队,反正自己正在停职,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傅洪他们的案子应该进展还算不错,至少傅洪和黄猛没有来找自己,说明他们有着自己的办案思路。 沈沉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胡六指。 他离开了局里,在路边想要打个车。 这个时候,一辆烈马525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打开了,他看到了汪涛。 “沈队,打车呢?”汪涛的脸上带着笑容。 沈沉点点头:“汪总,又见面了。” 汪涛说道:“刚才在附近办点事情,刚办完,准备回公司。对了,要不要送你一趟。” 沈沉拉开车门上了车,他没有一点的客气:“那就不好意思了,麻烦送我到机场路那边的一家汽车旅店。” 机场路那家汽车旅店是正规的汽车旅店,很多跑长途车的司机到了林城想要休整一下都会选择在那儿,一来那儿的价格便宜,二来还真能够为司机朋友着想,能够吃着热乎的,喝着热茶。 “哦?去那做什么?”汪涛有些惊讶。 “找个人。”沈沉淡淡地说。 汪涛笑了:“不会是公事吧?我可听小璐说你现在正在停职呢。” 沈沉没有说话,自己停职的事情看来知道的人真是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怪汪璐,汪璐和汪涛说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汪涛说道:“如果干得不开心,想换份工作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来,真的,像沈队这样的人才我们还是很欢迎的。” 沈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们公司经常丢东西还是怎么的?居然需要刑侦专业的人才了,要不这样,下次警校有这方面的人我给你推荐两个。” 汪涛一下子被噎住了,指了指沈沉:“你啊,天都让你给聊死了。” 沈沉只是轻笑了一下,他的嘴还真是不轻易饶人的。 汪涛又说道:“最近有时间吗?到家里去吃顿便饭吧,我爸老是念叨着你呢。” 沈沉回答道:“最近还真是没有时间,别看我已经被停职了,可破事情不少,天天都在忙。” 汪涛点点头:“沈队确实是大忙人,不过再怎么样也别把小璐给掠在一旁,那丫头从小到大很难真正喜欢一个人的。作为哥哥,我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沈队,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到底是不是恋人的关系,我只希望她不会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沈沉看看他:“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和朋友,上次在你爸妈面前假装男朋友也是她的意思,她就是想让我做一下挡箭牌,作为哥哥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汪涛又点了下头,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 一直到目的地,汪涛停下车,沈沉拉开车门说了句“谢谢”就下了车。 汪涛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多陪下小璐吧。” 沈沉有些意外:“她怎么了?” “没什么,行了,你忙你得去,我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呢。” 沈沉下了车,向着“汽车之家”走去。 他记得胡六指有一个姘头就在这儿上班。 知道这事情的人并不多,但沈沉是其中一个。 来到了一楼的接待台,沈沉问道:“谢芳在吗?” 接待台里坐着的那个中年妇女看着沈沉:“你谁啊?找谢芳什么事?” 沈沉知道和这样的人说是说不明白的。 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他虽然在停职,可是证件并没有被收掉。 妇女看到警官证,知道面前的沈沉是警察,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谢芳今天没上班呢,要明天才轮到她的班。” 沈沉问道:“最近胡老六来找过她吗?” “你说胡六指啊?前天来过,还在这儿呆了很长时间呢。” “哦?他在这儿都做了什么?” 妇女有些八卦地问道:“胡六指是不是又犯事了?警官,不是我说,我早就提醒过谢芳,我说那个胡六指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别老是和这样的人搞在一起,尽早会被他给坑了的。可是谢芳却是不听,总觉得胡六指对她多好多好,唉,女人啊,一旦有了喜欢的男人总那么掏心掏肺的,最后伤的只是她自己。” 沈沉知道再这么聊下去这妇女肯定能够闲扯到天黑。 他问道:“谢芳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妇女点点头:“那必须知道啊,我们可是姐妹呢,好姐妹!警官,胡六指的事情可不关谢芳什么事,她对胡六指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她看来胡六指就只是小偷小摸的,不算什么大事,但我知道,胡六指肯定不只是这点毛病。” 沈沉的眼睛一亮,听这妇女的话好像真知道胡六指些什么事情。 沈沉问道:“那你说说,除了这些胡六指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妇女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嘴快,反倒是给她自己添了麻烦。 妇人小心地看了看左右:“胡六指最近一段时间像是发了一笔横财,那天他来找谢芳的时候居然开着一辆很贵的车,我听一个在这儿住店的长途车司机说,他那车弄下来得四、五十万呢!” 沈沉并不感到奇怪,像胡六指这样出了名的惯偷,而且还是大盗级别的,几十万的车子对于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儿。 妇人又说道:“还有他原本抠抠搜搜的,那天倒是大方,带着谢芳一下子去买了十几件衣服,还是在什么专卖店,说是什么轻奢品牌,花了好几万呢。事出反常必为妖,警官,这事情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和谢芳真的是好姐妹,我是怕她被胡六指这家伙给骗了。” 沈沉心里确实有些惊讶,听妇人这么一说胡六指应该是真有问题,所谓的横财会不会就是他接下去黄新发家偷日记本而获得的酬劳呢? 不过沈沉不想再和妇女多啰嗦,问清了谢芳家住址就离开了。 今天没开车,他觉得还真是不方便,这个地方打出租并不好打,最后他打了一辆网约车。 谢芳家住在河滨公园旁的翠微巷里。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屋。 谢芳并不是林城人,也是从下面的地州来打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胡六指走到一起的,不过就沈沉知道的,他们在一起应该有好些年了。 谢芳租住的是老式的民房,找到了门牌号,沈沉用力敲了下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女人打扮得倒是很入时,她看着沈沉,脸上带着疑惑:“你找谁?” “你就是谢芳吧?” 沈沉肯定是见过谢芳的,只是眼前的谢芳看着变化挺大的,所以他才要再确认一下。 谢芳点了点头:“你是?”谢芳并不认识沈沉。 沈沉说道:“我是老六的朋友,是他让我来的。” “老六让你来的?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事。” 谢芳仍旧拦在门边,看来她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不信你把他叫出来,真是他让我来的。” 谢芳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不在这儿。” 说完就准备要把门给关上。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沈沉手里的警官证。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抿了抿嘴,犹豫一下她让出了道。 沈沉走进了屋子里,屋里很乱,沈沉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一居室,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加上一个厨房和卫生间。 沈沉很快就在屋里走了一圈,胡六指确实没有在。 “警官,是不是老六出什么事了?”谢芳似乎有些紧张。 沈沉问道:“他人呢?” 谢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说有点事情要出去几天,前天晚上在这儿住的,昨天天还没亮就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儿,去做什么他没有说,我也从来不问。” 沈沉知道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说谎,他问谢芳能不能联系上胡六指,谢芳回答:“这两天我也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可是他电话根本就是关机的。他很少这样的,平时不管怎么样,他电话都不会关机,最多就是不方便接的时候不接,最后他都会把电话回过来。可从昨天到现在,她没有给我打过来一个电话,警官,我的心里也有些不踏实,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谢芳是真心紧张胡六指的,她给沈沉看了她的通话记录,她果然给胡六指打了很多个电话,全都是未接。 不只是谢芳,就是沈沉也不禁担心起来。 从汽车旅店那个妇女到谢芳这儿,他都能够感觉得出来胡六指很在乎谢芳,他对谢芳的感情也是真的,从他舍得为谢芳花那么多钱买衣服这件事情来看,胡六指很重视与谢芳之间的感情。 按说他肯定不会让谢芳联系不上自己的,他没接电话,直接关机,后面也不骨给谢芳打电话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胡六指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联系到他刚从黄新发那儿盗走了日记本,说不定他把日记本交给他身后的人的同时他也被对方给灭口了。 不过这话儿他是不能说出来的,这个只是他自己的猜测,无论真实与否说出来对于谢芳来说都太残忍了。 沈沉又问道:“最近他有没有给你钱什么的?” 谢芳的脸上亲出一丝慌乱。 沈沉看在眼里。 谢芳叹了口气:“他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卡里有三十万,让我省着点花。其实警官,从他给我银行卡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很不对劲,真的,我怎么感觉他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警官,求你帮帮他,我不能失去他的。” 沈沉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无助的女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沈沉说道:“我很想忙他,可是那也得找得到他的人啊,不瞒你说,他确实犯了些事,但这事儿如果是他落在我们手里最多只是关上那么两年,可如果是落在那些坏人的手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知道。” 正文 第172章 (卷三:天音挽歌)怀疑,盟友与阴谋 谢芳听沈沉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不淡定了。 今天一天她的眼皮子老是跳,她反复地在安慰自己,是跳财而不是跳灾,可是居然警察给找上门来了。 再想想胡六指的异常,谢芳真的冷静不下来。 她想了想说道:“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老六在前天晚上和一个人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听他电那个人冯先生。” 冯先生?沈沉的心里一惊,因为下意识的他就联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冯虎,他的那个冯叔。 “你听到他们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了吗?”沈沉问。 谢芳的家就这么大一点,胡六指要打电话的话应该不会背着他,所以他相信谢芳一定听到了什么。 “他们好像在说哪儿有一本书来着,那个冯先生应该是想让胡六指去偷这本书。” 谢芳说她平时也不怎么管胡六指的事情,她也管不了,所以就听了这么一耳朵,然后自己就在一旁玩自己的手机。 沈沉知道在这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离开了,他让谢芳一有胡六指的消息就告诉他,并且嘱咐谢芳别把自己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把听到的电话内容说出去。 谢芳从沈沉的神情中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大条,所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警官,你一定要救救六指,我这两天心绪不宁,担心他会出事。” 沈沉自然是答应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谢芳的配合。 离开谢芳家,他打车回了自己家里。 原本他打算去找冯虎问问的,可是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还不能直接去找冯虎,第一,谢芳嘴里的冯先生不一定就是冯虎,而且也很有可能谢芳听得并不真切,或许是方先生,又或许是其他什么近音的姓儿。第二,就算真是冯虎,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黄新发的手上有这本日记的。 假如日记真是父亲留给黄新发的,黄与廖一人留了一本的话,那么依着父亲的意思,两本日记合在一起就能够揭开一个惊天秘密,冯虎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黄新发,又或者直接把黄和廖叫到一起,毕竟他们三人都称是为了父亲的案子在做出自己的努力,这个时候不最应该一起使力的吗? 冯虎有什么理由要用这样的方式从黄新发的手里夺取这本日记呢? 第三,虽然黄新发这么说,谢芳这么说,但这本日记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沈沉并不是一个轻易会相信别人的人,特别与案子相关的时候他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回到家里,邱玉珍并不在家,桌子上留下了字条,她去找她的朋友打牌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让他自己想办法凑合一下。 沈沉苦笑了一下,邱玉珍这几天开始喜欢上打麻将了,和几个老朋友。 不过她们打的是卫生麻将,两块钱十个码子,一天下来输赢也就是十块钱以内。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科学表明,经常打打小麻将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沈沉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脑子里在想着黄新发手里那本日记的事儿。 突然冒出的一本日记,突然就被一个大盗给偷走了,而且这个胡六指还冒了袭击警察的风险。 像胡六指这种小心谨慎的人,多大的利益才能够驱使他这么做啊! 沈沉拿起了手机,给龙学军打了过去。 “喂,沈大队长,怎么了?”龙学军的声音传来,沈沉问:“你们在里面还好吧?” “好着呢,廖叔已经乐不思蜀了,你是没看到,他和那些护士可是打成了一片,特别是和那个姜护士,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不是我说,他们肯定有情况。”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廖远承跟着龙学军去精神病院居然玩得这么嗨,还泡上了护士。 龙学军没听到沈沉说话,他问道:“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你问一下廖叔,他知道不知道黄新发手里也有一本日记本?” 龙学军似乎也吃了一惊:“什么,黄新发的手里还有一本日记本?” 看来龙学军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一会龙学军回答道:“他说他不知道,黄新发的手上怎么会也有一本日记本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沉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龙学军听了之后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可信?” 沈沉叹息道:“我还真是不知道。” 龙学军道:“你该不会真怀疑冯叔吧?” “我确实也有些怀疑他。” 龙学军听了并没有感觉意外:“这符合你的性格,你的疑心其实挺重的,特别是关系到你父亲的案子你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冯叔,廖叔或者我。沈沉,其实有时候对于你的这种怀疑我也一样的有,只是对于一些人,你是不应该怀疑的。” 龙学军的话让沈沉的心里有些内疚。 不过沈沉却觉得自己的怀疑也并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现在我说服不了你,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至于说那个黄新发,我暂时还看不透,不发表意见。” 在龙学军这儿沈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和冯虎谈一谈。 原本他是想先自己暗中调查一下的,可是听了龙学军的话之后他觉得有必须与冯虎聊聊这件事情,既然现在大家都是盟友,那么就应该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 抓起外套,沈沉就离开了家,开上自己的车去往冯虎的店里。 冯虎的店一般都会开得很晚,这个点他还在店里的。 他正在看着一本杂志,叶天恒在一旁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龙学军那边怎么样?”冯虎问道。 叶天恒说:“龙学军说那儿是他的主场,他说廖远承在他那儿就跟在保险箱一样。” 冯虎笑了:“这个龙学军还真有意思,没有谁像他这样把精神病院当家的。” 叶天恒淡淡地说:“他能够打通精神病院上上下下的关系,又岂是一个疯子能够做到的?” 他的话让冯虎微微一怔,冯虎马上就明白了叶天恒这话的意思:“这么说从一开始他父亲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就已经是在布局了,他父亲早就已经预见到了危险,精神病院的关系应该也不是他自己给打通的,而是他的父亲。” 叶天恒点点头:“我去查过,确实是这样,他父亲之前每年都会以他的名义给精神病院一笔捐助,数额算不上很大,每年约二十万吧。” 冯虎皱眉,二十万一年确实算不了什么,叶天恒又说道:“那个院长据说也是他父亲捐助之下才上了大学的,后来也是他父亲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或许连院长的这个位置也是他父亲努力运作的结果。而且除了院长,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也和他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冯虎苦笑:“这心机也是没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推门走了进来。 “沉子,你怎么来了?”冯虎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沈沉问。 沈沉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冯虎:“冯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黄新发的手里也有一本日记本?” “什么?”冯虎有些吃惊,他摇头:“我不知道啊,谁告诉你的?” 沈沉见他不像是装的,才把黄新发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你怀疑是我让胡六指去抢黄新发手上的日记本?”冯虎算是听出道道来了。 沈沉点点头,他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冯虎眯缝着眼睛:“你相信那个谢芳说的话?” “她似乎没有必要说谎吧?”沈沉自然没有怀疑谢芳的必要。 冯虎却说道:“我和胡六指也打过不少的交道,你觉得胡六指要偷的东西会失手吗?而且你别忘记了,胡六指是小偷,不是强盗,他偷东西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可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会让黄新发给看到,而且看到的还是最明显的六指的特征?另外,他哪怕和那个谢芳的关系再好,又怎么可能当着谢芳打那样的电话?沉子,你应该也是和胡六指打过交道的人,你觉得这像他做事的风格吗?” 让冯虎这么一说沈沉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冯虎说得没错,胡六指自称是“六指神偷”,说根本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他甚至还认为所谓的“盗帅”楚留香也不过如此,就是比他长得帅一点罢了。 他偷东西一般是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的。 “沉子,我觉得谢芳在说谎,至于黄新发有没有说谎我不知道,假如他真的看清是胡六指,那么胡六指肯定就是在做戏,可那也不对,你想想,胡六指的目标如果就是那个日记本的话,那么他有什么必要演戏呢?” “也就是说要么是黄新发在撒谎,要么就是有人冒充胡六指做了这件事情。”沈沉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叶天恒说道:“假如谢芳说了谎,那么她现在的处境会很不好,那个教她说谎的人应该就是袭击黄新发夺走日记本的人。” 沈沉听了有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你去哪?”冯虎问道。 “去找谢芳!”沈沉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天恒,你和他一起去,一定要把那个嫁祸给我的人给揪出来。”冯虎咬着牙,他的心里很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沈沉对自己起疑心,就是想让他们窝里斗。 用心很是险恶。 也亏得沈沉直接来找了自己,不然的话沈沉一个人憋在心里,那么自己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叶天恒应了一声然后紧紧地跟在了沈沉的身后。 “开我的车吧!”叶天恒对正准备拉开POLO车门的沈沉说道。 沈沉想也没想就上了叶天恒的车,两人向着谢芳的家里去。 车上,叶天恒问沈沉:“你是不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怀疑冯叔了?” 沈沉沉默,算是默认。 叶天恒叹了口气:“对方这一手玩得确实很有水平,别说是你,或许连我也会着了他们的道儿。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的盟友并不多,不要轻易寒了他们的心。” 正文 第173章 (卷三:天音挽歌)谢芳报案,停职的必要性 叶天恒与沈沉赶到了谢芳家的时候谢芳已经不在了。 真被说中了,谢芳真的出现了危险。 沈沉认为这肯定不是什么偶然,自己前脚刚离开,谢芳就出了事情。 “这附近的监控太少,就算是想查也不好查。”沈沉苦笑,因为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而且已经列入了棚户改造的红线范围,所以根本就没有安装太多的监控。 “也许她只是躲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有找到她的机会。”叶天恒安慰道。 沈沉点点头,两人回到了车上。 叶天恒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掏出烟来递给沈沉一支:“你说,到底这事儿真是胡六指做的还是有人这么做了故意嫁祸给胡六指?” 沈沉一脸的苦涩,他反问叶天恒:“有区别吗?” 叶天恒说道:“肯定有区别,如果真是胡六指做的,那么谢芳和你说了这些那么她就没有必要藏起来,对方也没必要再对她下手。如果不是胡六指做的,那么她撒了谎,她撒谎的目的无外乎就一个,那就是在替对方转移视线,让我们把怀疑的重点放在胡六指的身上。这么一来,胡六指自己应该还蒙在鼓里,对方也不可能会对胡六指怎么样,毕竟他是一只替罪羊。” 沈沉的眼睛一亮,他觉得叶天恒的分析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又一想,即便是自己找到了胡六指又怎么样?胡六指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但叶天恒说他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对方之所以会借了胡六指的名义,甚至还买通了胡六指的女人谢芳,那么说明对方应该最初与胡六指接触过的,或许胡六指因为对方的目标是个警察而拒绝了。 所以胡六指有可能知道对方是谁。 沈沉看着叶天恒问道:“那么我问你,既然对方已经接触过胡六指,那么他们就不怕胡六指会把他们给拱出来吗?他们会对谢芳下手,同样会对胡六指灭口。” 叶天恒眯起了眼睛,他也无法回答沈沉的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觉得找到胡六指的可能性会非常的大,而且胡六指是个惯犯,应该有着丰富的反跟踪经验,或许正是这一点,对方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沈沉没有再回冯虎那儿,而是让叶天恒将自己送回了家,他已经知道了这可能是针对冯虎的一个圈套自然就不会再怀疑冯虎了,但是他还是替冯虎担心,这事儿万一是让黄新发知道了会不会也会把目光落在冯虎的身上? 沈沉的担心没有错,叶天恒回到店里的时候正有两个警察在和冯虎谈话。 叶天恒有些好奇,不知道警察怎么会知道胡六指与那个所谓的冯先生通电话的事情,难道是谢芳? 冯虎对面两个警察,一脸的淡然:“两位警官,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第一,我以前曾经是个警察,虽然现在辞职下了海,但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很强的是非观念,不会去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第二,胡六指我确实认识,干警察的时候我可是没少跟他打过交道,但也仅限于此,离开警队之后我再也没有和他有过半点交集。第三,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凭着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找上我,你们说她听到电话里胡六指叫那人冯先生,这世上姓冯的人难道就只有我冯虎一个吗?当然,如果你们真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支使这个胡六指去你们那个什么主任家里偷东西的话尽管拿出来,警察办案,拿证据说话。” 冯虎说完接过叶天恒递给他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很晚了,我们店子也该打烊了,两位警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两个年轻警察面面相觑,最后只得无奈地告辞离开。 等两个警察走后叶天恒说道:“这么那个谢芳去报的警?” “我还是低估了我们的对手,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在谢芳放出这个消息之后对谢芳下手,可是现在看来他们这是有意在针对我。” 叶天恒说道:“原本这事情和我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就算他们想要针对我们也不怕!” 冯虎却摇摇头:“针对我并不是真希望能够通过这事情把我怎么样,更主要的就是想让这事情把我们给拖住,让我们分身乏术,疲于应付。这就像是让你吞一只苍蝇,毒不死你可它能够恶心死你。” 说到这儿冯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有些不忿:“姥姥的黄新发,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就这些龟孙子的话能相信吗?”他把气撒到了黄新发的身上。 可是他却不知道,黄新发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情,黄新发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是在那两个警察离开了冯虎的店子后差不多半小时才从谭科那儿听说的。 谭科已经是第三次来到他的病房。 “我听说你闹着要出院?”谭科看着病床上的黄新发问道。 黄新发没好气地说:“外面那么多事情,你说我在这床上能够安心躺着吗?” “你知道吗?胡六指的那个相好的已经去报案了,承认了事情就是胡六指做的,只是胡六指可能因为袭了警之后畏罪潜逃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胡六指的相好去报案了?”黄新发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谭科坐下后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就往身上用力擦了两下,然后咬了一大口:“可不是吗?他说胡六指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对方是一个姓冯的,胡六指叫他冯先生。就在不久前,你的那个助手就带着人去了冯虎的店里,不过被冯虎几句话给打发了。” “冯虎?”黄新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谭科点头:“是啊,一听说是姓冯的,你的那个助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冯虎,也不怨他,换做是我也会想到老冯的,毕竟老冯与老沈曾经是搭档,而且他也一直没有放下老沈的那个案子,直到现在他和沈沉的关系也一直走得很近。现在他们好像已经找到了廖远承,只是廖远承还没有把手里的那本日记本交给他们。对了,你真看清了那人是胡六指?” “我不认识什么胡六指,不过那个人真有六根手指头,这一点我应该不会看错。当然,我也并不相信那个人真是胡六指。” 谭科一个苹果快要啃完了,手里又拿起了一根香蕉。 “我说,你来看望病人空着两手也就算了,还吃成这样?” 谭科尴尬的笑笑。 黄新发才继续说道:“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胡六指长什么模样,但我听说过这家伙的能耐,他真要去我家里偷什么的话也不应该选择那个时间,像他那样的角色怎么可能不先把我家的情况摸清楚?我家三口人,我和我媳妇白天都要上班,我儿子读大学,不在家里,白天似乎更容易下手吧?再说了,我后来看了他曾经做过的几个案子,从来就没有与事主打过照面的。” 谭科说道:“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想要嫁祸给他喽!” “多半是这样的,所以他那个相好的出来报案就让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不过那个女人应该也是在胡说八道,老冯的脾气我们都清楚,他真的想从我手里拿这个日记的话估计他会亲自找上门来的。而且我敢打赌,事先他应该不知道我的手上还有一本日记本。这事儿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老沈,你,我,还有就是廖远承和刚子,刚子和老沈都不在了……” 黄新发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谭科。 谭科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我说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我自己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你那就只能是廖远承了。”黄新发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谭科轻咳了一声:“廖远承离开林城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保护他手上的那日记本吗?如果不是沈沉和龙学军这两个猴崽子跑去找他的话,他都还没想过要回林城的,怎么可能是他?”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如果不是那个夏兰突然出现,去找了邱玉珍的话,你觉得沈沉和龙学军这两个臭小子会知道廖远承在什么地方吗?夏兰的出现你不会以为就是个偶然吧?当初她追求老沈败给了邱玉珍,远走他乡,这一次她应该就是专程为了廖远承的事情来的,目的就是帮廖远承向沈沉他们传递信息。” 听黄新发这么一说谭科也沉默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愿意去怀疑廖远承,要知道廖远承可是沈如何十分信任的人,就像黄新发一样,不然他也不会把两本日记本分别交给这两个人保管。 黄新发说道:“当年没想到老沈这么快就出事了,拿着这本日记本我看了很久都没能够看出它的端倪来,上面全是一些数字,和一些古怪的符号,也不知道廖远承的那一本上面都记载着什么。” “要不我直接去找趟冯虎,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把廖远承手里的那本日记本给交出来?”谭科说。 黄新发苦笑:“我可是听说沈沉都没能够让廖远承交出日记本,包括龙学军那小子那么精明也没能够让他把日记给交出来,而且龙学军似乎还差一点被对方给干掉了。” “厉害啊,这些你都知道?老冯那边有你安排的人?” 面对谭科的询问黄新发不回应,算是默认了。 黄新发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实说,现在见的鬼多了,都不知道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的谁是人谁是鬼了。老冯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想沈沉应该是坐不住的,他知道该怎么破局。” 谭科说道:“提起沈沉的事情我可是一肚子的火,我说老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得让他停职呢?他这一停职,局子里很多事情真就让人头大。谢常青的那个案子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这案子市里的领导很是重视,说了,谢常青可是刚拿回了大奖,这也是黔州省第一次拿到这种音乐类的大奖,可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全省乃至全国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上面可是催着我尽快破案的,虽然傅洪他们也不差,但是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有沈沉在才有主心骨了。” 黄新发看了看谭科:“没了沈沉刑警队就无法正常工作了?如果是这样沈沉更应该停职,老谭啊,沈沉不可能永远都是刑警大队长,这一点你的心里应该有清醒的认识。我们需要的是一支整体实力强大的刑警队伍,而不是只有一个人支撑着的刑警大队。” 谭科被他说得低下了头。 黄新发说道:“让沈沉停职也是为他好,你想想,他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太顺风顺水了,有着这些叔叔伯伯的帮助,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市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当然,他自己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但能够办案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真正带好一支队伍,不是吗?” 正文 第174章 (卷三:天音挽歌)复杂关系,柳白和陶敏 傅洪的脸拉得老长,一大清早的就接到报案,说是小车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二中队出得现场,很快死者的身份就被确认,是柳白的前妻梁岚。 于是肖秋水就把这案子交给了一中队,肖秋水认为梁岚的死很可能与谢常青的案子有关。 傅洪的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二中队把这个案子交过来,而是因为谢常青的案子还没有着落,现在居然又有新的案情出来了,这让他这个一中队的队长觉得自己很无能。这都几天了,谢常青的案子竟然还没有一点的头绪。 昨天谭科和他说,案子上的事情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去找沈沉,他原本也是想去请沈沉帮着拿下主意的,可是一来沈沉是在停职,他知道沈沉最近的心情肯定也不美丽,二来沈沉应该也在趁着这段时间想要好好查一查他父亲的案子。 所以傅洪就没有去打扰他。 现在看来还真得请沈沉出马了。 黄猛来到了傅洪的面前:“喻姐说了,梁岚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从颈部的勒痕来看,她应该是被人活生生勒死的。” 傅洪眯起了眼睛:“现场我们都看过了,应该就是第一案发地点。” 黄猛点点头:“喻姐也说了,从死者身上的一些淤青来看,应该是被那些河边坚硬的石头磕碰形成的,她也认为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梁岚家离小车河可并不近,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大晚上的她跑到小车河边来做什么?”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查一查她昨晚的行踪。” 黄猛点了点头。 傅洪开着车离开了现场,在车上他给沈沉打了一个电话。 沈沉听说柳白的前妻死了也有些吃惊,先是谢常青,现在又是柳白的前妻,要说这两个案子毫无关联沈沉也不相信。 “老傅,之前你们有没有查过谢常青与梁岚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傅洪当然知道沈沉说的这种特殊的关系指的是什么,之前他还真是怀疑过,自己和黄猛在离开梁岚家的时候不就讨论过这件上事情吗?当时他们还说再去找柳白了解一下情况的,只是后来又让别的事情给耽误了。 傅洪说道:“你是怀疑她和谢常青的死可能与他俩之间的某种关系有关?” 沈沉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你们可以把它作为一个调查的方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柳白的嫌疑可是最大!” “也不一定,别忘记了,谢常青身边可是有不少的女人,你能保证那些女人就没有一个有嫉妒心的?有时候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接着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两句才挂上电话。 傅洪又打了电话问黄猛那边的事情完了没有,黄猛说已经完了,留下了几个人扫尾,傅洪开着车折回去接上了他,两人直奔柳白家去。 柳白此刻正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拳,虽然他的年纪不大,可是这一手太极拳可是打了有七、八年了,不说是炉火纯青,却也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了。 他现在的妻子很年纪,小他七、八岁。 “老柳,早餐做好了。”妻子陶敏在屋子里叫道。 柳白应了一声,然后收势。 就在他准备转身进屋的时候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傅洪和黄猛,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傅队,请进!” 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谢常青的死警方是肯定会来找自己了解情况的,只是比他预想的来得晚了些。 傅洪和黄猛进了屋,陶敏微微一怔:“这么早就有客人啊?” 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明显就是两人份的。 柳白让她再去做一点,傅洪忙摆摆手:“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了。这位是?”他看向了陶敏,柳白走到陶敏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她是我妻子,陶敏。” 傅洪笑道:“没想到你的妻子这么年轻。” 柳白和陶敏的脸色有些尴尬。 傅洪神情一正:“柳先生,今天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一下。” 柳白见傅洪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他心里也有些紧张:“什么事?” “就在昨晚,你的前妻梁岚女士被人杀害,今天早上我们在小车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啊!怎么会这样?”柳白一脸的震惊,就连陶敏也是错愕的神情。 “目前警方正在展开调查,今天来呢就是向你询问一些情况,可能会耽误你一些时间。”傅洪一本正经地说。 柳白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配合警方的调查,虽然和她已经离婚了,可是听到她出事的消息我这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不管怎么说,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抛开爱与不爱,我们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家人没有什么两样,况且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柳白这段话很长情,且是当着陶敏的面说的,这就很难得了。 他说完之后看了陶敏一眼,陶敏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柳白的这种感情,不管怎么说如果柳白真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陶敏也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了。 陶敏轻声问道:“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黄猛看了傅洪一眼,又望向了柳白:“柳先生,我能不能单独和陶女士聊聊?” 柳白回答道:“当然可以。” 他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黄猛和陶敏离开了屋子,到了院子里面,房门也被关上了。 傅洪的心里很清楚,黄猛这么做其实就是单独询问二人,估计黄猛对于这个柳白还是有疑心的,这应该就像沈沉说的那样,假如梁岚和谢常青之间真有什么问题,那么柳白还真就有了杀人的动机。 试想,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搭档有染,他真能够沉得住气吗?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的火气,肯定会做点什么。 很多男人什么都能够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头顶的那一片绿。 “柳先生,在你看来谢常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傅洪问道。 柳白想了想:“他很有才情,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中,老师最为看好的人就是他了。只是他的功利心太重了些。” “怎么说?” 柳白苦笑:“他追求的并不是纯粹的艺术,他想得更多的是艺术如何给他带来名和利。” 傅洪笑道:“这好像并不矛盾,在当今社会,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经济量化的,艺术也是一样,一个好的艺术作品既要有欣赏性,有思想内涵,也应该经受住市场的检验,没毛病。” “但有时候明明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展现给大众的,而不是半成品,就拿这次获奖的作品《沐云听涛》来说吧,我觉得如果再花一些时间好好打磨的话,它一定会更好的完美,那样的话不只是全国大奖,甚至还可能斩获国际大奖。” 傅洪点点头,虽然对于艺术他是一窍不通,可是他承认柳白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也知道为什么这次只有谢常青一个人出现在颁奖现场,这其中的传闻他也略有耳闻,因为柳白一开始就反对把这个作品那么早拿出去评奖,所以他甚至连颁奖典礼都没有参加。 “那么作为一个追求艺术完美的你来说,他这么做你是不是很气愤?” “气愤谈不上,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当然,我和他搭档多年,又是出自同一个老师,作为他的师兄,在很多时候我肯定还是要挺他的,就拿这次来说吧,要不是因为这一点我也不会出席这次的新闻发布会。” “对了,你提到新闻发布会,我想请问一下当天梁岚为什么会大闹发布会的现场?” 柳白听傅洪问起了梁岚,他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钱,之前离婚的时候我确实答应给她一笔钱,而且这笔钱并不是小数目,只不过后来我的手头有些紧,所以就打算先缓缓,而且之前我也和她提过的,为这我还给她写了一张欠条呢。你们是不知道,虽然我和谢常青合作过不少作品,但是那些作品并没有真正产生什么效益,倒是谢常青,他比我会来事儿,又是收学生,又是做辅导什么的,他来钱快,而我呢,没这本事。” 他说着又自嘲般地笑了笑。 屋外的院子里,黄猛和陶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以为也是柳先生的学生吗?” “不是,我是一家唱片公司经纪人。” 黄猛点头道:“陶女士年轻漂亮,我想你和柳先生在一起肯定梁岚没少闹吧?” 陶敏笑了:“你是不是以为老柳是认识我之后才和梁岚离婚的?” “不是吗?”黄猛一脸的惊讶,陶敏摇摇头:“如果你那么认为你就错了,老柳是在和梁岚离婚后差不多半年我们才认识的,只是我们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就结婚了。用当下年轻人的说法,我们算是闪婚吧,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这样啊,陶女士,我能再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这是你的工作,不存在冒昧不冒昧的。”陶敏倒是很善解人意,黄猛心里不由得暗想,怪不得柳白会选择和她在一起,这样的一个女人确实比梁岚要强得多。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决定和柳先生在一起的,据我所知柳先生可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这样的性格好像并不容易迁就的。” “他确实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我也是啊,至少在对艺术的追求上我认可他的态度,而这样的态度放在生活上也是无可厚非的。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是他的知音,而对于我而言,他也一样。” 黄猛没有再这个问题上纠结,看得出来,陶敏很满意与柳白在一起的生活,而且从她的言行来看,这个女人确实也属于追求完美的人。 “昨晚十点到一点之间你和柳先生在什么地方?”黄猛直入了主题。 陶敏皱了下眉:“怎么,你怀疑是我们杀了梁岚?” 这是她第一次有情绪上的反应,黄猛忙解释道:“陶女士,您也别太激动,我这不就是例行问话吗?这是我们必须走的一个程序。” “昨晚我们俩一直都窝在家里,我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一旁修改着一首歌的小样。” “是吗?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休息的呢?” “差不多十一点半吧,我们一般也就是那个时候就必须上床休息了。” “对了,你对谢常青这个人怎么看?也和柳先生的看法一样吗?” “差不多吧,他这个人不只是功利,而且失德,他和很多女人之间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总之,这个人在那方向很乱。” “哦?那梁岚呢,对于这个女人你又怎么看?”黄猛继续问道。 陶敏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抿了抿嘴:“她是老柳的前妻,按说我是不应该说她什么的,不过既然你问起来我也就说两句吧,她这个人吧太贪,是一个不懂得满足的女人。而且……” 说到这儿,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而且什么?”黄猛肯定不会让她就这么吊胃口,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 正文 第175章 (卷三:天音挽歌)牌搭子,好男人与小歌手 陶敏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在黄猛的催促下她还是开口了。 “这话按说不应该是我来说的,但我寻思老柳自己是不会说的,你听了可得给我保密哈,千万别让老柳知道了。”陶敏脸上尽是为难的样子。 黄猛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密的,这事情不会再让其他的人知道。” 陶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梁岚当初之所以和老柳分开是因为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鲜肉。” 小鲜肉?黄猛并没有太觉得意外,因为这已经是他的意料中的事情。 “她自己常说她是外貌协会的,看人只是看外表,和老柳在一起的时候,老柳如何穿衣打扮,这些她都必须亲自过问,她说老柳是她的颜面,她说老柳那样子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哪像人家谢常青。” 谢常青确实帅气,而且对于衣着品味也是十分的讲究,不过黄猛现在更关心的是谢常青与梁岚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那么她现谢常青很熟喽?” “那是自然,谢常青是老柳的搭档,又是师弟,你说她能不熟吗?曾经有一阵子谢常青可是经常来老柳家混饭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和老柳在一起呢,我听说都是梁岚招呼的,老柳爱喝点酒,谢常青只要一来两人就会喝上几杯,不过老柳虽然好这一口,酒量却是差得不行,二两酒就醉了。” 黄猛觉得陶敏是个聪明人,她的话只说一半。 她有意提起柳、谢二人喝酒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去想。 柳白喝醉酒不省人事的时候,谢常青和梁岚在做什么?梁岚一直都在说谢常青如何如何,假如谢常青也有那样的意思,两个人是否也会情不自禁然后又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些陶敏都没有说,她也说不了,她能够说的只是柳白曾经告诉她的一些事实。 至于背后的故事嘛,就要靠黄猛自己去脑补了。 屋里,柳白正在和傅洪聊着。 傅洪没有用笔记录谈话的内容,而是把手机的录音打开的。 “梁岚是在小车河出的事情,她在小车河那边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吗?” 柳白想了想:“亲戚没有,不过那边倒是有她的一个牌搭子,以前她也经常去那个女人家打牌,她们几个打起牌来根本就不管时间的,常常都会打到大半夜。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她不管打多晚都会让我开车去接她,离婚后我就不知道了。” “离婚以后她就没有再让你去接过她吗?” “起初接过那么两次,我想着一个女人嘛,那地方大半夜很难打车的,可是后来她竟然觉得这是应该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已经离婚了,去接你那是因为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怎么就成了应该的呢?再说后来我和小敏在一起以后接她也不是那么回事,对吧?” “她那牌搭子叫什么,家住在什么地方?” 柳白回答道:“叫许静,是个做服装生意的,也是离了婚的。就住在小车河湿地公园旁边的锦美庄园,洋房十栋一单元四楼1号。” 看来柳白确实没有说谎,他要不是经常去接梁岚也不会这么清楚。 “对了,傅队,我能不能问下,常青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您别误会,是我的老师,因为常青的死给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要知道常青可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是最具才气的,他给常青的评价很高,他说,假以时日,常青的成就一定会超越他,成为国内的一流大师。常青出事以后,老师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很伤心很难过。他昨晚还和我通电话,问我凶手抓住了没有,我说警方正在查呢!” 傅洪叹了口气:“我们确实正在调查,凶手很狡猾,不过请汪教授放心,我们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在柳白的家里大约呆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傅洪和黄猛才离开。 在车上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这一趟柳家之行他们觉得还是有些收获的。 特别是黄猛,在陶敏这儿还是问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去找那个许静,柳白说她在天都商厦开了一个服装店。” 天都商厦在林城还是有些名气的,和国贸一样走的都是高端路线。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许静正坐在收银台前玩着手机,她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刷下某音,属于重度发烧友。 招呼客人的事情她不用操心,她有两个很厉害的导购员,所以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作为老板她要做的就是及时补货,收钱什么的。 “老板,有两个警察说找你有点事情。” 一个导购员跑过来小声地说。 她抬眼望去,就看到店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他们的腋下都夹着一只小包。 许静皱了下眉头,好好的警察来找自己做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可是她还是向着两个警察走去。 “请问你们是……”许静试探性地问道。 傅洪掏出证件:“我们是林城市局刑警队的,有个案子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看是在这儿说还是出去说?” “二楼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儿说吧。” 许静可不想在自己的店子里招待警察,顾客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晓得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 来到了二楼的咖啡厅,许静点了三杯咖啡,当然,她也询问了傅洪二人的口味才点的。 “说吧,什么事情?”许静有着一种富婆的优越感,对于同龄人来说,她的生活已经过得很滋润了。她经营的服装是轻奢品牌,利润自然也不低,每个月最少都有小十万。 她又是一个人,所以她很注重生活的情调与品味。 “梁岚你认识吧?” “当然了,我们是姐妹,也是牌友,没事的时候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什么的。不过我们打牌那也就是娱乐,并不是赌博。两位警官,你们该不会是来抓赌的吧?”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黄猛冷冷地说:“你觉得这话好笑吗?” 见黄猛的态度很是冷淡,她收起了笑容:“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么,有必要板着个脸吗?” 傅洪倒也不和她一般见识:“梁岚死了,你不知道吗?” “死,死了?”许静手上的咖啡杯轻轻晃了晃,差一点就要洒出来了。 傅洪点头:“是的,就在昨晚,在距离你家不到两公里的河滩上被人杀死了。” 许静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包里摸出了一包女士烟,取出一支来,然后想要点上,可是她的手却抖得厉害,最后傅洪帮她点上了烟。 “昨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打牌来着?” “是的,昨晚我们是一起吃饭的,吃完饭大家就说去我家里打牌,一直打到十一点多钟才散。从我家里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傅洪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话,她那问话更多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洪说道:“昨晚你们一起打牌的还有谁?” “有我,梁岚,还有我妹许梅,另外还有一个叫李文静的年轻女人,她是梁岚的朋友,据说是个歌手。” “李文静?”黄猛眯起了眼睛。 许静点点头:“是的,人长得也很漂亮,而且看着就很招人喜欢。” “你们散了场之后梁岚是和谁一起走的?” 许静摇摇头:“她是一个人走的,李文静有人来接,就先走了,我妹家也住在我们这个小区,散了场她是直接回家的,梁岚最后走,她拉着我又聊了一些她的事情,其实就是在诉苦,说柳白差她的钱一直都不给她,她生意上的投资又失败了,急需要用钱什么的。我还说,如果真的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她的,最后她说再等等,柳白说已经在想办法了。” “那她离开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许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大约是十一点三十五分钟从我家离开的,因为她走的时候正好我妹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问我她的钥匙是不是落在我家了。” “那个李文静走的时候呢?” “十一点十分不到吧,因为我们打牌一般都散得很早的,你也知道,我们就是玩玩,没什么瘾的。” “那是谁来接她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个男的,开的是一辆GLC。” “你说你和梁岚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么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静抿了下嘴:“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人呢,对人是很不错的,也热心。可就是虚荣心强了一点,我们几个姐妹之间嘛,原本就没有谁瞧不起谁的,要论起经济条件,她应该是最差的,可是偏偏她什么都不服输,我们有的她想着要有,我们没有的她还是想要有。” 许静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我经常说她,其实活得真实一点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在意那些虚的东西。就拿男人来说吧,她男人其实很不错的,真的,对她有多好我都看在眼里。她经常和我们一起聚,晚了她男人就会开着车来接她,而且对她总是和颜悦色的,甚至是对我们这帮姐妹也是笑眯眯的。” 傅洪和黄猛真没想到许静会对柳白有着这样的评价。 “看来你和柳白也挺熟的嘛?”黄猛看似随意地说。 许静像是有些懵:“柳白?”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梁岚的那个男人啊?其实我们并不熟,见倒是经常见,有时候我们也会去梁岚的家里在玩,这个男人做事情还真是没说的,怎么说呢,他做什么事情都很细致,已经不能用细心来衡量了。对于喜欢追求完美的我,那样的男人真是没得说的。” 许静竟然有些词穷了。 “对了,你听说过谢常青吗?” “当然,他和梁岚的关系很不错,有两次梁岚男人出差,晚上还是他来接的梁岚呢,不过听说他被人杀了。”说到这儿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被同一个人杀的吧?要是那样的话,就有些意思了,不会是情杀吧?” 女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缺少八卦精神。 与许静的谈话结束后,黄猛问傅洪:“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一下那个小歌手?” 傅洪点点头:“下午去吧,先找个地方凑合一下,这肚子可是咕咕叫了。” 黄猛开着车,两人在一家饭店门口下了车,找个位子坐下,傅洪点了菜,黄猛说道:“梁岚怎么就和那个小歌手成了朋友呢?” 傅洪轻笑:“这还不简单,那小歌手原本是跟着谢常青的,她需要谢常青的影响力帮她出道,可是谢常青死了,她也就没有了靠山。这不,她是想通过梁岚来接近柳白呗!” 黄猛却不是这么认为:“假如真想要接近柳白为什么非得走他前妻的路子,直接走陶敏的路子不才是捷径吗?她不是不知道梁岚大闹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傅洪想想确实有些道理。 黄猛又说道:“况且作为谢常青的学生,肯定自己也是认识柳白的,直接找柳白不更有把握些吗?” 正文 第176章 (卷三:天音挽歌)大思路,黄猛的反常 沈沉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傅洪和黄猛。 “老傅,你们不去查案跑我这儿来做什么?”沈沉笑着把二人迎进了屋,邱玉珍见家里来了客人,忙给二人倒茶。 傅洪赶紧说道:“老嫂子,您可别忙活,都不是外人。”说完瞪了黄猛一眼:“没点眼力价!” 黄猛自然就接过了邱玉珍手里的杯子,自己动手去了。 傅洪叫邱玉珍老嫂子并没有什么毛病,早在沈如何还在的时候傅洪就和他的关系不错,只是没想到老沈的儿子后来又成了自己的上级,因为工作的出色所以傅洪才会腆着脸叫他头,那是一种打心底佩服的称呼。 邱玉珍知道他们肯定是有正事,便说自己要出去走走,离开了。 “头,你倒好,整天在家里修心养性的,我们都要累成了狗。”邱玉珍这一走,傅洪就没了刚才那副正形。 沈沉递给他们一支烟:“有事说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傅洪给黄猛递了个眼色,黄猛便把两个案子和他们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和沈沉仔细地说了一遍。 沈沉听完之后说道:“黄猛的思路没毛病,梁岚的案子与谢常青的案子我看是可以并案侦查的,至于说梁岚死的时候身上的电话和现金都没有了,并不意味着就是劫杀,这也许是凶手的障眼法。另外,梁岚的通话记录查过没有?” “查了,她最后一次通话就是和李静,也就是他们组牌局时相互联系时打的,那之后她再没有电话打进或是打出。” 沈沉点了点头:“那个李文静呢,和她谈了吗?” “还没呢,准备下午去找她,这不,刚好经过你家附近,所以就来了,一来是来看看你,二来么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点意见。” 沈沉双手抱在胸前:“具体办案的是你们,所以你们还得多用用心。黄猛,你怀疑梁岚与谢常青之间有着暧昧关系,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梁岚的前夫柳白?” “我是有这样的怀疑,不过也仅仅是怀疑,我没有一点证据。” “除了梁岚与谢常青的特殊关系,你怀疑的理由还有什么?” “谢与柳是合作伙伴,是搭档,但我能够感觉得出了柳白对谢常青是有着极大的不满的,柳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在艺术上他追求的是一种至高境界,而谢常青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虽然他是一个成功的音乐人,但他太功利,一切都以利益为出发点。获奖,提升知名度,带学生,办辅导班,又或者参与电视台的一些大型选秀节目,不仅为自己积累人气,还为自己谋取经济利益。艺术只是他成就个人的一种工具,这一点让柳白很不齿。” 沈沉吐出一个烟圈,对于黄猛的分析他还是很认可的。 “不过你想过没有,柳白与谢常青合作有些年头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是第一次遇上,为什么之前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包括你提到的梁岚与谢常青可能有染的事情,梁岚和柳白离婚也有些时日了,况且现在柳白又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妻子,这个时候他翻这些旧账有意义吗?你们要知道,人的情绪过激是在被某种因素触发之下的结果,但这个情绪过激的时间不会持续太长,你觉得这两件事情真能够成为柳白作案的动机吗?” 黄猛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傅洪插了一句:“钱!应该是梁岚因为钱的事情把他给逼急了,再加上梁岚大闹了新闻发布会,并且在会场上对他破口大骂,这让他很没有面子,一个完美主义者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形象被人这样的诋毁的,这应该能够成为他杀人的动机吧?” 沈沉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傅洪的这番话。 确实有一定道理,可是这只能说明柳白可能会对梁岚动手,可他没有理由对谢常青下手啊!难道他真在翻旧账吗? “这样,我建议你们先和李文静接触一下,看看她又怎么说。” 黄猛说道:“可惜了,要是汪主任在就好了,做个心理侧写可能我们的侦查范围就会缩小很多。” 听他提起了汪璐沈沉才发现这两天汪璐好像没再和自己联系,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反正自己被停职她好像也提出了休假。 三人又聊了一会,傅洪看差不多快两点了,便催促着黄猛离开了沈沉家。 从沈沉家出来他们就去了李文静的住处。 李文静住在“水岸名门”,那房子是她自己买的。 别看她只是一个酒吧驻唱的小歌手,可是她确实是赚到了些钱的,因为她经常会参加一些商业演出,她的出场费并不便宜,谁让她有一个好老师呢?一个月她的收入保守估计也有一两万的。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很简单的欧式风格装修,黑白灰的色调,看起去倒是很有品味。 李文静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长裙,赤着脚。 她把傅洪和黄猛让进了屋。 屋子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 看得出来,她应该才起,昨晚她似乎很晚才睡,又或者原本她的一天就是从下午开始。 “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没茶,只有咖啡,你们凑合着喝吧。” 她的咖啡自然也是速溶的。 两杯热咖啡摆在了傅洪他们的面前。 李文静看向了黄猛:“之前你不是来过吗?我知道的我已经都说了。” 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警察来打扰自己。 黄猛淡淡地说:“李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今天我们来不是为了谢常青的案子来的,是另一个案子。” 李文静皱起了眉头:“另一个案子?我不会又和什么案子扯了上关系吧?” 黄猛说道:“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才对吧?” “你什么意思?”听黄猛这话,李文静更是不悦。 傅洪忙拦住了黄猛,他有些不理解,黄猛为什么会对李文静有这样的针对性。 黄猛闭上了嘴,傅洪问道:“你和梁岚应该很熟悉吧?” “你说梁姐啊,熟啊,怎么了?” 傅洪说道:“你们熟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呢,算是好姐妹吧,经常在一块玩的。”李文静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你问这些做什么,该不会是梁姐出了什么事吧?” 黄猛开口道:“梁岚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情,昨晚我们还在一块打牌呢。”还不等傅洪他们问,李文静就主动说了出来。 傅洪问道:“你们昨晚在什么地方打牌?” 李文静犹豫了一下:“许静家,她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梁姐的朋友,也是梁姐带我认识的。” “你和这个许静熟吗?” “还好吧,认识也有两年多了,我们经常一起逛街,打牌什么的。” 傅洪心里有些疑惑,早上他们就去找了许静的,既然许静和李文静都认识两年多了,她们还经常在一块玩,那么许静按理说会把梁岚死了的消息告诉李文静才对,毕竟李文静和她一样都是昨晚最后见过梁岚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文静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居然这么多未接来电,都是许姐打的。” 黄猛说道:“那么多电话你都没听到响吗?” “我的睡眠不好,所以晚上睡觉虽然我不会关掉手机,但却会把它调成静音。” “你一般几点起床?”黄猛问。 李文静很是随意地道:“自然醒呗,没什么规律的,有时候睡得早那么也就起得早一点,睡得晚那就不好说,就拿昨晚来说吧,十一点多钟打完牌回来我又追了几集电视剧,睡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了,这不,你们要是不来我还窝在床上呢。” “你晚上不是在酒吧驻唱吗?怎么会有时间打麻将?” “我说警官,人家都说了,上吊也得有喘口气的机会吧,我是酒吧驻唱不假,但我也不是全年无休的,每周我会休息两天,至于哪两天也不确定。而且酒吧的驻唱可不只我一个,就算偶尔一天两天不去也没什么影响。再说了,那也挣不了几个钱,纯粹就是去玩儿。” 李文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黄猛说道:“昨晚梁岚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没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黄猛又问道:“那昨晚是谁接你离开的?” 李文静冷冷地说:“一个朋友,这位警官,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杀了她吧?” 傅洪见两人之间又开始呛了起来,忙又当起了和事佬:“李小姐可千万别多心,我们这是例行询问,不只是你,但凡与梁岚有关系的人我们都会问个仔细。我也相信李小姐不可能杀人,但为了我们能够尽快抓住凶手,所以还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李文静轻哼了一声,大有这还差不多的意思。 “不过李小姐,小黄的这个问题你还是回答一下吧。” 李文静见傅洪这么说,只得回答道:“我的一个朋友,经常泡酒吧听我唱歌的,他叫宋颖鸿。你们也知道,酒吧里像他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哪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什么玩意儿,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姑奶奶是喜欢钱,却看不上这样的人。” 傅洪与黄猛都听明白了,那个姓宋的估计也是一个有点钱就想在外面胡来的男人,而李文静自然就是他的目标,或者说目标之一。只是听李文静这口气,这男人的钱她花是花,但她也不可能让这个男人在她身上捞到好处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就有这样的一些男人喜欢花钱把妹,很多人钱花出去了,最后屁都没能够闻到一个。 “他接上你之后就直接把你给送回来了?” “嗯,反正我记得我到家的时候还没有到十二点,一十点五十的样子。” “那这个姓宋的男人呢?” “当然是撵他滚蛋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不成?” 黄猛打心底瞧不起像李文静这样的人,在他看来这样的女人大多都很虚荣。 “然后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的吗?”黄猛又追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李文静有些急了。 黄猛冷冷地说:“回答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 听黄猛这么一说,李文静也冷静了下来:“是的,我一个人在家的,不信你可以到物业去调取监控,看看我回来之后有没有再出去又或者有没有其他的人来。” 黄猛沉声道:“我们会去看的。” 傅洪有些无奈,黄猛怎么有着那么怪的情绪变化呢,直觉告诉他黄猛和李文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原本就认识?看来自己得抽空好好问问黄猛了。 哪怕就算是曾经认识也用不着这样吧,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又问了李文静一些问题之后傅洪才带着黄猛离开了李文静家。 “小黄,你有些不对劲啊,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针对李文静啊?”傅洪问道。 黄猛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 傅洪叹了口气:“她该不会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黄猛看了傅洪一眼:“当然不是,不过她们很像,因为爱慕虚荣迟早会害死她们的。算了,不说了,傅队,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掺杂个人情绪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开车吧。” 正文 第177章 (卷三:天音挽歌)交通工具,不知道的事 黄猛的心确实有些乱了。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李文静。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发现李文静和他原来的那个女朋友很像,长得很像,性格和脾气也很像。 所以,最初他对李文静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好感的。 可是这次再见到李文静的时候他发现李文静居然是个功利主义者,而且还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黄猛的那个女朋友当年就是嫌弃他是个一穷二白的小警察最后攀上了高枝。 这才是黄猛总是在言语间挤兑她的真正原因。 黄猛的沉默让傅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对于黄猛曾经的情感经历他知道得也不多,但他还是很善意地提醒:“小黄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是警察,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必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特别是在办案的时候,真的容不得半分的个人情绪。就拿刚才你的态度来说吧,假如你是她,面对这样挟枪带棍地询问你心里会舒坦?你会愿意多说什么吗?” “傅队,我错了。”黄猛很快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傅洪点点头:“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对了,这个李文静你怎么看?” “虽然昨晚有人去接她的,可是那个人只是把她送到了家里,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傅洪说道:“可是小区的监控我们也去看了,确实只有她回家没见她出门,怎么,你该不会是连监控都不相信吧?” 黄猛抿了抿嘴:“我当然不会怀疑监控,她也没有能力改变监控的结果,不过我还是想查一查她的通话记录。” “哦?”傅洪扭头看向黄猛,黄猛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傅队,你放心,我不是针对她,这也是正常的排查,不只是她,和梁岚一起打牌的几个人最后的通话记录我都要查一遍。” 听他这么一说傅洪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或许有人给凶手通风报信,告诉凶手她们的牌局是什么时候散的?” 黄猛点了点头,他确实就是那么想的,假如梁岚的死不是偶然,那么选择在小车河杀害梁岚那就是有预谋的。 不外乎就是两种可能:其一,凶手一直在跟踪着梁岚,熟悉掌握了她的行踪之后守株待兔,其二,便是有人告诉了他梁岚的行踪,让他提前做准备。 既然是这样,那么与梁岚有关的这几个女人还真的都得好好查一查。 沈沉接到傅洪电话,听了下他们去见李文静的结果,又听傅洪说起了黄猛的判断,沈沉笑道:“黄猛已经可以出师了,不过你提醒得对,我们在办案的过程当中绝对不能掺杂自己的个人情绪,就按着这个思路走吧,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案子单独交给黄猛,年轻人嘛,也确实应该好好地磨炼一下了。” “你小子别搞得老气横秋的行不行,别忘记了,你和黄猛的年纪相当,好像他比你小不到两岁吧。” 沈沉愣住了,他那句话自然是无心的,可是他真正感慨的是自己的心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 “对这个案子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沈沉听傅洪问,他想了想说道:“梁岚自己是不开车的,之前没离婚的时候都是柳白每次开车去接她,那晚散了牌局之后李文静是被人接走的,许家姐妹就住在那个小区里。那么问题来了,第一,既然梁岚没有开车,也没有人接,为什么她就不和李文静一块搭车回城里呢?第二,如果她是有事情耽误了搭李文静那朋友的顺风车,是什么事耽误的呢,李文静他们难道就不能多等一小会吗?从时间上判断,梁岚出事距离李文静他们离开好像也不是太长的时间,前后不到半小时,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作为朋友来说应该是等得了的吧?第三,梁岚在没有开车又没搭顺风车的情况下,她原本打算怎么离开那儿?在那个地方是没有什么出租车的,即便有,也很少,大多都是送人过去的,真等出租的话那得碰大气。可梁岚的通话记录你们查过,也没有网约车记录,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傅洪听得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沉说得没错,梁岚要从小车河回到市区的住处的话是肯定要乘车的,那路程开车都要二、三十分钟,她不可能走路。 既然她没有蹭李文静他们的车子,那么她应该也是有车来接的,而且肯定是事先约好的。不然她肯定会网上约车,不然她怎么回去? 挂了沈沉的电话,他赶紧把沈沉的这番话说给了黄猛听。 黄猛听完点了点头:“我去查。” 黄昏时分,沈沉来到了医院。 他直接就到了黄新发的病房。 黄新发的爱人刚把饭送来,还没开始吃呢,见沈沉来,她笑着招呼道:“你是新发的同事吧,吃过饭没有?” 黄新发见是沈沉,对他爱人说道:“你先出去转转,晚一点再回事,我和小沈有事要谈。” 黄新发的爱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冲沈沉笑笑就离开了。 沈沉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的伤好一些了吧?” “好多了,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唉,这医院真心不是人呆的地方,无聊死了。” 沈沉眯着眼睛:“那本日记真被拿走了?” 听沈沉这么问,黄新发的神情也一下子变了,有些颓然:“是的,都怪我,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一手。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的手里有这么一本日记。” 沈沉问:“都有谁知道这日记的事情?” “你爸,我,廖远承和刚子。” “刚子叔?” 沈沉的心里一惊,刚子是谁他是知道的,全名叫王刚,也是父亲的好友之一,当年在市局负责技侦这一块,不过在父亲出事没多久他也遇车祸死了。 “这么说你怀疑是廖叔?” 沈沉之所以会这么想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和王刚都已经不在了,知情者自然就只有黄新发和廖远承两个人,黄新发出了事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是廖远承所为。 再结合廖远承一直不愿意将自己手里的日记本交出来,就连沈沉也不得不这么想。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廖远承就不怕黄新发一出事就会联想到他吗? 要知道现在的廖远承可是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他真敢这么做吗?那又是谁给他的倚仗?最主要的是现在廖远承跟着龙学军去了精神病院,他又是如何安排这一切的。 沈沉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父亲的几个老朋友似乎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他们。 他问了一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黄主任,既然我爸能够掌握这些线索当初他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交到局里呢,为什么要把它给藏起来?他是警察,这么做是不是很不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这么做的?” 黄新发长长地叹了口气:“你!” “我?”沈沉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黄新发会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错,确实是因为你,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已经暴露了,其实这原本也不关他的事情,他是刑警,管的是刑事案,但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投毒贩毒的大案,他在发现这个案子之后确实把这事儿向局里汇报了,当时局里考虑他既然已经与对方有上交集就让他继续跟进这条线,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查出这个案子背后的人就出事了。”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沉追问道。 “当然有关系,你是不知道,这都是一伙什么样的人,丧心病狂,穷凶极恶!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虽然你父亲掌握的证据并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不敢忽视的,所以他们才会对你父亲下手。你父亲原本是想把这两本日记交给局里的,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拿到这本日记,可是最后对方威胁他,如果他把证据交出去的话就会对你和你的母亲不利。你父亲不敢赌,我还记得他来找我让我先把日记藏好时说的那些话,他说,他可以死,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事情连累到你和你的母亲!所以他让我保管好那本日记,说只要日记还在,日后我们还有机会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但他请求我给你一些时间,一些成长的时间,他希望他没能够完成的事情你替他完成!” 黄新发说到这儿,很习惯地在自己的病号服上摸了摸,他是烟瘾上来了。 沈沉掏出香烟时才想到这儿是病房,又揣了回去:“所以你一直等到了现在?” 黄新发苦笑:“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都在追查你父亲的真正死因,我们也在查,真的,我也好,谭科也好,包括冯虎我想我们大家都没有放弃过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其实你父亲说过,两本日记合在一块有他留给我们的线索,但也仅仅是线索而已,而非真正的证据。你想想,如果真的有证据,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不是吗?当年就把这伙人给抓了不是一了百了?”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黄新发这句话说得没有错,父亲要是真掌握了强有力的证据又怎么还会担心自己和母亲被对方报复呢?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沈沉从中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爱,他宁愿自己死都要保护好自己和母亲,他的心里不禁有些酸涩。 黄新发说完这些就没有再说什么。 沈沉说道:“停我的职更多也是你的意思吧?” “是的,最后你的动静太大,我觉得在你父亲出事以后,对方似乎已经消停了很多,但最近突然他们又开始猖狂了起来,应该是你触碰到了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廖远承会主动来联系你,甚至主动回到了林城。” 沈沉淡淡地说道:“所以你还是怀疑廖叔。” 黄新发有些尴尬地笑道:“你若是我一样也会怀疑他,我曾想过去找他,面对面地问清楚这件事情,可是我知道,如果他不承认,甚至反过来说是我在捣鬼的话,那就把事情给搞复杂了。另外,那个从我手里夺走日记本的肯定不会是胡六指,虽然我没和胡六指打过交道,但我觉得这不像他的风格。” “嗯,应该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胡六指,只不过现在我们找不到胡六指。不过如果不是廖干的,那么对方在拿到了你这本日记之后肯定会设法去拿廖叔手上的那本日记。” 黄新发点点头,他同意沈沉的推断,他虽然怀疑廖远承,但怀疑归怀疑,他也做出过这样的假设,那就是如果不是廖远承让人做的,那么对方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廖远承了。 他说道:“廖远承那边你们一定要小心,对方这是不择手段,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伙计了。还有,冯虎那儿你也交待他一下,我们的对手应该已经开始出手了,可我们却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见。” “取消对我的停职。”沈沉说。 黄新发犹豫了一下:“好,这件事情我来办,但你在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上尽可能还是低调一点,不然对你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沈沉站了起来。 黄新发的心里有些感叹,他知道沈沉对自己还是有意见的,沈沉叫冯虎冯叔,叫廖远承廖叔,偏偏叫自己仍旧是黄主任。 正文 第178章 (卷三:天音挽歌)第五个人,救下胡六指 回到家里,邱玉珍便叫他:“临到饭点你怎么又出去了,赶紧来,饭菜都凉了。” 沈沉坐到餐桌旁,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好吃吗?”邱玉珍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沈沉点点头:“好吃,妈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了。” 邱玉珍笑了,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你爸以前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啊,我做的饭菜就连外面大饭店的厨子都比不上呢!” 沈沉不由得又想起了黄新发说的话,父亲最后为自己和母亲做的那些,他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妈,在你的心里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沉问道。 邱玉珍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他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老实到有时候连跟他开玩笑他都会认真。不过他的心地很善良,而且对于亲人很有爱。别看他整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他大米还他老糠似的,可那是职业使然。他的嘴笨,但心实在着呢!” 沈沉觉得母亲说得没错,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就是那样一个严厉的人,但却永远都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那份关怀与爱。 吃过饭,沈沉便进了书房,他要给龙学军打电话。 电话才打过去就听到龙学军那抱怨的声音:“我说,你什么时候不打来偏偏这个时候打来,我肯定挂了,我在打排位赛呢,我的哥!” 沈沉说道:“我能来你那儿和你见一面吗?” 龙学军一下子正经了起来:“哦?出什么事了?” “你就说我能过来不!” “当然可以,别说是过来了,你就算想住进来都行,要不我现在就给你联系一个单间?” “滚蛋!” 沈沉真是拿这个疯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你和他还生不起气来。 抓走外套沈沉就往外跑,邱玉珍已经习惯了,只是叮嘱他开车小心一点,别太快。 沈沉直接就赶往了精神病院,才停好车他就看到了龙学军。 “你还真真是自由。” “那是,这儿可是我的家,在自己的家里肯定是最自由的。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龙学军的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沈沉也不会这么风风火火地想要找自己。 两人就在车里坐着,沈沉把黄新发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也包括了他和黄新发对廖远承的怀疑。 “我觉得不可能是廖叔做的。”龙学军说。 沈沉看了他一眼,在等他的下文,可是半天龙学军都没再放个屁儿。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是廖叔做的为什么在他回来的路上设置这么多的障碍?你别忘记了,我差一点就挂掉了。” 沈沉冷笑:“这就是他们戏演得好,而且你这个家伙或许让他感觉有些可怕,所以他对你很忌惮,才会想要你的命也不一定。” “对啊,或许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是不是很牛?”龙学军一脸的得意,沈沉懒得搭理他,自顾点上了一支烟。 龙学军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追杀是在叶天恒去接应我们之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他脱得了干系吗?” 沈沉这下明白了,龙学军说得没错,龙学军去接他,如果龙学军出事了他还活着,那么他就不担心自己被怀疑吗?也就是说,追杀的事情并不是他一手安排的,以对方出手的那那架势也压根不可能是在演戏。 那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了他们俩的命。 当然,对方的目标也是廖远承手里的那本日记本。 “他还是没把日记给拿出来吗?” 龙学军摇摇头。 “要不我和他谈谈?看看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反应。” 龙学军想了想:“缓缓吧,我感觉他的心里藏着事儿。” 沈沉没有再坚持,这一趟来至少解开了他的一个心结。 当然,世事无绝对,又或许自己和龙学军都错了呢? 不过他相信龙学军,他更相信自己既然把这件事情和龙学军说了,龙学军一定有办法去应对。 这小子的脑子很多时候甚至比自己还厉害。 沈沉来得快,走得也快。 他却不知道,他走后龙学军并没有马上回到精神病院去,而是在外面的院子里抽了好几支烟。 他也在脑子里理着思绪,他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沈沉则是被笼罩其中,沈沉身在局中,很多事情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必须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这些问题,思考着如何帮助沈沉破局。 至于廖远承这边,他心里很清楚沈沉这么着急找自己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既然已经对黄新发下手了,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廖远承,沈沉是担心廖远承这边会出事。 龙学军知道自己必须再做些安排,一定要把廖远承给保护好。 沈沉的心里也有着疑惑,黄新发说知道两本日记本存在的人一共只有四个,除了自己的父亲和王刚之外就只有黄新发和廖远承两个当事人,而自己的父亲和王刚已经死了,那么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当事人了,到底是黄新发贼喊捉贼呢还是真正是廖远承出卖了黄新发。 龙学军相信廖远承,当然,如果凭感情而言沈沉也选择相信廖远承,毕竟他对黄新发的印象并不好。但沈沉也知道,很多时候不能只是想当然,黄新发不讨自己喜欢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是一个坏人,沈沉在这一点上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个人的喜恶很容易影响到对整件事情的判断。 开着车,他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着这个问题。 突然,他的灵光一闪,他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应该不只这四个人!或许就连廖远承和黄新发都不知道,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或许还有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一点,沈沉觉得这一切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当然,这种想法也还有着一点自我安慰,那就是虽然沈沉也不怎么待见黄新发,但从内心而言他也不希望自己父亲信任的人是一个坏人。 突然,前面一个人横穿人行道,好在沈沉的车速并不快,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刻踩了刹车,避免了一场意外。 沈沉深吸了口气,摇下车窗看向那个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的人,他并没有像其他有路怒症的驾驶员一样破口大骂,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就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不过看着那人的背景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终于想起了刚才的那个人是谁,那个差一点就要被他撞到的人不正是自己这两天正想要寻找的胡六指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看他这情形像是出了什么事儿,着急忙慌的。 沈沉直接就在前面的路口左转,那是胡六指所去的方向。 果然,转过去就看到了胡六指在人群中穿梭,他跑得很快,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他一样,沈沉又扭头看了一眼,在距离胡六指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两个人在奔跑,那架势应该就是冲着胡六指去的。 沈沉心里有些着急,他担心胡六指会有事。 可偏偏他又在车上,他肯定只能靠右行驶,可是胡六指却是在左边的街道。 弃车过去?恐怕自己只要把车停下,等再过了斑马线他们都没有影儿了。 可他也不能把车子驶到对面的车道去,那可是严重的违章,再说了,万一真造成了交通事故也会伤害到无辜的生命。 怎么办? 沈沉一时间没了主张。 又是一个红绿灯,眼看着胡六指就要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沈沉一咬牙,直接就下了车穿过了斑马线,冲着胡六指跑的方向追求去。 不过他也打了电话给叶天恒,让叶天恒来处理一下自己车子的事情,叶天恒正好就在附近,距离这个红绿灯路口小跑也就五分钟的事儿。 当然,沈沉的心里很清楚,交通处罚是肯定免不了的,但比想胡六指来说,处罚真算不了什么。 胡六指此刻是真的慌了,他知道那两个人是想要自己的命,他已经死里逃生一回了,这一次自己的运气恐怕不会再这么好。 他甚至没有一个目标地乱跑,目的就是想要摆脱后面的那两个人。 慌不择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跑进了一个死巷子里,这一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已经追上来的两个人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其中一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冷笑着说道。 胡六指苦着脸:“两位大哥,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你们非得置我于死地啊!”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活着就有人活不踏实。” 胡六指皱起了眉头,那男人说道:“你也不必知道那么多,总之,今天你死定了。” 男人掏出了一把刀,冲着胡六指就捅了过来。 胡六指也怒了,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胡六指虽然胆子小,可是人家现在可是想要自己的命,若是自己再不反抗那就只能等死了。 另一个男子也掏出刀来,胡六指左右闪避,可是手臂上还是挨了一刀。 “不许动,警察!”这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两个男人的身后,两个男人没有转身,他们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他们看不到身后的情形,担心要真是警察,手里有枪的话那么他们再乱来肯定是讨不了好处的。 沈沉的心里也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赶得及时,不然的话估计就得给胡六指收尸了。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就准备给傅洪打过去,这种情况自己没有选择,只能报警。 那两个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当看到只有沈沉一个人,而且见沈沉准备打电话,两个人挺刀就冲向沈沉,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能让沈沉打电话的,万一真把警察招来他们就完蛋了。 他们并不相信沈沉警察的身份,还以为是有多管闲事的人虚张声势,沈沉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平时是很少穿制服的,现在又是停职阶段,就更不可能整天穿着制服出门了。 这个时候见两个男子居然要用刀子捅自己,他自然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是警察没错,可警察也不是铁打的,同样是血肉之躯,真要挨上两刀一样会流血甚至挂掉。 刀枪无眼,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沉一面躲闪,一面想着如何反击,他心想千万不能让这两人给跑了。 电话他也顾不得打,一面与两人缠斗一面冲着胡六指叫道:“愣着做什么,快报警啊!” 胡六指没有听他的,仍旧是站在那儿。 胡六指从出道那天起就牢牢记住了师父的话,永远都别和警察打交道,能不进警察局就一定别进去,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两个男子也急了,回快了攻势,沈沉赤手空拳,以一敌二,还是两个拿着刀的凶徒,显然有些吃力,而两人找到一个机会,其中一个叫道:“走!” 两个人一下子就跑掉了。 沈沉没有追,他当然不会追那两个人,他的目标只是胡六指。 胡六指见那两个男子跑了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兄弟,谢谢了!” 他走上前,拍拍沈沉的肩膀。 “胡六指,你真不认识我了?” 胡六指看了他一眼,摇头:“兄弟,眼生得很嘞,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报答兄弟的救命之恩。” “装,继续装!”沈沉瞪着他。 胡六指也绷不住了,苦着脸:“沈大队,我真没有犯什么事,是他们想要杀我。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你老人家及时出现,真的,这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文 第179章 (卷三:天音挽歌)隐瞒,第六个人 胡六指其实早在沈沉出场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他来了,他和沈沉打过交道,而以他的本事只要是见过一次的人他就能够牢牢记住,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沈沉来呢? 胡六指可是出了名的三不偷,穷困人家不偷,妇孺老人不偷,偷过的人不偷。 这第三点,偷过的人不偷,敢说这话那说明但凡是他偷过的人他都能够记住容貌,不会再对人家下第二次手。 所以胡六指虽然是个大盗窃犯,但也算是盗亦有道的了,当然,不管他再怎么有道,他还是个小偷。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警察抓小偷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今天沈沉并不是要抓他,而是想要问他一些事情。 沈沉一只手紧紧地搭在了胡六指的肩膀上:“胡六指,你以为现在你就安全了吗?那些人真会放过你?” 胡六指叹了口气,任由沈沉拉着自己,他没有再挣扎,他的心里很清楚,落在了沈沉的手上总比落在那两个人的手里好,至少沈沉怎么也不可能要自己的命。 再说了,自己并没有犯什么事,就算是把自己带回到警察局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只是他觉得进局子是一件晦气的事情。大不了多买些柚子叶还泡个澡呗。 “沈大队长,我真不认识那两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但我敢拍着我胸口保证,我没有做坏事,真的。这些天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 沈沉冲他一笑:“你别着急啊,我又没说要抓你。再说了,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那么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不好奇吗?” 沈沉这话让胡六指的神情一变:“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如果也想知道的话那跟我去个地方。” “去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沉说话间已经拨通了叶天恒的手机,他问叶天恒那车子的事情处理好没有,叶天恒说处理好了,不过违章停车的处罚是免不了的,3分一百五十块钱。不过他让沈沉不用担心,他已经让手下的人给弄好了。 沈沉给他报了个地址,让他过来接自己。 原本距离就不算太远,所以大约七、八分钟后叶天恒就赶到了。 沈沉抓着胡六指上了车,叶天恒看了一眼胡六指,给了沈沉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可是我们林城的名人,神偷胡六指。” “什么神偷啊,这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真的,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自己是什么神偷,就像沈大队说的那样,我就是一小偷,见不得光的偷儿。” “去省医。” 虽然沈沉早就猜到袭击黄新发并抢走了那本日记本的人不可能是真正的胡六指,但他还是坚持要带着胡六指去见黄新发,他做事情就是这样,能够确定的事情一定要真正确定。 胡六指不知道沈沉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去医院,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不去多想,他的心里很清楚,沈沉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根本也不会把自己带到局子里去。 “有人假冒你的名义去省厅黄主任家行窃,行窃不成改明抢,还捅伤了黄主任。” 胡六指可不是初出道的菜鸟,什么省厅,什么主任他的心里门清着,听了之后他的脸变得很难看,他张大了嘴:“天哪,省厅的主任,完了完了,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沉瞪了他一眼:“听不懂人话么,我说有人假冒你的名义,并没有说就是你。不过你得跟我去见一下黄主任,是与不是还是需要他再确认一下。” 胡六指忙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不过有一点对你很不利,那个谢芳你应该很熟吧?” 听沈沉问起谢芳,胡六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头上几乎已经没什么头发。 “她怎么了?”胡六指问。 沈沉就把谢芳去报案的事情说了一遍,胡六指听了一脸的愤怒:“这个臭婆娘,平日里吃我的用我的,整天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老子还没死呢,就把老子给卖了。” 骂完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对沈沉赔笑:“对不起,没控制住,沈大队,见谅,见谅。” 前面的叶天恒说道:“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想要杀你的人就是那个假冒你去偷东西的人,谢芳怎么和他们搅到一起去的,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胡六指以为叶天恒也是警察,他的态度自然也十分的老实:“我还真没察觉,这两天正好有一单大买卖……”才说到这儿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了。 沈沉冷冷地说道:“什么大买卖?胡六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对我隐瞒吗?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一接到一宗大买卖这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那买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吧?” 沈沉这么一分析,胡六指也有些怀疑了,对啊,为什么自己有买卖上门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关键那买卖到现在也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胡六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天我不是在谢芳家吗?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让我去偷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对方没有说,只是让我先找到那个人,我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有些眉目。” “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姓廖,叫廖远承。” 听胡六指这么一说,沈沉和叶天恒的心里都是一惊,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居然胡六指的买卖居然是针对廖远承的。 看来对方这一手玩得还真是漂亮啊,一面让人假冒胡六指去抢黄新发手里的那本日记,一面又让胡六指去偷廖远承手里的那本日记。 对方显然知道胡六指胆小,所以就没把黄新发这边的事儿让胡六指去做,反而是让他去对付廖远承那边,沈沉此刻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对手。 “你已经找到廖远承了吗?” “嗯,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市郊的精神病医院里,我正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踩踩盘子,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只是对方并没有告诉我要的东西是什么,这让我想下手都无从下手。” “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胡六指笑了:“沈大队长,这个我就不能说了,你要知道,龙有龙的路,蛇有蛇的道儿,况且我也不想给我的那些朋友惹什么麻烦,反正在林城想要寻一个人虽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对于我的朋友来说却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沈沉自然知道胡六指有自己的门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追问看他这样子是不会回答自己的。 车子来到了省医,沈沉和叶天恒带着胡六指来到了住院部,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黄新发的病房门口。 叶天恒对沈沉说:“我就不进去了。”说完他自己便守在了门口。 黄新发没想到沈沉又来了,他看到了跟在沈沉身旁的胡六指。 “黄主任好,我是胡六指。” 黄新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沉居然会带着胡六指过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胡六指,摇头:“不是他。” 其实沈沉他们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胡六指此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沈沉还是把对方让胡六指去找廖远承的事情说了出来,黄新发眯起了眼睛,他也如沈沉一样佩服对方耍的一手好手段。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黄新发的询问,沈沉想了想说道:“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那么我想让胡六指帮我一个忙,设法把对方再给引出来,之前对方想要让人杀了胡六指,是我救了他,只是那两个想要他命的人却是让他们给逃掉了。” “那你们自己小心。”黄新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简单,甚至还充满了危险。 沈沉点点头:“我们走。” 沈沉抓住了胡六指的胳膊,胡六指挣扎了一下:“我说沈大队,你就算是放手了我也不敢跑啊,我可还真多活几年呢!” 胡六指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跟在沈沉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出了医院,回到车上沈沉对胡六指说:“你跟他走,他会帮你安顿好的,另外,最近几天千万别再出来乱窜,等我们想好了之后该怎么做我会通知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急着想去找谢芳,把事情搞明白,但我告诉你,你这样去找她一来可能导致她陷入危险,二来你也是把你自己置于险境。” 胡六指点点头,这些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沈沉把二人送到了冯虎的店里,他自然也下了车,去见冯虎。 冯虎听他把胡六指的事情说完,然后说道:“放心吧,这事情让天恒去办,人在我这儿就不会出什么事。” 叶天恒领着胡六指下去,冯虎这才问道:“这事情你怎么看?黄新发和廖远承其中必然明一个人在说谎。” 沈沉摇摇头:“我倒是觉得黄新发和廖远承还真就没说谎,只不过他们也都不知道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而我把这个人称作第五个人。“ 冯虎这下也愣住了:“第五个人?” “是啊,应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知道两本日记本的事情,也知道这两本日记本分别是在黄新发与廖远承的手上,所以他才会来这么一手。一石三鸟之计啊。” 冯虎在心里也在想,如果真有第五个人那么这个第五个人会是谁呢? 当年和沈如何走得近的也就是这几个人,况且日记本的事情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而此刻冯虎和沈沉都不知道,黄新发的病房里,谭科和黄新发相对而坐。 “沈沉那臭小子推断还有第五个知情的人,而你就是那第五个人,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这样会把事情给弄得复杂。”黄新发叹了口气说道。 谭科点点头:“其实很可能真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不应该是第五个人,而是第六个人,第六个知情者。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却是有些纳闷,当年冯虎可是老沈的搭档,要说和老沈走得最近的应该就是他了,可是老沈当初为什么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呢?” 黄新发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谭科说得没错,冯虎应该是和沈如何走得最近的人了,两人是搭档,彼此救过对方的命,是真正的过命之交,可这么重要的事情沈如何却没有让冯虎给参与进来,这好像真有些说是过去。 谭科看向黄新发:“第六个人会不会就是他?我总感觉当年老沈在防着什么,好像哪怕是对于我们几人他都不是十分的信任。” 黄新发摇摇头:“有时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一种保护,就像我们对于沈沉的保护一样,一开始我就做了恶人,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一直到现在对我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唉,你说,我容易吗?我太难了。” 谭科苦笑:“你难,我就容易吗?得,大家都别叫委屈,必须得把这个人给找出来,这事情不是闹着玩的,沈沉那边我留意一下,他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事,不然的话邱姐那一关我们可是过不去的。” 黄新发“哼”了一声。 正文 第180章 (卷三:天音挽歌)汪璐的提醒,凶手是女人 沈沉重新回到了局里,他的停职结束,恢复职务继续主持刑警大队的工作。 这个结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对于沈沉的为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样一个人能够有什么问题。资历老一些的警察心里清楚,沈沉的停职或许与他私下调查沈如何的案子有关系。 严格说来,私自对案件进行调查确实是违反了纪律的。 “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想死你了!”杨郑早早就替沈沉泡好了茶,那办公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沈沉停职期间,杨郑是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的,当然,大多是慰问的性质。不管怎么说,他的心里有沈沉这个大队长就让沈沉感到暖心了。 “对了,汪主任也回来上班了,刚才我在楼下遇到她了。” “哦!”沈沉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不过他的心里却在想,这几天汪璐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没和自己联系。 换在平时,汪璐可是每天都会给自己打个电话,甚至约自己去这里那里的。 沈沉也没有多想,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在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放着谢常青和梁岚案的相关资料。 他看得很认真,整个人都投入了进去。 虽然傅洪和黄猛之前曾把案情和他说过,但怎么也没有亲自看这些资料来得更全面一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接着汪璐走了进来,沈沉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回来了?” “听到你复职的消息我就回来了。”汪璐将一袋花生奶糖放在了沈沉的办公桌上,沈沉说了声谢谢。 沈沉记起来自己无意中提及过自己喜欢吃这种糖,没想到汪璐记在了心上。 “这些天你还好吧?”汪璐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沉点点头:“还好,对了,这些案卷你都看过了吧?” 汪璐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反而是说道:“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怨言?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我本来就犯了错,私自查案是一个警察的大忌,停职已经算是轻的了,行了,说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谢常青的死和梁岚的死并案侦查是你提出来的?”汪璐问道。 沈沉说这是他向傅洪建议的。 汪璐却说道:“这两起案子的作案手段并不相同,而且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你并案侦查的依据是什么?” 沈沉眯起了眼睛:“虽然作案手段不同,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这两个案子的受害者有交集,就冲这一点并案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并案的话很可能会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误导,也就是说很可能从并案一开始就会带着明显的针对性。” 沈沉没有说话,身子往后靠了靠。 汪璐又说道:“众所周知,谢常青与柳白虽然是搭档,可是他们一直以来理念就不一样,对于艺术的认识与理解也不一样,为此二人可是有过不少的争执,梁岚又是柳白的前妻,之前他俩的婚姻关系出现问题,继而离婚,梁岚又大闹新闻发布会现场,两个人站在了根本的对立面,你这么一并案不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柳白吗?” 沈沉还是沉默,但他心里也清楚汪璐说得没错,甚至他与傅洪、黄猛都对柳白产生了怀疑。 不过沈沉觉得这也没有什么,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柳白的嫌疑也是最大。 汪璐淡淡地说:“不是我打击你们,你们的思路或许没有太大的错,但我敢保证两个案子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杀害谢常青的凶手是一个男人,可是杀害梁岚的凶手却是一个女人。” 汪璐是侧写师,也就是心理画师,在对案子进行过深入的了解之后她是可能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画像的,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那你就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杀害梁岚的凶手是个女人?” 汪璐说道:“梁岚是被人勒死的,但勒死她的却并非绳索,而是类似丝巾的东西,这一点喻姐的报告里就有。而据黄猛他们的了解,梁岚从来就不用丝巾,傅队他们也去过梁岚家里看过,在梁岚家确实也没有找到一条丝巾。那么丝巾只能是凶手的。另外,从那个许静家到案发现场,距离虽然不远,但方向却与回城方向相反,那么梁岚是怎么跑到案发地点去的?打完麻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总不会一个人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吧?” 这一点沈沉自然是考虑过的,梁岚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如果她要回城,那么出了小区门口应该是在东边的大路上等出租或者是约车,可案发地点却是在西边,那边很偏僻,而且是河岸边,梁岚跑到那儿去确实是有些令人费解。 也正因为是这样,沈沉断定她是被熟人约去的,什么人能够把她约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呢?依旧是柳白的嫌疑最大,梁岚自己的这个前夫。 要知道柳白与梁岚在一起的时候可一直都是一个好丈夫的角色,虽然离了婚,那也是梁岚觉得他没什么出息,但有一点,梁岚觉得自己是拿捏得住他的,对他总是颐指气使,所以沈沉认为,如果是他把梁岚约到那儿去的,梁岚肯定会去。 当然,必须有什么让梁岚去的动力,比如说就他承诺给梁岚钱的事情好好谈谈。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个地方,那就要看柳白怎么编了。 对于丝巾的问题沈沉承认是自己忽略了,他也看到了检尸报告里关于勒死梁岚的是类似于丝巾的东西,但沈沉心想梁岚就是女人,她的身上带着一条丝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凶手是将就她的丝巾将她给勒死的。 显然,汪璐却让傅洪他们把工作做细致了。 沈沉抬眼看向了汪璐:“你这两天一直在为案子的事情忙碌?” “不是你让傅洪他们来找我的吗?” “啊?”沈沉想了想好像自己还真提过一嘴呢。 “至于我说凶手是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一条丝巾,而是因为在梁岚的衣袖外侧发现的一抹口红印,那口红并不属于梁岚本人,技术部门已经进行了对比,应该是另外一个女人留下的,而且是在她们扭打的过程中不小心给蹭上的。” 沈沉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傅洪他们的问题了。 “你也别怪傅队,一来那块印迹很小,不足指甲盖的六分之一,二来男人嘛,对于这玩意并不敏感,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技术部门正在尝试看看能不能查出是什么牌子的口红,当然,这个难度相对要大些,也可能查不出来,但我个人觉得那应该是香奈儿的,因为那颜色有些特别,很像香奈儿的一款。” 对于化妆品沈沉并不是行家,所以他根本就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但如果真的与梁岚扭打的是个女人,那么汪璐提出的杀害梁岚的凶手是个女人的假设还真可能成立。 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呢? 梁岚难道在外面还有仇家吗? 只是谢常青案和梁岚案前后间隔没两天就发生了,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沈沉陷入了沉默,他的脑子开始有些混乱,真如汪璐所言,两个案子的凶手都不是同一个人的话,自己的这个并案侦查是不是就有些草率了。 汪璐知道沈沉听进了自己的话,她说道:“之前你们怀疑柳白杀了梁岚,那么我们是能够知道他杀人的动机的,可是这个女人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沈沉苦笑:“不知道,你这样一来我们又得重新寻找侦查的方向。” 汪璐站了起来:“得,我先回办公室了,我也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对这个犯罪嫌疑人进行一个心理侧写。” 沈沉点了点头。 汪璐离开之后他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心里有事的时候他都会这样,他想要把事情想明白。 手机响了,沈沉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傅洪打来的。 “头,听说你回来上班了,那太好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行了,别废话,有事说事!”沈沉肯定是不想听他的马屁之辞,直接让他进入主题。 “头,是这样的,汪主任之前给我说杀害梁岚的凶手可能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人。于是我对梁岚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排查,与梁岚接触,且符合这个大概条件的还真不少。知道为什么吗?梁岚还做的有微商,而他所推销的产品大多都是女性用品,而且档次还不低,没有一点能力的女人还真是买不起。” “微商?”这倒是有些出乎了沈沉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像梁岚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去做微商。所谓的微商就是在微信的朋友圈里发一些销售广告,然后通过朋友圈把商品给卖出去。 “没错,而且她似乎做得还真的不错。” 假如是这样,那要找出那个女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而如果凶手以客户的身份把梁岚给约到案发的现场那就说得通了。 而这也很可能解释了之前沈沉心里的一个疑问,那就是梁岚为什么不愿意蹭李文静他们车子离开的真正原因。 她应该是不想让她的这帮朋友知道自己在做微商,做微商虽然不丢人,但是她面对的这些女人可都算名流,她认为自己也是名流,一个名流怎么可能去做微商呢?所以就连她做微商时用的微信账号都与她平日里用的那个微信都不是同一个。 梁岚是真的虚荣。 “那也得查,把最近与梁岚联系过的客户以及微商的上线都好好查一遍。” 就算沈沉不这么说傅洪也已经让黄猛去调查了。 “重点是曾经与梁岚有过矛盾,起过争执后来又走得很近的人。” 沈沉算是给他们把排查的界限给圈定了下来,至少也给他们指明了一个大方向。 “好的,那柳白那边呢,还查吗?” “继续查,为什么不查?”沈沉淡淡地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脑子里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一个女人把另一个女人给勒死? 看来那句话说得没错,没事别轻易去招惹女人,不然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说柳白,他仍旧是有着嫌疑的,哪怕只是因为谢常青的案子沈沉也不会轻易把柳白的嫌疑视而不见。 他觉得自己有必须去见一见李文静了,他相信李文静的身上肯定藏着不少的秘密。她应该是知道什么的,特别是当她反复强调那一晚她就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的时候沈沉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李文静有问题。 至于提到交通工具的事儿,或许原本梁岚是打算坐着客户的车子离开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大晚上来的并不是什么客户,对于她而言,来的根本就是催命的阎罗。 只是等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把命都给搭了进去。 正文 第181章 (卷三:天音挽歌)刚子,困境与没什么 林城市,省精神病院的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掏出了一份介绍信,那保安看了一眼之后呶了下嘴:“去去去,一边排队去。” 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走到了队伍的后面。 今天是探视日,一些病人的家属在等着进去看看自己的家人。 “你要探视谁?” 轮到了那个男子,男子轻声问道:“不知道有个叫廖远程的病人在哪个病房?” 那保安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你找他做什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男子冷冷地回答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保安也很是硬气:“不行,你不说清楚我是不能让你进去的,麻烦你让开,别影响我的工作。”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时候保安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然后应了两声。 “嗯,嗯,好的。” 放下手机,保安看向了男子,然后说道:“他在三号楼左边走廊的尽头,不过他这个人很不好相处的。”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填写了探视表之后便迈步向着精神病的里面走去。 给保安打电话的人正是龙学军,此刻他正坐在院长的办公室,从那儿直接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虽说龙学军已经做好了布置,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来。虽说听不到他和保安对话的声音,可是从唇语上他能够判断得出来他说话的大概意思。 没想到对方还真就来了。 只是这个家伙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对直对路的就说要找廖远承。 他还真就让这个男子去了,保安告诉的房间号也确实是廖远承的房间。 等那个男子进了院子,龙学军已经往廖远承的住处去。 廖远承见到龙学军并没有一点的惊讶:“怎么,有动静了?” 龙学军点点头:“有人提出要来探视你,我已经让保安放行了。怎么样,廖叔,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可不是第一次和这些人打交道了,而且这儿也是我们的主场,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他能够闹腾出什么大动劲不成?” 龙学军笑了,对于自己的地盘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再怎么说这儿还有他呢,他可不是摆设,真要动起手来有他在廖远承是肯定不会吃亏的。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来。 进来的就是刚才的那个男子。 不过见到他的时候廖远承的脸色大变,那模样就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怎么是你?”廖远承有些发懵。 龙学军也看不明白,这个男子好像与廖远承是认识的。 廖远承的目光看向了龙学军:“能够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龙学军有些犹豫。 廖远承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龙学军想了想,冲廖远承点了一下头,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他把门也给带上了。 他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呆着,万一廖远承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够及时破门而入。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廖远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男子淡淡地说:“是不是很意外?” 廖远承点了点头,男子的出现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之前他可是听说男子已经死了。 “廖远承,东西呢?”男子冷冷地问道。 “东西在,可是现在我不能把它拿出来。” “那你打算在这儿龟缩到什么时候?黄新发的事儿是你做的吧?”男子的神情也很是冷淡,廖远承苦笑:“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倒是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男子摇摇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要忘记了当初对老沈的承诺就行,假如我知道你有别的什么心思,那么我饶不了你!” 男子说完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刚子!”廖远承开口叫道。 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廖远承,廖远承说道:“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死?” 男子低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龙学军,他只是看了龙学军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龙学军进了屋子:“你叫他刚子,他是王刚?” 廖远承抿了抿嘴,点头道:“是的,他应该早就已经死了的。” “是吗?或许并没有。” 一个死去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所以龙学军才会这么说。 廖远承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事实确实如此,王刚竟然没有死,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或许刚才我就应该把他留下的。”龙学军冷冷地说。 廖远承摇摇头,表示他并不赞成龙学军这么做,龙学军道:“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瞒着沈沉,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廖远承的心里很苦涩,不只是龙学军,就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沈沉在接到龙学军的电话时也惊呆了,王刚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从龙学军所说的情况来看,就连廖远承见到王刚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震惊,很显然,廖远承根本就不知道王刚还活着的这件事情。 王刚是冲着那日记本去的,他质问廖远承为什么没把日记本给交出来,但是他的话语间却也没有流露出他想要那日记本的事儿,好像他是希望廖远承把日记本交给自己。 那么王刚既然还活着他肯定就会有一个立场,他又是怎样的一个立场呢?而他这些年又躲在什么地方? 能够躲这么多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肯定得有一个身份,而且那个身份还不能让别人起疑心。要知道,在如今的社会如果没有身份的人是根本寸步难行的。 “你没有让人盯住王刚吗?” “有,不过让他给甩掉了,毕竟我让去盯着他的人没他专业。” 要知道王刚原来可是个警察,虽然是技术出身,但同样经过了一些专业与系统的学习,再加上这些年的东躲西藏,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反侦查的经验。 所以沈沉也没有深究。 但沈沉还是希望能够找到王刚,他想当面问王刚一些事情。 沈沉现在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底气,身边的人他不知道该信任谁,该怀疑谁,无论是谁都算是他父亲那一辈的人,而且与父亲的关系都很不错,他甚至都要叫叔叔。 可是这些叔叔辈是不是真的都和父亲是一条心,他不确定。 因为现在看来一切都太扑朔迷离,他自己仿佛就是在雾里看花,迷了眼儿。 黄新发、谭科、廖远承、王刚以及与自己已经走得很近的冯虎,这五个人到底在父亲的案子里都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们到底又都属于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老实说,他谁都不愿意怀疑,五个人两个仍旧是警察,而且还是自己的上级,而王刚、冯虎曾经是警察,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下了海,但改变不了他们曾是警察的经历,至于廖远承,是父亲的线人,至于他的底细,不只是自己,就连冯虎知道的也不多。 但无论是谁,沈沉都不希望他们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于情感上他接受不了。 但他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至少在分清敌友之前自己不能去盲目地信任。 这一刻他感觉好累,真的很累。 他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半支燃着的香烟,脑子乱成了一团。 他很想有一个人可以诉诉苦,但谁又是这个人呢? 自己的母亲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只会让她为自己担心,冯虎是当事人肯定也不行,龙学军算是一个,但这家伙自己本身就很神秘,沈沉对他是保留性的信任。 汪璐吗?因为汪家的缘故,沈沉早就与她之间有了一些隔阂,即便汪璐能够信任,但他家里的人呢,所以沈沉不得不小心戒备。 这个时候沈沉想到了徐静,好像徐静也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联系了。 想到之前去徐静家的事儿,沈沉心想会不会是徐静的父母真以为自己与徐静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们对自己并不满意而不允许徐静再与自己接触? “咚咚!” 沈沉的思绪拉了回来:“进来!” 进来的人是汪璐。 她一进屋就问道:“下午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沈沉问道:“有什么事吗?” “和我一起去我大伯那儿一趟吧。”汪璐脸上露出了笑容。 沈沉想要拒绝,汪璐说道:“我们可不是去走亲戚,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大伯对他那两个得意门生的看法吗?” 沈沉让她这么一说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汪璐说得没错,想要对谢常青和柳白有更多的了解,汪淳一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渠道。 “老傅他们居然没去找过你大伯?” “去过,吃了闭门羹,这不,他们才委托我去的。我大伯的脾气很古怪,一般人感觉他很不容易亲近。” 沈沉笑道:“连老傅他们都被拒之门外,那是真的无法亲近。”不过沈沉神情一正:“可不管他的脾气再怎么怪,配合警察的工作可是他的义务。” 汪璐白了沈沉一眼:“别上纲上线,谢常青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谢常青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情不好也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老傅他们上门去肯定会勾起他的伤心事来,他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那我们去有用吗?他若是不想谈一样可以让我们坐冷板凳的。” 汪璐一脸小得意:“到时你看我的,我大伯对别人什么样我不好说,但对我他还是很包容的。”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汪璐下了楼,临出门的时候把去处和杨郑说了,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上班时间有事情外出都会向杨郑说一下自己的行踪。 车上,汪璐开口问道:“这几天你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沈沉愣了愣:“你也没给我电话啊,再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打什么电话?” 沈沉的话让汪璐一下子哑口无言,她冷冷地瞪了沈沉一眼,她不确定沈沉是真的情商低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段时间沈沉对她的疏远她知道,她问过沈沉,沈沉也告诉了她原因,可是她却不相信自己的大哥会是沈沉说的那样的人。 好几次在家里她都想直接询问汪涛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因为她答应过沈沉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哪怕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她的心里却无时无刻都在煎熬着,她知道这是沈沉心口的一根刺,这根刺又何尝不也插在自己的心口上,如果不把这根刺给拔掉的话,她与沈沉之间也就只能是现在这样的关系,或许还会更加糟糕。 可是如何才能够拔掉这根刺呢?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多想,她怕沈沉说的是真的。 “其实……”沈沉冒出这两个字又停下了,他原本是想说其实他想过和汪璐联系的,他也在想这几天汪璐为什么没有联系自己,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什么?”汪璐轻声问,一双眼睛看向了他。 他目视前方,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没,没什么。” 正文 第182章 (卷三:天音挽歌)汪淳一的看法,喝两杯 汪淳一住的是一栋独栋的小洋楼,这是他享受的特殊待遇。 此刻他正在花园里的一张躺椅上躺着,旁边是一张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只手壶,看着就很精致的紫砂壶,应该把玩了很多年,看上去圆润细腻。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是清代纪昀所撰写的《阅微草堂笔记》。 午后的闲暇他就喜欢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寻自己喜欢的一本书细细地品读。 读书是他养成的一个良好的习惯,他虽然不像古人那样,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他坚信,一个人的气质与素养更多是源于他的学识,一个再有钱的人,没有学识,没有气质,没有素养的话,那么他永远就都只是一个暴发户。 在他身边静静坐着的是他年轻的妻子叶青竹。 叶青竹也在看书,只不过她看的是一本时尚杂志。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院子外传来了响动,一辆白色的POLO车停在了院外的停车位上,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汪淳一先是眯了下眼,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小璐来了,去,开门去。” 听汪淳一这么说,叶青竹放下了书,走到了院门那儿,把院门打开。 “大伯!”汪璐才进院子就很是亲热地叫了一声,汪淳一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汪璐和沈沉,沈沉很礼貌地叫了一声“汪教授”,汪淳一假装沉着脸:“在家里还叫什么教授啊,再说了,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你就和小璐一样,叫大伯好了。” 说着他看向叶青竹:“青竹,快,去搬两把椅子,泡壶好茶来,今天天气好,我们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叶青竹应了一声就往屋里走,不过她的眼睛却瞟了一下沈沉,那目光中似乎带了某种疑惑,这让沈沉觉得有些不解。 “小璐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你大伯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该不会是因为公事来的吧?”汪淳一人老成精,自然是一语就道破了侄女的来意。 沈沉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儿。 汪璐像在撒娇似的说:“还不是都怨你,我们同事想来找你了解一点情况,却让你给撵跑了,这不,就把这活儿给交给了我。我说大伯,你是不是故意的,非得给我创造这种来看你的机会啊?” 不得不说,汪璐的情商很高,她这么一说首先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其次又轻松的玩笑间让汪淳一感受到了那种亲情。 汪淳一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来看大伯,原来是带着公事来的。” 这个时候叶青竹已经搬来了两把椅子,让沈沉和汪璐坐下,然后又给泡了两杯茶,是上好的都匀毛尖。 不过她并没有留在这儿,而是找了个借口拿着自己的书回屋去了。 汪淳一看看沈沉:“沈队的停职结束了?” 沈沉笑笑,汪淳一知道自己停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多半是汪璐告诉他的,汪璐因为自己停职的事情替自己抱不平。 沈沉说:“原本就是一件小事。” 汪淳一说道:“沈队其实不当警察也照样会前途无限,有能力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能够成功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是金子哪儿都会发光,说的就是沈队这样的人。小璐的眼光不错啊,沈队,小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人就善良,而且感情经历也很简单,你可别辜负了她。” 沈沉让他这么一说反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他与汪璐之间并没有到那一步,只是要好的朋友和同事。 是的,不可否认,汪璐表达过自己的情感,可是沈沉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考虑这些事情,尤其是那个老乞丐传递给他的那个信息,让他小心一点汪涛之后,他与汪璐之间甚至还产生了一定的隔阂,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只是这话他也不可能对汪淳一说的。 见沈沉这样子,汪淳一的心里有些不悦,那笑容渐渐消失。 汪璐忙说道:“大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而且沈沉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现在一心就只是想要把自己父亲的案子给查个水落石出,其他的他是不会考虑的。” 汪淳一却揪着沈沉不放:“可我怎么听说你和电视台那个女记者之间的关系也很亲密啊?” 沈沉的心里一惊,他相信这肯定不会是汪璐和汪淳一说的,对于汪璐这个人沈沉还是很了解,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汪淳一对自己很关注。 这个大伯还真是疼爱自己的侄女。 沈沉有些无语,他们可是来向汪淳一询问一些与谢常青案相关的事情的,怎么反倒成了自己一直在被汪淳一询问了呢? 偏偏他还一点脾气都不能有。 一则汪淳一是汪璐的大伯,哪怕就是从汪璐的角度考虑自己也不能有什么不满的。二则汪淳一的身份摆在那儿,人家可是黔州省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望的音乐大家,享受国家津贴的都教授,说句夸张一点的话儿,就连省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自己一个刑警队长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傅洪和黄猛吃了闭门羹却只能求汪璐的缘故。 汪璐也看出了沈沉的尴尬,她忙说道:“大伯,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说了,我们的事情你少掺和,再说了,谁规定沈沉就不兴有几个女性朋友的?你怎么比我一个女人还小气啊!” 被汪璐这么一挤兑,汪淳一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地笑笑:“你啊,女生外向,这一点还真是没有说错,也罢,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管。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汪淳一的态度自然还是很好的,当然,沈沉知道这都是因为汪璐。 汪璐望向了沈沉,这意思是让沈沉来问。 “汪教授,谢常青和柳白是你的两个得意弟子,我想知道对于这两个弟子你是怎么看呢?” 汪淳一眯缝着眼睛:“常青和柳白都很不错,不过柳白守成有余,开拓却不足,怎么说呢,柳白这孩子在创作上不敢有太多的突破,追求的是四平八稳。这性格如果是做别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相反的,能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可对于艺术而言则不是这样,艺术是一个求变的,只有不懈努力,去超越,去突破,甚至开创一个潮流才是一个艺术家真正的成功。在这一点上常青就要好得多,但常青的缺陷就在于太浮了,他有才气,有才情,但是过度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把艺术当成了商品,反倒失去了艺术的本质。之所以让他俩合作,我就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彼此互补。” 沈沉觉得汪淳一的分析倒是很中肯,而且他说的这个互补对于这两个人而言也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年,如果不是谢、柳二人的合作,估计两人都不可能达到如今这样的高度。 汪淳一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常青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他自己太不注意了。” 沈沉问道:“你说他不注意,是不注意什么?” “方方面面的,比如,他的私生活很乱,虽然我不怎么管事,但一些风言风语我可是没少听,我提醒过他,一个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别整天就喜欢玩那么乱七八糟的,他却是不听,加上他身边围绕着的女人那么多,他守不住本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他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了国外去,你想想,一个男人过着像单身一样的生活,特别是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的那些苍蝇会少吗?” 汪淳一把谢常青身边的那些女人比喻成了苍蝇。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确实认同,汪淳一还少说了一点,那就是谢常青虽然已经不年轻,但人很帅,加上事业有成,以及有着丰富的生活阅历,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对于哪一个年龄阶段的女人而言都是具有杀伤力的。 “至于柳白,我不担心,他很沉稳,做什么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不过常青没了,他想要取得更大的成就更难了。当然,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他受用的了。” 沈沉轻咳了一声:“汪教授,你觉得谢常青的死可能是因为什么?” 汪淳一摇摇头:“这个不好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天晓得这些女人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样的一个戏码?” “我听说他和柳白的前妻梁……” 沈沉还没有说完,汪淳一便打断了他:“我也有所耳闻,为这事情我还臭骂了他一通,可是他说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我问柳白,他也说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有人在恶意中伤,想要挑拨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不过,我个人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这是他们的私事,我这个当老师的也只能浅浅地提一提,对吧?” “不简单指的是什么?”沈沉紧紧抓住了汪淳一的话头不放。 汪淳一想了想回答道:“梁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这个女人贪慕虚荣得很,她老是嫌柳白这样那样的,后来柳白和她离了之后,她又还要敲诈柳白一笔钱。还说柳白是因为现在的老婆而甩了她,可柳白这老婆是在和她离婚之后才找的!另外,那段时间她确实和常青走得很近,就是在和柳白离婚前的几个月,我说过她,要注意影响,她怎么说的,她说常青和柳白亲如兄弟,常青的妻子在国外,她呢就是替柳白关心和照顾一下这个师弟。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觉得我还好多说什么?我再多说什么反而显得我这个当老师的思想龌龊了。” “柳白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吗?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和现在的这个妻子有了接触?”这回是汪璐问的。 汪淳一摇头:“不可能,那个时候他和现在的老婆还不认识呢。不过要说他一点都不在乎别说是你们,我都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吗?哪怕就是我,我也受不了。不过柳白这个人呢,胆子小,怕事儿,再说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家丑不可外扬,他也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反正两个人既然过不到一块去,那不如干脆分开算了,谁也不拖累谁。” 沈沉点了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柳白应该还是在乎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汪淳一面前会那么说,会说是外人想要挑拔自己和谢常青的关系,这其中到底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又或者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想好了报复的计划,故意显得不动声色? 汪淳一见两人都沉默了,他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别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像挤牙膏似的,那样你们累我也累。小璐,这可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可不许再带着公事来烦我,你知道的,我很讨厌这样的公事味儿。” 汪璐吐了下舌头:“知道了,放心吧,下次不会了。不过大伯,有一点我得批评你,配合警察的调查可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您也不可以搞特殊的。再说了,支持下我的工作又怎么了?” 汪淳一让她说得没了脾气,只得指着她苦笑:“你呀你,好吧,下次我不再撵他们了。对了,晚上就在家里在吃饭?” 沈沉正想拒绝,汪淳一又开口了:“自从常青走了之后都没有人来陪我喝上两杯了,沈队长,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他份上,沈沉再推迟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只得答应了下来。 正文 第183章 (卷三:天音挽歌)得意的宋颖鸿,去老宅 宋颖鸿正在酒吧里喝着酒,和他一起的除了一个玩得好的哥们,还有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都是刚认识的,宋颖鸿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今晚看来不会落空了。 “宋哥,我听说你在追一个小歌手?”哥们问道。 宋颖鸿白了他一眼:“你小子的消息倒很灵通。” “怎么样,吃到了吗?”哥们一脸贱贱的表情,宋颖鸿听他问到这个问题,很是不忿地说:“妈的,钱倒是花了老子不少,但最多就是拉过两次手。” 对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坐到了他的身边:“鸿哥,其实女人不都是一个样吗?关了灯谁都是西施、貂蝉、王昭君!” 宋颖鸿一把抓住了她伸向自己的手:“你懂个屁,人家西施、貂蝉、王昭君会弹琴会跳舞,你会么?你也就只会在床上那么叫唤两声,演得还那般的假,你拿什么和人家一样?” 女人也有些不悦,但她却不敢得罪宋颖鸿,不管怎么说,这个鸿哥是一个舍得花钱的主。 宋颖鸿那哥们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鸿哥可是一个文艺青年,自然就会喜欢那些文艺女青年,我记得去年鸿哥追求的是一个女诗人,最后女诗人还不是乖乖地给鸿哥吟诗作对吗?鸿哥还花了七、八万给她出了一本诗集呢!” 宋颖鸿也笑了:“艺术能够让我更加的兴奋。” “鸿哥,到底是艺术呢还是文艺女青年啊!” 宋颖鸿正要说话,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他回过头就准备破口大骂,不过看到两个汉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时,他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你们什么人啊?拍我做什么?” 为首那人掏出一本证件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我们是林城市局刑警队的,有点事情想要问你,换个地方吧!” 宋颖鸿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警察找上自己,而且还是刑警。 他那哥们也不淡定了,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警官,我们就是喝两杯,摆摆龙门阵,没犯什么事吧?” 黄猛瞪了他一眼:“没你什么事,继续喝你们的。” 说罢,他搂住了宋颖鸿的肩膀:“旁边有一家咖啡厅,比这要安静多了,我们去那儿聊吧。”宋颖鸿哪里敢拒绝,双脚不由自主地跟着挪动。 傅洪和黄猛带着宋颖鸿来到了隔壁的咖啡厅,然后黄猛点了三杯咖啡。 “怎么样,我点的还合你的口味吧?”他问宋颖鸿,宋颖鸿忙不迭地直点头:“合口味,合口味。”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的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把刑警给招来。 他有钱,爱玩,特别是对女人有着很大的兴趣,尤其是他说的那种文艺女青年,他在想,难不成是哪个女人把自己给告了? 不过随着傅洪的一句话,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你认识李文静吗?”傅洪问。 宋颖鸿听傅洪问的居然是李文静,他踏实了,看来应该不是自己犯了什么事,而是李文静有什么问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认识,认识,我们是朋友。”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么说又有些不太妥当,忙解释道:“不过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警官,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黄猛问他那晚去接李文静的情况,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说的倒是和李文静说的没有出入。 “你真是把她送到家之后就走了?” 宋颖鸿苦着脸:“不走也不行啊,她死活都不愿意让我到她的家里去,这个女人的戒心强着呢。” 黄猛问道:“平日里你和她接触得多吗?” “怎么说呢,接触是肯定有的,多就谈不上了,不是我不想多接触,我倒是真的很想,但也得她乐意才行啊,你们是不知道,除了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会想起我来,要接着的时候会想起我来,平时她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约我的,就是我约她也还得看她的心情。” “那对于她你知道多少?” “啊?我还真不知道呢,警官,我说的都是真话,虽然我也知道,她就是图我的钱,而我呢,也只不过是想得到她的人,咳咳,警官,我知道我这么想是不对的,以后我不敢了,我改,我一定改。” 宋颖鸿的态度很好,但他确实根本就提供不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黄猛问道:“你帮着回忆一下,那晚你去接她,见到她的时候她有没有戴丝巾?” “丝巾?”宋颖鸿还真就仔细地回忆着,不过最后他摇了摇头:“没有。” 黄猛皱起了眉头:“你确定?” “确定,我观察女人观察得很仔细的。” “那好吧,如果还需要问什么我们会再来找你的,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宋颖鸿当然只能答应,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警官,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能不能给我交个底儿,你们这样我的心里很忐忑的。” “继续忐忑吧,对了这是我们这两杯咖啡的钱,你的自己结。”黄猛留下了两杯咖啡钱,他们自然不会占宋颖鸿这点小便宜。 当傅洪和黄猛离开之后,宋颖鸿一阵后怕,他没想到自己追求一个小歌手竟然会被刑警找上门来,要说李文静没什么问题打死他都不相信,看来自己以后真不能再去找她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笨的人,虽然警方没有明说李文静有什么问题,他却开始回忆着和李文静认识之后她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他把自己认识李文静一直到交往的过程都梳理了一下,还真让他发现了一处可疑。 他拿起了桌子上黄猛留下的那张名片,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把这个疑点告诉警察,可最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低声说:“这次我看你还能不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李文静的。 “有什么事吗?”电话那边传来了李文静的声音,听着环境好像很嘈杂,应该是她驻唱的那家酒吧。 宋颖鸿说道:“刚才有两个警察来找过我,是刑警,他们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问题。” 电话那边的环境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颖鸿知道李文静应该是拿着手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当然只能实话实说喽,不过当这两个警察离开了之后我发现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遗漏了,忘记告诉他们,你说我是当讲还是不当讲啊?” 李文静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你遗漏了什么事情?” “丝巾,警察问我那晚去接你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戴着丝巾,我回答说没有,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送你去的时候你明明是戴着一张丝巾的,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呢,你说,这算不算是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姓宋的,你想怎么样?”李文静真的有些急了,电话这头的宋颖鸿哪里会听不出来,看来自己是赌对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提到那块丝巾,但他的心里很清楚,既然警方提到了那么这丝巾的问题一定很重要。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的心里没有一点数?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在你的身上投入还少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努力地满足你,可是我想要的却一直都没有得到。李文静,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成冤大头吧?” 李文静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在心里做着某个决定,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对宋颖鸿妥协的话,或许宋颖鸿真会把丝巾的事情告诉警察。 她犹豫了很久,宋颖鸿也不着急,反正这时候急的人不应该是他,而是李文静。 所以他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终于,李文静有些绷不住了,开口道:“这样吧,你说个地方,我晚一点过去,记住,那个地方不能有监控,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很敏感,我不想明天林城就有人传出我们的新闻。而且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宋颖鸿让她说中了心事,其实宋颖鸿也担心自己和李文静的事情会不会被自己的妻子知道,别看他表面上风光,可是他能够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拜自己的岳父所赐,平日里自己在外面偷一点小嘴那也算了,那些女人嘛,不过是逢场作戏,但真要和一个小歌手传出绯闻的话,那么肯定会在林城闹得沸沸扬扬,那个时候天知道自己那个老丈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那你等我的信息。” 挂了电话,宋颖鸿的心里一阵狂喜,他没想到两个警察竟然能够给自己创造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至于说丝巾的事情他是肯定会告诉警察的,只是必须是在自己吃掉了这个小歌手之后。 装什么纯情,装什么清高,真怕老子不知道么? 宋颖鸿也听说过李文静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这也是他郁闷的原因,自己就比谢常青差么?不就是比自己帅一些,有点才情吗?可是他有钱,钱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宋颖鸿知道那块丝巾会和一个命案有关的话,估计他就不会有胆子去敲诈李文静了,更不敢约李文静出来单独相处。 只是黄猛他们并没有告诉他那丝巾涉及到了梁岚的命案,所以宋颖鸿还以为自己摊上了大好处。 哼着小曲,宋颖鸿在心里想着,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不让人知道呢? 突然,一个地方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那就是位于林城市郊的一处自建的小洋房。 那是宋颖鸿自己家的老宅子,之所以说是自己家,那是他老宋家,他父母已经死了的,那宅子早就空着了,在父母死后宋颖鸿花了点钱又翻修了一下,原本他是准备把房子给卖出去存点私房钱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有这么一个去处也不错。 他把地址发给了李文静,然后又问李文静需要自己去接吗?李文静说她自己会去的,不过得等她忙完了再说,她让宋颖鸿先过去等着。 宋颖鸿便先开着车去了,在半路上他找了一家药店,买了一颗药,握着这药,他的自信心一下子就膨胀了,今晚他一定要让李文静知道,是自己厉害还是姓谢的那个小白脸厉害。 他在脑子里幻想着李文静求饶的样子,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傅洪和黄猛此刻正在一处宵夜摊,他们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 “这个宋颖鸿说的和李文静的差不多,之前我们也调看过李文静所在小区的监控,她回到家的时间确实没问题,而且也没有出去过,我想应该可以排除她的嫌疑。”傅洪说。 两人正在吃着馄饨,黄猛喝了口汤:“嗯,汪主任说了,杀害梁岚的凶手可能是个女人,会是谁呢?” 傅洪说道:“和她打麻将的三个女人都没有嫌疑,那么这个人应该另有其人,查查她最后有没有和谁争风吃醋,我觉得多半还是情杀。” 正文 第184章 (卷三:天音挽歌)入室盗窃,杀人灭口 宋颖鸿死了。 死在他家的老宅子里。 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在被他发现之后将他给杀了。 报警的人是李文静,她当时正和宋颖鸿在一起。 她也受了伤,如果不是外面偶然有路人经过她估计也和宋颖鸿作伴去了。 不过她伤得不是太重,就是手臂上挨了一刀,幸好不是太深,但是对于她这样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精神上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能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黄猛阴沉着脸,对于这个李文静他还真没有好脸色。 傅洪的心里暗暗叹息,自己已经和黄猛说过,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他也答应了的,可是…… 不过想想傅洪也能够理解,这个李文静身上肯定有着黄猛前女友的影子,而李文静和宋颖鸿到这个老宅子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干什么好事。在这样一种代入感的前提下,黄猛能有好气才怪。 不过此刻的李文静惊魂未定,哪里还有心情和黄猛抬杠。 她回答道:“他打电话把我约来的,说是想和我谈谈投资出专辑的事情。虽然我只是一个酒吧驻唱,但之前我的老师说我的实力并不比一些二线的歌手差,差的只是宣传与包装,老师还活着的时候就在替我找投资人,他说只要有投资人,再通过他的关系找一家音乐公司,出一张专辑,有老师的支持,有投资人的宣传与包装我一定能够一炮而红。” 黄猛点点头,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以谢常青在音乐界的影响力,只要真有人愿意出钱的话,想要捧红李文静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黄猛还是追问道。 “他是投资人,自然他说了算,而且,而且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约在这种地方其实你的心里应该明白,我也明白。” “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还来?”黄猛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李文静咬着嘴唇:“是,我知道,但我还是得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之后便再不可能回头的。为了这份事业,我付出了多少你们不会懂的。” 傅洪轻咳一声:“扯远了,你详细地说一下案发的经过吧。” “是这样的,我来了之后就和他谈起了投资的事情,不过他却说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谈。其实我也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没有办法,求人就得有一个求人的样儿,我只能他说什么是什么。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多分,差不多九点五十。大概在十点半左右,我听到楼上有动静,他却说是我疑神疑鬼,但没过几秒,果然楼上又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 傅洪打断了她的话:“是你先听到的吗?” “是的,我是学音乐的,听力也要比常人要好一些,对声音很敏感。” 傅洪觉得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示意李文静继续往下说。 “他当时也有些慌了,不过当着我的面,他一个男人总不能表现出太害怕,他就扯着嗓子冲着楼梯口叫了一声,他说,谁,赶紧出来。” 傅洪皱起了眉头,正在记录的黄猛也看了李文静一眼,心里想着这个宋颖鸿也够虎的,家里真要是进了贼你这么一喊不是让贼警觉,要么逃走,要么拼个鱼死网破? “他这么一喊,楼上就没有了动静,我们心想是不是贼已经跑了,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我们赶紧离开,等我们上了车再打电话报警。他却说我们连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报警有用吗?要是警察来了屋里根本就没有贼那不就成了报假警了吗?而且他似乎也不太愿意就这么走。”李文静说到这儿,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傅洪和黄猛自然都能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因为他们早就在宋颖鸿的包里翻出了一盒套子和一粒万艾可。 可以说人家宋颖鸿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让他就这么离开他怎么可能答应。 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最终他还是被这把刀给杀死了。 “大概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对,应该有十分钟吧,他鼓起了勇气准备上楼去看看。”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黄猛说道:“等一下,这十分钟里你们都在干什么?另外,你好像对于时间一起很在意,从你到他家一直到你提到的这十分钟,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时间?” “首先,我是一个很守时的人,我的时间观念一直都很强,这一点,你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人,包括我的老师,我的朋友,他们都很清楚。另外,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自然就更加紧张了,我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地去看时间,这是我的一个习惯。至于这十分钟里,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呆在楼下客厅里,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 她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黄猛自然就没有再说什么,让她继续。 “这个时候差不多十点四十多分吧,他要上楼,一开始我是想要拦着他的,可是我转念一想,拦着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总不能就一直这样耗下去吧?那个贼既然知道家里有人了,怎么着也应该逃跑才对的,这么久没动静说不定他真的已经走了。” 李文静说她并没有跟上楼去,而是在下面等着。 她很害怕,她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楼上传出打斗的声音她就马上离开,开着车逃走,路上再打电话报警。 至于宋颖鸿的死活她管不了,她真的管不了,总不能让自己陪着他一起死吧。 就在宋颖鸿上到楼上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宋颖鸿的一声惨叫,接着一道人影迅速地冲下楼来,她下意识地就闪到了一边,那是一个穿着牛仔裤,黑色连帽卫衣的男子,戴着口罩,只能够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那人原本已经跑过了她的身边,但发现她之后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向她。 她吓了一跳,当看到那人手里明晃晃的刀时,她整个人都呆了,甚至忘记了逃跑,直到那人的刀子向她挥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想要躲闪,但手臂上还是挨了一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好像有人经过,还听到了那人咳嗽的声音。 这个贼似乎犹豫了一下,向着大门那边奔去,开门逃掉了。 正是因为这样,李文静才逃过一劫。 她不敢去追那个贼,她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她想到了楼上的宋颖鸿,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宋颖鸿肯定出事了。 于是她跑到了楼上,打开灯,看到宋颖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腹部,还剩下一口气,他叫李文静救他,他抬起手,想拉李文静,李文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尖叫一声就冲下了楼,然后跑出了宅子,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就离开了。 当车子快驶入市区的时候李文静也冷静了下来,她打电话报警,又开车折返了宋颖鸿的老宅子,等着警察的到来。 这其间她也打了120,只不过120到的时候宋颖鸿已经断气了。 “那个咳嗽的人是谁?”黄猛问道。 就是因为那声咳嗽声,李文静才躲过了一劫,但是那个时候怎么会刚好有路人经过呢? 李文静摇摇头,她说这种路人甲乙丙丁她怎么会认识,而且她对这儿根本就不熟悉,周边住的什么人,离这房子有多久她也没有什么概念,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她还是按着宋颖鸿发的定位导航过来的。 黄猛没有再多问什么,傅洪倒是安慰了李文静几句后让女警陪她到外面的车里休息去了。 喻晓琳走了出来:“腹部中刀,插入很深,导致肝破裂,脾破裂,加上流血过多死亡。” 傅洪皱眉:“凶手这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啊。” 喻晓琳点点头:“出手很果断,一点不拖泥带水,而且现场并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是个老手。” 技术科的人也走了过来,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发现。 离开现场,傅洪给沈沉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大致和沈沉说了一下。 沈沉听了以后说道:“你们今天刚找宋颖鸿询问过情况他就出事了,凶手完全就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还有案发地点又凑巧是一个偏僻且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你们觉得是巧合吗?” 沈沉说的这一点傅洪和黄猛自然也想过,但地方可是宋颖鸿自己选的,而且他与李文静的聊天记录里清楚地记录着他告诉李文静他先过去,让李文静照着这个地址来。 宋颖鸿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文静说的那个当时从附近经过的路人。”沈沉说。 在沈沉看来那个路人是关键,或许真有那么一个路人无意中救了李文静一命,又或许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是李文静在撒谎。 警方找宋颖鸿了解的无非就是他与李文静之间的情况,可是他却为此送了命,那么李文静就有很大的嫌疑。 沈沉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大半夜地赶往了局里,有些事情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他到局里的时候傅洪他们也刚好回来。 “技术部门在现场没有任何的发现,凶手处理得很干净。” 坐下后,黄猛给沈沉和傅洪都泡上茶,自己才坐下来,接过沈沉递给他的烟点上。 沈沉问道:“你们在询问宋颖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黄猛回答说没有,宋颖鸿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李文静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在李文静的身上占便宜。当然,他有钱,李文静想要出名就离不开金主的支持,他就是那个金主,只是李文静一直都没有让他得逞。 至于说李文静的那些朋友他根本就不怎么熟悉。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宋颖鸿的死并不是入室盗窃被发现而杀人灭口那么简单。首先,如果真是小偷入室盗窃被发现为了脱身他顶多会持刀威胁当事人让他逃走,根本犯不着要当事人的命。盗窃被抓哪怕判得重些也就是几年,杀人可是重罪。其次,一个小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杀人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包括在战场上很多士兵第一次面对敌人都不一定有勇气杀人,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很不容易跨过心里的那道坎的。第三,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那小偷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偏偏在李文静去了之后他闹出了动静?假如他真是一个老手,能够把事情做得那么干净利落,又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沈沉的三个疑问让傅洪和黄猛都陷入了沉思。 黄猛说道:“李文静很有问题。”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你这样很容易影响自己正确的判断。” 黄猛摇摇头:“我没有情绪,傅队,这一次我真的很冷静,也很客观。” 沈沉看着黄猛微微一笑:“你说说看,她怎么有问题了?” 黄猛回答:“我们去找宋颖鸿了解情况其根源是因为李文静,我们去原本就只是了解了一下那晚他去接李文静的过程,其实他也无法提供什么线索给我们。可是就在我们和他接触过之后他就死了,而他的死,李文静竟然在场。” 傅洪轻咳一声:“李文静自己也伤了,要不是有路人惊了凶手,说不定她可能也会挂了。” 正文 第185章 (卷三:天音挽歌)一些路,不能回头 傅洪的话黄猛却不以为然:“但也不能排除这是她的苦肉计。” 傅洪摆摆手,他觉得黄猛应该还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毛病:“一个女孩手臂上受那样的伤,对于她们来说可不是小事儿,女孩子都爱美,哪怕是手臂上也一样会影响到她的外表,大多数女孩都是这样想的。至于你说的苦肉计,就因为我们询问的事情与她有关吗?难道你觉得她有这能耐杀人?而且还能够做得这么干净彻底吗?” 沈沉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抽着烟,喝着茶,他也在思考着。 黄猛说:“凶手或许另有其人,但他与李文静应该是一伙的。” 这个时候,沈沉打断了两人。 “你们除了询问宋颖鸿那晚接李文静的事情还问了什么?” 傅、黄二人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诚如傅洪所说,他们对宋颖鸿的询问根本就没有真正触及到什么问题,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对宋颖鸿出手? 黄猛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和宋颖鸿提到了丝巾,我问李文静那晚是不是戴了一条丝巾。” 沈沉的眼睛一亮,看来真让他们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错,梁岚是被类似于丝巾的东西给勒死的,所以黄猛他们在询问宋颖鸿的时候自然会顺带着询问丝巾的事情。虽然他们并没有告诉宋颖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或许正是这个问题让宋颖鸿丢了命。 “宋颖鸿当时的回答是没有,而且我觉得当时他并没有刻意地隐瞒,也不像在说谎啊!”傅洪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沈沉将烟头摁灭,嘴里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宋颖鸿回答的时候确实没有说谎,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什么来了,他虽然不知道警方为什么会突然向他问起李文静,但他并不笨,警方专门找他询问李文静,而且又是刑警,他自然猜到李文静可能摊上什么事了。所以他才打电话给李文静,威胁她答应他的某种要求。” 不得不说,沈沉的分析已经很接近事实。 不过黄猛却说:“虽然我很赞同沈大的分析,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觉得说不通。对方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出手很容易暴露自己吗?哪怕他们玩了这么一出,但却把火引上了他们的身上,宋颖鸿一死,我们肯定会怀疑李文静,这难道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沈沉点点头,对于黄猛的这个想法他也有同感。 傅洪苦笑:“你看,你们自己都开始自相矛盾了。” 沈沉正色道:“也不矛盾,宋颖鸿肯定是有必须死的理由,因为宋颖鸿一旦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致命的,他们玩这么一出,而且能够做得如此犀利不留痕迹,那么他们早就已经想到了我们可能会怀疑到李文静的身上。但怀疑始终只是怀疑,只要我们拿不出证据,这种怀疑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事实。但宋颖鸿却不一样,那是一个变数,一旦宋颖鸿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有了这么一个人证的话,那么我们的侦查工作就可能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傅洪说道:“宋颖鸿知道的秘密难道就是那条丝巾?” 从他和黄猛与宋颖鸿的谈话来看,就只有那条丝巾的问题才可能是导致宋颖鸿丧命的原因,也就是说,当晚李文静可能真戴着一条丝巾。 傅洪想到这儿,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李文静当晚真戴了一条丝巾的话,那么和她打牌的另外两个人为什么会不记得呢?另外,以她当晚的活动时间来看,她也根本就没有机会作案,不具备时间条件。” 沈沉喝了口茶:“或许我们走进了一个误区,梁岚确实是被丝巾勒死的,但那并不意味着凶手就是一个女人,又或许这也是凶手故布的疑阵。一条丝巾让我们觉得凶手就是女人,甚至还让我们觉得根本就是两个女人在谈不拢的情况下激情杀人。其实不然,每一件谋杀都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凶手不简单,心思很缜密。而且凶手肯定是有帮手的,假如李文静真有问题,那么李文静与凶手就是一伙的。” 黄猛看向沈沉的目光带着几分敬佩,他觉得很多时候只要沈沉一开口,他就有了思路。 傅洪说道:“头,我觉得还是说不通。凶手如果想让我们觉得杀人的是个女人,自己直接带一条丝巾去作案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把李文静给牵扯进来?” 沈沉和黄猛都沉默了,傅洪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很现实。 傅洪说得没错,如果凶手是个男人,而且是预谋杀人,自己带条丝巾去就是了,为什么要再经李文静之手?或者说,沈沉的预判错了,至少梁岚的死并非是预谋杀人,还真有可能如之前所想的那般,是女人作案,激情杀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杀人的这个女人与李文静应该是有关联的,至少李文静知道有那么一条丝巾,而这条丝巾甚至很可能是李文静的,宋颖鸿见过。 然后宋颖鸿以这丝巾的事情为要挟,想让李文静就范,但他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等于是给自己贴上了一张催命符,导致了他的死亡。 “不管怎么说,李文静身上都有着可疑,黄猛,这个案子你来具体负责。”沈沉说。 傅洪道:“我还是那句话,猛子,你一定不能把个人情绪给带进来,明白吗?” 黄猛点了点头。 沈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 躺在床上他一直在想着傅洪提出的疑问,没错,宋颖鸿肯定是因为那条丝巾的问题出的事,但既然李文静并不是凶手,丝巾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呢?之所以认为丝巾出现在李文静的手里自然就是通过宋颖鸿的死判断的,而且差不离。 这如同傅洪说的,真像自己说的有预谋,那这一手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是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沈沉有些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黄猛就又去了李文静住的地方。 他是一个人去的,虽然这不太符合办案的规矩,但这一次他并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熟人的身份去拜访。 他在临去之前向沈沉说了他的想法,沈沉觉得或许可以试着让黄猛去接触一下,或许能够在这个李文静的身上找到突破。 李文静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只有黄猛一个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睡裙,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精神很是憔悴,昨晚她录完口供回来也差不多一点了,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好好入睡,她敢一个人呆在家里也算是胆子大的了。 黄猛说道:“能让我进去吗?” 李文静侧了侧身,黄猛进去直接就座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李文静在他对面坐下,脚直接就蜷在了沙发上。 “有什么事吗?你们傅队呢,怎么没一起来?” “李小姐,我今天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来的,我想以一个朋友或者说熟人的身份和你聊一聊!” 李文静冷笑一声:“黄警官,我如果没记错这些天来你没少针对我吧,你觉得我们可能是朋友吗?” 黄猛咬着嘴唇:“李小姐,我对之前针对你的那些语言表示道歉,其实我还真不是有意要针对你,是因为……” 说到这儿,黄猛停顿了一下,李文静追问道:“因为什么?你可别说因为我和你的某个女朋友很像,见到我你就想起她,甚至她又如何对不起你云云,黄警官,你不觉得这样泡妞的手段很老套吗?先是故意制造矛盾,然后获取同情。如果你真想要泡我的话,那我提醒你,你打错算盘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黄猛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李文静会说这么一番话,那还真是他的台词呢。 不,不是台词,是事实。 可是李文静先堵住了他的嘴,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往下说了。 李文静见他这窘样,终于心里舒服了一些。 黄猛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我之前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和我一样都是从县里来的,原本我们的感情很好,可是后来我当了警察,没多久她提出分手,她说她有她的理想,有她要追逐的梦,而这一切我都给不了她。” 李文静眯起了眼睛,她似乎是想要分辨黄猛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猛也不管她,继续说道:“后来她为了她的所谓理想或者说是梦想付出了太多,现在她是不是成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再也不是最初的她,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李文静冷冷地问道:“黄警官,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黄猛苦笑:“我只是觉得你和她很像,我想问李小姐一句,现在你所追求的,真正是你想要的吗?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真的就什么后果也不管不顾吗?李小姐,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再难回头了。” 李文静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脸上却仍旧很镇定。 “你也说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就像老话说的那样,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而且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黄警官,如果你今天来没有什么公务的话,那么请回吧,经过昨晚的事情我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李文静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 黄猛也不好再说什么,站起来,冲李文静点了下头:“好自为之吧。” 说罢扭头就要走。 “黄警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好自为之?你是在威胁我吗?” 黄猛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大步向着门口走去,在他看来李文静对他有着很深的成见,而且很抵触也很排斥,甚至还有着浓浓的戒备。想要从李文静的身上找到突破真的很难,他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李小姐,如果你觉得想和我聊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你应该有的。” 李文静不吭声,只是冷着脸站在原地没动,黄猛关上门的刹那,李文静一下子瘫坐到了沙发上,她的眼里竟然溢出了泪水。 黄猛把见李文静的事情和沈沉说了一下,沈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不要气馁,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黄猛上了车,车子离开了小区。 他却没有发现,李文静正站在窗边,看着他车子离开。 李文静的内心此刻也十分的纠结,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她却知道自己已经骑在了虎背上,想要下来不容易。 沈沉挂了黄猛的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谭科。 因为停职的事情,沈沉对谭科心里还是有些记气的,他看了谭科一眼,还是说道:“谭局,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谈不上,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黄主任要出院了。” “哦。”沈沉的反应很是冷淡,似乎黄新发的事情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沈沉,我知道你对我们两个老家伙有看法,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正文 第186章 (卷三:天音挽歌)关于王刚的猜测,隐秘 黄新发没想到沈沉会来接自己出院,看到谭科的那一刹那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谭科把沈沉给拉来的。 黄新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 沈沉没有说什么,帮他拿起了行李,上了车,黄新发赶紧说道:“老谭,来支烟,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可是把我给憋死了。”对于一个烟民来说,住在医院里不能吸烟那确实是一个折磨。 谭科皱眉:“在车上呢!” 这是沈沉的小POLO,沈沉说道:“抽吧,我这车子不禁烟的,那群家伙哪个坐我的车不抽烟啊。” 谭科笑了,这才递给黄新发一支。 黄新发点上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沈沉,我知道你的心里对我有意见,其实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黄新发终于还是开口了。 沈沉从后视镜里看了黄新发一眼,今天来接黄新发出院确实是谭科给硬拉着来的,但沈沉也想来听听这两个老家伙到底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在医院他没有看到黄新发的妻子他就知道,她一定是被二人给支走了的。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沈沉可没想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他问道。 黄新发犹豫了一下说:“我感觉当年你父亲对于我们几个人好像都不是十分的信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和老谭谈过这件事情,我们认为你父亲一定是怀疑我们几个人之中有和对方有关系的人,至少是有瓜葛的。” 黄新发所说的他们几个人自然是指他自己,谭科,冯虎,王刚和廖远承了,沈沉也有过这样的怀疑,毕竟自己的父亲这种做法有些违背了常理,他是既想让自己的这帮子弟兄帮他,又不得不小心防范着什么,这才造成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沈沉轻咳了一声:“王刚到底死了没有?” 听沈沉这么一问,黄新发和谭科都呆住了,半晌谭科才说道:“死了,病死的,我和老黄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不是,你怎么会问这样的话,难不成他还能够活回来?”黄新发也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盯住沈沉。 似乎王刚真的已经死了,可是出现在精神病院,又被廖远承叫刚子的那个人不是王刚又会是谁? 沈沉把王刚去找廖远承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个人果然都目瞪口呆。 黄新发说道:“这怎么可能,当初他病重的时候我和老谭都去探望过,而且负责他的主治医生也和我们说,他是癌症晚期,已经没办法了的。” 谭科却眯起了眼睛:“而且他哪怕就是病死的,按流程警方也会有人去核实的,除非这其中做了假!但这种作假可不容易,警方这边要核实出具死亡证明,火葬场那边也要核实以后安排火化什么的,又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前去吊唁,敢情玩的都是假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当时可是没听说他有什么危险,而且他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黄新发微微点了点头:“假如王刚真是诈死,那么这一切就都是老沈布的局,老沈布下这样的一个局又是为什么呢?” 沈沉自然也很想知道答案,但他相信就连谭科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除非亲自面对王刚,听听他怎么说。 不过谭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老黄,你还记得不,有一次我们几个一起吃饭的时候王刚提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黄新发一头的雾水。 谭科说道:“王刚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才四岁,他跟着他妈一起过,他爸回了东北老家,而他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而且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只是哥哥跟着他爸去了东北……” 谭科的话没有说完,黄新发和沈沉很快就知道谭科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谭科又说道:“在王刚的葬礼上,他爸是来了的,可偏偏他那个双胞胎的哥哥没有出现,你还记得当时他爸的表现吗?” “嗯,很伤心,很悲痛,一个大男人哭得死去活来的,唉,真是……”黄新发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是一亮:“老谭,你的意思是死的可能真的不是王刚,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真正得了癌症的是他的那个哥哥,却是以他的名义死去了,真正的王刚却以他哥哥的身份活着。” 谭科故意提到葬礼上王刚父亲的表现还真是想到了这样的可能,试想一下,虽然王刚的死他父亲会伤心,但从小到大父亲与他几乎就再没有多少交集,他若是真的死,他父亲虽然免不了也会伤心难过,但却不会到哭得死去活来的程度。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的大儿子死了,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谭科想说明的就是这一点,黄新发在谭科的启发下也想到了。 沈沉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如果真像谭科他们怀疑的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不然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那不成了灵异事件或者说科幻事件了吗?沈沉是不相信那些调调儿的。 看来得找到这个王刚。 黄新发咳了一声,这时他的一支烟也抽完了,他说道:“老谭,你把他给找出来,有些事情我们一定要弄个明白,问个清楚。” 谭科看了沈沉一眼:“你呢,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不过两位领导,你们就不想去见见廖远承吗?”沈沉这是故意问的。 黄新发说道:“我还真想见见他呢,可惜,我手上的东西给弄丢了,不然或许真能够解开某个秘密,唉,是我对不起你爸,连他留下的东西我都没能够守住。” 沈沉看向黄新发:“之前你一直追问我日记本的事情,你是不是怀疑廖远承已经把日记本交给我了?” 黄新发点点头:“是的,我和老谭的意思是拿到廖远承手上的日记本,然后你父亲没有查完的案子由我们继续查,尽可能地让你置身事外,毕竟老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沉其实内心还有很多的疑问,不过他却还是没有全部都问出来,比如那个老叫花子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自己小心提防着汪涛,还有汪涛与父亲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大黔实业会不会就是当年父亲在暗中调查的公司,这家公司又到底有没有参与毒品生产的事情。 “那你看是你去找还是我们去找?”谭科又问,他知道沈沉对他和黄新发有意见,所以才故意这么问的。 沈沉想了想说道:“我先和他接触吧,你们若是找到他落脚的地方告诉我,这样也少尴尬一些。” 黄新发苦笑,沈沉说得没错,如果他们直接就面对王刚那确实很尴尬的,至少当年他们可是王刚葬礼的见证人,而且作为朋友,他们也没少感伤。 把黄新发送到家,沈沉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他直接去了精神病院。 “怎么样,没什么动静吧?” 等龙学军那家伙钻进了车里,沈沉才轻声问道。 龙学军摇摇头:“在我的地盘上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说吧,你是不是为了王刚的事情来的?” 沈沉点了点头,把谭科和黄新发对于王刚死而复生的猜测说了一遍,龙学军笑了:“这就对了嘛,一个死去的人居然又活回来了,这都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就说死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没想到竟然是双胞胎兄弟给闹的。不过你想找到王刚我们也帮不上你的忙,王刚来的时候并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 沈沉抿了抿嘴:“这个不用你担心,别忘记了,我们警方想要查一个人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如果谭局他们的猜测没有错,那么王刚现在所用的应该是他哥哥的身份,他哥哥叫王原。谭局已经让人去查了,查到下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来呢一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给你解开心里的疑惑,二来呢,我觉得廖远承这边你也得好好盯着,我总觉得廖远承的身上还有秘密。” 龙学军看了沈沉一眼:“我说沈大队长,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疑心病似乎比我的还要重呢,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龙学军是不是也是一个不能轻易相信的人?” 沈沉正眼看向他,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至少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相处还算是融洽,而且你并没有做过什么让我对你产生怀疑的事情,不是吗?当然,我相信那句话,日久见人心。信任其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通过一定的时间彼此深入了解,最后才可能建立真正的信任。龙疯子,其实我更喜欢你疯的时候,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是接受不了。” 龙学军笑了:“成,那我仍旧做我的龙疯子。” 沈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竟然是徐静打来的。 徐静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徐静,毕竟经过上次去徐静家吃饭的事情之后,沈沉觉得徐静的母亲对自己好像并不是很友善,他甚至猜测徐静是不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慢慢在疏远自己。 所以他也没有再去打扰徐静。 可现在徐静却又打来了电话。 “喂!”沈沉还是接听了电话,不管怎么说,徐静曾经给予了自己不小的帮助。 “在哪呢?一起吃饭?”徐静的开场白好像永远都是这一句,只要徐静给自己打电话多半都会叫一起吃饭的。 “我在外面,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最近你可是大忙人呢。” “还别说,这段时间把我给忙坏了,一边要学习,另一边隔三差五都要下乡去,这不,台里做了一个扶贫项目的跟踪报导,这个报导上面的领导很重视,台里就让我具体负责,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 “哦。” “别哦了,老凯里酸汤鱼,一会我直接过去,你搞快一点。”徐静也不等沈沉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龙学军见沈沉这副样子,笑着说:“有美女请吃饭是好事啊,怎么愁眉苦脸的。” 沈沉没有说话,又点了一支烟。 “我可听说徐静是省里徐部长的女儿?” 沈沉点点头,徐静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好事啊,这样的资源可不能浪费了,沈大队长,恭喜啊,只要攀上这根高枝,你的人生可以少奋斗十好几年的。你看看,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了,要是得到了徐静家老子的认可,那么接下来你的道路就很平坦。” 沈沉并不是一个官迷,他还真就喜欢现在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办自己案子。 当然,这些话他自然用不着和龙学军解释,又和龙学军聊完一支烟,才发动车子回城里,距离饭点已经很近了,沈沉直接开着车到了徐静说的那家老凯里酸汤鱼。 徐静已经提前到了,点好了火锅底和两盘鱼肉。 徐静的打扮还是那么干练,牛仔裤,黄色毛衣外加一件红色长风衣,黑皮靴。 “凑合着吃吧,我就是胡乱点的。”她招呼沈沉坐下,然后给沈沉倒了杯茶。 沈沉坐了下来:“怎么想着叫我吃饭啊?” 徐静给了他一个白眼,在她看来沈沉这话代表了没情商,她说道:“怎么着,叫你吃饭还要有因为所以吗?我回来了,高兴就让你陪我一起吃顿饭了。倒是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主动和我联系?” 正文 第187章 (卷三:天音挽歌)爆料,怀疑与门第之见 徐静吃得很开心,不时还会给沈沉夹菜,沈沉似乎没有太多的心情,碗里的菜都堆得冒尖了。 “你怎么不吃啊?”徐静这才发现。 沈沉掏出烟来点了一支:“不怎么有胃口。” 确实,这些天他遇到的这些怪事情,怎么都想不明白,包括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也还没有着落,他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知道最近你遇到了棘手的,可是不管怎么着,饭总是要吃的吧。赶紧吃,然后我告诉你一个能够让你提神的消息。” 听徐静这么说,沈沉来了精神:“什么消息?” “你把这饭吃了再说。”徐静说完也不再管他,自顾吃了起来。 沈沉只得端起了碗,马马虎虎地吃完,放下碗,他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龙学军的父亲好像并没有死。”徐静说。 沈沉眯起了眼睛,龙学军的父亲只说是失踪了,他和自己的父亲是同一时间在同一地方出的事,只是自己的父亲死了,他失踪了。 但沈沉一直也怀疑他应该还活着,而且也并没有真正的失踪,而是躲了起来。沈沉甚至能够断定,龙学军对自己父亲的事情能够知道这么多,甚至在很多时候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的背后一定有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的那个已经“失踪”的父亲。 不只是他有这样的怀疑,冯虎也有,只是他们都没有问龙学军,现在他们走得那么近,这个问题反而还更不好问了,很可能会影响到大家现在的关系,问就是怀疑。 当然,这也是基于他们觉得龙学军的立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基础之上。 “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是龙学军和一个老乞丐的照片,照片中老乞丐坐在地上行乞,龙学军半蹲在他的面前,把一张钞票放进他面前的那个小铁盒子里。 那个老乞丐沈沉见过! 所以当沈沉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抬头看向了徐静:“你怀疑这个乞丐就是龙学军的父亲?” 徐静点了点头。 沈沉却还是很谨慎地说:“仅凭这么一张照片应该得不出这样的结论吧?他不过是给一个老乞丐一次施舍,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再看看这两张照片!” 另外两张照片同样是龙学军施舍给老乞丐的照片,不同的应该是时间和地点,特别有一张还能够看到两人的眼神有着很微妙的交流。 还有,在一张照片里,那递钱的动作也有些意思,按说龙学军前两张照片里都是把钱放进那铁盒子里,可是这一张老乞丐居然把手伸了出来。 “我怀疑这不是龙学军把钱放进去,而是老乞丐把钱给他。”徐静分析道。 沈沉点点头,不得不说徐静的这个分析倒是很有道理。 只是沈沉现在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徐静是怎么搞到这些照片的。 “你一直在跟踪龙学军?”沈沉轻声问道。 徐静没有否认,她说她对龙学军这个人很好奇,她觉得龙学军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所以才会对龙学军这样关注。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沈沉问道。 徐静吐了下舌头,然后摇摇头。 沈沉叹了口气:“龙学军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如果他知道我们怀疑他,甚至跟踪他的话,他会是什么想法?没错,他的身上确实有着许多的秘密,但他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的损害,反而他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所以,我虽然也好奇,但是却一直尊重他的秘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静听出沈沉有责备她的意思,有些不悦:“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只是不想你被他给骗了。” 沈沉摆摆手:“他是一个聪明人,他又何尝不知道我对他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他相信我能够掌握这个度,这也是我们能够融洽相处的基础,你说对吧?” 徐静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沉看向她:“包括你也一样,我同样会尊重你的一切。” 徐静叹了口气:“好吧,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沈沉笑笑:“对不起,我的话似乎有些重了。” 他把手机递给了徐静,缓缓地说:“其实这个老乞丐和我接触过,当时他提醒我小心汪涛,也就是汪璐的哥哥。” 徐静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之后你对汪璐的态度也变了,她和我通过电话,她说她很苦恼,一边是你,一边是她的哥哥,她夹在中间很难做人。还有一点,她不相信他的哥哥会是那样的一个人。我问她,如果她的哥哥真有问题她会怎么办,你猜她怎么回答?” “她肯定会说她不知道。”沈沉说。 “没错,她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能够有这么一个回答已经很好了,至少她目前并没有想过要站到她哥哥的立场上去,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去选择。换作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沈沉,这一点我得要说说你了,她是她,她哥哥是她哥哥,你不能因为那个老乞丐的一句话就这么对她。”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 “而且就算是汪涛真有问题,那么汪璐也是可以争取的人,不是吗?还有,我也挺好奇的,这老乞丐为什么只是让你小心汪涛,为什么不让你小心汪沪生?要知道,大黔实业真正的当家人可是汪沪生,难道汪沪生就没有什么问题吗?你不觉得这一点很耐人寻味吗?” 沈沉还真就想过,他甚至也想过汪沪生是不是也有问题,越是这么想他才越不愿意与汪璐走得太近,假如有一天他必须与汪家父子有一战的话,那么汪璐一定会很伤心也很为难的。 “我的意思是,你尽可能对汪璐好一点,你现在对她的态度很不公平。” 沈沉没有想到徐静会为汪璐打抱不平,他有些搞不明白了,女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的心里很清楚,无论是徐静还是汪璐都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两个人都很含蓄地向自己表达过她们的心意,按常理,自己这么对汪璐,徐静是应该高兴的,可偏偏她还要为汪璐说话。 沈沉咳了一声:“行,这事情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这些日子你还好吧,你爸妈……” 听沈沉提到自己的爸妈,徐静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问道:“怎么?想知道我爸妈对你的看法吗?” 沈沉无语,他原本是想说她爸妈没有因为自己而念叨她吧,谁知道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反倒成了自己想打听徐静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了。 “我爸这个人是个工作狂,他呢就喜欢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他最恨的就是那些整天什么事都不好好干一心想走捷径的人。对于你,他是很满意的,他说现在的年轻人能够像你这样沉得下心,踏实肯干的是越来越少了。假以时日你肯定能够有所成就的,真的!不过他又说了,警察队伍条件限制很多,上升空间不如外面,他还说,如果你愿意,他可以帮你张罗一下,调到其他单位去,他相信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沈沉摇摇头,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做一名警察。 什么仕途啊,前程啊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而且他觉得只有警察这份职业才遇适合他,他想当一辈子的刑警队长,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利,而是在这个位子上他能够一直有案子查,他觉得有案子查他才不会觉得无聊,才会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有价值。 最初看《福尔摩斯探案》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在没有案子的时候会用那样的方式去麻醉自己,原来办案也是有瘾的,能够将一件诡异离奇的案子给查个水落石出,那种成就感让他满足。当然,他更享受的是过程,那种抽丝剥茧,一步步接近真相的过程。 “我妈嘛,她更希望你能够换一份工作,她说刑警是一份高危工作,如果我们真在一起,她可不想一家人整天为你提心吊胆的。”徐静说到这儿笑了,又补了一句:“不过他们可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我们俩八字都没有一撇呢,但我还是得谢谢你,至少那次你和他们见过面以后他们就没有再逼着我去相亲了。” 沈沉也有些不好意思:“没给你添麻烦就好。” 吃过饭,沈沉说要送徐静回她的住处,徐静说她还约了两个姐妹逛街,沈沉便自己开车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沉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个乞丐,他很想再遇到那个老乞丐,他有很多的话想要当面问问他,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老乞丐感知到了沈沉所想,这些天他再也没有露过面儿。 沈沉在想,自己要不要直接去问龙学军,或许龙学军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从那几张徐静偷拍的照片来看,龙学军和那个老乞丐应该是经常有着接触的,只是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沈沉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龙学军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这个老乞丐,那说明他们还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主动说出来的。 回到家里,邱玉珍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笑着说:“回来了,怎么不让人家小徐到家里来坐坐啊!” 邱玉珍对徐静的印象很不错,徐静确实很招老人喜欢,她特别会和邱玉珍聊天,总能够把邱玉珍给逗得开怀大笑。 “她约了朋友逛街呢,再说了,我们也就是普通的朋友,经常往家里带不合适。”沈沉说完就准备转进自己的书房。 邱玉珍却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没娶她没嫁,只要对上了眼,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她爸是当官的就心虚了,胆怯了?儿子,别怕,有妈在呢,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还就不信她的爸妈还会有门第之见。” “妈,不是这个问题,唉,说了你也不明白。行了,我还有点事儿,您看您的电视,我回书房了。”沈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又让邱玉珍逮着说个半天,赶紧躲进了书房。 看到沈沉这副样子,邱玉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了沈沉父亲的遗像:“老沈,孩子这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我早就抱孙子了。他一直都放不下你的事儿,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他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把你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你在天之灵可得好好保佑,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沈沉自然不知道自己母亲说的话,他坐在书房里,想着那个老乞丐的事情。 徐静猜测那个老乞丐就是龙学军的父亲,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失踪”?他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另外徐静居然能够拍到龙学军与老乞丐的几次见面,那照片真是她拍的吗?以龙学军的小心谨慎,恐怕徐静想要跟踪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正文 第188章 (卷三:天音挽歌)排除法,公事私事 汪璐坚持说杀死梁岚的是一个女人。 汪璐说大晚上能够把梁岚约到那个地方去的人只有两种,一个是她很信任的人,另一个就是女人。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够让她放下戒心,才能够让她敢在那个时候去那种地方。 黄猛问汪璐,梁岚的前夫,也就是柳白算不算是她信任的人,汪璐说以前算,可是现在不能算,因为自从她大闹了新闻发布会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已经降到了冰点,梁岚不笨,她肯定知道柳白因此记恨自己,所以对于柳白她肯定是有着戒备的。 而且梁岚应该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从她说柳白的那些话就可以听出来,她其实一直对于柳白都有所怀疑。当然,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也没有数儿。 所以她轻易是不太相信别人的,对于柳白都是如此,对于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沈沉在一旁听着,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别人把她约到那儿去的,而是她主动把别人约到那儿去的,这种可能性你们觉得是否存在?” 他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思考,汪璐首先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约的人却把她给杀了。” 傅洪皱着眉头:“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黄猛说道:“还有,这个女人和李文静有关系,从宋颖鸿的死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用来勒死梁岚的丝巾应该与李文静有关系。可是我们去李文静家也查过,李文静似乎并没有戴丝巾的习惯。” 沈沉说道:“所以那个丝巾还是一个突破口,查一查李文静最近的行踪,看看她有没有到商场去购物,都买了些什么,包括她在网上的购物也列出一份清单来。既然她自己不用丝巾,那么假如宋颖鸿真看到她有丝巾的话,那这丝巾应该是她用来送人的。” 黄猛点点头,沈沉想了想又说道:“当然,或许是她送给别人的,也可能是别人送给她的,她的社会关系里可能送东西给她的人也可以查一下,总之,要想弄清楚梁岚的死,丝巾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一眼汪璐,汪璐说道:“丝巾的作用除了装饰,还有一个用途就是很可能杀死梁岚的女人在脖子某处有着一些影响到女人美观的东西,比如疤痕等等,你在在排查她的社会关系的同时,也关注一下这一点。” 黄猛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好的。” 沈沉在心里也暗暗感叹,汪璐的思路确实很清晰,在他看来,汪璐这个侧写师还是很称职的,而且也是一块干警察的好料子。 刑警就是一个需要智慧与勇气的职业,只有勇气不行,因为你要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做斗争,很多时候也是一场智慧的比拼。 散了会,汪璐跟着沈沉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知道你怀疑柳白,可是杀人的人确实是个女人。” 汪璐坐下来,看着沈沉。 沈沉说道:“嗯,但这个女人应该与柳白也有关系,我这么说你不会否认吧?” “或许吧,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杀梁岚是因为柳白的话,那梁岚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他们对她起这样的杀心。” 沈沉笑笑:“谢常青或许就是梁岚身上的秘密,我们再回过头来想想,梁岚真是因为钱的事情大闹的发布会吗?而那点钱对于现在的柳白而言真是一个事儿吗?” “不是为了钱?那么梁岚与柳白在这件事情上都说了谎?”汪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沉说道:“没错,他们应该都说了谎,至少在我看来,那点钱对于现在的柳白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儿,说不定钱他早就已经给了梁岚的,可以查一下他们的经济往来,假如这一点和我们猜测的一样的话,那么他们撒这个谎是为了掩藏另一个真相,那就是谢常青之死的真相。” 汪璐倒吸了口气:“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我也是才想到的,既然你说我始终怀疑柳白,那我便从头怀疑到尾,把所有的一切都从柳白是目标嫌疑人去做假设。这也算是一个排除法吧,如果这些假设有一样或者几样不成立,那么说明我的猜测是错的,柳白并没有什么嫌疑,但如果多个假设被证实,那么柳白肯定与谢常青与梁岚案都脱不了干系。你别忘记了,无论是谢常青,还是梁岚,乃至于李文静,与柳白都有着很大的交集。” 沈沉的话让汪璐无法反驳,他说得没错,柳白与这些人不只是有交集,而且与谢常青和梁岚的关系还十分的密切,他被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沉问汪璐:“难道你不觉得柳白最有嫌疑吗?” 汪璐的语气有些平淡:“怀疑是不是应该基于事实?沈沉,有时候我觉得你在办案的时候很容易犯主观性的错误,你常常会先去假设某个人是凶手,然后再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沈沉笑了:“这没毛病,我假设他是凶手也不是无中生有,同样是有原因的。就拿柳白来说吧,首先一点就是刚才我说过的,几个利害关系人都与他有关系这一点你承认吧?” 汪璐点点头。 沈沉收起了笑容:“柳白是个完美主义者,对于艺术他追求完美,可是他的生活却并不完美,至少是在他与前妻还在一起的时候,跟着梁岚这样的人,他就算是想完美也完美不起来,所以他们的分手是必然,但他们的分手似乎并不很顺利,其中发生了什么外人并不知道。但矛盾是很深的,不然梁岚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大闹发布会,梁岚大闹发布会就是为了泄愤,她为什么会那么气愤,那么激动呢?另外,再说说柳白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吧,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你应该比我更加的了解才对吧。” 汪璐抿抿嘴,柳白与谢常青的关系其实在圈子里根本就不是秘密,别看他们两个人合作了这么多年,谢常青收获了最多的名利,但柳白却觉得如果没有自己,谢常青是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的,甚至柳白觉得是谢常青拖累了自己,因为原本很多作品是可以演绎得更加的完美才对,谢常青经常把半成品就拿出去当成商品售卖了。 这也是很让柳白恼火的事情。 所以反过来看看沈沉对于柳白的怀疑,她还真就不知道再如何反驳。 沈沉继续说道:“而看看凶手作案的手段,那种细密的心思,以及周密的策划,还有在所有犯罪的过程中,根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给我们留下,这是不是很符合柳白那种完美主义?当然,他肯定有帮手,至于这个帮手是谁,我想,李文静应该算一个,李文静即使不是帮凶,至少也是一个知情者。当然,应该不只李文静一个人。” “可惜,你还是没有证据。”汪璐轻笑。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收集证据,另外,我还是想登门拜访一下柳白夫妇。不过老傅和黄猛已经去过一次,得找个由头,而你和他有着你大伯的那层关系,所以我还想麻烦你……” 汪璐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从感情上来说我真不想帮你,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柳白平时对我也挺好的,他和谢常青对我都很不错,我真不希望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凶手。” “看,还说我,你自己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不是?我说的也只是一个假设,别忘记了,我刚才也说过,我们这是在做排除法,如果真的能够排除掉他的嫌疑,对于他而言不也是件好事吗?” “好吧,你说服了我。” 沈沉和汪璐一块去往柳白家,路上汪璐给柳白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夫妻俩都在家里。 柳白是搞创作的,和谢常青一起成立了一家音乐工作室,谢常青出事以后,他这段时间都呆在家里。而他的妻子陶敏是一家唱片公司的经纪人,平日里空闲的时间也多,说是这段时间看柳白精神不好,也呆在家里陪着柳白。 听汪璐这么说,沈沉问道:“你说,陶敏与梁岚之间有没有交集?” “怎么说呢,我听说她们是认识的,早在陶敏和柳白在一起之前她们就认识了,好像是通过谢常青认识的吧。陶敏之前曾经与谢常青有过合作,对了,好像谢常青还想打她的主意,不过被她给拒绝了。谢常青哪都好,就一点,在女人这事情上他总是把持不住。男人嘛,其实能够理解。”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斜了一下沈沉,沈沉没有接茬,这话一接天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 柳白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汪璐和沈沉,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璐来了,快,进来坐吧。” 他又热情地和沈沉笑笑。 把二人让进屋里,陶敏便上了茶,还端来了水果。 “这些天老师还好吧?”柳白问道。 汪璐笑着说:“怎么,你这几天没去看他吗?” 柳白摇摇头:“这些天都在家里,哪也没去。难得有这样的闲暇,你陶姐也在家,我们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恬静生活。” 汪璐看向陶敏:“陶姐真是贤惠,我可没少听柳师哥夸你呢。” 陶敏也笑了,她的目光看向了沈沉:“这位就是市局的那个沈队长吧?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小璐的男朋友。” 沈沉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白是汪淳一的学生,而自己去过汪家,又与汪涛也一起吃过饭,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自己总不能当着汪璐的面辩解吧,那样女生是很没有面子的,虽然这只是一个误会,但却不能解释。 好在汪璐说道:“什么男朋友,别听我爸他们胡说,我和他就是同事关系,不过关系很要好,前些日子他不是被停职么,我就陪着他,想让他散散心,就去参加了你们的那个新闻发布会,谁知道接着就出了谢师哥的事儿,唉,原本以为我们能够轻松一下的,可现在局里让他复职,而我也被勒令取消了休假,这案子便又着落到了他的头上。包括梁岚的案子,也一并调查,整得我们头都大了。” 陶敏听出了味儿,她笑道:“哦?那么不知道两位警官今天来是公事还是私事啊?” 汪璐说道:“怎么,公事就不能来了?再说了,我和柳师哥的关系,公事和私事用得着分那么清楚吗?” “得分清楚。”陶敏很正色地说。 柳白轻轻拍了下陶敏的后背:“说什么呢,小璐说得对,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支持他们的工作的。而且作为常青的师哥,我也希望能够早日抓住凶手,还有梁岚,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了,但无论如何也曾经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看这份上我也不希望她死得不明不白的,不是吗?” 陶敏最终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想他们再提起这些事情,这段日子你好容易才走出来了,总去回忆那些过去的事情干嘛?” 沈沉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得出来,柳白和陶敏似乎真的很恩爱。 他在脑海中想像着柳白跟梁岚在一起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梁岚和这个陶敏相比起来确实是要逊色得多。 正文 第189章 (卷三:天音挽歌)秀恩爱,结怨和其他原因 柳白与陶敏说的与那日说给傅洪和黄猛的那些话都差不多。 柳白并没有掩饰他对谢常青的不满,特别是说到音乐创作的事情,他说他承认谢常青是有些鬼才,但却有些不脚踏实地,急功近利是柳白对于谢常青的评价。 “小沈啊,你是不知道,作为一个艺术家,当你看到一件并不是很成熟的作品就这么推了出去,你这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就像十月怀胎的孩子,提前就给生了下来,那是多么的营养不良,甚至还可能是畸形,这样的作品真正能够算得上艺术品吗?好的艺术品是不应该有太多瑕疵的,是干净的,纯洁的。” 说到艺术,柳白就很来劲。 陶敏带着歉意地冲沈沉和汪璐笑笑:“老柳就是这样,醉心于艺术,不求名不求利,有时候我都在说他,想开一些,现在哪有什么纯粹的艺术,大多数人都是在打着艺术的牌子,大行敛财之道。” 柳白插话道:“没错,现在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人,艺术的风气就是让他们给带坏的。但我还是宁愿相信有真正懂艺术,愿意为艺术奉献的人,总不是每个人都利欲熏心对吧?就拿老师来说,他这些年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自己的学问。” 他说的老师自然就是汪璐的大伯汪淳一。 沈沉问道:“柳先生,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大家都说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在艺术上你追求完美的精神我能够感觉出来,那么在生活中你是不是也一样追求完美呢?” 柳白笑道:“我不觉得自己是追求完美,只是希望能够做到最好吧。对于生活当然也是一样,我相信每个人都希望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对吧?” “您和陶女士现在的生活就很美满,对吧?” 柳白眼中包含着深情地看了一眼陶敏,然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她很懂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在想什么,她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能够到我的心坎上去。” 沈沉微微一笑:“那么之前你和梁岚在一起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汪璐瞪了沈沉一眼,从沈沉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沈沉会在这儿等着柳白了,沈沉这是在绕着圈子引柳白进来。 果然,听到沈沉这么一问,柳白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变,他沉思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和梁岚在一起是因为当时家庭的压力,而且那个时候年轻,对于婚姻并没有多少的概念,只要人长得漂亮就觉得可以了。可是真正在一起之后才发现,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所追求的根本就不一样,她希望的生活也是我不能给予的。当然,她也融入不了我的生活。我们只是因为婚姻的约束而勉强生活在一起,矛盾不断,问题也不少。” 说到这儿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别以为因为这样我就会把她怎么样,毕竟一起生活这些年,那个家,她多多少少也有付出的,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是的,我们的理念不同,三观也不同,但不管怎么说曾经是一家人,甚至在我的心里也已经把她看作是亲人一般,只是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那份感情罢了。像离婚以后,有时候她偶尔让我帮着做点什么,只要不是太原则的事情我也没有拒绝。” 沈沉点点头,对于柳白的“亲情说”他也看过一些杂志,很多夫妻到最后燃烧尽了爱情,剩下的确实就只有亲情了,而维系婚姻最终还是这份亲情。两个人如同亲人,再加上子女的血缘纽带。 有没有靠着爱情过一辈子的夫妇,肯定有,但也肯定不是大多数。 沈沉望向了陶敏:“你和梁岚也很熟吧,我是说在你和柳白结婚之前。” “我最先认识的是梁岚,那个时候柳白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虽然柳白与谢常青是搭档,但他从来不愿意出席一些应酬的场面,都是谢常青去的。我们音乐公司与他们的工作室有合作,但一直都是谢常青在负责这件事情,和我对接的也是谢常青。认识梁岚也是通过谢常青认识的。不过很熟谈不上,对于她,怎么说呢,我没有太多的好感,算了,不说了,她是老柳的前妻,作为老柳现在的妻子,过多去讨论她不合适,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再说她的什么不是就说不过去了,对吧?” 汪璐却说道:“陶姐,话不能这么说,梁岚死了,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抓住杀害她的凶手,而我们来找你们就是想向你们了解她的一些情况,这样我们才能够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柳白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了陶敏:“既然他们让你说,你就说吧,我们都相信你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 陶敏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梁岚给我的感觉很是爱慕虚荣,喜欢和别人去攀比。其实有时候一些东西并不适合她,但她不管,她只要能够像别人一样有就开心了。因为爱慕虚荣,所以自然就会贪财,和老柳离婚的时候原本说好的,之前的房子归她,存款归她,老柳除了一辆平日代步的车子,几乎就是净身出户的,可是后来她又反悔了,觉得老柳欠她的太多,又要求老柳拿出五十万,我心想,如果这五十万能够买一个耳根清净,给就给吧,老柳没钱,那这钱我来给。可老柳不同意,他说人的欲望如同沟壑难平,真要那么轻易就给她了,她肯定觉得这钱好拿,指不定会经常起这样的念头。而且老柳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死活也不愿意让我来出这个钱,于是就像挤牙膏似的,挣一点就给她一点,这就让她很不爽。” 柳白苦笑:“她在外面说,我差着她的钱,却买这样好的房子,她明明知道,这房子不是我买的,在我和小敏在一起之前,小敏就已经置办了这房子,从买房到装修,一直到住进来我不只是没出过一分钱,连一分力都没有出过。想想有些对不住小敏的。” “傻瓜,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陶敏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爱。 汪璐咳了一声:“行了,虐狗呢,我说你们还秀起了恩爱来,没听说过吗?秀恩爱,死得快。说正事呢,别整这些肉麻的。” 她说的柳白和陶敏的脸上都是一红,沈沉却像在想着什么。 “这五十万她已经拿到了多少?” “六万。”柳白回答一句,又是一声叹息:“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心生不满,她认为我们现在有钱,可钱都是人家小敏的。” “你和谢常青是搭档,他那么能挣钱,你应该也不差吧?” “工作室的业务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钱的,而且之前谢常青在的时候他经常搞什么业务接待,花销也不小,我虽然是合伙人,但我负责的更多是专业的这一块,也就是创作,我们最初约定的分成比例是三七开,我占收益的三成,他占七成,而这个收益是除开了他说的所谓的运营和维护费用之外的。至于你说挣钱,呵呵,常青确实是挣到钱了,像开什么培训班,搞什么比赛当什么评委的,可那都是他自己挣的,和工作室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们这个工作室说是合伙,其实就是在为他自己服务。我呢,心不大,很容易满足,只要有足够的条件让我搞创作就行了。” 柳白是一个痴迷于艺术创作的人,对于那些钱财的东西还真不是很看重,用陶敏的话来说,虽然柳白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对于个人生活却并不是那么挑剔,他的完美是针对事的,而非针对个人的享乐,他也不是一个享乐主义者。 “那你呢,对于梁岚这样的贪得无厌你是不是很恼火?至少她打扰到你们宁静的生活了。而柳先生既然是个完美主义者,应该也容忍不了这种不完美的事情发生吧?”沈沉问得很直接,甚至于没有考虑他们的感受。 陶敏抿了抿嘴:“她确实很让人生厌,但再想想,这样的人又何尝不是很可悲呢。老柳是个宝,至少我是这么看的。他有才情,懂得心疼人,而且没有一般男人的那种大男子主义,这些优点她视而不见,只是追求着眼前的利益。如果她不和老柳分开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呢?这么一想我也就没有你说的所谓的恼火了,相反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很可怜,她需要老柳帮助的时候,哪怕老柳有些情绪我也会劝说老柳,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该帮就帮呗。” 柳白点点头:“小敏在这一点上很通情达理,至于说到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不完美,其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完美了,现在比起从前来说可谓好了许多,又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那她与谢常青走得那么近,柳先生就从来不怀疑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汪璐听沈沉这么问,心里有些着急,她虽然知道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可是也不应该用这样直接的方式问出来吧?作为一个男人,这个问题可是很尴尬的,弄不好柳白会当场翻脸,甚至根本不给自己这个小师妹的面子。 不过好在柳白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不悦,只是淡淡地说道:“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有权利追求她想要追求的,如我也有权利追求我想追求的一样,至少,现在的结果对于我而言已经很美好。”说话的时候他又轻轻搂了一下陶敏,陶敏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沈笑了:“说得没错,这样的结果对于你们来说确实已经很好。对了,她有仇人吗?以她的性格应该也很容易与人结怨吧?” 柳白摇头:“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与什么人结怨的,虽然她的嘴有时候碎一些,但心地却并不算坏,至于和我离婚之后她和那些人在一起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就不好说了,你们也知道,离了婚我不可能再对她过多的关注,虽说还像朋友一样的相处,但也仅仅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吧。” 沈沉知道这次的谈话应该要结束了,他站起来:“柳先生,陶女士,不,应该称呼你柳太太,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再来叨唠两位,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沈沉说完看向了汪璐,汪璐也笑着向柳白夫妇告辞,柳白说要不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沈沉看得出来,他也就是客套一下,其实双方再聊下去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自然就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沈沉问汪璐对于柳白夫妇俩的事情怎么看,汪璐说:“我和柳白太熟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觉得柳白夫妇应该不可能是杀害梁岚的凶手,特别是柳白说过,他已经打心底把梁岚当成了亲人。还有,陶敏那句虽然看似玩笑话,但如果不是因为梁岚作她也没有机会和柳白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她说心里对梁岚存着感激我觉得应该也是真的,基于这样的一种心态,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做。” 沈沉淡淡地说:“或许还有别的我们未可知的其他原因吧。” 正文 第190章 (卷三:天音挽歌)秘密,同号与假钞 中午饭沈沉和汪璐是在距离局里不远的一家小饭店解决的,两菜一汤。 吃过饭两人便打算回局里,可就在准备上车的时候沈沉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车窗上,因为在车窗的缝隙夹着一张百元的钞票,确切地说并不是一张,而是半张! 半张百元大钞。 沈沉伸手将钞票给拿了下来,此刻他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虽然他还没能将它和另外半张对比,但直觉告诉他这半张钞票应该就是之前龙学军去取出的那半张的另一半。 “怎么了?” 见沈沉像在四下里寻找什么,汪璐好奇地问。 因为汪璐习惯性地走向的是副驾驶位置的那一边,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沈沉从车窗上取下钞票的那一瞬间,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沈沉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对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办,好在这儿离局里不远,你自己走回去吧。” 汪璐愣了一下,不过她已经能够确定沈沉刚才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既然沈沉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说道:“那行,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说一声。” 沈沉微微一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就是一点小事。” 汪璐走了,沈沉坐在车里,点上支烟。 他的目光还是四下里搜寻着,想看看到底是谁将这半张钞票放到自己的车窗上的。 他相信这个人既然把半张钱给拿出来送到自己的面前,那应该就是想要和自己见面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沈沉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下午三点,永乐路天主堂见。”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沈沉马上让杨郑帮自己查这个号码,很快杨郑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机主叫罗琨,没有固定的职业,专门替人打临工的,不过他在永乐路那家天主堂倒是做了好些年的杂役,年近五十了,还是单身,住的也是他父母死后留下的一套老两居室。 罗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的案底,一直靠打临工维持自己的生活。 沈沉有些不明白,罗琨怎么会有这半张钞票。 他与自己父亲的案子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看看表,才一点半不到,距离和罗琨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犹豫了一下,便开着车子去了永乐路,那个天主堂就在永乐路口。 在天主堂旁边的一个停车场把车停下,向着天主堂走去。 大门是关着的,平时不做礼拜的时候一般白天都不怎么开门。 沈沉就在门口的一张长椅上坐下,他想那个罗琨肯定还没有回来。 他甚至可以肯定,罗琨应该是在他们要上车之前的一、两分钟把半张钱放到自己车窗缝隙去的,因为放早了很可能会被其他好奇的人给拿了去,毕竟那可是张百元大钞,虽然只是一半,但一眼看去是看不出来的,得取下来才知道。 放得早了估计早就让人给取走了。 所以刚才他才会四下里找那个放钱的人,只是却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你来早了。” 沈沉一下子从长椅上弹了起来,转过身,身后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穿着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男子,一件洗得略微发白的藏青色老式中山装,上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 裤子也是藏青色的,脚上是一双三截头的皮鞋。 整个人就像是从七、八十年代穿越来的一般。 “罗琨?”沈沉皱眉,男子点点头:“没错,我是罗琨,跟我走吧。” 男子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来他的腿脚有问题。 沈沉没有问他去哪,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 不一会就来到了距离天主堂大约百米开外的一个老旧小区,罗琨竟然把沈沉领到了自己的家里。 罗琨的家并不像一些单身汉的家,收拾得很整洁,这个家如同罗琨的人一样很朴素,家具一看就是八十年代的,大立柜、平柜,还有厨柜,平柜上摆着的是一台黑白电视机,沈沉认得,这是黔州省自己生产的,是黔州的军工企业转民用时试产的第一批黑白电视机。 “家里很简陋,随便坐吧。”罗琨指了指方桌边的椅子,沈沉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罗琨烧水给他泡茶,那茶才送到他的面前,他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沈沉虽然对茶没有再多的研究,但他能够断定这是好茶,上好的都匀毛尖,这茶要是放在市面上至少也得小两千一斤。 罗琨又掏出烟来,烟不算好烟,二十多块钱一包的硬遵,但相对于一些工薪阶层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烟了。 “来一支?”罗琨把烟给递过来,沈沉接过去点上。 罗琨自己也点上一支,美美地吸了一口:“我这儿很久没客人来了。” “你回来得倒是挺快的。”沈沉说。 罗琨笑笑:“有时候电瓶车比小汽车方便,遇上堵车什么的也不怕。” 他是告诉沈沉他是骑着电瓶车回来的。 “那半张钱你是从哪儿得到的,为什么会放到我的车上?”沈沉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罗琨回答道:“一个老乞丐给我的,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儿。” 沈沉眯起了眼睛,又是老乞丐,看来自己真的要和这个老乞丐见个面好好谈谈了。 “什么话?” “他说暂时不要找他,找也没用,他不会见你的,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至于这两张钱币上面也有着秘密,是什么秘密同样要靠你自己去弄明白。” 罗琨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沈沉仍旧是一头的雾水,这算怎么一回事?他觉得这是老乞丐在故弄玄虚,他问道:“他为什么找你,而你又为什么要帮他?” 罗琨抬眼看了沈沉一下,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我欠他一个人情,得还。” 从罗琨的话语中沈沉已经听出来了,罗琨是认识老乞丐的,他追问道:“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在哪可以找到他?” 罗琨摇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就算你把我带到你们局子里去我也还是这句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他让我这么做,让我这么说,我已经做了,已经说了,其他的就如他说的那样,得你自己去查。对了,这茶怎么样?” 罗琨的神转折让沈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总算是看出来了,罗琨根本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就算自己真把他带回去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样的一个人沈沉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就比如说龙学军,龙学军与老乞丐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很不简单,可偏偏就是老乞丐的事情他要瞒着自己。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前徐静怀疑老乞丐可能是龙学军失踪多年的父亲,可沈沉却并不这么认为。 “好茶,这茶可不便宜。” “我这辈子就好这一口,对于吃也好,住也好,穿也好我都可以将就,唯独对茶我很挑剔,这大半辈子打工挣钱就为了能够喝点好茶。” 沈沉苦笑,他相信罗琨在这一点上确实没有骗自己,一个像是生活在八十年代的人,家里舍不得添置一点现代的家具家电,也舍不得穿好一点,连手机用的都是很老旧的直版机,他的钱估计真就全花在了喝茶上,当然,还有抽烟。 而且他一个人,又有房,真真是一人吃饭,全家不饿,为了自己的一点爱好舍得花钱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以后若是想喝好茶可以常来我这儿坐坐,别的好东西我没有,但是好茶叶不少的。” 沈沉点点头:“好。” 罗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我知道你着急要走,也就不留你了。” 沈沉确实已经准备离开了,他想把这两张钱合在一起,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其中的秘密,那个老乞丐不是说了,两张钱合在一起就能够发现一个秘密,可是沈沉有些纳闷,这两张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号,干干净净的,能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所以罗琨既然都这么说了,沈沉也就没有再多呆,和罗琨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沈沉没有回局里,而是开车回家,另外半张钱他是放在家里的。 路上他给杨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情要办,就不回局里了,局领导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去查案子去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沈沉脑子里在想着几个问题。 最初指引自己和龙学军找到那半张钱的人会不会也是老乞丐?是他故意将那个储物柜的钥匙放在徐静家的邮箱里的? 可想想好像又不太对,从徐静给自己看的那些照片来看,老乞丐与龙学军之间是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的,真是他想要让自己和龙学军拿到那张钱币的话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甚至还要破解密码什么的,搞这么复杂做什么?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还有一点他也想不明白,这半张钱币老乞丐为什么非得让罗琨给自己呢,老乞丐与龙学军接触可不只是一次两次,至少沈沉是这么认为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当面把钱币交给龙学军的,又绕了这样的一个弯子做什么? 莫非他和龙学军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又或者是龙学军自己查到了老乞丐,当然,也不排除老乞丐对龙学军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总之,这件事情在沈沉看来就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能够找到罗琨所说的,这两个半张百元大钞上所隐藏着的秘密。 邱玉珍没有在家里,应该是去找自己的那些老姐妹玩去了,天天呆在家里肯定会闷得慌。以前她不喜欢出去,沈沉就一个劲让她出去,他怕邱玉珍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胡思乱想。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沈沉取出了另外半张,然后很小心地将两张钱币合在了一起,果然严丝合缝,这就是一张钞票撕成的两半。 可是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没有一点涂画的痕迹,就是一张普通的百元大钞。 沈沉静静地坐着,目光一直落在这张百元大钞上。 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张普通的钱币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沈沉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是邱玉珍回来了。 他走出书房,邱玉珍听到动静看向这边:“我就说嘛,看到你的车停在楼下,应该是回来了。怎么,今天局里的工作不忙啊?” 沈沉苦笑了一下:“有点事情,就先回来了。” 邱玉珍“哦”了一声,沈沉突然说道:“妈,你帮我看看这钱有什么问题。” 邱玉珍听罢笑了:“怎么,收到假钱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过也是的,现在造假的技术可不简单……” 她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沈沉走进了书房,坐下之后她看向了那张钞票。 “没什么问题啊!”她说。 不过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等一下!” 她拿起有编号的那半截仔细地看了看:“这号码好熟悉。” 沈沉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见邱玉珍一下子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跑,然后又跑了回来,她的手里拿着两张百元大钞,沈沉有些不解。 邱玉珍把钞票递给沈沉:“你看看!” 沈沉接过来看了看,却没发现问题。 “看编号!” 沈沉再看看编号,三张钞票的号码居然一模一样。 他愣住了:“这钱哪来的?” “当初你爸留下的,他说是假钞,让我别拿出去乱花,让我先留着,将来或许有用。我当时不明白,明明是假钞了,怎么还会有用呢,现在看来……” 邱玉珍也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191章 (卷三:天音挽歌)假钞案,线人和主犯 沈沉的脑子就更乱了。 他可以肯定父亲当年让母亲收着那两张假钞是有深意的,或许为的就是自己得到两半张钞票的这一刻。 但这三张假钞在一起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自然不会只是一件普通的假钞案那么简单。 “妈,你再仔细想想,爸把它给你的时候还说了些别的什么?”沈沉生怕邱玉珍有什么遗漏的,他相信那个时候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的重要。 邱玉珍眯着眼睛想了又想,最后才说道:“好像没了。” 沈沉有些失望,难不成这两张钞票和这一张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个巧合? 沈沉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妈,你怎么在看到这张钞票的时候会突然想到手上这两张呢,还有,你该不会是记住这两张钞票的号码了吧?”沈沉有些好奇,很多人都不会对钞票上的编号有兴趣。 “怎么说也是你爸留给我的,有时候闲得无聊我会把你爸留下的东西又翻出来看一遍,日子长了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所以我才说你这张钞票的号码看着眼熟,其实我也没能够太确定。对了,这钱你是从哪里得的?” 沈沉说是捡到的,他不想和母亲说太多,生怕她担心。但邱玉珍可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从沈沉让她帮看这钞票与别的钞票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这张钞票应该藏着事儿,而且好好的一张钞票怎么会撕成了两截? 只是邱玉珍也想不明白。 “行,那你就先自己呆着吧,我去买点小菜,一会好做晚饭。”她说着就离开了书房,且并没有把那两张钞票给带走,留在了沈沉这儿。她觉得或许沈沉用得上,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沈如何专门留给沈沉的。 她隐约感觉到沈沉仍旧在调查父亲的案子,这让她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担心,她害怕沈沉步了沈如何的后尘,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再不能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当然,之前沈沉被停职她也是知道的,她甚至也知道那是谭科他们对沈沉的一种保护。可是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别说了停职了,就算让沈沉脱掉那身警服,该查他一样会查,只是没有了这层身份的保护,沈沉会更加危险。 所以背着沈沉她也悄悄地去找过谭科和黄新发,把厉害关系和他们说了,谭科和黄新发自然也不可能扫了她的面子,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们的老嫂子,既然知道沈沉已经下了决心要查到底,他们也只能由着沈沉去了。 只是谭科和黄新发会暗中关注事态的发展,他们二人的心里也一直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沈沉出什么事。 沈沉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目光还是没有从桌子上的三张钞票上移开。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打了个电话给杨郑,让他去查一下局里的案卷,看看父亲当年有没有侦办过一起假钞案。 如果父亲当年真查过这么一起案子,那么秘密不在钱上,而应该是在案里。 很快杨郑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就在父亲出事前四个月还真破获了一起假钞案,这个案子的涉案金额虽然并不太大,也就几百万,但那批假钞的制作工艺却是堪称一流水准,就连银行的验钞机都分辨不出真伪来,如手里的这三张钞票一样。 “当年办案的人除了我父亲还有谁?” “还有肖队,当时他给你父亲打下手,对了,另外还有两个老人,但去年和前年分别退休了。” 沈沉向杨郑道了谢,然后马上就给肖秋水打了电话。 肖秋水正在查另外一件案子,接到沈沉的电话他有些意外:“头,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你不是正在查老傅那边的案子吗?” “老肖,能来我家里一趟吗?”沈沉直接问道。 听到沈沉的语气有些严肃,肖秋水回答道:“我正好也在附近查点事儿,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不到一刻钟肖秋水就赶到了。 “我说头,这么着急召见我是有什么大事吗?” 沈沉把他领到了书房,指着书桌上的那三张钞票:“认识吗?” 肖秋水一头雾水,他坐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那三张钞票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哪来的?” 沈沉只是问道:“你见过这钞票吗?” 肖秋水点点头:“当然,这钞票是几年前你父亲破获的那起假钞案的那批假钞,只是当时涉案的几个犯罪分子都已经抓住了,并且也判了刑,如今应该还有服刑呢。他们当中最轻的也判了七年。” 沈沉眯缝着眼睛,在沙发上坐下,肖秋水也从书桌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沈沉旁边的沙发上,沈沉递给他一支烟:“老肖,当年这桩假钞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当年这个案子是你父亲的一个线人提供的线索,然后由你父亲牵头,我和另外两个队里的干警协助,加上派出所的配合,很顺利就把这个假钞团伙给端掉了,还顺藤摸瓜地将他们的销售链给连根拔起。” 沈沉又问道:“那个线人是谁?” 肖秋水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和你父亲的关系应该很好,你父亲十分信任他的。” “老肖,你觉得这个假钞案与我父亲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肖秋水有些不明白:“应该没有吧,这就是一个小案子,虽然对方的制假手段很高明,但最后我们还是一窝端了,查获假钞六百万左右,加上他们已经销售的七、八十万,案件的标的也不是特别的大。对社会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头,你该不会以为是这些人在报复你父亲吧?这不可能,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他们可都在监狱里服刑,我们仔细查过,根本就没有漏网的。” 沈沉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抽着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父亲留下这两张钞票并那样嘱咐母亲,那这两张钞票上肯定留下了什么线索。还有,自己拿到的两个半张钞票显然也指向了当年的这起假钞案,只是从钞票本身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那么问题应该是在涉及这个案子的人身上。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线人? 可是就连肖秋水都不知道父亲的线人到底是谁,而自己知道的就只有廖远承一个,莫非假钞案也是廖远承提供的线报吗? 见沈沉发呆,肖秋水也不说话,他很了解沈沉,知道沈沉这副样子应该是心里在想着什么。 沈沉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得去找一趟廖远承,如果父亲还有别的线人,或许廖远承会知道一二,如果父亲没有别的线人,那么廖远承应该就是假钞案的线人,他应该清楚父亲留下的那两张假钞的含义。 “那个,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 沈沉冲肖秋水点点头:“行,我也准备出趟门,我送你。” “不用送了,我自己开了车的。” 沈沉自然是不会和肖秋水客气的,和肖秋水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邱玉珍买了菜回来,沈沉说局子里有些事情,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邱玉珍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注意身体,再忙晚餐还是要吃的。 沈沉开着车往精神病院去,路上他给龙学军先打了个电话。 龙学军照旧还是先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口等着他。 “我真不认识那个老乞丐,不过有一点我没有和你说过,那就是我知道的一些情况还真就是他告诉我的。” 当沈沉追问龙学军那个老乞丐的事情时,龙学军解释道。 沈沉冷笑:“他该不会是你失踪已久的父亲吧?” 龙学军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敢想,要真是我的父亲我自己还认不出来吗?想多了。不过这老头的身上应该隐藏着不少的秘密,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很神秘,而且我尝试过跟踪他,想把他的底给摸清楚,可都失败了。他很轻易就能够找到我,可是我却无法随时联系上他。” 沈沉把自己从那个叫罗琨的人手上得到另外半截钱币的事情告诉了龙学军。 “他和你说是那老乞丐让他给你的?”龙学军听了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沈沉感觉他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沉说道:“你和那老乞丐接触得最多,既然他想把那半截钞票给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而是绕这样的一个弯子呢?还有之前那半截钞票也是一样,用那种神秘的方式放到徐静的信箱里,又是破译密码什么的,他可是真能玩。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偏被他弄得这样的复杂,又是为什么?” 龙学军苦笑:“还能为什么,要么是他真像你说的这样,喜欢玩这种故弄玄虚的鬼把戏,要么说是罗琨说了谎,想要把这半截钞票给你的人根本就不是老乞丐,而是另有他们。”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那你觉得那个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 龙学军的脸上少了一分嬉哈,多了几分认真:“真想让我说?” 沈沉点了点头:“是的,你的脑子向来就好使,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真实看法。” 龙学军抿了抿嘴:“你刚才不是在怀疑他是不是我失踪多年的父亲吗?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不是,相反的,我怀疑他是你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 沈沉一脸的震惊,他没想到龙学军会这么说,不过紧接着龙学军就笑了:“逗你玩呢,你能够怀疑是我父亲我当然也能怀疑是你父亲喽,别这么不经吓。” 沈沉不说话了,他没想到龙学军到这个时候还这么顽皮。 “我想见廖远承。” “可以。” 龙学军领着沈沉来到了廖远承的住处。 廖远承正在看着一本书,应该是一部小说。 见沈沉来,廖远承问道:“我还要在这儿呆多久?老实说,这地方我真是觉得闷得慌。” 沈沉说道:“廖叔,您别着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够离开这儿了。” 廖远承也明白,沈沉说得没错,对方为了拿到自己手上的东西肯定会对自己下手。 廖远承深吸了口气:“你今天不只是来看我的吧?” 沈沉有些尴尬地笑笑:“看你是一方面,另外我还想向廖叔请教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廖远承笑问道。 沈沉便把几年前父亲破获的那个假钞案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问道:“这个案子的线索是不是廖叔你提供的?” 廖远承点点头,他没有否认:“是的,当时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说了这个制假团伙,当时我就在想,这可是个大案,假如真能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话,那么我应该就不用再过这样日子了。” 沈沉又问道:“后来呢,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是说,我父亲他们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吧,这个案子最后很顺利,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沉又把半截钞票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你这么说好像这事情还真有些不对,只是我也不清楚你父亲为什么会留下那两张钞票,另外,你们提到的那个老乞丐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沉原本是希望廖远承这边能够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的,现在看来廖远承自己都是懵的,问也是白问。 “我想起来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这个案子的主犯,那个叫赵显仁的家伙,你父亲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沈沉和龙学军异口同声地问道。 正文 第192章 (卷三:天音挽歌)主犯,黑客与盗亦有道 自己的父亲会对一个假钞案的主犯有着不一样的态度,这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个赵显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小子我见过一次,被捕的时候二十六岁,他是个大学生,好像还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计算机的。那假钞的版子就是他自己倒腾出来的,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如果当初不是发现那些钞票是同号码的,我们都不敢相信那居然是假钞。” 听廖远承这么说,沈沉在脑子里对这个赵显仁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他自然是没见过这个赵显仁的,但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这个人的样子了。 廖远承继续说道:“他很精明,虽然弄假钞,但却又不算是很贪,七、八百万的假钞,他按一百比二十的比例售卖,获得也就是一百多万,不到二百万。而且还是五、六个人分,其实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在一家私企上班,可以说工资收入也不算差,可偏偏就摊上他的父亲患上了绝症,急需一大笔钱,约莫五十万左右的样子,你想想,一个刚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年轻人哪里去找这几十万?他向自己所在的公司借钱,被拒绝了,那个老总还说一个对公司并没有产生任何贡献的人,凭什么要求公司预支这么一大笔钱?” 沈沉点点头,也不能说企业老板没有人情味,做企业原本也不容易,任谁的钱都不是水漂打来的,所以那老总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道理并没有错。 廖远承又道:“赵显仁一气之下就离职了,可是冲动过后他才发现,其实不管他在哪里,什么样的企业,老板都不可能那样大方慷慨一下子掏出这么一大笔钱给他的。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最后他才把心思放在了假钞上面来。哦,对了,好像他当时还说过,在这之前确实有人想拉他去做事,而且愿意给他这样一笔钱,但被他拒绝了,一来怕对方信不过,二来好像对方要他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沉听到这儿眼睛一亮,他似乎找到了某个关键点,但他又不能确定是什么。 龙学军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他插话道:“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我很好奇,谁会一下子拿出五十万来,请他去做的又是什么事?” 廖远承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事情还是事后我听老沈说的,也就是沈沉的父亲。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没有告诉我答案,当时的我也如同你们一样好奇。” “那现在这个赵显仁在什么地方?”龙学军问道。 廖远承看了一眼沈沉,那意思是这地问沈沉,要找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可能还在服刑的人,自然沈沉作为警察打听起来更加的方便。 沈沉也不含糊,掏出手机就打给了杨郑,让他查一查当年这起假钞案的相关涉案人员如今是不是还在服刑。 很快杨郑就回了电话,他告诉沈沉,当年那个案子的四个涉案人员都已经释放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他们判得最长的是赵显仁,七年,可是赵显仁在监狱里的表现很好,而且还帮着监狱完成了一个什么系统的改造,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所以得到了几次减刑,两个月前,赵显仁便出狱了。 现在赵显仁仍旧在林城,就住在山林路。 杨郑把赵显仁家的地址告诉了沈沉。 “老实说,我真想和你一起去见见这个姓赵的家伙,我佩服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龙学军微笑着说。 沈沉站了起来:“廖叔,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这边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他绝对安全,有我在,他肯定是安全的。”龙学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还是那句话,他的地盘他做主。 沈沉离开了精神病院,直接就开着车前往了山林路,他心里太多的疑惑,所以他必须要找到这个赵显仁问个清楚。 很快他就来到了赵显仁家,这是原来林城公交公司的家属区,他的父母亲都是林城公交公司的下岗职工。 沈沉敲门,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打开门,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沈沉。 男子清瘦,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小平头,穿着也很朴素。 “你找谁?”男子小心地开口问。 沈沉问道:“你是赵显仁?” 男子点点头:“没错,我是。”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沈沉。”沈沉自我介绍的同时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赵显仁并没有慌张,而是问他有什么事。 沈沉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别紧张,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点从前的事情。” “从前的事情?”赵显仁并没有让沈沉进去,仍旧堵着门口。 沈沉点点头:“对了,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当年办你案子的那个警察你还记得吧?那个沈警官。” 赵显仁看着沈沉的眼神有些变化,脸上的警惕也放松了下来:“你也姓沈,那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沉回答道:“他是我父亲。” 赵显仁显然是松了口气,侧了侧身子:“进来吧。” 沈沉知道自己是来对了,看来这个赵显仁和自己父亲之间还真有什么秘密,正如廖远承所说的那样,自己父亲对他的态度还真是不简单。 坐下之后,赵显仁给沈沉泡了杯茶,然后摸出烟来递给沈沉一支,是六块钱一包的蓝黄,不过沈沉也没有拒绝,接过来点上。虽然他并不喜欢蓝黄这烟,他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但接过来点上是一种礼貌,而且也能够通过这些小细节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警官是个好人。”赵显仁喷出一口烟雾,然后轻声说。 沈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年他抓的我,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我应该恨他,可是我不恨,知道为什么吗?” 沈沉摇摇头,赵显仁苦笑:“看来他应该没有和你说这事儿,当时我父亲生病,大病,需要很多的钱,好几十万,最后没办法我才想到了去搞假钞,可是不曾想第一次玩这么大就被你父亲给盯上了,然后就把我给送进去了。不过他是警察,抓犯罪分子那是他分内的事情,虽然他抓住了我,可是我一点都没有记恨,真的,在我看来,他比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可强多了。最重要的,虽然他抓了我,但在得知我父亲生病需要钱医治的时候,居然自己拿出了十万元来,虽说对于我父亲的病而言是杯水车薪,可是就凭这一点,我感激他一辈子。” 沈沉呆住了,父亲居然还拿出了十万元给赵显仁的父亲治病,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这倒是也很正常,家里的事情他是很少去过问的,自己的母亲能够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沉相信,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母亲应该是知道这事情的,父亲没有存私房钱的习惯,他是有一分钱都会交给母亲的,也就是说父亲要这么做,一定也是经过了母亲的允许的。当然,家里也没有太多的钱,沈沉相信当时父亲能够拿出十万块已经是尽了他们这个家全部的能力了。 “后来我听说沈警官出事了,我的心里也十分的难过。不过小沈警官,你放心,那十万块我和沈警官说过,算我借的,我是一定会还的。不过你得给我一些时间,我才从里面出来,还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沉便摆了摆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为了钱来的,而且我也并不知道这笔钱的事情,我想我爸当年拿出这钱给你父亲治病的时候就压根没想过要让你还这钱,我就更不会去这么做了。” 赵显仁却很是坚决地摇摇头:“不,小沈警官,你听我说,老话说得好,救急不救贫,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就拿我来说,做了那样的事情,入狱接受改造那就是在还债。这笔钱也一样,沈警官的为人我清楚,他很正直,拿的就是死工资,那十万块钱说难听一点都是他一点一点地攒的,我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呢?再说了,我有手有脚,我相信我有能够挣到这笔钱,所以还希望你不要拒绝,和这十万块钱相比,我更想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做到问心无愧。” 沈沉没想到赵显仁会有这样的志气,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沉也就不再坚持了。 “对了,小沈警官,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来的,那么你是为什么来的?”赵显仁问道。 沈沉眯起了眼睛:“我父亲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赵显仁的表现好像并不像是在装傻,而是他真的不明白。 沈沉抿了抿嘴,将父亲留下的两张假钞以及自己找到的两个半截合成第三张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父亲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在给他某种提示,他现在正在查父亲的案子,希望赵显仁能好好回忆一下。 赵显仁又拿起一支烟,就着手里的烟屁股给点上:“重要的事情……” 他陷入了沉思,沈沉又补了一句:“我听说在你决定弄假钞之前也有人想请你去做事,具体是什么人,想让你做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听沈沉这么问,赵显仁笑了:“当然记得,那个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当时他找我是想让我去给他们帮他们黑进药监部门的计算机系统,去篡改和添加一些内容。” “以你的能力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沈沉问。 赵显仁有些得意地说:“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顶级的黑客,但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只是我觉得我不能那么做,要知道药品直接关系到人们的健康甚至生命安全,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会害死人的。我相信要是我真答应了他们,拿到了这笔钱,就算我父亲的病能够治好,他知道了这事儿也会活活让我给气死。所以我拒绝了,我宁可做假钞也不干那种狗吃良心的事情。” 沈沉嘟了嘟嘴,赵显仁这话让他听出了一丝盗亦有道的味儿。 “当然,做假钞也是不对的,但老实说,二者相比至少我做假钞不会害死人。”赵显仁低下了头,对于自己做假钞的行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错误,甚至还为此付出了几年的自由受限的代价。 不过听者有心,沈沉听到竟然是让赵显仁黑进药监部门的系统去,那么对方应该是与药品有关联的,自己和龙学军的猜测并没有错,赵显仁拒绝的这份差事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沈沉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我没见过那个人,我们只是通过电话,不过当时他为了表现出他们所谓的诚意就往我的银行卡上打了一万块钱,我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的银行账户。当初沈警官对这件事情也很感兴趣,还问我要对方的这个账户来着。” “那账户是私人的还是公户头?”沈沉问。 “私人账户,账户的户主姓汪,叫汪涛。”赵显仁显然对于沈沉是有问必答,因为他打心底也想为沈沉父亲的案子尽一份力。 他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沈警官的死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一个能够成为厉害黑客的人,自然智商也不会太低,他甚至已经猜到了沈沉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其实这件事情才是沈沉真正关心的。 正文 第193章 (卷三:天音挽歌)美好愿想,可能与不可能 当沈沉听赵显仁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那个银行账户的户主会是汪涛。 他不得不联想到那个老乞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小心汪涛。 难道这件事情真与汪涛有什么关系吗? 沈沉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就算这件事情真是汪涛所主使,那么他也犯不着用自己的银行账户吧?特别是对于赵显仁这样的人,对方既然知道他的本事,也肯定能够知道他能够从这笔钱的来处查到幕后的人,可他们却偏偏就这么干了! 沈沉闭上了眼睛,他在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赵显仁说道:“其实有一点我也觉得很纳闷,对方如果想要表现出他们的诚意似乎这一万块也不够啊,而且如果只是一万块为什么非得走银行呢?他们真觉得我这个黑客是个摆设吗?” 赵显仁的话让沈沉又意识到了什么,赵显仁说得没错,哪怕要表现出对方的诚意,一万块钱显然是不够看的,怎么着也得十万八万吧?可对方给了一万,还是走账,走的竟然是汪涛的账,这事情看上去还真的十分蹊跷。 “沈警官说这个汪涛很可能与他当时正在查的另一个案子有关系,不过那个案子是什么案子他没有和我说过。”赵显仁的语气十分的诚恳。 沈沉知道赵显仁应该不会骗自己,至少赵显仁对自己父亲的那份感激是真的。 难道自己的父亲留下的两张钞票就是想让自己找到这个赵显仁,然后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吗?那么那个老乞丐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又哪来的那张钞票,为什么非得撕成两半弄这么一个复杂的局让它们到自己的手上呢? 他是想给自己一个提示,为的也是同样的目的吗? 如果是那样,有更多简单的手段就能够将自己的目光吸引到假钞案的身上啊! 比如,直接寄给自己两张一模一样的钞票,同号,自己肯定一眼就能够看出是假钞了。 不过想到这儿沈沉又苦笑着摇摇头,虽然老乞丐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但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往自己父亲查过的假钞案上去想,如果不是那两截如谜语一般的假钞,如果自己不把那两截钞票带回去,让自己的母亲看到,如果自己的母亲想不起来父亲留下的那两张假钞的话,那么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查到赵显仁的这儿,得到这样的一条线索。 看来老乞丐这用心真是良苦。 目标再一次指向了汪涛。 但从赵显仁的事情来看,沈沉反而不相信真是汪涛想要出钱让赵显仁做这件事情,太明显了,明明有太多的破绽,自己都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显然也应该能够看出来的。 老乞丐这么做到底是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他真想将自己的目光往汪涛身上引吗? 如果真是这样,老乞丐或许是想要误导自己,老乞丐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可惜,无法弄清楚老乞丐的身份,原本自己听了徐静的分析,以为老乞丐就是龙学军的父亲,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龙学军虽然有时候不怎么着调,说话做事看似疯癫,其实沈沉知道这个人还是很实在的,至少一直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自己。他否认老乞丐是他父亲,而且他说话的那种口气,应该是真的。 他对老乞丐的身份也持着怀疑的态度,他甚至还说他怀疑老乞丐是自己的父亲呢。 怎么可能?如果老乞丐真是自己的父亲那么很多问题应该早就不是问题了。 要是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沈沉却再着一丝希望,他甚至希望真有这样的可能,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 当然,他也知道这丝希望根本就不存在,当年父亲出事,刚子作为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亲自证实了那具尸体就是父亲的,最后尸体火化,葬在了公墓。当年父亲的丧事沈沉也是从头到尾都在,所以他知道,这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想到刚子,沈沉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刚子在父亲出事没多久便“死”了,不过谭科提到了刚子的双胞胎兄弟的那件事情,以谭科和黄新发的分析,假如刚子没有死,那么死的应该就是他的那个双胞胎兄弟,而刚子则是玩了一出诈死,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不知道谭科他们找到了刚子没有。 赵显仁见沈沉久久不说话,他轻声问道:“小沈警官,你怎么了?” 沈沉摇摇头,站起身来:“谢谢你今天说的这些,如果你再想到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无论是重要与否都请你和我说一声,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沈沉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赵显仁接过名片,点点头:“放心吧,如果我想起来给你打电话。” 从赵显仁家出来,沈沉给谭科打了个电话,他很想知道谭科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王刚。 谭科说还在找,可以肯定人就在林城,只是他在哪儿落脚还得查一查各个旅馆和酒店的住宿登记。当然,如果他不住酒店或旅馆,这要查起来就需要些时间了。 毕竟王刚现在所用的身份并没有什么违法犯法的行为,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动用太多警力去查。 “我知道你心急,不过耐心等等吧,应该快有消息了。”谭科安慰沈沉。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此时谭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电话里的“嘟嘟”音,苦笑一下自语道:“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先挂电话。” 回到家里,邱玉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原本她以为沈沉不回来吃了,见沈沉这个时候回家她说道:“赶紧盛饭去。”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沈沉突然问道:“妈,你说爸爸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邱玉珍原本正在夹菜,听沈沉这么问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死死地盯着沈沉:“为什么这么说?你爸已经死了,他的丧葬你都看到的。” 沈沉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反应很正常。 邱玉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沈沉摇摇头:“没,没什么。” 邱玉珍哪里会相信:“你老实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沈沉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嘴也真是欠,怎么就想到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无奈之下只得把那个老乞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邱玉珍听了之后不再说话,低头吃饭,但沈沉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的心里有事儿。 谁知道邱玉珍沉默了半晌后轻声说道:“如果那个老乞丐不是龙学军的父亲,那么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假如,唉,如果这个假如是真的就好了。” 沈沉好奇地问道:“假如什么?” “假如他真是你的父亲,这其实好像也能够说得通,只有你父亲对他自己的案子知道得最清楚了,你若是不说我还没察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充满了疑惑。当年鉴定那具尸体就是你父亲的人是刚子,可是刚子没多久就死了,我在想,刚子的死会不会与他出具你父亲死亡证明的事情有关系。” 邱玉珍并不知道刚子有个孪生兄弟的事情,也不知道谭科说过刚子的大哥当年患有绝症的事,可沈沉知道,所以当邱玉珍说出自己的这个猜测的时候沈沉的心里也是大为震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刚子的诈死就是为了掩饰一个真相,那就是自己的父亲或许没有死,还活着的真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些事情串联到一起就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儿,沈沉的心就跳得很厉害,难道自己的母亲感觉是对的? 邱玉珍又是一声叹息:“这些年来,我虽然每天都对着他的相片唠叨,但我却总是感觉他并没有离开我们,而是仍然跟我们在一起,他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关注着我们,保护着我们。” 邱玉珍越就越是玄乎,但在沈沉看来这又何尝不是母亲的一种心灵感应呢? 他当然也希望自己母亲的这种感觉是真的,他同样希望他们的假设也是真的,父亲并没有死。当然,他的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他们作为亲人的一个美好愿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真的不大。 “妈,别想那么多了,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爸若真的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不和我们联系呢?就算他不和我联系,至少也应该来看看你,让你知道他还活着的。”沈沉说完这话,心里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是的,他深知自己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很好,如果父亲真的没死,就算要瞒着自己也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母亲,可是他连母亲都不联系,显然,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吃过晚饭,邱玉珍说要出去走走,这是她的惯例,她常常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她要坚持活着,她说一定要看着沈沉结婚,生孩子,她还要给沈沉他们带小孩呢,好让沈沉他们能够安心的去工作。只是沈沉一直都不愿意找女朋友,也不愿意谈自己的个人问题,这在邱玉珍看来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沈沉一个人呆在家里,他站在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却忘记了抽,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父亲的事情,以及那个刚子。 刚子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似乎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可是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傅洪打来的。 “喂,老傅,怎么了?”沈沉问道。 傅洪说:“我们查到了一条线索,李文静在半个月前曾经在国贸买过一条丝巾,据当时的售货员说,她应该是买来送人的,她让人家给她包装得很好,而且那个售货员还说,当时她曾劝李文静自己也买一条,李文静说她没有戴丝巾的习惯,她认为只有脖子长得不美,又或者想要遮掩脖子上的什么缺陷的人才会喜欢这玩意。” 沈沉皱眉:“她这么说,会不会意味着她要送丝巾给的这个人符合她说的这个条件?你们没找她询问一下,那条丝巾她送给谁了?” “我们现在就在她家门口,不过她不在家,也没去她驻唱的那家酒吧。我们试图打电话联系她,可是她的电话也关机了,这不,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才打给你,你说,李文静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傅洪这么问,沈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李文静会不会出事他也不好说,从对方的行事手段来看,对方一直在修正自己的错误,假如李文静与这条丝巾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对方很可能会对李文静下手。 只是沈沉又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说李文静会是对方的麻烦的话,那么对方在杀死宋颖鸿的那晚就应该把李文静一道杀了,偏偏还留她活口,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沈沉说道:“她应该不会有事的,这样,你们继续找,应该能够找到她,手机没电可能只是偶然,找到她之后问一下,那条丝巾到底是送给了谁,问的时候注意技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傅洪听沈沉这么说,他也松了口气:“好的,我明白了,那先这样,等我们找到她再说。” 正文 第194章 (卷三:天音挽歌)圆谎,黄猛的小心思 傅洪他们找到李文静已经是傅洪和沈沉通过电话的两小时后了。 李文静竟然在那个许静家,今晚她们又组了牌局。 李文静的手机是真的没电了,放在家里充电,没有开机。 她也是来到了许静家后才记想来的。 当听到警察给许静打电话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发懵,她似乎没有想到警察会这么快就来找她。 傅洪和黄猛赶到的时候牌局都快要散了,李文静看着黄猛:“正好,蹭下你们的车。”说着她还真就很自觉地上了车,傅洪给黄猛使了个眼色,黄猛坐到了驾驶位,傅洪坐在了后座。 “说吧,找我什么事?”李文静问道。 黄猛发动车子:“半个月前你曾在国贸买过一条丝巾,六百多块钱,有这回事吧?” 李文静没有否认,她点点头:“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是我买给一个朋友的,不过朋友好像并不喜欢,所以就还给我了,我寻思着能不能找那丝巾给退了,如果不能退的话,能不能换成别的什么。” “这么说这条丝巾从一开始你就没能够送出去喽?”黄猛问。 李文静有些不悦:“这和你有关系吗?” “很可能和梁岚的命案有关系,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李文静一副不屑的样子,冷笑:“笑话,我买一条丝巾怎么就可能与梁岚的案子有关系了?我说两位警官,你们该不会想指着我是那个凶手替你们的无能背锅吧?” 黄猛沉下了脸:“怎么说话的你?李文静,现在我们是在对你进行例行询问,希望你能够配合,实话告诉你,梁岚就是被一条丝巾给勒死的,你现在还敢说这与你没有关系吗?” “黄警官,有丝巾的女人多了去了,是不是每一个有丝巾的女人你都认为她们是凶手?再说了,那丝巾我之前就已经送了人,可是人家昨天才给我还回来,说不合适。” 黄猛还想说话,傅洪轻咳了一声:“送给谁的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李文静敢针对黄猛,但对于傅洪她还是有些畏惧的,她回答道:“算是我的师母吧,柳老师的爱人陶敏。” 她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傅洪与黄猛的意料,原本二人以为她不会那么爽快地说出来的,还有,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文静竟然是把丝巾送给了陶敏。 “为什么想到要送她丝巾?” “因为她喜欢呗,我听说她喜欢收藏丝巾,所以我就投其所好喽,有什么问题?”李文静很是随意地说。 黄猛却问道:“投其所好?什么意思?” “之前我的老师是谢常青,可是他却死了,你说,我一个小小的酒吧驻唱,想要出名,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不得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啊,这个靠山自然就是柳白了。可是柳白这个人很不好说话的,而且他对我们这些谢常青的学生也不是很待见,在林城,除了他谁还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帮我?所以我得想法子让他接受我。既然他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我就往他老婆的身上打主意了。” 黄猛微微摇了摇头,说白了,李文静这么做最后还是为了出名,还是为了名利。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猛觉得一个人活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没劲,完全就成为了名利的奴隶。 也是黄猛涉世未深,他不知道,其实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就是一个名利场。 傅洪倒是没觉得李文静有这样的想法没有什么错,李文静有权决定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只要她不违法犯法,那么别人无权去干预与指责。傅洪在这一点倒是很看得清,他觉得没有谁有权利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去评判别人,很多事情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很容易,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才会知道是多么的艰难。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同样的,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每一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哪怕看着很光鲜的那一类人也同样有他们自己的苦恼。 傅洪说道:“也就是说之前你送给她的时候她是收下了的?” 李文静点点头:“没错,她收下了,当时看她那样子还是蛮喜欢的,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把我叫了去,然后把这丝巾还给了我,然后说这样不合适。我知道,她确实喜欢这丝巾,但是她应该也知道我的目的,所以她才会说不合适。我觉得吧,应该是柳白说了她什么,所以她才会这么做。其实不是为接近柳白我也想和她弄好关系,她可是音乐公司的经纪人,在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眼里,她自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是什么时候把丝巾还给你的,是梁岚死前还是梁岚死后?” “死前吧,不,应该说是梁岚死的当天,梁岚是晚上死的,她是白天把丝巾还给我的,当时我的心里有气呢,所以我就把包装给拆了,自己戴上。不过那晚到了许静家之后,那丝巾我就随手送给了梁岚。” “你送给了梁岚?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还寻思着把它给退了,又或者是换其他的什么东西。”黄猛马上就抓住了她言语间的一个破绽。 李文静嘟下了嘴:“没错啊,当时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但那是她还给我的时候我的想法,我也没想到梁岚会喜欢那条丝巾,既然她喜欢就给她喽,我想凭着她曾是柳白的前妻,那么请她帮我和柳白说说话柳白应该也能够卖她一个面子吧,我可是听说,他们虽然离了婚,但也不至于是仇人,她找柳白办点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柳白都会答应的。” 黄猛冷笑:“你难道不知道她大闹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事情吗?那一闹你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会像从前那样吗?” 李文静摇摇头:“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不是我说你,你根本就不懂得人情世故。虽然她去新闻发布会上闹,柳白一时间也会很生气,但过了之后一样会像从前那样对她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柳白这个人的性格你们或许不清楚,他还是挺有责任心的,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责任心同样是很重的,所以哪怕梁岚再对不起他,他都会像从前那样。再说了,不就是一条丝巾吗?我就在赌梁岚能够替我说上话。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就死了,唉!” 李文静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我送给她的那条丝巾就是勒死她的凶器吧?” 傅洪和黄猛都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傅洪继续问道:“宋颖鸿那天送你去的许静家,也就是说当时他是看到你戴着那条丝巾的,对吧?” “嗯,他当时还问了我一嘴,他说平日里也没见我喜欢戴丝巾啊,平日里我确实是不戴的,因为我觉得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说它是装饰或者点缀,那都是对自己的脖子不自信的人才会有的想法。那天我若不是心里有气我也不会戴的,所以当梁岚说她喜欢的时候我立马就解下来给她了。” “当着许静她们的面给的?” “没有,我和梁岚是在楼下撞到一起的,我给她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李文静倒是记得很清楚,黄猛问道:“那你给了她之后她是马上就戴了起来还是……” “我想想,她没有马上戴,而是装进了她的包里。不过有一点我也觉得有些纳闷,我好像听她说过,她也不怎么喜欢戴丝巾的,怎么偏偏就对那条丝巾有兴趣呢?我倒是没有告诉她那条丝巾是我送给陶敏被陶敏给退回来的。毕竟她与陶敏的关系摆在那儿,让她知道会很尴尬的。” 傅洪没有再说什么,他在思考着李文静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李文静买丝巾的事情倒是问明白了,可是傅洪的心里就更迷糊了,如果李文静没有说谎,那么梁岚从她手里拿到的那条丝巾很可能真就是杀害梁岚的凶器。 但是有一点傅洪觉得还是说不通,那就是宋颖鸿的死,如果宋颖鸿是因为知道李文静有那么一条丝巾而遭到灭口的话,那么李文静所说的一切可信度就很低了。 在傅洪看来宋颖鸿的死,李文静就没有说实话,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李文静谋的局。 只是李文静看上去太镇定了,那种镇定与从容就好像她真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好了,我到了,谢谢二位警官把我送到家,以后若是我觉得不安全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啊?” 黄猛点上一支烟,阴沉着脸,没有搭理她,傅洪却说道:“当然可以,你不是有黄猛的电话吗?真有觉得不安全的时候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了。” 待李文静进了单元楼,傅洪才说道:“她刚才说的这话你听出什么味来没有?” 黄猛摇摇头,他还真没听出什么来。 傅洪说道:“她说她觉得不安全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在做某种暗示,暗示她现在的处境可能很不安全。” 黄猛愣住了,他还真没把刚才李文静临走时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可现在听傅洪这么一分析,他还真觉得很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李文静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小黄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改不了这毛病呢,现在她就是我们的一个当事人,哪怕她长得再像你从前的那个女朋友,毕竟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你不该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掺和进来,这样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对案件的客观判断。不对啊,小黄,你该不会是对这个李文静有意思了吧?不是我说你,这是不允许的哈,至少在这个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你给我收起这样的心思。” 傅洪这个时候很是严厉地说,这还真是他最担心的,因为李文静酷似自己的前女友,黄猛会对她产生一种微妙的感情,傅洪必须要把这种可能性给消灭在萌芽状态。 黄猛的脸微微一红:“傅队,你说什么呢,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更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且我对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任何心思,你就放心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把案子给查清楚。” 听着黄猛向自己保证,傅洪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明白就好,那现在我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觉得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查?” 黄猛一面开着车,一面眯起了眼睛:“我觉得最大的突破口应该是宋颖鸿的身上,刚才我就一直在想,既然李文静对丝巾的事情都那么不在乎,那么对方为什么会对宋颖鸿下这样的狠手,甚至不惜犯险把他给杀了?按着这个思路,宋颖鸿知道的事情应该绝非丝巾这么简单?又或者我们被李文静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了,宋颖鸿真是因为丝巾的事情死的。那么对方杀害宋颖鸿就只有一种可能,给李文静争取一个圆谎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完整地编造出一个我们根本就无懈可击的理由,其目的就是等我们来问,而他们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也就是说,我们就算顺着她说的这些查下去也不可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傅洪听了有些沮丧。 黄猛却道:“不一定,假的终归是假的,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来支撑,只要我们能够证明其中有一个环节是有问题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推翻它的全部。所以我还是想按继续查一查。” 傅洪有些担心,黄猛说道:“放心吧,傅队,我是认真的,我说了,我不会干傻事,至于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也是有我自己的想法的,假如在她看来我很容易冲动,很容易走极端,那么她对我的戒备会不会放松很多?” 正文 第195章 (卷三:天音挽歌)隔音效果,怀疑与说谎 陶敏看着眼前的两个警察,她拿起了桌子上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丝巾?没错,李文静之前是送了我一条丝巾,那丝巾我也挺喜欢的,可是后来我还是还给了她。因为我不能拿她的东西,我知道她送丝巾给我是为什么,但我不能那么做。” 黄猛眯着眼睛:“为什么?其实她只不过是想通过你让柳白收她做学生,她原本在声乐上的基本功也不差的,我觉得这样的一个学生也不会辱没了柳白的名声吧?” 陶敏苦笑:“你说的是没错,她不只是有基本功,甚至可以说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而且她有着唱歌的天赋,这一点不只是我,就连老柳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老柳更看重的是人品,他觉得李文静这个人和谢常青一样,急功近利,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前她拜在谢常青的门下,她和谢常青的关系有些复杂,这才是老柳无法接受她的原因。我拿她的东西,自然会帮着她说话,可是老柳都那么说了,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 陶敏的话说得中规中矩,傅洪与黄猛也说不出什么来。 “柳先生呢?”黄猛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陶敏回答道:“工作室那边有点事,这段时间耽误得太多,不管怎么说,工作室还在,还有那么些人等着他去安排工作呢。” 傅洪说道:“你和李文静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之前我们就认为,当时她作为谢常青的学生,谢常青曾和我沟通过,看看是不是能够给她录一首歌,发一个合辑什么的。最初她是想出一张个人专辑的,与其他的歌手一起出合辑她觉得意义不是很大。这女孩年纪不大,心却是不小。” 傅洪说道:“这女孩还真是能耐,能够同时交好你和梁岚。” 陶敏看向了傅洪,她在想,傅洪这句话是不是有所指。不过傅洪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这句话也是无心之说。 陶敏说道:“这很正常,在这个圈子里混,总得有自己一定的人脉,而且林城这个圈子并不大,说白了,林城几个出了名的音乐家、音乐人,哪一个不是汪老的学生,他们之间大都是师兄弟的关系。走得最好的也就是谢常青了,他还活着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把自己作为林城音乐界的标杆,风头比起他老师的都大。像李文静这样依附于他的人不少,李文静算是混得不错的了。” 对于文艺圈傅洪和黄猛还真的没有太多的认知,不过他们的思想里也有着这样的一种固有的看法,那就是这个圈子确实很乱。很多人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出卖肉体甚至出卖灵魂。 “听说你很喜欢收集丝巾?” “是啊,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癖好吧,就像一些人喜欢收集钱币,一些人喜欢收集邮票、火花什么的。我呢,就是喜欢各式各样的丝巾,我觉得丝巾可以让一个女人更加的灵动。”她笑笑。 傅洪看向了黄猛:“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黄猛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把丝巾还给李文静的?” “十三号下午吧,也就是梁岚出事的当天下午。” “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原本并没有记这么清楚的,可是梁岚出事后你们第一时间来找老柳,我印象也就深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案子还和那条丝巾有关系。” 黄猛这回没有什么问的了,跟着傅洪离开了柳白家。 “怎么样,根本就是对答如流,要说她们事先没有串过供打死我都不信。”黄猛很是不忿地说。 傅洪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气的,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与李文静的关系确实不简单。” 黄猛点点头:“傅队,我想再去宋颖鸿的那处老宅子看看。” “哦?”傅洪有些不明白,怎么又扯到宋颖鸿的老宅子去了。 黄猛说道:“我们一直在找李文静所说的那个在外面咳了两声从而惊走了那个凶手的人,可是周边的住户都问了个遍,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的那个老宅子位置很偏,平日里几乎都不会有什么人经过那个地方的,怎么就那个时候会有人经过,还无意中帮着惊走了凶手呢?直觉告诉我李文静肯定是在说谎,我想找到她说谎的证据。” “得,你这么说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如果真能够证实李文静在说谎,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宋颖鸿的这个宅子上还打着封条,警方拉的警戒线都还在。 傅洪和黄猛到了门口,黄猛轻轻揭开了封条,两人走了进去,先是四下里看了看,其实当初他们就已经检查过了无数次,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傅队,你呆在屋子里。”黄猛说完就离开了屋子,把门给关上了。 傅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猜到了黄猛想要做什么,黄猛这是想要做个测试。 接着,门打开了:“傅队,刚才我在外面用力咳嗽你听得到吗?” 傅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黄猛:“你已经咳过了?” “是的,我很用力地咳了两声。” 说完,黄猛又把门重新关上,他自己仍旧在外头,他大声叫了一声:“傅队,开门!” 这次傅洪是听到了,只是声音很小,有些瓮,这说明这座宅子的隔音效果很好。 门又被黄猛打开了:“听见我叫开门了吗?我叫得很大声的!” 傅洪点点头,不过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黄猛看着傅洪:“怎么了?” 傅洪抬起头来:“你说的没错,李文静说谎,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咳嗽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但你叫我开门的声音我是听到了,但很小声,而且还有些瓮声瓮气的,不仔细听还真是听不到的。” 黄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刚才我还就在门口大声咳嗽你都听不见,李文静却说外面路上行人咳嗽的声音把凶手给惊走了,她明显就是在说谎,凶手没有杀她不是因为外面有动静,而是因为凶手认识她,甚至有可能她和凶手是一伙的。她说是宋颖鸿约她来的,但极有可能是她把约宋颖鸿约到这儿来,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傅洪点头:“看来我们得重新去见一见这个李文静了。” 他们没有直接去李文静家,而是傅洪给李文静打了一个电话,请她自己来一趟市局刑警队,李文静是下午两点多钟来的。 她接到傅洪的电话时内心也很是忐忑,她不知道傅洪为什么要让她到局里来,之前警方若是有什么问题都是打电话给她,又或者是上她的家里去询问的,让自己到局子里来还是第一回。 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警察局看到进进出出都是一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时,她的心里就有些不淡定,隐隐有些发慌。 黄猛早就等着她了,见她到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李小姐,又见面了。” 黄猛的笑容让李文静的心情更加的紧张,一直以来黄猛对自己的态度可是并不友善,他现在态度突然的转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黄警官,不知道你们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情?今天下午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呢。”李文静强作镇定,看着黄猛说。 黄猛淡淡地说:“找你来当然是有事了,不然请你来我们这儿喝茶聊天么,我们的事情也很多,没那闲功夫。” 李文静跟着黄猛来到了一间问询室,黄猛指了对面的一张椅子:“你坐那儿。” 李文静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虽然她的内心很排斥坐在这张椅子上,可是她还是坐下了,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警察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叫来,出了什么事。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等傅队那边忙完了就过来。” 黄猛说罢也不管李文静,就把她给晾在了那儿,自己走到门口,点上支烟。 李文静此刻有些如坐针毡,但她的脸上表现得很平静,干脆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大概十几分钟后,傅洪还没有来,李文静有些呆不住了:“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你们要是没什么要问的我就走了。” 说着她抓起了自己的包,还真就准备离开。 黄猛冷冷地说:“安静地呆着,你以为这是哪,你的家么?” 李文静还真是让黄猛这样子给吓了一跳,一直以来黄猛虽然对她像是钉子钉板子一样,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呲过牙呢,就在李文静在想着怎么对付黄猛的时候傅洪终于来了,他的脸上带着笑:“李小姐,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刚好局子里有个重要的会议给耽搁了,坐,快坐,我们马上就开始。咦,小黄,怎么不给李小姐倒一杯水啊?” 黄猛这才很不情愿地从其他办公室里倒来一杯水,放在了李文静的面前:“你确实需要一杯水。” 李文静有些不理解黄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洪和黄猛在她的对面坐下,此刻李文静感觉自己还真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特别是那墙壁上还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傅队,你们这算什么?审讯吗?”李文静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傅洪解释道:“李小姐,你先别着急,我们找你来呢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重新核实一下。” 李文静的脸的愤怒,她在抗议警方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她。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你来吧。” 黄猛这才盯住了李文静的脸:“李文静,那天在宋颖鸿被杀的案发现场你说凶手原本是准备连你一起杀的,是因为外面的路上有行人经过,听到行人咳嗽的声音把凶手给吓跑了,没错吧?” “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李文静听他们问的是这个问题,长长地松了口气,很随意地回答道。 “你说谎!”黄猛一拍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李文静的面前,坐着的李文静一下子感觉到了压力,只是她却不知道黄猛说自己说谎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警方已经查到了什么吗? 黄猛说道:“宋颖鸿的那个老宅子里若是关着门是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的,我们今天又去现场看了一下,外面的那条小路距离宅子大约有七、八米远,别说是咳嗽声了,就是大喊大叫在屋子里根本都听不到,那个路人又怎么可能把凶手给吓跑?” 李文静愣住了,那宅子的隔音效果那么好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会不会黄猛他们根本就是在诈自己,这可是警方惯用的伎俩,而且这个叫黄猛的警察好像一直都和自己不对付,所以才会死咬住自己不放。 “怎么可能?”李文静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鸭子死了嘴壳硬的架势。 “怎么可能?看来你是不相信喽,没事,到时候我们做让你相信的,不过现在你得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说谎,那个凶手到底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宋颖鸿的死是不是谋杀?” 黄猛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问出来都让李文静胆战心惊。 正文 第196章 (卷三:天音挽歌)惊蛇,诱饵与成长 李文静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难道真像警方说的那样,那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那么好,真的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吗?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说谎的事情就是事实,自己又应该怎么圆这个谎呢? 她的心里有些着急,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她在心里暗暗恨起了宋颖鸿,为什么要把房子弄得那么隔音。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那房子宋颖鸿可是专门用来做那些龌龊的事情的,隔音就是怕人家听到里面的动静。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黄猛冷声问道。 李文静抬头看着黄猛:“凶什么凶啊,我说的是真实,真是外面有人咳嗽所以才把那个凶手给吓跑了的,至于房子隔音不隔音我怎么知道,我也听到了咳嗽声的。你说听不到那是你的耳朵不好使。” 黄猛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份上李文静还在狡辩,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嘛。 可是李文静咬死是这样黄猛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猛说道:“做伪证欺骗警方,干扰警方办案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李文静不说话,也直视着黄猛,那目光中带着恨。 黄猛自然也不甘示弱:“当然,或许你的问题不只是做伪证那么简单,又或者你和凶手根本就是一伙的,你这么说不过是托词,你是想要转移警方的视线,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说吧,凶手到底是谁?” 李文静说道:“不知所谓,傅队,我来是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的,可是现在看来你们并不是要找我例行询问,而是想给我安上什么罪名。所以我请求见我的律师,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让律师与你们联系!” 傅洪皱眉,这个李文静居然还有律师? 作为警察,老实说还真不想和那些律师打交道,一个个猴精猴精的,弄不好还会着了他们的道儿,这些律师就喜欢挖了坑让你去跳。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这黄猛,怎么就沉不住气呢,这种事情询问是需要技巧的,哪能一上来就是一阵猛攻? 这下好了,李文静说要找律师,那么接下来要和李文静打交道就麻烦了。虽然在国内并不像那些港台的影视剧那样,但律师还是能够给警方造成一定的掣肘。 “李文静,事实胜于雄辩,你就算是找律师来我们依旧能够证明你是在说谎,你觉得你的律师能够帮到你吗?”黄猛可不管她的。 李文静保持沉默,她说了,在见到自己的律师之前她是不会说的。 她虽然只是个酒吧的驻唱,可是她还是谢常青的学生,谢常青和柳白工作室的项目她也有参与其中的部分歌曲的演唱,所以她的律师估计应该就是谢常青和柳白为工作室请的。 她不说话,傅洪与黄猛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黄猛对傅洪说道:“先扣她四十八小时再说吧。” 傅洪又一次皱眉,黄猛的脑子向来都还是好使的,怎么对于李文静的事情他就犯拧呢,这个时候扣留李文静四十八小时万一这四十八小时内查不出李文静与宋颖鸿的案子没有太大的关联的话,那么警方的压力可能就会很大。 他摇摇头,然后对李文静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按规矩你暂时不能离开林城,有什么需要我们再和你联系。” “不用联系我,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们,从现在起,没有律师的陪同我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询问,也不会再单独和你们见面。特别是你!”她指向了黄猛:“别再到我家来,不然我靠你骚扰!” 她的语气很严厉,那架势有些像要与黄猛势不两立。 李文静离开了,傅洪瞪了黄猛一眼:“你小子又犯病了,明明可以慢慢问的,她总会露出破绽,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我们的底牌给摊出来了。若不是对你小子很了解,我都以前你是故意在把我们掌握的情况偷偷告诉她。” 黄猛却不以为然:“我就是要惊动她,打草惊蛇嘛,草打了,下一步就看蛇该怎么动了。傅队,我申请调取李文静所有的通话记录,另外,让人盯着她。” 傅洪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他点点头,同意了黄猛的请求。 “小黄啊,李文静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妙,这一点你一定心里要有数,你是把蛇惊了,但你想过没有,它或许会咬人。” 黄猛回答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所以我会亲自去盯着,不会让她有事。” “你小子给我个底,你是不是真看上这个女人了?” 黄猛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傅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且不说她还可能是杀害梁岚与宋颖鸿的帮凶,就算不是,她这样的人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傅洪默然地点了下头,黄猛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太现实,太势利,两个人的追求根本就不一样,所以最后两个人分开了,从这一点来看,黄猛还真不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可是傅洪有些不明白,黄猛在这个案子上的表现为什么与以往不同。 “傅队,你也别多想,对于李文静这样的女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刚才你也看到了,她表面上看着很平静,但她的心里绝对已经乱了,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请她的律师来和我们交涉。至于说她的律师来了也不怕,一切都要以法律为依据,用证据说话的。到时候我们就把他给带到现场去,他要敢说李文静没说谎那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傅洪苦笑,现在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十分钟后,傅洪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他把李文静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又把他对黄猛的担心也说了出来。 沈沉看着他,扔给他支烟,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我觉得黄猛这么做没什么问题,黄猛是想把她身后的人逼一逼,哪怕他不会就这么跳出来,也一定会有所动作。假如黄猛的推断是正确的,杀害宋颖鸿的凶手李文静是认识的,甚至还可能是李文静约的宋颖鸿,那说明李文静就是凶手的帮凶,又或者杀宋颖鸿也是李文静的意思。” 傅洪叹息道:“这么一个女孩,为什么心思会这么歹毒呢?” 沈沉摇摇头:“有时候事情并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我说的是动机和根源,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有着她的理由。不过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权利这么做,除了法律,没有人能够去裁判他人,没有人能够去对他人进行任何形式的伤害。” “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办?”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办?” 傅洪被沈沉问得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回答道:“杀了李文静,这样就可以免去了后顾之忧。李文静活着始终是一个威胁,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 沈沉“嗯”了一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李文静,黄猛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他敢于把对方给逼出来就是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对李文静下手,那么他应该也在保护李文静的事情上下了功夫的,老傅,你呢,沉稳有余,但却少了黄猛的拼劲。你一直以为黄猛针对李文静是出于情感考虑,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给李文静压力,他要让李文静有错觉,那就是他就是在针对李文静,一副我盯上你了,你千万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的错觉。” “你是说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给李文静打心理战?” 沈沉点点头:“这小子肯定早就怀疑李文静了,大概是从汪璐说杀害梁岚的凶手是个女人的时候开始吧。” “可李文静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啊?” “她有没有作案时间证人是宋颖鸿。” “但我们却调查过她家的监控,她回到家以后就没有再出来。” “所以说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肯定还有帮手的,从谢常青到梁岚再到宋颖鸿,你觉得这是一个人就能够干的事情吗?” 傅洪不说话了,他知道沈沉说得没错,对方肯定不是一个人,不过目前暴露出来的就只有一个李文静。 “这小子,连我也瞒着呢!”傅洪对黄猛有些不舒服了。 沈沉笑了,指着傅洪:“老傅啊老傅,你带的人,到现在还不了解他吗?之前的几个案子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他鬼着呢。” 傅洪尴尬地笑了起来,不过收起笑容他又问道:“最近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他问的自然是沈沉父亲的案子,听傅洪这么问,沈沉脸上的笑容没了,他抿了抿嘴:“暂时还没有太多的进展,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哪那么快就能够查得清楚的。” 傅洪站了起来:“那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吱一声。” 沈沉也站了起来:“先谢了。” 送走了傅洪,沈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在想着李文静的事情,李文静的背后站着的是谁?沈沉觉得就是柳白和陶敏!李文静和陶敏都在努力摘清自己和对方的关系,越是这样,他就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越不简单。 黄猛的这一步逼宫确实是神来之笔,他这是有意要把李文静逼到死地去,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想办法把李文静给摘干净,让警方不能再在李文静的身上做文章,另一种可能则是刚才自己和傅洪说的那样,对方会想办法除掉李文静,杀人灭口。 一旦对方真对李文静起了杀心,只要黄猛能够及时救下她的话,那么她就是最好的一个突破口。从傅洪对案情的描述来看,李文静知道的情况远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 沈沉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黄猛倒是真有一股子狠劲。” 不过沈沉的内心却又隐隐有些担心,用李文静作为诱饵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设计,但是如果李文静真出点什么事的话,那么所有的线索也就会都断了。 从几次作案来看,对方的设计都很周密,虽然在宋颖鸿的案子上出现了纰漏,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宋颖鸿这个家伙会把自己的老宅子弄得那么隔音,在常人看来,在家里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是很正常的事情,却因为宋颖鸿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爱好给露出了破绽。 沈沉相信黄猛这一次一定早就已经想好了成全之策,黄猛是沈沉看着成长起来的,一个他,一个罗森都是他最看好的年轻人。 当然,他把自己的年纪给忘记了,其实他比黄猛和罗森都大不了两岁,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以及父亲那个案子的原因,他早就已经显得老气横秋了。 手机响了,冯虎打来的,说是想要和沈沉一起吃个饭。 这段时间沈沉很少与冯虎联系,特别是在廖远承跟着龙学军躲进了精神病院之后。 原本沈沉以为对方会跑到精神病院去对廖远承下手的,可是对方却是迟迟未动,这也让沈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难道对方就甘心这样偃旗息鼓了吗? 应该是不可能的,之前对方在对付廖远承和龙学军的时候可是来势凶猛。 “冯虎,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叔就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冯虎的话让沈沉有些无奈,直觉告诉他冯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他便答应了下来,冯虎告诉他还是在那个山庄,让他下班直接开车过去。 正文 第197章 (卷三:天音挽歌)饭局,王刚与自首 沈沉来到和冯虎约定的那个山庄时,叶天恒已经等在了门口。 看到沈沉,他微笑着迎上前:“沈队!” 沈沉冲他点了点头:“还约了谁?” 叶天恒回答道:“没有别人,就你和冯虎。” 沈沉点点头,看来冯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冯虎坐在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手机。 见叶天恒领着沈沉进来,他冲沈沉笑笑:“坐。” 沈沉坐下,叶天恒忙给沈沉倒茶,沈沉欠身道了谢目光却望向了冯虎:“冯叔,今天约我来应该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其实今天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这个局是他让我组的。” 沈沉愣了一下,自己刚才问叶天恒还有谁的时候叶天恒可是说了只有自己和冯虎,也就是说这个重要且神秘的客人冯虎竟然连叶天恒也没有告诉。 冯虎望着沈沉只是笑:“你猜猜是谁?” 沈沉只是略微一想,便回答道:“刚子叔?” 冯虎有些吃惊,显然是被沈沉给猜中了。 冯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我连天恒都没说。” 沈沉叹了口气:“刚子叔在精神病院出现,而原本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这件事情已经让我们感到震惊,要不是后来谭局和黄处说起了关于刚子叔的一些事情,我也不会相信死人还能够复活。” 冯虎眯起了眼睛:“谭科他们都知道了?” 沈沉点点头:“是我告诉他们的,毕竟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这几天我们都在找刚子叔,想把之前的一些事情给弄明白。” 冯虎没有再说什么,端起了茶杯。 沈沉又问道:“冯叔,刚子叔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应该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是想让刚子叔逼着廖叔把东西交出来,对吗?” 冯虎没有否认,他点头说道:“没错,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想还是欠考虑,那廖远承连我们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可能给刚子面子呢?” 沈沉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冯虎对于廖远承手上的那个日记本似乎很重视,始终都想让廖远承把它拿出来,他真的只是为了查清父亲的案子吗?还有,黄新发手里的那本日记又是谁给拿走的? 虽然沈沉的心里有着疑惑,但他却没有问冯虎,这话不能问,一问就会让冯虎觉得自己在怀疑他,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有时候可能会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一个盟友。当然,也可能这个盟友根本就是敌人。 但越是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就越要小心谨慎。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 冯虎和沈沉都各怀心思地抱着自己的茶杯。 叶天恒就站在一旁,沈沉和冯虎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会说话。 他只是偶尔给冯虎和沈沉添些茶。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包间的门被推开了,王刚走了进来。 沈沉已经站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刚,王刚停下了脚步,也在看着他。 “刚子叔!”沈沉轻轻叫了一声,王刚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几步来到了沈沉的面前,打量着沈沉:“沉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现在都已经是刑警队长了,要是你父亲在这儿他一定会很高兴!” 沈沉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想着王刚说的这话儿。 自己父亲死了的事情整个局子里谁不知道,尤其当时还是王刚对父亲的尸体进行的DNA比对,给出的技术结论。可是王刚刚才的话说的是要是自己的父亲在这儿一定会很高兴。按正常人的说法,应该说要是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只是细微的差别,但所表达出的意思却是不相同的,特别是沈沉这种细心而敏感的人,从这样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够感觉出其中所蕴含的意思。 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还活着? “是啊,老沈要活着的话见沉子有这样的成就不得高兴死?” 这话是冯虎说的,他拉着王刚坐了下来,叶天恒给王刚倒好茶,又退到一边,冯虎看向他说道:“你老站着做什么,坐,别整天搞得自己像个小跟班似的,我说了,我们是兄弟。” 叶天恒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王刚显然是知道叶天恒的,他冲叶天恒笑笑:“是啊,你就别拿这家伙当老板,他呢,就是个暴发户,骨子里还是那种匪气儿。” 冯虎听王刚这么评价他就不依了,他说道:“什么叫匪气啊,我可是一身正气好不,当初就是看不惯局子里那几个官老爷的不作为,我才愤然离开了警队。” 王刚摇摇头:“老冯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其实就我所知当时局里的领导并不是不作为,他们也想把沈哥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后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力,而且……”说到这儿,王刚看了一眼沈沉,沈沉说道:“刚子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而且当时对方真的已经威胁到了沉子母子的安全,是老沈选择了暂时的妥协,当然,老沈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之所以妥协也不仅仅是为了沉子母子的安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斗了那么久,我们根本还是无法掌握对方犯罪的确凿证据。”王刚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冯虎皱眉:“谁说没有证据,老沈不是留下了两个日记本吗?只要把那两个日记本拿出来,我还真就不信找不到证据了。” 王刚却是翻了一个白眼:“你见过那两个日记本吗?当年那日记本的事儿你又知道多少?” 冯虎闭上了嘴,他还真知道得不多。 沈沉说道:“刚子叔,我爸到底死了没有?”他总算是找到机会开口询问了。 听他这么问,冯虎也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沈沉,然后又看向了刚子,王刚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你怎么想到问这样的问题,你自己父亲的葬礼你不是都参与的吗?” 沈沉苦笑:“可是现在我开始怀疑,那个被当做我父亲火化的遗体到底是不是真是我的父亲。” 王刚点上了一支烟,他抿了抿嘴:“难道当年我的鉴定还会出错吗?” “我当然相信刚子叔的技术上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不可能真正地出错,但万一错了呢?而且这种错如果还是有预谋的呢?我想知道的是这样的可能性存在不存在?” 沈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充满了希冀的,他又补了一句:“就像刚子叔的死一样,大家都认为你死了,可你却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 冯虎不淡定了,因为沈沉说出了一种可能,假如这种可能存在的话,那么沈如何就还没有死。 王刚笑了:“沉子,刚子叔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敢想,没错,你刚子叔当时确实没死,但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这是我父亲提出来的要求,他希望我能够像我那个双胞胎哥哥那样陪着他,而我母亲去世之后一直是我一个人,虽然我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有一个哥哥,可是一直都没怎么联系。直到一天我父亲主动联系我,然后告诉我,我哥哥怕是快不行了,他希望我能够以哥哥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冯虎却是说道:“你父亲这个要求还真是无理,你哥哥是他的儿子难道你就不是了?为什么你偏地要以你哥哥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你们父子俩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相认,你完全可以以自己的身份在他的身边尽孝的。” 沈沉虽然不说话,但他却很认同冯虎这话说得有道理。 王刚的神情却是有些尴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其实吧,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哥自己创业,开了家公司,而且规模还挺大的,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结婚,他知道身体不好,不敢拖累别人,所以就一直单着,他的精力都投入在工作上。我父亲之所以要让我取代他,就是担心他死了以后公司会乱,还有,就是关于那些财产,如果我要继承那些财产的话,那么必然要缴纳一大笔继承税,我父亲舍不得,所以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理由确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作为子女,有时候明明知道父母亲的要求很无理,但最后为了讨老人宽心都会妥协接受。所以刚子就真的接受了,他说他的父亲已经老了,当年他就没能够好好孝顺自己的母亲,因为工作的缘故,甚至继续不着家,以至于母亲后来患病自己都后知后觉。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早一点知道母亲生病了,及时带着母亲到医院去医治的话,或许母亲还能够多陪着自己几年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最后他遵从了自己父亲的意愿。 “这么说现在的刚子已经是个大老板喽?” “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的,在你们面前我就是刚子,咱们还是当年的兄弟。” 听王刚说完这些,沈沉的心里也有些唏嘘,自己从当警察的第一天起,还真是觉得经常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哪怕就是有正常上下班的时候,回到家里也会一直想着案子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心里还惦记着父亲的事儿,脑子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别看经常陪着母亲在家里,可是他却是自顾想自己的事,做自己的事。对于父亲,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母亲的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不过王刚这么做于情可以谅解,于法却是不合。 “刚子叔,你就没想过这么做是犯法的吗?”沈沉很直接地问道。 王刚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自首。” 沈沉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刚居然决定要自首。 “这样挺好,其实这些年我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谁不想做自己,而去做别人呢。”王刚自嘲地笑笑。 冯虎问道:“那你父亲那边……” “我父亲去年就病故了,现在又只剩下了我自己。” 冯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实,这样也好,至少你不用再背着包袱,而且这种事情虽然你违犯了法律,但却没有给任何人造成伤害,加上主动自首,所以法院应该也会酌情考虑,不会有太大的责任。” 沈沉的心里也清楚,正如冯虎说的那样,或许王刚面临的就是两到三年的有期徒刑,而且还很可能是缓期执行。 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太为王刚担忧,反倒是沈沉,他真正希望知道的是自己父亲的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也如王刚自己的的死一样暗渡陈仓,打内心来说,他希望是这样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王刚的诈死是不是真如王刚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又或者他的诈死根本就与自己父亲的案子有关系,他在父亲尸体的鉴定上做了手脚,然后诈死而掩藏真相。 太有这样的可能了。 只是自己要怎样去证实呢? “刚子叔,你看过那两个日记本吗?”沈沉决定不再追问父亲死没死的事儿,他寻思着或许自己应该迂回一下。 王刚回答道:“没见过,那两个日记本除了你父亲和那两个从他手里接过日记本的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不过我想你父亲既然留下这样两本日记,那它们一定很重要,只是没想到黄新发竟然把自己手上的那一本给弄丢了。” 正文 第198章 (卷三:天音挽歌)提示,孝顺的刚子 王刚还真的自首了。 他是给谭科打的电话,谭科亲自带了两个警察来的,不过是在饭局之后才把王刚带走。 临走的时候谭科把沈沉叫到了一边:“他有没有说你父亲的事情?” 沈沉摇摇头,他倒是问过王刚自己父亲的事,可是王刚却说当年就是那么一个情况,不过沈沉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的死似乎并不简单,现在他甚至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父亲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有这样的怀疑也很正常,王刚原本不也是已经死了的人吗?可是他却仍旧是活得好好的,谁知道当初这一手是不是也用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不过沈沉的心里也清楚,这或许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希望,作为一个儿子,他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和你妈说一声,过两天我和老黄去看她。” 谭科他们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了冯虎、沈沉和叶天恒。 冯虎叹了口气:“没想到会是这样,你说,刚子他这是为了什么?” 沈沉有些不太明白冯虎这话的意思,冯虎又说道:“他回来就是为了自首吗?” 沈沉也愣住了,王刚若是不回来,那么他这件事情可能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他还是回来了,而且还自己投案自首,这说起来确实有些蹊跷,而且他还去了一趟精神病院,与廖远承见了一面,他劝廖远承把那日记本拿出来。 可单是为了劝廖远承他也犯不着自首啊,至少无论是廖远承还是冯虎都不可能把王刚给卖了。 沈沉也在想,王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可这目的又是什么呢?”冯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了沈沉,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沈沉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用冯虎的话说,王刚现在扮演的是他双胞胎哥哥的角色,一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只要他继续留在东北不回来,那么他就能够以他哥哥的身份一直这样生活。 可是他回来了,先去劝说廖远承,然后打电话给谭科自首,再然后让冯虎组了这样的一个局,这个局看上去就是和老朋友叙旧,当然,他或许也想看看自己,毕竟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匪浅,但仅此而已吗?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王刚并不想就这么作为另一个人活着,他想活回自己,如果这么说就说得通了。 可是他与自己的对话似乎有像在暗示着什么,虽然他声称当年的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自己的父亲确实已经死了,可是他的话语里又带着某种破绽,比如他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说的是如果自己的父亲在这儿,而不是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这可是两个概念,如果自己的父亲在这儿,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可是他并不在这儿。 沈沉觉得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他心里在埋怨着龙学军的那句话,龙学军其实当时应该也只是一时间的发泄,自己却当真了。 那老乞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真是自己的父亲就算他不认自己,难道他连母亲都不认吗? 因为王刚的事情,接下来的这顿饭便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就连冯虎也没了兴致。 看来他事先并不知道王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谭科。 草草结束了饭局,沈沉便回了家。 邱玉珍看到沈沉的情绪不太对,给他泡了茶,然后也坐到了沙发上:“怎么了?从回家到现在一声不吭地发愣,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妈,你知道我刚才和谁一起吃饭吗?” “你不是说过吗?和你冯叔啊。” 沈沉的行踪一般是不会对邱玉珍隐瞒的,除非是特别重要的需要保密的案子。 因为他知道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没错,是冯叔约的我,可是吃饭的时候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了。”沈沉点上了一支烟,邱玉珍将桌子上的烟灰缸往他面前推了一下:“不应该出现的人?谁啊!” 沈沉看向自己的母亲:“刚子叔。” “刚子!”邱玉珍很是震惊,显然她也没想到王刚居然还活着,于是沈沉就把王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母亲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刚子回来后的这些反常举动。 沈沉说完叹了口气:“妈,老实说,我现在都在想,刚子叔当年这么做真是为了满足他父亲的愿望吗?他和他的父亲按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甚至那么多年他父亲都从来没有管过他什么,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哥哥的身上,难道对于这些他就一点怨言都没有吗?你看看他的那个双胞胎哥哥多风光,挣大钱,当了大老板,可是他呢?就是林城的一个小警察。那么些年他都没有想过要找刚子叔,直到他那哥哥患上了绝症要死了才想着来找他,换作是我,我肯定会有想法。想当年刚子叔母亲去世的时候不只是他那个父亲,就连他哥哥也没有露过面,刚子叔是出了名的孝顺,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气呢?” 邱玉珍微微点了点头,她觉得沈沉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她还是说道:“你也知道你刚子叔孝顺,虽然他从来没有感受到那份父爱,但那个人始终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走得早,他就剩下父亲和那个双胞胎的哥哥了,而他哥哥已经患了绝症,那个时候他的父亲肯定感觉就像是灭顶之灾,所以当他父亲找上他的时候就算他有心想要拒绝,但看到他父亲的那个样子估计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的。” 沈沉想想母亲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孝顺的人是不可能真正记恨自己的父母的,哪怕如母亲说的那样,王刚从来就不知道父爱为何物,但父亲在他的心里应该也是很重要的,换作是自己应该也是一样。 于是王刚才会对自己的父亲妥协,才会诈死这一手。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邱玉珍问。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母亲一眼,邱玉珍盘腿坐在了沙发上:“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可能你父亲还活着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你刚子叔还活着所以才会这么问?” 邱玉珍人老成精,哪里会猜不到沈沉的心思。 沈沉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下。 邱玉珍说道:“有的事情并不是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有些事情原本就很简单,只是容易被我们给想复杂了。你觉得你父亲如果真活着,这么些年作为他的妻子我会一点都不知道吗?就算是他藏得再好我也一定能够感觉得到的。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明白吗?” “我一定会找到那么老乞丐,我一定会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沈沉没有回答邱玉珍,而是咬牙说道。 邱玉珍在心里暗暗叹息,她知道沈沉还在抱着一个幻想,而这个幻想便是王刚给他的。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是不想到时候幻想破灭的时候沈沉会无法承受。 “有段时间没见到小徐了,她还好吧?”邱玉珍岔开了话题,转而关心起沈沉的个人问题来,沈沉的头又大了:“她挺忙的,你也知道,她是个记者,整天都在外面跑。” “有时间还是多关心一下人家吧,这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的。对了,那个汪璐……” “妈,我和她们都只是朋友,关系好的朋友,我说过,父亲的案子没查明白我是不会交女朋友的。再说了,徐静的家庭条件你不是不知道,还有汪璐,她们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邱玉珍打了沈沉一下:“都什么年代了,脑子怎么还那么封建啊,难道还得需要门当户对吗?再说了,我们老沈家可是警察世家,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堂堂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完全配得上她们。只是妈不知道这两个女孩你到底喜欢谁多一些,不过不管喜欢谁,既然选择了就只能踏踏实实对一个人好,可别学那些花心大萝卜,不然会让人看不起,就连妈也会鄙视你。” 沈沉忙点点头:“知道了,你儿子也不是那样的人,真要有喜欢的了我一定第一个带到你面前来。”邱玉珍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沈沉站起身来:“得,我去书房看会书,您呢看你的电视,一会记得早点睡。” “你才应该早点睡,每天起那么早,睡那么晚对身体可不好。”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对于母亲的这些话他内心还是很感动的,除了自己的母亲,谁还能够像这样关心自己? 到了书房,沈沉轻轻关了门,重新点上一支烟,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仍旧在想着王事情,总之,王刚的出现确实是让他有些不淡定了。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索性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然后又认真研究起了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来,还有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宋颖鸿。 他倾向于黄猛的推测,那就是谢常青和梁岚的死以及宋颖鸿的死都有着内在的联系,谢常青是柳白的同门师兄弟,梁岚又是柳白的前妻,而宋颖鸿看似与柳白没有关系,但其中的李文静却是一根纽带,李文静想要投到柳白的门下,于是走了陶敏的路子,谁知道柳白对她却很不感冒,甚至连她送给陶敏的丝巾都给退还回来,看前似乎顺理成章,但有一点沈沉却不明白,柳白明明是一个艺术至上的人,虽然李文静有些追求名利,但她确实有着很扎实的基本功,甚至在整个黔州省内像她这样的歌手可并不多,于公柳白是不应该拒绝她才对,而且即便是从工作室的发展来看,接纳李文静也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可为什么柳白非要拒绝她呢?柳白不像是一个只会按着自己的好恶行事的人。 “不对,他们的关系或许根本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又或者关系甚至比我们能够想到的更加亲密。”想到这儿,沈沉提笔在李文静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真真死得冤的就只有那个宋颖鸿了,估计他就算是临死都没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沉自言自语,不过此刻他整个人都进入了案子之中,他喜欢这样投入到案子中去,只有在推理案情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意义。 “宋颖鸿明显是让人给灭口的,而且是在黄猛和老傅去找过他之后,那说明老傅他们去的时候分明是问到了要害上。老傅说过,他们主要是询问那条丝巾的事情,谁料想宋颖鸿居然会反过来利用这件事情威胁李文静,最后李文静不得不答应在他的那个老宅子里和他见面,这见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沉又在李文静的名字下边写下了“丝巾”两个字,最后他将柳白和陶敏的名字与李文静的名字连成了一条线,他觉得这个案子一直都有着柳白的影子,最终还是得从柳白的身上下功夫的。 正文 第199章 (卷三:天音挽歌)实习生,女人与调虎离山 黄猛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 身边的警校实习生已经睡着了,黄猛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给他盖上。 然后点上一支烟,目光却斜向上望向了李文静住的那层楼。 李文静家的灯还亮着,这个点她还没有睡。 黄猛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李文静是十一点不到就到家的,虽然她是酒吧的驻唱歌手,可是每天结束表演的时间大约都是在十点二十左右,最晚也就是十点半,然后收拾一下就离开酒吧,一般她都不会在酒吧多做逗留的。 从酒吧到她的住处也不远,走路在十五分钟左右,一般她都是走路,偶尔也会打打车。 今天她是走路回来的,在小区外的一家宵夜摊她还买了一份馄吞,看来李文静有吃宵夜的习惯。 盯了李文静大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对方不会把李文静怎么样? 黄猛被烟呛着,咳了两声,把实习生给吵醒了,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身边的黄猛:“猛哥,没啥事吧?”黄猛笑了:“没事,就是呛着了,再哭一会吧。” 实习生摇摇头,用力地搓了搓脸,打起了精神。 黄猛说道:“怎么样,刑警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玩吧?” 实习生却笑道:“我喜欢刑警并不是因为好玩,也不是因为威风,而是想像我的偶像那样,能够成为一个神探!” “你的偶像?”黄猛看了他一眼,实习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沈大啊,他可是出了名的林城神探。” 黄猛点点头:“沈大也是我的偶像,兄弟,一起努力吧。” 他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 李文静家的灯灭了,黄猛看看表,一点四十二分,好家伙,这女人睡得还真够晚的。 “猛哥,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实习生轻声问道。 黄猛“嗯”了一声:“再看会,没什么事咱就回了。”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黄猛又抽了一支烟,大约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就在黄猛准备撤的时候,一道模糊的人影进入了李文静所在的这个单元。 黄猛和实习生对视了一眼,黄猛说道:“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 黄猛说完便下了车,直接就跟着进了单元楼。 黄猛和那人几乎是一前一后进入的,他看到那个人就站在电梯旁,那人也正看着他。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休闲卫衣,带帽子的那种,他看上去精神有些差,应该是长期熬夜的主。 “你是住在这儿的?”黄猛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目光移到了电梯口的顶上,看着那正在变换的数字。 黄猛皱起了眉头:“和你说话呢!” “丁!”的一声,电梯到了,那人直接就钻进了电梯,黄猛也跟着进去。 那人看向黄猛,一脸的警惕:“你再跟着我就报警了!” 黄猛掏出证件:“我就是警察,我问你,你是这的住户吗?” “是的。”年轻人见黄猛是警察,态度一下子就变了,看来他是把黄猛当成了坏人。 黄猛看了一眼那人摁的七楼,他也没摁电梯,一直等电梯到了七楼,他和年轻人一起下了电梯,年轻人问道:“你真是警察?” 黄猛却是说:“赶紧回家吧。” 年轻人走到了703室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手指放在了指纹锁上,接着门就开了,黄猛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年轻人真是这儿的住户,自己这是紧张过了头。 听到年轻人的关门声,黄猛这才返回了电梯,下了楼。 可是当他来到车旁打开车门的时候呆住了,原本应该在车上的实习生不见了。 黄猛掏出手机赶紧拨打实习生的电话,他听到手机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这小子的手机原来还插在车里充电呢! 他跑哪去了? 黄猛四下里望望,哪有实习生的踪迹。 这下黄猛有些不淡定了,实习生虽然刚从警校出来,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怎么说自己也带了他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小子还是很机灵的,而且悟性也不错,好好调教也是个干刑警的好苗子。 他离开车子应该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这才是黄猛最担心的。 他怕这小家伙会遇到什么意外。 他想去找,可是怎么找?连这个实习生往哪个方向去的都不知道。 想了想,黄猛只能去了“水岸名门”的监控室,他相信在那儿应该能够找到实习生的行踪。 两点多钟,监控室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满壁的监控视频亮着,黄猛在外面敲门,灯开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黄猛掏出证件:“市局刑警队的,想调看一下监控。” 监控室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保安,他原本是靠在沙发上眯瞪的,听到黄猛的话一下子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黄猛的面前:“是黄警官啊,你好你好,上次我们见过。” 黄猛有些印象,上次他和傅洪来调看李文静的监控视频时就是这个保安接待他们的。 “你叫刘强?”黄猛问,刘强有些激动,他没想到黄猛还能够叫出他的名字:“没错,黄警官,怎么这么晚了还……” 不等他问完黄猛说道:“查案嘛,没有什么好啊晚的,对了,你帮我调看一下十二栋附近的户外监控,我想找个人。” 开门那老保安见插不上话,索性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刘强坐到了电脑面前,然后很快就调出了几个监控,黄猛指着一个屏幕上自己的那辆车子说道:“往回倒,我想看看我同事去哪了。” 刘强的心里“咯噔”一下,听黄猛这口气是他的同事出事了,他的同事自然也是警察,而且还可能是刑警,要是刑警在他们的小区出点什么事情,那么麻烦就大了。他也不敢大意,马上按照黄猛的要求操控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那个实习生下车的情景,黄猛看得出来,那个实习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目标才下的车。 “看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黄猛说。 刘强便把周边的几个监控记录都打开,黄猛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李文静那个单元楼里走出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得很严实,就连脸都用丝巾给包了起来,根本就看不出是谁。不过从身材来判断,应该不是李文静。 实习生应该是跟着这女人去了。 “她是你们这儿的住户吗?”黄猛问刘强,刘强苦笑着说:“黄警官,你看她这样子我也看不出她是谁不是?就这身材符合条件的住户可是不少,总不能去猜吧?” 黄猛点点头,刘强说得没错,就凭女人包成这个样子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看看他们往哪去了。”黄猛希望能够查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刘强也不含糊,很快就把他们离开的路线给锁定了:“应该是从西侧门离开了小区,出了小区我这儿就看不到了。” 黄猛当然知道小区的监控只是针对小区的内部,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他向刘强道了谢,然后便小跑着回到了十二栋,然后开着车子往西侧门去。 也许是刘强和丁侧门打了招呼,当看到黄猛的车子过来的时候那道匣便打开了,黄猛只是冲那值班室里的保安点了下头,车子离开了小区。 可是来到大路上黄猛便有些发懵,面前是个三岔路,自己应该走哪一条? 难不成这大半夜的还得调看天眼吗?黄猛咬了咬牙,冷静地想了想,然后选择了左边的那条路,因为右边那条路是直通小区南门的,是围小区转的,对直的话那是出城向,没多远就上了绕城高速,假如对方是走对直的这条路的话,那么除非是开车,否则的话是不会选择这么一条高速路步行的,所以在黄猛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往左这条路了,出去之后就是城区。 而就在这个时候,黄猛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他接听电话之后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实习生的声音:“猛哥,你下来没有?” 黄猛忙说道:“你在哪?” 实习生也很聪明,听黄猛这么说他便知道黄猛已经发现他没在车上,他说道:“我在小区往东这边的一个夜市摊,用老板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黄猛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我马上就到了,你在那儿等着我。” 很快黄猛就来到了实习生所说的这个宵夜摊,实习生正站在路边,见黄猛来,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猛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哪会看不出来黄猛脸上的焦急。 黄猛说道:“别说废话,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跟着的那个女人呢,她去哪了?” “跟丢了。”实习生低下了头,黄猛眯起了眼睛:“跟丢了?” 在他看来这个实习生很机灵的,而且跟踪也是警校的必修课,这小子怎么可能就跟丢了呢? “我跟着她来到这儿,然后她突然就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前面那个巷口,直接上了一辆摩托车,我只知道他们往北边去了。” 黄猛说道:“也就是说你没看清楚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连那摩托车和摩托车手你也没有看清楚,对吧?” “是的,这大晚上的还真就看不清呢,猛哥,对不起。” 黄猛摆了摆手:“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有这样的警惕性,知道跟着她已经很难得了。只是要养成习惯,带上手机。” 实习生点点头,刚才他就是太紧张太激动了,他还以为自己盯上的女人就是李文静呢,可是黄猛却说那女人应该不是李文静,但那个女人这么晚出现在李文静的住处附近,而且她的行踪还这样的诡秘,说明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黄猛的内心虽然也有着几分遗憾,但他相信那个女人之所以跑到这儿来搭上了一辆摩托车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人家早就已经有了布置与安排,换作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处理得比这个实习生好多少。 他又鼓励了一下实习生:“好了,你也别再自责了,就算是我来也盯不住的。” 黄猛一面说,一面在脑子里思考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李文静家的附近。 想到这儿,黄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糟糕!” 实习生这时候也想到了什么:“李文静不会有事吧?” 牛二为他们俩都想到了一起去,他们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那么很有可能对方是想把他们都支开之后对李文静下手,要真是这样可就完了。 黄猛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自己,对方这么简单的小伎俩居然连自己都被骗了,他们很快就又回到了“水岸名门”,在十二栋门口停下车,黄猛说道:“在车里等我,有什么事情都不许离开,记住,手机别离身。” 说完黄猛就冲进了单元楼里,很快电梯就来到了李文静所在的楼层,黄猛大步跑到了李文静家门前停下,用力地拍着门。 可是半天没有动静,黄猛急了,又抓紧拳头狠狠地打了几下,终于,门开了,是醉眼惺忪的李文静,她穿着一条很是性感的吊带丝质睡裙,淡紫色的。 她见是黄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来做什么?”她又看了看黄猛的身后,确定只有黄猛一个人,她就更紧张了:“你可别乱来,你可是警察,我家这儿是有监控的。” 黄猛在看到她的刹那也平静了下来,李文静没事对于他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 “我就看看你在不在家,你没事就好。” 说罢,黄猛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李文静则是一头的雾水。 她又哪里会知道,就在刚才黄猛可是担心死了,真怕他们被调开之后李文静会发生什么意外。 正文 第200章 (卷三:天音挽歌)黄猛的小心思,换位思考 关上门,李文静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刚才黄猛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她早就已经知道黄猛在盯着自己,因为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上确实也存在着很大的疑点。 那就是他们在杀宋颖鸿的时候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都不知道宋颖鸿的家里隔音效果会那么的好,在屋里是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的,同样,外面也一样听不到屋里的任何动静。 这一点自己还真是无法解释。 因为她根本就是在说谎。 警方已经知道自己在说谎,但他们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证明自己参与了杀害宋颖鸿,所以他们目前就只能死死地盯住自己,想从自己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破绽。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警察担心自己会步了宋颖鸿的后尘,不然黄猛也不会说那句话,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事情。 自己真会出事吗? 李文静在内心里问自己,答案却让她的内心很不淡定。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虽然自己一直都很配合对方,但是出了这样的纰漏,自己就成为了最大的突破口,假如对方觉得自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也会像宋颖鸿一样被灭口,想到这儿,李文静的心里有些发毛,她觉得她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是想出人头地,是想挣一份美好的前程,但她不想因为前程而送了自己的性命,更不想因此而被送进监狱。 突然她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踏实。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出了那只大旅行箱,然后收拾起衣物来。 黄猛下了楼,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再次去了监控室,他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对,就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你给查一查,她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她是这儿的住户的话,应该能够看到她从哪一户出来的。”黄猛递给刘强一支烟,刘强接过去点上,然后在电脑面前一阵操作。 “找到了,七楼,703室。”刘强还真是含糊,真的就把这个女人从哪家出来的给查到了,黄猛却是皱起了眉头,703室不就是那个晚归的男人家吗?男人刚回家,女人就离开了,他们是一家的吗?黄猛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 “你再帮我看看,之前703室回去的那个男人你见过没见过。” 刘强把监控视频往回调了一截,然后就看到了黄猛和那个男人在电梯里的情形,刘强说道:“不认识,因为703室住的并不是业主本人,这套房子是租出去了的,租了有三年了吧。黄警官,你也知道,这样的出租房租客并不固定,甚至有的一年就会转一、两次手,甚至更多,之前在我们这儿还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套出租屋,被租客又转手给租了出去,业主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租客竟然和新租客签订了三年合同,以低价出租的方式一下子收取了人家三年的租金,拿着钱跑路了,最后新租客和业主还打起了扯皮的官司。” 他说的这种情况黄猛当然知道,其实有些所谓的租客根本就是靠着业主的出租屋在行骗,只是骗两年租金算是小儿科了,还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伪造房产证,直接就把业主的房子给“卖”了。当然,这也得遇到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主,否则的话骗子也很容易被揭穿。但很多人都有着贪图小便宜的心理,试想一下,当听到一套原本价值百万的房子,因为房主急着用钱,七十万就想出手的时候,这三十万的差价还是很诱人的。 其实骗子的伎俩并不都是很高超的,大多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他们却是稳稳地拿住了人们贪小便宜的心理,所以才会屡屡得手。 虽说警方早就要求对出租房的信息进行登记,但很多业主却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还有些业主甚至担心会因为登记了就无法再避税,所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不知道,其实进行登记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 当然,这并不是黄猛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他想要设法弄清楚这对男女的身份,总之,这对男女今晚的行为在黄猛看来有些异常。 黄猛甚至还突发奇想,那就是这对男女会不会与李文静有关系,李文静家住在六楼,他们住在七楼,这是巧合吗? 黄猛还真不相信什么巧合,沈沉曾经说过,这个世上百分之八十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安排的结果,而另外百分之二十也多多少少会有人为设计的痕迹。 天亮了,黄猛在同事来换班之后他就赶回了局里,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和傅洪说了一遍,他说想让辖区派出所出面,对这对男女的身份进行一个筛查。 傅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我给潘所打个电话。” 这对于警方来说确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猛说道:“还有就是我觉得我们还要防止李文静出逃。” 傅洪抬头望向黄猛:“你觉得她会跑?” “嗯,我们盯得紧,她自己的心里有鬼,她应该也很清楚这样一来对方对她的存在也会很是忌惮,虽然我不知道她掌握了对方多少的情况,但单单就是宋颖鸿的死这一条,对方想要守住秘密,极有可能会对她下手。李文静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只有两个选择才能够活下来,要么直接找我们投案,有警方的保护她才有可能没事,要么就是逃走,远远地躲开我们和对方。” 傅洪冷笑:“逃?她觉得她能够逃到哪去,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一样能够把她给抓到。” 黄猛却道:“可她却不会这么想,但凡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跑的人都是心存侥幸的,他们认为自己能够逃得掉。我之所以觉得李文静会选择逃跑是因为我很了解像她这样的人,自首虽然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但是对于她而言,将意味着她一切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成为了泡影,这样她是肯定不甘心的,而且她真正害怕的是失去自由还有即将要面对的法律制裁。” 傅洪微微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得防着她逃走,这样吧,你全权负责李文静那边的事儿,两个要求,第一,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第二,不能让她给逃了。当然,如果能够争取到她的口供那么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黄猛苦笑,不过他还是点了下头:“好,我尽力。” 黄猛离开之后傅洪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他把黄猛说的事情向沈沉汇报了一下,沈沉说道:“这小子最近的进步还真的很大,他说得没错,李文静想要逃走的概率很大。不过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特别是知道警方对她盯得很死的情况下,对方极有可能会铤而走险,这样也好,我们不就是等着他们冒出来吗?让黄猛再逼一逼,叫他多和李文静接触一下,尽可能表现得与李文静相处得很融洽的样子。” 傅洪给了沈沉一个白眼:“你小子也蔫巴的坏,这不是把人家小女孩往死里逼吗?” “有黄猛盯着如果真让她出了事,那黄猛就太令我失望了,我甚至觉得这小子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之前他的表现不是让你都产生了错觉,觉得他对李文静动了感情吗?” 傅洪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反过头来看,黄猛原来早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而且连自己都被骗了。 傅洪轻叹了口气:“唉,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沈沉笑了:“行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也准备要出去一趟。” 傅洪问道:“行,那我就回去了,手里还有一堆活呢,眼看马上年底了,总得有些成绩还交差吧。” 傅洪离开之后,沈沉收拾了一下,然后下了楼,汪璐早已经等在那儿了。 “怎么突然想着要见我大伯了?”汪璐好奇地问,原来沈沉是让汪璐联系了汪淳一,他要再次去见见黔州省的这位音乐大拿。 “想向他咨询点事儿。” “还是关于柳白的?”汪璐是很敏感的。 “嗯。”沈沉发动了车子。 汪璐说道:“你怎么就揪着他不放呢?我觉得柳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沉看了汪璐一眼:“你可是一个心理侧写师,怎么就这么武断呢?那你和我说说,你凭什么觉得他不可能?” “我这不是武断,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柳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他若是要争的话也不像今天这样了,我大伯说过,柳白的悟性与能力并不比谢常青差,甚至对艺术的追求更加的单纯,如果他但凡有那么一点名利心,他的名气早就在谢常青之上了。” 沈沉对于汪璐这话还是很赞同的,柳白是个完美主义者,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对艺术,他都尽可能让自己尽善尽美。但沈沉觉得正是这种完美主义,往往很多时候也是双刃剑,如果走了极端,天知道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沉一直都怀疑柳白,也怀疑他的妻子陶敏,因为这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反应太自然了,而且他们的表现让人感觉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而在沈沉看来,没有问题才是真正的有问题,他们把自己说得清清白白,摘得干干净净,在沈沉看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沈沉想要多对他们有一些了解,而最了解柳白的应该就是他的老师了。 不过沈沉也知道,汪淳一对柳白之所以有这么高的评价,肯定也是对这个学生十分的喜欢,如果汪淳一知道自己抓住柳白不放,很可能他不会对自己说太多的。 但没有办法,他直接和柳白夫妇接触过,这对夫妇的戒备心理很强,表面上看着对于自己也很热情,但这种热情却是带着绝缘体的,也是他们的一种自我保护。 所以想从他们夫妇那儿入手是不现实的,沈沉甚至怀疑他们早就已经想过了应对自己的办法,而且是把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到了。 汪璐见沈沉不说话,她又说道:“我并不是感情用事,而是就事论事。” “以往案子发生你能够很快就做出心理侧写,可是这一次,从谢常青到梁岚再到宋颖鸿,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可是你的心理侧写报告却迟迟都没有出来,汪璐,你认真地回答我,是真的因为掌握的信息不充分不足以让你做出心理侧写,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汪璐听沈沉这么问,她整个人都呆了一下,然后抿住了自己的唇。 沈沉轻声说道:“其实你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罢了,你也怀疑柳白,但你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我知道,他们对你这个小师妹一直都十分的关心与照顾,所以就算是你的心里对他们有所怀疑,但你还是会对这种怀疑视而不见,从内心你是排斥自己对他们的这种怀疑。就像我之前和你说我怀疑你哥一样,你说我因为这事疏远你,而你又何尝不是有意在躲避我?因为面对我你就不得不去面对我对你说过的话,去正视我对你哥哥的怀疑。” 汪璐长出了口气:“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我身边的人?如果你是我,你又该做何选择?” 沈沉也不说话了,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是汪璐的话,自己又会怎么办? 正文 第201章 (卷三:天音挽歌)渐行渐远,荷尔蒙与不了 汪璐感觉到自己与沈沉已经渐行渐远了。 其实这段时间来不只是沈沉在有意疏远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躲着沈沉,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沈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 她也曾试着去观察自己的哥哥,她想或许是沈沉弄错了,自己只要能够证明哥哥没事那么就能够说服沈沉。但当她真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内心又充满了纠结,她害怕,她怕万一要真像是沈沉说的那样,自己的哥哥真与沈沉父亲的死有关系的话她应该怎么办? 大义灭亲,将自己的亲哥哥绳之以法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到。 很多时候道理我们都明白,但真正要去做的时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自己从小和哥哥的关系就很好,一直以来,哥哥都对她十分的关心和爱护,在汪璐的印象里,打小自己的父亲就十分的忙碌,根本就没有时间陪伴他们,好在哥哥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无论自己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哥哥总是挺身而出,挡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她根本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亲自去调查自己的哥哥,她甚至觉得有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哥哥的时候心里都会充满了内疚。 人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体。 我们总是喜欢说这样那样的大道理,但那是事情没有着落在自己的身上,倘若自己真的摊上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心态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沉,我相信我哥。”汪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沈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刚才他们还在聊着柳白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就岔到了她哥的身上。 沈沉扭头看了汪璐一眼:“是吗?”沈沉的回答充满了置疑,汪璐说道:“从小到大,哥哥都一直陪着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甚至比我爸都清楚。” 沈沉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是真不想和汪璐讨论。 “对了,我申请回厅里了。”汪璐又补了这么一句。 就连这一点沈沉也没有感到有任何的意外,相反的,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从他对汪璐提起自己对汪涛的怀疑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与汪璐之间的关系会有一个拐点,汪璐也可能会离开刑警队。 “什么时候走?”沈沉平静地问。 汪璐咬着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她觉得此刻的沈沉好冷漠。 其实她并不知道,沈沉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在沈沉看来汪璐是一个很好的工作搭档,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甚至他对汪璐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偏偏天意弄人,汪璐的哥哥汪涛却成为了父亲的案子重要嫌疑人之一。 当然,虽然那个老乞丐并没有给出确凿的证据,但是沈沉觉得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那个老乞丐知道的事情不少,至少他给龙学军的那些信息几乎都是真的。 车子来到了汪淳一家门口,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汪璐先下车,深吸了一口气:“估计下周我就回厅里了,你自己多保重,另外,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然,假如你觉得还信得过我的前提下。”汪璐冲着沈沉莞尔一笑,然后转身去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叶青竹,汪璐应该是早就打了电话过来的。 汪璐与叶青竹不对付,所以叶青竹开了门之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扭着屁股先进了屋子。 汪淳一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诗经》似乎正看得津津有味,见汪璐和沈沉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微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叶青竹给沈沉倒了杯茶,然后也坐到了汪淳一的身边。 “还是为了常青的案子吗?”汪淳一人老成精,直接就问了出来,他可不相信这上班时间汪璐他们会是专程来看自己。 沈沉说道:“汪教授,今天来我是想了解一下柳白的情况。” “柳白?”汪淳一眯起了眼睛:“怎么,你们怀疑他?” 不等沈沉和汪璐说话,汪淳一摇摇头:“不可能是他的,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沉轻咳了一声,汪璐说道:“大伯,我们也没说是他,只是他与谢常青的关系不一般,谢常青出事我们肯定要对他身边的人都要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你难道不了解吗?无论是常青还是柳白,你和他们的关系应该都很不错的吧,你觉得柳白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吗?”汪淳一沉着脸,沈沉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谢常青和柳白可以说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却被警方怀疑,等于是他这大半辈子的心血就都毁掉了。 作为一个老师,学生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现在沈沉想要毁掉他唯一的一件他自己认为最为珍贵的作品他能答应吗? 沈沉解释道:“汪教授,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就只是了解下情况,再说了,作为谢常青的恩师,您也不希望谢常青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吧。至于凶手是谁,我们会认真调查,对于柳白的了解,也是我们调查的一个程序。” “上一次来你们不是也问过他的事情吗?”汪淳一听了沈沉的解释之后还是阴沉着脸,但明显脾气好了许多,情绪也有所缓和。 沈沉说道:“这次来我是想了解一下谢常青、柳白和梁岚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感情上的纠葛。” 汪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过听到沈沉这么说汪璐的心里也是一惊,这个沈沉问得那么直接,自己的这个大伯脾气可不好,沈沉这不等于在说谢常青和柳白之前的关系有问题吗? 果然,汪淳一才好看一点的脸又布满了寒霜,沈沉却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梁岚与谢常青之间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汪淳一有点想要发火,叶青竹却开口了:“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家老汪作为他们的老师你觉得他会去关注这些吗?另外,就算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家老汪知道吗?沈警官,我觉得你们来找老汪怕是找错人了,你们应该直接去问柳白。” 汪淳一看向了叶青竹,嘴角动了动,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沉说道:“叶女士,你和汪教授一起多久了?” 叶青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沉把话题转向了她,她抿了抿嘴:“这和你们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沈沉却说道:“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叶青竹看了看汪淳一,汪淳一似乎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打算,她才回道:“两年吧。” “那我问你,你了解汪教授吗?”沈沉又问。 叶青竹想说了解的,但她又怕沈沉是不是挖了坑:“哼,我们是一家人,沈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沉说道:“我只是觉得虽然你是汪教授现在的妻子,但是对于汪教授的很多事情,包括他学生的事情你知道的其实并不会很多,所以有些问题最好还是让汪教授自己来回答。” 叶青竹被沈沉的话给气着了。 倒是汪璐在一旁想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叶青竹吃瘪的样子,有些解气。 不过她也觉得沈沉有些孟浪了,不管怎么说叶青竹都是自己大伯现在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是领了证的。沈沉这么说话弄不好自己的大伯会暴走,说不定会把沈沉给撵出去。 但奇怪的是叶青竹让沈沉怼了汪淳一却一点都没有生气,至少他的脸上仍旧是带着平静。 叶青竹还想说什么,汪淳一却说道:“这样吧,沈沉,到我的书房去,我想和你单独好好聊聊。” 这一点出乎了沈沉的意料,就连汪璐和叶青竹都瞪大了眼睛。 她们不知道汪淳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沉跟着汪淳一进了书房,汪淳一把书房的门给关上,然后反锁了。 “坐吧。”他指了下对面的沙发,沈沉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汪淳一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烟灰缸:“我家里不禁烟。”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沈沉却没有点烟,这点自制力他还是有的。 “当初我就反对他和梁岚在一起,这个女人很势利,很现实,而且工于心计。也是因为这样,最后她才把柳白给算计了,当初如果不是她说她怀了柳白的孩子,柳白也不会傻乎乎地和她结婚。” “孩子?据我们所知他们结婚的这几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孩子啊!” 沈沉有些糊涂了,难道黄猛他们的调查有误?不应该啊,查这样的信息谁能敢说比警方更准确? “他们确实没有孩子,那都是梁岚骗他的。你们只知道柳白这个人喜欢追求完美,但你知道吗?柳白还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他最在乎的是别人怎么看他,这一点他与谢常青不同,谢常青做什么事情的目的性都很强,也就是说,谢常青只要有一个目标,他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实现,从来不会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但柳白不同,他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了,所以他才会想着怎样才能够做成别人眼里的那个他。老实说,相比起来,我更欣赏谢常青一些,至少他真实。”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汪淳一这是在间接告诉自己,柳白有些虚伪。 好面子的人一般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虚伪的一面。 “你说梁岚与谢常青之间会不会有那种事情,我觉得吧,有也有正常,常青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这件事情上控制不住自己。他常常说爱情是激发创作灵感的源泉,音乐家和诗人一样,都是爱情的产物,记得有一次他曾经说过,他的骨子里,甚至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天都在渴望着爱情。什么狗屁爱情,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他的某种欲望罢了,所谓的渴望爱情,是他的大脑只受着荷尔蒙的支配。” 汪淳一在说起谢常青这方面的时候确实用词一点都不掩饰,看得出来,作为谢常青的老师,对于谢常青的这一点他也是深恶痛绝的。 沈沉说道:“所以谢常青与梁岚之间也产生了他那个所谓的爱情?” “说到这儿不得不说,常青这家伙在对付女人这方面比起柳白来那是厉害多了,但凡是与他接触过的女人,都会对他有好感。怎么说呢,他有一副好皮囊,用当下流行的话说,他就是一个鲜肉级别的。别看他已经是步入中年了,但那样子和小年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和梁岚的事情我也曾经听说那么一二,我曾警告过他,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梁岚是柳白的妻子,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柳白还是他的师兄弟。他呢,对我说他与梁岚之间只是朋友,梁岚在柳白那儿受到了委屈,把他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我当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的,他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可是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汪淳一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我只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有些愧对柳白,我这个老师没当好啊!” 沈沉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柳白不应该一直蒙在鼓里吧?” 汪淳一点点头:“柳白后来还真就知道了,夫妻俩狠狠地吵了一架,然后柳白也去找过谢常青,原本我以为他们两个会反目,谁知道这件事情竟然就不了了之了,再接着柳白与梁岚就离婚了,这一切就连我也没看明白是什么样的操作。” 正文 第202章 (卷三:天音挽歌)妥协,默契与情感 妥协,默契与情感 一个男人是很难忍受自己女人的背叛的,特别这个女人竟然和自己的兄弟搞到了一起。 沈沉也不相信柳白会甘心戴这样的绿帽子,可汪淳一却说柳白在去找过了谢常青之后这情况就不了了之。柳白与梁岚顺利地离了婚,再然后柳白就和那个叫陶敏的女人走到了一起。 这确实让外人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如果你们认为柳白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谢常青和梁岚下手的话我觉得就有些武断了,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也会分析的,小沈警官,你想想,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柳白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他犯得着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假如我是他,要么在知道那件事情的时候动手,要么就根本不当一回事,把那样的一个女人当个屁放了得了。” 沈沉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他没想到汪淳一这么一个大家教授能够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不过瘯话丑理正,汪淳一说的确实没有错。一个男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肯定会有一时的激奋,就算真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也应该是在那个时候。 一旦进入了冷静期,这种想要发泄的冲动也就会随之平静下来。 所以汪淳一才说他不相信都过了这么久了柳白还会想着要对这两个人下手。 一般这样的事情引发的凶杀案更多都是激情杀人,也就是冲动型的,大多都不会有太多的精心策划。 “而且我觉得当初柳白去找过常青,他们之间应该达成了某种默契。”汪淳一说,沈沉点了下头,这一点他刚才就已经在思考,之所以谢常青和柳白之间不了了之,应该就是双方达成了什么共识。 那又是什么呢? 汪淳一看出了沈沉心里的疑惑,他说道:“虽然我是他们的老师,但是我并不八卦,特别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自己应该能够处理好,我是老师,但总不能他们的任何事我都要过问吧,再说了,这种事情我去过问又算什么?” 汪淳一苦笑:“从他们进入大学一直到现在,我几乎是看着他们成长起来的,一直以来我注重的都是他们的天分与能力,但对于他们其他的教育我忽视了,这是我的错,假如一开始我就能够重视这个问题的话,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这也不怪你,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走什么样的路,如何选择全都在他们自己。” 汪淳一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作为老师来说我还是感到有些痛心的。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矛盾,就拿他们俩来说吧,柳白觉得艺术就是应该纯粹一些,这没有错,而且我是支持他的这个看法的。但想要纯粹的艺术也还得有钱不是?当时常青就和我说,得弄点钱,不然为这艺术就得饿死。起初我没当一回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掉进了钱眼里去了。其实那些年我也为他们筹措了一些钱的,你也知道,我是汪璐的大伯,在汪家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他们那个工作室最初启动的资金就是我向汪沪生化的缘。” 沈沉觉得汪淳一作为老师确实也不容易,至少他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学生着想的。 沈沉说道:“那柳白与陶敏的事情您了解吗?” “陶敏是个不错的女人,事业心强,比起那个梁岚就不知道好到哪去了,不是我说梁岚的坏话,她人都死了我也不想去过多评价,总之就两句话概括这个女人,好吃懒做,贪慕虚荣。她总是说柳白这样那样的,觉得柳白不像常青那样会挣钱,那是柳白不屑,柳白要真的放下脸去挣钱的话一定不会比常青差的。” “还是说说陶敏吧!”沈沉发现汪淳一又跑题了,扯到了梁岚的身上,汪淳一有些尴尬的笑笑:“你瞧我,跑题了。陶敏么,她是一家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手底下有几个有名的歌手,她所在的公司在南方是很有名的,作为大牌的经纪人,她的时间倒也很充裕。早在几年前他们公司就和柳白与常青的工作室有过合作。要知道,现在想要找到好的音乐作品不容易,歌手呢随手就能够抓一把。如今是网络时代,与早些年不一样了,是个人都想红,一段视频往网上一传,又或者做一个直播确实有可能马上就蹿红,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正途,只能当做是全民娱乐吧。” 汪淳一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抽烟的,想抽就抽吧。” 沈沉这才掏出烟来,汪淳一又笑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抽,给我来一支。” 沈沉顿时觉得这个老头也是蛮有意思的,至少他不像汪沪生那般的无趣。 而且汪淳一很能够理解别人的心思,沈沉确实有些想抽烟了,只是他觉得不太好才一直忍着。 两人点上了烟,汪淳一才又说道:“我知道常青对陶敏动过心思,陶敏这个女人怎么说呢,能干,但又不是一味的女强人,很多时候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属于那种有内涵的女人,气质也很好。她的心里是看不起常青的,并不是看不起他的能力,而是看不上他的人品。相反的,一直以来和她没有什么交集的柳白反倒是入了她的眼,在知道柳白与妻子离婚之后,她主动追求柳白,而对于柳白来说,她或许才是最适合的。你是不知道,她当时追求柳白的时候柳白可是不自在,被她的主动给吓着了,跑来找我给他拿主意,我呢就让他把人带来,还是我亲自给他把的关呢。” “柳白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的荣幸。”沈沉这话带了两分恭维,但说的也是实话。 “小沈警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汪淳一看着沈沉,脸上带着几分殷切。 沈沉心里隐隐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他想要拒绝的,但看到汪淳一那眼神他不由得点点头:“您问。” “你对小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汪淳一问的果然是关于汪璐的事情,沈沉想了想说道:“汪璐是一个好女孩,热心,善良,而且也很正直。” “嗯,你和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你好像对汪涛有些偏见。” 沈沉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知道一定是汪璐和汪淳一说的,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沈沉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汪淳一也是汪家的人,自己不管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 汪淳一叹了口气:“小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涛也是,如果你怀疑小涛那就太不应该了。小涛是一个很努力,很勤勉的人,他能够有今天,能够执掌整个黔大实业,那是他的付出与努力。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领导者,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你父亲的案子和他有关系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都弄清楚了吗?小涛真和你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吗?” 沈沉不说话,这个问题他还真就回答不了,因为这是那个老乞丐说的,老乞丐也就是那么一说,却仿佛在他的心里栽下了一根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释怀。 “所以你必须把它弄清楚,搞明白,可千万不能因为人家随便的一句话就伤了小璐的心,不只是小璐,我也看得出来,沪生一家人对你都很满意的,特别是小涛,作为哥哥,为自己的妹妹能够找到喜欢的人他也很开心,那次你去他家吃饭,小涛没能够在还遗憾了好几天呢,小沈警官,你能和小璐相识那就是缘,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小璐吗?” 有吗?没有吗? 沈沉也在心里问自己,可是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汪璐,还是单纯的只是有好感。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小沈警官,作为配合警方,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希望下一次你再来见我这个老头子的时候是以小璐男朋友的身份,而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这人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警察打交道,如果不是小璐坚持,要选择这份职业的话,我的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警察的。我累了,想要休息,你们走吧。” 汪淳一下了逐客令,沈沉也知道谈话应该结束了。 今天的谈话他觉得应该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他知道自己下一步再与柳白相对的时候应该了解一些什么问题。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对于柳白都是存在着怀疑的,谢常青的死与梁岚的死与柳白脱不了干系。 临走的时候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柳白对艺术的执着是不是也到了偏执的地步?” 汪淳一先是一呆,接着眯起了眼睛:“没有,否则这些年他与常青就不可能一直合作,他是有些完美主义,但要说他偏执我不认可。” 沈沉很有礼貌地告辞离开,一直到上了车汪璐才问道:“我大伯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沈沉轻咳了一声,拣了一些重点就了,但却没有说出他与汪璐的那一段来。 汪璐听了之后说道:“他能够和你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叶青竹说这段时间在家里根本就不敢和他提起谢常青的事情,他对自己的这两个学生都有些很深的感情,他一直在自责,觉得谢常青会变成今天这样与他有着很大的关系,是他对他们的关心不够,假如他早一点能够纠正谢常青的一些坏毛病,或许谢常青就不会有今天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沈沉听汪璐这么说,隐约感觉到或许汪淳一对于谢常青的死多多少少还真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在自己的面前却只字不提,只是说不可能是柳白干的,在沈沉看来一来是汪淳一对柳白的爱护,二来是汪淳一存在着一种护犊子的心理。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汪璐哪里知道沈沉因为她的话更加认定了柳白有问题,沈沉回过神来:“你和叶青竹不是一直都不对付吗?怎么你们也聊了起来。” “我是不喜欢叶青竹,我觉得她和我大伯在一起无外乎是为了金钱和地位,但怎么说呢,大伯和她在一起以后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很多,看得出来,大伯跟她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想着这儿我也就释然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够接受她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大伯母,反正我只能叫她叶青竹。” “你大伯母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大伯母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和我大伯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查出了胃癌,当时家里人还劝我大伯,可是我大伯却并不放弃,还是毅然和大伯母结了婚,也算是奇迹,他们在一起以后大伯母的病情竟然一直都没有恶化,两人就这么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后来大伯母还是走了,我大伯很伤心,也很难过,但大伯说那对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且他们能够一起生活这二十多年,值了。” “那他们有孩子吗?” “没有,所以我大伯对我哥和我很好,他甚至把汪涛看作是自己的儿子,还有他的那两个得意门生,他也视若己出,尽心尽力。”汪璐说到这儿眼圈都有些红了,沈沉叹息道:“你大伯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 正文 第204章 (卷三:天音挽歌)火警,逃跑以及定位 李文静开始犹豫了,她在想自己是趁着乱跑呢还是继续等着那个来接自己的人出现。 她没有考虑黄猛的话,她不可能去自首,她觉得自己应该拼一拼,赌一赌。 隔壁两邻也听到了火警的铃声,因为是上班时间,在家的住户不是太多,大多是些老人。 她隔壁住的就是一个老太太。 “姑娘,这是咋的了?”老太太问李文静。 李文静说道:“像是失火了,老人家,你赶紧从消防通道下去吧,也不知道火势怎么样。” 老太太一脸的焦急:“怎么就失火了呢,这好好的怎么就失火了呢?”她想走,却又有些不舍地望向了自己的屋里,李文静知道老太太是舍不得那一屋子的家私,她劝说道:“老人家,别舍不得了,命要紧。再说了,或许也烧不到我们这一层的,消防队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先保证自己安全吧,东西什么的,没了再置。” 老太太知道李文静说得在理,叹了口气:“姑娘,一起走吧。” 李文静被她这么一拉,也没再犹豫,原本她想带上行李箱的,可是现在消防通道里都是人,带着两口大箱子很是碍事,她想着手机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那些衣物什么的大不了再买就是了,于是扶着老太太涌入了消防通道。 就在李文静和老太太刚离开不到半分钟,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李文静家门口,便是昨晚黄猛看到的那个男子,谷雨。 他见门是敞开的便走了进去,先是看到门边的两只行李箱,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李文静应该还没有走。 “师姐,师姐!”他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他这才有些着急了,整个屋里找了一遍没能够找到李文静。 他并没有再逗留,而是迅速地离开。 李文静到了楼下,趁乱她小跑着离开了小区,她走的是比较偏的西门出的小区,就在她在路边想等个出租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哈弗停在了她的面前。 李文静知道这是一辆黑车,在林城有很多这样的黑车,没有营运资格,却偷偷摸摸载客,所以她也不怕,直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她很庆幸自己居然能够遇到黑车,这样警察想要找到自己就难了。 而自己现在这情况,警方应该不可能对自己发出通缉,警方也没有证据这么做。 “去哪?”司机问道,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 因为李文静上车之后一直都没有说目的地,李文静回过神来:“桥城。” 司机愣了一下:“哪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文静又说了一遍:“桥城,多少钱?” 司机说道:“三百,老实说,收你三百我也赚不了什么的,回来我得放空吧,你不知道,我们在那儿是不能拉客回来的。” 李文静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三百就三百,走吧。” 司机这才掉了个头,上了绕城高速。 李文静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岸名门”,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在林城打拼了这么些年,自己是真不容易,就挣了那么一套房子,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这样离开。 自己这么做值得么? 消防队及时赶到,火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这个时候傅洪带着人也赶过来了,只是见到黄猛的时候,黄猛的脸色很难看。 “说说吧,怎么回事,人呢?”傅洪没好气地问道。 黄猛只得把当时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傅洪听了之后也不好说黄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看来她应该是溜了,赶紧调监控,看看她去了哪里。” 李文静的行李还在,黄猛说她走得很匆忙,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她若是拎着两个行李箱太显眼,这也许是她放弃了行李的原因。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人劫持,对方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行李。 但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李文静隔壁住的那个老太太,老太太把李文静领着她下楼的事情和黄猛他们说了,她还一个劲地夸李文静是个善良懂事的女孩。 黄猛当然不会去和老太太说什么,他问老太太,下楼之后李文静去了哪里,老太太却说她也没留意,那个时候楼下的人很多,大家都在讨论着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起火的原因是十楼过道上堆放的杂物。 原本这样的小区是不允许在过道堆杂物的,但十楼在重新装修,原本拆下来的那些吊顶啊,柜子什么的就先放在了过道上,说是等两天连同装修的垃圾一块清运的。 可是谁知道它们竟然就燃起来了,消防队说肯定是有人不小心给点着的,应该是抽烟的人。当然,事故的原因还得进一步的调查,并不排除有人故意纵火。 黄猛派去查监控的人回来了,说是今天早上小区停电,所以根本就查不到监控。 如果不是停电,就连十楼是如何起火的监控也应该能够看到。 傅洪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停电?” 那年轻警察苦笑:“是的,早在昨天供电局就已经发出了通知,今天这个片区会进行例行的检修,停电时间八个小时,大概下午四点来电。” “这才太巧了吧?时间也掐得恰到好处。”傅洪说。 黄猛的神情恢复了镇定:“看来对方是早就有了预谋的。” “你说,她会去哪儿?” “她之前就已经打算要离开林城的。” 傅洪说道:“这样,通知机场和客车站,一旦发现她的踪迹马上通知我们。” 黄猛抿了抿嘴:“我担心的是她会坐出租,甚至黑车直接离开林城,她不笨,她知道一旦坐客车或者飞机的话,我们很可能就会发现。小林!” 小林就是一直跟着黄猛的那个警校生,他听到黄猛叫自己,立刻就走到了黄猛的面前:“猛哥!” “去,查一下二十分钟内在附近经过的出租车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文静。” 小林应了一声就去了。 黄猛对傅洪说:“如果她坐的是黑车那就没有办法了,全市有几万辆黑车,都没有登记客运信息的。” 傅洪点点头,他的心里也很烦躁,李文静如果是坐着黑车离开林城的话,那么想再要找到她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他问黄猛:“李文静家是哪的?” 黄猛说道:“修武县的。” 不过黄猛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她不会回家,她应该很清楚,她要是回家很可能我们马上就能够找到她。” 傅洪微微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她会去哪儿?” 黄猛说道:“在国内不管她怎么躲我们都会有办法把她给挖出来,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要离开国内。当然,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先出省,然后再想办法出国,而且她即便是想要出国也不可能走正常的渠道。” “出省!”傅洪在脑子里想着最近的几条出省的路线,他说道:“要么走东边进湘西,要么走南边进广西,要么走西边入滇南。要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条路线?” 黄猛想想说道:“我会往南走,因为那是最近的一条,要出国也容易些。” “嗯,坐黑车的话她不可能让黑车一直就把她送到广西境内,所以她会选择在哪换乘?” “桥城。”黄猛说完便带着人准备赶往桥城,傅洪说道:“你去吧,注意安全,另外我会和高速公路那边协调一下,让他们留意一下的。” 黄猛走了,傅洪的心里却不是很踏实,他担心的是他们的判断是对还是错,李文静是个女人,万一她想得并没有那么多,只是随便找一条路的话,那么另外两条出省的通道她会不会选择? 当然,能出省的还有往北,去渝市,但距离出国的方向就更远了。 李文静坐的车子已经进入了桥城地界。 司机问她在桥城的什么地方,她想了想反问道:“能不能送我到河池?” 司机一愣,这可是出省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他说道:“那得重新加钱呢!” “可以,要多少?” “一千五,不能再少了,你要知道,这过路费,油费可不便宜,另外,这可是出省了,老实说,我跑了这么久的黑车还从来都没有去那么远呢!”司机想的是如何才能赚更多的钱。 “要那么多?”李文静吓了一跳。 虽说她现在身上是有一些钱,可是那些钱可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自己从林城到河池,一下子就要花掉一千八,确实让她有些肉疼。 可是想着在桥城逗留很不安全,她说道:“这样吧,刚才那三百就不算了,行吗?一千五,从林城到河池。” 司机有些不乐意了,三百块对于他们跑车的人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他放慢了车速:“我说妹子,没你这样讨价还价的,我拉你这趟活也不容易,过路费,油费什么的就得六、七百了,而且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万一到时候你给我惹来了麻烦我多的都没了。” 李文静被司机的一句话给噎着了,自己现在这状况确实不怎么好,得尽快想办法离开黔州,离开国内。 她不吱声了。 司机问道:“想清楚没有?” 李文静叹了口气:“行,走吧。” 她扭头看向了车窗外,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而且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她在心里憎恨着把她拖入泥潭的那些人,她在咒骂他们不得好死。 可是那有用吗? 她的心里又浮现出了黄猛的样子,或许回去自首也是一条出路,自己虽然也得承担一些法律责任,但自己的罪或许并不大。 自己能够回头吗? 李文静不确定,她觉得自己好像走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她一直想要追求的,出名,赚更多的钱,过体面的生活,让别人瞧得起自己,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又已经离她很遥远很遥远。 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黄猛打来的,她没有接,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还留着这个手机。可是她又不敢轻易地将这手机给扔掉,她的身上可是没带现金的,如果扔掉手机的话,就连车费她都支付不起。 她的身上是有两张银行卡,总不能带着司机去银行自动取款机取钱吧,天知道这个司机会不会在看到自己取钱的时候起歹心,然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李文静的心很乱。 黄猛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李文静的电话还能够打通,而且没有人接电话,对于黄猛来说是件好事,李文静或许带着手机走的,这要找她就容易得多了。 “傅队,你让他们查一查李文静手机的定位。”黄猛打电话给傅洪,傅洪问他确定李文静还拿着手机吗?黄猛说应该是拿着的,李文静走得太仓促,她肯定是没能够带现金在身上,手机就成为了她必不可少的支付工具。 他有些后悔自己给李文静打这个电话了,或许没有自己这个电话,李文静还真意识不到手机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所以必须马上查到手机的位置,这样才能够有可能及时地找到李文静。 黄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急着要找到李文静,如果让对方先找到的话,李文静肯定是凶多吉少。 很快黄猛就收到了傅洪的信息,果然找到了李文静的下落,她已经过了桥城,应该是往广西河池方向去的。傅洪说他已经通知了当地警方,在高速路上把李文静给截下来,千万别让她离开黔州省境内,而黄猛则是要和时间赛跑,在李文静做出新的决定之前抓住李文静。 正文 第205章 (卷三:天音挽歌)截下李文静,汪涛找乞丐 汪淳一望着眼前的柳白,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学生。 他阴沉着脸,轻声问道:“你坦白告诉我,常青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柳白一脸平静,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很是镇定地说:“没有关系,虽然对于常青我是有这样那样的意见,可他毕竟是我和他都是老师的学生,一直以来,在合作中我都对他很包容,就拿这一次来说吧,《沐云听涛》这部作品我灌注了多少的心血老师不会不知道,可以说这部作品几乎是我独立完成的,他只是参与了后期的一些修改。当然,老师说过,现在正是他的一个关键时期,他需要有那么一两个大奖支撑,从而奠定他在国内乐坛的地位,所以在老师提出这部作品的创作者加上他的名字我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可是他却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拿着这部作品去参赛,老师,你也知道,这部作品其实还有着很多的不足,它可以更好的。” 汪淳一叹了口气:“柳白,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甚至跟自己也是那么较真。在我看来《沐云听涛》已经很好了,能够拿到大奖,得到那些评委的一致好评就很能说明问题,你该不会觉得那些评委都有问题吧?” 柳白还真就那么认为的:“那些评委都是冲着您的面子,谁不知道我和常青都是您的学生。” “我有什么面子,那样的大赛看的是作品,一切以作品说话,好或是不好,只要音乐声一响起,结果就都出来了,不是吗?柳白,不是老师说你,你这样会让自己很难过的。据我所知,现在警察已经盯上你了,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不怕,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柳白一脸不屑地说。 汪淳一端起了杯子,喝了口茶:“有你这句话就行,常青已经不在了,老师不希望你再有什么事。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困难,来找老师,别冲动,知道吗?” 柳白离开了,汪淳一又轻声叹了口气。 叶青竹走到了他的身旁,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为他续了水:“他说谎。” 汪淳一看着叶青竹:“你也认为常青的事情和他有关系?” “我怀疑不怀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怀不怀疑。不管是谢常青还是梁岚,他们都与柳白有着莫大的关系,还有,我听说那个叫李文静的女孩与陶敏的关系有些复杂。” 汪淳一摇摇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麻尾镇是个小镇。 但它却有着独特的地理意义。 从这儿出去就是广西省的地界了。 早在解放前这儿就是一个旱码头,虽说只是个小镇,因为它属于交通要道,一直以来都十分的热闹。 李文静坐的车子进了镇子。 “为什么非得要进镇子,前面应该有修车的地方吧?”李文静有些着急,那司机却说道:“你能保证路上能够找到修车的地方吗?这胎子破了,就得弄,不然的话会很危险。我可不想为了这一千来块钱把拿都给搭进去了。” 李文静听司机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司机大约要多长时间才能够继续赶路,司机说这个就不好说了,或许很快,半小时之后就能够继续上路,又或者得等上两、三个钟头的,毕竟现在那轮胎到底被戳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他在咒骂着那些在路上撒钉子的人,要不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害得他们要跑到镇上来修车呢。 不过司机此刻的心里也充满了警惕,李文静的反应太反常了,司机直接就怀疑她会不会就是网络上正在追的逃犯。 好在李文静看起来并不像,司机在路上也好奇地问过,她说她男人去了河池,是去见网友,她这是去捉奸的。 将车停在了一个补胎的地方,司机看了一眼时间,提出是不是去吃点东西,李文静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还是答应一起去吃一点。 司机点了两份炒饭,还有几样可口的下饭菜。 “姑娘,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司机一边吃着一边问。 李文静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有你有关系吗?” 司机吃憋,不过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冲着李文静笑,李文静低头吃着手里的炒饭,偶尔夹一点小菜放进碗里。 就在这儿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也在小饭店的门口停下。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李文静的脸色彻底地变了,是黄猛。 黄猛也看到她。 李文静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可是她突然又坐了下去,她的心里很清楚,黄猛既然找到了这儿,自己想要再逃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黄猛已经来到了李文静的面前,他就站在那儿死死盯着李文静,司机一脸懵。 李文静对司机说:“好了,你走吧,我朋友来接我了。”说着她又对黄猛说:“对了,我的车费你替我付一下,一共一千八。” 黄猛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车费给了司机,司机自然感觉出事情不怎么对,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反正对于他来说,钱收到手才是第一位的。 黄猛坐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察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一旁。 “你这是准备去哪啊?”黄猛问道。 李文静淡淡地说:“四处走走。” 黄猛说道:“心里有鬼吧?” 李文静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鬼?黄警官,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还不是你的犯人,我想去哪就去哪,这是我的自由。” “在宋颖鸿的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林城,我们也是按程序办的,所以李小姐,跟我们回去吧,别让我们为难。” 李文静当然不会让他为难,她知道如果自己真要为难黄猛,黄猛肯定会对自己采取强制性的措施,到时候自己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跟着黄猛上了车,她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黄猛给傅洪去了电话,傅洪听说已经追到了李文静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此刻沈沉正在坐在办公室里,傅洪闯了进来。 “老傅,你打算把李文静怎么办?”沈沉问道。 傅洪被问住了,是的,李文静是被追回来了,可是也就是追回来而已,警方暂时也不能将她怎么样。至于她为什么要跑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必须要尽管找到突破口,只有有了突破口才能够撬开她的嘴。 傅洪望向沈沉:“你应该有办法吧?” 沈沉摇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是肯定不会主动配合的,除非真的威胁到了她的生命安全,但真到那个时候估计就晚了。”沈沉这话等于没说,不过傅洪却听出了味儿:“你的意思是吓吓她?” 沈沉喝了一口茶:“我可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一个事实。” 傅洪笑了,他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个时候汪璐走了进来,见傅洪在,她冲傅洪笑笑,然后对沈沉说:“我哥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 沈沉没想到汪涛会想着想自己吃饭,而且是通过汪璐来约自己。 他倒是想看看汪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点了点头:“好。” “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汪璐说。 沈沉没有回答,汪璐看了一眼傅洪:“傅队这边还有事吗?” 傅洪忙说道:“没,没什么事了。” 傅洪冲着沈沉挤了一个眼睛,然后大步离开。 汪璐跟着沈沉上了车:“明天我就不再到这边来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虽然汪璐早就告诉过沈沉自己要回厅里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她说这话的时候沈沉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他轻声说:“想见自然是有机会的。” “那你想见吗?”汪璐歪着头,目光落在沈沉的脸上,沈沉有些心慌,他发动车子:“你哥怎么想着要请我吃饭?” “我哥说,有些误会如果是因他而起的话,他希望能够当着你的面把它给解释清楚。虽然我和他说没有这个必要,甚至哪怕就算是他想解释你也未必会听,未必会信,但他还是让我把你约出来。因为在他看来,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都是因他而起。我哥很心疼我的,从小到大他都护着我,这一次也不例外。如果他对你的态度有什么不好的,你也谅解一下,他是太在乎我了。” 沈沉听明白了,他点点头:“我知道。” 汪涛选的地方是一家小饭店,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来的。 看到沈沉他露出了微笑:“这个地方的菜不错,我经常来的,而且环境也很好,清静。” 沈沉坐了下来:“这地方我也来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汪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像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就非得过着那种奢侈的生活,非得每人都是二世主?” 沈沉忙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以汪总这样的身份,不太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小餐馆。” “好了小璐,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的,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嘛。”汪涛笑了,然后冲沈沉说道:“其实啊,我们也都是很普通的人,那些所谓的高档餐厅也就是业务需要而已,那些地方还真就吃起来没这儿自在,而且味道也会差了很多。特别是我,我可是个吃货,所以林城哪里有好吃的我可是比你们都要清楚。” 他说话间递给沈沉一支烟:“这些天,我一直让人在找一个老乞丐。” 沈沉点上烟:“找到了吗?” “你千万别误会,找他的目的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和你那么说我,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汪涛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可是沈沉却感觉到他的笑容让人不安。 沈璐说道:“哥,那你找到了吗?” “还真是让我找到了,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问他了,因为清者自清,就算要去问也该小沈自己去,不是吗?”汪涛这话倒是让沈沉觉得有些意外:“他人在哪?” “先别急嘛,吃过饭我告诉你地址。” 正文 第206章 (卷三:天音挽歌)阶层,误会和棚户区的书 与汪涛接触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算上这次,差不多得有三、四次了吧。 不过沈沉一直觉得汪涛这个人的身上肯定有秘密,而且有两次他出现得也挺诡异的,用神出鬼没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沈沉对于汪涛有着很强的戒备的原因,也因此,对于老乞丐说的小心汪涛他是真当了一回事。 他有些后悔把对汪涛的怀疑告诉了汪璐,他觉得在这方面他还是不算成熟,多少有些感情用事。 如果汪涛真有什么问题,如果老乞丐真知道些什么的话,那么现在老乞丐的处境就会十分的危险。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会那么说。”汪涛倒上了一杯酒,酒是好酒,五年份的茅台。 “这酒应该不便宜吧?”沈沉拿起酒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汪涛说道:“其实这些烟啊,酒啊,茶的,要论起它的真实价值的话,哪一样都值不了那价钱,它所有的附加值都是人们给定义上去的。就拿这酒吧,成本多少钱?左右也就是几十块已经算多的了,可是现在一瓶得卖多少,小几千是跑不掉的。为什么?不外乎就是这酒的名声在外,品牌才是它真正的卖点。” 汪璐白了汪涛一眼,她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大哥为什么突然就说起酒来了,而且这话听着还怪怪的。 果然汪涛的话锋一转:“人也是一样,都说人人平等,但真的可能吗?就算我们不愿意承认,但这个社会的阶层划分早就已经摆在那儿了。古今中外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谁敢说是没有阶级区分的?我们现在看到不少的富二代、官二代,现在还有文二代,这些人真的就都是二世主吗?不见得吧,有些甚至还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很多富二代经商不比老一辈差,而官二代在仕途上也可能比父辈走得更远,包括文二代,那些作家、艺术家的孩子大多不也是接过了父辈的班。而其他的人想要跻身到他们的阶层里边去那是真不容易。” 沈沉说道:“所以呢?” “我就是想说,社会的阶层早就有之,而且相对固化,就像我,我接手父亲的生意,而我的目标呢就是能够做得比我父亲更好,把这个家庭企业做大做强。当然,前提条件是合法经营。所以我不可能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一句说一句,单纯只说钱的话,我们家的钱根本就用不完,至少以现在我们的消费水平来说,全家人花一辈子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一点沈沉倒是承认。 汪涛举杯和沈沉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沈沉下意识地端起了杯子,汪涛又和汪璐抬了抬杯:“我爸曾告诫我们,一个商人,其实我觉得说是资本家更贴切,一个资本家,在创业初期,想着如何挣更多的钱,如何才能够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条件那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到了一定的规模,那钱就只是一个数字,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得更多,更远。就拿我们企业来说吧,目前大大小小的职位加上基层的员工大概有一千多号人,那么这一千多号人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光是要自己过得好,还应该让所有的员工都能够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汪涛说的是一个企业主的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感。 汪璐说道:“哥,你总是这么唠叨也不怕别人烦。” 汪涛笑笑:“好了,我就少说几句吧,你看,小璐都有意见了。” 汪璐自然不会是真的有意思,她只是怕沈沉尴尬。 沈沉说道:“我能有什么意见。” 汪涛说道:“来,我们先干一杯。” 在汪涛的提议下,三人干了一杯。 沈沉并没有扭捏,反正来都来了,这酒自然是不能不喝的,只是他很有分寸,他知道自己的酒量。 一杯酒下肚,汪涛对沈沉说:“我知道你一直对那个老乞丐很感兴趣,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儿。老乞丐姓何,他自己说的,至于叫何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应该是当年你父亲那件事情的知情者。” 这一点就算是汪涛不说沈沉也知道。 见沈沉不说话他接着说道:“他就住在东山的棚户区,对了,那个棚户区曾经是某个药厂的所在。只是后来这家药厂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火灾,一场大火把整个厂子都烧没了。后来那儿就建成了棚户区,这么多年了一直就这样。你说,他住在那个地方是不是因为他对那场大火还是知情的?” 沈沉也开始有些好奇起来。 “他总是早出晚归,每天大清早就拿着一支破纺织袋出去,晚上一般十点左右才回来。我的人试图跟着他,看看他都在做些什么,可是他总是能够把他们给甩掉,不是我吹,怕是连你们专业的盯梢也不一定能够盯得住。” 汪涛这是在告诉沈沉,那老乞丐有着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你既然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可是为什么你不问呢?”沈沉问汪涛。 汪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确实想直接去找他的,可是我的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我问了他也什么都不会说。当然,你和我不一样,你问他肯定会说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故意在你的面前露脸,又为什么和你说那样的话。” 汪涛顿了顿:“再就是如果我真去找了他,他要是出事了我还真是有口莫辩。” 他这想法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我要去见他,但是我不会一个人去,你和我一起去,咱们三个人三头六面的让他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提防我,小心我,我汪涛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沈沉,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妹妹,我不希望小璐不开心,因为这件事情,你一直在疏远她,她的心里很难过,而且她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假如我有问题,又或者我们整个汪家有问题的话,对她的打击分很大,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汪涛总算把他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沈沉没想到汪涛是打的这主意,不过汪涛说得对,面对面的把事情说清楚无论对沈沉还是汪涛都是有好处的。 汪璐听了张大了嘴,她觉得这样不妥,可是她知道就算她要劝阻也没用,自己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如果这件事情能够说明白,说不定她和沈沉还能够回到最初时的样子,那样她就有了争取沈沉的信心。 虽说徐静与沈沉之间的关系也很密切,但是她相信沈沉的心里更偏向于自己。 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那瓶酒其实并没有喝掉多少,估计也就是小半瓶。 “那我们现在就去?从这儿过去走路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选择在这儿吃饭也是这个缘故。”汪涛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他选择这儿确实距离他说的老乞丐住的地方也就是两公里的样子。 沈沉和汪涛都没有让汪璐跟着,而是让她先回去了。 “你确定在这儿?”沈沉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老乞丐的住处,不是太破旧了,而是这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乞丐住的,两居室的废弃屋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类似于书房或者办公室的房间。 “老实说,他们拍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还真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一个乞丐的住处,你看看这些书,什么样的书都有一些,不过看这些书的品相应该是人家当废纸卖的。”汪涛指着那个破书柜说。 沈沉没有说话,他在仔细地看着。 汪涛又道:“你再看看这个白板,还有它上面的字。” 沈沉凑上前去,他看清了那白板上沾着一张照片,那是自己的照片,而且还是警校刚毕业的时候的照片,自己穿着一身的警服,也算是英姿飒爽吧。 “这照片看着很青涩嘛。”汪涛打趣道。 沈沉轻声说:“这照片就连我自己都没有了,那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前在林城刑警队之前,上面拟让我到下面的乡镇去,后来我去了修武,我爸说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是磨炼人。他还说,只有真正呆过基层的人才能够在未来的工作中独当一面。” 说到自己的父亲,沈沉内心不由得又有一些悲伤。 汪涛说:“你看这上面的字。” 沈沉照片的旁边有两行字,介绍的是沈沉的大致信息,主要记录了沈沉经常交往的几个社会关系。 沈沉看向了汪涛,汪涛连忙摆手:“你的这些信息连我都不知道,可千万别冤枉我。” 不过除了这张照片和那两行字之外,屋子里沈沉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似乎是老乞丐清理得很干净。 “他人应该十点左右回来,要不我们等等?”汪涛问。 沈沉轻声问道:“他出去没关门还是你的人把他的门给弄开的?” “自然是他自己没有关门,再说了,这地方你觉得有什么好偷的,能够卖点钱的也就是他弄回来的这些破书了。” 两人很自然地在旧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们决定就等在这儿,等老乞丐回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汪涛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他与汪璐之间的事情,沈沉看得出来,正如汪璐说的那样,她的这个哥哥对于她是很上心的。那种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沈沉看看表,快十点了,这个时候外面的走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应该是老乞丐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沉的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看了汪涛一眼,汪涛也有些不自然,不管怎么说这儿是人家的“家”,哪怕再破烂,他们这样不请自来似乎并不妥。 可是他们现在想走是走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呆在这儿。 老乞丐推开门,看到坐在木沙发上的两个人,他像是自言自语,用那很沙哑的声音说:“我就说嘛,我还以为真是我忘记关灯了。” 沈沉站了起来,汪涛也跟着站起来。 沈沉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自己就闯了进来。” 老乞丐看了沈沉一眼,又看向了汪涛:“没事,谁也没规定这地方就是我的,我呢也不过是在这儿暂时住一阵子。” 老乞丐也没有管他们,自己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被挤得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点上:“烟不好,我就不拿出来招呼你们了,你们自便。” 沈沉看向了汪涛,汪涛咳了,清清嗓子:“老人家,能够问你一件事情吗?” 老乞丐点点头:“可以,不过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这样,你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老乞丐的话让汪涛有些无奈,但汪涛也不好说什么,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出了门,他还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老乞丐的脸上似乎是在笑,不过他那一脸的烫伤的疤痕看着十分的狰狞,沈沉问道:“找我做什么?” “找你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之前我弄错了,汪涛没有什么问题。”老乞丐说得很自然,沈沉却有些哭笑不得,这老乞丐还真是让人无语,敢情自己与汪璐从朋友变成现在这样居然就是因为一个误会。 正文 第207章 (卷三:天音挽歌)是真是假,担忧与信任 沈沉摆摆手:“汪涛的事情先不着急,先说说你吧,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还有,你和龙学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沈沉真正关心的,只有先弄清楚他是谁,那么他说的话是不是能够相信才有所依据。 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他的话显然也不是能够轻易相信的。 老乞丐咳了两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沉:“这,重要吗?” 沈沉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老乞丐的脸上离开过,他甚至想要努力看清楚老乞丐本来的样子,可是那张被火完全毁容的脸上根本就找不到原来的一丝丝痕迹。 “你说呢?你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你是谁,又或者,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会把你带回去,我们自己弄清楚你的身份。”沈沉已经铁了心的,他必须要弄清楚老乞丐的真实身份。 老乞丐叹了口气:“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拿样东西。” 老乞丐走向了里面那间屋子,那间类似于书房的屋子,然后轻轻掩上了门。 沈沉没有跟着进去,他在好奇,老乞丐到底去拿什么,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因为对于老乞丐的身份的确定将会对父亲案子的调查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沈沉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门边推开门,屋里哪里有老乞丐的影子,只见窗户大开着,他应该是跳窗跑了。 这儿可是三楼,这老乞丐还真不怕死。 来到窗边,已经看不见老乞丐的人影。 沈沉很是郁闷,自己怎么就疏忽了呢? 这下好了,人不见了,想要再找到他就难了。 见沈沉出来,汪涛迎了前问道:“怎么样,他怎么和你说的?” 沈沉看了汪涛一眼,然后摇摇头:“他跑了。” “跑了?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呆在门口的。还有,你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吗?他怎么可能跑得了?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又是三楼,他怎么双跑得掉。”很显然,汪涛有些不相信沈沉的话,所以他也冲进了屋子里去。 不过很快他就又出来了,他看向沈沉:“他是跳窗户跑的?” 沈沉点点头,汪涛说道:“那还不追?” 沈沉苦笑,他倒是想追,可这地方到处都是小巷子,四通八达,而且这一片几乎都已经废弃了,零星地住着一些像老乞丐这样的拾荒者,就连他们用的电都是偷接的。 不过汪涛话说完他自己也清楚,就凭他们两人是肯定追不到的。 “沈沉,我找到他容易吗?你就这么让他给跑了。还有,我的事情你问了吗?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沈沉索性又回到那个破烂的屋子里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他在想着今晚发生的这件事情。 他没有搭理汪涛,汪涛终于也发泄完了,闭上了嘴。 沈沉闭上了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他在想着老乞丐出现的一幕幕。 最后,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汪涛,汪涛被他看得有些着急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沉摇了下头:“没什么,走吧。” “去哪?” “当然是回家了。” 两人离开了棚户区,他们是走路来的,因为之前都喝了些酒,所以也没有开车,沈沉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然后对汪涛说:“我先走了,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就这么走了?那我的事情呢,还有你和小璐的事情……” 不等他说完,沈沉说道:“这些以后再说吧。” 沈沉钻进了车里,然后车子便离开了。 汪涛站在那儿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车上,沈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没错,他笑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发现,很重要的发现。 回到家里,他拿出了徐静给他的老乞丐与龙学军几次接触的那些照片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他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这两个老乞丐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刚才他就留意过,照片里的老乞丐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痂子,有榆钱大小,可是刚才的那个老乞丐的右手手背却没有,而是烧伤的疤痕。 徐静拍下的这些照片里都有几次龙学军施舍钱给老乞丐,老乞丐伸手来接的特定,每一次照片上都清晰地拍到了老乞丐右手手背上的那个痂子,沈沉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徐静,很专业! 由此可见,和龙学军接触的老乞丐并不是和自己接触的老乞丐。 这个老乞丐先是在图书馆出现,向自己乞讨,自己不只是给了他钱,还有半包烟,一个打火机,那个时候老乞丐什么都没说。 第二次是在自己家的小区门口,老乞丐想要往小区里闯,被保安拦着,后来是自己领他去宵夜摊吃了东西,老乞丐留下了字条就离开了。 那之后老乞丐再也没有出现,直到今晚。 回想三次与老乞丐的接触,沈沉确定只有第一次在图书馆门口见到的那个老乞丐的手背上是有痂的,而且他的身上还有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难闻的味道。而第二次在自己小区外面遇到和今晚再次见到的这位,虽然看上去和那个很像,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那股气味,最主要是他们的手背都没有痂。 沈沉苦笑,自己败给了细节,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这些细节的话,或许就不会走这么一段弯路了。 假如后来和自己接触的这个老乞丐是假的,那么他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那张让自己小心汪涛的字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刻意去伪装成为另一个人就为了传递一个信息。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在达到目的之后他还继续在饰演这样的一个身份,让汪涛的人给找到呢?这一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沈沉走到了阳台上,一阵夜风吹过,他的脑子不由得清醒了许多。 他的脸色一变,大步回到了房间里,抓起了手机。 可是还没拨号他又把手机放下,拿起了外套,下了楼。 龙学军没有想到沈沉会大晚上的来找他,站在精神病院的门口,点上支烟来回踱步,沈沉在电话里只说马上到,具体什么事情却没有说,但龙学军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以沈沉的性格不会急成这样。 看到沈沉的车停了下来,他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你最后一次见老乞丐是什么时候?”沈沉直接问道。 龙学军虽然心里有些狐疑,但还是说道:“一周前,怎么了?” “平时他多久会找你一次?” “四、五天吧,我想想,嗯,五天,几乎是隔五天他会想办法让我去见他一次,然后给我一些线索。” 龙学军是个聪明人,当他说完之后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过龙学军说完马上又摇头:“不可能啊,今天我收到信息,他约我明天到浣纱桥见面的。” 沈沉眯缝着眼睛:“或许明天你就算去了也见不着他。” 此刻沈沉是真的已经把所有的问题给想明白了。 龙学军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沈沉叹了口气,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一遍,龙学军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说,他已经被对方的人给盯上了,然后对方很可能把他给抓了起来,又或者把他给……” 虽然龙学军没有说完,但沈沉还是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龙学军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们弄了个假的来和我们接触,误导我们,让我们的调查向着他们需要的方向走?”龙学军又问。 沈沉的心里也很是苦涩:“恐怕真是这样的。” 龙学军手里玩着打手机,似乎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龙学军扭头看向沈沉:“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过我个人感觉他和你应该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之前我才说,他也很有可能是你父亲。或许你的父亲并没有死,当时只是因为那场大火而受了重伤。” 沈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龙学军,他还是不相信龙学军说的话,不是不相信那个老乞丐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不相信老乞丐没有和龙学军提起过他自己是谁,不然的话龙学军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但此刻沈沉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个问题,他更担心的是真正的老乞丐的安危! 假如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现在老乞丐应该已经落入了对方之手,对于那样一种处境下的老乞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屈服于对方,按着对方的要求去做,要么就是和对方死杠到底,但那样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如果不是汪涛的话,明天那个冒牌货一定会和我见面的,到时候我就能够把他给抓住,可惜了!”龙学军有些遗憾地说。 沈沉却道:“只怕到时候你不一定能够分辨出真假,而且如果没有汪涛闹这一出,我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就拿他手背那个痂来说吧,你真正留意到了吗?” 龙学军愣了一下:“这个我还真没有留意,不过我熟悉他身上那股气味,我可是不只一次地闻过,我第一次闻的时候差一点就忍不住呕吐了。” 沈沉点点头:“也许吧。” “不过我觉得他明天应该还会来的。”龙学军突然又说。 沈沉有些不解。 龙学军说道:“你还是太着急了,你想想,虽然他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可是在他看来你不一定就能够发现其中的那些细节,因为他们的心里很清楚,真正和真的老乞丐接触得最多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接触的三次中,有两次是假的这个,也就是说,他们相信你一定没有发现会有两个老乞丐。这是其一,其二,他这么跑很正常,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你不是对他的身份有两种猜测吗?要么是我那个已经失踪的父亲,要么是你已经死去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断定你是不会真正伤害到这个老乞丐的,老乞丐逃跑只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已。这一点至少在我们没发现其中有假的情况下是说得通的。” 沈沉一怔,龙学军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自己是关心则乱。 不过接着龙学军的话又让沈沉有些揪心。 龙学军说:“明天且看他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他肯定会像老乞丐那样为我们带来一些线索,当然,这些线索目的肯定是对我们的误导,不过我觉得多多少少也还是能够有用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那个真乞丐的安危,沈大队长,找人救人的事情还得靠你。” “你的意思是这个假的先别动他?” 龙学军点头:“是啊,你若是动了他的话不是等于告诉对方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了吗?只有先放着这个假的,我们才能够为找到真的争取时间。至于假的这边你就放心了,我能够应付。” “龙学军,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沈沉递给他一支烟。 龙学军接过香烟,嗅了嗅:“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秘密吗?” 沈沉被他给噎住了。 龙学军很认真地说:“你只要记得我们是朋友,是一个战线的就行了,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而我也在切切实实地帮你,配合你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就足够了。” 说完龙学军就准备下车,不过他又顿了顿:“明天你就不要出现了,他们能够玩这一出就是知道我们的信息不对称,特别是在老乞丐这件事情上,他们已经知道我对你有隐瞒,所以明天的见面他们会如约而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应对。另外还有件事,这两晚我们这儿的老鼠闹得欢呢!” 说完他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沈沉反应过来,摇下车窗:“你是说有人想打廖远承的主意?” 正文 第208章 (卷三:天音挽歌)活着,出卖与背叛 从龙学军那儿回到家,沈沉的心情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其实很多问题只要自己冷静一点就能够想明白的。 对方确实在利用自己和龙学军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这种信息不对称其实是因为真正的老乞丐有意让龙学军对自己有所隐瞒造成的,沈沉并没有怪他们,他相信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只是对方并不知道,有一个多事的徐静会跟踪龙学军,会让沈沉从徐静拍的几张照片里发现一个小细节。当然,还有一个破绽就是真假老乞丐身上的味儿不同,假的那个可能也是因为受不了那个味儿,所以才没把自己弄得臭气熏天,但这正是一处败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知道老乞丐的存在,而且现在老乞丐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对方之手,他们甚至还知道这个老乞丐的真实身份。 对手知道,龙学军应该也知道,偏偏就是自己不知道。 这让沈沉的心里有些失落,那个老乞丐到底是谁?莫非真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儿沈沉的心思又一次活了过来,龙学军的那句玩笑话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一个暗示,一个很直白的暗示。 但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自己的父亲,这几年他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没和自己与母亲相认,哪怕只是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也是好的。 再回想到刚子叔的诈死,沈沉越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刚子叔在父亲遗体的鉴定上造了假,刚好又有了他双胞胎哥哥的事情,所以借着那个由头他也玩了一出诈死。那么父亲身份的鉴定结果就算最后被人怀疑,他也脱不了干系。 但如果真像自己想的这样,那么刚子叔为什么又要突然回来,还到警局去自首自己诈死的事情,这一出同样让自己看不明白。 邱玉珍推开了沈沉书房的门,她给沈沉送来了一碗糖水。 “今晚你进进出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儿子肯定是最了解的,今晚沈沉的忙碌她都看在了眼里。 沈沉笑笑,接过糖水:“妈,刚子叔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邱玉珍坐了下来,刚子的事情她还真听说了,是冯虎告诉她的。 她略微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妈听说了,可这事情原本应该是你先和妈说的,可你倒好,连妈也瞒着。还是你冯虎告诉我的,我和你冯叔说了,抽个时间我想去看看刚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的兄弟。” 沈沉点点头,他知道母亲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从前父亲的那些朋友、兄弟,但凡是对父亲好的人,她都记在心上的,特别是父亲出事之后,为父亲的案子出过力的人,她都不会忘记。 “妈,你想一想,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当年找到的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刚子叔在鉴定的时候做了手脚,而我爸很可能没有死。”沈沉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一下子说了出来,可话才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 毕竟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真是这么一回事,要是母亲相信了,而最后自己的推测是错的,这对于她来说就太残忍了。 邱玉珍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第二次在我面前说你怀疑你爸没有死了,沉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沈沉愣了一下,他还真是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提过?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得给邱玉珍一个解释。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干脆也就没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给说了出来,邱玉珍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不过她听得很认真,时而皱眉,时而又眯缝着眼睛在思考。 当沈沉说完之后,邱玉珍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照你这样分析还真是有这种可能,现在连我都对那个老乞丐有些好奇了。既然你刚子叔是一个关键点,那么我去见他的时候好好地问问他,我想他应该不会对我说谎,当然,他就算是说谎我也能够看得出来。不过我必须单独和他谈,没有任何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才可能对我说实话,他现在的情况,我怕没有这样的机会。” 沈沉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刚子叔现在就在局子里,虽然谭科肯定不会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性措施,但在没有把他的问题彻底交代清楚之前,他是得呆在局里的。 沈沉也隐隐感觉到,谭科似乎也如自己一样对当年父亲的死起了疑心。 想想也正常,刚子能诈死,那么经他鉴定的父亲的遗体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父亲自然也值得怀疑。 沈沉说道:“那得等两天,刚子叔的问题不是很大,加上谭局那边会帮他说好话,所以估计只是缓刑,这两天他只要交代清楚问题就能够出来了,到时您再找他单独谈谈吧,我来安排。” 邱玉珍点点头:“那行,好了,别再多想了,早点睡吧,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多休息。” 邱玉珍说完便离开了,看着母亲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沈沉才松了口气,他怕母亲因为这个所谓的希望太过激动,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就担心母亲最后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看看时间,快一点了,沈沉洗漱之后也上了床。 而此刻在局里,谭科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就如沈沉所猜测的那样,谭科正在和王刚坐在一起。 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谭科站起来把烟灰缸倒了,然后放回到茶几上,又给王刚和自己换上了新茶叶,看这样子还要继续。 “刚子,这可是好茶啊,你最喜欢的鸟王老树茶,平时我是舍不得喝的,你应该知道,那老茶树已经没剩下几棵了。” 王刚端起了杯子,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叹了口气:“还是从前的味道。” 谭科笑笑:“我更希望人还是从前的人。”王刚闻言抬眼看了看谭科。 谭科收起了笑容:“其实你的诈死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满足你那个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的父亲的愿望吧?你当时做了一件大事,但你又担心这件事情会暴露,正好那个时候你的父亲找上门来,于是你就将计就计,玩了一招瞒天过海,这可是个大招,你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王刚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拿起了谭科扔在茶几上的烟,点上一支:“谭局所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 “沈如何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是你进行的尸检,也是由你出具的鉴定报告。我记得当初喻晓琳是你的助手,可是你在对沈如何尸体进行身份鉴定的时候你却把她给支开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谭科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王刚的脸上,王刚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淡淡地说道:“这种情况很正常啊,当年但凡重要的工作我都会把助手给撵出去,两个原因,第一我不希望我的徒弟那么快出师,老话怎么说的,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第二么,你也知道我和老沈的关系,我就想单独陪陪他,和他说说话,我一面做事一面和他唠叨,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一幕。我这样解释不知道谭局满意不满意?” 谭科点点头,王刚这么说他还真能够理解,但是他还是坚信王刚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只是他也不敢逼得太紧。 王刚是聪明人,谭科大晚上的让人把自己带到他的办公室来,肯定是想从自己这儿问出点什么,他要问的是白天不方便问的。 “谭局,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谭科追问道:“那不该说的呢?” 王刚笑了:“不该说的自然不能说,对吧谭局?” 谭科知道他无法撬开王刚的嘴,最后他只得叹了口气:“刚子,我们都是兄弟,你要知道,不只你和老沈的关系好,我还有老黄,我们也是老沈的铁哥们,这一点你承认吧?包括冯虎,当时在局里我们这几个可以说是几位一体,我记得老局长还批评我们呢,说我们是小团体意识太严重,老沈没少被他拉去训话。” 王刚也在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微笑:“是啊,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算什么小团体,我们能够走得近并不是什么利益的驱使,而是我们的理念都相同,大家都立志能够做一个好警察!” “没错,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是在坚持着我们当初的理想,做一个好警察。别看我现在做了局长,但我希望在你的心里,我还是当年的那个谭科。” “你还是当年的那个谭科,可我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王刚了。”王刚也叹了口气。 谭科睁大了眼睛:“刚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老沈到底是死是活?你也不用回答我,老沈如果还活着,你就端起茶杯喝一口,你放心,这事儿到我这为止,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把它烂在肚子里。” 王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谭科说完点了支烟,他的心里虽然很期盼着王刚给自己一个动作,但他却没有去催促王刚,他知道王刚此刻的心情应该也十分的矛盾。 王刚的目光从谭科的脸上落到了桌上的茶杯上,他似乎有些挣扎,他确实有拿吃不准,谭科还是从前的那个谭科吗?他能够信任眼前的这个谭局长吗?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分钟,王刚终于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下。 谭科的眼里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沈如何没有死,当年王刚诈死的真正原因就是想要掩盖这个事实。 王刚说道:“知道他为什么要诈死吗?” 谭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想不通,其实他根本不应该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的,要知道我们这些兄弟都会帮他的。” 王刚却说道:“他没死那是他的命大,他之所以要诈死,是因为有人出卖了他,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刚才你口中所说的兄弟。” “谁?”谭科瞪大了眼睛,这一点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王刚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怀疑任何人,甚至连我也怀疑,当时他找到我,让我帮他诈死,当时我就感觉他连我都不相信,我知道,他请我帮他这个忙同样也是他对我的一个试探,我照他说的做了,但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没想到我的生父居然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向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如果没有老沈的这件事情,我是万万不可能答应他的,但老沈的事情让我内心不安,我想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够让老沈相信,我从来就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兄弟。同时,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守老沈还活着的这个秘密。” 谭科听得不禁有些唏嘘,他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着这样的一段辛秘。 “这些年来你们就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出卖了老沈吗?”谭科问道。 王刚苦笑:“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都是老沈自己在查的,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有了些眉目了吧,因为前段时间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和我说对不起,然后又说他知道和做别人的影子相比我更希望能够做回我自己,他说他也希望我还是原来的刚子。正是这样,我才下了决心回到林城来,不过我想联系他却是联系不上了,那个电话卡估计他早就扔掉了。不过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廖远承回了林城的事情,我去找了廖远承,想劝他把手上的那本日记交出来,我知道老沈的儿子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父亲案子的调查,我想帮帮他,就像从前帮老沈那样。” 正文 第209章 (卷三:天音挽歌)疑点,天音挽歌与不可忍 李文静见黄猛进来,她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黄猛看她一眼:“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你想过没有,你回去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是个聪明人,你之所以要跑原因你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李文静咬了咬嘴唇。 黄猛坐了下来:“只要你愿意和警方合作,我们会考虑对你从轻发落,当然,我们虽然只是建议权,但法庭一般都会尊重我们的建议。李文静,这可是涉及几条人命,不是儿戏,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李文静长出了口气,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黄猛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能够感受到李文静此刻内心的挣扎,或许给她一点时间她能够想通吧。他很不能理解,这样一个年轻轻的女孩,为什么非要为了所谓的前途而赌上自己的一生呢? 又或者其中有什么内幕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吧。 黄猛在李文静走后就去了傅洪的办公室。 “她走了。”黄猛拿起傅洪的烟点上一支,傅洪问道:“都安排好了?” 黄猛点了点头,傅洪说道:“她一定不能出什么事,这件事情你必须亲自盯着。” 黄猛说道:“可我也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吧,就算是我愿意她也不会愿意的。傅队,我有个想法,如果我们刺激一下他的话会不会效果会更好一些?” 傅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像沈沉说的,如果有某件事情能够让李文静真正的感觉到对方要对她出手,那么她或许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的淡定了,那种刺激很可能让她清醒,向警方寻求保护。 但这么做也是很有风险的,一旦事情败露的话肯定会影响到警方的声誉,沈沉当时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还是坚持没这么做,因为沈沉有着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能为了破案而不择手段。 可是黄猛说出来的时候傅洪还真是在那一刹那有一点心动,但考虑到后果最后他还是摇头道:“绝对不行,猛子,你要记住,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么以后想要刹车就难了,沈大说过,我们在与犯罪分子做斗争的时候一定要绷紧一根弦,那就是我们是警察,我们代表的是法律,所以我们不能逾矩,一次也不行,不能为了破案而无所不用其极,那样我们与那些犯罪分子有什么区别?” 黄猛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明白,但这样一来的话对于李文静的保护真的很难。 傅洪说道:“这样,不行就多安排一点人手,把她给我看紧了,你不是说不能贴身保护吗?她在家的时候你们就派人守在她的家门口,去酒吧唱歌的时候你们也紧紧跟着,哪怕她有什么意见,只要我们并没有真正干扰到她的生活就行了。人手不够可以找借,他们二中队正好现在手头的活不多。” “是。”黄猛给了傅洪一个响亮的回答。 黄猛走后傅洪也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案子他还是有几个想不明白的地方,想去和沈沉沟通一下,来到沈沉办公室里,看到沈沉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睡好?” 沈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什么事?”说话间扔给傅洪一支烟,傅洪接过来并没有点,嘴里说刚扔呢。 沈沉问道:“一大早怎么没见到谭局?” “老谭昨晚好像三点多才从局里离开,估计要晚一点才会来。” “王刚呢?” “昨晚老谭走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了,说是他的问题不大,不用一直扣着,只是让他别离开林城。到底怎么了?你是想找谭局还是找王刚啊?” 沈沉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 昨晚谭科竟然在局里呆到三点多钟,还把王刚给带走了。他也听说了,昨晚谭科把王刚带到了办公室,两个人关上门聊了近两个钟头,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谭科又把王刚给藏哪儿去了?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傅洪觉得沈沉有些奇怪。 沈沉回过神来,摆摆手:“没什么,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洪把李文静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说道:“你说,李文静在这几起命案里到底是一个什么角色?如果她单纯是因为想要出名上位被人利用的话,现在她摊上什么样的事儿她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和她接触过好几次,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为什么不选择与我们警方合作呢?” 沈沉靠在了椅背上:“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你也说了,不管她是主动还是被动地被扯进这几起命案中是为了能够出名,能够为自己挣一份好的前程,那么她对名啊利什么的是十分看重的,她确实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清楚地知道,一旦她选择与警方合作,那么她的前途也就完了,无论她再怎么将功折罪,她都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能够继续之前的道路,总是会留下污点的。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她不敢,因为她在这几个案子里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只是被迫被扯进去的,而是她真正有参与,也就是说,她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就算自己愿意自首,愿意和警方配合,她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听沈沉这么分析,傅洪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他说道:“我总觉得这回的案子很奇怪,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原本我以为这个案子应该就是柳白、谢常青、梁岚他们之间的一些纠葛,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说说你的想法。”沈沉把王刚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他就是这样,一旦进入工作的状态时他能够分得清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 傅洪说道:“最初我们的想法你也知道,谢常青的死我们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情杀,另一种就是与他有着一定矛盾的人在泄愤。当时我把柳白当成了头号嫌疑对象,两个原因,第一是谢常青与他前妻之间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这种关系一般来说任何男人都是接受不了的,从这一点来看,柳白绝对是有作案动机的,而且怀疑柳白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曾经因谢常青不顾他的反对,坚持把他认识并不完美的《沐云听涛》这部作品去参赛,为这事儿,两人甚至在工作室当着很多人的面掐了起来,甚至差点大打出手。后来谢常青拿回了奖,好像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甚至有意把柳白在这部作品上的付出淡化,包括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原本他也没有和柳白通过气,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他连柳白都没有通知的。” 沈沉笑了:“看来这个谢常青还真有些过分的。” “是啊,何止是过分,你知道吗?那个工作室并不挣钱,柳白和他共同出资搞工作室,按柳白的思路工作室主要就是搞创作,他认为只有不以经营为目的的艺术创作才能够出最完美的作品。可是谢常青却不这么想,谢常青利用工作室作为平台,更多考虑的是商业的利益。他还偷偷成立了自己的一个音乐公司,对外称工作室就是给他的音乐公司做内容孵化,而工作室的一些音乐作品,他低价转让给了自己的音乐公司,又利用音乐公司高价把这些作品卖出去。他自己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是工作室却始终处于一种低迷,不死不活的状态。好几次柳白都提出,要么谢常青自己退出,要么他退出,总之,他们两人的理念根本就不一样,这样的合作弄得柳白十分的难受。” 沈沉点点头,对于柳白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也确实如傅洪说的这样,柳白书生意气很浓,似乎一点都不沾世俗的烟火气。 “既然是这样,柳白应该早就撤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将就谢常青的,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问傅洪。 傅洪苦笑:“关于这一点我们也进行过调查,两个理念完全不一样的人,按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而且工作室还持续了这么多年。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师兄弟这种合作的始作俑者是他们的老师,因为他们老师的缘故,所以柳白一直都忍着,当然,谢常青虽然挣了钱,但最后在老师的要求下,他不得不给柳白分一杯羹,而且在工作室撑不下去的时候又拿出一些资金来注资进去。谢常青的心里很清楚,没有柳白,他也不可能挣到那些钱。至于柳白,他最后能够忍受的原因是他的心里也清楚,工作室承载着他的梦想。对了,我还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沐云听涛》并不是柳白真正的得意之作,他一直在关着门弄另一部作品,就连谢常青他都瞒着,不让谢常青染指,因为他要做的是真正的艺术。他做的好像是一部歌剧,叫《天音挽歌》,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这还是他们工作室的一个小伙子无意中透露的,这部作品柳白创作至今已经快四年了,其实早就创作完成了,只是很多地方柳白还不是很满意。” 沈沉听了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件事儿。 他说道:“你说,谢常青的死会不会和这部作品有关系?” 傅洪摇头:“按说不会吧。” 沈沉说道:“你想想,柳白虽然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对谢常青有这样那样的不满,甚至谢常青还和他的妻子有那么一种关系,可是这也不是现在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他真有什么想法,早就已经出手了,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当然,凶手如果另有其人的话那就另说,可是目前不只是你,就连我也觉得柳白的嫌疑最大!” 傅洪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沈沉说得很对,谢常青与柳白前妻的事情,柳白应该早就知道的,谢常青拿《沐云听涛》去参加大赛的事儿之前柳白也是知道的,如果柳白想要阻止,那么根本等不到谢常青参赛拿奖了才动手,这一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如果像沈沉推测的那样,如果谢常青真把主意打到了柳白的那部耗了他四年心血都没有弄完成的作品《天音挽歌》上的话,柳白和他急眼倒很正常了。 可是这与李文静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为了一部艺术作品接连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老傅,或许你我都觉得不值得,但你别忘记了,这个《天音挽歌》对于柳白来说无异于就是他的孩子,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谢常青夺走了他的名誉、利益,甚至连他的妻子都没有放过,还想要夺走他的孩子,我想他一定已经是忍无可忍的地步才会做出这些过激的事来。老傅,之前我也没想明白,现在我觉得这事儿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正文 第210章 (卷三:天音挽歌)知情,股东和有点意思 沈沉和傅洪驱车来到了柳白的住处,只有柳白一个人在家,说是陶敏去了工作室。 这段时间柳白没有心思打理工作室,都是陶敏在忙前忙后,还有直到谢常青死了之后柳白才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谢常青的那家音乐公司,自己居然是股东之一,他自嘲地笑着说,他这个股东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他说估计是在注册工作室的时候谢常青做了手脚,因为他那个音乐公司的注册日期与工作室注册的日期相差没多久。 原来自己一直被谢常青给算计着,当了这样的一个冤大头。 他给沈沉和傅洪冲了两杯咖啡,坐下来他才问傅洪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傅洪犹豫着没有开口,沈沉掏出烟来:“柳先生,可以吗?” 柳白把烟灰缸递了过来:“可以,我原本也吸的,只是后来戒了,家里也没有香烟招呼你们,你们自便。” 沈沉这才把烟给点上:“柳先生,我听说你一直在创作一部歌剧,已经差不多有四年之久,这部歌剧的创作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柳白抬眼看向沈沉:“沈大队长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没错,确实有这事儿,我这部歌剧叫《天音挽歌》,可以说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心血。而且这部作品的创作我一直都很低调,没想到沈队竟然知道了。” 沈沉笑道:“柳先生确实低调,这事儿若是谢常青的话早就已经造势了。” “我是个音乐家,他不仅仅搞音乐,更是一个商人。”柳白淡淡地说。 傅洪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 “柳先生,你说我都知道你在创作这样一个大部头,那谢常青是不是也知道?”沈沉似笑非笑,柳白是个聪明人,他马上就知道了沈沉的言下之意,不过他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他知道,可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作品,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你们是合作伙伴,你在合作期创作的作品他会不会觉得他也应该有一份呢?他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以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又或者,他从中也看到了无限的商机,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会觉得他就像个强盗,或是土匪,他是想要劫取你的胜利果实。” 柳白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他看着沈沉:“按照沈大队长的推测,是不是我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成果而对他痛下杀手,加上之前《沐云听涛》的积怨,以及上次傅队他们提及的谢常青和梁岚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我的杀人嫌疑就跑不了了,是吧?” 柳白的话很直接,也很犀利。 甚至还带着几分愤怒。 沈沉却很是平静地说道:“柳先生,您先别着急,我只想知道,谢常青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事儿,是不是找你谈过?” “是的,他确实知道了,而且还和我谈了不只一次,他让我把作品拿出来,他说他能够把这部作品卖出一个好价钱,他还说这只要我愿意把这部作品加上他的名字那么他一定能够让我们的名字迅速红遍整个乐坛。”柳白说。 傅洪插话道:“那你呢,怎么回答他的?” 柳白冷笑一声:“怎么回答?我能怎么回答?这是我自己的作品,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虽然说这部作品是在工作室合作期间搞的,但他谢常青却没有出过一点力。有一点可能两位并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我做这部歌剧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的,我希望他能够潜下心来跟我一起把这部作品给做好,可是他呢,他起初并不看好这部作品,他甚至还说弄这样的大部头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他更喜欢走短平快,用最短的时间创作最有市场的作品,而不是最具艺术价值的作品,他就是个商人,彻头彻尾的商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搞艺术的,他把艺术当成了商品。” 傅洪又道:“但当你的作品出来以后,他却又看到了商机。” “何止是商机,他不知道从哪拿到了前两场的部分内容,然后急匆匆地来找我,我知道他是冲着什么来的,然后我们大吵了一架,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沐云听涛》的事上我做出了让步,妥协了。我答应他让他拿着《沐云听涛》去参加比赛,但前提条件是《天音挽歌》必须由我来运作,当然,作为合作人,我是会把他的名字给加上的。” “之后呢,他怎么说?”傅洪问。 柳白说道:“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答应了呗,至少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沐云听涛》去了。我觉得我提出的条件他是接受了,所以不存在你们所猜测的那种事情。” 沈沉点点头:“我有一点好奇,你和谢常青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的,哪怕就是师兄弟也不可能大家合作成立一个工作室吧?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吗?” 柳白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也没有什么内幕,之所以合作是我们老师的意思,他说我们是他最优秀的两个学生,在他看来我们的性格应该能够互补,我呢,性子淡,于名于利都漠不关心,一心只想搞好创作,而他呢,名利心虽然重一些,但他能够把我们的作品推出去,能够让我们得到真正的利益。其实对于所谓的利益我还真没当一回事,就算是没有这个工作室我也能够过得很好,我对物质上的要求并不高,真的。我知道,外面虽然一直都说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也没有否认,但我追求的是艺术的完美,而百物质层面的。当然,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过得好一些,这没有错,但不能因为市场而放弃我们对艺术的要求,是吧?就拿你们来说,如果让你们为了利益而放弃一个做警察的原则,你们也不答应吧?” 傅洪点了点头,沈沉却露出了微笑,柳白在偷换概念,这能一样吗? 不过他也没有说破,他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谢常青真对你的作品起了心,甚至他还想侵占你的这部作品,你会怎么办?” “和他分道扬镳,反正原本我也有这样的心思的。” “如果分不掉呢,分不掉,但他却真要占有你的这部作品,而且就像《沐云听涛》那样,在你认为并不成熟与完美之前就想要提前把它推向市场变现,你会怎么做?” 沈沉一面说,一面死死盯着柳白,他这是在故意要激怒柳白,看看柳白对这个问题的反应。 柳白却并没有太过生气,而是和沈沉对视:“沈大队长,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说我会杀了他?” 沈沉沉默了,虽然他是在有意激怒柳白,但他知道凡事都有个度,如果自己再给柳白施压的话,估计彼此就很难坐下来聊下去了。 傅洪也听出了火药味,他出来圆场:“沈大也没有这个意思,他不也说了吗?就只是个假设,所以柳先生,你也不必这么敏感。” 柳白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死之后你们警方一直都在怀疑我,几次来找我哪一次不是想要从我这儿发现什么。常青死了,接着梁岚也死了,梁岚这一死我的嫌疑就更大了不是?之前你们就提起过,问我知道不知道梁岚与常青之间的那点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我确实很愤怒,自己的妻子居然和自己的师弟有那样的瓜葛,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证实过,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些不清不楚。当时想不通,差点就做了傻事,可是后来慢慢也就想明白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既然她不想过了,那就分开好了,我也不会栓着她,更不会为了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听到柳白终于承认了这件事儿,沈沉追问道:“那你为这件事情找过谢常青吗?” “找他做什么?打他一顿?又或者让他赔精神损失?我做不出来,而且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柳白又是一声苦笑。 傅洪说道:“你和梁岚离婚后不久就和陶敏在一起了,而在离婚前你就认识陶敏,在那个时候你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有在一起的意思了?” 柳白摇头:“绝对没有,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小敏也不会选择我了,在之前谢常青就曾经对小敏动过心思,可小敏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们很快就结婚了,但对于我们彼此而言,真正吸引对方的更是彼此的人品。傅队,我知道我这么说会显得我是在吹嘘我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别看小敏这个人看上去新潮,但她和我一样,骨子里都是很传统,很保守的。” 傅洪看看沈沉,他已经没有问题了,沈沉冲他点了下头然后对柳白说道:“那好,柳先生,打扰了,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林城。” “这个还真不好说,下周我必须得去一趟羊城,这都是谢常青留下的烂摊子,我们和林那边的一家公司有合约,得共同录制一个专辑。现在他不在了,这事情我必须得管,因为我竟然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公司还有其他的股东吗?”沈沉好奇地问道。 柳白抿了抿嘴:“还有一个,你们也认识,我现在的师母,叶青竹。” 沈沉和傅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谢常青的音乐公司里,汪淳一现在的年轻老婆竟然也是股东之一。 “而且她占股高达百分之四十,我想或许这家公司在最初注册的时候老师出了大部分的资金吧,那个时候我们刚创业,都没什么钱,只是这些我都是最后才知道,也是他告诉我的,说老师不让他和我说,怕是伤了我的自尊心,那股份也是老师让他悄悄给我的,我占了百分之二十。” “可是谢常青死之后这些事情就全落到了你的身上,你老师又或者这个师母就一点都不管的吗?” “老师说了,经营之道他不懂,他只投钱,至于怎么弄,亏了赚了都是我们的事。他是老师,既然他这么说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回去的路上,傅洪问沈沉对于柳白怎么看,沈沉却反问他对于汪淳一这个人怎么看。 傅洪有些不解:“怎么,你该不会连汪教授也怀疑吧?” “你就不觉得汪教授在这两个人之间起到了一个很微妙的作用吗?他为什么非得把这两个人栓到一起,真是因为性格上的互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按说最了解自己学生的人是他,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两个人真要相处起来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但他还是让他们拧在了一起,你不觉得有点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2022年的第一天,青苔在这儿祝大家元旦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正文 第211章 (卷三:天音挽歌)保镖,司机与捅刀子 拉开窗帘,李文静看到楼下的那辆黑色轿车,她知道,那是黄猛他们的车子,她还知道警方有人就守在自己家的门口,今天一大早她拉开门就看到电梯口旁的窗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但她看得出来,那人应该就是警察。 或许是与警察打交道多了的缘故,所以她已经能够分辨警察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了,她觉得警察与军人一样,身上都有一种气质,很阳刚的气质,特别是在这样的年轻人身上就尤为突显。 她的内心有些纠结,对于警方这样盯着自己,在她看来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至少这样一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对方到底会不会真正的对自己下手。当然,她同样也觉得被这样盯着很不自在,自己似乎除了呆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为什么哪都去不了呢,自己该干嘛还是得干嘛,既然警察喜欢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呗,有免费的保镖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她换好了衣服,就打算出门,她想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 果然,她进电梯,那个年轻人也跟着进了电梯,只是年轻人也不怎么看她,更没有和她搭讪。 她却是先笑了:“是黄猛让你在这儿盯着的?” 年轻警察轻咳一声,目光始终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楼层显示。 一楼到了,李文静先出了电梯,年轻人也跟着出了电梯。 李文静索性来到了黑色轿车旁,轻轻拍了拍车窗,黄猛其实早就已经看到她了,见她走近来敲打车窗,他这才缓缓降下车窗玻璃:“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盯着我,这样,我想去一趟富万家,干脆你就送我去得了。”说着李文静真就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原本跟着的那个年轻人也上了车,黄猛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好家伙,这个女人居然还真把自己当成保镖加司机了。 他想拒绝,可后来想想这样也好,或许李文静自己没有意识到,她这么做肯定会给对方造成一个错觉,对方一定会认识她已经跟警方合作了。 一旦对方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对李文静下手的可能性就更大。 自己等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吗? 黄猛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顿时就舒坦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乐意效劳。” 说着他真就发动了车子,向着大超市方向驶去。 李文静有些诧异,平日里黄猛可是不怎么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儿? 不过她也没有细想,因为很快车子就已经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李文静下车,黄猛和那个年轻警察也跟着下了车。 两个人就这样跟着李文静进了超市。 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极了李文静的保镖。 当然,这是黄猛故意做出来的姿态。 李文静有些不解,为什么黄猛突然就转了性了。 不过她还是没在意,就这么转着,然后她来到了女性内衣的专柜,黄猛的那年轻警察自然就不好再跟着过去了,只是在两个出入口那儿等着。 李文静才进专柜没半分钟,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是陌生电话,不过这个电话号码又有些熟悉,想了想,她想起来了,这是之前那个说帮她逃离警察视线的那个人,也就是在她家那栋楼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火警的那个人打来的。 “喂!”李文静小心地看向了黄猛和那个年轻警察的方向,然后小声接通了电话。 “一会我会设法帮你摆脱这两个警察,你离开超市之后往东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丰田车,你直接上车,车子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会想法子让你离开林城出国去。”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给李文静任何反应的时间。 挂了电话,李文静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个打电话的人应该也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甚至从自己家那边一直跟踪他们来到超市这儿的。 接到这个电话,李文静有点说不出自己的感受。 是的,她之前是真的很想逃离,远远地离开这儿,甚至想到国外去,那样她可以从头再来,可现在她却开始有了怀疑,对方真会让自己离开吗?从对方对自己的关注程度来看,对方更多是真的担心自己会不会出卖他们,不希望自己落在警方的手上。 突然,李文静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黄猛的反常表现。 要是换在平时,黄猛和自己那是钉子钉板子,一定会呛上两句的,可是今天的黄猛居然这么的好说话,又当司机又当保镖的,现在看来自己错了,自己从上黄猛的车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虽然自己只是想气气黄猛,但在对方的眼里,那说明自己与警方的关系已经变得不一般,还有黄猛表现出的样子,对方要不多想那才是怪事。 想到这儿,李文静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她的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一直扛着的话,或许对方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如果自己真与警方有了瓜葛,那么对方的手段她很清楚。之前宋颖鸿的死她可是亲眼看到的,对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哪怕一点的瑕疵的。 她手里拿着一件内衣,却在发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听那个人的,想办法甩开了黄猛他们跟那个人走,还是就在现在做出选择,与警方合作呢? “小姐,这一款内衣确实很适合你,要不试试?”一个导购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微笑说。 李文静原本是想要拒绝的,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买内衣,可是她还是拿着内衣往试衣间走去,因为她想拖延一下时间,她准备好好想想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来到了试衣间的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那个导购员又笑着说了一句:“这个试衣间可以通往另一边,你可得把两边的门都栓好了,免得到时候那边也有人推门进来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李文静点了下头,心里却“咯噔”一下,导购员的这话似乎是有意在提醒自己什么,根本就是话里有话,李文静扭头看了导购员一眼,那女人仍旧面带微笑,她再看看卖场里,另外的两个导购员正在招呼客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李文静也冲她笑笑,然后进了试衣间,关上了门。 此刻她的心跳得厉害,她知道,只要打开对面的那扇门她就能够直接到另一个卖区去了,能够成功避开黄猛与年轻警察的视线,只要动作够快,她应该是可以离开超市,按着电话里那人说的那样离开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样一来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自己一直都抱着一个幻想,那就是对方能够帮自己出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成了人家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棋子。 现在看来,那些人还不如警察靠谱。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打开了进来时的这扇门,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可她打开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导购员,她居然还守在门口,只是她的身体似乎就紧紧地贴着门,而她的脸上早就已经没有了笑容,门刚刚开,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这把刀直接就插进了李文静的身上,然后她在李文静还没有倒下之前也进了试衣间,然后试衣间的门被关上了。 黄猛其实一直在看着试衣间的方向,包括李文静和那个导购说话的时候他也是留意着的,只是距离有些远,李文静打开门,那个导购也进了试衣间的时候黄猛以为是李文静在试衣的时候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想让导购帮忙,可是导购进去了差不多两分钟后黄猛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闹了进去,冲到了那个试衣间前,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他傻眼了,李文静躺在血泊之中,而那个女导购已经不见了。 黄猛这才发现这个试衣间居然有两扇门,这是两个服装卖场共用的试衣间。 他冲年轻警察叫道:“叫救护车。” 他试了一下,李文静还没死,她的小腹挨了两刀,但如果失血过多的话,估计还真活不了了。 年轻警察马上打了电话给120,然后又给傅洪打了一个,把事情的经过汇报了一下,然后请求支援。他的电话才打完,黄猛就上他赶紧与商场的安保部门联系,一定要拿到整个超市这个时间段里的视频监控。 必须要抓到那个女人。 黄猛现在也反应过来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卖场的导购员,虽然她穿得很像导购,可那却是她的伪装。 傅洪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很是生气,他有些恨黄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可是当听完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也有些无语,这事儿换做自己估计也会和黄猛差不多吧,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对方会伪装成导购员,还有,那个试衣间居然是两面都通的。 再说了,这可是女性的内衣专区,两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紧紧地跟着吧?黄猛能够一直保持着警惕性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文静被送往了省医急救,傅洪亲自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他的心里十分的担忧,希望李文静能够活着。 而此刻黄猛则是带人展开了对那个女人的搜捕。 他们已经从视频里提取了那个女人的照片,并传回了局里,让技术部门查清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根据商场的监控及以天眼的追踪,那个女人是在超市东边的一条街的转角消失不见的。 那个女人应该是避开了监控摄像头,进了盲区,然后肯定是上了停在这儿的某辆车。 黄猛站在这条街的转角,有些颓然,就这么让那女人给跑掉了! 年轻警察在他身边轻声说:“猛哥,接下来怎么办?” “等局里的消息,既然有她的照片就一定能够抓住她的人。”黄猛咬着牙说,另外几个警察也纷纷走了过来,他们都冲黄猛摇头,表示在附近并没有发现女人的踪迹,证明黄猛的推测没有错,女人肯定是上了某辆车逃走了。 沈沉接到傅洪的电话就马上赶到了医院,听傅洪说完,沈沉的眉头紧锁。 他习惯性地想掏出烟来,想到这儿是医院又把手放下。 “头,这事儿有些蹊跷。”傅洪轻声说。 沈沉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在询问怎么个蹊跷。 傅洪说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想要杀人灭口,可是却并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只是捅了两刀,这两刀虽说可能是致命伤,但既然都已经出手了,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点?”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 傅洪又说道:“那个试衣间可以通往另一个卖场,可是据在现场的警察说李文静是在推开这边的门后那个导购才进去的。也就是说,李文静原本是有机会逃走的,只要她推开那边的门就可以逃之夭夭,但她为什么又要推开这边的门,我想她是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沉“嗯”了一声,从这一点来看他是同意傅洪的分析的,李文静确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也许正因为这样,那个导购才对她出手的。 正文 第212章 (卷三:天音挽歌)两个案子有交集,请缨 至于傅洪说李文静做出了选择,也就是说李文静应该已经打算和警方合作了,这显然是对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那个假导购出手了。 可为什么既然出手却又没有直接置李文静于死地呢?在沈沉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个导购原本的任务并不是杀人,而是帮助李文静逃走,当然,她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李文静乖乖地推开对面那扇门,按着他们的计划离开的话,那么李文静就不会死,至少他们不会在这儿就对李文静下手。她没想到李文静会回头,仓促间她出了手,可她知道有警察就守在卖场的入口处,她害怕自己会被警察给抓住,所以捅了李文静两刀也顾不得李文静是不是已经断气,就仓皇逃离。 第二种可能,那个女人出于什么原因,手软了,没忍心真正要了李文静的命。她狠狠地给了李文静两刀,最后李文静是不是能活下来就要看李文静自己的造化了。 可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性呢?似乎都有可能。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傅洪叹了口气。 他有些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这又是何苦呢? 沈沉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医院走廊的这椅子坐着还真没有什么舒适感可言:“我现在开始有些怀疑了。” “怀疑什么?”傅洪问道。 沈沉淡淡地说:“李文静的案子到底与谢常青的案子有多大的联系,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我们认为谢常青的案子很可能是柳白出于激愤,可是从那个叫宋颖鸿的家伙的死,到今天李文静出现,我们的对手根本就是有策划,有预谋,而且还有着至少两个以上的帮手,你还认为是柳白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吗?” “你是说宋颖鸿与李文静的案子是一个有组织犯罪?”傅洪的心里一惊。 沈沉点点头,他还真就是这么看的。 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之前傅洪和黄猛对于这个案子的判断。 沈沉眯缝着眼睛:“李文静涉及的可能是另外一件案子,而且还是一个大案,只是不巧的是因为李文静与谢常青、柳白之间有交集,所以两个案子也产生了交集,无意中这个大案就被牵扯出来了。这也是对方不曾想到的,所以最初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帮着李文静逃走,甚至还打算把李文静送出国去,只要李文静一走,那么我们再也不会把目光投在李文静的身上,那么我们只会沿着之前的思路,去侦办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他们也就安全了。偏偏黄猛却咬住了李文静不放,这让对方生出了不安,于是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出。” 经沈沉这么一分析,傅洪也回过味来了,他的眼里开始透出了兴奋,一个大案是足以让一个老刑警兴奋的。 他说道:“那会是什么案子呢?头,这回你可不能带不管我们了!” 沈沉苦笑,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也在心里怪自己,这些天他因为自己父亲的案子,对于傅洪他们的这个案件还真不是太上心,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小案子,凭着老傅的丰富经验加上黄猛的敢打敢拼这个案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 而且目标人物已经基本锁定,应该就是柳白,现在欠缺的只是寻找证据而已,对于老傅他们来说虽然会花些时间,但却并不算太复杂。 可是现在居然又牵出了这样的一个大案子来,看来自己还真得用点心思了。 “黄猛他们已经在查那个女人了,希望能够抓住她。”傅洪说。 沈沉却摇摇头:“那个女人敢这样大摇大摆,不怕被监控拍到,说明她要么是经过了伪装,要么她原本就可能是在逃,如果在她的身后真有这样的一股势力,一个团伙的话,那么短时间内我们还真没那么容易能够找到她的。” 傅洪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沉说的是实情。 黄猛已经回到了局里,那个女人的身份已经核实,她叫林凌,是个通缉犯,不是黔州省的人,从北方过来的。 这个女人是个惯犯,但她犯的罪并不是杀人,而是诈骗与非法集资。 她这类人用老话说就是标准的“老千”,专门做局骗人上当的。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林城,又怎么会对李文静出手呢? 黄猛有些郁闷,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也不知道李文静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黄猛还是很担心李文静的,有一点傅洪说得没错,在李文静的身上他确实是看到了自己前女友的影子,只是自己的前女友并不像李文静玩得这么惊心动魄。 打心底她对李文静还是充满了同情的,每个人都想成功,都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可是他们选择的道路却不一样。 黄猛开着车来到了医院,手术已经结束了,傅洪告诉他李文静没死,不过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就得看能不能度过危险期了。 沈沉已经离开了,傅洪把沈沉的推断和他说了。 黄猛听了之后也深以为然,他和傅洪一样隐隐有些兴奋。 这背后肯定是藏着一个大案的,可是至于是什么案子却未可知。 “傅队,这个案子可是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的,你看……”黄猛这是在主动请缨。 傅洪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案子让你负责,可是现在呢?我早就说过,千万不能让李文静有事,但现在她弄成了这样,是不是你的失职?” “傅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那种情况我们也只能远远地看着,能够在短时间做出判断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要是晚一点的话,她或许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傅洪没好气地说:“这么说你还有功了?” 黄猛没敢再说什么,他也很是心虚,傅洪说得没错,如果自己再警惕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自己怎么就没留意到那个女导购是从哪冒出来的。后来从监控视频来看,其实那个卖场就只有两个导购员的,这个假的导购根本就是后来才出现的。 如果自己的观察再仔细一点,或许就会对她产生怀疑。 傅洪说道:“如果你不怕害羞,她在选内衣的时候你也跟着,你觉得他们会有机会下手吗?我相信对方连上前来接触她的胆量都没有。” 黄猛苦笑:“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案呢?” 傅洪哑然了,黄猛说得没错,对方正是因为找到了这个机会,对李文静出手才会让对方真正走入了警方的视线,否则的话到现在他们都不一定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黄猛说道:“现在再想想,李文静家那栋楼出现的那次火警应该也不是偶然,那一次估计也是对方想要帮助李文静逃走。只是他们没想到李文静居然自己跑了,我相信他们原本应该是有一个比较完整的计划的,李文静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傅洪点点头,回头来看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 黄猛又说道:“但从这些可以看出,李文静对于对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信任,她上一次用自己的方式逃走就是既不希望落在我们警方的手上也不希望落在对方的手上,想想也是幸运,如果她真跟着对方离开,以对方的手段,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还有,她自己逃走如果把手机给扔掉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在她即将离开黔州省境之前找到她。” 傅洪叹了口气:“是啊,所以现在李文静是不能再出什么的纰漏了,但我们会把消息放出去,让他们知道李文静已经没事了,如果李文静真的掌握了一定的信息的话,对方一定还会对李文静下手!” 黄猛说道:“有一点我觉得纳闷,那个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李文静杀死?她既然都出手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样一个尾巴?” 傅洪笑了,黄猛与之前沈沉和他都想到了一块去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沈沉的猜测,黄猛听完点了点头:“没错,她可能还真是因为害怕所以仓皇逃离,她甚至以为这两刀已经足以让李文静没命的。至于说她可能因为其他原因对李文静手下留情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我记得李文静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神情没有大变化,说明李文静应该也把她看成了卖场的导购的。” 黄猛说到这儿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对了,好像李文静在进试衣间之前她和李文静说了些什么,李文静似乎还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当时她是背对着我的,但我能够看到李文静的表情,那个时候李文静似乎是有情绪波动的。没错,她应该是告诉了李文静那个试衣间能够通向另一个卖场,假如她最初的任务是帮李文静逃离我们的监视的话,她肯定会告诉李文静这一点。可最终李文静还是打开了这边的门,她才走了进去,现在想来,李文静是想出来,却被她给推了进去,然后对李文静动了手。” 黄猛这回的猜测竟然已经接近了事实。 黄猛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都怪我,我如果早一点想清楚她并不是被李文静叫进去帮忙的那么她根本连行凶的机会都没有。” 傅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你那么远,根本就看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黄猛说道:“不,如果我当时再警惕一些还真就能够发现不对劲,就算是导购的服务再热情,在李文静进了试衣间后她也不应该贴着试衣间的门等着,是的,我想起来了,当时还有别的顾客从她的身旁经过,按常理她是应该马上去招呼其他客人的,可是她居然对那些客人视而不见,那样子就好像是专门为李文静一个人服务的一样。我真是猪,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傅洪听黄猛这么一说,也觉得黄猛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疏忽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漏洞,不过他还是安慰着黄猛:“行了,都说了,这只是个意外,再说了,如果对方不出手的话我们又怎么能够发现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案子呢?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看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已经和头说了,这个案子他得多关心关心的,你呢,仍旧继续对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继续调查,至于李文静可能涉及的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负责。” 黄猛瞪大了眼睛。 “瞪什么瞪,你小子真以为自己毛干翅膀硬了?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再说了,我没有说这个案子不让你参与,但谢常青的案子你也不能含糊,你应该知道,谢常青在黔州的影响力吧?还有他的那个老师,汪淳一你应该也知道吧?要是谢常青的案子不能尽快给一个结果,你看看上面会怎么打我们的板子。还有,既然两个案子有交集,我希望你能够从这一点入手,看看除了李文静,还有谁也牵扯进来了。” 黄猛明白了傅洪的想法,他这才没了怨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过傅队,说好了,真要是个大案可别把我给撇开了。” 傅洪笑了:“什么时候亏了你小子的。”其实对于黄猛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一个刑警,在遇到大案里能够有这样的主动劲头并不是什么坏事。 正文 第213章 (卷三:天音挽歌)你想赌一把吗? 李文静总算是脱离了危险,只是她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她被安排在了一家特护病房,就在省医外科住院部三楼最里头的一间,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 因为她的身上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大案,所以警方自然也不敢含糊,这一次傅洪可是亲自盯着的,派来保护李文静的也是队里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李勤和陈延跃。 已经是深夜三点多钟了,李勤和陈延跃却没有一点困意。 “李哥,你说傅队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看着她?不就是一个小歌手吗?” 他们并不知道李文静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以把他们俩调过来保护李文静陈延跃还真是有些想不通,尤其是他之前正在办一起他觉得重要的案子。 李勤看了他一眼:“傅队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然局里这么多年轻人他不叫,百得叫我们两只老鸟来干嘛,就是因为他对时而躺着的这位重视呗,你别以为这活儿轻松,我的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们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很可能会出事。你想想,她一个小歌手能够和人有什么仇,被弄成这样,让我们盯着那是为啥,还不是怕她再出意外吗?傅队虽然没说,但我估摸着这肯定是个大案子,很大!” 李勤倒是很敏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节。 他和陈延跃是同一年进入警队的,都干了十几年,而且两个人都是傅洪亲自带出来的,只是李勤喜欢动脑,而陈延跃的动手能力更强一些,那脑子吧,经常是扔在屋里没带上的。 “哦?这么说我就不觉得亏了,我还说呢,电大的那个案子我这边刚有一点眉目就让我交出去,我心里寻思是不是有人想要摘桃子。”陈延跃听李勤这么说心里舒坦多了。 李勤白了他一眼:“你就,人家还来摘你的桃子?电大案如果不是人家黄猛给你提了醒儿你怕是连从哪里查都不知道吗?行了,你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说话做事不过脑,这话要是让傅队听到了准给你一顿克!还有,你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陈延跃笑了:“放心吧,精神着呢,就算我的脑子不好用这不是有你在吗?谁要敢来那一定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李勤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他觉得傅洪是不是应该再多派几个人来的,自己和陈延跃一班就怕陈延跃在关键的时候不听招呼,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满脑子的个人英雄主义。 他看向陈延跃:“你在这儿盯着,我到外面阳台上去抽一根。” 陈延跃点点头。 按理说医院是不允许吸烟的,但奈何烟民总是很多,所以在距离电梯口不远的那个大阳台上还是给这些病人或是家属弄了个吸烟区,那大阳台是敞的,不会影响到楼层的空气。 这个点,楼道里很安静,李勤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值班的两个小护士一个已经靠在桌子上打起盹来,另一个则是拿着手机看着,听到动静,见是李勤经过,她冲李勤笑了笑,李勤也和她笑了一下。 站在大阳台上,李勤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傅洪打过去,他是想让傅洪再增加两个人手过来的。因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他怕会出事。 可又一想想,如果仅凭自己的预感就让傅洪增加人手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队里就那么几个人,而且队里也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案子。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一支烟抽完,他回到了李文静的病房门口,陈延跃依旧很是精神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见李勤回来,他笑着说道:“你看我多好,一狠心就把烟给戒了,我才发现原来不抽烟也没什么,而且现在我早上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咳嗽,更没了痰。所以李哥,要不你也把烟给戒了吧,说真的,那玩意对身体真没有什么好处。” 李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摸着你的心说句大实话,这戒烟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陈延跃就有些尴尬了,李勤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媳妇逼着你戒的,还有,你媳妇每天就给你那么一点零花钱,要抽烟就吃不了早餐打不了车,我说得没错吧?你这戒烟完全就是被迫的,抽不起自然就戒掉了。” 因为他和陈延跃的关系一直都很铁,所以他才肯这么怼陈延跃,被他这么一说陈延跃才树立起来的一点自信瞬间就崩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哥,你这人咋就这么不地道呢,有道是看破别说破,好歹你也得给我留一点面子吧?” 李勤笑了:“行了,要个球的面子,这儿就我们俩,这面子给谁看呢?给,你也去过过瘾吧,这一晚还长着呢,要三、四个小时之后才会有人来接班。” 接过李勤扔过来的半包烟和打火机,陈延跃有些犹豫,虽说他真是把烟给戒掉了,可是看到别人抽烟的时候那心里还是依旧痒痒的,就像李勤说的那样,要不是他的媳妇不许他抽烟,克扣了他的零花钱的话,打死他都不会想要戒烟的。 没错,吸烟影响健康,这道理是个人都懂,但干他们这一行,经常熬夜,很多时候甚至精神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为了缓解压力,或者抗疲劳,很多人都会抽烟,那玩意还真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 看着陈延跃大步往吸烟区那边去,李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样,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小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说罢,他坐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打瞌睡,这是他的一种休息方式,闭上眼睛可以让他的整个人放松下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睁开了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 陈延跃还没有回来。 从这儿走到大阳台的吸烟区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正常情况下吸一支烟七到十分钟,陈延跃应该早就回来了。 或许他去了洗手间吧,李勤想。 于是又过了七、八分钟,可是还是没见陈延跃回来,李勤有些不淡定了,他立刻拨打了陈延跃的手机,电话是通的,却没有人接。 李勤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假如陈延跃真出事了,那么对方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自己,当然,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时而躺着的那个小歌手。 李勤没有再多想什么,直接就给傅洪去了电话。 傅洪听李勤说陈延跃联系不上他也紧张了起来:“你自己先稳住,不要管那小子,只要给我守好那个女孩就行。记住,你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李勤应了一声,傅洪说他会尽快派人来增援的之后就挂了电话。 李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走到了病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文静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很平静,也很安详。 李勤站了起来,直直地守在门边,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打扮,戴着口罩的人推着一个治疗推车向着这边走来,李勤眯起了眼睛,他的心里有些狐疑,这个点了护士来做什么? “站住!”李勤把这个护士和治疗推车给拦了下来。 李勤盯着那护士看:“麻烦把你的口罩给摘了。” 那护士没有犹豫,很配合地取下了口罩。 李勤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刚才你并没有在护士站。” “刚才我去了病房。”女人轻声说。 李勤冷笑:“这个点你过来做什么?” “测量一下病人的生命体征,另外,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领导也很重视,还和主治医生说了,想办法让她给尽快醒过来,所以潘医师就拟了一个治疗方案,这会还会给她输一组液体,这儿有医生的医嘱和药物的配方,你都可以看看。” 李勤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护士,然后接过了病历,他一眼就瞟见了医生开出的处方,还有治疗时间,确实是这个时候要输液。但长期以来的警惕让李勤并没有轻易相信这个护士说的话,刚才护士站的两个小护士她可是见过的,他相信从他到医院来到现在,这五、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根本就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不好意思,虽然有这玩意,但我还得仔细核实一下情况。”李勤倒是很礼貌地对她说,她的脸上露出微笑:“没关系的,你可以给主治医生打电话,相信你是有他电话的,我可以等。” “不用这么麻烦,这儿离护士站并不远,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一趟。” “好的。”这护士跟在李勤的身边,两人就这样往护士站走去,李勤不时回过头看向病房那边,他倒并没有十分的担心,毕竟这是唯一的通道,从护士站过来就这一条过道通往李文静的病房。 距离护士站不到五米,李勤的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音,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陈延跃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就只有两个字:救我! 李勤愣住了,陈延跃真的出事了。 他赶紧给陈延跃打过去,电话是通的,却是没有人接。 李勤收起了手机,虽然他很担心陈延跃的安危,但这个时候他更怀疑会不会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必须到护士站去问个清楚。 他继续往前走,可是他发现护士站那边看不到护士冒出头来,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的,至少有一个护士没有睡,在玩手机,这个距离自己是应该看到那个护士的半个头的。 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腰间,把枪拔了出来,同时他和身边的那个护士也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护士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李勤的枪口直接就对准了她。 他并不是鲁莽,而是这个护士的表现太过反常。 要是换作是其他女人,见他掏出枪的一刻不说是吓着至少也会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可是这个护士太镇定了,就好像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一样。 “你若是不希望你的同事出事,最好还是把枪放下。”护士微笑着对李勤说,她甚至还伸出手来想要拿李勤的枪。 李勤冷声道:“别动,动一动打爆你的头!”此刻李勤有些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如果自己不是想要打陈延跃的脸,也不会在陈延跃说他戒烟的时候把烟和火机给他了,那样陈延跃也就不会出事。 可是现在陈延跃竟然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还被对方拿来威胁自己。 李勤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刚才傅洪也说了,让自己不要管陈延跃,该干嘛干嘛,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陈延跃是与自己同期加入警队的,而且又都是在傅洪的手底下学习与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他们俩的关系既是同事也是兄弟,虽然经常绊下嘴,李勤也从来不给陈延跃什么面子,可是若是陈延跃真出了事李勤肯定是最难过的人之一。 可是现在自己不能妥协,自己要是一妥协,那么李文静很可能就会死,最重要的一点,就算自己妥协对方也不见得就能够放过陈延跃。 护士见李勤并不好对付,她叹了口气:“你往阳台那边看。” 李勤慢慢地扭过头去,接着他呆住了,他看到陈延跃被绑了个结实,就那样吊在阳台上,应该是从上面吊下来的,陈延跃的嘴被布头给堵得严实,他像在努力吭着,身体也在剧烈地摆动。 “只要我的人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当然,这儿只是三楼,或许他不一定会摔死,你想赌一把吗?” 正文 第214章 (卷三:天音挽歌)林凌的要求,人质与目的 李勤没有动,他不敢赌,陈延跃在对方的手上,现在危在旦夕,他不能拿陈延跃的生命来冒险。 终于,他垂下了枪口:“你想怎么样?” 护士的脸上笑开了花:“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还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很好,一直都很要好,你不可能见死不救的。你问我想怎么样,其实你的心里很清楚不是?你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还是小护士,遵照医嘱来给病人治疗,至于病人为什么会死,要怪也怪不到你的身上,因为医嘱是真的,药也是真的,只不过护士搞错了用药的剂量,这只是个医疗事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李勤咬着牙,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对方竟然把一切都设计好了的。 护士见他迟迟不说话,语气变得有些冰冷:“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他会被扔下去。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护士说完就开始了倒数,每一个数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了李勤的心上。 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向他们妥协,让他们得逞吗? 李勤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他现在就祈祷傅洪派来的人能够早点到来。 “十、九、八、七、六……” 护士快要把三十个数给数完了,李勤的枪口再一次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护士,枪口抵住了她的脑门:“想要活就把我的同事放了,他若是死了,你也死定了。” 这已经是李勤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他确实是在赌,他在赌这个女人对于对方到底是不是很重要,当然,如果这个女人就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的话,那么自己这么做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护士的脸色也微变,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李勤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似乎与他们对李勤和陈延跃关系的了解有些不符,难道李勤就根本没有把陈延跃的生死放在心上吗? 阳台外面被吊着的陈延跃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他还真怕李勤会意气用事,会答应对方做出让步,那样的话他们的这次保护任务就会以失败告终。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对方还是用自己来威胁李勤,那么就算李勤妥协也是因为自己,那会更让他受不了。 他见李勤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还把那个女人给控制住了,他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今晚这次行动的主脑人物,他亲眼见女人对那些人发号施令的。 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能够这么厉害。 其实如果是黄猛在就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女人便是给了李文静两刀的那个假装导购的女人。只是李勤他们当时在忙的其他案子,对于李文静的案子他们并不了解,要不然在乍一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会采用最雷厉风行的手段了。 “你这么做肯定会后悔的。”护士虽然被李勤拿枪指着,嘴里却是很硬气地说了一句。 李勤针锋相对:“是吗?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一命还一命嘛。” 他还冲着阳台那边喊了一声:“你安心去吧,我会替你报仇的。” 陈延跃挣扎得更厉害了,他在心里咒骂着李勤,虽说他不希望李勤为了他而妥协,而屈从于那些犯罪分子,但李勤真要对他一点都不在乎这是他打心底接受不了的。 只是他现在却只能用力地点头,他必须配合李勤,他在心里暗想,等下来之后一定会找李勤说道说道,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会这么对自己。 这回那护士才真正的有些慌了,这个李勤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按说他不应该先救自己的同事吗?怎么就敢拿自己同事的命不当一回事呢? 而这在这个时候李勤开口了:“我同事若是死了,人家那是因公殉职,还可以评烈士,但是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案底的吧,说不准你的案卷堆起来至少也是一尺高吧?看来这一次我还真是立功了,不仅能够保护好自己的目标,还能够捕获你这么一条大鱼。” 护士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我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这么的冷血。” 李勤拖着她就往病房那边走,一边走他还一边说话:“我这不是冷血,我这是充分衡量了利弊,再说了,像我们想要立个功也不容易不是,我还得谢谢你送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我还是那句话,他若没事,你就没事,如果你们的人真敢让他少一根寒毛,那么你会加倍地体会到他的那种痛苦。” “你是警察,我相信你不敢真把我怎么着的。” 李勤笑了:“那我们就打个赌。” 李勤和她攀谈更多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增援的人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那护士也有些急了,和这样的一个人打交道还真是让她感到有些恐怖。 傅洪在挂了李勤电话之后马上就联系了黄猛,黄猛带了几个人赶过来的。 他们刚来到外科住院部,一个年轻警察眼尖,就看到了挂在阳台外的陈延跃。 “那不是跃哥吗?他怎么会被挂在那儿?”年轻警察叫道,黄猛他们都抬起了头,黄猛心道不好,陈延跃被吊在阳台外面,对方的目的肯定是想要逼着李勤就范,李勤与陈延跃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呢,就连黄猛都要喊两个人叫哥的。 他担心李勤已经向对方妥协了,那么他们这样紧赶慢赶地赶过来还是来晚了。 “别慌,先上去看看是怎样一个情况。”说完,他们就进了大厅,然后到了电梯口。 他们一共四个人,乘电梯来到了三楼,看到黄猛带人出现在护士站的时候李勤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黄猛的出现给李勤带来了希望。 “猛子,你们赶紧去救你跃哥!”李勤还是关心陈延跃的,他真心不希望陈延跃出任何事儿。 黄猛应了一声,带着人就准备往楼上去,不过黄猛的目光却是在李勤手中的那个护士脸上停了下来。 他交代手底下的几个人先上楼,然后他来到了她的面前:“我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再见。我知道你叫林凌,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千,外面有人称你叫什么来着,千面妖姬,就是说你一直都在演戏,几乎是演什么像什么。” “真的假的,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林凌仍旧没有太多的惊慌。 看着黄猛一步一步向前,林凌又说道:“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你们的人肯定会死,另外,千万别让你的同伴上楼,因为那样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搭上更多人的命。” 黄猛心里一惊,他在对讲机里提醒上楼的几个警察小心一点,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消防通道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原本安静的住院部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那些关着灯的病房陆续开了灯,还有好事者竟然从病房里跑出来,想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猛和李勤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会开枪,那枪声显然不是从警方制式手枪发出的,李勤对黄猛说道:“赶紧让无关的人都回自己的病房!” 黄猛也有些着急,真要伤及无辜的百姓的话那么自己的责任就大了。 他转身向着走道跑去,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警官证,大声招呼那些想要从病房里跑出来瞧热闹的人:“都回病房去,警察办案!回去,都回去。” 好在这些人虽然好奇心重,但是相比之下他们更加的惜命。看热闹确实有意思,但是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就不值得了。 很多人都赶紧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甚至还把门给紧紧关上,这家伙,枪都拿出来了,万一不小心走了火,又或者是被流弹给伤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护士站原本被弄晕的两个护士也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她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配合着黄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她们还是很专业的,很快那些病房都安静了下来,每个病房的门都关上了。 黄猛见自己带来的四个人有两个从消防通道出来了,其中一个的手臂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刚才那一枪应该是打中了他的手臂。 一个护士小跑着过来:“到这边来,我给他先简单处理一下。” “大黄,上面对方有人守着,我们上不去。” 黄猛一咬牙:“那我们就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了,看谁能耗过谁!” 话是这么说,陈延跃可是在对方的手上。 黄猛走回到了李勤这边,他瞪着林凌:“赶紧让你的人放人!”黄猛来了脾气,林凌却冷笑:“要让我放人可以,你们得先把我给放了,我安全了,你们的人就安全了。” 黄猛正想说话,李勤先开口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来更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如果你们不顾你们人的死活那随便,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分钟之后那家伙会死,至于你们想怎么对我,我无所谓的。” 说完,林凌便闭上了嘴,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黄猛和李勤就有些傻眼了,如果耗下去的话对方是肯定耗不过他们的,只要增援来了,这些人就只能束手就擒,可是现在对方是铁了心的想要用陈延跃做筹码和他们谈条件,这就有些为难了,一分钟内傅洪他们是肯定不可能赶到的,就算是赶到了也还要布置安排,这些都需要时间,明显林凌是个狠角色,她可不会给警方这样的时间。 李勤突然问道:“你们到底在为谁做事?犯得着这么玩命吗?据我所知,你不过就是一个老千,说白了,就只做过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犯的事儿虽然不小,但并不会掉脑袋,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林凌冷冷地说:“我当然知道,我的罪虽然不至于会判死刑,但几乎要把牢底坐穿了,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机会,只要把这事儿办成了那么我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你说我是不是该拼一拼?” 黄猛和李勤都听明白了,敢情是对方承诺了她,只要能够替对方把事情办好,那么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出国。在坐十几二十年牢与出国之间她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她这样的一个女人,二十年后出来她自己都不敢想象那个时候她会是什么一个样子。 林凌看了看走道上的那个电子钟:“你们还有二十秒时间考虑!” 黄猛有些为难了,自己该怎么选择?真要不管不顾吗?对方的手上有自己的同事,自己是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事出事的,还有李勤,别看他刚才说那样的话,可是打心底他和陈延跃可如同兄弟一般,他自然也不会对陈延跃的生死置之不理。 林凌又来了一句:“你们或许已经忘记了,四楼也有很多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他们的安危你们是不是也不放在心上呢?” 她这话终于让黄猛和李勤下了决心。 黄猛说道:“是不是放了你之后你们就不会再伤害无辜的人?” 林凌看了一眼李文静那边的病房:“她我们得带走。” 黄猛皱眉,这个要求显然是不能答应的。 李勤却问道:“带走?你们的目的不是杀了她吗?” 林凌淡淡地说:“如果真要杀她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 黄猛有些不解:“之前你是有机会把她带走的,可是你并没有那么做,为什么现在……” 林凌抿了抿嘴,似乎她也对这件事情很是不满:“你问我我问谁去?好了,时间到了!” 正文 第215章 (卷三:天音挽歌)沈沉的神秘出现,费解 黄猛的内心很是郁闷,虽然他一百个不甘心,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原本他是想要打个电话向傅洪请示的,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让李勤放开了林凌,然后把守在消防通道的人也撤了回来。 林凌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带着几分幽怨地看向了李勤:“对一个女人你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李勤的眼里带着恨,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不过他却说道:“把我们的人放了。” 接着就看到了陈延跃被拉上去,消失在三楼的阳台外。 接着,从消防通道下来三个黑衣蒙面人,他们的手上抓着陈延跃。 其中一个走到了林凌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林凌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直接向着李文静的那个病房走去。 这个时候跟着黄猛来的几个警察对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形成了一个合围的架势,只是他们不敢贸然出手,因为陈延跃还在对方手里,而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枪口紧紧地抵在陈延跃的腰际。 黄猛和李勤就这么站着,没有动。 林凌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知道这一战自己胜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勤动了,黄猛也动了,李勤斜跨出一步,一把扣住了林凌的手臂,一个拖攥,又把她攥回到了自己的怀里,林凌感觉到太阳穴被冷冰冰的抵住。 黄猛则是一把抓住了那个用枪抵着陈延跃的黑衣蒙面人的手,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枪,拇指准确地抠进了那扳机孔,将扳机给抵住,黑衣人就是想要开枪也开不了。 另一个黑衣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便被另外两个警察给扭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而刚走到病房门口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才推开门整个人就飞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接着从病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动作很是迅速地就把那个黑衣蒙面人的枪下了下来,直接就把黑衣人给铐上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林凌似乎是认识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就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沈沉。 沈沉的脸上带着微笑:“我一直都在这儿,从她被送进手术室到现在,我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医院。” 林凌摇头:“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离开的,你走了没多久那个姓傅的也走了,换了这两个家伙来。” 沈沉叹了口气:“可事实我只是去坐了一趟电梯,坐下去,又坐上来了。” 黄猛也瞪大了眼睛,他真没想到沈沉竟然就在医院,而且躲在李文静的病房里。 黄猛看向了李勤,李勤耸耸肩膀,他事先也不知道沈沉会在病房里,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会这样六神无主了。 沈沉看向了被抓住的这伙人,然后冲李勤和黄猛点点头:“干得不错。” 他的目光又移向了陈延跃,陈延跃低下了头,他的内心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对方给抓了起来,自己这边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被动局面。 “头,我……”他想解释一下,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警惕性太差了才会着了对方的道儿。 沈沉说道:“不用说了,希望你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 陈延跃点了点头。 沈沉走到了林凌的面前:“我猜你或许连在为自己卖命都不清楚,对吧?” 林凌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沈沉摘下了那几个黑衣人的面罩,都是些生面孔。 黄猛却拿出手机来,对着几人拍了照,很快他就查到了,这几个人都是网络通缉的对象,似乎都是些亡命之徒。 他把手机递给了沈沉,沈沉看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能够网罗这些网通在逃的罪犯,说明对方的背景和能力很不一般,这更坚信了他最初对这件事情的判断,这肯定是一个大案。而李文静应该在这个案子里很关键,至少她知道的情况已经足以让对方感到畏惧。 沈沉看了看表:“傅队应该快要到了,我相信到了局子里你们一定会开口的。” 他又望向林凌:“看来这一次你不把牢底坐穿都不行了。” 林凌面如死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掌控了局面的,怎么就又被翻盘了呢? 沈沉没有再搭理林凌,而是望向了黄猛和李勤:“对了,我很好奇,刚才你们那样出手就没有考虑过李文静的安危吗?如果对方拿李文静再来威胁你们,你们会怎么办?” 黄猛轻咳一声:“拖时间,等支援。” 李勤却只是看了黄猛一眼,并没有说话。 沈沉却又道:“在你们看来,救陈延跃更重要,因为他是你们的兄弟,是战友,李文静只是一个嫌疑人而已,她的生死反而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是不是?” 黄猛不敢说话,但他的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就连李勤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不过李勤却开口道:“是我先动手的,我当时就在想,其实他们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杀李文静。”他的手一指林凌:“她说了,她要带走李文静,这说明李文静对于对方来说应该很重要,不会让她轻易那么死去,所以我才想到拼一把。对方就算真拿李文静来威胁我们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只要我们能够等傅队他们来,应该就能够解决的。” 沈沉叹了口气,摇摇头:“虽然你们成功了,但也很冒险。你说得没错,李文静对于对方确实很重要,但你们想过没有,对于我们她同样很重要,如果她有什么闪失,那我们的一切线索就都断了。还有,她虽然是嫌疑人,但是在法律没有判决她之前,她同样是有权利受到我们保护的,老李,你该不会忘记了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吧?那就是保证李文静的绝对安全!” 李勤低下了头,陈延跃说道:“头,处分我吧,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犯错。” 沈沉瞪了陈延跃一眼:“现在不是在追究你们的责任,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忘记了,你们是人民警察!你们是有责任,有担当的!” 黄猛轻声说:“头,对不起,以后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沈沉这才点了点头。 这时候,电梯那边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傅洪带着人赶来了。 一路上他都很着急,他担心黄猛他们根本就无法应对,就连他都不知道沈沉会在这儿,因为半道上他给沈沉打电话,总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这种情况在沈沉来说是很少的,沈沉的手机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咦,你怎么在这儿?”傅洪问。 沈沉说道:“原本我是想走来着,可是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踏实,我猜到对方一定会到医院来杀李文静灭口,想着对方的手段,我怕你留下的人不一定能够应付,就又折了回来,直接就溜进了病房。” 傅洪瞪大了眼睛:“病房可是有人守着的,还有那些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你怎么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沈沉笑了:“病房外面不是有一个小阳台吗?我趁着他们没留意的时候就从二楼爬了上来,然后一直就呆在阳台上。这种天气他们是肯定不会打开通往阳台的门的,甚至连窗帘都会拉得严实,所以我躲在那上边不会有人发现。” 沈沉的话让傅洪他们几人的脸微微发红,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从外面直接爬上阳台,特别是李勤,脸上发烫,他和陈延跃是具体负责保护李文静的,居然连阳台都没有仔细地检查。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阳台,因为那窗帘是拉着的,他们觉得那就只是一扇窗子。 沈沉说道:“好了,别纠结这些了,你让人先把这些人给带回去吧,不过我觉得从他们的身上应该问不出什么的。” 傅洪安排黄猛把这几个人给带走了,然后他把沈沉拉到一边:“你真是从二楼爬上来的?” 沈沉点点头:“是的,不过我是在发现这些人进入住院部的时候才爬上来的,之前我一直呆在下面的院子里,和值班室的保安聊天。” “我就说嘛,你要是一直呆在那阳台上,那还不得冻感冒了!”傅洪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沈沉说道:“其实也不怪他们,这还真是不好爬,那外墙很光滑,还是那个保安帮我,不然凭我一个人是上不来的。” “你把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李勤和陈延跃,你这次可是把他们给狠狠地挫伤了。”傅洪指着沈沉,沈沉收起了笑容:“这一次原本他们就有很大的疏漏,如果爬上来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对手呢?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用闹出这样的动静,悄无声息就把李文静给弄走了。那样的结果,是你傅洪想要的吗?” 傅洪点了点头,沈沉说得没错,真如沈沉说的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一中队的脸就丢大了,丢脸不说,还会影响到整个案子的侦破。 “这一次是对方计划不够周全,另外就是那个女人的自大,如果那个女人之前对李勤和陈延跃的性格进行一些了解与分析,他们抓住的如果是李勤而不是陈延跃的话,或许此刻他们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沈沉这么一说傅洪也惊出一身冷汗。 沈沉说得没错,假如让李勤与陈延跃对换一下,对方是肯定有机可乘的,首先,如果是李勤去抽烟半天没回来,以陈延跃的性格在打电话不接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先去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才会想到打电话给傅洪,他若是去找李勤,那么就给了对方带走李文静的时间,甚至他自己也会被对方给控制起来。 那样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把这儿的情况通知傅洪。 就算沈沉藏在医院里,面对这么一伙人,他一个人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是我说,你其实应该提醒我一下的,那样我早就加派人手了,我甚至会把黄猛他们给派过来。”傅洪还是觉得沈沉应该事先和他通个气的。 沈沉苦笑:“我当时也只是一种预感,我甚至都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嚣张,居然还有枪。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似乎不简单啊,到底是什么人呢?” 傅洪说道:“这些亡命徒都是为了钱,只要有人给钱他们是什么都敢干的,而且他们或许真如你说的那样,可能连花钱雇他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但那个林凌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点,这个女人很精明,而且她能够尤为这几个人的头说不定这些人都是她给找来的,多在她的身上下下功夫吧,或许她会给你一个惊喜。” “那这儿呢?”傅洪问道。 沈沉说:“加派人手,每班至少三个人,无论他们有什么事都必须得保证至少有两个人守在病房里。” “好的,我这就安排。” 沈沉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回去了,折腾了这一晚上他也累了。 至于说傅洪和黄猛那边怎么审,他不会去操太多的心,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够有结果。 只是他的心里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执意要把李文静给带走,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难道李文静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吗?又或者对方某个主事的人对李文静有特殊的感情?这一点只能等李文静醒来才知道了。 反正在沈沉看来林凌应该是很矛盾的,在超市里她没能带走李文静,所以她对李文静下了狠手,但又没有立刻要了李文静的命,这些都让人感到费解。 正文 第216章 (卷三:天音挽歌)母女之情,老K 林凌坐在那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黄猛敲了敲桌子:“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就你犯的那些事儿,会是什么后果你的心里就没有点数吗?你想想,今年已经三十二了,真要进去蹲个二、三十年,出来还能干什么?” 林凌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当然很清楚,自己犯的这些事真要判下来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诚然如黄猛说的那样,自己的下半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可是她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就算是把什么都说了也没什么用,自己连雇主是谁都没弄明白,想要争取重大立功表现还真是一件难事。再者,雇主能够把他们这些人给找来说明肯定是有一定的能量的,就算自己真争取到了立功的机会,对方会怎么对自己进行报复她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傅洪轻轻拍了拍黄猛的肩膀:“别激动,我们有的是时间。” 黄猛这才不说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点上了一支烟。 林凌睁开眼睛:“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傅洪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掏出一支,又拿上火机来到了林凌的面前,他把烟递给林凌,林凌将烟叼在了嘴上,傅洪便给她点上了火,才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林凌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她眯缝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确实是在思考,她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肯定是不能指望有人会救自己出去的,哪怕对方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从局里把自己给劫走,所以她只能听天由命。 所谓的听天由命其实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自己犯的罪那是摆在那儿,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判判几年,这些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大致算明白了。 傅洪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说道:“林凌,皖北人,父母早亡,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离婚后你就开始了你的骗子生涯。你似乎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从你第一次作案到现在,几乎从未失手,我说得没错吧?” 林凌的神情有些得意。 傅洪说道:“很多人都以为你孑然一身,是个孤家寡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你的那次婚姻虽然失败,但你和那个男人却生了一个女儿,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待见那个女孩,因为他家里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原本是跟着你的,可是你因为干了这一行,不方便把她带在身边,又或者,你骨子里还是希望在女儿的心里保持着一个好母亲的形象,所以一直以来女儿都是你一个要好的朋友帮你照顾,如今孩子差不多六岁了吧?” 林凌有些不淡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傅洪会提到自己的女儿。 没错,正如傅洪说的那样,她并不希望女儿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希望女儿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做一个骄傲的公主,不会被任何人瞧不起。所以她努力地挣钱,她挣的钱几乎全都交给了自己的那个朋友,让她好好帮自己照顾女儿。 当然,那个朋友也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把自己的孩子照顾得很好,孩子马上就上小学了,朋友在教育上也很上心。 “就连你的那个朋友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骗她你是在外地打工,对吧,你是怎么说的?对了,你告诉她,你在沿海的一家大广告公司跑业务,因为你勤奋,所以你的收入一直都还没错。” 林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们去找过她?” 傅洪摇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你们当地的警方不会去查你的底吗?告诉你吧,其实你那朋友早就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可是她一直还这样帮你,你真以为她看的是你的面子,又或者是看重你给她的钱吗?人家是为了孩子。知道警察去找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和警察说的吗?她说,这些事情她不希望让孩子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坏事,你是你,孩子是孩子,你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还有,你给的那些钱她后来就再没有用过,全都把它给捐出去了,因为她嫌那钱不干净,她还说,如果孩子长大知道是用那种钱养大的一定会觉得很丢脸。” “可是她拿什么来养孩子,她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林凌听完有些着急。 “她去给人打工,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就靠着一个月不到三千的收入养活她和孩子。据我所知,她父母也给了她很多帮助,起初两个老人是不赞成她再帮你带着孩子的,后来他们见到了孩子,感觉到孩子是那么的可爱,又见自己女儿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所以也就不忍心再让她把孩子送还给你,他们也担心孩子跟着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傅洪说完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喝着茶,抽着烟。 就好像他说的那样,反正他们的时间多,可以跟她慢慢地耗。 不过傅洪知道自己这一次找准了切入点,他算是看明白了,林凌虽然对什么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甚至漠不关心的态度,但对于自己的女儿她却无法做到之前那般镇定。因为对于她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女儿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全部,甚至可以说女儿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对于自己的那个朋友,她内心充满了感激,并没有因为那个朋友这么做而生气,相反地,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因为当初自己就欺骗了她,可是人家却并没有因此而轻视自己的女儿,更没有撒手不管,反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自己女儿那幼小的心灵。 是的,一旦自己的起初情况让女儿的老师、同学知道了,那么女儿就会被贴上骗子的女儿,诈骗犯的女儿的标签,那样她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这自然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说自己还有什么在乎的,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我想见见她!”林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见谁,你女儿吗?”傅洪问道。 黄猛在一旁看着,他看出来林凌的心动了,他暗暗佩服傅洪,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这些信息其实黄猛也知道了,只是他准备最后再用的,没想到傅洪却先把它给拿出来了。 “不,我想见我的那个朋友。我没脸见我的女儿,我也不希望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林凌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我已经通知她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见你。”傅洪说的是实话。 林凌抿着嘴,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傅洪的电话响了,他接听电话,目光却是望向了林凌。 “嗯,好的,太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傅洪对林凌说道:“你那朋友已经上车了,坐的高铁,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够到。她是带着你的女儿一起来的,她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孩子的母亲,总得让你们见上一面的,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林凌一下子流出泪来,她轻声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傅洪说道:“你不用谢我,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争取立功赎罪,那样我们也能够替你求情。虽然我们不能决定你最后的判决,但我们有建议权。” 林凌微微点了点头:“好,我愿意配合,不过有一点我先声明,对于对方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老K。” “老K?”傅洪皱起了眉头,黄猛问道:“傅队,你听说过这个老K?” 傅洪摇摇头:“就是因为没听过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林城道上的人基本上在我们这儿都有记录,也没听说有一个叫老K的。” 黄猛说道:“这个人或许并不是道上的,又或者他虽然在我们的记录中存在,但却用了这么一个代号。” 傅洪没再说什么,而是望向了林凌:“你是怎么和这个老K搭上线的?” “不是我搭上他的,是他主动找上我的。”林凌说。 “哦?那你仔细地说说。”傅洪的精神很好,虽然整个晚上都没有睡,但眼见马上就要有突破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激动。 沈沉到办公室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昨晚失眠,睡得晚了些,今早没能够起来。 “老傅,来得够早啊!” 沈沉还在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傅洪便推门走了进来,沈沉招呼道。 傅洪翻了一个白眼:“我可比不了你这个大队长,还能够回去睡个好觉,昨晚我们可是搞了一个通宵呢!” 沈沉笑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收获了吧?” 傅洪叹了口气:“算是有吧,但又没什么用儿。” 接着他便把林凌交代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沈沉听了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老K!”沈沉轻声重复了一句。 傅洪问道:“怎么?你知道老K?” “我曾经听冯叔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一时间我记不起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了。”说话间,沈沉掏出手机给冯虎打了过去,老K这个名字确实让他觉得有些耳熟。 “老K?我想想!”冯虎还真有点印象。 “对了,这名字我是说过,那次你不是去见那个赵显仁吗?就是你爸查的假钞案的那个主谋,之前他说过那个曾经想拉他去帮着黑个什么站的神秘人就自称自己是老K。” 沈沉回忆着自己和赵显仁见面的时候赵显仁似乎并没有和自己提到这个老K,许是过去的时间长了,所以他忘记了。但当初冯虎可是父亲的搭档,假钞案冯虎是参与的。自己之前和冯虎提起过假钞案,也是那个时候冯虎才和自己说到了“老K”这个名字。 经冯虎这么一说,沈沉的内心也有些暗潮涌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洪他们遇到的这个大案居然又和父亲曾经查过的案子有了交集。 只是不知道此老K是不是彼老K。 毕竟老K只是一个代号,而且好像很多影视剧里的坏蛋都喜欢用老K来做代号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 他是当着傅洪的面打的这个电话,傅洪自然也听到了。 作为老刑警,傅洪当然知道如果两个老K是同一个人将意味着什么。 “不会那么巧吧?”傅洪有些尴尬地说,沈沉淡淡地说道:“世事无绝对,老傅,想办法一定要把这个老K给挖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傅洪说道:“放心吧,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你可别冲动别乱来。” “我心里有数的。”沈沉说,他是在告诉傅洪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傅洪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这个老K的线索太少了,想要马上把他给挖出来可能性不大。而且林凌这几个人的落网很可能会让他们更加警惕,不会轻易有所动作。” 沈沉说道:“只要李文静还在我们的手上他们就肯定坐不住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派出这么多人三番两次地想要掳走李文静了。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他们还会来的,而且会很快。老傅,这一次可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了。” “一定不会了,这一次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已经安排部署妥当了,不可能再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 “那就好,李文静如今是我们找到老K的关键性人物,我说,如果不行的话你老傅就给我亲自盯着。” 沈沉开始觉得这个案子还真是有些意思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把整个案子又过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情。 正文 第217章 (卷三:天音挽歌)神秘的老K,谭科约谈 果然如林凌说的那样,另外那几个对于那个幕后的雇主根本就不知情,他们甚至连老K都没有接触过,只说是有人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到黔州来,然后他们便和林凌联系,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由林凌替他们安排,而他们则是听从林凌的指挥。 给他们打电话的人自然是找不到的,就连那个电话号码也是通过网络虚拟的。 但打到他们卡上的钱却是实打实的,那张卡黄猛查过,是冒用身份证办的。 至于身份证也不是本人提供,而是通过某种手段盗取的。 这种情况很普遍,一些人在遗失了身份证后并没有马上去挂失补办,经常会拖上那么几天,特别是那种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存款,就算是身份证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让警方坚信,这个老K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站着的应该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 这也让沈沉振作了起来,既然这个老K与自己父亲查的那个假钞案有交集,那么会不会与父亲的死也有关系! 他早就已经想到,父亲当年在侦办的应该就是一个大案,而这个案子的背后也肯定不会简单,现在老K的出现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沈沉回到办公室,又重新翻出了自己父亲案件的卷宗,想从中找到关于老K的那部分内容。可遗憾的是,卷宗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记录过这样一个人。 办公室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是谭科打来的。 他让沈沉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沈沉觉得有些意外,这两天他可是去找过谭科两次,可是每一次谭科都没在办公室,自己找谭科的电话也不接,就好像故意在躲着自己似的,现在居然谭科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很快就来到了谭科的办公室。 谭科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见他进来,指了指门:“把门关上。” 沈沉关上了门,坐到了谭科的对面。 他发现谭科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太好,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憔悴。 谭科扔给他一支烟,他接过来点上。 谭科先开口道:“这两天我这边有些事情,所以就没能够及时给你回电话。” 沈沉问道:“王刚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谭科看了沈沉一眼:“我没有把他藏起来,那晚问完话就让他离开了,他现在应该住在他的家里。” 沈沉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是谭科把王刚给藏起来了,却没想到谭科会把王刚给放了。 “你也知道,他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既然都来自首了,我相信他应该也不会跑的,至于他的事情怎么处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只能看上面怎么说了。” 沈沉抿了抿嘴:“那晚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谭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沈沉,那眼神有些复杂,让沈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谭科轻咳一声:“我问了他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他承认了,那份鉴定报告他做了手脚,按他所说的,你父亲或许还没有死!” 虽说沈沉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是现在听谭科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如一记炸雷,让他的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个老乞丐是不是他?”沈沉一下子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谭科摇摇头:“他不知道,其实在做这个鉴定的时候他也没见着你父亲,只是接了你父亲的一个电话,这么做是你父亲在电话里的授意,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怀疑,我不是怀疑王刚,我是怀疑那个电话到底是不是你父亲打的。” 沈沉没有说话,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给王刚,如果他没有死,为什么要诈死?哪怕他当时遇到再大的难事他的身后还有市局,还有他的这一帮战友兄弟。 “刚子说,你父亲怀疑有人出卖了他,我想如果这真是他的安排,那么他应该是在防着那个出卖他的人,又或者他还不能肯定是谁出卖了自己,所以才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自己能够从明处转到暗处,一来可能更方便他的某种调查,二来也能够从另一个角度去找出那个出卖他的人。” 沈沉看向了谭科,这一点他刚才也想到了,父亲之所以没有选择把自己调查的案子告诉这些战友,甚至没有向局里汇报,那么问题会不会就出在局里,局里有他不相信的人,他担心一旦把案子向局里汇报,那么对方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那你觉得那个出卖他的人会是谁?”沈沉问谭科,谭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觉得你父亲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很不妥,我甚至怀疑他是在逞个人英雄主义。当然,或许他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许真有不值得他相信的人混进了我们的队伍里,但那一定只是个别人,他还是应该相信局里大多数人都是好的,特别是我们都是他的兄弟。” 沈沉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的看法倒是和谭科的一致,就像他之前哪怕是对汪涛有怀疑,但对于汪璐,他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坦诚的,他还把对汪涛的怀疑也告诉了汪璐,有问题,有怀疑没毛病,但从沈沉的角度来看,无论有什么样的怀疑都会努力把它弄清楚,他不会让自己的怀疑泛化,不会因为怀疑汪涛而连汪璐都不信任了。 “刚子这次回来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想做回他自己,他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名警察,而不愿意代替他的哥哥当一个大老板,他说虽然那种生活衣食无忧,可是他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第二,他也很想找到你父亲,问问你父亲当年让他这么做的原因。另外,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他知道你也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所以他在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廖远承,想劝廖远承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你。” 沈沉说道:“有些事情他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之前我们也曾见过。”他指的是那次冯虎叫他去吃饭,王刚也去了,可是这些事情王刚却并没有告诉自己。 谭科苦笑:“你别怪他,就连我也是这两天想了很久才下决心告诉你的。这些年来,我们都认为你父亲已经死了,谁想到这其中会有这么多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刚子他没有告诉你我想无外乎也是有他的顾虑,首先,他到现在还是不能肯定当时那个电话是不是真的就是你父亲打的。虽然那声音听着是你父亲的,但你也知道,现在的科技很发达,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这一点确实很容易就能够实现。 “所以刚子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是不是太盲目,太武断了,他不确定电话是不是你父亲打的,那么他同样也就无法确定你父亲是不是还活着。他怕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和你母亲,让你们的心里又生起了希望,可最后这个希望可能也会破灭,那样无论是对于你母亲或是对于你而言都是很残忍的。” 沈沉能够感觉得到谭科的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重,谭科说得没错,无论是自己还是母亲当然都希望父亲还活着,假如真让他们有了这样的希望,那么真正失望的时候那种心理落差会是很大的,自己或许还好些,可母亲呢? “因为有一点我一直有所怀疑,如果你父亲还活着,就算他不和我们这些兄弟联系,至少也会让你母亲知道吧?可是这些年他甚至也没有联系过你母亲,还有你。” 沈沉长出了口气,谭科这句话确实戳到了他的心上,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这一点谁都知道。父亲的死,给母亲很大的打击,好在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而且沈沉能够感觉得出,母亲在最初的时候确实也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母亲最终还是走出来了,用母亲自己的话说,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而且母亲还说了,虽然父亲没了,但这个世上还有她最亲的亲人,那就是沈沉。 所以母亲一直这么撑着,自己就是她最大的源动力。 “刚子让我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情我还真的应该告诉你,但我希望暂时对你的母亲保密,毕竟在没有得到一个准信之前,别让她乱了心。” 沈沉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 谭科又说道:“至于说你父亲是不是还活着,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还有,那个出卖他的人是谁,我也会暗中调查的。你呢,努力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遇到事情别冲动,知道吗?你父亲是一个好警察,他最大的愿望也是希望你能够接他的班,做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对吧?” 沈沉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露出了刚毅。 谭科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像他把这些话和沈沉说了之后自己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般。 沈沉问道:“刚子叔的问题不严重吧?” 谭科点点头:“问题不是很大,我已经和上面说了这事儿,只不过我并没有说出他伪造你父亲死亡鉴定的事情,这件事情以后不管是跟谁都不要再提起,除非某一天你父亲的案子彻底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说。”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沈沉问谭科,他相信谭科把自己叫来肯定不会只是告诉他这件事情,其实就算谭科不说这些,沈沉也早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这种预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证实罢了。 谭科说道:“你觉得龙学军这个人怎么样?” 沈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谭科的话题居然转移到了龙学军的身上。 沈沉说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老说他是龙疯子,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我知道他给了你很多的帮助,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他这个人很不简单,一直到现在你应该都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帮你吧?” 沈沉皱起了眉头,龙学军的出现应该说是一个偶然,自己与他是在办一个案子的时候产生的交集,可是细细想来,那又真是个偶然吗?又或者龙学军早就在为接近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所谓的偶然搞不好还真是龙学军精心设计的结果。 要真是那样,这小子的心思就太可怕了。 自己竟然觉得与他的接触都是很自然的,水到渠成的。 “对了,我听说老傅他们碰到的那个案子还不小?” “至少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谋杀案。” “这个案子你多费点心,不过我提醒你一点,虽然这个案子的情况变得复杂了,但一定要严格区分到底是一个案子还是仅仅是两个案子有交集,是不是并案侦查这一点上你一定要拿捏好尺度。毕竟谢常青这个人的影响力在那儿摆着,还有汪淳一汪教授一直对这个案子都很关注,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虽然谭科说得很隐晦,可是沈沉还是明白的,谭科是在提醒自己,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不一定就与“老K”他们有关系,显然谭科也知道“老K”的事情了,他是想把谢常青案的影响力给降到最低,当然,那是在确定谢常青案真与“老K”这条线没有关系的前提下。 谭科挥挥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你的去,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你让傅洪一定要注意,别把大家的身体给搞垮了。” 正文 第218章 (卷三:天音挽歌)好大一个坑,不得不跳 林城的华联商厦。 黄猛和陈延跃一起上了扶梯,往三楼去。 “猛子,三楼可是女装区,你说我们两大男人就这么上去合适吗?我都说了,让你带个丫头跟着你,你非得把我给拉来。”陈延跃有些埋怨地说。 他在骨子里有着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就是放假的时候陪自己老婆逛街他都不愿意进商场的,他知道女人逛起街来那是一个恐怖,他唯一一次陪老婆逛街还是刚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那一次让他深深体会到了,哪怕是铁人三项赛的运动量也不过如此。 那一次他老婆从早上十点多钟一直逛到了晚上九点多,中间也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下,左右不过是半个小时。 他偷偷看过,那一天他们光是逛街在手机上就显示了差不多三万步! 什么概念?那就是十几公里啊。 他是走得脚都疼了,可他老婆居然穿的还是高跟鞋。 要说他老婆的体力有多强他是不认可的,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弱不禁风型的,但逛街的时候居然能够爆发出这样的潜力。 所以这一次听黄猛说要自己和他一起去盯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有些发悚,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女人可千万别没事就去逛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女人还真就出来逛街了,而且这一逛都已经逛了两三个小时了,她还是一个人呢,要是再多个人陪着,说不定她会领着黄猛和自己逛到天黑。 他还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都有逛街的瘾,有时候她们甚至逛了一整天都不买一件商品,可能她们的乐趣就是逛吧。 黄猛看了陈延跃一眼,笑了:“陈哥,看来你锻炼的还真是太少了,回去我一定和嫂子说说,得多锻炼锻炼你一下。” 陈延跃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敢,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猛自然只是开玩笑的,他知道陈延跃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可是和其他大男子主义又不一样,他居然还怕老婆。队里的同事没少拿这事情打趣他,他却不以为意,他说怕老婆与大男子主义并不矛盾,至少家里的事情他就很少操心的,无论是家务还是管孩子,大多都是他老婆在做。 当然,这也是和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系的,作为一名刑警,别说是上下班时间了,有时候哪怕是节假日,遇到案子他们一样都得不到休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是他们的工作常态。 见陶敏走进了一家品牌女装卖场店,黄猛二人便在远处停了下来。 “这家店的东西可不便宜,我老婆去看过,她说一件衣服都要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陈延跃对黄猛说。 黄猛知道陈延跃的老婆是在移动公司工作,按说工资也不算低的,她都这么说,说明这个品牌的服装还真是价格不菲。 不过陶敏可是音乐公司的经纪人,现在文化产业的势头很猛,像陶敏这样的人收入确实是很可观的,所以她进这样的店子也不足为奇。 “你说,她条件应该很不错吧,为什么非得找一个二婚的?” 黄猛没想到陈延跃那样的八卦,他没好气地说道:“肯定是有所图喽,谁不知道在林城的音乐圈里就两个大神,一个谢常青,另一个就是柳白了。谢常青太招摇,总是不懂得收敛,柳白就不一样了,沉稳,做事情很有主见,最主要的是他对任何事情都本着一丝不苟的精神,人家都说,当一个男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的时候,他所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是无穷的。” 这话陈延跃也听说过。 “我听说她和那个音乐家在一起纯粹就是在倒贴,好像现在他们住的那所豪宅就是这个女人买的。”陈延跃没有去过,所以他才用了听说这两个字。 黄猛点点头:“是啊,虽然那房子比起很多有钱人住的别墅要差很多,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确实已经是豪宅了。那房子没有六、七百万是拿不下来的,那还只是购房的钱,还有装修呢,至少又投进去了三百万呢。就连装修也是这个女人一个人撑着的,还别说,她还是很有品味的,那装修是欧陆风格,看着清爽但又不失华贵。” 陈延跃叹口气:“人比人气死人,人家一套房子就是好几百万,可我们呢,几千块一个月,这点钱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黄猛没有再说什么,这种话题说起来很让人泄气的。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的陶敏。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陶敏正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和导购小姐说着什么,然后她就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她又出来了,身上穿的就是那件大红色的风衣。 陈延跃的视线也移了过来,他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他轻咳一声:“不就是换件风衣吗?有必要进试衣间去?直接脱了外套不就得了。” 他不说黄猛还没反应到这一点,他这么一说黄猛也觉得她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这也正常,有些女人就很在意这样的细节,活得矫情。 还得不说,陶敏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说她是衣服架子也不为过,这风衣在那儿挂着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可是穿在了陶敏的身上之后,似乎它也增色不少。 陶敏返回了试衣间,黄猛不禁有些担心,经过李文静那一次,他对试衣间都开始有些阴影了。 不过很快聊敏就出来了,把风衣递给了导购员,她已经决定买下来了,让导购给她包起来。 提着袋子她走了出来,径直就向着黄猛这边走过来。 “黄警察,真巧,居然会在这儿遇见你。”陶敏微笑着看向黄猛,黄猛有些尴尬,这哪是什么巧,明明是自己在跟踪她。可是这事儿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哪怕陶敏真已经猜到了。 黄猛笑道:“真是巧,明天我们的一个同事过生日,我们呢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的小礼物。” “哦?男同事还是女同事?”陶敏问道,没等黄猛他们回答,陶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看看我这脑子,这一层都是卖女装的,你们那同事应该是女的了,这样,你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能够知道她大致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我可以替你们参谋参谋。” 黄猛原本只是胡乱编了一个谎话,没想到陶敏居然这么热心地就要帮他们参谋参谋,无奈之下,黄猛只得硬着头皮,又继续编下去。 陶敏听完点了点头:“这么说她应该是一个有品味的人,我还真没想到,你们的女同事居然还有这么小资的,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两个店,来!” 她还真就领着这两个大男人去逛商场。 陈延跃趁着陶敏没留意,瞪了黄猛一眼,要不是黄猛先编了这么一个所谓的女同事的生日,陶敏又怎么会拉着二人逛商场?可是现在不逛也不行了。 “对了,你们和她的关系都很要好?”陶敏突然转过身来,黄猛只得敷衍了一句:“是的,我们和她的关系都很不错。” “看来她还蛮有人缘的嘛,黄警官,该不会你喜欢人家吧?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人家表白啊?” 黄猛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他想否定,但陶敏根本就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就拉着他们进了一家首饰店,这家首饰店不同于传统的珠宝店,店里卖的都是年轻人喜欢的时尚饰品。 “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怎么喜欢那些金啊银的,俗气,所以他们更倾向于这样的首饰店,别看这些首饰很时尚,但品质却是一流。” 店里的两个员工似乎对她都很熟悉,热情地上前来招呼。 陈延跃扫了一下柜台里摆着的那些首饰,不禁脸色微变:“价格也是一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黄猛,他似乎是在说,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黄猛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买吧?这个时候黄猛真希望自己的手机响啊,只要有个理由自己能够和陈延跃逃离陶敏的魔掌就行。 手机也还真是争气,这个时候真的响了。 黄猛拿起了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傅洪。 “傅队,有什么事吗?”黄猛接听电话,他的目光看向陶敏,那眼神带着歉意。 陶敏示意他去接电话,他走到了一旁小声说着,大概两分钟后他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实在不好意思,局里有要紧的事情,让我和老陈马上回去。” “到都到了你们难道这么空手走了?到时候人家女孩的生日怎么办,总得有表示的嘛,黄警官,这可关系到你的大事呢!”陶敏还很是关心这事情。 黄猛说道:“那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得走了。” 陈延跃也忙附和。 陶敏说道:“既然这样,你们或是信得过我那礼物我来替你们挑选,选好了我先代你付款,你们只要留下一个地址就行,他们店里会把东西直接送到你们指定的地址去。” 她更加的热情了。 陈延跃此刻死的心都有了,这黄猛的嘴真是欠,人家这么热心,你总不能说那事儿是假的吧,又或者说你根本就信不过人家,不愿意让人家帮你吧? 就连黄猛也被陶敏给将军了,最后他只得无奈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黄猛还不能露出一点的不耐烦,而是脸上充满了感谢的笑意。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对了,你们的礼物大概要多少价格的,五百块以内,你们看怎么样?” 黄猛刚想一口答应下来,陈延跃却想要反对,好家伙,一下子就五百块钱,这也太能坑了吧? 但陶敏没等他们说话又说道:“不好,这年头五百元的东西还真送不出手,这样吧,你们如果放心我办事,那么这事情我来替你们做主,这位警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礼物就轻些,毕竟你们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吧,黄警官就不一样了,他还得向人家表白呢,我觉得这位警官五百左右就差不多了,黄警官可得好好挑一挑,要适合的,哪怕贵一点都没有关系,对吧?” 黄猛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闯过,陈延跃原本是不打算出这个钱的,可是听陶敏这么说话,他居然也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他点点头:“是啊,这位女士,你可得挑好一点的,弄不好猛子的终生幸福就要着落在这份礼物上了。猛子,还不快谢谢人家,傅队还在等着呢,我觉得这事就这么着吧!” 黄猛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勉强点了下头,然后在陈延跃的拖攥下离开了。 出了商场,陈延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个毛线啊,你以为你能够躲得过吗?”黄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陈延跃说道:“现在明白了吧,说一个谎话得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其实早就已经发现我们了,她根本就是有心在捉弄我们。” 黄猛没吭声,这一点他肯定是想到了,只是就算真让对方看破了,自己也是不能承认的,所以他必须把自己的谎言扛到底。 只是他没想到陶敏这么厉害,一下子就给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大套儿,不过黄猛认了。 “对了,被那女人这么一打岔,我们把试衣间的事情给忘记了。”陈延跃神情一变。 黄猛说道:“谁说我忘记了,我早就已经让兰姐去看了。你真以为我就拉了你一个人来吗?从上次李文静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防着出现类似的问题,早就做了准备的。” 正文 第219章 (卷三:天音挽歌)说情,激情与隐情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沉接到了汪璐的电话,她说想和沈沉见一面,有些事情要和沈沉谈谈,约的地方是距离市局不太远的一家咖啡厅。 原本沈沉是想在办公室里眯一会的,这两天他确实觉得有一些疲倦,这脑子像是一直都没有休息过一样。 他拿起外套出了门,他在想汪璐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或许与自己让黄猛去盯着陶敏有关系吧。汪璐与柳白的关系也很不错,可能陶敏发现了黄猛他们在盯梢,然后告诉了柳白,柳白以找上了汪璐。 来到咖啡厅,汪璐已经点好了咖啡,她给沈沉点的是黑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 她还记得这是沈沉喜欢的味道。 “最近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还是厅里比较养人。”沈沉坐下之后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汪璐笑了:“还好吧,没了像在局子里时的忙碌,更多是做一些指导性质的工作。警校目前正准备试着开侧写方面的课程,这不,前两天孔校长还专程来找过我,问我能不能去给他们客串一下老师。” 沈沉点点头:“如果真能够多培养几个这方面的人才充实到我们警察的队伍里来也是一件好事。” 汪璐叹了口气:“只是很多人对于心理侧写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特别是一些老刑警,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经验,想要一下子扭转他们的思想并不容易。” 沈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理侧写属于一种新事物,对于很多老警察而言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接受度有限。 “这就需要你们多做工作,让更多人对它有认知从而改变固有的看法。” 汪璐闻言也点了下头,然后说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你最近的状态不怎么好?才几天没见,你比之前憔悴多了。不管怎么样,身体是第一位的,别太拼了。” 汪璐说这话是很真诚的,因为在看到沈沉的那一刹那,她的内心就有一种没来由的心痛,她知道沈沉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查清他父亲的案子,在他父亲的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估计这样的憔悴会是沈沉的常态。 沈沉不以为然:“习惯了,放心吧,我有分寸。说吧,今天找我来应该不只是叙旧那么简单吧!” 被沈沉这么一问,汪璐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今天来找沈沉自然不是单纯想看看沈沉,她轻咳了一声:“黄猛他们为什么要去盯陶敏的梢?” 沈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汪璐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应该问,可是这事情我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沈沉叹了口气:“汪璐,我知道你和柳白的关系不错,他是你大伯的得意门生,也是最有前途的弟子,但是你也知道,谢常青的案子他的嫌疑也是最大,而且……” 说到这儿沈沉停了下来,再往下他不知道还该不该说。 汪璐说道:“我了解柳白的为人,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沈沉没有想到汪璐会这样的感情用事,他说道:“汪璐,你是个心理侧写师,是个警察,你不能凭着主观去判断一个人,一件事情。” 被沈沉这么一说,汪璐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心里也有些苦涩,其实她并不想来找沈沉说这事儿的,沈沉说得没错,她是个警察,而且还是一个心理侧写师,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贸然来和沈沉说这些确实不妥,说轻一点会影响到警方办案时的判断,说重一点,那就是妨碍司法公正。 可是她受人之托,而且她根本就磨不开面子。 沈沉自然不会和她认真,而是问道:“是柳白让你来的吗?” 汪璐摇摇头,然后说道:“是我大伯,他说谢常青已经不在了,他不希望柳白再出什么事,沈沉,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你也知道,我大伯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他。” 沈沉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汪璐,换作是自己,或许也会这样,法理不外乎人情,这句话很多人都常常挂在嘴边。毕竟我们一直都根深蒂固地认为在我们这个国度分公司大于一切,很多人都以自己能够有一个很厉害的关系网为荣。但他们却忘记了一点,法就是法,法不容情。 沈沉从小就生长于警察世家,父亲就是一个很正直的警察,记得小时候一个亲戚家的孩子犯了事,他的父母来找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够帮着通融一下,因为他犯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父亲却严词相拒,父亲说既然做错了那就得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买单,只有真正因为自己的错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才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自然是让那亲戚很是气恼,多少年都没有再和老沈家来往过。 当时母亲就觉得父亲做得有些过了,在很多人看来当时父亲如果愿意帮那孩子根本就是举手之劳,没必要非要弄得亲戚之间反目相向。父亲并没有后悔自己这么做,他说假如每个人在犯了错,做了违法甚至犯法的事情之后认为只要找了熟人就能够没事,那么还要法律来做什么?法就是尺度,就是规矩,没有了规矩,这个社会就会乱,很多正常人的生活就会受到影响,更有甚者,他们的人身与财产的安全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没有了保障。 父亲的这种精神深深影响着沈沉,所以沈沉在这方面也是很严厉的,让人感觉没有什么人情味。 但沈沉并不这么想,他知道父亲也是很有人情味的。 就拿父亲对那个赵显仁来说吧,当年他可是亲手把做假钞的赵显仁给送进了监狱,但他却出钱给赵显仁的父亲医病,这是父亲对法理不外乎人情的另一种诠释。对就不对,错就是错,这一点上不能掺任何的砂子,但对于赵显仁的同情,父亲则是展现在其他的方面。 “我大伯还让我约你去家里坐坐。”汪璐说。 沈沉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汪淳一约自己去的目的大致也和让汪璐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他想了想说道:“好,什么时候?” 这下轮到汪璐惊讶了:“你明明知道他请你去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还要去?” 沈沉回答道:“有些话聊开了比较好,至少以后他不会再这样为难你。” 汪璐听了沈沉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沈沉能够替她着想,说明沈沉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她又隐隐有些不满,自己回厅里这些天沈沉几乎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 当然,汪璐也没有主动打电话,如果不是因为大伯找自己,让自己替柳白说情的话,或许自己也还不会给沈沉打这个电话。总之,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尴尬,这种尴尬目前汪璐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将它打破。 “就今天晚上,行吗?”汪璐问道。 沈沉说可以,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就这么坐了十来分钟,两人便起身告辞各自离开了。 汪璐开着车直接去了汪沌一的家。 “和他谈得怎么样?”汪沌一正在泡着工夫茶,见汪璐来,他笑着给汪璐倒了一杯。 汪璐坐下,并没有去端杯子,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汪淳一:“大伯,你就那么相信柳白吗?” 叶青竹没有在家,她今天下午有牌局。 汪淳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柳白是我的学生,我对他当然了解了,我相信他不会做出犯法的事情。” 汪璐却是摇头:“大伯,我知道你是爱护你的学生,但是你这样做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而且人是会变的,当年谢常青在你面前不也是老实巴脚的吗?可是后来呢,他做的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远的不说,就他和那些女人之间的关系,你觉得正常吗?” 汪淳一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有这样的问题很正常,特别是艺术家在感情方面都是充满了激情的,因为爱情能够让他们在创作上保持着一种旺盛的精力。音乐人是这样,诗人也是这样的。林城那两个很出名的诗人,哪一个不是有着很丰富的情感经历啊!” “你也是吗?”汪璐有些听不下去了,反问了一句。 汪淳一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小璐,有你这么和大伯说话的吗?” 汪璐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不管汪淳一做了什么,他是自己大伯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作为晚辈,她确实不应该这么说话。 汪淳一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了,他叹了口气:“大伯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包括我是怎么和叶青竹在一起的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在你的心里大伯真是那么不堪吗?” 汪璐不说话了,平心而论,自己的大伯在这方面算是能够洁身自好的,他之所以和叶青竹在一起也是因为自己的大伯妈走了的缘故。 “对不起。”汪璐低下了头。 汪淳一又是一声叹息:“行了,你也别再多想,大伯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难为你了,你是警察,你有自己的立场,再加上你对那小子的感情,大伯本不该让你去和他说这些的,可是大伯就是不想柳白再出什么事,你如果是一个老师,好容易培养出两个优秀的学生,一个没了,另一个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会觉得心里难受的。” 汪璐抬起头:“大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怀疑柳白?” 汪淳一抿了抿嘴,却没有开口。 汪璐说道:“如果你不怀疑柳白根本就不会让我去和沈沉说这些,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如果柳白没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警方不管怎么怀疑,怎么调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清者自清,你其实是在担心,担心柳白真与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有关系。” 汪淳一原本正拿着茶壶准备倒茶,听汪璐这到这儿,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杯里的茶漫出来了他都没有留意。 汪璐知道自己说的没有错,自己的大伯果然也怀疑柳白会牵扯到谢常青的案子中去。 汪淳一回过神来,放下了茶壶:“我问过柳白,他告诉我,他和谢常青的死并没有关系,我选择相信他,可是我这心里却有些不太踏实。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后面找的这个女人却不是盏省油的灯。” 汪淳一说的是陶敏。 汪璐没有说话,对于那个陶敏给她的印象还蛮好的,至少比叶青竹要强得多。 汪淳一说道:“别人不知道,但我的心里却很清楚,柳白和梁岚最终走到离婚这一步,这个女人没少在里面使坏。她从认识柳白的时候开始就对柳白有意思,不过她很有心机,她知道柳白的脾性,所以她并没有像一些女人那样,一上来就对柳白展开攻势,而是一点一点地让柳白对她建立好感。那手段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柳白自己感觉不到。时间一长,她就在柳白的心里留下了挥不去的影子。因为她的善解人意以及她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与学识,柳白渐渐地对梁岚就产生了不满,这样那样的看不顺眼。然后在她的设计下,梁岚和常青之间发生了不应该有的关系,柳白在知道之后自然就更加坚定了要与梁岚离婚的决心。” 汪璐瞪大了眼睛,汪淳一说的这些真是她不知道的。 “常青和梁岚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我把常青给叫了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原来他们是让人给算计了。我就说嘛,常青就算是再不济也不可能和梁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一点底限他还是有的。” 正文 第220章 (卷三:天音挽歌)有心的女人和富人家的娃 傅洪看着面前的黄猛和陈延跃,忍不住笑了。 他指着黄猛:“你小子不是一直都自诩精明吗?这回知道山外有山了吧?” 黄猛苦笑:“真没想到,这个女人那么坑。” 傅洪说道:“她若是没那么些手段,又怎么可能让柳白对她服服贴贴。偏偏柳白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他都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黄猛有些不明白:“傅队,为什么突然要让我们去盯这个女人,我们怀疑的目标不是柳白吗?” 傅洪轻咳一声:“这个是头的意思,好像他那边查到了些什么。”说到这儿,傅洪又不满地瞪了黄猛一眼:“之前你不是对这个陶敏进行过了解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发现?” 黄猛愣了愣,之前对陶敏的调查确实是他去的,可是他还真就什么都没有发现。陶敏就只是一个音乐公司的经纪人,因为业务的关系所以她和谢常青、柳白的音乐工作室有联系,但那也只是业务上的。 当然,黄猛还查到谢常青之前对她是有想法的,只是她并没有给谢常青好脸色。相反的,她对柳白的态度却要好得多。可是真正与她打交道打得最多的是谢常青,在黄猛看来,她是不齿谢常青的为人。 其实一直以来在黄猛的印象中陶敏这个女人还是很不错的。 傅洪知道黄猛是怎么想的,他说道:“那她和梁岚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吗?” 黄猛点点头:“知道啊,她最先是通过柳白与梁岚认识的,但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平淡。” 傅洪摇摇头:“她和梁岚的关系最初是很密切的,后来梁岚与柳白的矛盾日益凸显,她与梁岚的关系才变得平淡起来。之前她去参加谢常青私下里举办的一些活动都会叫上梁岚的,这一点还引起了谢常青的不满。谢常青的这些活动原本就是背着柳白弄的,是在为他自己铺路,说白了,他就是在为自己拢人脉,搭关系。你说陶敏拉着梁岚去了算什么,让柳白知道又会怎么想?不过谢常青这一点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和柳白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知道柳白很是淡泊名利的。” 黄猛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柳白真是想要出名,又或者说真想要挣什么大钱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估计也就没有谢常青什么事了。 黄猛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傅队,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柳白的婚恋以及梁岚与谢常青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与这个女人有关系吗?” 傅洪笑了:“你小子还真不算太笨,这就是头查到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关注到这个女人,所以才会让你们盯下她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在她的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无意中看到你们的还是早就已经发现你们在盯梢了?” 黄猛咳了一声:“应该是无意中发现的吧,不过她那么聪明,看到我就应该想到我们是在盯她的。” 傅洪收起了笑容:“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黄猛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大意了,自己与这个女人打过两次照面,原本他是不应该亲自去盯的,他去只是因为他好奇,为什么傅洪要让他们去盯柳白现在的这个妻子。 “现在好了,你们让她发现了,接下来想要再盯住她就难了。”傅洪叹了口气。 黄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傅队,你小瞧我了不是?我可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我和老陈这是在明,暗里我们可还有人呢,兰姐现在还在跟着她,她呢,仍旧是带着兰姐她们逛商场。” 傅洪听了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算你小子鬼,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下午下班前沈沉就接到了汪璐的电话,汪璐让沈沉先去厅里接下她,然后他们一起去她大伯家。 汪璐平时自己是不怎么开车的,她觉得打车更方便一些。 沈沉接上了汪璐,然后一同前往汪淳一家。 车上沈沉说道:“中午原本还有件事情想问你的,可是忘记了。” 汪璐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沈沉说道:“我听说谢常青和柳白的工作室最大的股东是你大伯?” 汪璐一脸的茫然:“怎么可能?我大伯是从来不会掺和这些事情的,工作室的事情他从来不参与,怎么可能去入股?再说了,我大伯在我们黔大是有股份的,你觉得他会看上音乐工作室那三瓜两枣吗?” “哦?”沈沉还是第一次知道汪淳一在黔大实业有股份的事情。 汪璐说道:“那是我爸给我大伯的,别看我爸现在的生意做得大,可是在之前一直都是大伯在扶持他,我没有和你说过吧,我爸和我大伯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当时的家境并不好。我大伯先考起大学,那可是村里很多本家一起花钱供的。大伯毕业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寄回去,一来是还那些本家亲戚的钱,那年月,挣俩钱并不容易,二来就是给我爸读书用。我大伯大学毕业的第三年我爸也考上了大学,我爸在大学时期的所有费用都是我大伯出的,甚至后来我爸决定弃学经商,也得到了我大伯的大力支持,创业初期的资金也是我大伯给的。可以说,没有我大伯,就没有黔大实业。” 汪家的这些历史沈沉还真不知道。 他并没有去刻意调查汪淳一和汪沪生。 他咳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父亲是在沪市出生的呢!” 汪璐笑了,她说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误会,其实她父亲是土生土长的黔州人,所谓的沪生只是爷爷给起的一个名字罢了。 沈沉却是在心里暗暗猜想,如果像汪璐说的那样,那么汪淳一还真不可能看得上谢常青和柳白那个音乐工作室的股份,可是汪淳一现在的妻子叶青竹是音乐工作室的持股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叶青竹这个持股人是怎么来的?莫非她持股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个人行为,作为她丈夫的汪淳一是不知情的? 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 沈沉问道:“你大伯有没有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给她现在的妻子?” “怎么可能,对于她的责任妻子其实我们都不太相信她和大伯在一起是因为感情,特别是我爸,觉得她应该是冲着我大伯的钱来的,不过我大伯说他并没有把自己持有黔大实业股份的事情告诉她。但这个女人很精明,而且也很有心计,即便是我大伯不说,她应该也猜得到。”汪璐很肯定地说。 沈沉看向汪璐:“我觉得你好像对她有偏见。” 汪璐摇摇头:“这不是偏见,你别忘记了,我是侧写师,更重要的,我也是一个心理学专家,看人一般都是很准的,所以我不会看错。” “那你怎么看你哥?”沈沉无意间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题一下子从叶青竹又绕到了汪涛的身上。 汪璐愣了一下,她的心随之有些黯然,她知道沈沉仍旧对自己的哥哥耿耿于怀。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知道,如果我说了你肯定又说我是凭着主观的感情色彩,但我觉得我了解我大哥,而且我相信我大哥真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乞丐会这么和你说,但我能够保证,我并不是凭着自己的主观情感,也不是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才会替他说话,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沉没有说话,汪璐的这番话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又说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大哥和我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这一辈子的锦衣玉食。没错,我们从生下来就在这样的家庭里,可是我们受到的教育以及我们所承受的并不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少多少。就拿我哥来说吧,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他和那些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我爸从来没有用豪车去接送过他,也不允许家里其他人这么做,就连上了大学,每个月的零花钱也就比普通学生多那么一点。我清楚记得,我哥在出国留学前,在国内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一千八,我大学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两千五,这还是因为我爸说,女儿要富养的缘故。我爸一直对我们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不希望我们成为只会挥霍父辈余荫的二世祖,他更希望我哥和我能够青出于蓝,超越他们。” 这一点是沈沉没有想到的,他回想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家里怎么说也给他一个月一千二的生活费,而且他读的是警校,吃住和穿其实都不用自己负担的,那些钱是母亲让他平日里买一些自己想吃的,以及给自己买书的钱。 堂堂黔大实业的公子哥居然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特殊的待遇,看得出来汪沪生在对于子女的教育上还真是用心良苦。 汪璐接着说道:“直到我哥出国留学,我爸才开始给他增加了生活费,与在国内不一样,他给我哥的生活费多了很多,按照我哥在国外的生活水平,其实每个月五百美金就已经能够过得很好了,可是我爸却每个月给他两千美金。刚开始我有些不太明白我爸为什么会这么做,我甚至有些为我哥担心。因为一向紧巴习惯了,突然手里的钱一多,我怕我哥会不会拿这些钱去干那些不该干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也明白了父亲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这回沈沉接过了话茬:“你父亲是在考验你哥,同时也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有理财的概念与能力。” 汪璐点点头:“没错,我爸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不说,哥也不说。我哥就拿着我爸给他的这些钱,先是炒股,赚了些钱之后就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在他完成学业的时候,他的那个小公司前后一共赚了差不多六、七百万美金,我爸说虽然他赚的这些钱不多,但原本本钱也不多,在我爸看来,对于我哥的考验他还是很满意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哥回来之后没多久我爸就放手把公司交给了他,他说我哥已经具备了掌舵一家大企业的基本能力,不用再从底层做起了,一个经历过自己创业的人,是不需要再从底层做起的。” 听了汪璐说起汪沪生对汪涛的这番培养与考验,沈沉不由得心里暗自赞叹,像汪沪生这样敢于放手让孩子去拼去闯的富豪并不多,懂得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培养去考验的父母就更少了。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真正能够像汪涛这样认真、踏实最主要是能干的孩子就更少了。 “其实你可以试着和我哥多接触一下你就会发现,在我哥的身上有着很多的优点,至少这些年我发现我哥从来就没有撒过谎,无论是对谁,对家人或是对公司的员工他都一样。我哥打小就是一个诚实的人,当然,我并不是说他老实木讷,而是对人坦诚,你也知道,诚实并不意味着愚蠢,相反,我哥的智商一直都是在线的。” 沈沉并不相信一个人从不说谎,他还是觉得汪璐对汪涛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车子在汪淳一家门口停了下来,汪璐先下了车,等沈沉把车停好之后她才去摁了下门铃。 居然是汪淳一亲自来开的门,叶青竹还没有回来。 汪淳一的脸上带着笑,他打量沈沉的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目光一样,这让沈沉多少有些不适应,他也笑笑:“汪教授好!” “都说了,在家里不用叫我教授,我们家里没教授,我就只是小璐的大伯。”汪淳一假装生气地说。 正文 第221章 (卷三:天音挽歌)陈酿茅台,小师母的手段 汪淳一请沈沉坐下,然后说他已经点了外卖。 原本他是想请沈沉去外面吃的,可是后来想想不太好,就让饭店把做好的饭菜送过来。 “叶青竹她人呢?”汪璐有些不满地问道,自己的大伯请客,居然还要从饭店订餐让人家送来。在汪璐看来,应该是叶青竹在家里做饭的。 汪淳一说道:“她和朋友难得聚一次,我也就没有通知她了。小璐,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大伯妈,不好就这么叫她的名字的。” 汪璐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大伯对于这个年轻的大伯妈似乎也太纵容了一些。 汪淳一冲沈沉尴尬的笑笑:“小沈啊,让你看笑话了。” 沈沉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叶青竹没在也好,他正好有些问题想要问汪淳一。 汪淳一说饭菜还得一会才送来,他并不知道沈沉和汪璐会来这么早,在他想来两人的工作原因,下班的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准时。 他提出大家先喝点茶,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那些茶具。 在汪淳一看来,泡工夫茶是一门养心的学问,他说在泡茶的过程中能够让一个人纷乱的思绪变得平静,也会让原本躁动的心得到一些清明。 “这可是上好的单枞,你看看这汤色,然后再抿一抿,试试口感。”汪淳一谈起茶来就显得很兴奋,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让汪璐把沈沉找来的目的了。 但沈沉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正是汪淳一的老到之处,这是一份很浓厚的养气功夫,沉得住气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沈沉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因为对于茶来说他可是一窍不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茶好与茶坏,不会评论与不会品尝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汪璐也品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 作为黔大实业的大小姐,她自然是见多识广,而且这些名茶名酒的品鉴也是他们这些富二代的必修课之一。 汪淳一终于开口了:“小沈啊,常青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吗?” 沈沉放下了茶杯,他也看向了汪淳一。 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可不仅仅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知道因为谢常青的事情汪淳一没少给市里施压,这压力最后还是压在了市局的身上。 他轻咳了一声:“案件目前仍旧在调查中,不过我们倒是觉得这个案子与汪教授的另一位高徒柳白有着莫大的关系。”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她没想到沈沉会这么直接,明明知道自己的大伯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他却还是说这样的话。 不过汪璐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已经是沈沉和他大伯的谈话,她反而没有了话语权。 汪淳一皱眉,显然他对于沈沉的这话有些不满意。 汪淳一说道:“柳白这孩子我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成长的,他这个人做事严谨,有些理想主义,或者说完美主义,但这孩子很善良,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也不会去伤害任何人的。小沈啊,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沈沉却不给汪淳一这个面子:“汪教授,法律讲求的是事实,是证据,到底这个案子是不是和柳白有关系其实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一切要用证据说话,对吧?” 被沈沉这么一说,汪淳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地笑了:“没错,如果你们真能够拿出证据来证实柳白有问题,那么我绝对不会姑息,但我也希望你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要冤枉一个善良的老实人。” 沈沉点点头。 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是饭店那边派人把饭菜送了来。 摆好桌子,汪淳一对汪璐说道:“去,把你老爸上次送给我的那瓶二十年的茅台拿来,今天我就和小沈好好喝两杯。” 沈沉想要拒绝,他说自己还开车呢,汪璐却在一边说道:“车我来开,大伯难得有兴致,你就陪他喝两杯吧。” 汪璐也是希望能够通过喝酒这事儿缓和一下沈沉与自己大伯之间的关系。 沈沉闻言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一杯酒下肚,沈沉说道:“我听汪璐说汪教授持有黔大的部分股份?” 汪淳一笑了:“没错,其实我是不想要的,是小璐她爸硬让我拿着,他说虽然不多,却是他的一点心意。我若是不拿着,他指不定没完没了。” “能说说有多少吗?” 汪淳一看向汪璐:“怎么,小璐没告诉你吗?” 汪璐摇摇头:“他也没问我呢!” 汪淳一指着沈沉:“你啊,其实还真不少,我手里握着黔大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沪生自己握着百分之二十五,汪涛手里也有百分之二十,小璐手上应该有百分之五吧?” 汪璐点点头。 汪淳一继续说道:“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一部分用作了对内部员工的激励,另一部分散落在股市里。” 沈沉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汪家竟然手里有这么多黔大的股份,黔大可是上市公司,家族里握着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这么看来汪家是想牢牢把公司攥在手里。 “目前黔大的市值差不多近百亿吧?”沈沉问道。 汪淳一摆了下手:“没那么多,去年的财务报告显示是九十二亿,这都是汪涛的功劳,想当初他刚刚接手黔大的时候,黔大的市值不足五十亿。” 沈沉再次看向了汪璐,她还真是小富婆,不显山不露水,却有着好几亿的资产。 当然,沈沉并不会因为她有钱就对她有什么想法,沈沉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对金钱有太多渴望的人,再说了,钱是别人的,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还听汪璐说,您现在的妻子对于您持有黔大股份的事情并不知道?”沈沉又问道。 汪淳一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沈沉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还是回答道:“应该不知道吧,我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起过,而且黔大知道我有股份的人也就是小璐一家,当然,每年黔大的财务报告里,虽然体现了我的持股,却并没有公布我的名字。” 沈沉笑了,虽然没有公布他的名字,但这操作却无异于掩耳盗铃,有心人动一点脑子就能够想到的。 汪淳一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璐一家也觉得她和我在一起是图我的钱,可是这几年来她从来没有问过我持股的事情,而且她与我在一起很少花我的钱,每次我给她钱的时候她都说她有钱。” “那您知道她的钱从哪儿来的吗?”沈沉的问题不断,汪淳一又满上一杯酒,这次他没有和沈沉碰杯,而是自己喝了:“她说她做得有什么投资,我也没细问,你知道,我是一个搞艺术的人,对于钱来说我自己原本就没有什么概念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知道黔大实业很有钱,我手里这些股份也很值钱,但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钱对于我而言还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每个月的收入不低,到手的工资什么的大约差不多小两万,还有一些评审费,上课费七七八八的也差不多拢起来有三、四万,加上工资,六万块钱,在林城来说已经是很富足的了,至少我觉得我是用不完的。” 沈沉点点头,汪淳一说的没有错,五、六万的收入在林城那绝对是高收入了。 不过沈沉还是说道:“那么叶青竹在谢常青和柳白的工作室有股份你知道吗?而且她占比还不少,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那个工作室她是最大的股东。” 汪淳一闻言一脸的震惊,转而有些愤怒:“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牛二为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汪璐说道:“她肯定是打着你的牌子入的股,我怀疑她甚至连钱都没有出一分。您的那两个弟子说不定还以为是你的意思,扯虎皮,做大旗,她在你的面前表现得根本不在乎钱,可是又打了你的招牌去工作室敛财。现在看来,谢常青那么爱钱说不定都和她有关系。” 汪淳一拿着酒瓶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看来他是气得不轻,他放下酒瓶,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就要给叶青竹打去,沈沉说道:“您老也别激动,想清楚该怎么和她说了再打这个电话吧。另外,我觉得在听她说之前,是不是先听听柳白怎么说,这件事情我是听柳白说的,所以柳白应该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 汪淳一放下了手机,点了点头,他觉得沈沉的话有一些道理,不过他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情和常青的死有关系?” 沈沉叹了口气:“我也不能肯定,但既然有这些疑点,我想最好还是弄明白的好。” “行,我让柳白过来。” 汪淳一给柳白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柳白并没有在电话里问汪淳一有什么事,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师,柳白是很尊重的,既然老师让自己来那他就必须得来。 他不只是来了,而且还来得很快,挂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到了。 给他开门的是汪璐,当汪璐领他进屋,他看到沈沉的时候呆了一下:“沈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是我请小沈来的,什么叫怎么在这儿啊?”汪淳一不满地瞪了柳白一眼,柳白这才尴尬地笑了笑。 “坐吧,自己倒酒,说错话了,先罚一杯。” 柳白是开车来的,可是老师开口了,他自然就自己喝掉了一杯。 汪淳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柳白说道:“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青竹在你们工作室占股的事情是真的吗?” 柳白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向了沈沉,沈沉耸耸肩膀,摊开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柳白告诉他的,只不过现在他把这事情和汪淳一说了,而且还把柳白又给扯了进来,沈沉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想通过这件事情看一看柳白与汪淳一的态度,又或者可以试探出谁在演戏,谁在说谎。 “是有这么一回事,原先工作室的股权分配是常青占百分之五十一,我占百分之四十九,其实有没有这个股份我并不在乎,老师也知道,我只醉心于我的创作。就在两年前的一天,谢常青来找我,说是小师母想要入股,我当时觉得吧,这是好事,小师母是代表了老师你,她提出入股应该也是老师对于我们的关心。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具体的就由常青去办,这些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的。后来常青告诉我,小师母拿出来五十万作为入股的本金,当然,这只是象征性的,然后小师母占股百分之四十,我和常青一人占股百分之三十。常青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工作室能够到今天的规模,原本就是因为老师的影响力。这事儿如果那天不是警方来了解情况我都差点忘记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 柳白说得很自然,似乎真的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沈沉眯着眼睛看着柳白,他好像记得柳白和自己说的时候并不完全是这么说的,柳白当时说老师说过经营上的事情他不管,亏损也好赚也好他都不掺和,可是现在柳白说的好像汪淳一是一点都不知情的样子。 沈沉说道:“柳先生,好像之前你说这事情你老师是知道的吧?” 汪淳一皱眉,他也眯眼盯着柳白。 柳白苦笑:“我也以为老师是知情的,因为那些话都是小师母说的,在我们看来,小师母原本就代表了老师,不是吗?” 柳白这么说也说得过去,他说得没错,叶青竹这么做无论是他还是谢常青都会以为是汪淳一的授意。 正文 第222章 (卷三:天音挽歌)愤怒的教授 汪淳一很生气,他告诉沈沉和柳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以他的为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去占学生的便宜呢? 再说了,那个工作室能够有多少钱赚?与他掌握的黔大实业的股份相比,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黔大实业一年的分红都能够让工作室挣上几十年。 柳白没有说话,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汪璐生怕自己的大伯一激动会影响到身体,走到大伯的身边,轻轻扶住了他。 汪淳一示意她自己没什么事,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柳白轻声说:“老师,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您这样的生气,其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常青弄的,我当时只是点了个头,答应他们这么做而已。” 汪淳一叹息道:“老师不怪你,也不怪常青,怪就怪叶青竹,她缺钱尽管和我开口,为什么要打着我的名号去贪你们的便宜?我知道,你们注册这个工作室的时候投入的资金就差不多是五百多万,场地、音响、一应办公用品什么的,这么多年,在你的常青的努力下,公司的价值也差不多过千万了,五十万的投入就要占比百分之四十,她这哪是什么投资,根本就是在抢钱,就是在不劳而获!她如果只是占个百分之十,哪怕二十我都不会那么生气,可是她就吃相也太难看了。柳白啊柳白,和老师在一起这么许多年,老师是什么性格的人你还这不清楚吗?” 柳白轻声说:“学生当然知道,只是那是小师母,她……” “就算她是小师母,她也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这就把她叫回来,让她把这股给退了,还有,她在你们那儿得了多少也一并让她给吐出来,她吐不出来我帮她还,这钱她不能拿,我汪淳一也不想让人戳我的脊梁骨。” 对于汪淳一这样的做法沈沉还是很佩服的,至少这个倔老头有着自己的做人的原则和骨气,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的缘故。 对于音乐工作室的投入沈沉虽然不怎么懂,但汪淳一说到场地、音响什么的,沈沉知道,搞音乐那也是很烧钱的,他去过那个音乐工作室,光是那三个录音棚,好像听说就花费了不少。 柳白苦笑:“老师,我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着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老师觉得小师母这么做不妥,您悄悄再投一些钱进来,投多少到您觉得公平就行,小师母那边我想也没必要让她难堪不是?常青的老婆一直没回来,我和她联系了,她说常青的后事就由我帮着代办了,反正人都不在了,她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另外,她希望把常青手里的股份变现,我还在寻思着这事情怎么弄呢,我是拿不出这么多资金来的。” 沈沉在一旁听着,这事情他是肯定不能插话的,他是外人。 不过对于谢常青的老婆不回来这件事情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些过了,毕竟怎么说也是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当然,这事情沈沉也是知道的,警方那边谢常青老婆也是这番说辞,毕竟从国外回来一趟也并不容易。另外,从谢常青老婆的话语里沈沉当时也感觉得到,谢常青老婆对于谢常青私生活方面出现的那些问题很是在意。 试想,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陪孩子读书,这原本就是很辛苦的,用她的话来说,她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付出给了这个家,谢常青虽然是挣钱养家,但谢常青在林城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的心里清楚。 所以谢常青死了,他老婆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哀莫大于心死,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回来了。 汪淳一想了想问道:“如果常青手里那股份变现的话能够拿到多少钱?” 柳白说道:“这事情我是让小敏在操作的,大概估算下来应该有六、七百万左右吧,不过我劝她的,暂时别急着变现,不管怎么说,音乐工作室的经营还算是不错的,每年她们娘俩都还能够有一些收入来源,真把股权变现了,那么拿了这笔钱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收入了。” 汪淳一摇摇头:“你不懂,她是担心常青死了以后,你们会在账面上做文章,与其说以后的日子不可控倒不如一次性把钱给拿了,这笔钱虽然说不多,但如果只是踏实过日子倒也足够了。这样吧,常青那股份我收购了,另外,我会再把青竹差的投资款给补足,另外,占比比例要变一下,你占百分之五十一,青竹占百分之四十九。以后工作室的经营她不得插手,你就让小敏多费费心,小敏这人不错,而且专业。” 柳白一愣:“老师,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样一来我不是白赚了吗?” 汪淳一瞪了他一眼:“你赚了什么?原本这工作室就是你们两师兄弟的,你小师母这是横插了一脚呢,行了,就这么着吧。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推辞,至于你小师母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柳白忙说承受不起。 对于汪淳一这样的处理沈沉觉得倒是很恰当,当然,这也是因为汪淳一有这样的经济能力。 汪淳一让柳白给自己和沈沉倒了酒,三人喝了一杯,然后汪淳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常青的死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吗?” 柳白看了沈沉一眼,然后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己老师说的这个麻烦指的是什么。 汪淳一说道:“现在警方怀疑你与常青的死有关系,现在当着老师的面你和老师说,常青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虽然柳白知道老师说的自己的麻烦是什么,可是现在听汪淳一说得这么直白他还是吓了一跳:“老师,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老师应该很清楚才是,我不是自我吹嘘也不是自我标榜,我这个人对于名啊利的真的很不在乎,钱对于我来说够用就行,而且老师你也好,小璐也好都知道我对所谓的生活品质并没有太大的追求,有吃的,有喝的,然后能够让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作中去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至于名嘛,我也没想过要怎么出名,如果我真想出名,真想挣大钱,恐怕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我能够与常青和平相处的原因。” 柳白这么说,汪淳一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对柳白说的这些是认同的。 在汪淳一看来柳白无论是才情还是沉稳都在谢常青之上,正是因为柳白的性格,所以汪淳一才认为在音乐的这条道路上他能够比谢常青走得更远。 柳白说到这儿,沈沉插话道:“你或许不会因为名和利对谢常青起杀心,但为了梁岚呢?梁岚是你的妻子,可是她却和谢常青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忍受不了的,你难道能忍吗?” 柳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但还是很克制地说道:“这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对于她和谢常青之间的那事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真有苟且之事,当然,起初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确实很愤怒,但后来再仔细一想,既然她对我已经没有了感情,我生气有什么用,就算我把他们报复了又怎么样?于事无补,倒不如大家好合好散。没错,一开始这事情还真的差点影响了我和谢常青的合作,我也曾提出了退出工作室,我当时就想好了,退出来自己单干,反正谢常青也不是一个真正搞艺术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违背了我们创建工作室的初衷。但后来是小敏劝的我,她说,我立志要搞艺术没有错,但真正的艺术并不是阳春白雪,更不是孤芳自赏。好的作品就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让世人都能够欣赏,所以谢常青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做法并没有错。” 汪淳一点头道:“小敏确实说得没错,好的艺术作品不只是在这个圈子内被认可,更应该为大众所认可,还记得我曾经在课堂上提到的几个案例吗?” 柳白点点头:“记得,老师当时就提到了一些奥斯卡音乐奖的作品,比如《魂断蓝桥》,又比如《保镖》,其中的音乐就是能够做到家喻户晓,雅俗共赏。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些作品具备了较高的音乐水准,但从市场的角度来看,它们又能够为大多的人所接受,老师还提到了《昨日重现》,还有《卡萨布兰卡》等这些脍炙人口的音乐作品。” 汪淳一笑了:“看来老师没有白教,你确实都记得,这是好事,小敏和你在一起对你的帮助挺大的嘛。没错,好的艺术作品既能够经受艺术大家的评判,又能够经受住市场与时间的考验。拿你的那首《沐云听涛》来说吧,从音乐的角度来看它的确是一首很不错的音乐作品,但是你觉得它推向市场会受到更多受众的喜爱吗?我觉得很可能喜欢的人不会多,说白了,那个作品只是为音乐人写的音乐,只是写给懂得艺术懂得音乐的人听的,不亲民,明白吗?” 柳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师,汪淳一收起了笑容:“就这是你的问题所在,常青则相反,他太过于追求市场,为了迎合市场,他甚至把音乐的本源给丢掉了,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师兄弟一起创建这个工作室,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我并没有想过要让你们把音乐工作室做成纯粹的市场的东西,而是希望你们在这方面能够互补一下,相互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看到对方的优点,如果你们其中有一个人能够因为看到这一点而改变的话,那么他就会变得更加的优秀。可是我没想到,你们都没能够体会到我的用心,相反地,你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沈沉觉得这方面汪淳一也有问题,其实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两句话就能够点醒二人的,为什么非得弄得那么复杂?不过沈沉没有说话。 他更关心的是柳白到底与谢常青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沈沉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或许柳白并没有说谎,谢常青和梁岚的事情真和他无关,那么又和谁有关系呢?汪淳一好几次对陶敏赞赏有加,沈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陶敏看来很会来事的,而且他是知道的,梁岚与谢常青之间走得那么近,陶敏可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陶敏这事情做得很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 沈沉觉得从一开始陶敏接近柳白的动机就不是很单纯。 只是现在在这儿他并没有把对陶敏的怀疑给说出来,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说是吃饭,其实这顿饭的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包括汪淳一,汪淳一让柳白过来自然也不仅仅是想要过问一下叶青竹在工作室入股的事情,更多的是想通过这顿饭让沈沉对柳白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从而打消对柳白的怀疑。 吃过饭,沈沉并没有多留,借口说有事,就告辞了。 是汪璐开车送他回去的。 回去的途中,汪璐说道:“你其实没喝多少酒。” 沈沉淡淡地说道:“哪怕我只喝了一口酒也不能碰车的。” 汪璐说道:“你还是觉得柳白有问题,对吧?” 沈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陶敏这个人怎么样?” 汪璐微微一怔,这应该是沈沉第二次问她对陶敏的看法了,她扭过头望向了沈沉:“你怀疑陶敏?” 沈沉叹了口气:“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甚至还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正文 第223章 (卷三:天音挽歌)离婚,协议和谋财害命 叶青竹没想到自己会被警察给盯上。 回到家她听到汪淳一对她大发雷霆的时候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这有什么?你这两个学生你没少在他们的身上花心血时间,我不就是占了一些股份吗?再说了,我也真金白银地投进去了五十万,总不算是亏待他们吧?”叶青竹点上了一支烟,那红唇微启喷出一缕烟雾。 汪淳一指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那么缺钱吗?我说过,需要用钱可以找我,你想买什么我都会给你钱的。” “是的,你都会给我钱,想买包你就给我买包的钱,想买手机你就给我买手机的钱,不日里你也会给我一万、两万的零花钱,但你觉得那是我想要的吗?姓汪的,你自己有没有好好想过,我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嫁给你图的是什么?真以为你那破教授我就能够看上眼了?我是看你是黔大实业的老板汪沪生的哥哥,我琢磨着怎么着黔大实业也应该有你的一份吧?可是跟着你到现在,除了参加了几场你的家宴之外,原来你和黔大实业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当初我也是瞎了眼了。” 汪淳一气得脸都白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叶青竹是一个懂事、善良,不贪慕虚荣的女人,平日里就是自己让她去买个包,买几身名贵的衣服她都舍不得的人。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叶青竹继续说道:“我听说黔大实业有一个神秘的股东,原本我想或许是你吧,可是我问了你好几次,你都否认了,越是这样我就越以为你就是那个神秘股东,今天我才知道,那个股东另有其人。” 汪淳一听叶青竹说黔大神秘股东另有其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就是那个股东,怎么就另有其人了? “你听谁说的?”汪淳一忍不住问道。 叶青竹冷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是肯定不会骗我的,今天既然这事情也摊开了,索性我们之间就做一个了断吧,汪淳一,我们离婚,至于说工作室的股份那是我该得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些年,你总得补偿我吧?” 汪淳一彻底冷静了下来,他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叶青竹:“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是不是你已经决定了要和我离婚,又或者说其实你在跟我结婚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从我这儿捞一笔,然后就离开我?” 汪淳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个女人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叶青竹的神情也有些纠结,要说这几年她与汪淳一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其实跟汪淳一在一起除了不能像她想的那样大富大贵之外,汪淳一对她还是真的挺好的,还真是要什么就给什么。而且以汪淳一在黔州的地位,她跟着汪淳一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够受到别人的尊重。 当然,她知道别人尊重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汪淳一。 这种光环老实说她还是很享受的。 只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没错,最初接近你目的就是为了钱,不然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吗?别的不说,就那方面你能满足得了我吗?每一次我都得可了劲的表演,你知道不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折磨,折磨你懂吗?” 汪淳一的老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他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狠狠地朝着叶青竹扔了过去:“滚!你给我滚!离,马上就离,你把协议拿来,我现在就给你签字。” 叶青竹的心里有些小得意,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 汪淳一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他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叶青竹看了看这套房子:“还有,这房子也归我。” 汪淳一眯起了眼睛,他看向叶青竹的目光带着一股子杀意。 他没想到叶青竹竟然这么的贪得无厌,这房子可是自己的,在与叶青竹在一起之前自己就购置了这套房子。 女人提出要工作室的股份,算上从谢常青手里购得的股份,现在这个女人就握住了工作室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按市值计算也差不多一千多万,这钱要是变现在林城她可以很舒服地过下半辈子。 而她自己在结婚前是有房子的,现在她还要打自己这套房子的主意。 “那我住什么地方?”汪淳一问了一句。 叶青竹说道:“你住哪我管不着,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能够想到办法的不是?你弟弟的黔大实业好像也做房地产生意的吧,我想你去找他拿一套房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不这样,你在黔城小区给我弄套二百平的大平层,这个房子我就不要了。当然,这些都得写进离婚协议的。” 汪淳一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弄个大平层,我相信我的亲弟弟这点面子会给我的。” 叶青竹拿起了自己的皮包:“既然说开了,那么我也没必要继续在这儿敷衍你了,明天中午我会把离婚协议带来,到时候你签上字,以后我们各过各的,谁也不亏欠谁。” 说完叶青竹真的就离开了,听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汪淳一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叶青竹感到无比的放松,终于她不用再去应付那个老头子了。 只是离开了汪淳一她或许就不再享受得到那样的光环了。 她坐在驾驶室里,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我已经和老头子摊牌了,老娘不伺候他了,今晚去你那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笑声带着几分的猥琐:“好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死相!”叶青竹发动了车子。 汪淳一在窗边看着叶青竹的车子远去,他眯起了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刚离开家下楼,还没到车边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是黄猛打来的。 这么早黄猛就打电话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头,出事了,叶青竹死了!” “什么?”沈沉的心里也是一惊,叶青竹怎么就死了呢?他想到了昨晚自己和汪淳一、柳白、汪璐吃饭的事儿,那个时候他们还谈到了叶青竹以及她在柳白、谢常青他们音乐工作室入股的事情,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叶青竹就死了? “叶青竹死了,她的尸体是在宝山路的垃圾转运站附近的一个巷子里发现的,她被人捅了三刀,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至于其他的要等喻姐那边的尸检报告。” “哦,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沉便上了车,犹豫了一下他给汪璐去了电话。 汪璐听了也是一惊,她说她马上和大伯联系。 沈沉也没有多说什么,驱车就赶往市局。 汪璐在电话里感觉到大伯的情绪并不好,她才知道原来警方在确认了死者身份后第一时间就和大伯取得了联系。大伯说他准备一会就去警局认尸,汪璐让他在家里等着,她要陪汪淳一一起来。 汪璐请了个假就先来到了汪淳一的住处。 汪淳一打开门,汪璐发现自己的这个大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吗?”汪璐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叶青竹,但听到她死了的消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不管怎么说,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她不知道大伯会有多么的难过,因为她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大伯对这个女人还是挺用心的。 “回来过,我们绊了两句嘴,然后她一赌气就一个人离开了家。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就还有这种谋财害命的人呢,再说了,就算他把青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那又能值几个钱?青竹也是的,人家不过是求财,给他不就是了,犯得着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吗?” “大伯,昨晚你们是怎么发生的争执?莫非你是把工作室入股的事情和她说了?”汪璐职业病犯了,她要把昨晚汪淳一与叶青竹发生了什么了解清楚。 汪淳一也没有对她隐瞒,把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地说了一遍,汪璐听他说到两人都已经谈好要离婚了的时候,汪璐看向了自己的大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那个神秘股东啊?” 汪淳一叹了口气:“一开始我没说是因为我不愿意她是冲着我在黔大的那些股份来的,说白了,我不希望她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小璐,我问你,如果一个你喜欢的男人跟你在一起的目的是图你的钱,你会是什么感想?” 汪璐苦笑,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估计也接受不了。 汪淳一自然也没真让汪璐回答这个问题,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再想向她坦白的时候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我和她说不告诉你是怕你图我的钱?于是我就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再把这事情告诉她,我更希望她到时收到的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可我不曾想她居然沉不住气了,而且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黔大的神秘股东另有其人,对于我她就更加的不满意了。唉,原本我想,离婚就离婚吧,反正已经撕破了脸,而且她于我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只是没想到,她一出去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汪璐又问道:“昨晚她离开之后你有离开过自己家吗?” “没有。” 汪淳一回答完之后突然抬起头来:“小璐,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没错,她确实让我很伤心,但我也能够理解,一个年轻女孩子为什么非得和我这么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在一起?不就是想图点什么吗?既然我不愿意给她她想要的,又或者不能给她她想要的,难道还不兴让人家走吗?我们说好了今天她会把离婚的协议给带来,不过现在看来这婚是离不成了。” 汪璐听他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家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汪淳一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做出点什么傻事来。 汪璐说道:“不是我怀疑不怀疑,警方是肯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清楚明白。” 汪淳一看了看时间:“我们走吧。” 市局刑警大队,沈沉的办公室。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沈沉看了一眼,是傅洪。 “小汪来了,陪着她大伯来认尸的,其实也就是走过过场,根本就不需要认,那就是汪教授的妻子叶青竹。”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沈沉问道。 傅洪苦笑:“哪那么快,最快都要在中午了。对了,你不去看看小汪和她大伯吗?我见老教授的状态好像并不好。” “和他了解过情况了吗?”沈沉问傅洪。 傅洪摇摇头:“这不,我想请你一起去看看,你和他们走得近些,或许有些话你比我们要适合说得多。” 沈沉二话没说就跟着傅洪去了。 正赶上汪淳一在汪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沈沉冲汪璐点了点头,然后对汪淳一说道:“汪教授,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想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呢!” 汪淳一无力地点了点头,汪璐挨近了沈沉,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你没看到我大伯人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做什么?” 不等沈沉开口,汪淳一说话了:“小璐,既然我们来警察局就是想要解决问题的,小汪警官也不是什么外人,我没事,就到他那儿去坐坐吧。” 听自己的大伯这么说汪璐自然也不好再劝他什么,只是瞪了沈沉一眼。 正文 第224章 (卷三:天音挽歌)必然还是偶然,或是巧合 汪淳一和汪璐在沈沉的办公室坐了下来,陪着沈沉一起的还有傅洪和黄猛,黄猛已经摊开了本子准备做一下记录。 对于这一套流程汪璐是熟悉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异议。 沈沉直接就开口问道:“汪教授,昨晚死者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沈沉已经习惯性地用了死者这个称呼,当然,这也表明了这次的谈话相对很正式。 汪淳一想了想说道:“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她回来之后我便询问她在音乐工作室入股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我的言辞有些过激,让她一时间接近不了,所以我们就吵了起来。最后她就愤然地离开了家,开着车走的,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沈沉点点头,昨晚在汪淳一知道叶青竹居然在工作室入股的时候真的是很生气的,他也说了,一定要好好问过清楚。 虽然柳白和汪璐都劝他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可是他还是没忍住。 “能够说说你们吵架的细节吗?”沈沉问道。 汪淳一点头道:“当然可以,事情是这样的……” 汪淳一说得很详细,所以沈沉他们也听得明明白白。 沈沉又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在昨晚就已经说好了离婚,而她原本是准备今天中午把离婚协议带来给你签字的,对吧?汪教授,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难道你真的就打算和她离婚吗?” 汪淳一一脸的苦涩:“我想不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唉,都怪我,如果昨晚我不让她离开家她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汪璐轻声安慰道:“大伯,你别激动。” 傅洪插话道:“你还记得她离开家的具体时间吗?” “十点二十三分,这个我清楚地记得,因为在她开车离开的时候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想好了再说,别盲目冲动。” “我们查过她的通话记录,确实有你的未接电话。不过她在那之后似乎又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号码我们打过去是关机的。经过对机主信息进行调查,那是一张黑卡。” 所谓的黑卡就是假借他人的身份证办的电话卡。 虽然现在手机卡早就已经要求实名制了,可是有些人却不知道哪儿得到别人的身份证来办卡。在营业厅或许还好些,但一些代办点为了利益,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有身份证就行,哪管身份证是不是本人的。 “你知道她是给谁打电话吗?”傅洪问汪淳一。 汪淳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平时我并不干涉她的朋友圈,交什么样的朋友,和朋友在一起都玩些什么我从不过问。她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吗?” “那昨晚你们吵架除了音乐工作室股份的事情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傅洪问得很仔细,他不想错过任何的一个细节。 汪淳一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傅洪说道:“你别有什么顾虑,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 汪璐见汪淳一不怎么想说,她说道:“我替大伯说吧。”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汪淳一,汪淳一却低着头,既没答应也没反对。 汪璐这才说道:“叶青竹其实从开始和我大伯在一起就是想要图我大伯的钱,因为在她看来我大伯作为黔州实业大老板的亲哥哥,一定是能够在黔州实业持股。偏偏我大伯也担心她是为了钱才和自己在一起的,所以就瞒着她,没告诉她我大伯在黔州实业持股的事情。” 黄猛一边记录,一边抬起头来看向了汪璐:“汪姐,听你这么说,汪教授还真在黔大实业持股的?” 傅洪白了黄猛一眼:“你别忘记了,黔大实业有一个神秘的持股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汪教授。” 汪淳一点点头,其实虽然黔大实业每年的财务报表上都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但对于一些聪明人而言这不过是捏着鼻子哄眼睛罢了。可偏偏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叶青竹却看不明白。 其实并不是叶青竹看不明白,而是因为一叶障目。 叶青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神秘持股人就是汪淳一,可是突然就冒出一个自称是持股人的人来了,而且那个人的做派还真像是一个大富豪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挥金如土,这么一来叶青竹自然就相信了,再加上汪淳一的一再表现,更让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敢和汪淳一摊牌,哪怕汪淳一说她在音乐工作室入股的事情,按照她以往的隐忍,肯定会设法让汪淳一原谅自己的。 不过汪淳一却没有把这个细节说出来,也不知道他是觉得与案子没有关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反正他没有告诉警方,叶青竹认识了一个自称是黔大实业神秘持股人的事情。 “汪教授,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说节哀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杀害叶女士的凶手。”傅洪代表警方表态,很官方的口吻。 汪淳一点点头:“那辛苦你们了,小璐,送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汪璐扶起汪淳一就准备离开,沈沉和傅洪跟着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一直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子驶离了刑警队。 “头,这也太巧了些吧,昨晚他们刚吵架,甚至还闹着要离婚,可这女的才离开家就出事了。”傅洪在和沈沉回他办公室的时候说了一句。 沈沉扭头看了看傅洪,然后说道:“你是怀疑汪淳一杀了她吗?” 傅洪说道:“如果你是汪淳一,在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之后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会选择离婚,而且那个音乐工作室的股份对于汪淳一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听沈沉这么说傅洪也皱起了眉头,沈沉说得没错,那个音乐工作室的股份对于手握黔大实业那么多股份的汪淳一来说还真如同杯水与江河,他是犯不着为了那点钱杀人的。当然,知道一个女人是为了钱才跟自己在一起或许会感到心痛与失落,但再想一想,如果他就是黔大实业神秘股东的事情暴露出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这个世道,为了钱连灵魂都愿意出卖的人多了去了。 “这么说这个案子真是巧合喽?” 沈沉摇头:“我也没有这么说,这个案子确实有些蹊跷,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别那么轻易着急下结论,这个案子背后到底有没有隐藏着别的秘密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点,谢常青、梁岚和叶青竹都与汪淳一、柳白有关系,他们都属于同一个圈子,这个圈子的人为什么陆续在出事,他们之间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这才是我们必须要查清楚的。我觉得之前我的那些判断没有错,让黄猛他们把陶敏给我盯紧了,我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我们应该能够有所发现。”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黄猛和老陈在她的手上可是吃了亏的,这不,人家把礼物和账单都给送来了。” “什么礼物?什么账单?”敢情沈沉还不知道黄猛和陈延跃二人被坑的事情。 傅洪笑了笑,然后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沈沉却没有笑:“这女人的反侦查意识还挺强的,还有,这是给黄猛一个下巴威啊。对了,你刚才提到她曾经进的那个试衣间,张兰去检查过了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傅洪说。 “也就是说现在是张兰他们那组在盯着陶敏?” 傅洪点头:“是的,毕竟张兰是女人,一些不适合男人进入的场合她去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把目光放在陶敏的身上?” “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排除法,他们的圈子就是这几个人,目前剩下的就只有柳白、陶敏,假设柳白没问题,那么目标人物就只能是陶敏。” “汪淳一呢?” “前两个案子与汪淳一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沈沉说到这儿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叶青竹的死假如不是巧合,而是谋杀,汪淳一当然也有着很大的嫌疑,只是他的身份太特殊,轻易我们不要去触碰他。” 傅洪算是听明白了,轻易不去触碰像汪淳一这样的人,但如果真正拿到了证据,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看了沈沉一眼:“可他是汪璐的大伯。” “他就是我大伯也是一样的,不是吗?老傅,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永远都记住一点,我们是警察,首先我们得对得起自己的这份职业。” 傅洪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明白了,叶青竹的案子我亲自抓。” 沈沉点头道:“也好,那就由你亲自来抓吧,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 “你父亲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傅洪习惯性地拿起了沈沉的香烟,抽出一支来自己点上。 沈沉说道:“慢慢来吧,你也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沈沉并没有和傅洪说太多关于父亲案子的事情。 特别是后来谭科告诉他的,怀疑是有和父亲关系好的人出卖了父亲的事情。 当然,沈沉有自己的判断,也不会因为谭科说了这样的话就会相信谭科没有问题,《增广贤文》里不就有一句名言吗?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虽然这句话不完全正确,但沈沉对谭科也起了几分警觉。 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沈沉的心里有些迷茫,因为他突然发现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哪一个是朋友,哪一个是敌人? 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再小心。 就在昨晚,他和龙学军还通了电话,这两天似乎总是有人想要对廖远承下手,好在有龙学军在,又是在龙学军的地盘上,来的人被他给赶走了,只是对方是什么人却没能够查出来。 不过龙学军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几天廖远承的情绪不太对,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平日里他还能够和龙学军说说笑笑,可这几天他像是心里有什么事儿,总是焦躁不安。 龙学军希望沈沉抽时间能够到精神病院去一趟,和廖远承聊聊。 下午下班之后沈沉就直接去了精神病院,对于廖远承的事情他还是很重视的,他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廖远承不把手里的那个日记本交出来,他在等待着什么,又或是担心着什么。 联想到谭科说的,自己的父亲或许是被身边的人出卖的,那么这个背叛者是谁,廖远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心里才会一直有着顾虑。但如果廖远承真是知道的,他又为什么不直说,假如说他不知道该信任谁,那么自己他应该信任吧?不管怎么说,沈如何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应该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龙学军在接到沈沉电话之后就等在了医院的门口,见沈沉停好了车,他迎了上来:“我觉得他好像与外面一直都有联系,应该是他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这样的不安。我试图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不肯说。我想或许只有你才能够让他开口吧,至少他会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沈沉苦笑了一下:“那些想要动他的是什么人?” 龙学军摇头:“不知道,我并没有跟着去,我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对方行事的手段倒是很干脆,我觉得应该只是试探性的。对了,对方应该有高手,我和他交过手,给我的感觉应该不算太差。” 正文 第225章 (卷三:天音挽歌)重磅炸弹,责任与担当 廖远承在自己的屋子里,他这屋子看不出一点医院病房的样子,被龙学军弄得像一个酒店的房间。 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沈沉眯起了眼睛,他记得廖远承好像说已经戒烟了的,现在又吸上了,看来他的心里确实是有事。 见是沈沉来了,廖远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沈沉坐了下来,龙学军退出了房间,他觉得这时候让沈沉自己和廖远承单独谈谈或许要更好一些,虽然这段时间他和廖远承看上去相处得不错,甚至在接廖远承回林城的过程中他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但还是无法完全取得廖远承的信任。 龙学军感觉得出来,廖远承的戒备心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重得多。或许这与廖远承一直以来的经历有关系,廖远承曾经是沈如何的线人,换句话来说,廖远承是那种真正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很多时候一步走错,一个不小心,那都有可能令自己粉身碎骨。 所以对于廖远承的小心谨慎他也能够理解。 “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沈沉望着廖远承,拿起桌子上的香烟,也点上一支。 廖远承说道:“我听龙学军说你只抽硬中华,我这烟你抽得习惯吗?” 沈沉愣了愣:“老实说,还真不怎么习惯,我还是习惯中华里的那股子香精味。” 廖远承点了点头:“其实要说起来烟草的质量都差不多,哪个牌子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它的味道都在香精的勾兑上,你父亲以前就喜欢硬中华,我想你应该是受了他的影响吧?” 沈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抽不习惯就别糟蹋了,抽你自己的。”廖远承露出了笑容。 沈沉自然不可能把刚点上的烟给灭了,他仍旧吸着。 “是龙学军让你来的吧?”廖远承自然也猜到了,为什么沈沉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沈沉问了一句:“还没吃饭吧?” 廖远承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绕弯子?” 被他这么一说,沈沉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我没绕弯子,因为我饿了,现在可是饭点,我也还没有吃饭,我想这儿的伙食你应该也吃腻味了,要不我们出去吃?” 廖远承又点了下头,沈沉还真是说对了,这儿的饭菜他真的吃烦了,早就想换换口味。 两人向着屋外走去,廖远承说了一句:“叫上龙学军吧,这两天我想他应该也憋坏了。” 沈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所以说,你是故意的?” 廖远承笑了,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三个人出了精神病院,廖远承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 龙学军有些不满:“矫情,我又没有软禁你,你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说一声就是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廖远承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很不错,真的,和你父亲一样。” 说完廖远承就上了车,龙学军愣在那儿,沈沉轻轻碰了他一下:“发什么愣,上车了。” 他们上的是沈沉的小POLO,龙学军坐在副驾驶位,廖远承坐在后排,沈沉自然还是司机。 “你和我父亲很熟吗?”龙学军扭过头去看向廖远承。 廖远承也看了他一眼:“你爸和他爸认识还是我搭的线。” 他话中的两个爸自然是沈沉的父亲和龙学军的父亲。 他这么一说不只是龙学军,就是沈沉心里都是一惊。 原本在沈沉看来自己的父亲和龙学军的父亲是因为那场所谓的交易才认识的,却不曾想他们原来早就认识,而介绍他们认识的人还是廖远承。 廖远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话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肯定会很震撼,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沈沉的父亲正在调查的案子就是因为你父亲的一封举报信,那封举报信被沈沉的父亲拿到,可是举报信上举报人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连姓名都是假的,所以就让我负责查出举报信是谁写的。” 龙学军说道:“于是你便查到了我父亲?” “嗯,也算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吧,我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查出举报信是你父亲写的,我便去找你父亲,你父亲起先并不相信我,直到后来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出手帮了他才取得了他的信任,但他还是存在着疑虑的,我便让他与沈沉的父亲直接见面,我的这个举动还被沈沉的父亲训了一顿,他说我这样是对你父亲的不负责任,很容易让你父亲写举报信的事情被对方知道,给你父亲带来危险。毕竟那个时候沈沉父亲在林城的名声不小,他可是林城市局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而且当年栽在他手上的犯罪分子也不少。” 廖远承说到这儿,然后看了沈沉一眼:“不过你也很不错,这或许就是虎父无犬子吧。”沈沉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从来都没敢拿自己和父亲去做比较,在他的心里,父亲就是一座山,一座他永远都翻越不了的大山。 廖远承知道他的心思:“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父亲在你这个年轻可没你这么出息,你已经是青出于蓝了。” 沈沉尴尬地说道:“我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更多是靠着这些叔叔伯伯的照顾。” 廖远承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叔叔伯伯的帮助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天分与努力更重要,其实虽然我在外省,可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你在林城办的很多大案都很漂亮。你想想,如果自己没有本事,叔叔伯伯再想帮你也使不是劲的,刑侦这碗饭不是谁来都能够吃得了的,就算吃得了,能吃好的就更少了。” 龙学军说道:“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我的父亲。” 廖远承轻声说:“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说他对你这个儿子了解得太少,不是他不想了解你,而是他和你的思维好像永远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你从小就很有主见,很多事情你都能够自己做主,这让你母亲感觉很不安,因为一个另类的人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不敢去想象。不过你父亲却让她学会相信你,你父亲说你以后一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龙学军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老实说,从小到大他和自己的父亲沟通得并不多。 诚如廖远承所说的,自己对父亲又有多少的了解呢? “你一定以为我对你并不信任吧?你肯定也因为为了把我带回林城那样的出生入死觉得不值得吧?”这话他是问龙学军的。 龙学军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他甚至不敢回过头去。 廖远承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不相信你,而是还没有想好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按照约定,现在我必须得等,可是这样的等待对于我而言很煎熬,这种煎熬是你们无法明白也无法理解的。” 沈沉眯缝着眼睛,等待与煎熬?廖远承在等待什么?为什么这种等待又是那样的煎熬,这一点让沈沉有些想不明白了。 沈沉说道:“你在等我父亲?” 沈沉这话一出,廖远承和龙学军都大吃一惊,龙学军先开口问道:“你爸真没死?那老乞丐不会真是你爸吧?” “你爸还活着?”这是廖远承问出来的。 沈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说道:“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们能别那么大的反应好吗?差点我就没握住方向盘。” 龙学军很鸡贼:“不对,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赶紧说啊,你爸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是不是那老乞丐?”龙学军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怀疑,别看最早的时候他和沈沉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那个时候他的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沈沉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当然,从我的内心而言我是希望他还活着的,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不敢肯定,现在我只知道当年死的那个人不是我爸。而刚子叔是在我爸的授意下做了假的死亡鉴定证明。也就是说,我妈和我给我爸办的那场葬礼,以及现在葬在公墓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爸。” 廖远承闻言有些激动起来:“难怪!” 沈沉问道:“难怪什么?” 龙学军替廖远承回答道:“难怪你爸当年会让他等,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说不定真是你父亲。”龙学军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再多了几分戚然。 沈沉就坐在他身旁,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你怎么了?” “如果你父亲还活着,那么我那个不知死活的父亲说不定已经死了,或许你们葬在公墓里的那个人就是我父亲。”龙学军是个直人,脑子虽然转得快,但面对沈沉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绕弯子,有什么话他也会直说。 不得不说,龙学军的这个想法还真有一定的可能性。 龙学军扭过头来沈沉:“你说,如果真是那样,我父亲是不是为了你父亲死的?” 这一问把沈沉也给问哑巴了。 车子到了吃饭的地方,三个人此刻都没再说什么话,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沈沉知道,自己的父亲若真的活着,当时最后和父亲接触的人应该就是龙学军的父亲,而龙学军的父亲自从那次以后就失踪了,无论龙学军怎么找都没能够找到他的踪迹,现在看来还真有那样的可能,死的人是龙学军的父亲,他甚至有可能是代替沈沉的父亲死的。 可是沈沉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因为如果是这样有一点是他从情感上无法接受的,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不仅仅诈死,还事先就做了安排,让廖远承远走他乡,然后在某一天又把廖远承给召回来,让廖远承等待,等待他的出现,这么一来,龙学军父亲替死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让别人替自己去死! 坐下之后,是廖远承点的菜,他笑着对二人说,自己点的可都是他自己爱吃的,他没有照顾二人的口味。 但沈沉和龙学军哪里有心情去想吃什么,这个时候他们都各怀了心思。 廖远承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也隐隐有些担心,原本沈沉与龙学军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亲密,就像是兄弟一般。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的话,那么对于他们哪一个来说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廖远承轻咳了两声,成功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廖远承说道:“现在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所以,沉子,小龙,我希望你们暂时别去想那么多,你们要相信,即便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一定有着这么做的理由,无论是沉子的父亲也好,小龙的父亲也好,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一样的,我的话你们明白吗?” 两人都没有说话。 廖远承又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总是有人要牺牲的,不是吗?就像我,如果说沉子的父亲真的不在了,那么我永远就只能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两人都看向了廖远承,他们不太明白廖远承为什么会这么说。 廖远承苦笑:“你们应该看过《无间道》吧?其实我和那个男主角一样,我并不是一般的线人,我,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警察,只是现在能够证实我身份的人除了沈沉的父亲就再没有别人了。” 沈沉没想到廖远承居然是一名警察。 而且他看得出廖远承没有撒谎,而这件事情似乎就连谭科和黄新发都不知道。 龙学军说道:“这些年,你在知道他父亲死了的这些年,你是不是感觉很绝望?” 廖远承想了想:“起初确实有过这种感觉,但我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而且我知道我还有使命没完成,老沈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把它给做成了,只有这样才不会对不起老沈。当然要是没有老沉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正文 第226章 (卷三:天音挽歌)陶敏的提醒,师之疑 廖远承把烟头摁灭:“虽然一开始我在听到老沈走了的消息是有些绝望,但我想到老沈让我等待,等待又何尝不是一种希望呢?所以回到桥城我就一直在等,我相信老沈既然让我等,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然的话我手上的东西早就交给你们了。” 说到这儿,廖远承投给了龙学军一个歉意的笑容。 龙学军没有说什么,廖远承这么一说他就能够理解了。 沈沉问廖远承,打他主意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廖远承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廖远承觉得他不适合再住在精神病院了,毕竟那儿是医院,他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他说要不他还是住到冯虎那去吧,以冯虎的能力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沈沉点点头,冯虎的身边还有个叶天恒,再说了,应该是能够保护好廖远承的。 而且沈沉隐隐觉得廖远承提出去冯虎那儿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谭科和他说起的那件事情,自己的父亲是被“自己人”出卖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而父亲最亲近的人当时并不多,谭科、黄新发之外就是廖远承和冯虎了。 当然,照廖远承的说法那就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龙学军的父亲。如果自己的父亲真的还活着,那么替他“死”掉的那个人或许就是龙学军的父亲。 想到这儿,沈沉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要是真像他们推测的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父亲和自己还真是对不住龙学军父子。 龙学军在一旁见沈沉的神情变化,他拍拍沈沉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我,我觉得是对的就会坚持下去,我想我父亲就是这么想的。” 沈沉笑了,他想到了龙学军为了接廖远承回来,这一路上可真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要不是龙学军自己有些手段,以及他和叶天恒及时的援救的话,龙学军或许也早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沈沉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却发现原来他与龙学军之间再说这些话已经毫无意义。 这顿饭吃完,沈沉又亲自把他们送了回去。 至于廖远承去冯虎那儿的事情,沈沉打算先和冯虎沟通一下再说。 同一时间,柳白的家里。 柳白一脸的阴郁,陶敏泡了两杯咖啡,端了一杯到他的面前:“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柳白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了陶敏:“真是老师干的吗?” 陶敏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猜的,你想,叶青竹才打电话和我说那件事情,接着就听到了她死的消息,前后就是一天的功夫,我不相信真的是个巧合。” “可是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叶青竹在我们这儿捞点钱,可是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是知道的,工作室的股份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我都已经在老师那儿说了的,老师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陶敏白了柳白一眼:“你啊,除了你的创作之外,对于人情世故根本就是一个小白!汪教授是什么样的人你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柳白一怔:“老师不就是个大学教授吗?还能是什么人?” 陶敏抿了抿嘴,想说什么,柳白喝了一口咖啡:“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敏,你是不是想多了?” 陶敏有些急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陶敏说道:“我只是和你提个醒,行了,这事情你就别管了,该干嘛干嘛,你呀,也就适合搞你的创作。” 柳白还是一脸的狐疑之色。 陶敏又说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知道,不就是警方怀疑是我杀了常青和梁岚吗?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我干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柳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陶敏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坐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可是你的嫌疑却是最大!你一直不满谢常青的所作所为,甚至好几次和他发生过争执,每一次你们都吵得工作室里尽人皆知,还有梁岚,他和谢常青的事情你真就一点都没有在乎过吗?你别告诉我你真不在乎,你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当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会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杀之而后快,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柳白的脸色有些苍白,陶敏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陶敏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是有意要刺激你,我只是说了一个人之常情,至少在动机上,警方是认定你有着足够的作案动机的,事业、感情、家庭几个方面的原因,你都有着足够对他们出手的理由。” 柳白长呼了口气:“没错,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确实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恨不得宰了他们,可是我不敢,小敏,我知道我自己很懦弱,真的,遇到事情我都会选择逃避,根本就不敢面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出息?” 陶敏摇摇头:“不,你这不是懦弱,也幸好你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天生就是一个音乐家,如果不是环境的限制,你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他们这样的垃圾真不值得你为什么去犯险,而且你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也看到了,即便你自己不出手他们一样也没落到好下场。” 柳白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他望向了陶敏:“小敏,他们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 陶敏笑了,她轻声道:“想什么呢,我可不想把我的人生给毁了,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柳白紧张地问道。 陶敏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又瞎担心。” 柳白哪里肯依,追问道:“你倒是说啊,话都说了一半了,怎么又咽回去了,你这不是让我心急吗?” “我怀疑与叶青竹有关系,不过现在叶青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就别再提了,特别是在你老师的面前可千万别再提了。我听说你老师一直在给警方施加压力,让警方尽早破案。我觉得他是希望尽早结案,他似乎并不希望警方再继续查下去。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或许是错的。” 有一点陶敏没有说明,她只说这件事情或许与叶青竹有关系,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或许与柳白的老师汪淳一有关系才是真的。 柳白却想不到那么多,他还是在想着谢常青和梁岚的死怎么就与叶青竹扯上了关系呢,陶敏的意思是很可能是叶青竹干的,可叶青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陶敏突然就有些心疼他起来,这是一个对于人情世故很迟钝的人。 “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真别再去多想了,这段时间你不是要对你的那部作品进行最后的修改吗?专心你的工作吧,其他的事情就别管了。尽量少出去,最好别出去,那些没意义的活动你反正也没有什么兴趣,不是吗?” 陶敏的话才说完柳白的手机就响了。 陶敏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她递给了柳白。 柳白忙接听:“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老师,您可千万别多想,要保重身体啊,哦哦,好的,这样吧,我马上过来。” 陶敏听柳白说要过去,忙问道:“他怎么了?” “他的情绪很不好,说是让我过去陪他说说话。”柳白说着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去换衣服。 陶敏说道:“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 柳白摇摇头:“你去做什么,你去了老师反而会觉得拘束,小师母不在了,他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会觉得难受。” 陶敏听柳白这么说她有些失望,看来柳白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柳白太过单纯,会不会被人给利用。 可是柳白说得也对,汪淳一显然是不希望自己跟着去的。 陶敏还是坚持道:“我送你去吧,然后我在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柳白看了她一眼:“我相信老师不像你说的那样,小敏,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成见?老师是个学者,在黔州省乃至全国都是德高望重,小敏,以后不许再说老师的坏话,这样不好,你就呆在家里吧,放心,我在老师那儿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柳白有些生气了,陶敏便不好再坚持,只是苦笑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劝柳白了,再劝下去还会影响到自己和柳白之间的感情。 目送着柳白离开,听到关门声,陶敏发出了一声叹息。 柳白开着车来到了汪淳一家,汪淳一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些,眼神很是忧郁,带着淡淡的悲伤。 “来,陪我喝两杯。”汪淳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给柳白倒酒,柳白忙接过了瓶子:“老师,我自己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道:“老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您要节哀啊!” 汪淳一叹了口气:“小柳啊,你和常青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可惜,常青太张扬,这也导致了他的悲剧,你是好样的,不计名利得失,一心创作,能够看到你取得成绩对于老师来说就是最大的欣慰。” 说完他喝完了杯中的酒,柳白给他满上,他却看了一眼柳白的杯子:“小柳,老师的规矩你是懂的,你陪酒没喝怎么就给我满上了?” 柳白一拍自己的脑袋:“老师,看我这记性,我处罚三杯。” 杯子不大,三钱左右,柳白一口气喝了三杯,又给自己满上。 柳白的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尊师重道,孝顺。 既然是来陪老师,那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让老师高兴。 汪淳一点了点头:“这才像话。” 柳白又敬了汪淳一一杯。 放下杯子,汪淳一说道:“之前常青和梁岚的事情你没有闹,不错,老师当时就担心你不够沉稳,会意气用事。” 柳白低下了头。 汪淳一说道:“当时我就把常青狠狠地训了一顿,你们就像是兄弟一般,他怎么能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在我这儿痛哭流涕,后来他亲自找你赔礼道歉,你也大度,原谅了他,你不错啊!” 他第二次说柳白不错了。 柳白没有说话,谢常青找他赔礼道歉的时候他狠狠地打了谢常青一顿,只是他并不擅长,所以他那一顿拳脚也是不痛不痒。 后来他索性就对梁岚提出了离婚,起初梁岚是不答应的,也不知道汪淳一把梁岚叫来说了些什么,梁岚最后才同意了。 在柳白的心里,老师事事都替自己着想,有时候比他自己的父母在他身上操的心都多,这一点他是很感激的,所以当听陶敏说起汪淳一的坏话时他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汪淳一看了柳白一眼:“常青和梁岚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白愣了愣,他没想到汪淳一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自己的老师都在怀疑自己吗?他不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吗? “老师,你也怀疑我?” 汪淳一说道:“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到底还有谁会这么做?我知道你的心里对他们有怨气,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没有放下,但是你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柳啊,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肠呢,他们一个是你的师弟,一个是你的前妻,就算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想怎么惩罚都行,犯不着要他们的命吧?” 柳白瞪大了眼睛:“老师,不是我,不是我。” 汪淳一摆摆手:“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释,现在怀疑你的是警察,你得和他们解释。” 正文 第227章 (卷三:天音挽歌)两个死人的来电,谁在捣 不知道为什么,从柳白离开家的那一刻起,陶敏就觉得自己的心绪不宁,她很担心攀爬白会出什么事,又或者遭遇到什么意外。 对于柳白的这个老师,她始终觉得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但她又说不出哪有问题。 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陶敏接听电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担心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古怪,陶敏觉得对方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的。 “你说,如果柳白知道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他还会接受你吗?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陶敏的神情骤变:“你到底是谁,你说清楚一点,我做了什么?” “你唆使谢常青和梁岚的事情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我的手里有证据,只要这证据往柳白的面前一放,我想他肯定不会再和一个心机如此歹毒的女人在一起吧?” 陶敏有些慌了:“你胡说什么?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她害怕这电话还会再响起来。 电话果然响了,居然来电显示是谢常青,她吓了一跳,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早就已经把谢常青的电话给删了,在知道谢常青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存他的电话,难道自己记错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删掉。 谢常青不是已经死了吗?又怎么可能给自己来电话。 虽然心里害怕的不得了,可是她还是摁下了接听键,她还在想着或许是有人跟自己恶作剧。 才接听,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谢常青的声音:“陶敏,你把我给害死了,我死得好冤,还我命来!” 陶敏自认为胆子是比较大的,可是听到谢常青声音的时候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下子把手机给砸在了沙发上。 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重新拿起了电话:“你不是谢常青,谢常青已经死了,你是谁?再说了,谢常青的死和我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的语气已经平稳了下来,整个人也镇定了不少。 她是一个无神论者,她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什么鬼神。 电话那边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拿汤勺刮在玻璃上的那种声音一般,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三、五秒左右,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陶敏还没来得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出现的名字是梁岚。 陶敏眯起了眼睛,她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故意这么做,她还是从容地把手机接听键摁了下去,有人想要装神弄鬼,而她则想要看清楚这个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陶敏,我死得好惨!”确实是梁岚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十分的瘆人,特别是在这样的晚上。 “你死得惨不惨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真是梁岚,谁杀死你的你心里会没个数吗?我警告你,别再玩这有的没的,不然我就报警了。” 这次陶敏先挂断了电话。 果然,这电话没有再响了,对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显然是因为陶敏根本就不怕他们吓。 陶敏的身子靠到了沙发靠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她的脑子里在想着刚才的那几个电话,她有些不明白,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玩这样的手段,还有就是这两个电话号码到底是不是真是谢常青和梁岚的? 这一点她还真是不能确定,现代人都懒,特别是有了手机之后谁还会去用心记电话号码?而且手机号码可都不算短,就算是有心能够记住的也很有限,顶多就是自己最亲近的或是最在乎的那几个人。 而其他人都只能靠着名字查找号码。 无论是谢常青还是梁岚,他们对于陶敏来说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所以他们的电话号码陶敏是不可能用心去记的。 不过陶敏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假如那两个电话号码并不是谢常青和梁岚的,而是随便弄了两个号码,然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把这两个号码弄上姓名的话,这就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了,因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最可能的便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亲密爱人,她现在的丈夫柳白! 想到这儿她有些不淡定了,她想立刻弄清楚那个谢常青与梁岚的号码是不是真的,但她又有些不敢去证实,毕竟从情感而言,如果真要她去怀疑柳白她是做不到的。 没错,在追求柳白的这件事情上她是用了心机的,甚至她还算计了梁岚和谢常青,可是对于柳白的感情却是真的,她真还不是图柳白别的什么,而是觉得柳白是个好男人,一个有事业心,对家庭有责任感,对自己的妻子也很是疼爱的好男人。 虽然梁岚有着很多的缺点,但在梁岚和谢常青之间没发生那些事情之前,柳白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只要她想要做的事情柳白从来就没有拦着。 柳白从来不去干涉梁岚过她想过的生活,打牌、逛街这些事情其实柳白都不喜欢,但他却不反对梁岚这样,很多时候只要梁岚提出要求,他还会陪她一起去,哪怕他去不了也会负责接送。 这些让陶敏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 哪个女人不想找一个爱自己,疼自己,宠自己的男人呢? 在陶敏看来梁岚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样的一个丈夫她还不满足。 所以陶敏就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她要把梁岚从柳白的生活中剔出去,她要取而代之!于是她下了很多的功夫去研究梁岚这个女人,她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和其他大多数女人没有两样,拜金、虚荣、以及对于俊男没有抵抗力。 好几次她都发现梁岚看谢常青的眼神有些不对,作为女人,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梁岚喜欢谢常青那样的帅哥,与谢常青相比,柳白感觉就像是一件古董,虽然他的年纪和谢常青差不多,但他说话做事都透着一种儒雅,这种儒雅让人感觉他很成熟,从而会忘记他的真实年龄。 按说柳白这样的人更具内涵,也更加吸引女人,但梁岚不一样,梁岚已经有了审美疲劳。所以她的目光会落在了谢常青的身上。 而谢常青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女人和金钱他都十分的热衷。 两个人经常会眉来眼去,但碍于彼此的身份,他们还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毕竟谢常青自认为自己是林城的名人,有些花边新闻不算什么,但如果对象是自己的师哥的老婆,自己的嫂子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不是一个“年少风流”就能够说得过去的了。 国人最讲的就是伦理道德,他如果真和梁岚有什么,事情一旦败露的话,那么他的人设就会崩塌,他所拥有的一切也会随之付诸东流。 而且自己的老师早就提醒过自己在这方面一定要小心,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他们最多就是在人后玩点小暧昧,不敢有半点实质性的举动。 这却并不是陶敏想要的,陶敏要拿下柳白的话就必须要让柳白对梁岚生出厌恶,要让柳白有不得不让梁岚离开的理由。 于是陶敏便开始了自己的设计,在谢、梁二人这种小暧昧关系里推波助澜。 她知道二人在顾忌着什么,只要这样的顾忌不存在的话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 终于让陶敏找到了机会,一个让谢常青和梁岚都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只有天知地知他们二人知的时候,在一点酒意的熏陶下,他们的欲望被彻底地点燃了。 这种事情有一必有二,越是忌惮越是害怕就越让二人觉得刺激。 用谢常青和梁岚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就像在演谍战片一样,每一次偷腥都像是在搞秘密接头,正是这样,他们竟然在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这个时候陶敏自然也没有闲着,柳白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也完全是她的功劳。她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和柳白去说这件事情,她深知一点,柳白是个聪明人,自己跑到他的面前去说这些的话柳白很可能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所以她一直以一个知性女人的样子出现在柳白的面前,让柳白知道这些她也是煞费苦心,几乎做到了润物细无声。 说来柳白也真是可怜。 这种事情,他这个当事人竟然是最后才知道。 这也不怪柳白,他是一个潜心于创作的人,对于外界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怎么在乎。 而工作室里那些人要么是因为谢常青的缘故,不敢去和柳白说,要么就是同情柳白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陶敏就利用了同情柳白的人,让他们无意中给柳白透露了一点。 她知道以柳白的智商,只要透露一点他一定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她也有过担心,那就是担心柳白会不会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而做出傻事来,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自己的妻子出轨的这种事情都是难以接受的,很多男人甚至会情绪过激,从而采取极端的报复手段! 这也不是她陶敏想要看到的,她的目的是想要和柳白在一起,而不是希望柳白去把这对男女怎么样,然后送他自己送进监狱。 所以那段时间里她一直有事没事都接近柳白,就是为了开解他,阻止他做糊涂事。 但很快她又发现柳白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冷静,柳白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虽然也很生气,甚至还与谢常青大吵了一架,将谢常青当成人肉沙包揍了一顿,可仅仅也就是这样而已。 接下来柳白就坐了下来和梁岚心平气和地谈起了离婚的事情。 最让陶敏想不通的是明明错在梁岚,可是当梁岚狮子大开口,索要大部分家产的时候柳白居然答应了,差不多就是净身出户,而且还承诺给梁岚一笔钱。 陶敏当然不会出面阻止,那个时候她也就是柳白的普通朋友,或许比普通朋友要强上那么一点,但这却是柳白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肯定是不适合说什么的,她若是说什么反而又与她的知性不相符了。 她有着自己的人设,她在努力表现出一个完美女人的形象。 后来还是柳白的一句话让她明白了,柳白说不管怎么样梁岚跟着自己的这些年搭进去了大部分青春,而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开心快乐的,那些开心快乐的记忆比起那点钱来珍贵得多。 况且梁岚是个女人,说白了,还是一个没有太多生活能力的女人,有点钱傍身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很重要。 陶敏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些旧账竟然让人给翻出来了,翻这旧账的人到底是谁呢?如果那两个电话号码并不是谢常青与梁岚的,那么能够动自己的手机,解开密码,把这两个电话号码存进去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柳白。 陶敏想着想着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难不成柳白已经知道当初的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设计了吗?也就是说这几个电话很可能都是柳白打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柳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这似乎也不太符合他的性格,柳白是个直人,真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他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才对! 陶敏犹豫了一下,然后给柳白打电话。 很快柳白的电话就接通了,不是柳白本人接的,接电话的那个人说他是代驾,他说柳白喝醉了,路上让他停下车,自己跑进了公共厕所,估计是去吐了。 陶敏问他柳白去了多久,他回答说刚下车呢。 “他的手机一直在你的手上?” “也不是在我的手上,一上车他就给了个导航就不说话了,手机一直都是放在支架上的,我得按着导航送他回家不是。” “哦,那麻烦你了。”陶敏挂断了电话。 正文 第228章 (卷三:天音挽歌)试探,剖析与交心 柳白确实喝醉了,代驾帮着陶敏把他扶进了屋里,陶敏让他靠坐在沙发上,才把代驾给打发走。 看着坐在沙发上满是醉态的柳白,陶敏的内心很不平静。 她知道柳白不是装的,柳白的酒量很小,白酒也就只能喝个二、三两,之前他也常去和汪淳一、谢常青一起喝酒,往往他都是醉得最快的那个。 汪淳一能喝,至少可以喝柳白这样小酒量的人三、五个。 陶敏坐到了柳白的身旁,拿了一条热毛巾轻轻给他擦拭着额头和脸,然后又给他泡了一杯浓茶。 每次柳白喝醉酒的时候她都会给柳白泡一杯浓茶,这对于柳白来说很管用,能够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柳白喝了几口茶,长长地出了口气:“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他说着醉话,却是让陶敏的心里一惊,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让柳白知道了,她刚才还在怀疑自己的手机被柳白动了手脚,那两个“死人”的来电说是柳白搞的鬼。 她伸手想要握住柳白的手,可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去握。 她突然觉得那两个电话将她与柳白之间生成了一道隔阂,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真如自己最初认为的那样单纯吗? 柳白睁开了眼睛,看到陶敏,他一把将陶敏搂住:“小敏,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陶敏原本设防的心一下子就融化掉了,她终于握住了柳白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 柳白叹了口气:“老师怀疑是我杀了谢常青和梁岚。” 陶敏说道:“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你自己也说过,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白摇头:“我必须喝,我若是不喝老师一定会认为我是心里有鬼,他让我去喝酒其实就是想要试探我,想看看谢常青和梁岚的死和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陶敏顺着问了一句,柳白松开了陶敏,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她:“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陶敏抿了抿嘴:“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柳白的酒似乎一下子就醒了,他喝了口茶:“你为什么这么说?” 陶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把话题给岔开了:“今天晚上我接了两个有趣的电话,你猜猜是谁打来的?” 柳白虽然跟不上陶敏的节奏,但他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陶敏要把话题岔开,他也没再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他沉得住气,现在不问不等于一会也不再问。 “谁打来的?”他自然不可能猜得到。 “是谢常青和梁岚打来的。”陶敏回答得一本正经,柳白瞪大了眼睛,这回他是真的彻底地清醒了:“谁?”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陶敏的回答让他感到十分的震惊,谢常青和梁岚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给陶敏打电话? 陶敏说道:“谢常青和陶敏打来的,而且他们说他们的死和我有关系,你说,该不会是他们的冤魂来找我索命来了吧?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呢?这不是弄错人了吗?” 柳白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再给你打电话的!小敏,这其中应该有人在捣鬼。” 陶敏笑了:“不只是在我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电话号码,而且电话里也是他们的声音。而且我清楚地记得,他们俩的电话号码我早就已经在得知他们死了之后删除掉了,怎么又出现在我的手机里呢?老柳,你帮我想一想,最近谁动过我的手机?” 柳白听她这么一说脸微微发白,最近陶敏几乎很少外出,而且他是知道陶敏的习惯的,陶敏的手机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身上,更不可能借给别人,那么能够在陶敏手机上手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柳白问出了口。 陶敏不置可否,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柳白说道:“你怀疑我?你把手机拿过来,我看看那两个电话!” 柳白接过了陶敏递给他的手机,看着那两个电话号码:“这两个手机号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应该是有人拿你的手机录入了这两个号码,并标注了名字。但小敏,这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也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那电话里他们的声音又怎么解释?”陶敏有些不满,她觉得柳白是在辩解。 柳白眯着眼睛:“那有什么不好解释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先进,拟音合成的技术也并不复杂,只要那个人手里有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录音就能够把它放到声音模拟器里,模仿他们的声音和你通话。” 柳白是搞音乐的,对于这种拟音手段还真有一些了解。 陶敏自己也算是个音乐人,自然也明白柳白说的这种可能,其实在柳白回到家之前她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人的声音和真人那么像,其实就是通过拟音手段完成的。 “小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柳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个人就是太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然这些年我也不可能对谢常青那么容忍。对于很多事情我都很无所谓,什么名啊,利的,争它们做什么,都是虚的。” 陶敏点点头,这一点柳白还真没说谎,这确实是个淡泊名利的家伙。 柳白又说道:“谢常青和梁岚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们,警方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反正不是我做的。” “你的老师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很是耿耿于怀,我感觉相比之下他更在乎的是谢常青。每一次谢常青有什么需要他会都去给谢常青站台,相反的,你掰手指头数数,这些年他来过你的创作基地几次?有给过你什么样的帮助?” 陶敏这话说得有些扎心,柳白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偏心,如果这个工作室不是他与谢常青合作的,柳白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会不会对工作室那么重视。 柳白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这么做,包括现在谢常青都已经死了,老师似乎都还站在他的那边。 “他比我的情商高,他懂得怎么讨人喜欢,我不行。”柳白有些颓然地说。 陶敏轻轻抱住了他:“你不是不行,你是不屑,你靠着的是你自己的能力,你的才情,你对艺术的那种纯粹的追求,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甩了谢常青好几条街。我告诉你吧,我觉得谢常青之所以能够得到你老师的喜爱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能够给你老师带去利益。就拿叶青竹入股你们音乐工作室的那件事情来说吧,你真以为你老师一点都不知情吗?” 柳白愣住了,这一点他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从老师的表现来看还真相信了老师一点都不知情,一切都是叶青竹自己搞的。 陶敏轻轻点了一下柳白的额头:“你啊,总是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觉得人人都像你一样,殊不知,谁都在为自己的欲望活着,你老师也不是圣人,他对于名利的追求甚至比谢常青更甚。你想想,他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你觉得真的只是凭着他在音乐界的影响力吗?那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你老师根本就没有几首拿得出手的作品,他凭什么稳坐着黔州省音乐界大拿的交椅?” 柳白没有说话,他在消化着陶敏的这一番话,细细一想还真像是陶敏说的这样,自己的老师是有作品,但老师的作品似乎还真没有几个殿堂级的,当然,后期作为著名的音乐评论家,他确实写了不少的音乐方面的评论,但出彩的好像也不怎么多。 陶敏说道:“说白了,我们所谓的文化就是圈子文化,这个圈子里你如何取得自己的名望和地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凭着实力,就像你一样,你创作出了很多有影响力的作品,甚至可能是史诗级的音乐巨献,通过作品,通过你的实力来奠定你在圈子里的地位,夯实你在这一行顶尖层次的基础。但还有一种,那就是善于钻营的人,谢常青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好像挣了不少,但花得也多,为什么呢?因为他必须打点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拿评奖来说吧,你真以为作品好就一定能够拿奖吗?远的不说,就你的那个《沐云听涛》而言吧,能够获大奖我相信并不是你作品好的缘故。” 柳白有一种挫败感,他很清楚陶敏的潜台词,虽然打内心他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他知道这在当下确实是一种实情。 陶敏接着说道:“谢常青善于钻营,他懂得为自己造势,同样的,你老师也一样。你老师还有一层身份你知道吗?他还是黔大实业的神秘持股人。其实说神秘根本一点都不神秘,你想想,他是黔大董事长汪沪生的亲哥哥,黔大实业的那个神秘持股人除了他还能够有谁?他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的高度,能够有如今的影响力与地位,你觉得真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吗?不是,同样是金钱铺路的。” 柳白长长地叹息,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陶敏也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把一切都想得简单。我告诉你吧,谢常青拿这个奖花了至少这个数。”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意思是这个奖谢常青估计花掉了二十万,而这个奖的奖金也就才十万元,这完全是一次赔本的买卖,但账却不能这么算,虽然评奖损失了十万,但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作品版权的售卖,谢常青真正看重的是这个。 陶敏告诉柳白,已经有几家音乐公司来找过她,希望通过她说服柳白售卖《沐云听涛》这首曲子的版权,只是这段时间柳白的麻烦不断,陶敏才没有用这些事情来烦他。 柳白苦笑,他没想到艺术作为商品居然里面还有这许多的道道儿。 “谢常青会顺势而行,而你呢,智商堪称一流,情商却让人不敢恭维。这也是为什么你老师不怎么待见你的原因。拿谢常青和梁岚那件事情来说吧,你和谢常青都是他的学生,他就应该站在一个公正公平的角度上处理事情,不应该有所偏袒,可是他呢,对待谢常青那板子是高高举起,而最后却轻轻落下。他更多是在劝你,让你一定要注意师兄弟之间的团结,也就是让你忍!我知道,那段时间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但你没有办法,对于你老师的话,你很在乎,你是打心底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长辈。” 柳白的眼圈有些红了,就像陶敏说的那样,他确实一直在忍耐,试想,哪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像他那么忍的?虽然他也去暴揍了谢常青一顿,可那一顿打真能够让他泄愤出气吗?远远不够。 古代人就说过,人生两大仇恨之事无外乎杀父之仇与夺妻之恨。 这换着其他人那可能是要玩命的。 但他柳白却忍了。 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陶敏才说道:“对不起,在我电话上动手脚的人不是你,刚才我也是有些着急了。” “可不是我能是谁呢?这些天你几乎就没出过门,而且你手机从来不会离手的。”柳白说。 陶敏摇摇头:“不,这些天我不是没出去过,而且手机不离手也不是绝对的,我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你想一下,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正文 第229章 (卷三:天音挽歌)精明的陶敏,表妹与讹诈 沈沉一大早就接到了汪璐的电话,问他在不在局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谈,沈沉不知道她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但还是让她约了个时间和地点,汪璐约他十点钟在柳白的家里见面。 沈沉有些纳闷,为什么要约在柳白的家里,难道这事情和柳白有关系? 十点差五分,沈沉就来到了柳白家,开门的是陶敏,她和沈沉打了个招呼,沈沉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进去见柳白的神情也有些古怪,汪璐正和他说着话。 汪璐见沈沉来了说道:“是师哥给我打的电话,说是有事想见你,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和他们说吧,我单位里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其实汪璐也很好奇柳白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可是她感觉得出来陶敏对自己好像有些戒备,而且她也听柳白说了,原本陶敏是让柳白直接给沈沉打电话的,可柳白还是先打给了自己,自己来了之后问柳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柳白是想说的,但陶敏却几次都阻止了柳白,汪璐自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 汪璐走了之后,陶敏对柳白小声说道:“你不是有沈队的电话吗?为什么非得多此一举?” 沈沉也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他想陶敏之所以会排斥汪璐会不会他们遇到的事情可能和汪淳一有关系! 柳白叹了口气,冲沈沉苦笑:“沈队,又麻烦你跑一趟了,本来我是想直接到局里来的,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的处境很尴尬,真要直接去你们局里天知道外面又会传出来什么闲言碎语,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劳您驾,亲自来一趟。” 沈沉笑笑说道:“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不知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看你和你夫人的气色都不太好。” 柳白看了陶敏一眼,似乎是想让陶敏自己来说。 陶敏也没有扭捏,直接就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能把那两个电话号码给我看看吗?” 这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既然把沈沉请来就是想通过警方的手段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 沈沉把两个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嘴里却说:“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虽说现在电话卡都是实名制的,但其中还是有着不少的漏洞,就比如有些卡是冒用了他人的身份信息办理的,还有一些是通过网络虚拟的,这两种情况都不好查。” 柳白有些不解:“网络虚拟的有什么不好查的?你们现在不是有网警吗?” 沈沉还没有回答,陶敏便解释道:“就算是有网警那也不是万能的,如果虚拟号码是从境外的服务器来的,那么就算查到那个服务器他们也无法拿到更加具体的信息。至于冒用他人的信息登记的电话卡那就更简单了,你忘记了,上次我们去电信大楼那边,门口那些小摊位上卖的电话卡就不需要什么身份登记,因为那些卡都是已经实名登记过的。你呀,就是离生活太远了。” “他们又是哪来的身份证呢?而且不是本人现在好像也办不了吧?”柳白有些一根筋,沈沉说道:“在城里或许办不了,但如果是在下面,那些乡镇什么的,有些代办点为了追求利润,确实是不管这么多的。当然,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有风险的,一旦查到他们也有很大的责任。” 柳白恨恨地说道:“那就得好好治治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他们就没有想过吗?不敢用自己实名办卡的,大多数人拿了这电话卡就不会干什么好事。” 沈沉说道:“这几年我们对于这方面的整治力度还是很大的,几次与相关部门联合执法,还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只是总会有漏网之鱼。好了,先不说那些无良商家了,而且现在我们也不确定这卡就是真的,也许号码都是网络虚拟出来的也不一定,我先让他们查一查再说。” 陶敏和柳白齐声说谢谢。 沈沉看向陶敏:“柳夫人对于汪璐似乎有所戒备?”沈沉是个明白人,刚才的那一幕她可是看在了眼里。 柳白说道:“她就是太敏感了,昨晚我老师让我过去陪他喝两杯她就不太乐意呢,他还怀疑……”说到这儿,柳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沈沉问道:“怀疑什么?” 陶敏说道:“我怀疑汪教授有问题,就拿叶青竹的死来说吧,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当天两口子吵完架,接着叶青竹就出事了。” 沈沉说这或许是个意外。 陶敏却摇摇头:“我不相信什么意外,林城这些年的治安很好,再说了,现在哪里还会有为了几个钱杀人的人?抢劫的人已经不多了,谁都知道,现在大都是用手机扫码支付,谁包里会带现金?在以前抢个钱包手机的还能够有点油水,现在就算把手机给你你敢要吗?” 沈沉没有说话,但不得不说,陶敏确实是个聪明人,她说的没有错。 现在不只是没什么人会去抢劫,就连小偷都少了。 犯罪分子也必须跟上时代,再像从前那样他们得饿死。 陶敏望向沈沉:“我怀疑两个电话都是一个人打的,老柳说用模拟音频就能够实现这种手段,只是我不知道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老实说,谢常青和梁岚的死和我和老柳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的心里没鬼,所以也不怕他们玩这些花招。” 沈沉看向陶敏:“善于谢常青和梁岚的死,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陶敏愣了一下,虽然她刚才说自己和柳白的心里没鬼,她敢拍着胸脯保证和他们没有关系,但如果问到谁的嫌疑最大的话那自然是柳白无疑,她看了柳白一眼,柳白苦笑:“看我做什么,这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柳白和陶敏的心里都很清楚,这确实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沈沉也不等他们回答,接着说道:“谢常青的死柳先生你的嫌疑最大,首先你对他有怨气,这怨气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你们对于工作室的看法和认识以及对音乐的态度,你一直不满他在音乐方面唯利益化,你希望能够让自己的作品尽善尽美,可是他却只想把音乐当成他的一种牟利的工具,当然,这个利益或许是金钱上的,或许是名誉地位上的。这已经违背了最初你加入工作室的初衷。另一个方面是源于他与梁岚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很没面子,而他们触及的是一个男人最根本的尊严。从这两点来看,你都有杀害他们的动机,柳先生,这么说你不会反对吧?” 柳白点点头,他知道沈沉说的是一个事实,如果他自己不是当事人的话他也会深深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凶手。 沈沉又说道:“还有一点很关键,也很重要,那就是谢常青死了以后这个工作室就是你说了算,虽然叶青竹也是工作室的股东之一,但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干预过工作室的任何事情,对吧?” 柳白又是一阵苦笑,确实如沈沉所说的那样,现在工作室的那一摊子事情不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么?说老实话,他还真不想管那么多的破事儿,他宁愿用这些时间来好好搞创作。 沈沉的目光又望向了陶敏:“柳先生是一个不善于交际,更不善于经营的人,而且他对工作室的价值和意义也没有一个正确的估量,但是你不同,你原本就是音乐公司的经纪人,对于音乐圈的那些玩法你应该是很熟悉的,你知道他们这个工作室的价值所在,而以你与柳先生现在的关系,你是不是也一样算是一个既得利益者?” 陶敏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么一来我和老柳的嫌疑是最大的,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把我们当成凶手。” 沈沉点上一支烟,缓缓地说道:“是的,你们的嫌疑是最大的。但这个案子也很复杂,从谢常青死到现在,整个案件中一共出现了四个死者,谢常青、梁岚、宋颖鸿和叶青竹!甚至差一点就出现了第五个,那就是李文静。如果说凶手是你们的话,那么除了谢常青和梁岚,其他两个的死就有些说不通了,因为你们根本不具备杀害他们的动机。” “等等!”柳白叫住了沈沉。 他问道:“叶青竹不是死于意外吗?” 沈沉没有说话,陶敏眯着眼睛:“难道真让我猜对了,汪教授他……” 陶敏的话还没说完沈沉便说道:“你们也别瞎猜,叶青竹的死看是意外,但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她的死并不是纯粹的意外,不过与汪教授却没有任何的关系,目前我只能说叶青竹的死和谢常青的死有关。” 柳白和陶敏都呆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谢常青的案子会弄得这么的复杂。 陶敏轻声问道:“那叶青竹的死到底与谢常青的死有什么关系?” 沈沉摇头:“目前还不方便向你们透露。”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电话,接着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柳白,挂掉电话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个表妹叫范红琳?” 柳白点点头:“没错,不过我们两家很久就没有往来了,几个月前她突然来找我,说是想让我帮她在林城找一份工作。想着都是亲戚,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就帮了。再说了,她自己的条件也还不错,怎么着也混了张大学的文凭,我就介绍她去了我朋友开的公司。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连电话都没打过一次,小敏还说我不应该帮她的,还说她就是个小白眼狼。” “你夫人接到的那两个电话的号码经查实是实名认证的,两张电话卡都属于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范红琳。你们也不用着急,我同事已经去找范红琳了解情况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有结果。” 柳白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范红琳在捣鬼,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怎么说也是姨妈家的孩子,而且自己还帮助过她,她怎么可能这样对自己呢? 还有就是她怎么就知道谢常青与梁岚的事情呢? 她这么做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陶敏说道:“她应该只是想讹一点钱,她根本就不清楚,这是一潭什么样的浑水,如果她清楚的话也不敢一头就扎进来了。” 沈沉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发现陶敏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头脑,怪不得黄猛和陈延跃两个人会在她的手上吃这样的亏。 既然都已经查到了那两通电话的来源,柳白和陶敏请沈沉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沉对柳白说道:“有点事我能单独和你夫人谈谈吗?” 柳白说:“当然可以,我去书房做事了,这些天把我弄得都没什么心情做事,得赶紧把时间给补回来。” 柳白去了书房,陶敏给沈沉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 沈沉问道:“当着汪璐的面你没有把你们遇到的事儿说出来是因为汪教授的缘故吧?你是不是觉得汪教授在这个案子里有什么问题?” 陶敏也没有隐瞒,把她对汪淳一的怀疑说了出来:“我就是觉得叶青竹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才提醒柳白小心一点汪教授。不过现在沈队你也说了,叶青竹的死与汪教授没有关系,看来我是多心了。” “叶青竹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又不完全是意外,怎么说呢,算了,先不说了,但至少现在我们查到的她的死与汪教授真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觉得叶青竹入股工作室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甚至我怀疑还是他授意的,当然,如果你拿汪教授是黔大股东不会看上工作室这些小钱说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正文 第230章 (卷三:天音挽歌)窃听器,怎么混的文凭 沈沉回到局里,黄猛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头,已经问出来了,柳白这表妹就是想要从柳白和陶敏那儿讹点钱,你猜她怎么说的,她说凭什么柳白和陶敏就能够过那样的好日子,柳白发达了就把他们这些亲人给忘记了,她还说小时候柳白一家没少得到她家的帮助。” 沈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就算是亲戚总不能柳白找每一分钱都要分给她一份吧?” 黄猛说道:“她还真是这样想的呢,她说以前她家没少给柳白家帮助,就连柳白读这个大学她家里还借给柳白家二百块钱呢。我就问她,那二百块钱柳白家有没有还,她说还倒是还了,可是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情啊,柳白现在发达了就应该带着她,让她也发达起来。她来找柳白,柳白却把她打发去别人的公司里当文员,她可是早就打听清楚了,柳白有一家工作室,虽然是和别人合伙的,但柳白好歹也是个老板吧?她也喜欢音乐,还经常去卡拉OK里K歌呢!唉,头,你是不知道,和这样的一个人说话都拉低我的智商。” 沈沉却没有笑,虽然黄猛把这个范红琳说得很是不堪,但沈沉的神情却更加的凝重了。 “猛子,你想过没有,以她这样的智商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办两个号码,然后又是声音模拟又是变声通话的,而且她在电话里说的话并不像你说的这样没脑子。” 沈沉的话让黄猛的心里也是一惊,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沈沉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黄猛说人还在审讯室里。 他带着沈沉来到了审讯室。 范红琳大概三十岁左右,看着人长得倒也还过得去,穿着打扮也很时髦,只是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你就是柳白的表妹?” “是啊,你是谁?” 沈沉穿的是便衣,她自然不知道沈沉是谁。 “这是我们市局刑警大队的沈队长,问你话你老实回答,我提醒你一句,你只用回答就行了,还轮不到你来提问。”黄猛沉着脸说。 沈沉看着这个女人问道:“是你在陶敏的手机上留下这两个电话号码的吧?” 女人点点头:“是啊,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吓吓他们,让他们出点血。” 沈沉笑了:“是吗?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他们就一定会被你吓到,又一定会给你钱呢?” “因为他们杀人了啊,你想想,他们要想不让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他们肯定会答应给我钱封我的口啊!” 这个女人很天真,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沈沉又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杀了人的?” “我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沈沉问得很急,似乎他并不想给女人思考的余地。 果然,他这么一问,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回答道:“我的一个朋友。” “你那个朋友是谁?”沈沉一脸的严肃,女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答应过他不说的。” 沈沉冷哼一声:“你可以不说,但到时候你就算想说恐怕也没有机会了,黄猛,给他科普一下法律常识,包庇犯罪分子,协助犯罪分子实施犯罪的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我可没有包庇犯罪分子,我没有犯法,你不用这样吓唬我!” 沈沉站了起来,走到女人的面前,点上一支烟:“你是几个月前到林城的,到林城没多久就去找柳白,让他帮你找工作,他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就答应了你,让你去他朋友的公司上班,那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而且还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有一点是我好奇的,你又是怎么能够在陶敏的手机上动手脚,把这两个电话号码存进去的呢?之前我想很有可能是你去找柳白的时候干的,但陶敏说她清楚地记得在谢常青和梁岚死后她就删掉了他们的号码,可你的两个电话打过去居然不是陌生号码,而是显示了谢常青和梁岚的名字,那只能说明你是在不久之前才在陶敏手机上做手脚的,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就是这两张卡你是到林城没有多久就办的,难道当时你就已经知道谢常青和梁岚会出事吗?” 沈沉一连串的问题让范红琳有些不知所措。 诚如沈沉说的一样,这些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黄猛在一旁暗暗心惊,自己还是马虎了,当然,他当时接到沈沉的电话只是让他查这两个电话号码,说是有人用这两个号码冒充死去的谢、梁二人给陶敏打了电话,虽然他知道的信息不多,但这两张卡办的时间他却是知道的,也是他告诉沈沉的,自己就没想过要问范红琳为什么几个月前就办了这两张卡,而且这两张卡从来都没有过使用的记录,还按月交着话费。 以范红琳的情况而言,她是绝对不会每个月还要花一百多块钱养着两张没用的电话卡的。 黄猛已经察觉出这个范红琳好像就只是一枚棋子,又或者说她就是一个牵线木偶,在她的身后还站着某个人。 沈沉的目光让范红琳觉得很难受,但她又不敢说实话。 黄猛咳了一声:“范红琳,现在你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严重了吧?我们现在甚至可以怀疑你和谢常青和梁岚的死有关系。” 范红琳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她开口道:“我说,我都说,是梁岚让我这么做的。” 在听到范红琳说她愿意交代的时候黄猛的心里还是一喜,但当听她说是梁岚让她这么做的时候他又蔫了:“范红琳,你可别给我们耍花招,梁岚都已经死了,你说是她让你这么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沈沉没有说话,点了支烟看着范红琳。 范红琳确实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那样子似乎差点就要哭了,她是想从柳白和陶敏那儿弄点钱,但真要把自己给弄进监狱去她也就太不值了。 她说道:“当时就是梁岚打电话给我让我到林城来的,虽然这些年我们家和柳白家几乎没走动,但是对于他的情况我们还是很关注的。就连我爸妈都说没想到柳白会这么有出息,早知道当初就不逼着他家还那二百块钱了。” 黄猛有些听不下去她说的这些家长里短,可沈沉听得很认真。 “当时我接到梁岚电话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知道梁岚是柳白的妻子,我的表嫂,我还不知道她已经和柳白离婚了,更没有想到柳白又找了一个。梁岚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发财,发财谁不想呢,我当然就说想了,我都要想疯了。” 黄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说重点!” 范红琳白了黄猛一眼:“你们让我说我就说,但我哪知道什么是重点啊?” 黄猛被她一句话给说得哑口无言,沈沉忍住笑,对范红琳说道:“那两张电话卡也是她让你办的?” “那倒不是,她只是让我去找柳白,说是让他给我介绍工作,然后让我把东西放到柳白的家里去。” “东西?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像是几粒纽扣,她让告诉我怎么放,都放在什么位置。” 纽扣?黄猛看了沈沉一眼,沈沉的眼睛微眯着,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不是纽扣,是窃听器。” 黄猛看向范红琳:“到底是不是窃听器?” 范红琳摇头:“我真不知道,我又没见过窃听器。” “你傻的啊,就算没见过在电影电视里应该少没见到吧?” 范红琳也急了:“你才傻的呢,姑奶奶根本就不喜欢看什么电影电视,我就喜欢泡泡吧,混混夜店什么的,不行吗?” 沈沉终于明白了,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这个女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虽然衣着光鲜,但却根本就没有成熟女人的气质,或者说,连素质都很差。 女人说的或许是实话,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玩意是窃听器。 梁岚居然在柳白的家里安装窃听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偷窥别人的隐私吗?肯定不是这样的,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隐情呢? 梁岚死了,这个秘密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黄猛说道:“那天你去让柳白介绍工作就是为了帮她放那些东西?” “是的,我才不稀罕这份工作呢!”范红琳一脸的不屑。 “现在你还在那个公司上班吗?”沈沉问道。 范红琳的脸微微一红:“在的,反正也不用做什么事情,一个月还有三、五千的收入,为什么不做呢?” “梁岚给了你什么好处?”沈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范红琳显然都有些不耐烦了,她回答道:“给了我一万块,说是见我一个人在林城呆着不容易,让我先拿着花,她还说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她,谁知道她居然就死了,肯定是柳白干的。是不是我放的东西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记恨梁岚,所以就杀了她。” 黄猛说道:“哟,都知道推理了,厉害啊。就算是你放的东西让柳白他们发现了,柳白他们又怎么知道是她让你放的,就算柳白他们要想是谁放的也会先考虑你啊,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还有,那个让你办这两张卡的人到底是谁?” 范红琳皱眉:“非得说吗?” “必须得说。” “好吧,那我说,是谢常青。” 沈沉和黄猛又让她给震住了,让她来林城的人是梁岚,让她办卡的人是谢常青,这事情还真是有点意思。 “你认识谢常青?” “不认识,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这么做的。” “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他说是梁岚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的,他让我把那两张卡办好了之后放进了大昌隆的储物柜里,然后给他发信息,隔一天我再去同一个储物柜里拿钱。” 沈沉相信这肯定不是谢常青,谢常青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行事风格。 而且这里面透着浓浓的阴谋的气息。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纯粹是一个为了几个钱就什么都愿意去干的主。柳白说她混了个大学文凭,天知道她是怎么混的,这样的智商居然还能大学毕业! 黄猛说道:“那个谢常青的电话你还记得吧?” 女人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还真是谢常青的。 黄猛看向沈沉:“头,这事情还真是诡异了!” “先这样吧,我们出去说。” 沈沉站了起来,黄猛跟在他的身后。 范红琳见二人要走,叫道:“你们走了我怎么办?你们该不会一直扣着我吧?我没做什么坏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黄猛扭过头去:“你有没有做坏事你说了不算,等我们查清楚了自然会对你进行处理。”范红琳这回是真的怕了,一个警察把她给带了出去。 “头,这个女人怎么办?” “她就是一枚棋子,应该是被人给骗了的,不过她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梁岚为什么要把她从老家叫来,又为什么要在柳白的住处安装监控,这些都要弄清楚。还有,和她联系的肯定不是谢常青本人,但她说的确实是谢常青的手机号,这一点要好好查查,谢常青平日用手机的习惯,能够接触到他手机的人都是谁,谁最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好的,我马上就去查,那柳白那边?”黄猛指的是那个窃听器的事情。 沈沉想了想说道:“这事情我稍后和老傅一起去处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让梁岚这么做的,我怀疑梁岚的事恐怕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也觉得,梁岚应该不是一个那么有心机的人,不然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正文 第231章 (卷三:天音挽歌)柳白请求,陶敏的反应 是梁岚把范红琳从老家给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帮自己对付柳白,她让范红琳在柳白的家里安装窃听器。 而范红琳到了林城之后,用她的话说谢常青也找上了她,让她准备了两张电话卡,谢常青让她准备这两张电话卡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会是在他和梁岚死后再用这两张卡打电话给陶敏,他若是能够料到自己会死恐怕也不会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那么让范红琳准备电话卡的人是不是真是谢常青就两说了,或许是,谢常青原本是想用这电话卡来办些别的事情,但谁知道他竟先死了,这两张电话卡就被有人利用来作为恐吓陶敏之用,目的嘛无非就是为了讹钱。 范红琳承认是她打的电话,也说是想要讹柳白和陶敏的钱,但后来她也说了,那电话根本就不是她打的,电话卡早就已经给了人,而她一直以为这电话卡在谢常青的手上,之所以承认也是她知道谢常青已经死了,自己要是把谢常青的事情说出来她害怕会和谢常青的人命官司扯上关系。 想到范红琳就连沈沉也不得不苦笑,这个女人的智商真的堪忧,不过他也挺佩服梁岚的,能够想到找这么一个奇葩来为她所用。 当然,另一种可能就是自始至终,让范红琳准备电话卡的人并不是谢常青,而是有人冒用了谢常青的名义让她这么做的,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阴谋,这个冒用谢常青名义与范红琳联系的人说不定就是杀死谢常青和梁岚的人。 可是范红琳说过,谢常青用来和她联系的电话号码还真就是谢常青的电话,这一点又怎么解释呢?沈沉一时间还无法想明白。 这得看谢常青使用手机的习惯,从范红琳交代的情况看,谢常青给她打电话,到她办好卡放到大昌隆的储物柜里也就是两天的时间,如果那两天谢常青的手机不在他本人的手上,这种可能性存在不存在? 沈沉和傅洪一起来到了柳白的家里。 柳白一个人在家,陶敏去帮着处理工作室的事情去了。 “今天我们来是有一件事情……”沈沉把范红琳帮梁岚放窃听器的事情告诉了柳白,柳白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沉摇了摇头,他也很想知道答案,梁岚这么做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傅洪说道:“她或许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背着她自己藏了私房钱,她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跟了你这么些年只拿到那么一点钱很亏吗?” 柳白叹息道:“她就是太看重这些了,其实离婚的时候我几乎把我们全部的财产都给了她,包括她提出想要工作室我所占有的股份的一半我也答应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办妥。” “哦?她是什么时候提出要工作室的股份的?是在你们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离婚前。”柳白回答沈沉的问题。 沈沉说道:“离婚到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迟迟没能够办妥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柳白抿了抿嘴:“因为这事儿谢常青不同意,我和谢常青在合伙协议里说得明明白白,股权转让必须经对方同意,谢常青当时是担心梁岚会把这些股份给卖掉,他不希望我们的工作室突然有一个不相干的人插进来。他说梁岚根本就不懂这些,肯定会急着把自己的手里的股权变现,他的意思是如果真这样的话,这部分股份不如直接卖给他,然后我再把这钱给梁岚,我想想也就答应了,他说得没错,梁岚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艺术,也不懂什么音乐,她想要的就是钱。” 沈沉点了点头:“难怪,她跑到发布会上说你还差她的钱是不是也包括了这一部分的钱?” “是的,我和谢常青虽然说好了,可是谢常青却一直拿不出钱来,我催过他好几次他都说手头紧,让我再等等,我想吧,反正这事儿已经定了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梁岚要的是钱,而且她也不去做什么投资,没那么急着用钱,离婚时我给她的钱已经足够她生活的了。这个女人就是太贪婪,我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傅洪递给沈沉一支烟,然后问道:“你和她结婚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加上恋爱的时间,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柳白抿了抿嘴:“怎么说呢,我觉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或许因为后来她接触的那些朋友改变了她吧,总之我觉得她后来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柳先生,我们要把那几枚窃听器给找出来。” “那赶紧吧,唉,这个梁岚,怎么能这么做呢!” 因为东西是范红琳放的,所以她记得清楚都放在了什么地方,很快沈沉和傅洪就把几枚窃听器找了出来,还真像范红琳说的那样,这玩意就像一个带着线头的小纽扣。 一共六个,都是放在很隐秘的地方,这些地方哪怕是打扫卫生都很可能是盲区。 窃听器是找到了,可是到底是谁在窃听却不知道。 不过傅洪说那个窃听的人应该离这儿并不远,因为这玩意儿哪怕是无线传输的也有一个距离的限制。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云监听,但那需要借助于其他的软件。 “沈队,红琳她不会有事吗?”柳白轻声问道。 沈沉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有事指的是什么,他是在问范红琳会不会因此而获刑,沈沉摇摇头,他说现在还说不清楚,因为他也不知道范红琳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真如她自己说的只是帮梁岚放窃听器,帮谢常青买电话卡,如果谢常青和梁岚的死都和她有关系的话,那么她的问题就会很复杂。 “不好说。”沈沉实事求是的回答。 “她这么对你,你居然还在担心她?”傅洪有些想不明白,柳白说道:“她是我姨妈家的女儿,我姨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我们两家长辈之间是有些不对付,但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亲人,我知道姨妈很疼她,要是她真的有事的话,我那姨妈怕是都不想活了。” 傅洪淡淡地说道:“这事儿我们说了不算,得看法官怎么看。” 柳白点了下头:“我明白,沈队,我想救你一件事情。” 沈沉问道:“关于范红琳的?” 柳白说道:“是的,如果她的问题不严重的话,我还希望你们能够对她从宽处理。” 沈沉微微一笑:“假如她的问题不大的话我会考虑你的请求。” 沈沉和傅洪没有多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窃听器给找出来。 只是现在想要找到那个躲在暗中窃听的人就难了。 回去的车上,傅洪一脸苦涩地说道:“头,你看这个案子,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复杂也是由若干的简单所构成的,只要找准关键,其他的都不是事儿。”沈沉在安慰着他,沈沉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让他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刚才柳白的表现你觉得怎么样?”沈沉问道。 傅洪不明白沈沉问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了?” 沈沉说道:“如果是你,这个时候你还会想着替范红琳说话吗?他在知道范红琳帮着梁岚在他的家里安装窃听器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只是惊讶,甚至没让我感觉到他哪怕有一点的愤怒。” “或许他的性子原本就很淡,要知道,这是一个除了创作什么都不想的主儿。”傅洪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沈沉却是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柳白的城府很深,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或许这是我的错觉吧,反正我对他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吃不准。很多事情上他的反应都异于常人。” “这或许就是艺术家所谓的个性吧,倒是头,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查喽,还能够怎么办,陶敏这儿也得盯紧一点,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倒是觉得汪淳一那个人也不简单,叶青竹的死虽然现在看来和他确实没有关系,但是你想想,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听傅洪这么说,沈沉不说话了,目光望向车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天他才扭过头来:“老傅,或许我们都错了,我们过多地关注的是人,但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无论是谢常青、梁岚、柳白还是叶青竹,他们似乎都有意无意地与那个音乐工作室的股权扯上了关系,那就是一个音乐工作室,用柳白的话说,就算是能够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那也是有限的,为什么在谢常青、梁岚和叶青竹的眼中就成了香饽饽呢?特别是叶青竹,难道她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多有钱吗?我相信她应该是在嫁给汪淳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汪淳一是黔大实业的那个神秘持股人了,叶青竹并不笨,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明白的事情她肯定也能够看明白,不是吗?” 傅洪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音乐工作室很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沈沉确实是这么想的,真正没那么简单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那家音乐工作室。 沈沉说道:“走,我们到音乐工作室去看看,陶敏现在不就在那儿吗?正好把窃听器的事情和她说说,看看她又是什么反应。” 陶敏正在拿着一份合同仔细地看着,如今工作室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负责,特别是一些对外的合作。 她可是王牌经纪人,处理起这些工作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看了两遍合同,每一遍都看得很仔细,看过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递给了旁边的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何律师,你给看看有没有问题。” 那个叫何律师的接过去看了一会,然后递还给了陶敏,冲陶敏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这份合同没有什么问题。 陶敏取出签字笔,认真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对面坐着的是沿海某工作室的老板,他见陶敏签字之后笑了起来:“陶女士真是爽快,希望接下来我们的合作能够愉快。” 陶敏微笑着说:“合作愉快!一会我让人去订一桌,算是为我们能够合作表达的一点心意,况老板,还希望你能够赏脸。” 况老板哈哈大笑:“必须得去啊,不过这一桌得我请,陶总,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可不会去。”陶敏也不矫情:“那就一言为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台的文员小跑着过来,她凑到了陶敏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陶敏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何总,您先休息一下,我那边还些重要的事情要要处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刚才前台的文员告诉她,警察来的,而且来的是沈沉和傅洪。 陶敏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沈沉和傅洪,她笑了笑:“刚才在签一份合同,让你们久等了。” 沈沉也笑了:“柳先生一直都说你是个女强人,现在我还真是看出来了。” 陶敏叹息道:“哪有什么女强人,人呐,都是生活给逼出来的,当你一点依靠都没有了,一切都必须得靠你自己的时候,你也会变以成强人。” 她给沈沉二人倒水,沈沉把范红琳去他们家就是为了安装几个窃听器的事情说了一遍。 陶敏的脸色很难看:“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这对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那窃听器卧室里也有吗?” “每一个房间都有,客厅也有。” 陶敏咬牙,她似乎是在担心她与柳白夫妻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别人在偷听,那真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正文 第232章 (卷三:天音挽歌)吃空饷的市场信息部 沈沉和傅洪离开的时候陶敏热情地把他们送上车,目送着他们离开。 车子上了公路,沈沉才点上一支烟问道:“这个音乐工作室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傅洪开着车,摇摇头:“没有,感觉一切都很正常,不得不说陶敏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工作室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估计就算是谢常青活着的时候都不一定有她这样的能耐。” 沈沉笑了:“谢常青虽然会钻营,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陶敏就不一样,你知道吗?她早在做音乐公司经纪人之前就曾自己做过生意,最初她是卖音像制品的,那个时候网络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她就倒腾一些光碟什么的。” “她才多大?用光碟那会她就已经开始倒腾了?”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呢,她的第一桶金就是大学的时候赚到的,怎么,黄猛没把她的资料给你吗?” 傅洪的脸一红:“资料倒是给了,我没时间看就让他说了个大概,只是他并没有提到陶敏以前的这些事情。” 沈沉看了他一眼:“你啊,现在也开始学会官僚了,这些信息你一定得自己掌握的。还是说说这个音乐工作室吧,你真就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傅洪还真就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沉说道:“我仔细数了一下,音乐工作室的员工还蛮不少的,但真正属于柳白那个创作部门的人并不多。还记得刚才我问陶敏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你问她现在工作室有多少员工,她回答说差不多四十几个吧,你又问她一个音乐工作室需要这么多的人吗?她说这是谢常青以前招的人,她正准备精简一些,但这些人似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动哪个都像不太好。” 沈沉点点头:“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这些人似乎都与汪淳一有些关系,她是在抱怨汪淳一安插这些人到音乐工作室来,但真正懂得音乐的,或者懂得公司经营的人并不多。她还提到了,工作室还有一个部门叫市场信息部,可是这个部门的人她根本就调动不了,而部门的负责人竟然是叶青竹。” “我也觉得奇怪,叶青竹是股东这一点我能够接受,可是居然还插手工作室的事情,而且还成立了这样一个部门,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沈沉接着说道:“关键是这个部门柳白和谢常青一直都默许了它的存在,这个部门好像有七、八个人吧,包括叶青竹,他们从来都不在工作室里出现,自然也不可能真正为工作室收集什么市场信息,刚才陶敏还在说,想让柳白去找下汪淳一,她想把这个部门给裁撤掉。” 傅洪笑了:“恐怕柳白不会去的,这摆明了是他的小师母搞来吃空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叶青竹之前真的那么缺钱吗?”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很不正常。 送走了沈沉和傅洪,陶敏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回家了。 一进屋她就问柳白:“老柳,你那个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柳白看着她:“怎么,警察去找过你了?” “嗯,不过他们好像是冲着工作室去的。” 柳白有些不解:“工作室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我觉得那个沈沉好像对我们的工作室很感兴趣,今天他和傅洪两个人来的,让我陪着他们把工作室给逛了个遍。哦,对了,老柳,那个市场信息部到底是个什么部门啊,我让人通知那个部门的人到工作室来开会,可那些人竟然一个都没来。” 柳白听她问起市场信息部,神情有些尴尬。 陶敏拿着茶杯坐到了他的身旁:“该不会是你小师母用来吃空饷的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这个部门是老师让成立的,他说他找了几个人帮他搞市场调研,他想弄一个什么研究报告。为了让这些人做事方便一些,就和我商量了一下,把这几个人暂时安置在工作室,所以才弄了这样一个部门,让小师母挂了部门负责人的名。严格意义上说,这个部门和他们这些人不属于我们工作室。” “可我看工作室的账上明明他们每个月都从工作室领取了薪资的,也就是说他们拿着工作室的钱,却是在为你们老师一个人做事,对吧?”陶敏有些不满地问道。 柳白呵呵一笑:“那又有什么呢,反正他们没几个人,而且工资也不算高,工作室应该还能够应付的吧?” “现在是可以应付,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就会很难做,不是我说,你们老师也是搞成习惯了,做事的时候想到你们了,你们呢,不但一分钱都拿不到他的,还得帮他把事情做到最好。我知道你性子淡,而且自己的老师你也不好说,可我就不明白了,谢常青为什么能够容忍。” 在陶敏看来谢常青是一个重利的人,哪怕就是汪淳一也好,他也不会让自己吃这样的亏,他若是知道这种事情也一样会和汪淳一闹的。可偏偏柳白说谢常青早就知道的,可是他却是没有反对,甚至默许了这个部门的存在。 柳白耸了耸肩膀:“我真不清楚谢常青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叶青竹找他说过这事儿,还有,他和叶青竹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简单,就我所知他们是经常私底下见面的。但这话我还不好说,毕竟叶青竹是我们的小师母,有什么事情她找谢常青解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时候在我们看来叶青竹就是代表了我们的老师。” 柳白的话说得没有一点毛病,陶敏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她只不过是心里不舒坦,想要发发牢骚罢了。 “我不管,你去找你的老师沟通一下,工作室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无法再支撑这样一个部门了,下一步我会对这个部门进行裁撤,这些人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反正下个月起我不会再给他们发工资。” 柳白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为难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表情?”陶敏察觉了问道。 柳白轻咳一声:“是这样的,在老师家喝酒的时候老师也提到了这件事情,他说这事情是他欠考虑了,他说从这个月起这些人的工资由他自己支付,不过名字还得挂在我们音乐工作室,我当时就拍了胸脯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几个人的工资吗,要不了多少钱。” 陶敏瞪大了眼睛,像在看一个败家子一样:“要不了多少钱?看来你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个部门多能花钱吧?他们一共是八个人,就算现在叶青竹不在了也还有七个,工资最低的一个月五千,最高的一万五,另外,他们每个月还有一笔什么调研费,这笔钱一个月就近十万,也就是说一个月这个部门就要开销二十万左右,比整个工作室其他的所有开销还要多出两万块!” 柳白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些。 对于工作室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是谢常青在负责,他没想到自己拍这胸脯每个月就得多支出这么多。 “这么多啊?”柳白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陶敏说道:“不行,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找你老师,把这个包袱给扔掉,否则的话这个部门会把整个音乐工作室给拖垮。你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喝了点酒就什么都敢说。” 柳白也意识到自己确实草率了,如果早一点了解一下这些情况的话,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自己已经拍过胸脯了,现在让他再去出尔反尔的话他还真做不出来。 陶敏见他这副德性,叹息道:“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在对一些人和事的时候太粗线条。” 最后陶敏也没有再说这事儿,既然柳白好面子,那么这个部门的事情就只能先往后放一放,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他们又聊到了柳白表妹的问题上。 黄猛推开了沈沉办公室的门:“头,傅队说你找我?” 沈沉让他坐下,然后扔给他一支烟:“这有几个人,你查一查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黄猛点上烟,然后打开手机,看沈沉发给他的那些人的名字:“有具体一点的东西吗?就几个名字可不是那么查的。” 沈沉摇摇头:“没有,就只有名字,不过有一点,他们好像和汪淳一都有着一定的关系,你可以从这一点去查。” 黄猛说道:“行,我这就去查,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黄猛没坐两分钟就走了,他知道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甚至有可能还会牵出一个大案来,这段时间他都给自己不停打气,让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争取早日破案。 黄猛离开之后沈沉就接到了谭科的电话,让自己马上去他的办公室一下。 沈沉到了他的办公室,看到黄新发也在。 黄新发正冲着沈沉微笑,沈沉自然也赔了个笑脸。 黄新发看来恢复得不错,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黄处,你怎么有时间来了,不在家里再好好休息一下?” 黄新发摆了摆摆手:“哪有那心情啊,这不,之前和老谭通了个电话,你爸那件事情我也了解了个大概,我也很想知道,到底那个出卖你父亲的人是谁。” 沈沉不说话,埋头抽着烟。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黄新发今天突然露面应该不只是向自己这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语。 “还是那件事情,我想让你帮着让廖远承把那本日记本交给我们。”黄新发开口说道。 沈沉眯着眼睛:“你丢的那本日记本已经找到了?” 他这么一问,黄新发的老脸微微一红:“我们正在努力地找,不过正是因为担心他手上那一本日记再有什么事情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沉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我还真就帮不了你,一直到现在廖远承都没有把日记本拿出来,一来他也是怕给弄掉了,二来他说了,还不是时候。当然,如果你们自己去找他,说不定你们能够说服他也不一定。” 沈沉说完看向了谭科:“谭局,这些天手里的案子很多,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谭科做出反应他就离开了。 谭科和黄新发对视了一眼,谭科笑了:“怎么样,老黄,我说你肯定会碰钉子吧?而且我觉得你的担心虽然有必要,但是那本日记真交给我们你觉得就安全了吗?我觉得如果真有内鬼的话,东西就算是放在局子里也一样的不安全。” 黄新发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不过你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的,掉了日记本,我每天都在自责啊,在这一点上我确实不如廖远承,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廖远承不过是老沈的一个线人,老沈为什么要那么信任他,把另一本日记交给他。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日记拿出来过,按说他是应该把日记交给沈沉的,他却没有,你说,他手里的那本日记到底还在不在?该不会他的手上早就没有日记了吧?” 谭科皱眉,他也在想着黄新发说的这种可能,难道真像黄新发说的这样吗? 沈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生气的,都什么时候了黄新发还在惦记着廖远承的那本日记,他甚至怀疑黄新发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脑子里仍旧在想着柳白他们音乐工作室里那个吃空饷的市场信息部到底是一个什么名堂。 正文 第233章 (卷三:天音挽歌)心急的黄新发,专案组 冯虎挂了电话,看向廖远承:“黄新发想要见你。” 廖远承眯着眼:“他是想要我手上的东西。” 冯虎轻咳一声:“老实说,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手上到底有没有那本日记,或者那日记本早就被你给弄丢了。” 廖远承看了冯虎一眼:“你不也很想我把日记本拿出来吗?” 冯虎的神情有些尴尬:“我只是好奇,其实对于那本日记最感兴趣的人肯定不是我。黄新发你是见还是不见,不见我就把他给回了。” 廖远承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不见。” 冯虎这才又打了黄新发的电话,把廖远承的意思说了,电话那头黄新发什么都没有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冯虎放下手机才叶天恒说道:“从现在起,他去哪你去哪,只一点,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明白吗?” 叶天恒点点头,他的心里很清楚廖远承的重要性,当初把廖远承接回来他可是也出了不少的力。 廖远承站了起来:“我还真得出去一趟,有件事情要办。” 冯虎有些不满:“我怎么觉得你在精神病院被关疯了呢?一到我这儿整天不是这儿跑就是那儿跑的,不出事还好,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沈沉和龙学军那个猴崽子交代?” 叶天恒忙说道:“我跟着不会有事的。” 冯虎叹了口气:“你们小心一点,我可是听说了,那帮人还跑到精神病院去想对你下手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但你回来他们能追杀一路,能量应该不小。天恒,你自己也别大意,要知道天外有天。” 叶天恒应了一声,然后和廖远承离开了。 黄新发此刻正坐在自家的书房里,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谭科。 他说道:“要不你再给冯虎打个电话?又或者直接打给廖远承。” 谭科摇摇头:“不是我说你,老黄,你这么个样子就连我都怀疑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廖远承手上的那本日记,如果不是多年的老朋友,对你也算是知些根底我都不免会去揣摩你的居心是什么了。” 黄新发苦笑:“我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那本日记丢了之后我才意识到,那日记一定十分的重要,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想要拿到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借那本日记来钓鱼,抓住拿走我那本日记的人,把我那丢失的那本日记给夺回来。” 谭科皱眉:“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黄新发反问道。 谭科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怀疑过你手里的那本日记是不是真的丢了,你被捅伤住进医院又是不是一场苦肉计。老黄,你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你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人给夺走。你说日记丢了你才意识到它的重要,这一点我真不信,老沈几乎是以性命相托的东西你觉得会无关紧要吗?你甚至比我更了解老沈这个人,东西会从你手上丢失我还真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你一直都对我有怀疑?对吧。”黄新发的脸上带着笑。 “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不怀疑吗?坦白说吧,我不只怀疑你,也怀疑冯虎,还有刚子和廖远承我都存着疑问。” 黄新发点点头,他能够理解谭科的感受,他说道:“我同样也怀疑过你,当年如果老沈没出事的话,那么现在你这个位子上坐着的应该就是他。” 谭科沉默了,黄新发说得没错,当年自己与沈如何确实没法比,无论是从资质与能力,自己都比沈如何要逊色,所以为了能够坐上这个位子,他私底下还是活动了一下的,找了自己的老领导托了些关系。当然,这些都是原则范围内的,并没有违反原则。 而且当时老领导是严辞相拒,让他别一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他好好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谁做这个市局的局长上面会考虑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戏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沈如何出事了,他这才被提拔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上。 所以黄新发有这样的怀疑也没有错,毕竟老沈也算是他的竞争对手,倘若单独从这一点来看自己也有对老沈下手的嫌疑。 可是他谭科不是这样的人,是的,他是想升职,走仕途的人谁不想更进一步呢?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与操守。他就算再怎么想要往上走,也不可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更不会害自己人。 况且私底下他与老沈还是兄弟。 “我也就是说说,我相信你老谭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所以你老谭也应该相信我,我真是怕廖远承手上的东西落到对方的手上,现在我们能够用来逼对方现形的就只有这本日记了。” 谭科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这事情得廖远承自己同意才行,老黄,你最好别乱来,不然的话大家都不好交代。” 他这是准备要走了,有一件事情他并没有和黄新发说,要是换在以前他可能早就对黄新发说了,可是现在他觉得黄新发似乎变了,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那就是沈如何或许没死。 谭科在想,如果黄新发知道沈如何还活着的话,那么他会作何感想。 黄新发没有挽留谭科,只是说了一句:“老谭,其实我俩之间已经很坦诚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谭科扭头看了他一眼:“市局正在研究重启对老沈案子的调查,我考虑成立一个专案小组,由沈沉担任组长,老沈的案子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你这是把沈沉架到火上,他父亲的案子由他来做这个专案组的组长你觉得合适吗?”黄新发皱起了眉头。 谭科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相反的,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合适,这事儿我会和上面去沟通的,至于你这边,希望你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黄新发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要真有意见指不定沈沉那小子会怎么恨我呢。” 他的心里很清楚,沈沉一直都想把自己父亲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沈沉怎么也不会想到,局里真的就要重启对自己父亲案子的调查了,而且还要成立专案组,也不知道谁来担任这个专案组的组长,他是不敢去想的,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由他来担任组长明显是不合适的。 谭科递给他一支烟:“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沉抿了抿嘴:“谢谢谭局,我知道要不是谭局的努力上面也不会同意重启我爸案子的调查,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希望这一次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对于专案组组长的人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谭科又问道。 沈沉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有什么建议,局里能够牵头的人并不少,除了谭科之外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蒋远超和傅洪、肖秋水他们都适合做这个专案组长。 不过傅洪现在手头上有活,他是分不开身的。 谭科皱眉,他没沈沉这小子竟然不敢毛遂自荐。 不过想想沈沉肯定考虑到了回避的原则,自己在和上面说的时候上面也是提到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自己据理力争,上面才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让沈沉来当这个组长。 但上面也提出了具体的要求,那就是必须有专人负责对案件进行督导,这个人就是谭科本人。 谭科轻咳一声:“如果我让你来当这个专案组组长呢,你愿意吗?” “我?”沈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谭科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向上面争取来的,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更有意义。” 沈沉的心里一热,他没想到谭科会为了自己向上面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显然这么对于谭科来说是有一定的风险的。假如沈沉的父亲真像之前黄新发说的那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警队抹了黑的话,那么这对于谭科来说肯定会有着极大的影响。 看来谭科对于自己的父亲是信任的,而且谭科这一次还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谭科走到了沈沉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哪里会不知道沈沉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轻声说道:“我一直都认为你父亲是一个好警察,他当年就是我们警队最优秀的警察,是我们大家的骄傲,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同时,我也很看好你,你一定能够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对不?” 沈沉还能说什么,他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谭科笑了:“但有一点,上面也提出了具体的要求,那就是你们专案组办案的全过程我都必须参与督导,这也是对你的一个保护,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 沈沉“嗯”了一声。 “好了,你现在就赶紧去弄一份专案组成员的名单给我,明天上午局领导班子过会,然后宣布专案组成立。沈沉,我也希望这一次的调查别像上次一样半途而废,一定要还老沈一个清白!” 虽然沈沉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父亲案子的调查,但那只是他私底下的行动,他不能动用警方的任何资源,而且一些调查严格说还是违规的,现在好了,警方成立了专案组,他自己还担任了组长,那么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展开调查了。 “是!”沈沉站得笔直,对着谭科敬了个礼,谭科也还了个礼,谭科的心里也心味杂陈,他又怎么不知道,这几年沈沉是靠着一种什么样的意志在扛着。 沈沉转身准备离开谭科的办公室,谭科又叫住了他:“最近你和汪璐有联系吗?” “有,但都是因为案子的关系。”沈沉老实回答。 谭科眯起了眼睛:“汪璐这孩子其实真的挺不错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她,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多接触。” 沈沉点点头,他暂时没有把对汪涛的怀疑说出来。 谭科摆了摆手:“去吧,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 沈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在想着专案组的人员配置,傅洪那边的人是不能动的,谢常青、梁岚案已经很压头了,他们自己的人手都略显不足,倒是肖秋水这边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他想把罗森给弄到专案组来,肖秋水他不考虑,接下来自己的重心可能就在专案组这边了,二中队得有人值守,万一再发生什么大案肖秋水也能够撑住。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谭科和他提到的汪璐,如果汪璐在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汪璐和汪家的关系又让他有些头大,并不是他不愿意和汪璐接触,是他无法把汪璐和汪家分开来,他相信就连汪璐自己也无法把她和汪家分开的。 沈沉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他只在局里要了六个人,罗森、黄猛、杨郑、许娟和陈延跃。 许娟是搞内勤,平时可能做一些技术支持类的工作,必要的时候她还能够应付特殊的场合,比如那种不适合男人出现的场合。 至于说陈延跃,那是谭科安排的,谭科虽然是督导,但作为市局的局长,他是不可能从头到尾都跟着专案组行动的,所以他让陈延跃替他坐镇,当然,他也和陈延跃说清楚了,在专案组,一切都必须服从沈沉的安排,陈延跃是老人了,他知道轻重。 第二天一大早,谭科就召开了班子会议,通过了成立专案组的事情,顺便把专案组人员在会上过了。虽然也有人提出沈沉担任组长或许不是很适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份专案组成员名单。 班子会结束,谭科就召集所有专案组人员开了个动员会,同时宣布了专案组成立,这也意味着沈如何的案子又要重新开始进行调查了。 正文 第234章 (卷三:天音挽歌)苏醒,犹豫与庆祝 专案组第一次会议刚刚结束沈沉就接到了傅洪的电话。 傅洪说沈沉太不地道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他手底下的大将给抽走了,傅洪指的自然是黄猛,老实说,一中队里傅洪能够用得惯的人,而且真正有一些本事的年轻人非黄猛莫属。 沈沉在电话这头笑道:“老傅,都是工作嘛,再说了,我刚才就和黄猛说过,这段时间他可以先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你们那个案子上,毕竟他跟那个案子也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比其他人要了解情况得多,我这边现在还不算太忙,人你可以先用。” “这还差不多。”傅洪其实并不是真来兴师问罪的,接着他说道:“恭喜了,头,这一次上面终于同意动真格的,让我们查老沈的案子了,头,你得加把劲啊,一定要把案子给弄个清楚明白。” “我会的。对了,老傅,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我去找了汪淳一,问到了那个所谓的信息部的事情,他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之前他在做一个关于我国音乐市场的分析,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他需要一些人替他去做市场调查,甚至包括一些市场调查问卷,那个信息部的人就是主要替他做这些事情。只是他并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人,他要的只是调查的结果,管人的事情他就委托给了他的学生谢常青,谢常青干脆就把他们安排到了音乐工作室里,专门弄成一个部门,这样也便于管理。原本按汪淳一的意思,这些人的开销都由他个人负责,谢常青却说由工作室负责,他的理由是工作室的发展也需要这些市场调查的资料,既然对工作室有益,工作室也受益了,那么工作室就应该支付这些人的人工什么的。” 沈沉说道:“谢常青倒还真的很会来事儿,他这是有意在拍自己老师的马屁。” 傅洪苦笑:“谁说不是呢?柳白在这方面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差远了,这也是为什么汪淳一这老头儿那么喜欢谢常青的缘故。那老头不差钱是一回事,但谢常青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尊重又是一回事。其实呐,谢常青花这点小钱,但从汪淳一那儿得到的实惠就太多了,别的不说,汪淳一在国内的那些人脉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沈沉知道傅洪说得没错,汪淳一能够成为国内知名的音乐教授以及音乐评论家,他的关系网那是很庞大也很复杂的。 就拿他在林城而言吧,别说林城市的一些主要领导,就连省里的一些领导心里他都是能够排得上号的,只要说起黔州省音乐界那么汪淳一就是绕不过去的,加之他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虽然其他的学生都不如谢常青和柳白这样出众,但在一些地方的音乐圈子里都是很有盛名的。 仔细想想,你谢常青和柳白再有才,从学校出来之后如果不是有着汪淳一的弟子这个华丽的外衣,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吗?不能。 这个社会不是你有能力有本事就行的,最重要的还得有人认可。 别人不认可,你再牛也就是一个草根。 “汪淳一还说,现在他的调查基本上可以结束了,这个部门也可以解散了。他说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对工作室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他还亲自打电话给陶敏表示了道歉,至于工作室花费在这些人身上的钱他也让陶敏列一个清单,拿出相关的账目、票据,他会个人掏腰包把这笔钱给补上。怎么说呢,这老头的态度真是没得说的。只是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就不好说了,弄不好以后柳白的日子不会好过。” 傅洪说到这儿轻笑一声:“或许在这个老师的心里会觉得柳白不够大气,斤斤计较,越是这样,汪淳一心里就更是认可那个谢常青。” “这个部门的事情算是这样过去了,可是谢常青和梁岚的死却依旧没有眉目。”沈沉提醒道。 傅洪的笑声消失了,换成了一声叹息:“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判断应该是对的,柳白的嫌疑最大。不过这个案子因为那个小歌手的出现变得复杂了许多,那个李文静的出现,又多了一个死者宋颖鸿,她自己也差点被灭了口,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目前我们还是不得而知。我正准备去趟医院,看看李文静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沈沉“嗯”了一声道:“她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一定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傅洪说道:“放心吧,那边我安排得很周全,我只是觉得奇怪,那次之后对方再也没有出手,难道他们放弃了?” “请杀手,又找来一些亡命之徒,你觉得他们会这样放弃吗?他们应该是在找机会,找一个能够十拿九稳的机会。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就肯定会要了李文静的命。所以老傅,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嗯,嗯,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沈沉靠在了椅背上,他也在想着对方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对李文静的灭口,如果李文静真知道不少事情的话,对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她的命了。 傅洪来到了医院,李文静的主治医生说她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说病人可能主观意愿就不愿意醒来,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躲避。要真是这样他们医生也没有办法,病人的这种沉睡就是一种自我保护。 傅洪对于医学上的这些事情并不懂,他更希望是李文静醒过来之后能够告诉自己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走进病房,坐在了李文静的床边,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熟睡中的李文静。 “医生说你不愿意醒来,说你在逃避。可是你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一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知道你不想死,你想活着,你还年轻,你有你的理想,你的追求,就这么躺着算什么?” 傅洪也不确定他说的这些李文静是不是能够听见,但他还是要说,他希望李文静听到他这些话之后能够醒过来。 “所以你必须面对,其实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至于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想应该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够立功赎罪,我们警方一定会替你求情的,总而言之,你不会有什么事的,相信我。” “赶紧醒过来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实现你的梦想。” 傅洪说到这儿见李文静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他没能够看到,这时,一滴眼泪从李文静的眼里迸出,滑落在了枕头上。 “傅队,我们还得在这儿守多久啊?”守在门口的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傅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这几天便呆不住了?这么轻闲的活儿是不是觉得没意思?” 年轻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下自己的后脑,他是来做刑警的,天天在医院里看护一个植物人算什么啊?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对于自己的这个队长他还是很害怕的。 傅洪说道:“里面躺着的这个人很重要,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现在这份差事并不轻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想要她的命,那个时候你们几个猴崽子就是豁出命来也要给我保证她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年轻人的心里也是一惊,他还真没想到里面这个“植物人”居然这么重要。而傅洪的话也不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在这层楼里,至少还有五、六个隐藏在暗处的便衣,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李文静的安全。 傅洪离开了。 病房里的李文静已经睁开了眼睛,傅洪在门外与那年轻人的谈话她听到了,当她听到傅洪要求那些警察豁出命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时,她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她的内心十分的挣扎,自己要不要答应警方与警方合作呢? 但想到对方的手段,她又有些犹豫不决。 对方真的还会派人来杀自己吗?她不确定,不过她此刻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对方真这么对她的话,那她就再没有什么念想,她会选择与警方合作。 对于沈如何案子成立的专案组代号叫“尘封”,这代号是谭科起的,他说沈如何案如尘封了一般,沈沉他们要做的就是吹开那些尘土,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尘封”专案小组目前在做的事情就是重新熟悉和了解当初沈如何案的始末,他们要阅读大量的卷宗,一些案卷原本都已经交到了厅里的也被谭科给拿了回了。 这些案卷对于沈沉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这些年他几乎可以把这些案卷倒背如流。 但对于其他的专案组成员来说是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的。 沈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在计划着专案组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 电话响了,居然是徐静打来的,徐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自己了,上次见面至少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当时她说她到乡下去了,去做一个山乡巨变的连续报道。 “喂,你好,我是沈沉。” “行了,我知道你是沈沉,和我打电话还玩那一套,已经快要吃午饭了,能不能蹭你一顿饭?”徐静在电话里笑着问。 沈沉苦笑:“你每次打电话怎么都是在饭点上啊?” “还好意思说,除了饭点其他点上你有时间吗?谁不知道你沈大队长是个大忙人啊,我可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不过再忙也要吃饭不是,只有这个点约你我才没有负罪感。” 沈沉让她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你在什么地方?” “龙大哥辣子鸡,离你们局子最近的这个门店,虽然没有总店的味道好,但也还能够将就,你赶紧过来吧,我先把菜给点了。” 不得不说徐静还是很贴心的,每次约的地方都离沈沉他们局子不远,也不用开车,走几步就到了。 沈沉来到店里的时候徐静已经点好了菜,两人份的,没点酒水,她知道沈沉他们平日里是不允许喝酒的,工作日不饮酒,现在是警队的硬性规定。 “你的连续报导弄完了?” “弄完了,昨天就结束了,昨晚回到林城的,正在做后期的剪辑呢。还真别说,这些年农村还真是变了个样儿,很多地方的改变是很大的。” “嗯,这些年国家花了大力气让一些贫困地区的贫困户脱贫,那些扶贫干部是真正花了心思的。” 徐静说道:“你呢,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沈沉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有什么不同。 “我听说汪璐回省厅了?”徐静喝着椰子汁看向沈沉。 “回去了,她原本就是省厅借调过来帮忙的,那个案子结束之后她就回去了。” “你们之间……” 沈沉淡淡地说:“我们就是同事,朋友。” “那我呢?” “我们自然也是朋友了!”沈沉回答道。 徐静的神情有些失望:“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沈沉自然知道徐静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是的,我说过,在我父亲的案子没查清楚之前不会考虑个人问题,你也好,汪璐也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曾经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在这一点上我对你们都很感激。” “没劲,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够对我搞特殊化。我听说你们市局对你父亲的案子重新成立了专案组,还让你担任了组长,我来呢就是特意找你庆祝的,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喝酒,就拿这玩意代替吧。”她挥了挥手中的椰子汁,沈沉说了声“谢谢”也拿起椰子汁喝了一口。 正文 第235章 (卷三:天音挽歌)罗家宅院,罗林和出租屋 徐静一边吃着,一边只是问了下沈沉的近况。 沈沉却在想徐静这个时候叫自己出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可是她不先开口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徐静指着一盘阴辣角说:“这玩意很好吃的,这次我在瓮福那边吃这玩意都有些上瘾了。” 沈沉皱了下眉头,他刚才就夹了一个尝了尝,好辣。 徐静看他这个样子笑道:“黔州人吃不得辣怕是走到哪都不会有饭吃的。” 沈沉干脆放下了筷子,摸出烟来点了一支:“你该不会就是想要蹭一顿饭吧?我们市局距离你们电视台可是不近。” 徐静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会问呢。” 沈沉没再说话,这女人的心思他可猜不着。 徐静也放下了筷子,拿了一张纸巾轻轻擦着嘴角。 其实她吃东西的时候很小心,就连唇边的口红都没有弄花。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找到那个老乞丐了。” 她的话音刚落,沈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在什么地方?” “你着什么急啊,放心吧,他并不知道,所以一时半会他还不可能会跑。” 沈沉能不心急吗?因为那个老乞丐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 而且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当面问问这个老乞丐。 “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吊我的胃口了?” “没劲,是不是我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连这顿饭你都吃不下去了?着急忙慌就准备去找他啊?”徐静太了解沈沉了,她若是现在就告诉沈沉那老乞丐的住处的话,沈沉说不准真会马上就走。 沈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徐静也看出来了,这家伙真是个急性子。 但徐静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个老乞丐对于沈沉父亲的案子来说是很重要的。 她说道:“他就住在翠微巷108号的那个民宅里,那是所老宅子,屋主几年前就移民了,宅子一直都是空着的,这个老乞丐和屋主应该认识,他手里有屋主的委托看管房屋的委托书。” 沈沉皱起了眉头,翠微巷108号,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接着他问了一句:“屋主是不是姓罗,叫罗尘?” 徐静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沉苦笑了一下,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去那儿玩,那是父亲一个朋友家,罗尘与父亲算是发小,沈沉的爷爷和罗尘的父亲是至交。 这么一来对于老乞丐可能是自己父亲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沈沉真是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必须得现在就去,这顿饭先欠着,以后我们再好好吃,想吃什么你来定,我请。” 徐静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沈沉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看到徐静那坚定的眼神,他只能点头答应了。 沈沉结了账,两人就上了徐静的车,因为这儿距离自己的局子很近,沈沉便没有开车来。 车上,沈沉忍不住又掏出烟来,但他突然想到这是徐静的车,在女生的车上抽烟显然是不太好,于是他准备收回去。 徐静却说道:“抽吧,别憋着。” 说完徐静放下了半截车窗,沈沉笑笑,最后还是把烟给点上。 “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个什么人?”徐静好奇地问道。 沈沉抿了抿嘴:“我也想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要是让徐静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没有死还不知道会惊成什么样子。 别说了徐静,沈沉在想,要是自己的母亲邱玉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翠微巷口停了下来,巷子太窄,过不了车的,所以只能步行。 好在步行也不需要走太远,大概就三、四十米的距离。 两人终于来到了那个老宅的门口。 沈沉轻轻拍了拍门,没有反应,他又用力拍了几下,门开了。 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你们找谁?”他看向沈沉和徐静的眼神里带着警惕。 沈沉却反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沈沉愣了愣,这个年轻人居然说这儿是他的家。 仔细打量了一下年轻人,身上穿的看上去虽然很朴素,但却尽都是名牌,特别是脚上的那双耐克运动鞋估计价值不菲。 沈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罗林?” 年轻人也是一怔,接着他似乎也认出了沈沉:“沉子哥?” 沈沉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年轻人还真是罗尘的小儿子罗林,小时候那个总是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让他带着一起玩的鼻涕小弟。 罗林的脸上满是惊喜,他又看向了徐静:“这一定是你女朋友喽?嫂子好,我叫罗林,是沉子哥的发小,你叫我小林子就行。” 徐静让他弄得有些尴尬,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不过徐静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罗林的一声嫂子让她有些飘飘然。 沈沉的脸也有些火辣,徐静不解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徐静那点小心思他是知道的,如果他刻意去纠正罗林的这声嫂子的话,说不定会让徐静更加的难堪。 他轻咳了一声:“你们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就回来了?” “不是我们回来了,是我回来了。我现在在一家跨国企业工作,这次被派到国内做国内市场的市场总监。” “都总监了,你才多大啊,我记得你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沈沉也觉得有些好奇,一个大区的市场总监在他看来怎么也得是三、四十岁吧? 罗林却不以为然:“你以为是在国内,要论资排辈呢?我们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讲的是能力,能力强,年轻也能够担以重任,没本事哪怕年纪一大把也可能只能够在公司里刷马桶。” 沈沉笑了:“年纪轻轻就一副大资本家的嘴脸了,得,别贫了,还不讲我们进去?” 罗林这才把沈沉和徐静请进了院子,然后他领着二人进了堂屋。 屋子里的陈设很现代化,与这老宅子根本就不搭。 “我回来才十几天,你们也算来得巧的,前两天我才请人把屋子里里外外给弄了一遍,唉,这么长时间没有人住,收拾起来还真是费劲。” 说着他给二人泡了速溶咖啡:“我的家伙什还没有运过来,先将就喝吧,等过些天来就能够喝上纯正的爱尔兰咖啡了。” 罗林的生活看上去也很小资的。 三人坐下,品起了咖啡。 罗林这才想起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事的?” 他这么一问沈沉才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回来了,是我一个朋友说我在找的一个人可能住在这地方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把你给碰上了。” “哦?你朋友说有人住在我这儿?”罗林一脸的狐疑。 沈沉点点头:“我正在找一个老乞丐,他是这个样子的……” 沈沉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老乞丐的长相,但更多的是在留意着罗林的表情变化。 罗林听得很认真,不过他听了之后却说道:“你那朋友会不会弄错了,这儿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人住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这儿你很熟悉,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 沈沉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相信他应该没有说谎。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徐静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徐静应该也不会说谎来骗自己的。 巧的是徐静说的这地方居然是自己父亲发小的老宅,自己来了以后还遇到了故人,也算得上自己发小的罗林。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是这么巧就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沈沉自然不会真把罗家翻一个底朝天,而且罗林说得那么有底气那说明这儿除了罗林一个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什么人的。 于是三人又聊了一会,沈沉才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对罗林说明天晚上他请罗林吃饭,算是给罗林接风洗尘。罗林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他说这顿饭沈沉该请。 出了门,沈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徐静也轻声说:“不应该啊,我可是亲眼见到的,还不只一次。沈沉,这几天我几乎都在盯着那个老乞丐,每次他都是从这儿出去,最后又回到这儿来的。” 沈沉点点头,他从来就不曾怀疑徐静会骗自己,那么只能说罗林在说谎。 当然,罗林并不怕沈沉真的要在他的宅子里搜查,那是因为他清楚沈沉根本不可能搜到什么的,显然,他们在沈沉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最后一次见到老乞丐是什么时候?”沈沉问道。 徐静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四天前吧,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徐静一把拉住了沈沉的手,沈沉微微一愣,她的手很温暖,也很柔软。 他不知道徐静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轻轻抽出手:“放心吧,我不会跟丢的。” 徐静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一些暧昧了,脸上一红,白了沈沉一眼,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徐静把沈沉拉到了斜对面的一个小阳楼前,然后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门前,徐静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沈沉呆住了:“你怎么有这儿的钥匙?” “你傻呀,这儿是我租的,我租下这儿就是为了能够盯住那个老乞丐。节目做完回来我就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老乞丐,沈沉,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把年假都给休完了,这半个多月我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你就说吧,怎么感激我?” 沈沉没想到徐静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 其实仔细想想,从头到尾徐静对他的事情是真的都放在心上的,而且一些在私下里做了不少的事情。 沈沉的心里轻轻叹息,单是这一点,他就亏欠徐静了许多。 想想哪怕是作为朋友,徐静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却没能够为徐静做什么。 “谢谢!”他对徐静说,可是话才出口他才发现只是一句谢谢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徐静笑了:“谢谢就完事了?要不这样吧,如果你觉得亏欠我的太多了那干脆以身相许得了,本小姐这要求不过分吧?再说了,本小姐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自问也算能够配得上你的,你看我们是择日还是撞日,直接就把婚事给订下来得了。”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徐大小姐居然这样的直接。 徐静“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开个玩笑,你不会还真当真了吧?本小姐可是千金之躯,想要娶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排队都得从市里排到花溪去。” 沈沉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真害怕徐静这个时候真要自己答应什么。 徐静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她知道沈沉在想什么,可是要让她趁着这个时候对沈沉提什么要求她是做不到的,她需要的是沈沉真正对自己动心,真正喜欢上她,而不是靠这些有的没的小手段。 她徐静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不含杂质,不带任何功利的爱情。 她知道自己对于爱情有些理想主义了,但她就是这样,宁可没有绝不将就。 沈沉走到了窗户前,从这个位置可以把罗家的那个宅院尽收眼底。 “唉,都怪我贪玩,这两天晚上都有小姐妹过生日,我就没有在这儿一直盯着,我甚至连那个罗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沈沉轻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又不是警察,没有义务二十四小时这么盯着,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专业的人来做吧。对了,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来这儿了,钥匙给我。” 徐静的心里有些欢喜,沈沉不让她再到这儿来显然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把钥匙递给了沈沉:“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沈沉笑了:“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正文 第236章 (卷三:天音挽歌)危机,账本丢失与被怀疑 沈沉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他父亲的案子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对自己父亲的“死”进行调查了。 他把徐静送走了,然后轻轻关上了出租屋的门,一个人静静地倚在窗边,抽着烟。 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罗家的那个院子。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别说是那个老乞丐,就连罗林都没有从屋子里出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罗森,让罗森弄一台摄像机过来。 罗森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很快他还是把东西给送来了。 “头,到底是什么事啊,搞得这样神秘?这是谁的家啊?” 罗森像个好奇宝宝,一进屋就四下打量着。 沈沉却说道:“哪那么多话,来,把摄像机架起来,对着那个院子,另外,能不能弄成适时监控,我在手机里就能够看到的那种。” “小意思。” 罗森知道自己的这个大队长破案的技术确实一流,可是对于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这也很正常,要是沈沉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的话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神。 很快罗森就调试好了,他问道:“头,你就说吧,要盯谁?让兄弟们来盯就是了。” 沈沉这才递给他一支烟:“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那个老乞丐吗?” 在专案组的会议上沈沉曾经把老乞丐的事情和大家说过,当然,他隐瞒了一些他自己对于老乞丐的推测,比如他怀疑那个老乞丐就是他并没有真正死去的父亲沈如何的事情。 罗森点点头:“头,你说过,这个老乞丐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很重要,怎么,找到他了?”要知道这两天罗森可是负责在满世界找这个老乞丐,他没想到竟然让沈沉给亲自找到了。 沈沉摇摇头:“不是我找到的,是我的一个新闻界的朋友。”一听说是新闻界的朋友,罗森马上就想到了徐静,沈沉的事情局里的人大都知道,他是一个并不怎么善于交际应酬的人,他所谓的朋友大多都是通过案子相识的,而新闻圈子的人沈沉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特别是对于一些采访什么的,他是避之不及。 所以他新闻界的朋友也只有办案时认识的那个徐静了。 而且沈沉在专案组会议上对案情进行通报的时候也曾提到过徐静,最早的时候老乞丐出场似乎也和徐静有些关系。 “是徐大记者?” “嗯,这儿也是她租的,她说那个老乞丐可能就住在对面的那个宅子里。不过……”接着他就把今天和徐静去罗家宅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森皱眉:“这个罗林回来得还真是时候,头,你和他可是发小,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他在帮着那老乞丐隐瞒行踪?”沈沉自然也是想过的,如果老乞丐真是自己的父亲的话,那么罗林帮他这事情也能够说得通。 只是他们为什么非得要瞒着自己呢?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发小。 特别让他想不通的是,父亲没有死却从来不直接和自己联系,他宁愿让其他的人这样那样的帮他都不向自己透露哪怕一点,这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罗林到底是不是在帮那老乞丐,又或者老乞丐被他给弄走了,或者控制住了。 也不是沈沉喜欢瞎想,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什么样的可能性他都必须得想到。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源于刚才与罗林的接触。 罗林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热情,可是他总觉得他与罗林之间仿佛像是少了点什么,甚至根本就找不到从前的那种发小的感觉。 不过这种怀疑他却没有说出来,无凭无据的,他不愿意去怀疑罗林。 “行了,你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这儿的事情暂时别告诉别人。”沈沉对罗森说。 罗森点点头,他能够理解沈沉对这件事情的慎重,当然,他也感觉到沈沉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心事,只是沈沉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 下午四点多钟陶敏就离开了音乐工作室,她开着车回家。 一般她都是这个点走的,因为再往后就要到下班的高峰期了。 林城还有一个别名叫“堵城”,就是说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城里的交通就会十分的拥堵,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很有可能你会一个小时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当然,这样的情况不只是林城,也是很多大城市的通病。 快到綄纱桥的时候陶敏就接到了柳白的电话。 柳白是想问问他,汪淳一让算的那个信息部的开销算出来没有,如果算出来了给汪淳一一个数,他好把这钱给填上。 陶敏说已经算出来了,不过有两笔账目她还没弄明白,所以还得等上几天,反正左右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的。 陶敏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汪淳一其实并没有真正想要占工作室的便宜,这一切都是谢常青在拍他的马屁,汪淳一这个人还是蛮讲道理的。 从工作室开车到家里平时大约要四十分钟,到綄纱桥已经走了一半。 大概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够到家了。 陶敏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那两本账本,心里在想着那个信息部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样的调查,为什么调查的花费会这么的大,她刚才在电话里讲的那两笔账目甚至连白条都没有,这些钱到底是真正用在了市场调查上还是被经办人给吞没了? 原本这并不关她的事情,但本着对汪淳一认真负责的态度她觉得还是有必须查一查。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既然汪淳一那么好说话,自己也不能让他吃哑巴亏,那两笔账目加在一起差不多小一百万呢,虽然说对于汪淳一这样的人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既然要把这些糊涂账给结清,那么总得有个交代才对。 距离她和柳白的家不到三分钟的路程,过了这个红绿灯左转就是了。 她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这个时候从左手边冲出一辆越野车,直接就把她的车给挤到了公路边上,接着一辆摩托车驾来,她听到自己的车窗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她的反应很快,也顾不上现在是红灯,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车子直接就冲了出去,险些和右边的一辆直行车撞上,也是那辆车的司机反应及时,方向盘一打,两辆车这才没有亲密接触。 陶敏这个时候已经清醒地意识到那辆撞上自己的越野车以及那个摩托车手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惹上了仇家,人家这副架势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一面开着车,一面拨打电话,她直接就打给了沈沉。 她的车子向着正前方去的,她没敢开回家,她怕给自己的丈夫带去危险。 她却不知道,就在与她的车子相隔一部车的另一辆白色的桑塔纳上,手扶着方向盘的兰姐有些不淡定了,这些天她可是一直都跟着陶敏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在郁闷,自己这么跟着她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却眼睁睁看着陶敏的车子出事,自己的车子根本就跟不上去,心里干着急。 这个时候绿灯亮了,车流开始动了,兰姐也是一脚油门直接就冲了去,她的车和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挂蹭了一下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就向着陶敏的车子追求。 “怎么开车的?”那黑色轿车的主人气极,摇下车窗大骂。 兰姐的目光却始终看着不远处陶敏的车子,坐在兰姐身边的小警花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哪里就见过这样的阵仗:“兰姐,超速了!” 兰姐冷冷地说道:“都要出人命了,超速怕什么,坐稳了!” 兰姐可是刑警队里资质最老的女刑警,她的车技就是一般的小年轻都比不上。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傅洪打来的。 “搞什么名堂,陶敏出事了你知道吗?”傅洪确实有些生气,自己明明安排了人跟着陶敏的,可还让陶敏出了这样的事情。 兰姐解释道:“我正跟着呢,刚才我前面有车拦住了去路,傅队,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另外,你最好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就在她的后面,我怕她到时候误会,反而会出事情。” 傅洪这才挂断了电话。 陶敏接到傅洪的电话,知道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色桑塔纳是警察之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将车子靠边停下,兰姐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后面没有看到有人在追上来。 兰姐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陶敏摇了摇头:“没事。”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兰姐又问。 陶敏还是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她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谁会和自己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就刚才那架势,对方是真想置她于死地的样子。 兰姐检查了一下陶敏的车子,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窗都被砸烂了,不过也仅仅是砸烂了车玻璃,倒是没有损坏得太严重。 陶敏却是愣了一下,因为她之前并不知道副驾驶位的车窗也被砸开了,现在她才看到放在副驾驶位上的那两本账本不见了。 陶敏的心里暗暗一惊,对方是冲着账本来的? 可是对方怎么就知道自己的车上有账本,难道这个人是工作室的人? “人没事就好,车子的损坏也不大。”兰姐说。 陶敏木然地点了点头,兰姐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陶敏这才回过神来,她苦笑道:“没什么,就是吓着了。” 兰姐疑惑地问道:“真的没什么吗?” “嗯。” “这样吧,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你这车估计得让拖车拖去修修了。” 陶敏也不矫情,直接就上了兰姐的车。 “你一直都在跟着我的?我是说这段时间。”陶敏问道。 兰姐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陶敏竟然发现了。 后排坐着的那个小警花一直都没说话,她知道这儿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地儿。 兰姐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一直都没换过车,现在还有几个人开这样的桑塔纳,古董级的了,这种车也就是你们警队还用得多。另外,你几次现车透气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和其他人不同,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种气质应该只有军人或者警察才会有。” 兰姐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观察得倒是蛮仔细的。” 陶敏苦笑:“虽然我怀疑你是警察,但是我还是不太确定,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沈沉。” “你和我们沈大很熟?” “算熟吧,其实也不是太熟,因为谢常青和梁岚的案子我们接触过好几次。”陶敏说的是实话。 兰姐点点头:“谢常青的死,你先生有着很大的嫌疑。”这一点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兰姐才会说得那么直接。 陶敏却说道:“可是你们没有盯他,而是盯的我。” 兰姐淡淡地说:“因为我们怀疑你和梁岚的死有关系。” “为什么?”陶敏有些不解,自己怎么就和梁岚的死有关系了呢? 兰姐说道:“我们查过,当初把梁岚推向谢常青,然后梁岚与柳白离婚这些事情里多多少少有你的影子。也可以说是你在暗中策划了这一切。” 陶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承认在追求柳白这件事情上我是动了点心机,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也不可能杀人,他们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总之,我们会查出来的。不过在没查出你和这些案子有关系之前,我们有保护你的义务,就像今天这样。你仔细再回想一下,到底是谁想要杀你?” 正文 第237章 (卷三:天音挽歌)又弄复杂了 兰姐将陶敏送到了家后和小女警给她做了一份记录便离开了。 柳白拉住了陶敏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你没事吧?”看到他这样担心自己的样子,陶敏的心里感到温暖,她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柳白让她坐下,给她泡了一杯热咖啡,才又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敏说她不清楚,对方只是拿走了她车上的那两本账本,她仔细地想了一下,对方好像并不是真正想要杀她,而是要拿走那两本账本。 “怎么会这样?”柳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也知道那两本账本是对账用的,陶敏要把账目弄清楚之后和汪沌一去结算这算费用。 陶敏喝着咖啡,想了想说:“会不会是老师让人干的?”柳白直摇头,他说汪沌一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了解自己的老师,老师既然说了会支付这笔费用他就肯定不会用这样下三烂的手段。 况且这点钱对于老师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陶敏想想也是,原本汪沌一是不用承担这笔费用的,她也没真打算让汪沌一来承担,虽然她总是会发一些牢骚,但她的心里同样清楚,这个工作室如果没有汪沌一的帮助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说来也是汪沌一的缘故柳白才能够有一个施展自己抱负的地方。 既然不是汪沌一那又是谁呢? 对方为什么非得拿走那两本账本,难道那两本账本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细细一想还真的很可能是这样。 因为她在对账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个部门的所有费用谢常青都没有真正按照账务制度将它们录入到电脑里去,用的最原始的手工记账。 也就是说谢常青自己也没有把这个部门真正当成工作室的一部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存着这个所谓的信息部最完整的也是独立的账务记录。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这两个账本里一定藏着什么猫腻。 柳白听陶敏说出这些疑惑,他说道:“唉,都怪我,一直我都对除了创作之外的那些事情不闻不问,早知道我就多去了解下这些情况了。” 陶敏白了他一眼:“这些就算你关心可是你懂吗?” 柳白愣住了,陶敏这话没毛病,自己除了创作,其他的事务还真的都不在行。 柳白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警方?”他指的是丢了账本的事情。 陶敏抿了抿嘴:“因为我还不确定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我怕告诉了警方会对你不利。” 柳白有些不明白了:“和我会有什么关系呢?” 柳白还真不明白陶敏为什么会这么想。 陶敏说道:“你要记住,工作室不是谢常青一个人的,你是合伙人之一,而且现在谢常青已经死了,如果这两个账本里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谢常青对这个账本动了手脚,那个所谓的信息部或许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另一种可能是谢常青虽然没动手脚,但他早就已经发现甚至知道这个信息部的秘密,他把这个部门的财务单列,用最原始的手工记账,其目的就是为了便于销毁。我查了,这个部门在工作室账目上体现的那些费用全都是用一些子虚乌有的项目所抵扣了。” 柳白问道:“什么意思?” 陶敏说道:“这个部门一共用掉了工作室近二百万,这二百万体现在工作室的账面上都是些广告费、评审费、执行费什么的,完全就与工作室没有任何的关系。其实如果一开始我不是对这个部门好奇,又问了下王会计的话,我也没想到谢常青会这么玩。” 陶敏又补了一句:“也就是说除了每个月这个部门员工的工资体现在了工作室的账面上外,这个部门其他的花销都被做了假账。老柳,你就不觉得好奇吗?那两个账本倒是写了这二百万是怎么花掉的,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我还真没弄明白,所以才准备把账本带回来好好研究一下,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柳白不说话了,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担心,那就是假如真像陶敏推测的这样,这两个账本上有着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么陶敏是看过这个账本的人,她会不会真有什么危险。 另外,这个部门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按汪沌一的说法,这个部门的人员其实都是替他做一些市场调研的,难不成自己的老师利用他们在做什么坏事吗?又或者这些人被放在了工作室之后,真正掌握他们的人已经不是汪沌一,而是谢长青,他们做的事情都是谢长青让他们做的! 柳白突然觉得这个世道好复杂,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对于自己的老师和自己的合伙人应该是足够了解的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无论是谁他都并不了解。 “那接下来怎么办?”柳白轻声问道,不管怎么样,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件事情不要给陶敏造成任何伤害。 陶敏摇摇头,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账本丢了,所有的秘密就都随之消失了。当然,她可以从那个部门的几个人身上展开调查,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就今天对方展示出来的手段根本就是她一个小人物能够应对的。 她也不希望柳白出事。 陶敏轻声说道:“老柳,我有个想法。” 柳白点头道:“想什么就说,我们之间你还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 陶敏说道:“我们退出工作室吧,把工作室给转让出去,可以转给老师。你不是想要安心创作吗?自己再弄一个创作工作室,这样会单纯一些。” 柳白想想也是的,现在这个工作室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意义,而且自己也是一个不善于经营的人,他说那他和老师沟通一下。 他果然就给汪沌一打电话了,汪沌一说已经听说了陶敏的事情,他请柳白两口子到他的家里去,一起吃顿便饭。 挂了电话,柳白说道:“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去听听他怎么说。”陶敏一直都觉得柳白的这个老师让她看不透,接触下来他确实是一个很和蔼也很讲道理的人,不失他的学者风范,但偏偏发生的这些诡异的事情似乎又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柳白有些担心:“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少出门的好。” 陶敏苦笑:“我们不可能在屋子里躲一辈子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的心里很清楚,警方一直都在盯着自己,既然这样,那么他们出门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有警察做保镖还有什么可怕的? 此刻,在林城市局刑警队里,傅洪从在自己办公室里,眉头攒到了一块。 对于陶敏的遇袭他觉得有些想不明白,太突然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征兆。 坐在对面的黄猛递给他一支烟,他抬头看着黄猛:“猛子,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黄猛说道:“兰姐说对方像是冲着要陶敏的命去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不太像。” “哦,那你觉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黄猛说道:“应该是恐吓,这段时间不都一直是陶敏在处理工作室的事情吗?我想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闭嘴。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和兰姐说的那些就一定有所隐瞒。” “唉,老实说,我真被这个案子搞得焦头烂额,现在你又被抽调到了沈大的专案组去了,不赶紧把这个案子结了你也走不了啊!” 黄猛轻咳了一声:“傅队,我想对汪沌一进行调查。” 傅洪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要查汪教授?” 黄猛点点头:“两个原因,第一是他老婆的死因一直到现在都还存在很多的疑点,第二我觉得陶敏的事情应该与他让谢常青安置的那个所谓的信息部有着牵连。” “你凭什么说陶敏的事情和那个信息部有牵连?她的笔录上可是没有提到那个信息部的事情,哪怕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黄猛冷笑:“就是因为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那才让人感到可疑,还有,从我知道这个信息部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很好奇,到底汪沌一是写什么巨著,需要七、八个人进行近两年的市调,他们市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成果。咱们这位汪教授的著作完成没有,等等一切我觉得有必要把它给弄明白了。” 傅洪微微点了点头,对于黄猛这种怀疑他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只是汪沌一的情况很特殊,弄不好就会把整个警察局给装进去。 他想了想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查?直接去查肯定是不行的。” 黄猛说:“我知道的,要是直接去查估计就连谭局都不一定能够扛得住,咱们这位汪教授在黔州省乃至全国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而且他与省、市的很多领导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我准备还是从他老婆和他学生的案子开始从外围展开调查。傅队,这事情我会慎之又慎的,不会给你和局里惹麻烦。” 傅洪这才放下心来,黄猛毕竟也不再是愣头青了,做事情应该有分寸。 不过他又说道:“这只是你的怀疑,你想过没有,或许陶敏的事情只是与谢常青、梁岚的死有关系呢,比如她已经发现上谢常青和梁岚的死的一些秘密。” 黄猛说道:“也有这样的可能,不过之前我们不是看了陶敏出事时的道路监控画面吗?当时有两个摩托车手,一个砸她左边的车窗,另一个砸她右边的车窗,我留意了左边那个人砸了车窗之后并没有及时对她出手,如果那个时候左边那车手真要拿手上的棒球棍袭击陶敏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做了几个假动作吓唬她。” 这画面傅洪也看到了。 黄猛说道:“真想要陶敏的命,就那一个摩托车手就够了,可是为什么要派出第二个?而第二个人砸的是她右边的车窗,难道也只是想吓吓她吗?我当时留意到了右边的摩托车手的一个小动作,他贴车子很近,这对于他自己来说很不安全,虽然画面模糊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你猜想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小子是想拿车上的某样东西?那个画面我回送了两次,从他的动作来看我觉得真有这样的可能性。可是在陶敏的笔录中她并没有提到丢失了什么,兰姐特别问过这个问题,但她坚持说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她称对方是想要自己的命,你说她会不会想要隐瞒什么?” 黄猛的话让傅洪也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黄猛看得那么仔细想得那么多。 他问道:“那你觉得对方到底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拿车上的东西?” “我觉得吧,对方就根本没想要她的命,左边的摩托车手是在吓她,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右边的摩托车手则是趁这个机会拿走了车上的东西。” 傅洪轻叹了口气:“又复杂了,这个案子又被弄复杂了。” 黄猛没有再说话,他在等傅洪的意见,傅洪终于下了决心:“行,按你的思路去查,不过一旦涉及到汪沌一的任何事情你必须事先和我沟通,如果我决定不了的,我会和局领导汇报,记住了,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另外,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别耍个人英雄主义,以身犯险,明白吗?” 黄猛笑了:“明白了,傅队。” 傅洪摆摆手,黄猛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马上就给沈沉打了电话。 原本他是不想去打扰沈沉的,专案组也是一堆的事儿,可是涉及到汪沌一他又不得不谨慎。 沈沉听他说完,缓缓地说道:“就这样吧,让黄猛去查一查也好,我原本就觉得那个所谓的信息部有猫腻。有什么问题我们及时沟通,老傅,一定要保证黄猛的安全!” 正文 第238章 (卷三:天音挽歌)男朋友,失联的晋琳 黄猛正准备上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同志,请问一下你们队里有管事的人在吗?” 黄猛上下打量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腼腆。 黄猛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是我女朋友有事,她有危险。” 黄猛的心里记挂着手上的案子,他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事儿,就准备指向傅洪的办公室方向,不过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女朋友?” “嗯,她叫晋琳,我和她都是林城市歌舞团的。”男子回答道。 黄猛愣了一下,晋琳?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记得那天去谢常青家进行现场勘察的时候这个晋琳就曾出现过,当时她是去拿一份医院的化验报告,那份报告显示她怀孕了。 她还说那孩子是她男朋友的。 黄猛的记性很好,他看着男子问道:“你叫安东?” 男子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安东,你知道我?” 黄猛说道:“你跟我来吧。” 他直接把安东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让人给安东倒了杯水:“说吧,晋琳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说她有危险。” 安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其实她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黄猛皱起了眉头,安东的话让他有些不解,什么叫她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安东见黄猛那狐疑的眼神,又解释道:“她一直都瞒着我,一个人扛着,但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恐惧,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黄猛苦笑:“行,你能不能说重点?”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安东与晋琳谈恋爱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不到,虽然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安东感觉晋琳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安东想这或许是晋琳的性格使然,可是他发现晋琳有一些时候对别人并不是这样的态度,所以他就留了个心眼,对晋琳的一举一动也就格外的留意。 就在半个多月前,他发现晋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经常精神恍惚,和她说话她总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还有她原本做事情是很细心的,可是最近也经常出错。 安东想她是不是病了,于是就说陪她一起去医院看看,不说还好,他一说就被晋琳给一顿责骂,他不知道晋琳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直到有一天晋琳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他也暗中跟着去了。 他发现晋琳竟然是去和一个男人见面。 换做是其他男人,心里有了疑问肯定会站出去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个明白,可是安东的性格有些怯懦,他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却还是没有当场去质问晋琳与那个男人,而是偷偷先走掉了。 晋琳回来后他也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发现晋琳更加的失魂落魄了。 黄猛摇摇头,晋琳他是接触过的,他觉得这个她似乎并没有真正拿这个安东当成男朋友,甚至她怀孕的事情估计安东都不清楚吧?不过虽然黄猛的心里有疑惑却暂时没有开口询问,他想先听完安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安东为什么会觉得晋琳有危险。 “她回来之后就更加的魂不守舍,我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直到前天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她上洗手间,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去了很久,那电话就一直响,我想吧,或许是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就帮她接了。我真不是想窥探她的私隐,跟她在一起我是非常尊重她的,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安东说到这儿的时候低下了头。 黄猛能够感觉得出这个安东真的很喜欢晋琳,他应该比晋琳还要小那么两、三岁,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晋琳的感情。只是安东的爱有些卑微,怪不得在觉得晋琳有古怪的时候,在晋琳私下里与其他男人约会的时候他不敢质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东继续说道:“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说话了,他先是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甚至不给我一点解释的时间他又问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还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电话,如果他得不到满意的结果,那么下场你是知道的。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也就是这个时候晋琳回来了。” 黄猛问道:“你就凭这个电话认为她有危险的,是吧?” 安东摇头:“不,你听我说完嘛。” 晋琳知道安东接了她的电话,看了那个电话号码之后她的反应很激烈,她质问安东为什么要偷偷接她电话,还逼问安东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安东连忙解释,她却不相信,她说安东这是想要害死她,接着她又喃喃自语说自己死定了。 安东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死活都不肯说,直接就把安东一个人扔在了餐厅,自己跑了,等安东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踪影。 接下来的两天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的手机关机了,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过她并没有住在家里,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回去一次,家里人也习惯了。让安东感到沮丧的是她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安东,她没带安东去过她家,当然,是那种正式的以男朋友的身份,她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有男朋友了。 “也就是说她失踪了?”黄猛瞪大了眼睛。 安东点点头:“是的,联系不上,满世界都找不到,就这么不见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所以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来报警。” 黄猛苦笑,这都是前天的事情了,他现在才来报警。 黄猛问道:“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啊!”这下轮到安东瞪大了眼睛:“她,她怀孕了?” “你不知道?她说那孩子是你的!”黄猛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安东愣住了,接着他的脸色通红,他说:“她说谎,我和她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怪不得,她一直不许我和她太亲近,她,她怎么能这样?” 黄猛叹了口气,摇摇头,像安东这样的性格也难怪晋琳不会真正的喜欢他。 安东的眼睛里有了泪水:“她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啊?” 黄猛拍拍他的肩膀:“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那个电话号码。” 安东直接就说出了号码,他说他把这个号码给记了下来,当时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黄猛问他打了没有,他说最后他还是没敢打,他害怕。 具体怕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黄猛却知道,他是缺少一个做男人的勇气,还有就是他对晋琳的爱太自卑了的缘故。 黄猛在他说出电话号码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那个电话号码似乎有些熟悉,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不正是之前被存进陶敏手机里的两个号码之一吗?也就是用范红琳的身份证办的两个电话卡的其中一张。 “事情我们都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另外,你那边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也可以直接和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黄猛将名片递给了安东,安东接过去,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会找到她的,对吧?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黄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首先是不是能够找到晋琳是一回事,其次,她现在到底还安全不安全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黄猛的心里也没有底。 黄猛轻咳了一声:“这事情我们会尽力的,毕竟前天她就失踪了,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才来报案。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加大人手去找的。” 安东也知道黄猛说的是实情,他的嘴哆嗦了两下,也没再说什么。 黄猛却又问道:“她平时有接触得比较密切的男生吗?”黄猛并不是想要故意刺激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晋琳平日的一些情况,好在安东也不在意,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吧,除了她的老师。” “你是说死了的那个谢常青?” “嗯,她对谢老师很尊敬的,谢老师确实也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当年如果不是谢老师的话,她也不可能从一个县歌舞团调到林城来的。” 黄猛却在想另一个问题,谢常青这么帮她肯定不会是没有目的的,谢常青可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 “哦?她家不是林城的吗?怎么会被分配到县里去了?” “她家是林城的没错,可是她家的条件并不好,父母都是工人,没什么臂膀,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她和我说过,她吃过很多苦才走到今天,才拥有现在的一切,她不想失去,她甚至当着我的面说,如果让她在我和事业上做选择的话,她会毫不考虑地选择她的事业。我也能够理解,这一行也是吃青春饭的,一旦年龄大了,再想出名就难了,而且现在不像从前,想要真正的成名成家这条路太难了。” 就在安东要走的时候黄猛叫住了他:“她住处的钥匙你有吗?” 安东点点头:“有,可是我去过好几次了,她根本就没回去过。” 黄猛说道:“我想去看看。” “现在吗?” “嗯,就现在。” 黄猛带着一个年轻警察和安东一起上了车,年轻警察开车。 车上黄猛问道:“她居然还给了你钥匙,看来她对你还是很信任的。” 安东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平时事情很多,根本就顾不到自己的生活,就连打扫屋子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她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有时间就过来帮她收拾一下。” “这样啊!”黄猛越发觉得安东可怜,不过或许他自己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也许觉得能够帮着晋琳收拾屋子什么的也是一种幸福呢? 路上安东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他不只一次问黄猛,晋琳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黄猛有些郁闷了,自己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亲口说是安东的,但显然她是在说谎,难道真像自己想的那样,孩子是谢常青的?假如孩子是谢常青的,那么谢常青已经死了,她该不会还想留着那个孩子吧? 黄猛打了个电话给傅洪,把这件事情说了一下,傅洪也很重视,在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条新的线索对于他们破案来说是有利的。但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如果晋琳真的出事了,那么上面肯定会对市局有看法的。 “我觉得可以和谢常青案并案侦查,猛子,这个案子你亲自抓,一定要找到这个晋琳,希望她还活着!” 希望她还活着,这也是傅洪的担心,前天中午失去的联系,到今天下午已经整整两天,48小时以上了,她去了哪儿,是自己走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是不是与那个打电话给她的男人有关系,这些都不得而知。 黄猛试着打了那个号码,处于关机的状态。 对方应该是用它给陶敏打完电话之后就彻底关机了的,算算陶敏应该也是同一天接到的电话,只不过陶敏接电话的时间要比晋琳最后接这个电话的时间晚几个小时。 黄猛希望能够在晋琳的住处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虽然安东说他并没有发现晋琳的屋里有什么异常,但或许因为安东并不专业的缘故,又或许因为安东与晋琳太熟悉,对晋琳的住处也很了解,从而会忽略掉一些细节的东西。 正文 第239章 (卷三:天音挽歌)老Q,呆子和艺术家 梁岚、李文静还有晋琳,这三个女人都与谢常青有着密切的关系,而现在梁岚死了,李文静也差一点没了,晋琳失踪了,要说她们出事与谢常青没有一点关系恐怕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可是谢常青也已经死了,谁还在背后对李文静和晋琳下黑手呢? 果然如安东说的那样,在晋琳的住处他们并没有什么发现,用安东的话说,屋里的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甚至连晋琳之前的那份检验报告都没有找到,看来晋琳并没有把那份报告拿回来,或许她不想安东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毕竟那孩子的来历根本就不能为人知。 黄猛他们离开的时候安东把他们送到门口,他表示自己想留下来等着,他相信晋琳一定会回来的。 这当然只是他的美好愿望,在黄猛看来晋琳应该是凶多吉少。 回到局里,黄猛直接来到了傅洪的办公室,而傅洪也在等他。 “你怎么看?”傅洪递给他一支烟,黄猛接过去点上,吸了一口才说道:“梁岚、晋琳和李文静出事都与谢常青有关系,谢常青已经死了,可还有人在对她们暗中下手,特别是晋琳曾接到的那个电话,提到的某件事情,我想谢常青这个人应该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著名音乐人那么简单。他应该还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这事情并不只是涉及到他自己一个人,甚至很可能背后是一个团伙,那些人怕事情败露,担心他会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告诉与他有染的这些女人,于是才会想要杀了她们灭口。” 傅洪点点头:“有点这个意思,不过在我看来这三个女人应该都不是无辜的,就拿李文静来说吧,那个宋颖鸿的死就和她有直接的关系,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那就是她是认识那个杀害宋颖鸿的凶手的,而且为了包庇这个凶手她对我们撒了谎。” 黄猛也觉得傅洪分析得很有道理,他说道:“也就是说这三个女人可能参与到了谢常青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之中,谢常青死后,对方感觉到警方一定会从谢常青的这些社会关系着手调查,他们怕这几个女人坏事,所以才会用这样那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们。” 傅洪叹息道:“这个谢常青还真是不简单啊,你看,他死了之后他的妻子孩子仍旧呆在国外不回来,这显然不符合人之常情,而且他们还变卖了工作室的股份,看这架势,他的妻子应该对他的事情是知道的。甚至很有可能,也是他交代过的,无论他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许他们回来。” 黄猛之前就觉得谢常青的妻子和孩子有些不近人情,现在想想还真像傅洪分析的这样。 “可是这个电话还打给了陶敏,而且之前我们认为这两张电话卡都是为陶敏准备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只是范红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两张电话卡是谢常青让她办的,办好以后用特殊的方式交到了对方的手里。现在我怀疑那个让她办卡的人根本就不是谢常青,你想想,以谢常青和梁岚的关系,如果谢让梁去找范红琳办这两张卡不更简单,为什么非得用那么复杂的交易手段呢?” 黄猛说到这儿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至于说陶敏,我倒不觉得她与谢常青会有什么瓜葛,她打心眼里是看不起谢常青的,她更在意的是柳白。可是为什么对方要给她打那么两个电话呢?还有,范红琳居然会主动承认是她在捣鬼,其实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宁愿背一个讹诈的罪名又是为了什么呢?” 傅洪看向黄猛:“你怀疑范红琳也在说谎?” 黄猛说道:“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没知识没文化,涉世也不深的蠢女人,但试想一下,从梁岚把她叫到林城来,到一个陌生人让她办电话卡一直到最后被我们逮住她背下讹诈的罪名,看上去一切都顺理成章,也让我们习惯性思维地接受了她表现给我们的人设,这样一来,我们就自动将她给忽略了。而且现在回过头去看,她是不是被梁岚叫来的也未可知,毕竟她说的那两个人,梁岚与谢常青都已经死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证实。还有,她说是梁岚让她到柳白家里装窃听器的,果真是谢常青指使她的吗?还是另有其人?” 傅洪眯缝着眼睛,黄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范红琳最大的问题就是把一切都推给了两个死人。 黄猛说道:“我想再和她谈一谈。” 傅洪说他也一起去。 范红琳被一个女警带了出来,坐在审讯室里,她看着眼前的傅洪和黄猛,第一句话便是问道:“你们怎么能把我关起来呢,我犯了什么法?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那些事情都不关我的事,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傅洪不说话,抱着自己的保温杯,一双眼睛微眯着盯在范红琳的脸上。 黄猛轻轻敲打着桌子,也不说话,直直看着范红琳。 范红琳见他们这表情,又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黄猛冷笑:“装,你继续装。” 范红琳想要站起来,被那女警一下子摁了下去。 黄猛说道:“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范红琳,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要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那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 范红琳微微一怔,然后一副迷茫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黄猛和傅洪对视一眼,傅洪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范红琳,你觉得你把一切都推到梁岚与谢常青的身上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吗?你错了,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 这十分钟对于范红琳来说真的很漫长,她的内心应该也很挣扎。 十分钟之后她还是保持着沉默。 傅洪站了起来:“我们走。” 黄猛跟着傅洪就要往外面走,范红琳突然叫道:“等一等!” 两人停下了脚步,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激动,看来还真让他们给猜对了,范红琳肯定隐瞒了什么,如果能够在她这儿有所突破的话,那么对于侦破工作来说肯定会有很大的进展。 “我之前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只有一点我隐瞒了,那个让我办卡的人并不是谢常青,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说他叫老Q。” 老Q?这又是个什么鬼? “还有呢?” “装窃听器也是他让我去装的,和梁岚没有关系。甚至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警察同志,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为了一点钱,替他做这些事情。” “那个老Q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他真是拿谢常青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至于他是怎么拿到谢常青的手机的我真不知道。” 范红琳一脸的委屈,黄猛还是有些怀疑,这一次她会不会又只是说了一点点,就像挤牙膏那样。 “真的都说了吗?” “真的,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保证再没有任何的隐瞒。”范红琳信誓旦旦地说。 傅洪示意女警把她带了回去,然后和黄猛离开了。 “老Q,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傅洪说道。 黄猛也想到了:“谢常青电话里的那些编号,Q1到Q4,你是怀疑这几个编号和老Q有关系?” “嗯,肯定有关系,晋琳不就是其中的G个吗?还有一个叫曾蓓梅的以及一个声乐系的女学生,她们分别是Q3与Q4,之前我们分析可能是谢常青用来表示亲爱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或许有别的解释。” 黄猛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我接触过曾蓓梅和那个女学生,她们确实与谢常青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暧昧关系,但她们都只是普通人,这案子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傅洪说道:“这样吧,你去找晋琳,我呢设法去把这个老Q给挖出来。” 傅洪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个老Q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找到的,这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一只黑手,他真想看看这个老Q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猛没有在办公室呆多久,他还要去见陶敏。 他的到来柳白和陶敏都没有感到意外,毕竟昨天陶敏才出了事,警方来了解下情况也是正常的。 “柳先生,我想和陶女士单独谈谈。”黄猛很直接,柳白微微错愕,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那去书房吧,那安静。” 陶敏领着黄猛进了书房,和黄猛一起的还是那个年轻警察。 “昨天的事情陶女士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忘记告诉我们了?”黄猛看着她问道。 陶敏也直视着黄猛,她在心里想着黄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黄猛已经知道了账本的事情吗? “黄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试探着问道。 黄猛轻笑:“我想知道的是当时另一个摩托车手从你车上拿走的东西是什么?” 陶敏的心里一惊,果然真让警察知道了,只是听黄猛这话似乎他们并不知道被拿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敏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直说,直说了之后会不会对自己和柳白造成想象不到的后果。 黄猛说道:“陶女士,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放心,你和柳先生的安全我们一直都很重视,你应该也看到了,在你的身边我们已经安排了警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还请你别有什么顾虑,你把实情告诉我们,我们如果能够早日抓到那伙人你和柳先生才能够真正的安全。昨天那一幕我想陶女士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吧,更不希望柳先生去经历吧?” 黄猛这话还真是说到了陶敏的心坎上,她顾忌的不就是自己和柳白的安全吗? 年轻警察没有说话,在一旁记录着什么。 陶敏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我暂时都还没有和老柳说,我怕他担心。” 黄猛点点头:“我能够理解,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会替你保密。” 陶敏这才把那两本账本的事情说了出来,黄猛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看来那个所谓的信息部还真有问题,他问陶敏有没有那个部门员工的信息,他想要去接触一下这个部门的员工。 陶敏苦笑:“员工信息是有的,但就连我也没见过这些人,这些人平时根本就不会到工作室去的。他们只是挂名在工作室,他们到底具体都在做些什么工作室没有人知道。” “就连谢常青也不知道吗?”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或许他知道吧,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和汪教授沟通的,甚至连老柳也只听说过这事儿,老柳的性子淡,和创作无关的事情他几乎根本就漠不关心的。” “这件事情你也没有告诉汪沌一吗?” “没有,这事情我原本打算晚一点再和汪教授说的。” 黄猛说道:“你是不是怀疑汪沌一?” “这倒没有,他是老柳的老师,而且一直以来我们相处得很好,汪教授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也是个学术型的,这一点与老柳很像。当然,他比老柳要好很多,至少他比老柳接地气,而不像老柳那样,仿佛活在真空中。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老柳有事,老实说,老柳的社会经验还不如一个刚工作几年的年轻人,唉,根本就是一个呆子,脑子里除了他的艺术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文 第240章 (卷三:天音挽歌)垂钓,姐妹和人心隔肚皮 就在黄猛去见陶敏的时候汪淳一却是在百花湖畔垂钓。 汪淳一喜欢钓鱼,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总是说钓鱼能够让一个人平心静气,更能够磨炼人的意志。 汪淳一是一个有着很浓郁的书生意气的人,这样的大知识分子往往都喜欢这些风雅的事情。 在他的身旁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不大,长宽也就一尺半左右,高矮与他所坐的那钓鱼用的便携椅很相衬,估计应该是特别定制的。 桌子上正小炉小火煮着一壶茶,那是他最喜欢的红茶。 坐在他另一边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女人很美,穿着也很大方得体,而且看得出来,她的这一身衣服价值可是不菲,低调且奢华。 “好些年没来百花湖了。”汪淳一轻声说。 女人一脸的淡然:“你能去的地方多了的缘故。” 汪淳一摇摇头:“也不是,我在百花湖一共垂钓了六次,这是第六次,但邪门的是前五次是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过,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这地方似乎并不适合我,这就和下棋、打牌一样,每次都参与,一次都不赢,换了你,你也没兴趣不是?” 女人笑了:“那是你没静下心来。” 汪淳一扭头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觉得我是最静得下心,沉得住气的那一个。” 女人收起了笑容:“可惜了,青竹竟然就这么走了,我们原本还约好明年开春了一起出去走走的。” 汪淳一听她提起叶青竹,叹了口气:“人有旦夕祸福,这是她的命。” 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她的死和我有关系?”汪淳一放下手里的鱼竿,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我们在一起这些年,我是怎么对她的你应该也看到了,可以说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 女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我知道她真死得不明不白的话,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汪淳一苦笑:“她有你这样一个姐妹那是她的福气,可惜她福薄啊!” 女人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你慢慢钓你的鱼吧,我就先走了。” 汪淳一说道:“行,我也不留你,我知道你忙。” 女人走了之后,汪淳一便专心地钓鱼,似乎心无旁骛。 手机响了,正在这个时候有鱼吞钩,他没有理睬那叫着的手机,抬起了竿,一条大鱼被他给提了上来:“总算是有收获了,不然我发誓再也不会到百花湖来了。” 把鱼取下放进小桶里他才接电话:“哟,是傅队长啊,嗯,我没在家,在百花湖钓鱼呢,傅队,有什么事吗?哦哦,那行,我就在小垭口这儿。” 挂了电话,汪淳一又重新上了鱼饵,把鱼钩抛了出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傅洪和一个年轻警察就到了,车子停在了不远处,两人走到了汪淳一的身旁。 “汪教授好雅兴啊,一个人跑这儿来垂钓。”傅洪很自然就坐在了刚才那个女人坐的那张椅子上,年轻警察站在他的身后。 汪淳一叹了口气:“一个人呆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青竹走了之后我突然就觉得那个家不像家了,没有一点人气。” 傅洪看了一下桌子上的两上茶杯:“看来我说错了,汪教授并不是独自一个人。” 汪淳一拿过茶杯用茶水洗了洗:“一个朋友刚才遇上就坐下来聊了几句,傅队,来,尝一尝。”他在洗过的杯子里倒上茶,递给傅洪,傅洪也不矫情,接过来抿了一口:“这是什么茶,蛮好喝的。” “很普通的茶叶,金骏眉,我这肠胃不好,所以平日里都喜欢喝红茶。我知道,本地人大多喜欢都匀毛尖,我也喜欢的,只不过空腹的时候不宜饮,得肚子里有东西垫巴了才行。” 傅洪放下杯子,汪淳一才说道:“傅队从城里赶来这儿应该不是来陪我钓鱼聊天的吧?” 傅洪说道:“汪教授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傅教授,我这次来是为了陶敏的事情。” 汪淳一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傅洪:“那丫头怎么了?” 傅洪说道:“昨晚她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袭击,这事情不知道汪教授知道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小柳也没有和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洪把昨晚的事情大抵说了一下,他特别提到了陶敏丢失的两个账本。 这事儿是黄猛告诉他的,也正是因为这两个账本的事情他才会来找汪淳一,黄猛怀疑这件事情很可能与汪淳一有关系,不过傅洪房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觉得从头到尾汪淳一都没有真正过手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谢常青在弄的。 “还有这种事情?为什么小柳在电话里没有告诉我呢?唉,他们也是的,那么较真做什么?我都说了,只要他们给出个具体的数字我都认得,老实说,我并不在乎那些钱,而且现在我也算是工作室的股东之一,非得算那么清楚做什么。” 汪淳一说到这儿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不禁有些严肃起来:“不对,为什么会有人对那两本账本有兴趣?而且还想要杀她,这不正常。” 傅洪看得出汪淳一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说道:“这也是我们疑惑的,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汪教授,那些个为你做市场调查的人都是从哪找的,还有,你看看这份名单上的人是你找的那些人吗?” 傅洪把名单拿给了汪淳一,汪淳一此刻已经没有了心思钓鱼,他看了看那份名单,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多人?”傅洪愣了一下:“这是在工作室的信息部的人员名单,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这名单上有八个人,而我只请了五个人,而且我请的这五个人根本就没在这个名单里面。这样,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联系。至于这个名单上的人,我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傅洪有些发懵:“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淳一叹了口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常青这小子搞的鬼,他很多时候就喜欢玩这样的小脑筋。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只是为了这区区二百万的话,他大可不必这样的,那么这些人又是些什么人呢?” 汪淳一一面说,一面写下了几个人的联系电话:“原本这事情我是想找专业的市场调查公司的,可是后来青竹说了,那些市场调查公司在音乐方面并不专业,更不可能真正了解音乐市场,所以她建议我找一些专业人士来进行市场调查,于是我便请了这几个人,他们都曾经是音乐制作人、经纪人出身,虽然在这个行业里没能够有所成就,但有一点,对于市场他们要比很多人都更加的了解。” 傅洪接过那纸条:“汪教授,当初为什么非得把他们弄到工作室的名下去呢?” “挂靠工作室更加便于他们的市场调查,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常青自己提出来的,他说他也正准备成立一个市场信息部,反正他们做的是一样的事情,就将他们纳入了工作室,他还主动提出这些人的花销都由他来负责。后来我也就没有再管这事情,常青做事情我还是很放心的,只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那么你那个市场调查到底完成了没有?你这个调查是为了写一篇什么样的论文,论文完成了吗?”傅洪问道。 汪淳一回答道:“前不久才完成的论文,已经交给出版社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书就能够出来。不过这五个人后来是留在了工作室还是被打发走了我就不知道了,那得问谢常青。” 傅洪的头都大了,又是让去问谢常青,怎么问? 自己可没有和一个死人沟通的本事。 汪淳一拍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话说得,要不这样吧,你们直接去找这五个人,他们或许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傅洪也没有再多留,老实说,他很不喜欢和这个老头打交道,这根本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然,也许这是自己的错觉,或许人家根本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书呆子。 想想还真是的,黔大实业的神秘股东,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黔大实业的事情,只是安心当他的教书匠,不过他的那两个学生却并不让人省心,又出了这一摊子的烂事儿,他自己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傅洪不想对他有太多的偏见,沈沉曾经说过,偏见会影响自己对事情的正常判断。 傅洪真正对汪淳一心存怀疑是因为叶青竹的死,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能够查出叶青竹的死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意外,至少目前看来还真的是意外。 “不知道你这个当老师的对自己的学生了解多少?” 听傅洪这么问,汪淳一看了他一眼:“你是问常青还是小柳?” “都问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说自己的学生我当然是最了解的了,可是现在我却不敢再说这样的话,因为我发现我真不了解他们,就拿常青来说吧,这些年我只知道他把工作室给经营得不错,赚了不少的钱,他自己呢也出尽了风头,当然,在我看来他能够出风头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这个老师脸上也有光不是?这些年他们拿奖拿到手软,作为他们的老师,我在业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 傅洪点头,他承认汪淳一说得没错,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出息,给自己长脸,他傅洪也是一样,比如他能够带出黄猛这样的徒弟他也很是骄傲。 “可是在常青死之后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不懂他了,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我居然一点都不清楚。就拿这个市场调查的事情来说吧,一开始他便大包大揽的给揽了过去,结果我也看到了的,市场调查的答卷也很圆满,但他有没有在其中又做了什么别的事情,为什么会冒出八个我不认识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想这八个人应该是他自己的人吧。他做事有些独断专行,这一点我说过他很多次,我说,你和小柳既然是合伙人,那么是不是凡事都应该和小柳通一下气,至少要让小柳知道吧?但是他却说小柳根本就无心这些事情,除了创作,小柳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知道小柳确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后来我干脆也就不说了。唉,人心隔肚皮,又有谁对谁能够做到真正的知根知底,师生如此,夫妻又何尝不是如此,就连兄弟估计也是这样的。谁都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彻底的透明,你说对吧?” 汪淳一这话说得没有一点的毛病。 傅洪自己也在想,难道自己就愿意在别人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可言吗?显然不是这样的,自己也同样有秘密,一些秘密哪怕是再亲近的人自己也不见得真会和他们掏心窝子。 他站了起来:“汪教授,打扰了。” “傅队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也是为了查案嘛,我呢,也希望能够尽快破案,这一点上我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如果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现在就一个人,时间多的是,也不怕你经常来打扰。” 傅洪又客套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上了车,年轻警察说道:“得,这一趟看来又没有什么收获。” 傅洪看着手里汪淳一给的那几个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他说道:“估计这几个人真是替他做市场调查的,就算是找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流程还是得走的。” 果真如傅洪说的那样,这五个人真的只是给汪淳一做市场调查,他们甚至能够提供自己的工作轨迹,他们都说与谢常青接触并不多,只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会和谢常青联系,一般谢常青那边是只要他们提出要求都能够及时解决,每个月的薪资也是按时到账,他们说了,前前后后除了薪酬之外,花在市场调查上的费用大概是在四十万左右。 可是按照陶敏的说法,市场调查部的总支出费用好几百万,其中还不包含薪酬,这里面还有二百万支出不清不楚。 陶敏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样的一个音乐工作室居然会走这么大额的账目。 正文 第241章 (卷三:天音挽歌)恐吓的刀子,闺蜜的秘密 “青云”步行街正式开业了,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在这儿,吃、喝、玩都可以不带挪地的,整条街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沈沉没有想到汪璐会把自己约到这儿来,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沈沉轻声感叹:“年轻真好!” 汪璐白了他一眼,沈沉连三十岁都没到,可是整个人说话做事却是老气横秋了,她说道:“能不能别把自己弄得像四、五十岁的半老头似的。” 沈沉笑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心态好像还真像个老头子。 “怎么,这个步行街也是你们黔大开发的?”沈沉想汪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自己领到这儿来。 汪璐说道:“黔大只是参与开发,不过整体创意和规划是我哥做的,怎么样?” 沈沉点点头,不得不说,这样的一条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商业步行街打造得还真是不错,难怪说汪涛是个商业奇才,不过他对汪涛有成见,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汪璐咬了咬嘴唇:“其实今天是我哥让我请你过来的,他说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这是沈沉没有想到的,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汪璐不是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放下对汪涛的成见吗?只是那真的只是成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好意思,来晚了,有些堵车。” 是汪涛,他一脸带笑。 沈沉冲他点了下头,不过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汪璐自然是不希望他们之间一直都这么生硬,甚至尴尬,她笑着说道:“刚才我还在和沈沉夸你呢,弄这么一条商业街,我哥可了不了起。” 汪涛却是瞪了汪璐一眼,他心里担心的是汪璐说这些很可能适得其反,沈沉开口说道:“小汪总确实厉害,而且这条街人气还真是火爆。” 汪涛摆摆手:“其实这都不值一提,术业有专攻,我呢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如何让资本有效运作以达到利润的最大化是商人都必须学习与掌握的。就像沈队你吧,破案就是你的专长,如果我们互换一下角色的话,估计都会把活儿做得一团糟。” 这一点沈沉是承认的,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 “小璐,刚才在门口我遇到了你的一个同学,她说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想和你聊聊,就在隔壁的店里。”汪涛对汪璐说。 汪璐是个聪明人,她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和沈沉说,自己在他反而不方便,于是她站了起来:“行,那我过去一趟,沈沉,你和我哥先聊着。” 沈沉应了一声,汪璐这才离开。 待汪璐走后,沈沉望着汪涛:“你把我给叫到这儿来不是专门让我来看你的这个商业作品的吧?” 汪涛苦笑:“当然不是,我说沈沉,你能不能放下对我的成见,你就当我是你朋友的兄长,和我好好聊聊天呢?” 虽然那个老乞丐也说了,当初怀疑汪涛只是一个误会,但几次接触,特别是有两次汪涛在自己面前的神秘出现都让沈沉对这个商业奇才着有很深的戒备。 沈沉喝了一口咖啡:“说吧,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发现这几天一直都有人在跟踪我。”汪涛说。 沈沉皱起了眉头:“跟踪你?那你可以报警啊!” 汪涛叹了口气:“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我却并没有发现跟踪我的人是谁,这种情况下报警有用吗?” 沈沉问道:“除了你感觉有人在跟踪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看这个。”说着汪涛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刀只有巴掌长,看着很袖珍。 沈沉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刀很像一把飞刀,而且很锋利。 “这是在我的车上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插在我的座椅上。” 沈沉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有人在和汪涛开玩笑,这把刀插在座椅上,显然是为了给汪涛一个警告。他抬头望向汪涛:“最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汪涛苦笑:“生意场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又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呢?就拿这条商业街来说吧,虽然我们是和其他公司共同开发的,可是我们两家拿下这个项目的时候竞争对手可是不少,不过我想就算是商业竞争也不至于给我玩这么一出吧?这事情我没敢让小璐知道,更不敢让我爸妈知道,我怕他们担心。看到这刀子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报警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报警意义也不大。” 沈沉淡淡地说道:“你应该已经想办法查过的吧,至少你停车的地方应该是有监控的才对,就没查出来是谁把刀给插到你车子的座椅上的吗?” “查到了,这个人叫聂小刀。” 说着汪涛又把几张照片给拿了出来,就是那个叫聂小刀的人靠近他刀子,打开车门,把刀插到座椅上的过程,是视频截图,而且画面还算是清晰。从聂小刀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要避开监控的意思,甚至他的神情间还带着几分挑衅。 “你去找过这个人了?” “嗯,我去找过他,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所以还想请沈队帮我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汪涛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沈沉指了指桌子上的禁烟标识,他才尴尬地又把烟给收了回去。 “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报警了的。” 汪涛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旦我去报警,那么很快那些记者就会围上来,而且这个聂小刀的底子好像并不简单,如果沈队知道他是谁的人的话,一定对他会感兴趣的。” 沈沉让他成功地挑起了好奇心:“哦?他是谁的人?” “段长红。”汪涛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沈沉心里暗暗一惊,他还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段长红的人。 要真是这样,沈沉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聂小刀了。 “知道他在哪吗?” “这是地址。”汪涛又给他递来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沈沉直直地望着汪涛,他发现汪涛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汪涛早就已经算到他的请求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拒绝。而且汪涛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底牌给亮出来,而是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引向深入。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汪涛的原因,这小子的心机太深了,而且做什么事情都有着套路,说白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去算计。 “行,这事情我来处理。” 听沈沉这么说,汪涛才点了下头:“那先谢了,不过这事还是别告诉小璐和我的家人。” “我知道。”沈沉原本就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就在沈沉想要结束和汪涛的谈话,告辞离开的时候汪涛又开口了:“还有件事情恐怕连小璐都不知道。” 沈沉没有说话,他知道汪涛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汪涛又道:“段长红和叶青竹的关系很好,虽然叶青竹和我大伯结婚的时候段长红并没有出现,但她们却是很要好的闺蜜。”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明白这个汪涛了,汪涛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汪淳一是他的大伯,叶青竹是他的大伯母,虽然不是原配,但从汪沪生与汪淳一的关系而言,汪家的人应该是很重情的才对。 自己有些跟不上汪涛的思路了。 “沈队,你也别想复杂了,我只是觉得叶青竹的死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当然,我更不可能去怀疑我自己的大伯,我甚至可以拍胸脯保证她的死和我大伯没有一点关系,叶青竹染指谢常青的那个工作室,我觉得更多是受了段长红的怂恿,她这个人看似精明,但太过短视,很多时候容易被眼前的利益给蒙蔽了双眼。” 汪涛一脸的平静,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大伯母,而是和他不相干的人,而且他一直都是叫着叶青竹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一点恭敬之心。 看来汪淳一娶叶青竹这个少妻并不被汪家人看好,从汪涛和汪璐兄妹的态度就能够看到汪沪生的态度了。 沈沉说道:“你到底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并没有具体的所指,我只希望我告诉你的这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我知道你正在查你父亲的案子,而段长红应该也算是你父亲案子的一个关键人物。你别怪小璐,她也是想帮你才托我去打探这些事情的,如果不是她让我找人去查,就连我都不知道叶青竹会和段长红是那么好的关系。” 沈沉有些无语,他确实不能去责怪汪璐,汪璐也是一片好心。而且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的确十分的震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叶青竹居然会与段长红扯上关系。 “段长红与叶青竹的关系你大伯知道吧?自己老婆的好友闺蜜,他若是不知道那么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汪涛皱眉,这个问题还真是把他给问着了,他摇摇头:“这个我不好说,或许知道吧,如果叶青竹真像他说的对他很好的话,这种事情她应该不会瞒着他的。不过我大伯这个人嘛……” 汪涛说到这儿居然顿住了。 沈沉也不觉得有什么,一般来说晚辈在评价长辈的时候都会很慎重,还别说像汪淳一与汪涛这样亲人关系了。 汪涛像是想好了措词:“我大伯这个人你也知道,大学教授,学者型的,他的思想很多时候就连我都猜不透。”沈沉很想说这不是你们老汪家的特质吗?汪淳一让人猜不透,你汪涛也不是一眼就能够看穿的。 不过沈沉是不可能说这话的,他站了起来:“行,既然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汪涛却拦住了他:“别啊,一会小璐回来见不着你她可是要和我急的,而且我还有事,我先走,你呢把小璐安全送回家去。” 汪涛说走就走,把沈沉给留了下来。 沈沉想想不和汪璐说一声就走确实也不像话,而且他明白汪涛为什么要让自己把汪璐安全送回去,他是怕那个聂小刀对汪璐怎么样。 沈沉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品着咖啡,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汪涛说的那些,看来像汪家这样的豪门同样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而且看起来他们没有麻烦则已,一旦有麻烦那尽都是些大麻烦。 不一会汪璐重新出现在了沈沉的面前,她好奇地问道:“我哥都和你说什么了?” 沈沉并没有把汪涛受到恐吓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问汪璐:“段长红与叶青竹是闺蜜,你知道吗?” 汪璐瞪着眼:“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是我哥告诉你的?” 沈沉点了下头:“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大伯知不知道。” 汪璐掏出手机直接就给汪淳一打了过去,而且她直接开的免提。 “小璐啊,怎么想着给大伯打电话啊?”电话那头汪淳一带着笑声问道。 汪璐清了清嗓子:“大伯,你认识段长红吗?” “认识啊,怎么了?”汪淳一回答得很干脆。 看来叶青竹真没有瞒着汪淳一。 汪璐说道:“哦,没事,就是问问。” “小璐啊,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和她多啰嗦。”汪淳一提醒道。 汪璐好奇地问道:“大伯,为什么这么说啊,她好像挺能干的。” 汪淳一说道:“她的心术不正,你少和她来往就是了,好了,大伯正在钓鱼呢,先挂了。” 正文 第242章 (卷三:天音挽歌)聂小刀,段长红与叶青竹 “谁让你去招惹汪家的人的?”段长红一脸的愤怒,她手指着聂小刀。 聂小刀沉默不语,低着头。 段长红走到他的面前:“你给我抬起头来。” 聂小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段长红:“段总,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收留,欠你的我聂小刀一定会还的。” 说完聂小刀就准备离开。 段长红叫住他:“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总,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派人在盯着我吗?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答应了兽哥去跟他,吓唬一下汪涛也是兽哥的意思。” 段长红没想到聂小刀竟然会背叛自己,她恨得牙痒痒:“聂小刀,你考虑过后果吗?你真以为阿兽能够替你报仇?” 聂小刀没有说话,径直向着外面走去,出了门,上了电梯。 段长红身边一个男子轻声说道:“要不要让人做了他?” 段长红白了他一眼:“你的人能杀得了他吗?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他若是死了阿兽那边会罢休吗?为了这么一个人和阿兽交恶不值得。而且他对我们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也亏得我一直提防着他。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男子点点头,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聂小刀上了路旁的一辆白色轿车。 聂小刀开着车很快就出了城,不过他发现有一辆白色的POLO车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那辆POLO车也停了下来。 聂小刀下车走到POLO车旁,弯腰准备敲车窗,车门打开了,沈沉从车上下来,聂小刀看到沈沉先是一愣,不过接着他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为什么要跟踪我?” 沈沉笑了:“看来你认识我嘛。” 聂小刀确实已经认出了沈沉,所以他问这话也是故意问的,想要假装不认识。 沈沉收起了笑容,亮出了证件:“虽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不过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沈沉,林城市局刑警大队的,找你是想问你点事情。” 聂小刀尴尬的笑笑:“沉大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沈沉说道:“你看看这个。” 他把汪涛给自己的照片递给了聂小刀,聂小刀只看了其中一张一眼,他根本就不用再看其他的:“是我干的,不过这算不上刑事案吧?我这顶多也就是破坏他人财物,治安处罚的范畴。” “哟,看来你还挺懂法的嘛,如果你只是弄坏了人家的车子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把刀留下那性质就变了,我们可以认为你是故意在恐吓,在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你觉得这样不构成刑事罪吗?” 聂小刀皱眉:“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段长红吗?” 聂小刀没想到沈沉会提到段长红,他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样子似乎是生怕自己会说错话。 沈沉又道:“说吧,为什么要去恐吓汪涛,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聂小刀,你应该是个聪明人,现在说只有我们俩,说了也就说了,如果你不想现在说,又或者不想在这儿说,那行,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来把你带回局子里去说,凭你做的这事儿,至少现在扣押你四十八小时是没什么毛病的。” 聂小刀知道沈沉这话并不是在吓他,他说道:“我和汪涛之间有矛盾,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吓吓他而已。” “具体一点,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这个……”聂小刀一下子还真编不出来,他根本就不认识汪涛,不过是兽哥让他这么做的,和他本人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编不下去了吧?”沈沉拿回他手里拿着的几张照片,然后说道:“到底是不是段长红让你这么做的?” 聂小刀不知道为什么沈沉会反复提到段长红,他想或许是沈沉已经查到了自己和段长红的关系。他灵机一动,点头道:“没错,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她恨汪家的人,她要报复汪家的人,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汪家的人,想要怎么报复我就不知道了。既然沈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也应该知道,其实在她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她指哪打哪的枪罢了。” 沈沉突然又问了一句:“真是段长红?”他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聂小刀回答得太爽快了,而且根本就是顺着自己的话来的,俗话说的打蛇顺棍,这反倒让他有些怀疑了。 聂小刀淡淡地说道:“不然呢?” “好吧,那我去问她。” 说完沈沉便回到了自己的车边,不过他又望向聂小刀:“再有什么问题我还会来问你的,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别离开林城。” 看着沈沉的车子离开,聂小刀长长地松了口气,钻进自己的车里,他也发动车子走了。 段长红正在和人通着电话,女秘书就敲门进来:“段总,有个叫沈沉的人说想要见你。” “沈沉?”段长红当然知道沈沉是谁,她只是不知道沈沉为什么要来见自己,打内心她是不想和沈沉打交道的。 “请他进来吧。” 沈沉来到了段长红的办公室,就只有段长红一个人,她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着一份文件,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听到动静,她放下咖啡杯子,又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笑着站起身来:“沈大队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沈沉也露出了笑容:“我要说是妖风段总信吗?” “沈大队长这玩笑开的,现在妖怪都成不了精了,哪里还有什么妖风啊?”段长红的心里暗暗警惕起来,沈沉看似来意不善。 沈沉坐下,女秘书给他泡了杯茶然后退出去,带上了门。 段长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在没有弄明白沈沉真实意图之前她知道自己话若是多了反而会误事。 “聂小刀是你的人?”开门见山是沈沉一贯的作风,他始终相信这样的出其不意能够打乱对方的思维节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最有效率地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段长红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沈沉这么快就查到聂小刀了。 她抿了抿嘴:“说不上吧,他曾在公司做过几天保安,今天刚辞职。” “哦?他辞职了?”沈沉觉得有些意外,但他还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很可能被聂小刀给耍了。 段长红点点头:“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吧。” “他为什么辞职?”沈沉很想知道原因。 段长红笑了:“沈队这话说的,他辞职肯定有他的原因呗,或许他是嫌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他那样的菩萨。反正他是这样和我说的,他不干了,然后直接就走了。” 沈沉自然不会真相信段长红的话,但他能够肯定段长红说聂小刀辞职是真的。其实沈沉也知道,聂小刀根本就不存在辞职不辞职,他是段长红的人,应该是因为某些事情与段长红分道扬镳了。 或许恐吓汪涛是他替段长红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做这件事情段长红根本就不知情,等段长红知道了对他进行了责问,之后两人谈崩了。 “有件事情不知道段总知道不知道。”沈沉放缓了说话的节奏。 段长红问道:“什么事?” “聂小刀恐吓黔大集团的汪涛汪总这件事情段总不会真不知情吧?”沈沉问道。 段长红瞪大了眼睛:“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个聂小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段总真不知道?” “沈大队长,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应该了解吧,黔大可是我们大圣制药的大股东之一,汪总也是我们的大老板之一,就算是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啊!” 她说的这些沈沉也知道,没错,黔大实业确实是大圣制药的大股东之一,虽然不是绝对控股,但却有着极大的权重。对汪涛的怀疑也有部分是源于这个段长红,但段长红说的这些并不成其为理由。 “沈大队长,你可别冤枉我啊,这事情要是让汪总知道了那我这大圣药业的副总怕是要做到头了。”段长红又补了一句。 沈沉淡淡地说:“你觉得你们汪总不知道吗?这些照片就是他给我的。” 段长红皱起了眉头:“啊?”她的表情带着几分惶恐,她的心里也在打着小鼓,汪涛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看来聂小刀是摆了自己一道。 她苦涩着脸:“沈大队长,这件事情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真的!你可得和汪总好好说道说道,这些都是聂小刀自己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或许他与汪家的人有仇吧。” 沈沉问道:“有什么仇?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段长红苦笑。 沈沉点点头,他心里也清楚,聂小刀的事情段长红根本就不想多说,他的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你和汪淳一的妻子叶青竹的关系不错?” 段长红“嗯”了一声:“是的,我和青竹的关系确实不错,高中那会我们在同一个班,虽然她在我们班只读了两个学期,但我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有时候朋友并不一定天天在一起不是吗?真正的朋友哪怕几年不联系仍旧是很亲切,有什么事情也能够挺身而出帮到你。”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她嫁给汪淳一的时候我劝过她,我说她那么年轻,为什么非得嫁一个糟老头子,根本就不值当。可是她说她喜欢那个老头,她从小就对这些文化人很崇拜,读书时她就像一个文艺女青年。她嫁了之后我看她过得倒也是蛮开心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出事了。为这我还去找过汪淳一,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怀疑她的死和汪淳一有关系?” “我知道她身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听说她在离家出走之前和汪淳一吵过一架,好像是因为她插手谢常青那个破工作室的事儿,没错,她是想挣钱,有错吗?汪淳一有钱那是汪淳一的,她只是希望能够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女人不能事事都依靠男人的,那样活得会很没有尊严。” 段长红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她又说道:“就是这个时候她出事了,你要让我不往汪淳一的身上想都不行。不过我也查过了,好像她出事又真的是个意外,但我不会放弃的,假如让我知道她的事不是意外,那么我会替她报仇的。” “你和叶青竹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吧?” “不多,怎么了?” “没什么。”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段长红终于想到了这点,沈沉说道:“如果我说也是汪涛告诉我的你信吗?” 段长红沉默了,她看着沈沉,脑子里在想沈沉是不是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自己的,他是想让自己知道汪涛也在查自己吗? 她一直都觉得沈沉这个人不好对付,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段长红叹了口气:“看来在汪总的心里我已经落下了一个很坏的印象。” “汪淳一也是汪家的人呢,你既然这么在意汪涛对你的印象,又怎么没想过汪淳一对汪家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 段长红说道:“我是很在乎我现在的一切,但是我更在乎我的姐妹。” “那你的哥哥呢,你在乎吗?” 随着沈沉这话问出,段长红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她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243章 (卷三:天音挽歌)接风宴,威胁与逼迫 听沈沉提起自己的哥哥段长斌,段长红的脸色变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或许沈沉早就已经查到段长斌死的时候自己就在现场。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段长斌从楼上摔下来的情形,那情形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对于自己哥哥的死她的心里是充满了内疚的,但她却不能在沈沉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哥哥不能白死,段家的今天是哥哥用他的命换回来的,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她淡淡地说道:“我哥出事,我们一家人都很伤心,但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出了,就算我们再难过也没用,不是吗?逝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是得继续生活,或者说生存更加的恰当,不是吗?” “你哥哥留下了一个儿子,叫段连生,一直是邝露带着的,对吧?”沈沉又问。 段长红抿了抿嘴,她知道这些肯定都瞒不了警方的,警方只要铁了心要查一个人,那么可以查到他的祖宗十九代。 “是的,我去找过邝露,希望能够接回我哥的孩子,我甚至提出了很优厚的条件,但是都让她给拒绝了。其实我认为她一个人要抚养那个孩子还是很艰难的,我们段家能够给予那个孩子更好的生活与学习的环境,总好过她整天东躲西藏的要好得多。” 沈沉微微一笑:“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说她整天要东躲西藏?难道有什么人会对她们娘俩不利吗?还是说她们有什么危险?” 段长红被沈沉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她说的是一个事实,但是那些事情是不能让沈沉知道的。 “我听说她在我哥走后生活很是窘迫,还欠下了不少的债,经常会有债主追上门去。你想想,这样会给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孩子幼小的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些阴影的。”段长红找了一个借口。 她接着又说:“邝露是个很倔强的人,她啊,就是太要强了。以前我哥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现在,唉,我妈让我多关心一下她和孩子,就算她想要一个人带着孩子,我妈也希望她能够搬到我家里去住,这样大家也能够有个照应不是?再说了,我妈怎么说都是孩子的奶奶,难道她还会对孩子不好吗?虽说我妈起初对于她和我哥在一起的事情有些芥蒂,可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可她呢,一直活在我哥的阴影里,她这样能够快乐吗?她不快乐,孩子能够快乐吗?那孩子我见过几次,和我哥长得很像,甚至连性格都和我哥差不多……” 说到这儿,她的眼角有泪水轻轻滑落,沈沉知道这或许是她的真情流露,不管怎么说,以前段长斌对她是真的很好。 “那个聂小刀真的只是个保安吗?”沈沉又把话题扯到了聂小刀的身上,沈沉的心里很清楚,聂小刀肯定不只是个保安那么简单。当然,像这样的人,段长红既然要用一定会给她一个能够见得光的身份,保安这个身份就不错。 “真的,不信你可以到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去查,在那儿有他的人事档案。不过我现在怀疑他在档案里留下的很多信息都是假的,也怪我,没有识人之明。” 她这句话倒不是作伪,她真在心里这么想的,如果她真有识人之明也不会把那个聂小刀当成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心腹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沈沉点了点头:“私企就是这样的,在这方面的管理确实会有所欠缺,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一些员工的个人情况核实起来是很困难的。” 段长红没有再说什么。 沈沉又喝了口茶,看看表,站起来:“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也谢谢你能够回答我的这些问题,段总是个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了。” 段长红的心里却在说,你已经打扰了。 只是她嘴上却露出微笑:“沈大队长客气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沈大队长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打电话也行。” 她并没有告诉沈沉她的电话号码,但她相信沈沉真要给自己打电话的话肯定是能够找到她的手机号的。 果然,沈沉也没有问她要手机号码,只是点了点头后就告辞离开了。 就在沈沉离开后不久,段长红给聂小刀去了电话。 “警方已经盯上你了,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别再在林城出现。”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她也在暗暗问聂小刀是个蠢货,她就这么去恐吓汪涛不是主动把自己送到警方的面前吗? 电话那头的聂小刀却不以为意:“他们盯我做什么?不管他,就警方那点能耐还不能奈我何。”聂小刀有狂妄地说。 段长红知道这小子应该没有把自己善意的提醒当一回事,不过她已经提过醒了,如果聂小刀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怨不得自己。 那边聂小刀正在一个别墅里,兽哥让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替他组了个局,算是给聂小刀接风。 “小刀啊,兽哥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低调,一般这样的饭局他都不会参加,所以你也别有什么想法,要知道,就是道上的那几个大佬想请他吃饭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聂小刀连忙点头,对于兽哥的一些传闻他是听说过的,似乎一直到现在,林城道上真正见过兽哥的人并不多,偏偏他聂小刀就是一个。 兽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对自己的兄弟那是没得说的,可是对于自己的敌人他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而且他的手段十分的残忍。 “池老大说哪里的话,兽哥能够让池老大组这个局就已经是对我刮目相看了。” 池勇拍了拍聂小刀的肩膀:“兽哥还让我告诉你,在他这儿只要你真正能够做到你对他的承诺,那么想干什么你尽管放手去做,天大的事情有兽哥给你捡底。” 聂小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池勇说道:“来,兄弟,我们先把这酒干了!” 池勇端起了杯子,几个作陪的道上大哥也都端起了杯子说了一些好听的话。 “聂老弟,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开口,没有我们兽哥做不到的事情。”池勇倒是很看好聂小刀,主动是向他示好。 聂小刀忙又敬了他两杯,然后就顺着桌子敬了一圈。 “爽快,好久都没有这样喝酒了。”聂小刀说。 池勇笑着说:“只要你安心替兽哥做事,这样的机会多着呢。” 聂小刀打了个酒嗝,这样一圈下来他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又吃了些菜,总算是把那差点涌上来的酒意给压了下去,这样的饭局他可不能出丑。 吃得差不多,聂小刀感觉到有些尿意,便和池勇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卫生间,一个小弟想要上前扶他,被他推开:“我没事,不用扶,你也不用跟着我,你们继续喝,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就出了包间,往洗手间去。 总算是把放完了水,他长出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就在他准备回自己包间的时候,脖子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包间里,池勇他们还在喝。 “咦,这家伙怎么去个洗手间要这么久,你们去个人去看看,该不会是现场直播了吧?” 之前的那个小弟便去洗手间,可是哪里有聂小刀的踪影? “老大,人不在洗手间啊!”那小弟来说。 池勇皱起了眉头:“他在搞什么鬼?跑哪去了?” 说完他便拨打了聂小刀的手机,提示是关机的。 “老大,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池勇白了那小弟一眼,然后说道:“他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兽哥的人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动他?估计是这小子怕喝酒,提前溜了。这龟儿子的,也太不地道了,这不是不给兄弟们的面子吗?” 那小弟说道:“或许他真有什么事,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聂小刀应该是真的出事了,但他也不能确定,因为池老大说得没错,在林城真敢对兽哥的人下手的人还真是不多。 池勇也不再管聂小刀去哪了,他的心里也有些生气,他想不管聂小刀要去哪,再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和自己打个招呼的。 要不是因为兽哥对聂小刀的态度,以池勇的性格来说他对聂小刀的不辞而别是真的有些不悦的。 聂小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小房间里,正躺在一张床上。 他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努力地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让他给想起了,自己不是正在和池勇以及很多个道上有头有脸的人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就躺在床上了,是谁把你给弄到这儿来的?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手机不见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说话的人是个女人,聂小刀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自然就是段长红了,至于段长红让人把自己弄到这儿来,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手段他就不得而知了。 段长红来到了床面前,搬了把椅子坐下:“今天警察来找过我,来的那个人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这个人很难应付。” 聂小刀下了床,走到了段长红的面前:“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这事了,段总,不会就想告诉我沈沉难对付吧?或者说你是想让我把他给做了?” 段长红冷笑:“如果我说是呢,你敢做吗?” 聂小刀不说话了,他这个时候也就逞一下口舌之利,真要让他去杀一个警察,而且还是刑警大队长,他还真没有这样的胆量。且不说是不是能够成功,就算是成功了,估计自己无论是上天还是钻地,估计都死定了。 段长红叹了口气:“我其实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你不能再继续留在林城了,必须马上离开,今天晚上我会让人送你走,去东南亚,至少五年内你不能再回来。” 聂小刀肯定不愿意,自己才投靠了兽哥,他知道,兽哥一直待手下人都不差的,而且自己还是兽哥比较看重的人,就会更加的器重了。 他还想好好拼出一个未来。 “我不走。”聂小刀的语气也有些冰冷,他知道,自己这么坚持说不定会激怒了段长红,从此他与段长红之间就会势同水火。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他不想离开。 他曾经去过东南亚,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他还有一层担心,那就是自己知道太多段长红他们的事情,他一直都很警惕,就连晚上睡觉他都习惯了睁只眼闭只眼,就是害怕段长红会杀自己灭口。 “你必须走,你不想走都得走,小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想问你一句,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段长红会是那样的人吗?” 聂小刀并没有回答她,他知道,一些事情在国内或许他们做起来不容易,可若是到了国外,那就方便多了,而且像聂小刀这样见不得光的人就算是死在国外也不足,况且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小刀,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抵触情绪,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我的。” 聂小刀的内心有睦矛盾,看这架势,自己如果不答应的话估计段长红就会让他手下的人对自己下手。 他抿了抿嘴:“那行,至少可以让我回趟住处吧,我想要收拾些重要的东西。” 正文 第244章 (卷三:天音挽歌)抢人,避避风头 段长红并没有答应让聂小刀回住处拿东西,她递给聂小刀一张银行卡,她说那些身外之物都可以重新添置的,用不着再专门跑一趟。 聂小刀却说:“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住的地方警方很可能会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段长红轻笑:“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刀,如果不是看在你这两年一直都在帮我,至少在你离开我之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的份上,你的结果会比现在惨很多,你相信吗?” 聂小刀没有说话,他很清楚段长红这个女人的脾气,她的手段也十分的狠辣,他听说过这个女人的故事,对于这种女人能不惹她发毛就别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无奈地点点头,伸手接过了那张银行卡。 段长红这才满意地说:“一会他们会送你走,我希望你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别想着兽哥会给你撑腰,他要真有这样的本事恐怕早就已经找到这儿来了。” 段长红站起身来,向门边走去,门边站着的是她带来的那两个壮汉。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打开门,她看到门口站着三、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段总,这是准备去哪啊?” 段长红眯起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男子仍旧笑着:“段总这话问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你把我的人弄到这儿来,我当然是来领人的了。” 段长红叹了口气:“你真要和我作对吗?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你真想和我开战?” 男子径直走进了房间里,在椅子上坐下,他一伸手,身后的池勇就把烟给他递到嘴边,然后掏出火机给他点火。 聂小刀的眼里放光,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没错,他确实是看到了希望,他知道来的这个人就是兽哥,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兽哥,但从池勇对这个男子的态度来看,应该就是兽哥无疑。 只要兽哥坚持要带自己走,段长红肯定是拦不住的。 “段总,这个人我喜欢,是我让他到我那儿去的,段总有什么气就撒到我身上来吧,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会在大雅园摆上两桌,给段总您赔罪。”兽哥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看聂小刀一眼的。 段长红重新坐了回来,她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伍总,这么看来你是真想要插一手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他骗过去并不是因为你看重他的能力,你想要什么你的心里清楚,我的心里也清楚。伍总,你觉得你这么做地道么?” 兽哥吐出一个华丽的烟圈:“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替我办事,能够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有这就足够了。” 段长红抿着嘴,她的眉头微皱,她此刻在心里衡量着一旦与兽哥交恶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撒破脸。 “段总,我知道你在忌惮什么,你放心,我不会问他关于在你那儿的一切事情,就规矩我懂的,段总也应该知道我和汪家的那点恩怨,让他去恐吓一下汪涛那是我的意思,当然,在他还没有过来之前就让他替我做事是我的错,我认罚。” 段长红知道,今天再想要逼走聂小刀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了一个聂小刀弄得和兽哥翻脸不值得,最重要的,目前警方可是一直都盯着他们的,真要把林城玩得鸡飞狗跳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会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一点她相信兽哥也知道,也许这也是兽哥的倚仗。 换在平日里,兽哥在自己面前也不会这样高调。 “行,人交给你,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人你带走了,以后出什么意外的话那和我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说话的时候斜了一眼一旁的聂小刀。 兽哥和聂小刀哪里会听不出她言语中的那些恐吓人意味,兽哥取下自己的眼镜,掏出眼镜布,先是很小心地呵了口气在镜片上,然后很认真地擦拭起来。 他的嘴里轻声说:“那就不劳段总操心了,我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段长红冷笑:“那就好,既然是这样我就先走了。” “段总慢走,明天晚上我在大雅园摆一桌,段总务必要赏光啊!”看着段长红离去的背影,兽哥出声道。 段长红没有接茬,直接出了门,她带来的那两个壮汉也跟着她离开了。 “小刀,还不谢谢兽哥!” 见聂小刀还在发呆,池勇走过去小声说。 聂小刀这才回过神来,他走到了兽哥的面前:“谢谢兽哥。” 兽哥笑道:“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接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过有一点,那就是我让你做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聂小刀连忙点头。 “刚才那个疯婆娘的话你也听见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我说话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我答应她的事情那我就一定得当一回事,你在她那儿知道的那些事儿最好给我烂在你肚子里。” 聂小刀应了一声,只是他没想到兽哥居然会这样的讲规矩,原本他认为兽哥之所以会看重自己一定是想挖出自己在段长红身边知道的那些事情,现在看来兽哥又不像是那样的人。 兽哥那张看着年轻的脸上一直都带着一抹微笑:“能够让那疯婆娘这般重视,你小子也不简单,不过那个疯婆娘让你先出去避避也是对的,经过汪涛这事儿,你应该已经被警方给记挂了,继续留在这儿最后对你不利。” 聂小刀看着这个年轻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年轻人,没想到他竟是林城道上大名鼎鼎的兽哥。 聂小刀轻声问道:“兽哥的意思是我还真得到外面去躲些日子?” 兽哥摆摆手:“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聂小刀想了想:“其实我也很想出去走一走,我明天就动身。” 兽哥点点头:“如果缺钱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想办法。平日里你只需要和池勇多联系就行了。” 兽哥说完也直接就离开了,倒是把池勇给留下来了。 兽哥不在,聂小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池勇掏出烟来,发了一支给聂小刀,聂小刀原本是不抽烟的,可这烟是池老大发的,他必须得点上。 呛了一口他才慢慢适应了。 “老大,是你把兽哥给请来的吧?”聂小刀问道。 池勇说道:“不然呢,我说你啊,早就让你去哪都带上两个人,可是你不相信,这回算是过去了,可是那个女人可是说了的,你继续留在林城很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以后只一定要多加小心,避免意外的发生。” 聂小刀明白地点了点头。 “你呢,最好搬个新的住处,你那儿已经被警察给盯上了。” 聂小刀听了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警方的动作这么的快。 “小刀,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有没有藏着什么警察感兴趣的东西?” 聂小刀说:“没有。” 他说这话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底气。 “走吧,我陪你回去,收拾一下,然后换个地方住。” 沈沉从段长红那儿出来就打电话约了汪涛,两人约定在黔大实力总部旁边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我去见了段长红,她好像并不知道聂小刀恐吓你的事情。”沈沉淡淡地说。 “怎么可能,他是段长红的人,他做的事情段长红不可能不知道。”汪涛说。 沈沉摇摇头:“她应该没有说谎,而且她说他们大圣制药也是你们黔大投资的,汪家可是大股东,她又怎么敢让聂小刀做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敢得罪你小汪总。” 汪涛说道:“你可别被她这些话给骗了,大圣制药我们入得有股是没错,但我也只是股东之一,而且对于大圣制药我们黔大是没有决策权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而且她就是个疯女人,铁了心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哪怕是自己的爹妈都劝不了她。” 沈沉想了想:“我还是希望你走报警的程序。” 汪涛摇摇头:“沈队,不是我不想走程序,而是不能走,真要报警了这件事情肯定就瞒不住,到时候很可能会影响到黔大实业的股价,那样一来很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这一点还希望沈队谅解,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选择报警的。” 沈沉耸了耸肩膀:“既然这样那我就爱莫能助了,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那就是千万不要乱来,别用什么极端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情。” “我是个正经的商人,这一点汪队你放心。” 汪涛和沈沉并没有在咖啡厅里坐太久,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就各自离开了。 汪涛回到了公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便关上了门。 他在想,假如段长红对聂小刀所为根本就不知情的话,那么聂小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让人查过,聂小刀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仇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指使聂小刀做这事情的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汪涛下意识地说道:“不是让你帮我把人给拦着吗?下午我什么人都不见。” 他这话显然就是对秘书说的。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因为进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汪沪生。 “哟,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汪沪生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径直走到了沙发坐下。 “爸!”汪涛喊了一声,他也在他爸的对面坐了下来。 “爸,你怎么来了?”汪涛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虽然公司现在你说了算,但你爸好歹还是公司的大股东,还挂着一个董事长的头衔,到公司来走走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汪涛苦笑:“当然应该。” 他还是很好奇,汪沪生这个时候到公司来肯定不会只是到公司来看看的,很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叫聂小刀,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就得罪了这样的一个人?” 汪涛摇着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 汪沪生说:“一定要把他找出来,问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 “对了,你大伯那边没事你也多关心关心,叶青竹不在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要适应现在的生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这一点你就没你妹做得好了。” 汪涛有些内疚,大伯对自己一直都很不错的,可是自己的事情太多,算算都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去看过自己的这个大伯了。 “我知道了。”汪涛准备今晚就去陪陪自己的大伯。 “好了,我还要去见几个老人,就不在你这儿影响你的工作了。” 汪沪生说走就走,他走后汪涛还没有转过弯来,父亲到底是想说什么的,为什么他不开门见山的说呢? 池勇把车停在了街的拐角处,聂小刀拉开车门下了车,他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对池勇说:“老大,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很快就会下来的。” 聂小刀向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 正文 第245章 (卷三:天音挽歌)打草惊蛇,段长红的决心 杨郑敲了一会门,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扭过头对着沈沉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聂小刀并不在,又或者是因为他恐吓汪涛的事情败露之后已经搬离了这个地方。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走吧。”沈沉说。 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隔壁家的门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阿姨,请问一下住在这儿的是不是一个年轻人?”杨郑问道。 妇人点了下头:“你们是?” 杨郑掏出了证件,妇人见是警察心里一惊:“小聂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 杨郑说道:“我们找他是想问他一点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妇人“哦”了一声:“我就说嘛,小聂平时很不错的,怎么就会惹上官非了呢。不过你们来得不巧,小聂好像是出远门了。” 沈沉微笑着说:“您和他的关系看来相处得很不错。” “唉,小聂这孩子是个好人,心善。我家里就我和老头子,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虽说每个月都会寄些钱回来,可是我们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有的吃有的用就足够了。我更希望孩子能够在身边,一家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我们的年纪大了,有点大病小痛的,能够有孩子守着比什么都强。可偏偏孩子都出息,大学毕业后都留在了大城市,作为爹妈自然也替他们高兴,但想想我们自己,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痛苦呢?” 沈沉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每一个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够成龙上天,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前程,但真正优秀的孩子都是替别人家养的。 就拿眼前的这妇人来说吧,妇人大概六十多岁,她有三个孩子,都在省外,三个孩子大学毕业之后就都留在大城市发展,然后结婚生孩子,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时间回来陪上他们老夫妇几天,而且还不是每个年节都回来,有时候单位有事什么的也来不了。 用妇人的话说,最小的孩子上大学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们才四十多岁,而接下来这二十年和三个孩子见面的团聚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足一个整年,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悲哀。 “以前亲戚朋友总是说我和我家老头如何能耐,三个孩子都有出息,考进了名牌大学,都留在了大城市,成了真正的城里人,尽都是羡慕的眼光。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更羡慕他们,能够有儿子女儿和孙子承欢膝下,那种感觉是多温馨。” 杨郑有些不太明白,沈沉为什么能够和一个妇人闲扯这么久,他和沈沉几乎一直在听这妇人絮叨,差不多得有七、八分钟。 妇人像是觉得自己扯得有些远了,不好意思地说:“看我,真不会待客,就这么守在门口拉着你们说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沈沉说道:“没事的阿姨,对了,你刚才说小聂这人心地善良,他应该没少帮你们吧?” “是呢,他对我和老头子真的很好,现在我们都养成习惯了,只要一有我们自己做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我们想到的就是小聂,而小聂呢,只要找他,他一般都会帮我们的忙。小聂一个人,一些时候我们还会叫他到家里吃饭,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讲究健康,经常吃泡面啊,方便米饭什么的,我就说他,那些玩意能够有什么营养,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每天都可以来陪我和老头子吃饭的,不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碗筷的事情吗?可是他脸皮儿薄,叫他很多次,但他也就来了那么几回。” 沈沉也没想到,像聂小刀这样的人居然还有善良的一面,从妇人的言语来看,聂小刀对他们好并不是偶尔的一次两次,相反的,应该已经形成了一种常态,不然妇人也不会对他赞不绝口。 “对了,警官,小聂到底怎么了?”妇人一脸的担心。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他一点事情。”沈沉正说着,突然看到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才冒出头,见到沈沉他们正在和老妇人说话,转身就要跑。 沈沉的动作很快,直接就向着楼梯口冲去。 聂小刀住的这儿是一个厂区宿舍,老旧的步梯房,三楼。 聂小刀其实早就想到警察可能会找上门来,不过他还是抱了侥幸的心理,当他看到沈沉的一刹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杨郑也跟着追了下去,妇人呆住了,她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很快她就在走廊上看到了正面的情况,聂小刀已经被沈沉给追上了,沈沉一下子就把他给扑倒在了地上。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坐在街角车上的池勇。 池勇瞪大了眼睛,作为林城道上的人,他自然是认得出沈沉的,他的心里一惊,没有想到聂小刀竟然落入了沈沉的手上,他一下子也没有了主张,忙打了个电话。 “兽哥,出,出事了!”池勇有些紧张。 电话里,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阿勇,出什么事了?”兽哥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还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绝对不可能说话都磕吧。 池勇告诉兽哥,说聂小刀被沈沉给逮住了,他问兽哥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兽哥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不是已经给聂小刀找到了新的住处了吗?警方怎么那么快就嗅到了味儿,还逮了个正着。 “是这样的,小刀说他有件重要的东西忘记拿了,他让我载他回住处去取,谁知道……” “你们是猪吗?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他恐吓汪涛,汪涛应该已经报警了,这么一来警察自然会在他原来住的地方守株待兔,这一点难道你想不到吗?” 池勇不敢说话,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错了就得认罚,就得挨打,而且还得站好喽。 “现在你赶紧撤吧,先不管他了。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就算是警察要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有分寸的。” 池勇挂了电话,这才发动车子离开,至于说聂小刀,他还真就管不了了。 兽哥坐办公室里,怀里抱着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女孩轻声问道:“兽哥,怎么了?”他轻轻打了女孩的屁股一下:“你先下去吧,我处理一些事情。” 女孩应声离开了办公室,兽哥想了想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聂小刀已经落到了警方的手里,准确地说是落入了沈沉的手中。” 电话那头段长红脸色大变:“为什么会这样,兽哥,起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就会落到沈沉的手里了呢?”段长红的心里很清楚,聂小刀可是替自己做过不少的事情,他真要把这些事情都给说了的话,那么自己的处境就十分的危险。 她挂了电话之后就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步,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聂小刀被沈沉塞进了后座里,他亲自在后排盯着他,杨郑发动了车子。 “聂小刀,我就不用介绍我自己了吧?”沈沉看着他的脸说。 聂小刀冷哼一声:“大名鼎鼎的林城神探,市局刑警大队的沈大队长。” 沈沉点了点头:“神探谈不上,这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 聂小刀问道:“不知道沈大队长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给抓住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说话的人是杨郑。 聂小刀轻咳一声:“我还真不知道,两位警官,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聂小刀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把自己的事情梳理了一下,他觉得警方找他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恐吓汪涛的事儿,其他的事情警方不可能知道。 “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汪涛的车里插一把刀,你那代表了几个意思?”沈沉这话出口,聂小刀暗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他,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在他车里插一把刀充其量我也只是破坏他人的财物,我赔就是了。” “说吧,你为什么要吓唬他?看来你还是懂法的嘛,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得好。”沈沉的语气也有些生硬,他掏出烟来点上,顿时,车里就充满了烟雾。 “给我也来一支吧。”聂小刀看着沈沉手上的香烟,他的烟瘾也犯了。 杨郑看了看沈沉,只见沈沉又掏出一支来,然后放到了聂小刀的嘴边,聂小刀叼着香烟,沈沉替他点了火:“我很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段长红?” 聂小刀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沈沉逼问道。 聂小刀不说话了,他打算用沉默来对抗。 有一点他并不知道,汪涛根本就没有报警。 所以沈沉其实并没有打算要把他怎么样。 “聂小刀,你最好老实一点。”杨郑喝道。 聂小刀抽着香烟,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沈沉眯起了眼睛,他是不会把聂小刀带回局里去的,毕竟汪涛没报案,要是真把聂小刀弄进了局子而汪涛又反口说没有这回事的话,那么自己就会很被动。 因为他对汪涛也并不信任。 一支烟抽完,沈沉对聂小刀说:“下车,滚蛋。” 聂小刀愣住了,他有些搞不明白沈沉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既然让他滚蛋他当然很是乐意,他狐疑地看着沈沉:“你不把我带回去吗?” 沈沉还真是想,毕竟聂小刀肯定是知道段长红的很多事情的,而段长红又是自己父亲案子里的一个关键性人物,从聂小刀的身上一定能够问出些什么来。 可是带走他名不正言不顺,很可能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看着聂小刀离开,杨郑问道:“头,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汪涛没报案,我们就没有理由把他带回去。”沈沉也是心有不甘,不过他更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次应该已经惊动了段长红,不知道段长红会不会对聂小刀下手,看来得设法保证聂小刀的安全。 原本打算再看看情况的池勇怎么也没想到聂小刀竟然又从沈沉的车上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聂小刀并没有直接到池勇的车子这边来,而是站在街边,他的目光望着车上的沈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沉对杨郑说:“走吧。” 杨郑发动了车子,嘴里却小声问道:“那不管他了?” “管得了吗?”沈沉像是有些自嘲地笑了。 沈沉他们的车子离开之后池勇便把车开到了聂小刀的身旁,聂小刀上车,池勇问道:“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被姓沈的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说着就准备发动车子,聂小刀却说道:“等等,东西我还没有拿到。” 池勇皱眉:“那东西就这么重要吗?” “嗯,我必须把它带走。” “赶紧的,别再出什么岔子。” 聂小刀又下车,重新往自己的住处去。 段长红的办公室,她接了个电话后终于坐回到了大班桌前,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电话卡,又拿出了一个老人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想办法送聂小刀离开林城,越快越好。”说完就准备挂电话,不过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他不愿意离开的话你看着办,总之,不能让他再落入警方之手。” 说完她挂了电话,然后取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里。 正文 第246章 (卷三:天音挽歌)与段长红开诚布公 沈沉担心聂小刀会有危险,可是汪涛并没有报警,让警方去盯着聂小刀显然不太恰当。 于是沈沉给冯虎打了个电话,他想让叶天恒去暗中保护聂小刀。 聂小刀不能出事,因为他应该知道不少段长红的事情,而段长红又是沈如何案的一个可能的关键性人物,所以聂小刀是一个突破口。 冯虎自然不会拒绝,便把这事情交给了叶天恒,叶天恒知道这是沈沉的委托,自然也尽心尽力。 沈沉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说廖远承那边,他已经离开了精神病院,龙学军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反正他在哪龙学军就在哪,有龙学军在他应该是安全的。 叶天恒盯上了聂小刀,聂小刀却一点都不知道。 聂小刀此刻被池勇送到了城市风景,那儿有兽哥的一套小别墅,暂时空着,所以先让聂小刀住在那儿,池勇又调了两个身手了得的兄弟跟着,这也是兽哥的意思。 虽然池勇不知道为什么兽哥会这么在乎聂小刀,但对于兽哥的指令他是完全无条件的执行,这也是为什么兽哥喜欢他的原因,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只要是兽哥的意思,他就能够把事情做好。 “兄弟,兽哥很看好你,你呢,千万别让兽哥失望。”池勇拍拍聂小刀的肩膀,脸上带着笑,他在心里想,这小子和兽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兽哥会这么在乎他。 池勇还没见兽哥把自己的房子给小弟住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聂小刀也觉得有些意外,虽然自己自认为有些能力,但他知道就算与池勇相比,他都要弱上一些,别看池勇整天一副笑容,那是对他,池勇对于那些手下人而言就是一个可怕的大佬,几乎没什么人情味的。 他深知池勇能够这样对自己也是因为兽哥的缘故,这让他不得不去想,兽哥到底想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恐吓汪涛那是兽哥的意思,在聂小刀看来那是兽哥让他交的投名状,按说这样的做法是很幼稚的,而且也很危险,汪涛是什么人?人家可是黔大实业现如今的当家人,大企业家,而且还有着很多社会头衔,就连上层的那些人都要给面子的,人家真要对付自己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以说汪家的一句话,他聂小刀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 可是兽哥却说汪涛肯定是不会报警的,因为汪涛的身份摆在那儿,一旦他报警的话就是大事,会造成恐慌,更会对黔大实业造成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这种事情对于汪涛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就算是汪涛想要怎么样也只能够是在暗地里搞搞动作。 总之,就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聂小刀同样没有问兽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兽哥再无聊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兽哥有他自己的想法,又或者这件小事对于兽哥和汪涛而言还有更深层的,不为人知的意图在其中。 坐在宽大的客厅里,池勇递给聂小刀一杯红酒:“兄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告诉你勇哥,别的不敢说,至少一些小事儿勇哥还是能够替你摆平的。” 聂小刀收回了思绪,冲着池勇微微一笑:“那就谢谢勇哥了。” “对了,那个警察把你弄去都说了些什么?”池勇已经问第二次了,聂小刀知道一定是兽哥让他问的,不管怎么说,道上的人对于官家的人还是很忌惮的,特别是兽哥这样的大佬,身边的人与警察有沾染他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聂小刀想了想道:“他们想知道一些段总的事情,好像那个姓沈的对于段总的事情很感兴趣。” “哦?”池勇半信半疑,聂小刀说道:“姓沈的父亲也是个警察,当年段总哥哥的死似乎与他父亲的案子有关系。” “他父亲的案子?”池勇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聂小刀苦笑:“我也是听说的,姓沈的父亲是在查某个案子的时候死的,而那个案子与段总哥哥的死有关联,勇哥,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他问我的问题我根本就答不上来,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他盯上。” 池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他说道:“这么看来那个警察去找你根本就是他的私人行为了,哼,警察就了不起了?下次他若是还敢这样对你,咱们就告他。” 聂小刀道,人家警察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就已经要烧高香了,还告人家,你拿什么去告? “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想法要不得,兽哥说了,咱们也要与时俱进,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讲法制,警察怎么了?警察办案是有程序的,只要他违反了程序,那咱们就不用怕他,就可以告他。”说着他拿自己的杯子和聂小刀碰了一下。 聂小刀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投靠兽哥的决定是不是错了,现在看来兽哥一些想挖自己过来并不是真正看重自己,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池勇跟自己套近乎,不就是不停地想从自己这里打探什么吗? “嗯,兽哥说得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就对了,咱公司可是有法务的,一旦再遇到这样的问题,你就告诉勇哥,勇哥去找律师,告他!一定要告得他脱下那身警服。” 两人一面喝着红酒一面聊着,倒是苦了在楼下车里的叶天恒。 叶天恒自然是不能跟着他们上去的,只能在车里等着。 “咚咚!”有人敲打着车窗,叶天恒扭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保安。 “先生,您不是这儿的住户吧?”保安警惕地问道。 叶天恒摇摇头:“不是,我朋友住在这儿,他让我在这儿等他的。” “那您朋友住哪一栋,叫什么名字?” 保安把叶天恒给问住了,虽然他已经弄清楚了聂小刀住的是哪一层,几号房,但他相信业主肯定不会是聂小刀的,他尴尬地说道:“我忘记问他了,他只是让我等着,他上去拿点东西,然后我们就走。” 保安更加的怀疑了,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高档小区,为了保证小区的安全,所以我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保安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显然他把叶天恒当成了坏人。 叶天恒有些无语,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区的保安会这么管事儿。 他说道:“我现在真不能走,这样吧兄弟,行个方便,就让我在这儿停一会。”说着他递给保安两百块钱:“这钱你拿着,买包烟抽。” 那保安犹豫了一下,然后四下里看了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二百块钱,脸色也缓和了很多:“行,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别在我们小区乱来,不然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他扬了扬手上的橡胶警棍。 叶天恒点点头:“放心吧,我就是在这儿等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保安离开了,叶天恒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二百元没白花。 又呆了快半个小时,就看到有人从小别墅里出来,叶天恒认出走在前面的是兽哥的得力手下池勇,对于池勇这个人他也有过了解,是个人物,而且还是兽哥的左膀右臂。 怎么没听沈沉说过聂小刀与兽哥有关系啊?再想想这别墅该不会是兽哥的吧? 叶天恒虽然不是林城本地人,但是跟着冯虎回到林城之后,他可是把林城的一些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白道黑道他都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他始终没能够弄明白这个兽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据说很神秘,在道上的能量也很大。关键人家还有自己的实业,彻底的一个黑洗白。 池勇并没有发现不远处停着的这辆车上有人,他直接就上车离开了。 小别墅里只剩下了聂小刀一个人。 原本兽哥让池勇安排两个小弟跟着他的,他婉拒了,他说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 池勇表示能够理解,一个道上混的,而且还是打手级的人物,让别人来保护自己那就是一个笑话。 但池勇还是安排人暗中盯着,对于聂小刀的一举一动他都必须要知道,否则兽哥问起来自己回答不上的话,那他就太失职了。 叶天恒给沈沉打电话,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我明白了,这小子还真是离开了段长红那儿,应该是投靠了兽哥。天恒,不管这么多,现在要做到的是保证聂小刀的安全。” “池勇留下了两个手下,也是窝在车里,他们的车和我的车距离也就三十米左右,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会暴露。”叶天恒说。 沈沉想了想:“暴露也没事,我估计兽哥那边应该也会安排人保护他的,你盯着就行了,看看再说。” 叶天恒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说那两个人是在保护他而不是在监视他?” 电话那头沈沉笑了:“二者都有吧,没事的,反正兽哥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对他不利。我现在倒是担心段长红这边,我找过聂小刀的事情估计段长红已经知道了,假如聂小刀真知道段长红的很多事情,那么此刻她一定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肯定会设法让人除掉这个后患。” 叶天恒还是没有听明白,就算是这样又关兽哥什么事呢?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沉解释道:“兽哥看重聂小刀什么?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思考过。” 叶天恒还真没想过,沈沉又说道:“聂小刀甚至比那个池勇都不如,可他却让聂小刀住别墅,让池勇在他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那说明兽哥对聂小刀有所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肯定也会让人好好保护聂小刀的。” 听沈沉这么一分析,叶天恒也觉得很有道理,他说道:“这么说我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虽然兽哥让池勇派人暗中保护聂小刀,可是他们对于聂小刀危险的判断肯定不足,你刚才说池勇离开了,只留下那两个小弟,你觉得要对付那两个小弟的话难吗?” 当然不难,这点自信叶天恒还是有的。 沈沉说道:“所以还得你在那儿盯着,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机会,段长红估计不一定能够容得下聂小刀,她一定会有所动作,我的目的是从这儿撕开一个口子。” 叶天恒没有再说什么。 聂小刀坐在沙发上,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虽说是个小别墅,但就一个人还真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他摸出手机来,想了大概三、五分钟才拨打了段长红的电话。 “小刀,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电话才接通段长红便问道。 聂小刀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是说道:“沈沉来找过我,想要问关于你的事情,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 段长红叹了口气:“你真以为兽哥是器重你吗?小刀,你还是听我的,离开林城,到东南亚去避避风头吧。” 聂小刀说道:“段总,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离开林城,至少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至于说兽哥这边,只要他不食言,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汪涛的那件事情他没报警,警方也就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段总,你也不必紧张,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出卖你的。” “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你错了,我这不是背叛,你承诺的最后并没有兑现,兽哥说他能帮我,那么我只能跟着他。” 正文 第247章 (卷三:天音挽歌)长情的男人,歹毒之计 聂小刀还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他虽然离开了段长红,但那是因为他想要要的段长红给不了。 所以他在知道段长红可能遇到了麻烦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还是给段长红通风报信,他不希望段长红出什么事。 他也清楚,段长红为什么一直想让他到东南亚去,段长红并不是因为他恐吓汪涛的事情替他担心,段长红想的是她自己,他知道段长红太多的事情,一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那个沈沉应该是盯上了她的,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而段长红看来自己应该就是那个突破口。 他给段长红打这个电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让段长红安心,自己还是替她着想的,哪怕是警察找上自己,自己也不会出卖她。 对于段长红,聂小刀的内心还是有些复杂的。 段长红说自己背叛了她,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一点这样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投向了兽哥那边,虽然他并没有做对不起段长红的事情,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内疚的。 “你真的不走?” “我决定了的,不走。” 聂小刀的态度很坚决,这让段长红有些气恼:“你别后悔。” 说完,段长红挂断了电话。 聂小刀拿着手机有些茫然,段长红最后那句带着浓浓威胁意味的话让他有些害怕,他很了解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如果狠下心来,那么很可能会对自己出手,而且她的手段也是很厉害的。 只是他有着自己的苦衷,他不能离开林城,他放不下小敏。 小敏是他的女人,不过却一直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次车祸让她成为了植物人,聂小刀的性情也是因为那场车祸而大变,原本他走的是另一条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淡生活。 小敏出事之后她的家人在负担了她一段时间之后就彻底把她给放弃了,一个植物人需要的花销是巨大的,小敏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家里根本不能一直承担着这样的医药费用。 当时的肇事者也在车祸中丧生,肇事者的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住的还是廉租房,所以小敏的一切费用只能靠她自己的家人,但家人最后还是把她给放弃了。 聂小刀却没有放弃,他坚信小敏迟早有一天是会醒过来的,所以他在小敏的父母放弃之后毅然挺身而出,负担起了小敏在医院的所有开销,他愿意这样,小敏的父母自然很高兴。 要知道在之前小敏的父母对他可是没有好脸色的,他们认为聂小刀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在他们看来,女儿应该找一个有钱的,又或者家庭条件好的,毕竟小敏人长得漂亮,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还有一份体面的职业。 小敏出事之后,聂小刀的行为打动了他们,他们也终于接纳了聂小刀。当然,这种接纳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自己的女儿已经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这一躺要躺多久,甚至不知道她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阿姨,这几天我出差,不能去陪小敏,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就多去陪陪她吧,和她说说话。”聂小刀给小敏的母亲打电话。 小敏母亲听他说要出差,忙应声道:“行,你放心去吧。” 她可不想聂小刀的工作上出现什么问题,聂小刀要是没了工作,那么小敏怎么办? 聂小刀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他心里很清楚,小敏就是他的软肋,如果段长红知道小敏的事情,她肯定会拿小敏来威胁自己,只要没有人知道,小敏就是安全的。 段长红这边挂了电话,心里很是愤怒,在她看来她对聂小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当初聂小刀走投无路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帮他一把,他又怎么会有今天?现在聂小刀毛干翅膀硬了,想要飞了,她能不气吗? 她甚至还很仁慈地替聂小刀想好了退路,让他到东南亚去躲一躲,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不过很快段长红便冷静了下来,她在想,到底兽哥答应了他什么他才会背叛自己,还冒着被警察抓的危险去用那样愚蠢的方式恐吓汪涛,他所说的苦衷又是什么?她知道聂小刀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现在她必须要对付聂小刀,聂小刀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招招手,女秘书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去,查一查聂小刀平时都和些什么人有来往,最好是能够弄到他手机的通话记录。” “是。”女秘书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查聂小刀的通话记录是有些难度的,但女秘书却不敢在她面前说困难,因为那样她会觉得女秘书无能,无能的人她是不会留在自己身边的。 况且女秘书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钱不能解决的,只是看钱多钱少。 果然,不到两个小时女秘书就回来了,她把聂小刀经常通话的几个电话号码都摆在了段长红的面前。 “段总,聂小刀有个女朋友,这个是他女朋友母亲的电话。” “哦?”段长红有些惊讶,聂小刀到她这儿五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聂小刀还有个女朋友,看来聂小刀对自己并不放心,把自己的过往隐藏得那么深。 “不过如今已经是植物人了,为了维持她的生命,每个月的医药费大概需要近两万块钱。他女朋友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根本就负担不起这笔钱,我查过了,这钱一直都是聂小刀在负担。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长情的,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已经不愿意了。另外,我还听说,当初他女朋友的父母都准备要放弃了,是他不同意,他说他女朋友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平时有时间都会往医院跑,去陪那个植物人女友,给她按摩,和她说话,不得不说,那些医生护士都被他感动了。” 段长红皱眉,她自己就是一个女人,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也为聂小刀这样的感情所感,她终于知道聂小刀为什么打死都不愿意离开林城了,原来他是有放不下的人,能够对一个植物人这个样子,聂小刀还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只是现在聂小刀这么做却威胁到了她的安全,聂小刀如果不走,那么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她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可以说是她的哥哥付出了牺牲才得来的,她不能让这一切因为一个聂小刀而全部失去。 所以感动只是那么一刹那,她已经找到了对付聂小刀的办法。 “去,帮他的女朋友换一家医院。” “这个……”女秘书愣住了,打听一下消息不难,可是要给聂小刀的女朋友转院就有些麻烦了,这个可是要经过病人家属同意的。 “给她母亲一笔钱,然后承诺她会让她女儿接受更好的治疗,再把聂小刀是个什么样的人告诉她,和这种人扯不清楚关系的后果她应该清楚。”段长红说完咬了咬牙,她这一招可谓歹毒,根本就是釜底抽薪。 女秘书问道:“那给她多少钱合适?” 段长红眯缝着眼睛:“二十万,不行就三十万,她总会答应的。至于转到哪个医院去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女秘书回答道:“我知道,江城三附院。” 段长红轻轻摆了摆手,女秘书才离开。 叶天恒在车里点了支烟,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他心想估计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他打算抽完这支烟就眯一会,让手下的兄弟先盯着。 “叶老大,他出来了!”坐在副驾驶的手下轻声说,叶天恒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这个点了聂小刀还要出去,他这是要去哪里? “妈的,真能折腾。”叶天恒从车窗里把半截香烟扔了出去,然后发动了车子。 聂小刀像疯了一般向着小区外面跑去,他是急疯了。 因为医院的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护士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小敏转院了,是小敏的母亲亲自办的转院手续,具体是什么情况小护士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跟着小敏母亲来的那个女人才像是真正主事的,小敏母亲一切都是听那个女人的安排。 从护士描述来看,那个女人很像是段长红的秘书。 “段长红,你到底想干嘛!”聂小刀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他就拨打了段长红的电话。 他是真的气坏了,以至于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车子他也没有察觉。 “这小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叶天恒的小弟轻声说。 叶天恒点点头,聂小刀应该是遇到事了,而且是很急的事儿。 叶天恒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沈沉,沈沉听了之后说道:“先盯着,别着急露面,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段长红早就猜到聂小刀会给自己打电话,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胜利者的微笑:“小刀啊,家里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瞒着我呢,其实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呀,就是戒备心太重了。” 聂小刀冷冷地问道:“人呢?小敏她人呢?” “我已经把她转到了一个条件很好的医院,你放心吧,她没事。说不定在那个地方她很快就能够醒过来的,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聂小刀咬着嘴唇,他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潭,可是他不想小敏一家也像他一样。他说道:“别伤害小敏和她的家人。” “怎么会呢,我不但不会伤害他们,还会帮他们,这些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嘛,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你出国的事情了?” 聂小刀不傻,他知道段长红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离开林城就是因为她,你担心你走了以后她没有人照顾,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和她父母的,或许等你回来的那天她就已经能够像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聂小刀犹豫了一下:“让我想想。”说完他挂了电话。 现在已经知道人在段长红的手里他反而不急了,只是他在心里埋怨小敏的母亲,怎么能够相信一个陌生人呢?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以段长红的实力,肯定是用钱买通了小敏的母亲,这也怪不得她,像她那样的家庭,上了十万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再加上段长红肯定还保证了小敏的治疗,无论从哪算小敏母亲都会认为是赚到了。 聂小刀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给小敏母亲的,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这个电话打过去说什么?难道告诉她这都是段长红的阴谋,告诉她现在他们一家人已经处于危险之中?这样非但于事无补,甚至只能是徒让他们担惊受怕。 他又拨了个电话给段长红:“我答应离开,不过我要两百万。” “你还真敢开口,知道你女朋友的母亲刚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吗?五十万!” 还真是让聂小刀猜中了,段长红就是用钱收买了小敏母亲的。 聂小刀冷冷地说道:“两百万,我明天就走,不然一切免谈。” 段长红想了想:“行,明天一早钱就会打到你的账上,我会安排路线让你离开,不过小刀,你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我老实告诉你,人在江城三附院,那是个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聂小刀恨得牙痒痒,他当然知道江城三附院,那也是大圣制药旗下的一家医院,小敏在那儿他根本就不敢贸然去抢,那地方可不一般。 正文 第248章 (卷三:天音挽歌)叶天恒的失误与内疚 聂小刀不得不向段长红妥协,但他并不是真的妥协,他还在想着是不是能够有办法把小敏给救出来。 他想过向兽哥求助,但他也知道兽哥并不是真正对他好,而是想要利用他,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兽哥就算想帮他肯定也会去权衡利弊,兽哥不可能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必须要算清楚,为了一个聂小刀而与段长红现在就闹崩值得不值得。 他所图的可不只是一个聂小刀。 聂小刀此刻的头脑很是清醒,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给沈沉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他直接就打给了沈沉。既然段长红不让他好过,那么他也不会让段长红好过。 “沈队,能谈一谈吗?” “可以,你想怎么谈,是见面谈还是就在电话上谈?”沈沉也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聂小刀会主动联系自己。结合刚才叶天恒的那个电话,沈沉想聂小刀应该是被逼急了,把他逼急的人很可能就是段长红。 也不怪警方没有查到聂小刀与小敏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警方的调查是有程序的,相反的,段长红让秘书去调查,那样的调查是没下限的,那种手段警方自然是不能用的。 “见面谈吧,半小时后我们在青云路见。”聂小刀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现在距离青云路并不远,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和沈沉谈,他肯定是要提出自己的条件的,但沈沉会答应吗? 沈沉看了看表,快两点了。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叶天恒,叶天恒一直跟着聂小刀的,他要确认聂小刀现在是安全的。 “放心吧,他现在没事。”叶天恒说。 他看到聂小刀在路过的一张长椅子上坐着,不停地抽着烟。 手下的小弟问道:“叶哥,要不我先下去盯着吧,我们现在距离太远,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怕我们会措手不及。” 叶天恒点点头:“去吧,你自己小心一点。” 那小弟笑笑:“我知道。” 叶天恒却不知道,自己这次居然犯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的错误。 只见那小弟装成了一个醉鬼的模样,歪歪斜斜地向着聂小刀那边走去,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香烟。 “兄弟,借个火!”他在过来的时候就往自己的身上喷了些白酒,那酒味虽然不是很大,但聂小刀还是能够闻到的。 聂小刀左右看看,没见什么异常,他拿出火机递给了这家伙,叶天恒的这个小弟点了火,然后把火机还给聂小刀:“谢了哥们!”聂小刀接过火机就往口袋里装,就在他埋下头的时候,叶天恒的这个小弟突然就拔出了一把刀,猛地向着聂小刀的心口刺了下去。 聂小刀反应也很快,他闪先了一旁,可就在这个时候从侧边的花坛后面又闪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的手里也握着一把刀,直接就劈在了聂小刀的胸口。 叶天恒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会对聂小刀动手。 他迅速地跳下车子,直奔着聂小刀去,聂小刀身手也算了得,直接一个地滚闪到了一旁,爬起来没命地向着青云路的宵夜摊那边跑去。 那个杀手和叶天恒的那个小弟就要追,叶天恒来得很快,飞起一脚就把他带来的那个小弟踢飞出去,手里多了一根甩棍,直接照着那个杀手的面部打去,那个杀手忙着要追聂小刀,冷不丁让叶天恒来了这么一下,疼得他叫了一声,转身就拿刀劈向叶天恒。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叶天恒,他这一刀被叶天恒轻易就躲了过去,叶天恒的甩棍狠狠打在了他的脚踝上,这一下更是让他如杀猪般嚎了起来。 叶天恒的那个小弟是知道叶天恒的厉害的,他根本就不管那个杀手,一趟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他跑的方向与聂小刀跑的方向相反,这也正是他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这样一来叶天恒因为担心聂小刀肯定是不会再去追自己的。 果然,叶天恒把杀手放倒在地之后他直接就往聂小刀消失的方向跑,他也很烦闷,自己带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对聂小刀下手了呢?而且这家伙应该还和对方通风报信了,要不然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个杀手来。 他原本是想把杀手抓住问话的,可是聂小刀的安全他又不得不顾。 青云路的宵夜摊很热闹,别看都两点多钟了,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过得一半,那些从歌舞厅出来的人都喜欢跑到这儿来吃点宵夜。 叶天恒追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聂小刀的影子,他这下也急了,聂小刀去了哪里?他是自己跑了还是对方还埋伏了人把他给抓去了? 这个时候他只能打电话给沈沉,把这儿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叶天恒是真的很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了,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沈沉听了自然也很着急,好容易聂小刀愿意和自己谈了,现在这么一来估计聂小刀还怀疑是自己把他给卖了。 不过沈沉也知道,这事儿怪不了叶天恒,叶天恒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冯虎店里的员工,而冯虎也好,叶天恒也好,他们回到林城的时间都不长,对于这些手下谁知道谁好谁坏,尽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而且沈沉觉得很有可能从冯虎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有心人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在他们那儿安插个把这样的角色根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别自责了,这样,你再在附近找找,我现在马上过来,我顺利再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聂小刀。” 挂了电话,沈沉就给聂小刀打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沈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聂小刀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看来他伤得不轻,沈沉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暂时还死不了。” “聂小刀,你听着,这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就开始为自己开脱了?”聂小刀说着一声冷笑。 沈沉轻咳一声:“其实我一直都让人在暗中保护你的,我承认,那个袭击你的人是我朋友的人,但我朋友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聂小刀,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就算是在我身边的人都不一定就都是干净的。” 聂小刀沉默了,他知道沈沉说的没有错,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不到最后的一刻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聂小刀问道。 沈沉也没有办法,他反问:“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聂小刀说道:“江城三附院,我要你去把一个病人带出来。” 沈沉有些懵了,这个时候让他去医院把人给带出来,什么人啊?不过他觉得这个人应该对聂小刀很重要,他问道:“带谁?至少你要说个名字吧?” “陆敏,植物人,今天刚转院过去的。行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把人带出来了之后拍个视频发给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你联系。另外,江城三附院那个地方并不简单,你若是一个人去的话最好小心一点。” “你和这个陆敏是什么关系,喂,喂!混蛋!”沈沉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过他还是掉转了车头,往江城三附院那边去。 说是江城三附院只是挂了江城医院的名,三附院仍旧是在林城,不过是在城外。对于这个江城三附院沈沉并不怎么了解,只说是一所很不错的医院,医院条件很好,医生也都很有名。 “沈沉,我没能找到聂小刀,他应该躲起来了。”叶天恒有些遗憾地说。 沈沉说道:“没事的,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了,他让我帮他去江城三附院弄个病人出来,还是个植物人,我想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应该十分的重要。我先去一趟看看,要不你和我一道去吧。” 叶天恒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肚子的负疚感,能够替沈沉做点什么他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他开着车也向着江城三附院那边去了。 而此刻仍旧还在青云路口的一个小巷子里猫着的聂小刀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江城三附院。” 他的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伤口,一直到上了车,他才撕烂自己的外衣,把那伤口简单的包扎起来。 那出租车司机看在眼里,心里充满了恐惧:“我说大兄弟,你这伤得不轻呢,要不要先送你到附近的医院,先处理一下。” “不用,你只管开你的车,别那么多话!” 那司机被噎住了,他可是为了聂小刀好,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他索性也就不多话了,心想只要你别死在我的车上就行。 段长红还没有睡,她正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喝着红酒,旁边的手机响了,她接听电话:“什么?你是说有人想杀聂小刀?到底是什么人?那现在聂小刀他人呢?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赶紧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查一查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我就纳闷了,现在除了我还有谁想要他死?” 而此刻,兽哥正望着面前站着的池勇:“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池勇轻咳一声:“因为我听到他给那个姓沈的警察打电话了,听他那口气是准备和警方合作。” “哦?”兽哥皱眉,这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池勇说道:“按说他遇到事情应该是求兽哥你帮忙的,可是他却第一时间给那个姓沈的警察打电话,说明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兽哥。” 兽哥冷笑:“他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现在给他的已经很多了,他自然也会衡量一下他自己到底值多少,同样的,他也清楚他向我开口的话,我同样也会衡量他值不值我为他得罪段长红,而且我真要和段长红撕破脸的话,要面对的还不只是一个段长红。所以他才做了他觉得最正确的选择,和警方合作。你做得没错,他还不能落在警方的手里,他是我和段长红谈判的一枚重要棋子,他若是和警察搅到了一起,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去,想办法给我把他给抓回来,不过别让警察给盯上,那个姓沈的不好对付的。” 池勇应声道“我这就去,我想他应该去江城三附院了。” “江城三附院?”兽哥的心里一惊,别人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他却是很清楚,池勇把聂小刀和沈沉通话的事情说了一下,兽哥马上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多带几个人去,把那个叫小敏的给我抢回来,然后我再和聂小刀谈。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暗中对他下杀手的人是我们。” 池勇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兽哥走到窗边,点上一支雪茄:“段长红啊段长红,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走出这样的一步臭棋,如果你直接去医院,负担那女人下半辈子的医药费,讨好一下聂小刀的话,说不定聂小刀早就已经回到你身边去了。女人啊,太容易被情绪所左右,你这么做倒是解气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纯粹是在逼聂小刀和你背水一战啊!不过这样也好,你想做恶人,那我就做那个好人呗!” 说罢,兽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段长红自然是没想那么多,她是让聂小刀给气疯了,正如兽哥所说的那样,如果在知道聂小刀不愿意离开林城的原因之后她但凡是表现出一点关怀聂小刀的诚意来,说不定聂小刀都会愿意为她肝脑涂地的。 偏偏她为了赌这口气,让人将小敏转了院,她把小敏当成了一个人质,这样一来不就是等于去掀聂小刀的逆鳞了吗?聂小刀的脾气她不是不了解,肯定不会低头的! 正文 第249章 (卷三:天音挽歌)被耍的感觉 段长红坐在卧室的地毯上,还在品着她的红酒,女秘书推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来:“段总,还是没有聂小刀的消息。” 段长红冷冷地问道:“袭击他的人找到了吗?” 女秘书犹豫了一下:“没有,不过我怀疑是兽哥那边的人。” “哦?怎么可能?”段长红皱起了眉头,她还真想不出兽哥为什么要让人去袭击聂小刀,在她看来兽哥与聂小刀应该还处在蜜月期,聂小刀投靠兽哥,兽哥呢,为了表示他对聂小刀的看重甚至把自己的小别墅都拿给了聂小刀暂时住着,兽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聂小刀下手。 她的心里很清楚兽哥为什么非得要把聂小刀给抢过去,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对于兽哥她一直都不担心,在她看来兽哥只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角色。 虽说兽哥在林城道上确实能够算一个人物,但再怎么也就是一个混道上的而已。以自己身后这个人的势力,要灭掉兽哥可以说费不了什么劲儿。 原本这事情段长红并不想去惊动身后那个人的,有时候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需要身后的人来替你解决那么显得自己也太没有本事了。再加上段长红很欣赏聂小刀,聂小刀跟着她的这五年也为她做过很多的事情,所以她对聂小刀多多少少还记了一点情。所以她才想着逼聂小刀出国,偏偏聂小刀不买自己的账,还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你说,聂小刀会不会去医院?”她嘴里的医院自然是江城三附院。 “他应该没有这个胆子,他不是不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他若真的闯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女秘书回答。 段长红却是摇摇头:“你也太不了解聂小刀了,这个人认死理,真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是他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所以就算是要闯三附院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让我想想,他能够找谁去陪他闯三附院呢?” 段长红一口把杯里的红酒喝完,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突然她睁大了眼睛:“马上通知医院那边,让他们小心,很可能警察会过去。” 女秘书愣住了,段长红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 女秘书这才掏出手机来给医院那边打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她轻声说了两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让他们做准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那个小敏怎么办?” 段长红想了想说道:“就留在医院里,把她交给聂小刀吧,我想他应该会记这个情的。” 女秘书还是有些不明白:“如果他真让警察帮他打这个头阵说明他已经和警方合作了,这个时候他还会记情吗?” 段长红淡淡地说:“他会的,他的心里很清楚,他不管去哪里,去做什么都不可能带着一个植物人的,他若想要让他这个女朋友能够安生就只能记我的情,有时候你考虑事情会把人心和人性给忽略了。处在他现在的角度,他就一定会多想一些的,他会想明白,我能够带走这个植物人一次就能够带走她第二次,我甚至还能让这个植物人的母亲禁止他再接近自己的女儿。当然,为这个我可能还要付出一些代价,但钱对于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女秘书听明白了,又重新打了一个电话。 沈沉开着车来到了江城三附院的门口,现在是大晚上,医院门口早已经看不见人了,只有两个值班的保安各自在刷着自己的手机,他们听到有车子停下的声音都抬头往沈沉这边望过来。 沈沉走上前来:“我找个人。” 保安正想说什么,沈沉就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就在这个时候叶天恒的车子也到了,他跳下车,小跑着来到了沈沉的身边。 那想说话的保安为难地看着沈沉:“这大半夜的,恐怕是有些不方便吧?还有,就算你是警察,你确定你现在真是在执行公务吗?” 沈沉被这保安给噎住了,他还真不是在执行公务,只是他又必须进去。 叶天恒白了沈沉一眼,他觉得沈沉就不应该亮明身份,直接闯进去不就行了,其实也不用闯,这个时候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医院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兄弟,行个方便呗!”叶天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直接就递了过去,那烟不便宜,小一百一包的。 保安的眼睛一亮,不过脸上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叶天恒又塞给他两百块钱:“你们拿去吃宵夜。”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那拿着钱的保安递了一百给另一个,他接了过去,然后说道:“赶紧的啊,塔要被推了,你一个人傻愣在那儿做什么?”那保安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同伴是让自己放水,当没看到沈沉他们。 叶天恒也是人精,拉了沈沉一把,两个人就进入了医院。 就在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其中一个保安就打了一个电话:“老大,还真有警察,按你说的,把他们给放进去了,嗯,他们肯定不会怀疑,还塞给我二百块钱呢,谢谢,谢谢老大!” 沈沉和叶天恒自然不知道,原来刚才那两个保安不过是在演戏,只是他们演的很好,再加上沈沉和叶天恒想要进医院的心切,也就没留意那么多的细节。 “住院部在那边。”叶天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两人就向着住院部走去。 “也不知道在哪个科室。”叶天恒说,沈沉想了想:“应该是内科吧。” “好,那我们就去内科看看。” 他们上了楼,来到了内科病房,值班的是两个小护士,见到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现在可是半夜,按说这个点不可能再有人能够进来探视的,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病房来了?”一个小护士大着胆子问道,沉沉说道:“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大半夜的你找什么人啊?你们该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得,自己堂堂一个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居然被人家当成了坏人。 沈沉轻咳一声:“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她应该是今天才转到你们医院的,叫陆敏。” “陆敏?你是说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女人?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就只是朋友?就算是朋友,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你觉得这个点看病人合适吗?” 当小护士说出陆敏是昏迷不醒的女人时沈沉就知道他们是找对地方了,陆敏应该就在这儿。 沈沉再一次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她是我们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所以我们必须把她给带走。” 那小护士笑了:“就算你真是警察,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是什么重要证人,但你觉得带走一个植物人真的有意义吗?再说了,你说带走就带走,谁知道你这证件是不是假的,天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把人带走然后去摘器官什么的。” 另一个护士也跟着说道:“就是,我这两天看新闻就说了,专门就有人去医院劫那种没有行动能力的病人,然后盗摘他们的器官去卖钱,天,想想都觉得可怕,那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之前那小护士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机,后退了两步:“不行,我必须打电话报警。” 说着她真的拨通了报警电话,煞有介事地把眼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沈沉有些无奈,今天晚上这个医院真是透着古怪,虽然哪里古怪他说不上来,但却是让他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吧,一会真正的警察就来了。” 叶天恒都差点忍不住笑了,今天沈沉这警官证貌似根本就唬不住人,先是让两个保安给噎了一下,现在小护士甚至还报了警,似乎沈沉是个假的警察。 沈沉也有些无语,此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悄悄地溜进了医院,他来到楼道口,偷偷地看到了这一幕,他便是聂小刀,就连他也差点要笑出声来,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却有一点奇怪,这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江城三附院吗? 他相信那个小护士并没有在唬沈沉,那通报警电话是肯定打了的,这么一来自己还真不能呆在这儿了,他只能先撤了,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藏着,等沈沉的电话。 既然医院敢报警,那说明医院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已经被隐藏了起来,也就是说只要警察来证实了沈沉的身份之后,小敏或许就能够带走了。 当然,他也想过,如果医院拿小敏的母亲说事的话,那么沈沉或许会有麻烦。他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沈沉,好像是自己把沈沉往坑里带了。 要是医院咬着这事情不放,沈沉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这个刑警大队长指不定会挨什么样的处分。 警察很快就来了,来的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一般出警都是就近原则。 当领头的那个警察看到沈沉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脸上带着笑大步走上前来:“沈大,怎么是你啊?”沈沉有些无语,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人家解释。 “我帮朋友来接个人。” 听沈沉这么说,那警察有些尴尬地说道:“看来这就是个误会,误会,哈哈哈哈!” 两个小护士看得有些呆了,她们没想到沈沉这个警察居然是真的,看来她们这是闹了乌龙。 沈沉走到她们面前:“怎么样,现在能够证实我的身份了吧,说吧,陆敏在什么地方?”一个小护士说道:“可是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接走吧,得家属同意才行的。”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护士站的电话就响了,小护士赶紧先接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了沈沉,然后只听她对着电话说:“哦,好的,我知道了。” “沈警官,您稍等一下,我这就给她办出院,不过你准备把病人带到哪儿去,带回家里去吗?我担心这样的护理家属在家里根本就无法完成,我建议你们要么让她就呆在这儿,要么让她转院,专业的护理有助于她的康复。” 小护士这话说得没错,专业的事情自然得专业的人来做。 她这么问让沈沉也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接小敏出去是聂小刀的意思,可是聂小刀却没有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接出去以后人送到哪去?难道聂小刀自己有安排吗?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是聂小刀打来的。 “沈队,辛苦你了,我想了想,人不接了,就让她在那儿吧。”聂小刀在电话里轻声说道,沈沉有些郁闷,这算什么?自己大半夜跑到这儿来,又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倒好,他一句话人就不带走了,留下。 沈沉正想说什么,聂小刀说道:“沈队,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我想目前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可能我会消失一段时间,你也不用找我,况且你根本就找不着我,今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了。” 聂小刀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沈沉一下子呆住了,这叫什么事?聂小刀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了?”叶天恒发现沈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便问道。 沈沉苦笑,然后对小护士说:“或许你说得对,人还是留在你们这儿的好,你们比她的家属更加专业,不是吗?” 接着他又看向出警的警察:“行了,没事了,都回吧。” 说完他转身就向着电梯口走去,叶天恒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都不说话。 小护士和出警的警察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们也都不敢问,那领头的警察说道:“收队了。” 上了车,叶天恒问沈沉:“是不是聂小刀又变卦了?” 沈沉点点头,他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支烟。 正文 第250章 (卷三:天音挽歌)送佛送到西天 聂小刀临时又变卦了,沈沉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他在电话问聂小刀可是聂小刀却不说,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自己,看来自己想要从聂小刀这儿寻找突破口暂时是没戏了。 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被聂小刀耍得团团转。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聂小刀这个人太重要了,想要撬开段长红的冰山一角,还真是少了聂小刀不行。 这个夜晚注定有些人是无法安睡的。 兽哥便是其中一个。 医院发生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因为医院里其中一个小护士就是他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兽哥听了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池勇站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又跑回到段长红的那边去?” “你去三附院的时候居然没见到他吗?”兽哥望着池勇,池勇苦着脸:“真没见着,这小子很狡猾的,他躲在暗处,而且那地方他应该也很熟悉,不像我,去了两眼一抹黑。又还要避开那儿的保安、护士什么的。” “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她的心机真的很深,聂小刀跟着这样的一个女人也是他的悲哀。”兽哥一副很替聂小刀惋惜的样子。 “老大,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你在他的身上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这小子若真回到段长红的身边去我们该怎么办?” 兽哥淡淡地说:“背叛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池勇一咬牙:“我明白了。” 凌晨五点多钟,段长红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这晚上喝了很多酒,早就已经有了困意,此刻她迷迷糊糊已经睡着了。 卧室外面的走廊上是两个保镖和她的女秘书,女秘书轻轻推开了房门,看了躺在床上的段长红一眼,然后对两个保镖说:“段总睡着了,你们在这儿守着,听着点里面的动静,但也别惊扰了她。” 两个保镖应了一声,女秘书把房门关上,然后进入了隔壁的房间,她也累了,趁着天没亮去眯一会。 这时,一道人影从段长红卧室的洗手间里钻了出来,竟是聂小刀。 聂小刀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段长红的床前,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他看着熟睡中的段长红,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有一种想要一刀结果了这个女人的冲动,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段长红似乎有着感应一般,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她也正看着面前的聂小刀。 不过她没有叫,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的反应过激的话很容易会激怒聂小刀,这么近的距离,以聂小刀的本事自己是肯定躲不过的。 她看了一眼聂小刀手里的那把刀,明晃晃地:“你想杀我?” 聂小刀不说话,像石化了一般。 她又看向了聂小刀的伤口处,还在浸着血:“你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是流了太多的血,我让人来给你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 聂小刀也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因为此刻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他终于开口了:“我答应你,去东南亚,但你别伤害小敏。” 段长红点点头:“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人,你要的钱天一亮我就让人打到你的账上,放心吧,你去那边也就是暂时避避,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会通知你回来的,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跟着我。” 聂小刀咬着自己的嘴唇:“你一直在等我?” 段长红笑了:“是的,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也知道你最终会放弃和警方的合作。其实如果你早和我说小敏的事情,我肯定会帮你的。” 聂小刀眯缝着眼睛,他不能肯定段长红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跟着我五年了,可是这五年里你始终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你对我心存戒备,而且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留了一手,小刀,为什么?” 聂小刀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确实是这样的,他虽然帮段长红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本意,他就是为了钱,他之所以没把小敏的事情告诉段长红,之所以最终选择投靠兽哥离开段长红就是因为他对段长红的很多事情并不认可,他觉得替她做的那些事情让自己受着良心的折磨。 聂小刀的本质并不坏,至少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善恶的观念的。特别是当聂小刀知道段长红在明明知道自己大哥去牺牲的情况下她居然无动于衷,任由自己的大哥用死来换取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时他对段长红就很是不齿。 当然,兽哥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若再跟着段长红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我以为五年的时间我们之间至少能够建立最根本的信任,可是小刀,你太让我失望了。” 段长红说到这儿幽幽地叹了口气,看聂小刀的眼神带着怜惜。 聂小刀终于忍不住说道:“信任?你信任过我吗?还有,你大哥当时应该也是很信任你的吧,可是他最终……” “闭嘴!”段长红突然大声叫道。 她的声音让那两个保镖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段长红的房间里会有这样的动静,来不及多想,他俩推门就冲了进去。 可他们才进屋子段长红就指着他俩:“你们来做什么,出去,滚出去!” 两个保镖的心里都很是郁闷,这不是听到屋里的动静才进来的吗?还不是怕她有什么事,却被她这样灰头盖脸地给骂了出去。 两人退出去,关上了门。 “聂小刀,你没有资格对我大哥的事情说三道四,没有资格!”段长红是真的生气了。 聂小刀沉默了,他也知道,在段长红面前说这些话她肯定不会好过。 段长红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最爱的亲人就在你的面前死去时内心是多么的难过与绝望。” 聂小刀淡淡地说:“当时我也在现场,我并没有看到你难过,你绝望,我只看到你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你当时一定在想,只要你大哥一死,那么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对吧?” “不,不是这样的!”段长红似乎有些歇斯底里。 聂小刀没有再刺激她。 段长红平静了下来:“我没想到你当时居然也在现场,不过你说得没错,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必须表现出那种激动来,因为从头到尾都有人在盯着我,这原本就是我大哥和他们做的一笔交易,而对方为了控制我,逼我必须到现场去,而且本来他们的要求原本是要让我亲手把我大哥给推下去的。我做不到,在大哥临死前我还和他发生了争执,我让他放弃和他们的这个交易,在我看来,无论多少钱都换不回他的命!” 聂小刀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段长红继续说道:“可是他却说已经来不及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根本就回不了头了。如果当时他不死,那么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我和我母亲。” “为什么?” “你别问了,知道这些事情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那就是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还活着。” 聂小刀也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嗯,估计等不到天亮了,你这样反复,兽哥那边很可能会对你不利。小刀,是你自己把事情给搞复杂了,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小敏的事情,就不会惹出这许多的事情来。一会让阿强送你离开林城,到桥城去,在那儿会有人负责把你送到滇南,从那儿离境。放心吧,路线我都已经给你设计好了,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你会很安全的。” “我其实很想再见一见小敏。”聂小刀轻声说,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女朋友。 段长红摇摇头:“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聂小刀没有再坚持。 “知道兽哥为什么要让你去恐吓汪涛吗?”段长红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一切事情都是由这件事情给引出来的,如果不是聂小刀去恐吓汪涛,那么就不会有沈沉去找聂小刀的事儿了。 聂小刀还真没想过:“他只说他和汪家有些恩怨。” 段长红却说道:“你错了,你让他当了棋子,他其实就是用你来试探我,确切地说,他是在看我们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聂小刀自嘲般地说道:“是的,我确实太易变了,而且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立场。” “你,你有立场,只是你太在乎小敏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或许我也有错,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让你有安全感,你跟着我却永远都觉得自己无法知道我在想什么,甚至你会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给牺牲掉,就像当年牺牲我大哥一样。” 这回她真说到了聂小刀的心里去了。 “算了,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的女朋友和她家人我会看着的,你在那边自己注意安全。另外你之前没和兽哥说过我让你去东南亚的事情吧?” “没有。”聂小刀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干那种傻事。 段长红说道:“袭击你的人知道是什么人了吗?” “你是说那两个想要杀我的人是兽哥的人?” “不然呢?他和我们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些年虽然明面上大家都保持着一团和气,但是私底下都在较劲儿,偏偏这一次你竟然掺和了进去。小刀,其实从你跟着我的第一天起,我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也是因为这样,你这么做才真是让我心寒。” 聂小刀的内心很是纠结,他细想了在段长红身边的这几年,其实段长红对自己还真是不错的,当然,段长红平日里表现得很冷漠,不易亲近,但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只是自己因为她大哥的那件事情对她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狠女人,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聂小刀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女秘书已经推门进来了,是段长红给她打的电话:“马上让阿强把他送到桥城去,然后照之前说好的,去滇南,由那边出境去东南亚,另外,往他的账上打一百万,出门在外总得有些钱傍身的。” 女秘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这就有张一百万的卡,现在这个时候往他卡上打钱似乎不太好。” 段长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警方暂时也还不能把聂小刀怎么样。所以聂小刀去滇南这一路警方应该是不会阻拦的,相反,段长红担心的是兽哥那边。 所以她一再交代聂小刀的行动路线一定要严格保密,也不许女秘书和阿强把聂小刀的行踪暴露出去。 很快阿强就来了,他领着聂小刀离开,临走的时候段长红说:“注意安全,等风头过了我亲自去接你回来。” 卧室的门关上了,屋里就只剩下了段长红和女秘书。 “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段长红问女秘书。 女秘书哪里敢去评判,段长红又说道:“告诉阿强,送佛送到西天吧。” 女秘书愣了一下,段长红阴沉着脸:“在他的身上我已经错过一次了,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让阿强手脚麻利点,别让他走得太痛苦。另外,兽哥那边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就算他现在成了气候也仍旧没资格和我们叫板!” 正文 第251章 (卷三:天音挽歌)谋划再次救人,当枪使 龙学军看着沈沉,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坐在一旁的廖远承也在笑,不过很快廖远承就收起了笑容,对龙学军说道:“行了,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地道呢,不就是遇到了糗事吗?” 冯虎没笑,他笑不出来,毕竟那个对聂小刀动手将把聂小刀行踪出卖给杀手的小弟是他的人,沈沉之所以后来会这么的被动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他对沈沉说道:“沉子,是冯虎对不起你,识人不明啊!” 沈沉当然不会真的去怪冯虎,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虽然冯虎做的是4S店,但他招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在道上混的,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方便。之前沈沉也说过他,既然要做正行那就少和道上这些人纠缠,但冯虎却说他有自己的打算,沈沉心里也知道,冯虎也是想为自己父亲的案子出点力,而一些事情道上这些人去做确实要适合得多。 龙学军说道:“我说沈沉,你一直都很聪明,这一次怎么就被那个聂小刀牵着鼻子走呢?这事儿我也听小叶说了,从一开始你就陷入了被动,你总是觉得只要能够帮到聂小刀他就会同意和你合作,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但你想过没有,这小子能够在段长红与那个兽哥之间游走,而且还应付自如,你觉得他会是个省油的灯吗?” 沈沉苦笑了一下,确实是关心则乱,自己就是太希望能够争取到聂小刀了,他急着把聂小刀拉过来,然后从聂小刀这边撕开一个调查段长红的口子,所以一直他就都听聂小刀的,只要不是违反他的职业操守的事情他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看来聂小刀一直都在摇摆不定,他不只是在自己这边摇摆,他就是在段长红与兽哥之间也一直都在摇摆,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行了,就你聪明,处在沈沉的位置上很多事情他都是有顾忌的,不像你,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你可以无下限。”廖远承挤兑着龙学军,龙学军白了他一眼:“这怪我咯,他这个刑警大队长的套儿又不是我给他笼上去的。” 冯虎开口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沈沉把我们都叫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就别尽打岔了。” 一大早沈沉去局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来到了冯虎这儿,龙学军他们都是他让召集来的。 “是这样的,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我想聂小刀之所以最后放弃带走那个小敏应该是与段长红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我就想这协议又会是什么呢?”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龙学军,似乎是在询问龙学军,他确实想到了一个答案,但他想听听龙学军这个人精会怎么说。 龙学军说道:“还能是什么啊,段长红保证会好好帮他照顾好女朋友,甚至承诺他会用最好的药,安排最好的医生,要知道,三附院可是大圣制药旗下的产业,这一点对于段长红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说段长红对龙学军提出了什么要求,我想应该是想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吧,段长红一定是忍受不了聂小刀对她的背叛的。” 沈沉笑了笑:“你的想法只有前面一部分与我的相同,但我觉得段长红的条件应该不是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你想想,段长红做这么多事情难道就只是为了和那个兽哥赌这口气吗?聂小刀还不值得她为了一口气做这许多的事情吧?” 龙学军愣了一下,不过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还真同意沈沉的说法,从段长红所做的这一切来看说她大动干戈都不为过,就说她让人接走小敏这一件事情,那都是大手笔。 廖远承眯缝着眼睛,他也在思考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如果说聂小刀真值得段长红费这样的心思,那么段长红肯定是担心他会与你有交集,甚至还担心他去恐吓汪涛的事情被你做文章。段长红是肯定不希望他落到警方的手里的,要让他不落入警方的手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让他远走高飞,离开林城。” 沈沉没想到廖远承竟然能够想到这一点,龙学军轻轻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对啊,我怎么就没去想这个问题呢,唉!” 沈沉说道:“所以我认为聂小刀很可能会逃离林城,这就是他向段长红妥协的结果。我不能让他离开林城,他要是走了,我们或许不知道还得走多少弯路。” 冯虎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去绑架聂小刀吧?”冯虎当然不希望沈沉真是这么想的,沈沉是个警察,真要这么做的话,那么沈沉的原则与底线就没了。 沈沉摇摇头:“当然不会,我不是让你们去绑架他,而是让你们去救他,去帮他,我相信这一次他一定能够彻底看清段长红的真面目。” 叶天恒听得有些糊涂了:“什么意思?” “这意思还不简单吗?段长红可能会让人杀了他灭口,当然,也可能段长红会假手他人,比如兽哥。刚才沈沉也说了,那个兽哥可是对聂小刀不薄,可聂小刀却如此的反复无常,兽哥肯定是不能忍的,所以就算是段长红不让自己的人动手,只要她把消息悄悄透露给兽哥的话,兽哥也会让他的人暗中下手。不管怎么说,聂小刀都必须死。” 叶天恒这次算是听明白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去动脑子的人,听明白了自然就又闭上了嘴。 廖远承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那个小敏只要还在段长红的手上,哪怕是我们救下了聂小刀,聂小刀也不会同意和我们合作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沈沉总不能去医院把小敏给抢出来吧,段长红不只是和聂小刀达成了协议,更是把小敏的母亲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没有家属的同意,就算沈沉是警察他也不可能从医院把人给接出来。 沈沉抿了抿嘴,龙学军说道:“这还不简单,人就让她在医院里没问题,只要我们能够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我们不能去接人,暗中让人保护一下她应该没问题吧?” “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你了。一来你有这个本事,二来就算他们发现了你,你也有办法和他们纠缠。” 龙学军没有想到沈沉会在这儿等着他,不过他再一想,沈沉说得还真是对的,除了自己估计换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人应对。 龙学军呵呵一笑,虽然这一次明显沈沉有算计他的嫌疑,可是他也知道聂小刀对于沈沉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因为聂小刀的重要,沈沉也不会在昨晚的交锋中吃那样的亏,完全成了人家的一个提线木偶。 他点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沈沉又望向了叶天恒:“天恒,聂小刀那边就得靠你了,我这边的案子很吃紧,是脱不开身的,我想他们如果真要对聂小刀下手一定会选择在离开了林城之后。” 沈沉说到这儿顿了顿:“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才能够找到聂小刀。”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段长红很可能会借刀杀人,所以让小叶去盯住兽哥手下的人,我觉得兽哥很可能会让池勇去办这事儿,一来一直都是池勇在和聂小刀打交道,他对聂小刀要了解得多,二来嘛,聂小刀的出事其实池勇的心里一定也很不是味儿,你想想,他跟了兽哥这么久,什么时候享受过兽哥的小别墅,什么时候兽哥会左个兄弟右个兄弟和他这样的亲热?男人也有嫉妒心的,只是兽哥看重聂小刀的时候他不一定会表现出来,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聂小刀成了猎物,以池勇的性格,他肯定会去讨点利息的。” “你倒是很了解这个池勇的。” “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当年他可是和我交过手,不过就他那点能耐,只配让我摁在地上摩擦!”龙学军不无得意地说。 沈沉说道:“嗯,龙学军说得没有错,我也觉得兽哥会让池勇去做这件事情,所以你只要盯住池勇应该就能够找到聂小刀了,你可以等一等,等池勇他们动手之后再出来把他给救下来。” 叶天恒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然后就准备离开。 冯虎说道:“这次带两个可靠的人去,可千万别再出那样的事情了。” 有了之前那次的经历,就连冯虎都有些怕了。 叶天恒说了声:“知道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龙学军也站了起来:“得,我现在就到江城三附院去,不过老廖这儿怎么办?”冯虎说道:“他和我在一起,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廖远承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正好和老冯杀上几盘。” 廖远承和冯虎都喜欢下象棋,只是两人的水平都不怎么样,倒也是半斤八两,也只有这样他们玩起来才会觉得有意思。 沈沉也离开了,他直接就回了局里,今天他还得和傅洪一道去见汪淳一,傅洪又有些事情想去问下汪淳一,说是关于叶青竹的。 叶天恒很快就找到了池勇,池勇这样的人做事情是从来都不会低调的,此刻池勇正带着几个人在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叶天恒看了下表,快十点了,他们居然现在才吃早餐。 “耗子,你们赶紧去把车开过来,我们现在就赶到桥城去。”池勇挑着牙齿对一个手下人说道。 那个叫耗子的和另一个男子小跑着去了,另一个小弟问池勇:“勇哥,这次是大买卖吧?” “为什么这么问?”池勇看向这个小弟,小弟不好意思地笑了:“很久你都没带着这么多人去做事了。” 池勇带的人确实不少,加上去开车的那个耗子,他们一共得有八、九个人。 “这次我们去抓一个人,你们都认识的人。” “谁呀?居然让我们这么大阵势,面子老大的。” 又有一个小弟问道:“是不是前两天说过来跟着兽哥的那小子?” 池勇瞪大了眼睛:“行啊,你小子居然都猜到了,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池勇很好奇,他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小弟居然还有能够动脑子的。 “勇哥,你忘记了?昨晚你还让我去干他呢,不过后来却是让他给跑了。”那小弟回答道。 池勇这才想起来,昨晚就是这个小弟去杀聂小刀的,可是只是伤了聂小刀,并没能够要了他的命。 “我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对了勇哥,昨晚帮着我对付那小子的也是我们的人吗?” “算是吧,在林城,但凡和道上有些交道的这些公司什么的都有我们的人,兽哥说这叫啥来着,哦,叫布局,兽哥说做大事的人就得要会谋划。” “兽哥真厉害!” 池勇拍了一下这小弟的脑袋:“你这不是废话吗?兽哥要不厉害能做我们的老大?” 老实说,池勇对自己的这个老大可是真正的心悦诚服,兽哥说什么他都觉得很有道理。他没想到,一个在道上混的人竟然还能够这么有学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恐怕说的就是兽哥这样的人吧。 两辆车停在了早餐店门口,池勇带着小弟们上了车,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叶天恒开着一辆长城SUV正跟着他们,三辆车都向着高速公路方向开去。 叶天恒很佩服龙学军和沈沉,竟然真让他俩给算对了,段长红还真是要借刀杀人,而借的还就是兽哥这把刀。 那个兽哥也是个角色,他就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被当成枪使了吗? 正文 第252章 (卷三:天音挽歌)叶青竹大学时的追求者 傅洪把一张照片递给沈沉:“这个男人叫刘雾松,是个建筑设计师,在业界也是很有名的,别看他才三十出头,就已经获得了好几项国际大奖,在国内可是数一数二的。” 沈沉点点头,这个刘雾松他是知道的,前年因为要在林城举办全国足球甲级联赛,新建了一个体育馆,总设计师就是刘雾松。 “他最初是在省建筑设计院工作,后来出了名,接到的活多了,就起了单干的心思。两年前他就辞职了,也就是做完省新体育馆的设计后吧,自己搞了一个建筑设计公司,这小子真是厉害,就像印钞机一样,你知道短短两年他就挣了多少吗?七千多万,啧啧,我们就算不吃不喝干一辈子说不定连人家一年挣的零头都没有。” 沈沉没有说话,傅洪让他陪着去见一趟汪淳一,难道这个刘雾松和叶青竹的案子有关系吗? 他也没着急问,傅洪自己会说的,只是傅洪有时候就喜欢卖卖关子,吊一下自己的胃口。 傅洪见沈沉不说话,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刘雾松吗?”沈沉笑了:“他应该和叶青竹的关系不错吧?” 傅洪翻了一个白眼:“你又猜到了,没劲。” 还真被沈沉给猜对了,刘雾松和叶青竹在大学时就认识了,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只是两人分别在不同的专业。大学的时候叶青竹就很吸引眼球,虽然不能说是校花,但在他们系却是十分有名的。 当年她的追求者可是不少,其中就有建筑设计系的刘雾松。 不过那个时候刘雾松还没有什么名气,就一个普通大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比那些富家公子哥幸运,叶青竹似乎对他也有些好感,两人便经常在一起。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因为叶青竹说她在大学的时候不想谈恋爱,只想专心完成学业。 叶青竹很理智,她始终觉得大学生仍旧是学生,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谁都说不清楚。恋爱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结婚,意味着两个人要过一辈子。老话怎么说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所以她觉得在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恋爱只是件奢侈品。 听傅洪说到这儿,沈沉说道:“看来这个叶青竹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嗯,这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女人,而且她很有原则,从大学开始她就有目标,有方向,而且她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够自律,我说的这种自律就是对自己的目标和方向的坚持,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因素而让她放弃对目标和方向的追求,就算是那个时候刘雾松表现十分优秀也是一样。” 沈沉苦笑,叶青竹确实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或许她这半辈子都在算计,可是那又怎么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傅洪接着说道:“行了,远的就扯那么多,我说说近的吧,我们在对叶青竹的调查中无意间就发现了她长期以来一直都和这个刘雾松保持着联系,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联系得还十分的密切。” 沈沉眯起了眼睛,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开着车的傅洪递过去一支,傅洪摆手:“我开车的时候不抽烟,这你是知道的。” “习惯是会变的。”沈沉把烟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点上,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傅洪白了他一眼:“我有我的坚持。” 沈沉也不纠结这种小事情,他说道:“叶青竹和刘雾松怎么也算是大学同学加挚友,他们联系密切一些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洪点点头:“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我查过他们之间这大半年来的通话记录,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说着,傅洪的手指跟着车里音乐轻叩起了节拍。 沈沉问道:“什么有趣的事?” 傅洪心道,你沈沉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不过嘴里却回答道:“他们平时也通电话,但有个时间点他们是都会通一次电话,十分的规律,几乎都是在周四下午四点左右,直到上个月,也就是谢常青案发生前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规律。” 周四下午四点?沈沉的心里也在嘀咕着,他当然不相信这会是巧合,毕竟傅洪都说了。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每周四下午四点他们的这个电话是雷打不动的。”傅洪有些小得意,这一点还是他亲自发现的。 沈沉还是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到底意味着什么。 傅洪才慢慢说道:“后来我又查了一下,原来每周四的下午汪淳一都会去一趟巴蜀,他是巴蜀音乐学院特聘教授,每周五的上午会有两节大课,听说他给巴蜀音乐学院上课的授课费可是不便宜,每节课四千五,一周两节课就是九千,他来回的高铁或是飞机票也是对方报销,还要负责他的住宿。周五上午上完课之后他当天会返回林城。” 傅洪这么一解释沈沉马上就想通了:“你是怀疑叶青竹和这个刘雾松趁着汪淳一不在林城的时候可能会偷偷幽会?或者说,叶青竹虽然嫁给了汪淳一,可是她和刘雾松之间一直都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傅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刘雾松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一直都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找,和他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叶青竹。”虽然他没正面回答沈沉的问题,但他这么一说也就表明了他同样是存在着这样的怀疑的。 “那么你去见汪淳一的目的是什么,是告诉他叶青竹与刘雾松的事情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去找的人是刘雾松才对,既然有怀疑,那就找他问个清楚。” 傅洪说道:“我找汪淳一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他对叶青竹与刘雾松的这个朋友关系怎么看。”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傅洪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毛病,既然叶青竹与刘雾松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密切的联系,作为叶青竹的丈夫,汪淳一应该不会不知道刘雾松的存在。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来到了汪淳一家,汪淳一正在书房里画画,他画的是国画,从还没完成的这幅画可以看得出来,汪淳一的国画水平也不低。 “汪教授好雅兴啊。”傅洪看了一眼书案上的那幅没完成的国画说道。 汪淳一笑笑:“你们也知道,我现在退休了,天天这样闲在家里也无聊,总是要给自己找点为事情做的。之前青竹还在的时候多少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可是现在这么大一个房子就我一个人,再不做点什么闷都会把人给闷死。” “巴蜀音乐学院那边的课还上吗?”傅洪问。 汪淳一愣了一下,然后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傅队居然连我在巴蜀音乐学院上课的事情都知道啊,看来在你们警察的眼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呢。” 傅洪这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突兀了。 “汪教授,您可别误会,我们也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希望能够早一天把叶女士的案子给破了。” 汪淳一给二人泡了杯茶,然后指着那个咖啡机说道:“要是青竹还在就可以给你们现磨咖啡喝了,可惜我不会玩那洋玩意,只能委屈你们喝茶了。” 沈沉说道:“汪教授哪的话,这可是好茶。”沈沉这话倒不是在拍马屁,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茶的好坏的,就汪淳一泡的这茶可是上好的都匀毛尖,放在市面上那可是得三、五千一斤的。 汪淳一说道:“无所谓好茶坏茶,其实啊,茶就是让那些所谓喜欢风雅的人给把价钱炒得虚高,想想吧,一直以来茶水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打口渴的,说白了,它真值现在市场上卖的这个价吗?” 沈沉自然不会去和汪淳一讨论经济,傅洪就更没有兴趣了。 傅洪说道:“汪教授,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汪淳一自己也是喝的茶,用他的话说,叶青竹走了之后他也没能够再喝到可口的咖啡了,那咖啡机都已经蒙了尘。 “有什么不问不当问的,我要说不当问你傅队真就会不问了吗?”汪淳一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来找我肯定也不是来喝茶聊天的,所以就没必要绕那么些弯子,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问什么就是了。” 傅洪这才问道:“刘雾松这个人淳教授应该不陌生吧?” 沈沉在傅洪的问题问出口之后一双眼睛就始终停留在了汪淳一的脸上,不过他发现汪淳一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很镇定,也很坦然。 “我当然知道,那可是我们林城的青年才俊,前年还被评为林城十大杰出青年,当时我也是评委之一,还给他投了赞成票的。” 傅洪又问道:“那你知道他和叶女士是朋友这件事情吗?” “知道,这事儿还是青竹自己和我说的,她说大学的时候刘雾松就追过她,不过她没接受,但青竹也是一个豁达的人,她告诉刘雾松,虽然做不了情人但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嘛,于是两人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既然你也知道他们之前在大学时的情况,他们走得这么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汪教授,我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还希望你别介意。”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那种意思他俩应该早就已经在一起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再说了,既然我和青竹在一起了,我就应该相信她,相信她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人际关系。而且她有交朋友的权利,而朋友也不只限于女性朋友,谁还没几个异性朋友呢,就连我自己也有啊。只要把握住朋友间的尺度就行了。” 汪淳一说完又喝了口茶:“所以我根本就一点都不担心。” “那汪教授知道一件事情吗?”傅洪还没说是什么事情,汪淳一就问:“什么事啊?” “他们每周四下午四点都会联系,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每次这个时候都会通一次电话呢?”傅洪虽然不点明,但汪淳一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面对汪淳一这样的人,那是响鼓不用重锤,淡淡一点他就能够想到傅洪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通个电话吗?我倒是知道周四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会约在一起吃饭喝茶什么的,有时候是他们两个人,有时候他还会约其他的什么人。” “你就不觉得他们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关系呢?”傅洪有些受不了了,这老头子的心难道还真就那么大吗? 汪淳一收起了笑容:“傅队,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之间就非得存在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我说过了,我相信她,就如同她相信我一样。” 傅洪还想说什么,沈沉拦住了他,沈沉已经看出来了,虽然汪淳一口头上说会很配合警方的调查,可是内心里却还是有些抵触的。 从汪沌一的表现来看,他对于叶青竹和刘雾松的关系是知道的,而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他所说,他相信叶青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上了车,傅洪说道:“头,你刚才怎么不跟着问一下呢,说不定你问他还会说一些。” “我还真不觉得自己比你有面子,而且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你直接来找汪淳一问这件事情是明智的。” 傅洪叹了口气:“我也就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嘛。” 正文 第253章 (卷三:天音挽歌)刘雾松的痴情 雾松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在永乐路中段,公司很大,永乐大厦整个十五楼都被刘雾松给租了下来。 刘雾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审核着一份建筑图纸,坐在他面前的两个设计师心里都十分的忐忑,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板不是一个能够随便糊弄的主。 “嗯,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之前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我们的设计不能是应付差使,得有设计理念,理念明白吗?”刘雾松放下了图纸,望着眼前的二人说。 那两个设计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明白。” 刘雾松说道:“建筑并不是死物,它是有灵魂的,只有有灵魂的建筑它才会鲜活,才会有生命力。可是从你们的设计上我看不到它的灵魂,不可否认,你们的设计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这样的设计不是我们雾松公司的水平。老祁啊,之前青云商业街的设计你也是参与了的,那个设计中我就说过,青云商业街是有定位的,它需要吸引的是那些有一定消费能力的年轻人,所以我们走的是轻奢的路线,在设计上我们也本着这个理念突出年轻、时尚以及轻奢的元素。” 那个叫老祁的“嗯”了一声。 刘雾松又道:“你们这个建筑的定位是什么你们的心里有点数吗?” 二人都不说话了。 刘雾松把图纸递还给老祁:“去,把功课给补足了,以后记住了,在没有认真做功课的前提下千万别着急动手,你们自己看看,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就做出这么一个玩意来,你们觉得这真是你们的真实水平吗?” 老祁接过图纸:“对不起,刘总,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做功课,争取做出让您满意的设计来。” 刘雾松皱眉:“老祁,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要做出来的设计不是让我满意,也不是让客户满意,而是你们自己要先满意,你们想想,如果你们做出来的设计连你们自己都不觉得满意,客户会满意吗?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一定要赋予建筑以灵魂,让它如同鲜活的生命一般,只有这样的建筑才能够让人们所记住,为人们所接受。行了,你们去吧。” 他挥挥手,老祁和另一个设计师这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电话响了,他拿起了面前的座机电话。 “刘总,有两个警察说要见你。”是前台用内线打过来的。 刘雾松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对前台那女孩说道:“请他们过来吧。” 沈沉和傅洪被前台的文员领进了刘雾松的办公室,那文员又给他俩泡了茶。 在沙发上坐下,刘雾松没等傅洪他们开口便问道:“你们是为了青竹的事情来的吧?” 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看来刘雾松的心里明镜似的。 傅洪问道:“刘总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嗯,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的,不过比我想象的来得晚了些。” “哦?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叶青竹的死都像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刘总又怎么会觉得我们要来找你呢?” “因为我并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为什么?”傅洪越发觉得这个刘雾松有点意思。 刘雾松说道:“其实青竹临死前和我见过。” 傅洪看了沈沉一眼,这个情况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或许我早该去找你们的,但有些事情我也没想明白,所以一直在犹豫。”刘雾松摆手拒绝了沈沉递过来的烟,他说他不会吸烟。 他这么一说沈沉和傅洪也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让沈沉他们自便,虽然他不吸烟,但公司里吸烟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没在公司里禁止吸烟。他知道很多搞设计的都好这一口,就像那些写小说的一样,吸烟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会刺激他们创作的灵感。 “你说你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是什么事?” 刘雾松说道:“怎么说呢,那天她离开家是因为和汪淳一吵了一架的缘故,我问她为什么和汪淳一吵架,她说只是一点小事,但我感觉并不是什么小事,因为她看上去很沮丧。” 傅洪说道:“她有没有说她到底和汪淳一为什么吵架,吵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沈沉看了傅洪一眼,这傅洪也太着急了些,刘雾松应该还没有说完呢。 刘雾松接着说道:“我当然问了,一开始她还不怎么愿意说,在我一直追问下她终于说她和汪淳一已经过不下去了,她要离婚。” 离婚? 这一下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叶青竹与汪淳一吵架的事情汪淳一说过,汪淳一说是因为吵了几句叶青竹赌气离开家的,可是他却没有提到叶青竹说要离婚的事情。要么是刘雾松在说谎,要么就是汪淳一有意隐瞒了这一点。当然,或许汪淳一隐瞒这一点也是出于他的面子考虑的。 “闹离婚她还说是小事?”傅洪忍不住又问道。 刘雾松笑了:“或许对于她而言还真的只是小事,这两年他们没少吵架,而且离婚她也不是被一次说了,她对汪淳一心里是有气的,她觉得汪淳一根本就没有真正当她是妻子。” “为什么?”傅洪问道。 刘雾松说:“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汪沌一就是黔大实业那个神秘的股东,可是汪沌一从来就没和她提起过。虽然汪沌一也舍得让她花钱,但那点钱对她来说也就是零花钱,她是一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女人,她也想自己做点事情,干一番事业。可是现在要做点事情并不容易,那是得要钱的,这年头,人找钱累死个人,钱找钱就不一样了。” 沈沉眯起眼睛,原来叶青竹早就知道汪淳一是黔大的股东,那么她插手谢常青他们工作室那应该不只是想要入股分一点利益那么简单了,她应该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逼着汪淳一拿钱出来给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可是汪淳一却说叶青竹并不知道自己是黔大股东,看来叶青竹还是蛮有心机的。 “你和她似乎是无话不谈嘛。” 听傅洪这么说,刘雾松说道:“我们的关系向来都很好,你想想,我们可是大学的同学,而且在大学的时候就很投缘了。” “我听说大学的时候你就追求过叶青竹?” 刘雾松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时候还很懵懂,情窦初开嘛,谁没有个喜欢的人呢?” 沈沉却开口问道:“你是说叶青竹早就知道汪淳一是黔大的那个神秘股东了,那她有没有问过汪淳一呢?” “没有,毕竟汪淳一一直对外都没承认过这件事情,其实这不是捏着鼻子哄眼睛的事情吗?他和黔大的关系摆在那儿,黔大的股权分配就算是猜也猜得出来了,他承认不承认有意义吗?所谓的神秘股东也只是骗骗那些不相干的人。青竹就想听他亲自说这事儿,青竹在他面前没少谈及想要自己做点事情,可他却每次都随意地应付两句。后来青竹想干脆就刺激他一下,便说要投资到谢常青的工作室去,他居然也同意了,还给了青竹投资工作室的钱。” 刘雾松说到这,一脸的嫌弃:“老实说,这老头挺抠的,或许他觉得青竹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就是觊觎他在黔大的那些股份。” 傅洪笑道:“其实任何人都会这么想,老夫少妻,你总得图一样吧,我可不认为叶青竹是图他的才,要说才情的话,你刘总的才情也不差啊,甚至你的成就还要比他高一些吧?” 话题又扯回到了刘雾松的身上,刘雾松皱眉:“傅队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青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她没有那么肤浅。” “好了,你也别不高兴,今天来呢就是想弄明白一个问题,我们查过你和叶青竹的通话记录,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虽然平时你们也通电话,但时间都并不确定,可以说是随机的,可是有一个时间点,你们是必须要通电话的,可以说是雷打不动。” 沈沉一直看着刘雾松,他发现傅洪说到这儿的时候刘雾松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刘雾松说道:“是不是每周四下午四点?” “对。” 刘雾松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不过我还是得说两句,那个时间点通电话并不是我的问题,是青竹的习惯。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汪淳一在巴蜀大学每周五上午会有两节课?” 傅洪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们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怀疑是不是每次汪淳一离开之后你和她都会偷偷见面。” 刘雾松很夸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天哪,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和她要见面什么时候不能见啊,虽然她已经嫁人了,可是汪淳一却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有自己的朋友,想什么时候见面都不是问题的。傅队,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和青竹纯洁的友情给想龌龊了?” 傅洪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好像他自己的思想真的有些龌龊似的。 刘雾松叹了口气:“青竹虽然看起来像个女强人似的,可是她的胆子很小,周四汪淳一会去巴蜀,她呢怕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每次送走了汪淳一之后她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要么约我一起吃晚餐,要么就多约些朋友聚聚,然后她会去她最好的朋友那儿住上一晚,这些情况汪淳一应该都是清楚的啊。” 沈沉问道:“她最好的朋友又是谁?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她要去一个男人那儿住一晚像什么话,汪淳一也不答应啊,别说汪沌一,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 沈沉更关心的是她的那个好朋友到底是谁,因为沈沉似乎已经猜到是谁了。 “她的好朋友该不会是大圣药业的段长红吧?”沈沉问了出来。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只要汪淳一去巴蜀的那晚她都会去段长红那儿。她和段长红的关系确实很铁,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和亲姐妹也没有什么两样。当初她要嫁给汪淳一段长红就是极力反对的,段长红说她要人才有人才,要学识有学识,人又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嫁给那样一个糟老头子呢,没错,这老头子是个有钱的主,而且也有些名望地位,可人品不怎么样。” 似乎是怕沈沉和傅洪误会,他又说道:“这可是段长红的原话,并不是我说的,对于汪淳一我了解并不多,大多都是听青竹说的,不过她对汪淳一的评价倒没那么不济,她只是觉得汪淳一这个人有些虚伪,而且还抠门,对了,戒备心还很强,但除了这些,对她也算是好的,她家里有什么事这老家伙也愿意帮忙。” 沈沉淡淡地说道:“总之一句话,她嫁给汪淳一的动机也不见得真的很纯粹,对吧?” 刘雾松摇摇头:“这个我不好说,真不好说,她有选择的权利,她愿意嫁给谁是她的自由,不是吗?而且哪个人做事没有目的性呢?如果我是她,我要选择自己的另一半也会有所图的,要么是图他对自己好,要么是图他的名誉地位,要么就是图他有权有钱,如果一点图的都没有,那么反而不正常了,不是吗?” 傅洪一下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没错,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性的,老夫少妻真没所图的话,那这女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你和她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同学之情吗?不见得吧?”傅洪还是想要深挖一下,虽然明知道这个刘雾松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刘雾松耸了耸肩膀:“怎么说呢,我一直喜欢她,哪怕就算是她已经嫁给了汪淳一我也一样喜欢她的,但喜欢并不是占有,能够经常看到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文 第254章 (卷三:天音挽歌)逃进了屠宰场,撑一会 对于这个刘雾松,沈沉感觉此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的心机很深,虽然他似乎话不少,但他说的这些又都没有什么意义,要么都是警方知道的,要么都是情理之中的。 沈沉问了一句:“你一直都很喜欢她,就没有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吗?” “当然想过,做梦都想。不怕你们笑话,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谈恋爱结婚都是因为她。”刘雾松还真是敢说,他的脸上倒也带了两分尴尬。 他继续说道:“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既然都选择了那个老头儿我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喜欢一个人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就是了,对吧?我呢肯定也不可能单一辈子,将来我也会有自己的女人,孩子,有自己的家庭,但在这之前,我有权为了自己曾经的感情任性一下的,不是吗?我并不认为我痴情,或许只是那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态罢了。” 沈沉笑了:“那刚才你也说了,她的死不会真是一场意外,也就是说你认为她的死是人为的,是有人故意在害死她,你觉得那个人又是谁呢?是她的先生汪教授吗?” “别,沈大队长,你可别误导我,虽然我觉得她的死不是意外,但我还真没去怀疑汪沌一,那个老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坏心思,他是抠门了一些,但对于青竹他还是蛮不错的。老实说,青竹想做一番事业我能够理解,她原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当然,我说的是她有着事业上的野心。只是我并不认为她的能力能够与她的野心匹配,一句话,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我想汪沌一应该也是看到了她一点,所以才会这样对她,不过汪沌一也任由着她插手那个音乐工作室,毕竟在汪沌一看来,那个工作室就是个小儿科,哪怕是玩坏了再弄一个也没什么的。而且那个工作室有谢常青在,经营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创作上还有柳白那样的高手,再坏又能够坏到哪去。” “那你怀疑谁?”沈沉还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刘雾松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傅洪看了一眼沈沉,他不知道沈沉到底想要做什么,按说沈沉应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 终于刘雾松抬起头来:“有件事情我不能肯定会不会与她的死有关系。” “什么事?”沈沉问道。 刘雾松抿了抿嘴:“就在她死前不久曾和我见过一次,是她主动约我的,她约我一起去黔灵山,她说她想去烧香。我当时就好奇了,她平日里并不相信什么神啊鬼的,也从来没听她去求神拜佛烧香祈愿,怎么突然就想着要去黔灵山烧香了呢?” 沈沉和傅洪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刘雾松喝了口茶:“于是我便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她当时的神情有些古怪,还略带着一丝恐惧的意味。我当时就暗暗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她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在我再三追问下她终于还是告诉我了,她说她发现那个音乐工作室好像有什么问题,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个搞音乐的工作室吗?能有什么问题。她却说那个音乐工作室并不单纯,很可能谢常青私底下还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有些后悔掺和进工作室里去了。” 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一直他们都对那个音乐工作室有所怀疑,陶敏出事,丢失了两个账本,又加上那个神秘的信息部,这些确实都透着古怪。 只是没想到叶青竹也发现了。 “这事情她除了和你说过还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傅洪问道。 刘雾松回答道:“她还和汪沌一说过,只是汪沌一说她是小说看多了,一个普通的音乐工作室能够有什么问题,汪沌一说她少管点工作室的事,既然投了资就安心坐着等分红就是了,汪沌一对谢常青倒是很看好,说只要谢常青在,工作室的收益就不会太差,反正青竹的目的也就是赚一点零花钱。这一点我倒是知道,汪沌一对于这个音乐工作室是支持的,需要他站台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去,但他从来不会干涉工作室的运营,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他学生自己的产业,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他这个做老师的来操心。” 沈沉问道:“叶青竹和你说这事的时候谢常青应该已经出事了吧?是不是因为谢常青的死让她感到了不安,所以她才会想着要到黔灵山去上香求佛?” 刘雾松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谢常青出事之后,她说她估计已经猜到了谢常青是为什么死的了,她怕接下来死的人会是她。当时就连我也吓了一跳,谢常青死不死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我却不希望她出什么事。于是我就对她说,如果她真知道谢常青是怎么死的,又或者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那么就应该把这事儿告诉警察。” 刘雾松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可是她却说就算她把这事情告诉警察也没用,毕竟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去证实自己的猜测,这样反而会让她自己的处境更加的危险。我再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了,还说我知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在想,后来她与汪沌一大吵一架,甚至还闹离婚,离家出走会不会是她想保护汪淳一,她在传递一个信息,她知道的事情很可能并没有告诉汪淳一。当然,我这也是瞎猜的,现在她人都不在了,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一直这么爱她,如果你知道谁是凶手的话你不会想着要替她报仇吧?”傅洪轻声问道。 刘雾松想了想说道:“如果换在她刚出事的那一两天我或许还真会有这样的冲动,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其实她是她,我是我,不是吗?我们虽然有交集,但终究还是生命的过客,我们之间并没有太深层次的关系,只是朋友,比普通朋友要好一些的朋友。” 离开刘雾松的建筑设计公司,沈沉问傅洪:“你觉得这个家伙怎么样?” 傅洪摇摇头:“看不懂,感觉这个人挺不简单的。” “他很理智,而且思考问题也很有条理,别看他的话不少,可是该说不该说他似乎很掌握分寸的。而且他还预留了很多的潜台词,这家伙应该不是省油的灯。”沈沉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傅洪笑了:“他若是一个简单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公司做这么大,啧啧,永乐大厦整整一层楼,这儿的租金我是知道的,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就在这个租了一间办公室,才二十几个平方一个月就差不多要小八千,他租这一层楼一个月少说也得十好几万的。” 沈沉和傅洪上了停在旁边停车场的车,沈沉又看了一眼永乐大厦,他相信应该还会和这个刘雾松打交道的。 刘雾松此刻就站在窗前,他神情有些阴郁地看向窗外,他的嘴里喃喃着:“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叶天恒坐在后排,半闭着眼睛小憩。 “叶哥,看这架势他们是准备出城啊!”开车的小弟说道。 叶天恒点了点头:“跟紧了,但别让他们发现。” 池勇他们的车子已经出了城,此刻他们向着桥城南边的屠宰场方向去。 前面车上,池勇阴沉着脸:“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这小子已经发现了我们。” 身边的一个小弟说道:“老大,我们的人肯定是不会走漏风声的,这几个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哪个不是跟着老大很长时间了?” 池勇说道:“难不成是段长红那女人在捣鬼?”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发现那车上就只有聂小刀一个人,根据那边提供的消息应该还有一个阿强跟着他的,从林城出来上高速的时候我还看到是那个阿强驾车,可是现在就只剩下聂小刀了,阿强不知道跑哪去了。” 池勇眯缝着眼睛:“不管那么多,一会只要他下车我们就干死他。” 前面那辆黑色的道奇上确实就只有聂小刀一个人,原本开车的阿强被他扔在了桥城的宾馆里,他把阿强给打晕了,还把手脚也给捆住绑在了宾馆的卫生间里。 聂小刀自然已经发现了阿强的不对劲,同时他也发现了后面跟踪他们一路的几辆车。 看来段长红并没有真正想放自己离开,这是想要他的命的节奏。 聂小刀可不想死,哪怕就算是段长红用小敏的命来威胁他,他也不可能就范。 聂小刀是个聪明人,他在乎小敏,但不等于用小敏来威胁他,他就一定要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自己若是死了,那么一切就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而且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小敏才是最安全的,自己就是一枚定时炸弹,段长红肯定不希望自己被引爆,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够对段长红产生威胁。 只是他并不知道,后面追来的人并不是段长红的人,而是池勇他们,是兽哥的人。 前面就是桥城屠宰场了,他对这儿很熟悉,因为他曾经在这儿打过两个月的零工,他最早拿刀就是在这儿,那两个月他在这儿的工作就是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 也是在这儿,他克服了对血的恐惧,他还记得第一次将刀子捅进猪身上时的那种感觉,原本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害怕,可是当捅出第一刀之后他发现自己除了不太敢看到溅出的鲜血外,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相反地,他觉得那种感觉有些刺激,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的心理是不是有些病态,直到他第一次将同样的刀子捅到人的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杀人与杀猪是不一样的,虽然他有着丰富的杀猪的经验,但真正捅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恶心,想要呕吐。 不过后来他还是慢慢适应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杀过猪,杀过很多猪,都杀死了的。 但他虽然也捅过一些人,可是从来就没有真正杀死过一个人,他一直坚持他的原则,他的双手可以沾上鲜血,但绝对不能染上人命。 可是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因为他相信后面车上的人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若是不想死,那么他就得把这些人给摆平了,刀枪无眼,如果是一场乱斗的话,他可不能保证还能够有以前那样的准头。 屠宰场里居然没有人,看这样子好像已经荒废了好一段时间了。 他并不知道,桥城市屠宰场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搬到其他的地方去了,这儿确实已经废弃了,因为不久后这儿会被拆掉,会有一条高速公路通过这儿。 车子直接开进了屠宰场里,他停下车,直接小跑着就进了厂子里,直接就到了屠宰区。 虽然已经废弃了几个月,但他似乎还能够闻到里面的那股子血腥味儿。 池勇他们的车子也开了进去,车上的人都下来了,他们围在池勇的身旁,池勇手一挥,领着这些人也跟着冲进了屠宰区。 叶天恒的车子并没有跟进去,他还记得沈沉和龙学军说的,等两边动起手来聂小刀处于劣势的时候他们再出现,那时候对于聂小刀来说就像是雪中送炭,也只有这样聂小刀才会对他们心存感激,才会答应和他们合作。 不过也不能等太久,不能让聂小刀出事。 叶天恒点了一支烟,他已经做了决定,等这支烟抽完之后就进去,他相信聂小刀是能够撑一会的,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聂小刀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正文 第255章 (卷三:天音挽歌)变故,撤吧不趟浑水 聂小刀的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他把自己的那把小刀给回了起来。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捡到杀猪刀,虽然这刀已经不再锋利,但对于他而言可要比自己的小刀称手得多。 他躲到了一个小隔间里,这个小隔间原本是给屠宰工换工服用的,并不大。 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并不在一起,有些杂乱。 聂小刀的听力一直都很好,他知道外面的人应该是分头行动的,想要找到自己然后包抄。 他可不想给对方这样的机会,他猫着腰,贴着墙壁到了门边,他看到一个手里拿着铁棍的家伙已经快到了门边,他一个地滚直接就到了那个人的跟着,一刀狠狠在砍向了那人的腿上,“啊”的一声,那人直接就半跪到地上,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他握着铁棍的那只手也重重地挨了一刀,铁棍掉到了地上。 那个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战斗力,躺在地上打滚,这两刀虽然不要他的命,却疼得他死去活来。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让其他的人给听到了,池勇先带了两个人跑了过来,其他几个人也循声跑了过来,一时间聂小刀的几条路都让他们给拦住了,而他们的目光也落在了聂小刀那把带血的杀猪刀上,他们还看到了在地上打滚的同伴。 聂小刀下手还真的狠毒。 但这也怪不得怪小刀,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们既然是来杀聂小刀的,自然也要有被聂小刀斩杀的心理觉悟。 他们谁都没有再冲到第一个,而是慢慢缩小包围,想要把聂小刀困住。 此刻聂小刀与池勇已经面对面。 聂小刀看着池勇,冷冷地说:“你是来杀我的?” 池勇看着他:“不然呢?” 聂小刀叹了口气:“原本我还以为我们是兄弟,谁都会来杀我,你却不会。” “你想多了,你根本就不够资格做我的兄弟。之前若不是兽哥的缘故你觉得你有和我做兄弟的资格吗?枉兽哥那么对你,可你呢,从头到尾有拿兽哥当老大吗?有拿我这个老哥当一回事吗?” 池勇越说越气,他痛恨聂小刀反反复复,在他看来聂小刀就是典型的墙头草,风一吹来两边倒。 “别废话了,要杀我就来吧。”聂小刀将杀猪刀横在面前,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池勇没有亲自动手,他点了一支烟退到了一边,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再说了,这儿有些窄,人多可并不是什么优势。 两个小弟直接就向着池勇扑去,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握着刀,这速度,就是想打定了主意要除掉聂小刀一般。 可惜他们的速度虽然快,但聂小刀的所在太过于狭窄,不宽敞,也容不下太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派出两名强者先冲出来的原因。 聂小刀已经高调整好了心态,他下了决心,只要有人冲过来他就一定要把这人给废掉,哪怕是不杀人也得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这两个冲上来的人就遭殃了,只见聂小刀一记侧踢,其中一个就飞了出去,紧接着,聂小刀的杀猪刀已经砍向了另一个人。 那人举刀相迎,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刀与聂小刀手里的那把杀猪刀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杀猪刀可要重一些。 “呀!”又是一声惨叫,这人被砍倒在地,他的胸口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池勇看得呆了,他手下的小弟也没有了再冲上来,他们被聂小刀的气势给镇住了。 聂小刀出手干净利落,他拿杀猪刀砍人的时候根本就是一个稳准狠,不拖泥带水,而且他似乎对于杀猪刀的掌握也很有分寸,他只是把对方杀得没有了再动手的能力就是了。 池勇终于走了出来,看着聂小刀,又看看自己已经折了的三人,三人的伤不算重,但也绝对不会轻。 聂小刀庆幸自己算是选对了地方,如果是在宽敞一点的地方,那么这些人只要围拢来,自己想要逃走都难,然而真正与一大群的人动手也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池勇的手里也多了一把刀,这刀虽然不如杀猪刀厚实,但大小却不输给杀猪刀。 “聂小刀,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的好,大家毕竟兄弟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太望绝,所以你最好别再反抗。” 外面,叶天恒已经抽完了一支烟,他下了车:“走,进去看看。” 叶天恒说着就向了屠宰场走去,两个小弟紧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他们也都很小心,直到屠宰区附近,叶天恒才对他们说:“你们就守在这儿,无论是我还是聂小刀跑过来的时候你们负责接应一下。” 两个小弟一齐点了点头。 叶天恒是一个人过去的,很快他就来到了池勇和他这伙兄弟的身后。 聂小刀并没有留意到叶天恒的出现,而且他也不怎么认得叶天恒,他还以为对方又来了帮手,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似乎并没有把池勇等人给看在眼里。 池勇怒了,好歹自己也是一号人物,怎么能够让聂小刀这样的不当回事。 这一次是他冲在前面,又有一个手下跟着他一块就冲到了聂小刀的面前。 两柄刀相撞,迸溅出火花,池勇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这种场面对于他而言也就是个小场面,只是对手比较强。 他也已经感受到了聂小刀的力道,两柄刀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觉到握刀那手的虎口隐隐生疼,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蛮力,池勇心想。 聂小刀也有些心惊,虽然他和池勇呆一起的时间也算太短,但他从来都没想过池勇会有这样的身手。不过再想想也就释然了,池勇能够走到今天,能够成为兽哥的左膀右臂没点本事怎么行。 两人出手的动作都很快,身影也很快。 跟着池勇一块上前来的那个小子没有乱动,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适合对聂小刀出刀的机会。他希望自己能够一刀解决问题。 只是聂小刀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聂小刀在躲开了池勇的又一刀的同时一跃而到了池勇那个小弟的面前,这一次聂小刀直接是用杀猪刀的刀背狠狠砸在了那小弟的手腕,小弟的刀应声而掉落到了地上,聂小刀接下来又对着那小弟的脚弯处用力砸了一下,他似乎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个小弟也没有了行动能力,直接就倒下去了。 池勇没想到聂小刀竟然这么厉害,他已经追到了聂小刀的身后,那刀就准备砍向聂小刀的后背,聂小刀转过身,杀猪刀举起格挡,又是一阵火花。 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各自退了一小步。 聂小刀仍旧背靠向墙体,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保证不被人从身后偷袭。 他望着池勇:“我要是你的话我会带着这帮子人滚蛋。” 池勇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自己的人还没有真正动什么手就已经折损过半了,难道自己这一次真会无功而返吗? 就在这个时候,池勇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勇哥,我来!” 一个小弟直接就冲了过来,不过他在距离聂小刀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手里没有刀,却握着一支枪。 池勇皱眉:“谁让你带这玩意的?” “兽哥说为了万无一失,所以让我带上的。”说话间他的枪口对准了聂小刀。 聂小刀愣住了,他也没有想过对方会有枪。 要知道在国内枪支管制是很严格的,对方怎么会有枪呢? 不过他看出来了,这枪并不是真正的枪,而是自制的仿品。 池勇那小弟一脸的得意:“再能打又怎么样,在我的枪口之下他不是一样要怂。” 聂小刀还真的怂了,虽然是自制的枪,但他不敢赌这枪有多大的杀伤力。 池勇听到是兽哥的安排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带了这许多的人来对付聂小刀,最后在损失一半战斗力的情况下还要靠着一支枪来取得胜利,说出去他真的没脸在道上混了。 池勇望着聂小刀:“怎么着,还不赶紧把刀给扔了。” 聂小刀的心里很是不服,有本事凭手上功夫硬碰硬的来一场,突然拿出枪来算个什么? 但他只得放弃了反抗,他不想就这么死,可是在他想要放下刀的那一刻他也有些纠结,对方明显是来要自己命的,真放下了刀那他就再也没有自保的能力了,怎么办? 他想要劫下池勇来做自己的挡箭牌,可是池勇与他又有几步的距离,他只要一动,他相信那枪里就会飞出子弹来。 他内心十分的憋屈。 他慢慢猫下腰,想要把杀猪刀放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闪上前来,那个拿着枪的小弟眼睛一花,接着他发现自己手上的枪不见了,而在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手里拿着枪,那枪口抵在了池勇的脑门。 池勇也吃了一惊,他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来。 聂小刀也瞪大了眼睛,局面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反转。 出手的人是叶天恒,不过他是蒙着面的。 池勇轻咳了一声:“朋友是哪条道上的?” 叶天恒没有搭理他,而是放向聂小刀:“跟我走。” 聂小刀却是冷冷地道:“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聂小刀也在心里想着叶天恒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怀疑叶天恒会不会是段长红的人,他才不想才逃离狼窝又掉进虎口里。 叶天恒也有些懵了,自己好心来救他,他居然不领情。 不过很快叶天恒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说道:“昨晚你打电话救援的那个人让我来的。”他并没有点破,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不会提到沈沉的,那样是在给沈沉惹麻烦。 聂小刀听叶天恒这么一说,脑里只是微微过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叶天恒应该是沈沉派来的人,他没有再犹豫,直接就来到了叶天恒的身旁,一叶天恒一左一右把池勇架住,两人向着外面走去,在经过池勇那些小弟面前时,那些小弟都自觉地让出了道。 他们一来是怕自己的老大出事,二来也畏惧叶天恒手上的那支枪。 终于,他们来到了院里,叶天恒的手下就等在那儿,他们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场面。 叶天恒把那枪里的子弹给退了出来,然后两下把枪给折成了零件,就准备把池勇给推出去,聂小刀却是又一记刀背,把池勇的腿骨给劈断了,这才放了池勇,跟着叶天恒上了车。 车子迅速地离开了。 池勇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被自己弄成这样,加上自己,八、九个人拿不下一个聂小刀,甚至还动了枪,可枪却让一个神秘人给夺了,最后神秘人把聂小刀给带走了。 自己回去怎么和兽哥交差啊! 池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兽哥打了个电话,兽哥在电话里半天没吭声,直到池勇叫了一声:“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兽哥这才说道:“带着人回来吧,那把枪扔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老大,对不起,我……”池勇准备自责两句的,兽哥说道:“这不怪你,我现在就担心救走那小子的是警方的人,赶紧回了,我们别再去淌这趟浑水。” 正文 第256章 (卷三:天音挽歌)李文静的纠结,小宅院 李文静醒了。 这对于傅洪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和黄猛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不过医生却说李文静现在整个人都很虚弱,暂时还不适合警方的询问。傅洪说他们就只问她几个简单的问题,而且这几个问题很重要,希望医生能够通融一下。 虽说他们是警察,人也是他们送到医院来的,可是到了医院就得听人家医生的。 那医生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好吧,不过我提醒你们,千万别刺激她,她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 傅洪和黄猛进了病房,李文静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她的眼神略显呆滞,听到有人进来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的目光望的是窗外。 黄猛站在病床前,轻轻咳了一声,李文静仍旧没有反应。 “你终于醒了。”黄猛拉了椅子给傅洪,他则是坐在对面的那张病床的床沿,他正好遮挡住了李文静的视线,说话的是傅洪,他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李文静。 李文静扭过头来,漠然地看着傅洪和黄猛。 傅洪继续说道:“你已经昏迷了好些天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傅洪并没有着急问她话,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毕竟这才是人之常情,也是该有的礼貌。 “我很累,想休息,你们要是想问什么过两天来好吗?”李文静的声音很小,听上去真的十分的虚弱,一句话说得十分的费力,中间还停顿了两、三次。 听李文静这么说,黄猛的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傅洪却脸上带笑:“那好,你这两天就安心的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拉了黄猛一把,黄猛到嘴边的话竟然生生给咽了回去。 离开病房,黄猛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傅队,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傅洪白了他一眼:“不然呢,你看不出来,她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询问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再说了,就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真要继续逼问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她的强烈反感,那个时候你觉得我们能够问出什么来吗?” “可是……” 看着黄猛这样子,傅洪说道:“没什么可是的,让他们看紧一点,千万别再出什么纰漏,医院这边再不能出事了。” 黄猛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回答道:“放心吧,这边不会有事,我都安排好了的。” 回去的路上,傅洪给沈沉打了个电话,简单的把李文静的情况说了一下,沈沉也觉得这个时候让李文静好好冷静一下也是好的,至少能够让她少一些抵触情绪。 傅洪和黄猛离开之后,李文静努力地坐了起来,此刻她的眼角有泪水溢出。 其实她这些天想了很多,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察,但她也清楚,一旦这么做接下来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所以她还在犹豫,她发现原来自己这几天所下的决心并没有那么坚决。 沈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着烟。 他在接到傅洪的电话之前先接了一个电话,是叶天恒打来的,叶天恒告诉他已经接到了聂小刀,还把聂小刀在屠宰场与兽哥的人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他问沈沉,现在怎么办,聂小刀要送到哪儿去。 沈沉想了想便让叶天恒先安置一下聂小刀,等他抽空和聂小刀见一面之后再说。 救下聂小刀是沈沉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算到对方不会让聂小刀活着,准确一点来说,段长红想让聂小刀死,聂小刀知道她的太多事情了。 沈沉在想,如果段长红知道她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了会怎么样,她的下一步又会是什么? 段长红确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站在窗前,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只是她的脸色很难看,阴郁得像黯淡的雨季。 聂小刀居然被人给救走了,兽哥的人竟然没能够杀了他! 她甚至听说兽哥的人连枪都用上了,可还是让聂小刀给逃了。 “段总,您的电话,说是打到你办公室没有人接,打你手机你也没接,就打到我这儿来了。” 女秘书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了段长红的身旁低声说,她的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段长红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打扰而大发雷霆。 段长红转过身来“哦”了一声,她刚才太入神了,所以才没注意到自己的电话响了,好像刚才电话真的响过,但她并没有在意。 她接过电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她并不熟悉,不过她还是把电话放到了耳边:“哪位?” “是我。”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深沉且雄浑。 段长红的心里一惊,然后看了一眼女秘书:“你先出去吧。” 女秘书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段长红的办公室,还顺手替她把门给关上了。 “你怎么打到她的手机上了?”段长红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给你打了四、五个电话你都没有接。”男人有些埋怨道。 “刚才在想一点事情,没留意,对了,你这号码?” “在餐厅里顺的手机,放心吧,用完我就会扔掉。” “好吧,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聂小刀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段总,现在我很怀疑你的掌控能力。”男人冷冷地说。 段长红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我的疏忽,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哼,知道劫走他的是谁吗?”男人问。 段长红抿了抿嘴:“我想应该是那个姓沈的暗中叫人跟着他,关键的时候他们出手救了他,他们的目的还是想从他身上做文章想要查我。” “你倒是不笨,能够想到这一点。你想想,要是聂小刀真落到了沈沉的手里会是什么后果,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早就告诉你,别养虎为患你不信,这回知道怕了?” 男人似乎早就猜到了段长红之所以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就是因为聂小刀的事情让她心神不宁,心绪不安。 “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个麻烦的。”段长红深吸了口气,然后说了一句。 “行了,这件事情我来搞定,你只要保证你那边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好。”男人说完又补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就老实呆着,什么都别做,至于聂小刀的事情只要警方找不到你的一点毛病是拿你没有办法的。” 说罢男人直接就挂了电话。 听到男人说他会去摆平聂小刀的事情段长红才松了口气,她知道只要这个男人出马就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哪怕聂小刀真的落在了沈沉的手里他也一定有办法除掉他的。 对于聂小刀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按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好几次聂小刀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竟然都容忍了,她突然发现原来聂小刀的身上有着自己哥哥的影子,没错,聂小刀说话做事的神情和自己的哥哥段长斌十分的相似,她记得好几次她看聂小刀做事的时候看呆了,脑子里总会浮现出自己哥哥的样子。 也正是这样,聂小刀在逼问她当时她哥哥死的时候的那些情形时她才会耐着性子解释,换一个人她会这样解释吗? 聂小刀不死,她很危险,但真要除掉聂小刀,她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编了一条信息,然后又删掉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自己竟然想提醒聂小刀注意安全,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聂小刀坐在叶天恒的车上打了个喷嚏,然后望向叶天恒:“你准备带我到哪儿去?” 叶天恒也看了他一眼:“我先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离城也不算远,这两天你暂时就呆在那儿,别出门,吃的喝的我负责。” 聂小刀眯起了眼睛:“沈沉呢,他怎么没来?” “你觉得他一个警察适合这么做吗?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做事反反复复的有意思吗?”叶天恒这是在鄙视聂小刀,聂小刀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情况你不知道,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告诉你,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手帮你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真没那个能力保护你了,就算是有能力也没那气力。”叶天恒没好气地说。 聂小刀抿了抿嘴:“我想见沈沉。” “你不想见他他也会来见你的,不然费气费力地把你救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劝你最好好好和他合作,这样对你对他都好,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等到以后后悔都没用了。” 聂小刀轻轻点了点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我姓叶,叫叶天恒。” 聂小刀一脸真诚地说:“谢谢你,叶先生。” 车上就只有聂小刀和叶天恒,其他的手下都让叶天恒给打发走了,而且中途他们又掉过一辆车,叶天恒相信这样一来原本在暗中盯着聂小刀的人应该都被甩掉了,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屁股后面没有了尾巴他才能够把聂小刀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叶天恒口中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就是冯虎在林城市郊顺水林场附近自己修的一个小院子,那个地方知道的人不多。 车子直接驶入了院子里,叶天恒把院门给关上了,然后领着聂小刀进了屋,聂小刀没想到,在外面看这院子有些破旧,但里面的装修却是很讲究。 “这两天我们就先住在这儿,你住那一间,我住这一间。” 冯虎的这个宅子是按着老式的风格建的,堂屋的两旁是两个厢房,叶天恒住东厢,聂小刀住西厢。 “这宅子很不错的,这样的宅子住着比住城里的楼房要舒适得多,有钱人真会享受。不过虽然是在城郊,但想要拿块地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聂小刀接过叶天恒递给他的一罐王老吉说道。 叶天恒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知道聂小刀是在探他的底细,他可不会和聂小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聂小刀也知道叶天恒对自己是心存戒备的,他又何尝不是呢?虽然叶天恒救了他,他也猜测叶天恒可能是沈沉的人,但这些都只不过是猜测,到底是不是他的心里也没底,所以他才会出言试探。 聂小刀此刻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当然,除了沈沉,沈沉是警察,而且他对于沈沉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沈沉在林城的口碑很好,是个正直的警察。 “对了,这两天你最好把你的手机关机了,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叶天恒又说道。 聂小刀如他所言把手机给关掉了,然后对他说:“能不能拿你的手机再打个电话给沈队,我想直接和他通话。” 路上叶天恒给沈沉打电话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是想确认电话的那头的确是沈沉。 叶天恒当然知道聂小刀的心思,他笑笑:“当然可以。” 说完,他直接拨打了沈沉的号码,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聂小刀。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聂小刀听出了电话那边确实是沈沉,对于沈沉的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他可是和沈沉通过好几次电话。 “天恒,你那边有什么事吗?”沈沉有些纳闷,不是刚和叶天恒通过电话的吗?怎么又打过来了。 聂小刀这回彻底地放心了,他说道:“沈沉,谢谢!” 他这声谢谢可是包含了很多重的意思,沈沉听了之后笑了一声:“光嘴上说谢谢可不行,这样,今天我的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办,晚一点,晚上我过来和你聊聊吧。” 聂小刀知道沈沉说的聊聊是什么意思,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上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他很爽快地回答道:“行,我就在这儿恭候着沈大队长的大驾光临。” 正文 第257章 (卷三:天音挽歌)录音棚起火,胸针 柳白坐在院子里喝茶,手里一本《百年孤独》,这是他很喜欢的一本书。 陶敏从屋里出来,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已经有两天没去工作室了,那一摊子事还真不放心他们是不是能够做得好。” 她是想到工作室去看看。 柳白放下书:“先安心在家里呆着,警察可是说了,对方很有可能还会对你下手的。” 陶敏却是不以为然,她说对方已经把账本拿走了,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柳白叹了口气:“如今常青死了,他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秘密。小敏,在很多问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同意你再到工作室去,而且工作室的事情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工作室的事情先让下面的人去做吧,管他做得好不好,总不会有什么大错的。” 陶敏无奈只能听他的,她拿起柳白的茶杯喝了一口:“老柳,不是我说你,工作室的事情你也是有责任的,对于工作室的事情你总是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除了创作你还自己当了一个甩手掌柜的,这样可不好。” 柳白苦笑:“你也知道,对于经营的事情我可是一窍不通,再说了,谢常青在工作室的经营管理上确实比我强,有他在打理着工作室我几乎就没有什么事了,安心搞自己的创作不好吗?我是音乐人,创作出好的音乐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得,说不过你,你总是有道理的,可是你就没想过吗?这样所有的功劳与成绩都会是他的,最主要的,他可以积累到足够多的人脉,你应该知道,在我们国家人脉真的很重要,那都是资源,以后你总得有求人的时候吧,就拿子女读书的事情来说,要是你掌握了人脉资源,那个时候你只要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老柳,不是我说你,就算你不替我们俩考虑也替我们未来的孩子考虑一下啊!" 柳白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看你把我吓得,我还真以为你怀上了呢。” 没想到陶敏居然真的就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没错,我已经怀上了,这个月我的那个没来。” 这下柳白是真正的呆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终于他回过神来了:“真,真的?”他很激动,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陶敏的身旁,然后蹲下身子:“来,让我听听吧,小宝贝。” 陶敏嗔笑一下,就作势要把他推开:“听什么听啊,这才多大,根本就听不见好吧?” 柳白不依,非要蹲下去听,陶敏没办法,只得由他:“我说,你和谢常青是师兄弟,还是同班同学,可他的孩子都已经出国读书了,你呢,一直到现在才结婚。柳先生,我能够采访你一下吗?为什么这么大的年龄了才想着结婚,之前是不是一直都没玩够啊?” 她很调皮地挤了一个眼睛。 柳白似乎也很享受她这小女人的样子:“我觉得吧,既然想要成家,就一定要找一个知我懂我的女人,最好呢,两个人还能够有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所以我一直在找,在等,总算把你给盼到了。” 陶敏轻轻抚摸着蹲在自己面前,凑着耳朵在自己肚子上的柳白的头,眼里满是爱意。 手机响了,是柳白的。 柳白站起来,拿起了电话:“喂,哪位?” 接着便听到柳白叫了一声:“什么?怎么会这样呢?” “出什么事了?”陶敏被他的这样子给吓了一跳,忙出口询问。 柳白说道:“三号录音棚起火,整个三号录音棚几乎被烧了个干净,幸好火势没有蔓延开来就被他们给扑灭了。具体的起火原因还没有弄清楚,他们问我要不要报警,你看呢?” “老柳,要不我去看看吧。”陶敏的心里也是一惊,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柳白还是有些犹豫,他说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要不你在家里呆着,我去看一下吧。”他是担心陶敏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是在书上看到的,刚怀上孩子的头两个月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小心不能闪失。 其实他和陶敏一直都在积极备孕,相关的知识他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我没那么脆弱,再说了,工作室的情况你还没有我了解得多呢,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而且你别忘记了,人家警察可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警察吗?” 最后柳白只能妥协了,他说他和陶敏一起去。 他们的车子才从车库出来,就看到了兰姐,兰姐今天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本田。 “你们这是去哪?”兰姐问道,柳白看了一眼身边的陶敏,陶敏也没有隐瞒:“工作室刚才出了点事,一个录音棚起火,我怀疑这事情不简单,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姐听了也是一惊,她说道:“这样吧,我们和你们一起去。” 她不由分说地拉开了车门,就坐到了后座,而且她要求陶敏也坐到后排来。 然后兰姐对跟着她的那个女警交代了一句,让她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车子开动了,陶敏对兰姐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你们还得在外面受累。” 兰姐摆了摆手:“这是我的工作,对了,录音棚怎么就起火了呢?” 柳白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平日里我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的,进录音棚是不允许带香烟火机之类的东西进去的,而且工作室里抽烟的人并不多,数得出来的就那么三、四个人,他们还都是不用进录音棚的人。” 兰姐皱眉想了一下,她觉得如果录音棚起火不是意外的话,那么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把陶敏或是柳白给引出去,她想到这儿直接就给傅洪发了一条信息,让傅洪安排些人手到柳白他们的音乐工作室那儿待命。 当然,那些人只要先藏在暗处就行。 “账本还没有找到吗?”陶敏问道。 兰姐摇摇头,直到现在那天袭击陶敏的人警方都没有找到,更别说是找回账本了。 其实也不怪警方,对方的手段干净利落,根本就没有给警方留下一点线索。 “我们的人去问过汪教授,他也不知道账本的事情,而且他还说了,工作室的那个信息部造的名册中根本就没有他请去帮他做市场调查的人,他也觉得有些纳闷,不知道谢常青在搞什么鬼。不过汪教授说了,有没有账本都不影响,他会把钱打到工作室账上的。”兰姐说。 陶敏却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且在没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们也不能接受他的这个钱,老实说,我现在觉得这个工作室的问题很多,哪哪都是问题,除了老柳他们的创作部,其他部门多多少少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谢常青的精明,其实很多问题都不应该出现的,可是偏偏就出现了。” 谢常青确实是个聪明人,不只是精明还深谙经营之道。 柳白冷笑:“天知道谢常青利用工作室在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才说完陶敏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口无遮挡的柳白说这话也不过过脑,怎么能够当着警察的面说呢?不管怎么样,工作室可是他们现在生存的根本。 柳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闭上了嘴。 兰姐留意到了陶敏的小动作,她轻笑道:“陶女士也不必紧张,谢常青是谢常青,你们是你们,就算谢常青曾经做过什么,哪怕他是利用了工作室的名义,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工作室的正常运行。” 柳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很快车子就在楼下停了下来,三人乘电梯上了楼,来到了录音棚。 那个被烧毁的三号录音棚已经不成样子了,里面的设备肯定也都不能用了。 这次的损失初步估计有三十多万,虽然不算太多,但这件事情却给柳白和陶敏的心里蒙上了阴影。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冲着那个账本的事情来的,人家在警告他们别再多事,假如他们还不听话的话,说不定人家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白有些火了,冲着保安队长喝道。 陶敏一把拉住了他:“别怪他们,他们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保安队长苦着脸:“柳总,我们就那么几个人,还分了两班,总不能一直都让人守在这儿吧,而且之前你也交代过,我们保安是不能到录音区这边来的。” 柳白愣住了,这话还真是他说的,他觉得录音区这边不可能有什么事,他觉得那些保安到录音区来巡逻也就只是做做样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形式主义。可是他却没想到,录音棚会出事,他冷静了下来,细细一想还真怪不了保安。 “行了,你下去吧,没事,你们柳总刚才就是急了些,别往心里去。” 保安队长点点头:“谢谢陶总。” 等保安队长离开之后陶敏才嗔怪道:“老柳,你能不能别急躁,一来就冲着人家吼什么?你觉得就他们能够应付得了那些人吗?那些人真要做什么他们根本连发现都发现不了。” 柳白有些颓然,他知道陶敏的话很有道理,对方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保安能够对付的。 兰姐检查了一下然后说道:“暂时看不出故意纵火的痕迹,这个录音棚的线路不存在老化的问题吧?” 柳白摇摇头,他表示这里的录音棚都会定期进行线路维护,不会存在线路老化的问题,而且他们用电操作都十分的规范,也不可能存在违规操作,更重要的是,出事的时候录音棚是空闲着的,并没有在使用。 兰姐心里也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可是却没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她又仔细地在现场检查了一遍,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音频控制台方向,几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银色的胸针。 “柳先生,您见过这枚胸针吗?”兰姐走到了柳白的面前拿着胸针问他,柳白看着那枚胸针,皱眉道:“看上去有些眼熟,不过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给我看看。”陶敏伸手接过了兰姐递过来的胸针,只看了一眼,然后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怎么,陶女士见过?”兰姐留意到了陶敏脸上的表情变化,陶敏抿了抿嘴:“嗯,这胸针和叶青竹经常佩戴的那一枚很像,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那枚。” “叶青竹?”这次轮到兰姐一脸的震惊,叶青竹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错,我说嘛,怎么看着这样的熟悉,之前确实是叶青竹佩戴过的,特别是她穿那件粉色的毛衣时最喜欢戴上这枚胸针。” 兰姐陷入了沉思,这胸针虽然很可能是叶青竹的,可是叶青竹是什么时候把胸针落在这儿的?如果是叶青竹无意中掉的,那么应该是叶青竹死之前的事情了。 她看过其他的录音棚,每个录音棚都弄得很整洁干净,如果这枚胸针真是叶青竹本人落下的,那么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才对,因为它掉的那个地方很显眼的。 “这录音棚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兰姐问,柳白望向了工作室负责录音棚的一个男子,那男子说道:“三天前。” 正文 第258章 (卷三:天音挽歌)两点要求,成见颇深 沈沉接到兰姐的电话便也赶到了柳白的音乐工作室。 先是和柳白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接过了兰姐递过来的那枚胸针,沈沉看到这枚胸针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那晚在汪沌一家的情形,当时是因为叶青竹入股音乐工作室的事情沈沉他们去找叶青竹询问情况,沈沉就看到了叶青竹佩戴着和这一模一样的一枚胸针。 “目前为止还不能断定这枚胸针就是叶青竹的,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又或者这是放火的人故意留下的,想要混淆我们的视线。”沈沉淡淡地说。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死掉的叶青竹出来放火。 “那依沈队看这火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呢?”柳白问道,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如果这只是一个意外那还好,如果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么纵火者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是针对工作室还是针对他们夫妇? 其实无论是针对工作室,还是针对柳白和陶敏夫妇,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沉把兰姐拉到了一边:“兰姐,看来有人想要针对他们夫妇俩,这几天你还得多辛苦,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他们俩不能出事,第二,如果可以,试着把对方给引出来。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找傅队,让他给派人,对方若是出现,别轻举妄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兰姐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队里对于这个案子十分的重视,特别是案子涉及到的是黔州音乐界的大能,就连省市的某些领导都在盯着这个案子的进展。 “沈大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兰姐向沈沉说道。 沈沉这才走到了柳白和陶敏的面前:“柳先生,陶女士,我建议你们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不管工作室这边有什么事情都别再过来了,工作室的事情先让其他人先看着。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柳白微微颔首,陶敏却说道:“这怎么行,工作室里一大堆的事情,有些事情是需要我们拍板的,还有之前谢常青签订的一些合同也需要履行,我们如果不来的话很多事情都没法做,违约可是要损失一大笔钱的,这种损失我们工作室根本就承担不了。” 陶敏说的也是事实,柳白有些犹豫,他想劝陶敏,可是一想到工作室可能会承受的损失,他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来了。最后他看着沈沉:“沈队,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呢尽可能就呆在家里,但工作室有事需要我们处理的时候我们会和兰警官联系,然后请兰警官跟着一起到工作室来。” 沈沉皱起了眉头,柳白苦笑:“我也知道这样会让你们很难做,但是不能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而让工作室承受巨大损失,那几份订单我们损失不起。” 兰姐也跟着说道:“沈大,目前看也只能这样了。” 沈沉叹了口气:“你自己把握吧,总之,我的要求是一定要保证他们夫妇的安全。” 兰姐应了一声:“是。” 沈沉也去录音棚里看了一下,同样他也再没有什么发现。 他没呆多久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拿走了那枚胸针。 从工作室离开之后他直接就去了汪沌一家。 汪沌一一个人在家里,自从叶青竹死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汪沌一打开门见是沈沉,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对于沈沉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可能是因为汪璐的缘故。 他把沈沉放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又亲自给沈沉泡了一杯茶。 “汪教授,你看看这是什么?”沈沉把那枚胸针放在了茶几上,汪沌一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回到茶几上:“这很像是青竹经常佩戴的那一枚,不过我敢断定不是青竹的。” 汪沌一说得很肯定,沈沉问道:“为什么?” 汪沌一站了起来,然后走进了房间里,不一会他就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他把小盒子递给沈沉,沈沉接过来打开,看到这小盒里赫然放着的正是一枚与茶几上一模一样的胸针。 汪沌一说道:“你那枚我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但青竹这枚是铂金的,当时她很喜欢我们就买了,她一直都很爱惜的,每次戴了之后都会取下来放回到这盒子里去,这里面还有当时的发票。” 沈沉又看了一眼这发票,这胸针是几年前买的,可是看上去却和新的差不多。 沈沉点点头:“这么看来应该是个巧合。” 汪沌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或许吧,是巧合最好,我可不希望青竹都已经走了还有人想要往她的身上泼脏水。不过呢,如果要我看这件事情应该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别看我老了,可并没有糊涂,一个纵火现场出现青竹佩戴过的胸针,不管怎么说都不正常。小沈啊,不好意思,沈队长,我这么叫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沈沉忙说道:“怎么会呢,您是汪璐的大伯,我和汪璐是同事也是朋友,您这么叫我也是应该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沈啊,我不知道常青的那个工作室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也不知道常青到底背着我,背着柳白利用工作室都做了些什么事儿,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柳白夫妇的安全,柳白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而且他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是黔州音乐界最大的损失。” 汪沌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沈沉知道他这是对自己学生的爱护,沈沉告诉他保护柳白夫妇安全这件事情警方已经做了安排,让他放心。 “至于说青竹的死是不是意外,我原本觉得应该是意外,可是现在看到工作室发生这许多的事情之后心里不禁也有了怀疑,我希望警方能够认真查一下,我会全力配合,只要你们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到家里来,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沌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沈沉忙向他表示感谢。 “对了,最近有没有见过小璐啊?”正事说完,汪沌一的话题扯到了汪璐的身上。 沈沉抿抿嘴,摇了摇头,他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和汪璐联系过了。 汪沌一看着沈沉:“小璐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看她从小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可是却没有被惯出什么臭毛病,这一点我还是很欣慰的,她也好,小涛也好,他们都很好。我看得出,小璐那孩子喜欢你,我不管你对她是怎么看的,也不管你们会不会在一起,作为她大伯我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千万别伤害她,否则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 沈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和汪璐之间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算怎么一回事。 “汪教授,你和段长红应该也很熟悉吧?”沈沉赶紧岔开了话题,汪沌一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半天他才说道:“我记得这个问题你之前曾经也问过我,行吧,那我就再说说吧,我听说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似乎也和这个段长红有些关系,或许之前我说的有什么遗漏也不一定。” 沈沉掏出烟来点上一支。 汪沌一便说道:“段长红和青竹的关系很好,非常好,不过我和青竹在一起这件事情她是反对的,她觉得青竹不应该嫁给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她甚至为这个还和青竹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不过后来她们又和好如初,只是她似乎对我有很深的成见,我和青竹结婚之后她一次都没有来过我们家,都是她约青竹出去玩,而且她和青竹约定,只要有她去的地方青竹就不能带上我。” 沈沉说道:“这个上次您说过,不过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她为什么会对你有那么深的成见呢?是不是之前你们就有过什么不愉快的接触?” 汪沌一摇头:“那没有,可以说和青竹在一起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她可是大圣制药的高管,您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们所在的领域不同,她是大圣制药的高管没错,可是我从来就和大圣制药没有什么交集的,我是搞音乐的。” “可大圣制药也是黔大实业的产业之一,您作为黔大的大股东之一,不会对大圣制药一无所知吧?” 沈沉仍旧还是觉得奇怪,就算是最先段长红认为叶青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在叶青竹与汪沌一都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似乎还很恩爱的情况下,她也应该多少放下了这样的成见。作为叶青竹的好友,她理当是希望看到汪沌一对叶青竹好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汪沌一可是汪家的人,作为大圣制药的高管,自己的姐妹嫁给了汪沌一对于她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或许她就能够通过叶青竹搭上汪家的天地线,对于她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沈沉看来段长红是一个能够牺牲自己的哥哥换取荣华富贵的女人,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她应该会牢牢把握才对,为什么还要反对叶青竹的选择呢,这似乎有些不科学。 “黔州实业下属的子公司多了去了,我不可能都去关注,甚至可以说我根本就不怎么关注黔州实业的事儿,那股东原本我就不想做的,可是沪生他却非得分一些股份给我,我只能收下了。不怕你笑话,我的账户里那么多的钱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用。小沈啊,你和我虽然接触不多,但对于我的生活你应该还是很了解的,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吗?不是,我甚至对于生活的品质都没有太多的追求,再说我也过不成那种奢侈的生活,现在这样就挺好,衣食无忧,可以专心去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钱财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我更看重的是精神上的富足,精神层面的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 沈沉确实觉得汪沌一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汪沌一很容易满足。 或许段长红骨子里是恨汪家的!虽然当年她妥协,她哥哥牺牲自己让她进入大圣制药就与汪家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一面拿着汪家的钱,一面又对恨汪家人入骨。 还真不是没这样的可能。 “对于段长红的哥哥段长斌的死不知道汪教授是否有所耳闻?”沈沉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 汪沌一摇头:“这事情我曾经听说过一点,但都是些小道消息。后来青竹也给我提过那么一嘴,只是我并没有当一回事。对了,青竹倒是说,她对我的成见好像与她哥的死有些关系,我就懵了,我一个教音乐的教授,怎么就和她哥的死扯上了关系?我再想想,或许是因为黔大实业的关系吧,她哥之前像是某个药厂的厂长,后来生意失败跳了楼,应该是她哥生意失败与黔大多少有些关系的缘故,生意场就像战场一样,这样的事情根本就很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管她对我有怎么样的成见,我都没有干涉过青竹和她做朋友的事儿,我堂堂一个教授,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的。”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告诉她你是黔大股东的事情呢?” 汪沌一苦笑:“这问题你好像也是很二次问了吧?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说啊,我是汪沪生的哥哥,黔大是汪家的企业,股东怎么可能有外人呢?我虽然一直要求黔大别公开我的股东身份,但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聪明人根本不用想就能够猜到所谓的神秘股东就是我了。你想想青竹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她能不知道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对她掖着藏着,虽然我和她是二婚,但我和原配并没有孩子,以后我若是不在了我的这些股份还不都是她的吗?” 正文 第259章 (卷三:天音挽歌)威胁,聂小刀的江湖原则 夜色深沉。 林城市郊的这座宅院里,聂小刀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着酒,石几上有一袋鱼皮花生。 叶天恒从屋里出来,坐到了聂小刀的对面,他看着聂小刀:“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聂小刀苦笑:“沈沉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原本说好吃晚饭的时候来的,不过他那边好像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说要晚一点。你也知道的,他是刑警大队长,队里的工作平日就很忙的,如今几个案子撞到了一起就更忙了。” 聂小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的,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还能够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取得不俗的成绩,谁都知道林城有个神探呢。” “其实你也可以的,只是当初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叶天恒这话倒不是在安慰他,叶天恒通过对聂小刀的了解,知道聂小刀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最主要的,这小子有着极强的自律性,所以学什么都很有恒心与毅力。 不过这小子有着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极易反复。 但这也很正常,处于他这样的境况的人,更加会趋利避害,凡事都会衡量再三,谋定而后动,只选择符合自己利益的。 “如果能够重新让我选择一次,我不会再走这条路。” “不一定,或许一切重来你的选择依旧如故。”叶天恒像是有意和他抬杠一般,不过叶天恒却是在说一个事实。 聂小刀说道:“沈沉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那倒没有,他能够理解你这样反复的原因,他说你肯定有你想要维护的,在你想要维护的人或事受到威胁的时候,或许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坚持你的原则与坚守。” 听叶天恒这么一说,聂小刀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他想起自己几次向沈沉求援,沈沉二话没说直接就出手帮自己,虽说沈沉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沈沉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查清楚自己父亲的案子。 “行了,别这副样子,你要真觉得内疚的话等他来了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吧,这些事情或许在你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沈沉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聂小刀把一瓶酒都要喝光了沈沉还没有来,叶天恒焦急地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 “外面坐着越来越凉了,我们回屋去吧,你也不能再喝了,这万一有什么事情就你这个样子就算是跑你都跑不掉。” “我不跑,有本事让他们站出来,我和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架。” 聂小刀确实喝多了,他又犯拧。 “瞧你那点出息,你觉得现在你摊上的事儿是打打杀杀就能够解决问题的?比你能打的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连我你就干不过。” 叶天恒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聂小刀见过叶天恒出手,相比于自己,叶天恒似乎更加的专业,身手也更加的厉害。当然,聂小刀自己的心里也清楚,武力并不能够解决一切,就拿自己现在遇到的对手来说吧,真正和自己交手的都只是一些小角色,真正令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些小角色身后的人。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车子停下的声音。 叶天恒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应该是沈沉来了。”他激动地就准备去开院门,聂小刀突然来了一句“你确定是沈沉吗?” 被聂小刀这么一问,叶天恒也冷静了下来。 之所以自己会认为是沈沉来了因为之前就和沈沉约好的,他先入为主想当然地认为来的就是沈沉。 此刻他才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先回屋,我开门看看到底来的是谁。” “我不回屋,我也想看看是谁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聂小刀很倔强,他可不想自己躲在后面,让叶天恒去替自己打这个头阵。 叶天恒拗不过,只得由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院门边,就听到有人敲院门的声音,叶天恒犹豫了一下,手里多了一把短刀,然后他轻轻地打开了院门,就见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叶天恒问道:“你们找谁?”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聂小刀的身上:“我们找他!”其中一个回答。 叶天恒见他们这么直接,便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找他做什么?”叶天恒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两个年轻人根本就不回答,而是准备往里闯。 叶天恒的心里也是一惊,自己领聂小刀到这儿来的,这件事情除了冯虎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如果真有人知道那就只有沈沉了。 可是这两个人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们又是谁的人。 那两个年轻人中一个长得眉清目秀,另一个却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滴,我们不想对你动手,乖乖地自己跟我们走。”凶神恶煞的那个扯着嘴说。 叶天恒冷笑:“那就动手吧,别哔哔,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够有多大的本事。” 凶神恶煞那家伙就准备动手,那眉清目秀的拉住了他:“是兽哥让我们来的,他说了,请你回去把事情说清楚,他说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兄弟一场,做人呢,凡事也该有个交代的,他相信你之所以会背叛他应该也是有原因有苦衷的,说清楚了大家就还是朋友,不管你决定何去何从,他都不会阻拦你。” 这年轻人脸上带着微笑,有礼有节。 叶天恒都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叶天恒毕竟不是警察,甚至也算是道上混的,人家兽哥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算高。 只是叶天恒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这可是冯虎的一处秘密之地,冯虎一直都本着狡兔三窟的原则,置办了这么一个相对安全的宅子。却不曾想,这宅子居然就这么被人发现了。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回去告诉兽哥,他对我的好我心里记着的,而且他让我做的事情我也已经做了,可以说我不欠他的,从今往后,我和兽哥再没有瓜葛。” “臭小子,你说没有就没有啊?”凶神恶煞的家伙一拳头就向着聂小刀打过来,无奈蹭还隔着一个叶天恒,叶天恒可不会惯着他,也挥起了拳头硬碰硬地和他对了一拳,叶天恒没事人似的,那年轻人却是后退了两步,抱着自己的拳头呆呆地看向了叶天恒。 他自己向来对自己的力量是很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这一拳打下去至少能够将一头牛给干趴下了,可谁知道叶天恒只一拳就把自己给打退了,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生疼,像是骨头都差点儿断裂了一般。 “你!”凶神恶煞的那年轻人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眉清目秀那家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个聂小刀就很难对付了,现在看来这个拦在聂小刀面前的家伙也是一个高手。 他拉住了自己的同伴:“好吧,我会把你的话给带到的,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想要你死的人很多,最好你能够好好活着。我们走!” 说完他便扯着同伴向着他们车子的方向走去。 看到二人上了车离开之后叶天恒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关上了院门,不过聂小刀发现他的眉头锁得很紧。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不是说过这儿很安全吗?” 聂小刀的话问得叶天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肯定不会认为会是冯虎与沈沉出卖了他们,他的目光落到了聂小刀的身上,让聂小刀有些不明白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把地址告诉他们的吧?” 叶天恒也不理会聂小刀的解释,他对聂小刀说道:“你最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上,包括你的包里有没有定位装置什么的。” 经他这么一说,聂小刀这才知道了叶天恒在想什么。 他的心里也是一惊,自己从来就没想过会被人放了定位装置,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些人还真就是他给引过来的。 终于,他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了一个GPS定位发射器,这玩意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包里放了多久,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真是我。”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叶天恒看向了聂小刀:“你觉得他们真是兽哥的人吗?” “不知道,我去那边的时间并不长,总共也就呆了几个小时,兽哥的人我不可能全都认识吧?不过我也纳闷了,如果他真想对我怎么样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这不好说吧,之前他不是派了池勇带人去堵你吗?那一场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已经落到了兽哥的手里了。不过我也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他们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 聂小刀不说话,他在想着对方下一步会把自己怎么样。 沈沉开着车,按着叶天恒发的那个定位出了城。 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多,不然他早就过来了。 一直到了地方,沈沉站在那个小院门口,拍了拍门。 他知道,这敲门要是敲小声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够听得到。 叶天恒和聂小刀还站在院子里,听到敲门声,他们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对方又来找事了?不过叶天恒和聂小刀都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叶天恒仍旧是走在前面,聂小刀跟在他的身后。 打开门,叶天恒见站在门口的人是沈沉时才松了口气。 沈沉觉得两人这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你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叶天恒顺手关上了院门,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沉听了之后轻声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兽哥的人。” 两人没想到沈沉会这么说,叶天恒说道:“那也就是说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把目光投到兽哥的身上?” 沈沉没有回答,径直往里走,三人进了屋,叶天恒给他泡好茶,和聂小刀坐到了一边,沈沉坐在另一边。 他看都向聂小刀:“你现在知道你的处境了吧?” 聂小刀点头:“我目前可是香饽饽,谁都争着抢着要我去,不过我知道,他们真正在乎的并不是我,而是段长红,就拿沈队你来说吧,你不也是冲着段长红才这样对我的吗?不过我还是很佩服沈队你的,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甚至这么做多少不符合你的警察身份,但你还是这么做了。” 沈沉点着烟,目光紧紧盯着聂小刀,虽然聂小刀表达得有些问题,但却没有说错。 拿这件事情来说吧,如果自己没有叶天恒或者龙学军帮忙的话,自己估计只能亲自出马,可是那样只要有人把事情给捅出去的话,闹不好会对自己造成极坏的影响,甚至还有可能让自己丢掉这份工作。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说吧,你在段长红那儿干了几年,她干的那些事情你应该知道不少,我希望你能够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沈沉说完,聂小刀叹了口气:“老实说,虽然离开了但我还真做不出出卖她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想要我的命。” 聂小刀并没有直接就把段长红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做了一个这样的铺垫,或许他真是这么想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江湖人,江湖事,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聂小刀也有他自己的原则。 沈沉点点头,却不说话,他知道聂小刀今天是肯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说他是一定会说,但说多说少那就不清楚了。 正文 第260章 (卷三:天音挽歌)目击者,试剂车间 一直到现在聂小刀都还不愿意把段长红的事情告诉沈沉。 他觉得那样很不仗义。 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段长红收留了他,然后给予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没错,他是为段长红做了许多事情,但是在他看来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原本就是道上的真理。 只是后来兽哥的出现让他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离开段长红投靠兽哥。 这也没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兽哥能够给他段长红给不了的,而他自认为段长红对他的好他已经还清了,他并不欠段长红的。 不过他并不知道兽哥那么费尽心思想要让他过去的目的居然会是要对付段长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是不会答应的,他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从段长红那儿离开,到了兽哥的那边。 而段长红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也是聂小刀始料不及的,昔日的东家转眼间就变成了仇人,这让聂小刀很无奈,他曾打电话给段长红,让段长红放心,他是不会出卖段长红的,即便兽哥再怎么对他好,他都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可是段长红又怎么会相信他口头上的保证?段长红三番两次给他机会,让他离开林城,并许诺帮他解决后顾之忧,都让他给拒绝了,他放不下小敏,他必须得留在林城,他觉得只要他能够留在小敏的身边,常常去陪着她,跟她说话,或许某一天小敏就会醒过来。 不得不说,像聂小刀这样长情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了,小敏只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并没有真正有婚姻关系,而且他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在小敏没有出事之前甚至根本就不被小敏父母认可,在他们看来聂小刀是配不是他们的女儿的,他们要钓的是金龟婿。 但后来小敏出事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生怕聂小刀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所以他们对聂小刀的态度变了,当他们看到聂小刀一直都这般不离不弃的时候多少也是受到些感动的,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们都想直接放弃女儿的治疗了的,能够有个人把这副担子担起来他们自然乐得见到。 只是段长红并不知道这事儿,在段长红的眼里聂小刀太贪钱,但凡做什么事情都必先把价钱给谈好,而且他要的价钱向来不低。这让段长红的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手下不只是她,任何人都不会喜欢,简直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最后一次段长红让聂小刀办事的时候两个人谈崩了,聂小刀要的价比别人的高了很多,段长红便没有再让他做事,打那以后,凡是有这样能够挣外快的事情都没了聂小刀的份儿。 聂小刀与段长红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他虽然挂名在大圣药业,是个保安,每个月也领取工资,但那工资就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多少。他真正的收入来源则是平日里段长红需要他去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每做一次付一次的钱,有时候一个月会有好几次,有时候两、三个月都没有一次,而且做这样事情的人并不只聂小刀一个。 虽说每一次都能够得到一笔看似不菲的收入,但高扯底下来其实按月算他拿到的并不多,除去一些开销之外,剩下的也就勉强足够小敏的医药费加上孝敬小敏父母的那部分。 “说吧,你都帮段长红做过些什么事情?”沈沉看着聂小刀,在听完他诉苦之后直接问道。 “其实我做的事情不外乎就是帮她吓唬一下那些不听话的人,还有一些喜欢乱说话的人,让他们闭嘴。” 沈沉眯起了眼睛:“能不能说具体一些?” “大圣制药作为一个企业,多少都会有些负面的新闻,也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搞小动作,所以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时公司是肯定要做出应对的,能够走正常渠道的,公司的法务会通过正规渠道与对方周旋,但很多无法从正规渠道解决的问题就靠我们去找当事人私底下解决。” 沈沉听明白了,这性质就像一些房开老板专门找一些地痞流氓来搞拆迁一样,原则上来说,这都只是企业内部的一种应急处理的常规手段。也就是说,聂小刀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涉及到自己关心的那些事情。 “大圣制药有没有从事什么违法的事情?”沈沉又问道。 聂小刀苦笑:“沈大队长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公司的小保安,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沈沉沉下了脸,看来这小子还在和自己玩花样,耍小脑筋。 沈沉说道:“你若是真的无足轻重,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为什么兽哥会挖空心思想把你弄到他那儿去,利用你来对付段长红,段长红又为什么想要你的命?聂小刀,我来是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你只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是不是能够帮到你,如果你还是这么一个态度的话,我只能让你自生自灭了。没错,我们希望得到你的配合,这样我们查案的过程可能能够少走些弯路,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你我们这案子就查不下去了,这一点希望你能够想明白。” 听沈沉这么说,聂小刀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沈沉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念着江湖义气,你觉得他们会对你讲义气吗?你背叛了段长红,她便借刀杀人,想要通过兽哥的手杀你,而兽哥呢,在知道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住你的时候也一样派出了他手下的人想要你的命,所谓江湖义气你觉得它有意义吗?” 聂小刀沉默着,不过他的心里却波涛汹涌,沈沉说得没错,他走到这一步之后可以说一直都处于生死的边缘,无论是段长红还是兽哥,他们仿佛都要置自己于死地。 沈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点上了一支烟,叶天恒给他端来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他已经说得很透彻了,能不能想明白还得看聂小刀自己。 “其实无论是兽哥还是沈队你都把我看得太重了,我是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这些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这种小手段就算是摆到台面上也就是被舆论给说上那么几句,无论是对段长红还是大圣制药都伤不了筋骨。就像那些房开商征地一样,能谈就谈,不能谈不都是连唬带吓的,充其量我就只是段长红在处理一些特殊事情时用的一把枪而已。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的手上没沾过人命,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的。” “既然是这样段长红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兽哥又为什么会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把你给弄过去?别告诉我说他们都是看重的你的能力。”沈沉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聂小刀低下了头,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开口了:“我想或许是因为段长斌的事情。” “段长斌?”沈沉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段长斌的事情居然会与聂小刀也有关系。 “段长斌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也是那个时候和段长红搭上线的。在跟段长红之前我曾在段长斌的厂子里干过,时间不长,还不到一个月。” 沈沉的心里隐隐有些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怎么也没想到聂小刀居然在段长斌的厂子里干过,虽然干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那个厂子聂小刀肯定还是能够知道些什么的。 “段长斌出事的那天我正好路过那个地方,当时我就听人说跳楼的人似乎就是他,那可是我的老板,我自然就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没想到我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段长红的身影,当时段长红也在厂子里做事,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人家可是大老板的妹妹,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是没资格知道的。” 沈沉说道:“当时你和她打招呼了没有?” “有啊,我挤到了她的身边,问她段老板这是怎么了,只是她铁青着脸,根本就不搭理我,直到后来段老板从楼上跳下来之后,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只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她突然又转过身来,问我是谁,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告诉她了。” “段长斌的那个药厂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你当时进厂里做的什么工作?” “那药厂怎么说呢,我以前也没有在这样的厂子里干过,它和其他的药厂是不是一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有些古怪吧,因为厂子里有一个试剂车间是禁区,出入试剂车间必须有特殊的工作证件。另外,就连公司里一些高层都是没有资格进入试剂车间的。我听说曾经有几人好奇,想要偷偷溜进去,后来那几个人竟然神秘地失踪了。” 沈沉的心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父亲查的那个案子,父亲就是查到四维制药的时候出的事情,自己也曾经猜测这个四维制药是不是做着不法的勾当,现在听聂小刀这么一说,沈沉直接怀疑那个所谓的试剂车间应该是从事了某种违禁药品的生产,又或者根本就是在制毒,或许这就是父亲出事的真正原因。 “你就没有好奇心吗?”沈沉问道。 聂小刀抿了抿嘴:“我一样也有好奇心的,而且那个时候我的好奇心很重,一天晚上我就打算偷偷溜进去看一下到底那个试剂车间到底是做什么的,可就在我刚溜进去的时候厂子就着火了。” “那应该是段长斌跳楼之后没多久吧?”沈沉听他说到药厂着火的事情,心里不由得一紧,自己父亲和龙学军的父亲在四维制药见面的那晚就出事了,一场大火之后一死一失踪,难道聂小刀夜探试剂车间就是那个晚上吗? “嗯,也就过了约莫两、三天吧,因为段长斌死了之后我发现厂子里的气氛很紧张,特别是试剂车间那边哪怕就是大晚上都仍旧在忙碌着,这在之前是没有出现过的,他们像是在转移些什么东西,而且都是在晚上,所以我才起了想去看一下的心思。我从晚上九点开始一直在那儿等着,直到十一点多钟那些人才散去。” “后来呢?” “我并没有马上就进去,我一直等到了大半夜。夜深人静了我才偷偷溜了进去,你猜怎么着,我进去之后发现整个试剂车间似乎都已经搬空了,到处都是撒落得乱七八糟的废弃的垃圾,我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来看看呢,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 叶天恒笑问道:“你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那样我或许就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升职加薪什么的。那个时候我很缺钱,真的,不然我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聂小刀也不怕他们笑话,很认真地回答道。 沈沉说道:“天恒,别打岔,让他继续。” 聂小刀继续说道:“那一刻,我有些失落,就准备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便躲到了暗处,借着月光,我看到两道人影。” 听到这儿,沈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两个人莫非就是自己的父亲和龙学军的父亲,四维制药的财务经理龙安忆吗? 他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不过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都有些粗重。 “那晚的风很大,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什么证据,什么日记本,当时我很想冲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担心万一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的话很可能就会折在那儿。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接着我便看到从暗处冲出来好些人影,和那两人打斗起来,当时我紧张极了,我有些后悔,自己就不应该去的,于是我便趁着没被发现悄悄地离开,就在我离开不久,那儿便起了大火,后来,后来的事情沈大队长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 果然是这样! 沈沉久久没有出声。 叶天恒问道:“你是不是为这事儿就去找了段长红?” “是的,我去找她,她当时看着我的样子很震惊,她应该没想到我会跑到试剂车间去,更没想到我会看到那一幕,她让我别对任何人说,她说她会给我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 正文 第261章 (卷三:天音挽歌)谁说我不敢 原来这就是聂小刀与段长红之间的渊源,聂小刀目睹了四维制药的那一场大火,他甚至还看到了很可能是正在接头的沈沉的父亲和龙学军的父亲,只是他也没弄明白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他去找了段长红,而段长红许诺会给他一份更好的工作,让他不要声张,也就是说,那把火段长红应该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 沈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有一种猜测,那就是当时自己父亲对四维药厂以及段长斌自杀案的调查肯定是有什么眉目了,而且他还说服了龙学军的父亲为他做了一些事情,当然,也很有可能龙学军的父亲只是一枚棋子,对方用来引诱自己父亲到厂子里去的棋子,对方的目的则是想要一把火将自己的父亲给烧死。 叶天恒和聂小刀都察觉出了沈沉脸上的异样,叶天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对聂小刀说道:“当时那种情况,火势刚起来的时候那两个人跑不跑得掉?” 聂小刀说道:“应该跑得掉的。” 叶天恒这才看向沈沉。 沈沉明白叶天恒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他在告诉自己,虽然当时起火了,但应该还威胁不到自己的父亲和龙安忆,沈沉也觉得纳闷,如果是能够跑得掉的话那么为什么后来会有人被烧死,烧死的那个人刚子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会是谁?是龙安忆吗?假如真是龙安忆,自己的父亲肯定是脱出来了,可是他却就这样莫名地消失了几年,这几年甚至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儿子联系,他到底在做什么? 沈沉越想越想不明白。 “就在那场火过后没几天,四维制药宣布破产,然后厂子就这么完了。当时我的心里就在想,段长红给我的承诺是不是也打了水漂,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个月,段长红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大圣制药上班,我才知道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圣制药的副总,我的心里虽然很是好奇,但我知道这些根本不关我的事情,对于我来说,能够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就已经很好了。去了大圣制药,段长红就和我说,我不用管厂子里的事情,只用听她一个人的就行了,我的工作由她亲自来负责,我在大圣制药的身份是个保安,但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保安部,保安经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几乎不用坐班,段长红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偶尔到公司里去我也是呆在段长红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 聂小刀一口气说到这儿,才端起杯子把杯里的茶水给喝完。 沈沉问他:“之后你就再没有问她关于她大哥的死和那场火的事情吗?” “她把我叫到了大圣制药,待遇很优厚,而且工作很轻松,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什么事儿,我有大把的时间陪女朋友,对了,那个时候小敏还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待我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我自己还是有些本事,身手比一般人要厉害些,第二,那就是想要堵住我的这张嘴。既然这样,我又何必不识相呢?再说了,无论是她哥哥还是那晚的那场大火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好奇害死猫,我因为好奇已经得到了意外的惊喜,也就是她这样对待我,如果我再因为好奇,很可能会失去这一切,甚至还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一点我的心里很清楚。” 不得不说,聂小刀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他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沈沉轻咳两声,然后问聂小刀:“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聂小刀苦笑:“事情都已经弄成了这样,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先避一避再说吧。” “行,你先给这儿呆着,天恒,这几天要辛苦你一下了。” 叶天恒摆摆手:“不存在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叶天恒倒是很直爽,他这话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确实也帮着沈沉做了不少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都有着一定的危险。 沈沉的心头一热,但他却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这个时候说那些就有些苍白了。 他冲聂小刀说:“如果你还想到什么觉得重要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这几天你暂时就呆在这儿,哪都别去,当然,这个地方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不过有天恒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沈沉没有多呆,交代完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叶天恒与聂小刀。 “你和沈队很熟?”聂小刀好奇地问道。 叶天恒笑笑:“应该算是很熟吧。” 聂小刀叹了口气:“真好,至少你帮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好事,不像我。” 叶天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做什么样的事情,走什么样的路,其实根本就取决于你自己,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从利益出发,而是从善恶出发的话,你或许会拒绝段长红对你的安排,对于一些事情你哪怕不会去深挖其中的真相,至少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好处而妥协,与之沆瀣一气。” 叶天恒的话说得聂小刀的脸上微微发烫,他抿了抿嘴:“你说得没错。” “不过有一点你已经算做得很好的了,至少你有自己的原则,你的手头没有人命,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像这样对你。”叶天恒说的是实话,如果聂小刀真的做了很多坏事,手上沾满了鲜血甚至带着人命或许此刻沈沉和叶天恒早就已经把他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去了。 沈沉开着车回了自己的家。 邱玉珍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差半小时呢。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啊?”邱玉珍有些狐疑地问道,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根本就是个工作狂,上班只有提前下班常常推后的人,今天怎么还没到点就回来了。 沈沉在沙发上坐下:“出来办点事儿,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没回局里。” 邱玉珍“哦”了一声,沈沉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妈,你怎么了?” 邱玉珍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我见着你刚子叔了。” “啊?”沈沉微微一怔,邱玉珍又说道:“我说今天我去见你刚子叔了,他把事情告诉我了,他说你父亲并没有死。” 沈沉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事情他当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他有意无意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邱玉珍,虽然他也曾经婉转地试探过邱玉珍,想看看邱玉珍对这事情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但他还从来没有直接把实情和邱玉珍说起过。 只是他没想到邱玉珍居然和王刚见面了,而且王刚还把这事情说了出来。 邱玉珍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看着沈沉轻轻叹了口气:“他把我们瞒得好惨,这些年咱娘俩不知道为他掉过多少眼泪。”说着,邱玉珍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沈沉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邱玉珍继续说道:“这挨千刀的,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和咱娘俩联系,难道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他都信不过吗?” 沈沉劝说道:“妈,你别激动,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苦衷的,我觉得吧,他肯定不是信不过我们,而是怕给我们带来麻烦甚至危险。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或许我也会这么做的。” 邱玉珍其实就是心里苦,她又何尝不知道沈沉说的是实情? 沈沉问道:“你怎么见到刚子叔的?” “是老谭给我打的电话,之前我不是听说刚子回来了吗?就想着和他见一面,但我又没有刚子的联系方式,原本我想着问你知道不知道的,可打电话给你却是关机的,我寻思你应该是在忙,便打给了你冯叔,冯叔说他也不知道刚子的联系方式,让我找老谭,老谭直接就安排我们见面了。我才知道,你刚子叔因为你爸的事情可能还要挨罚呢,你说说你爸这挨千刀的,这不是害了人家刚子吗?” 沈沉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亲左一个挨千刀的右一个挨千刀地骂自己的父亲,他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有一种隐隐的悲凉。 他知道母亲这是在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大喜大悲的情绪喧泄,让她把这种情绪给发泄出来总比让她憋着要好得多。 沈沉说道:“刚子叔能够为爸爸这么做说明他肯定觉得爸爸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刚子叔是成年人,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他却仍旧是义无反顾,妈,那是他对爸的信任,同时也说明爸遇到的事儿一定是大事。不然堂堂人民警察又怎么非得去诈死?” 邱玉珍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她识大体,顾大局。 自然也知道沈沉说的很有道理,她的心里也在替沈如何担心。 但她仍旧还是一个女人,有自己的小情绪,她的情绪发泄完,人也冷静了下来:“沉子,你见过他了吗?” 沈沉有些发懵,他不知道邱玉珍说的他指的是谁,是王刚还是自己的父亲。 “我说你爸。”邱玉珍补了一句。 沈沉皱眉,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还不确定那个老乞丐到底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父亲,那家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如果他不是的话自己的父亲又是谁呢? 犹豫了一下,沈沉还是摇了摇头,至少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自己肯定不算是见着自己的父亲了的。 邱玉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好想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挨千刀的,要是他敢回来我一定拿扫把把他给轰出去!你也不许让他进屋,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咱娘俩,这样的人咱们不稀罕。” 她的话说话,那眼泪又溢了出来,沈沉没有说话,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此刻在小雅园的一个包房里,汪沌一一个人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本书。 段长红走了进来,汪沌一的目光仍旧是在书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放大镜,他的老花很厉害:“先坐,我把这一段看完。” 段长红坐下之后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也没有开口说话,那目光落在水杯上,仿佛那茶杯里有一朵盛开的莲一般,她竟看得入神。 服务员走了过来:“汪老,您还有别的客人吗?” 汪沌一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没了,上菜吧。” 服务员微笑着应了一声,又问他要不要什么酒水,汪沌一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茅台:“我自己带了。” 服务员退了下去,汪沌一小心地把书和放大镜给放回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拿过茅台酒的盒子,把酒取了出来,拧开盖子,将两个酒盅给倒满,一个递给了段长红:“陪我喝几口。” 段长红没有拒绝,接了过去,两人各自往小酒杯里倒了一些。 菜陆续上上来了,等服务员说菜上好了,请他们慢用,然后退出去之后,汪沌一才端起杯子:“来,先喝了这一杯再说话。” 段长红没有犹豫,仰着脖子就把酒给干了。 汪沌一先是抿了抿,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没错,确实是十五年的陈酿。”然后才一口气喝下肚去,放下杯子,他看着段长红:“这些天你肯定也查到了吧,我也很想知道,青竹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长红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她开口说道:“算是查清楚了,青竹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汪沌一摇了摇头:“我不是问你她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不怕被你误解,但作为她的丈夫,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其实我和你一样,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只是当着警方我不好说这话罢了。” 段长红轻声问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敢去杀人,敢去为她报仇吗?”段长红打心底看不起这个老头儿,一个虚伪的假学究。 汪沌一的眼里透过一抹精芒:“谁说我不敢?” 正文 第262章 (卷三:天音挽歌)重情义的老头,惊讶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傅洪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皱着眉头,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黄猛,黄猛的表情也满是无奈。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谭科。 黄猛忙站起身来:“谭局!”傅洪没有站起来,只是看了谭科一眼:“怎么,下班了还不回去!” 谭科在沙发上坐下:“老傅,不是我说你,案子虽然急,但你们也得注意一下休息,我可是听说你们几个这些天几乎都在局里没有回去过,这样打疲劳战是不行的,你看看你和小黄,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傅洪苦笑,他也知道自己在打疲劳战,可不这样能行吗?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谢常青的案子还是梁岚的案子,甚至叶青竹和那个宋颖鸿的案子都没有任何的眉目,每一次的调查似乎都像是要抓住了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谭局,这不怨傅队,案子没破之前我们谁有心情回去啊,就算回去了这种负面情绪也会影响了家里人。” 谭科却是摆了摆手:“情绪就不要带回家了,回家的目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让你们紧绷的心情放松一下,陪陪家人,既然是陪家人心里就不要去想案子的事情。这一点你们得向你们沈大学习一下。要说心里的事儿多你们能多过他么?可是他却能够拧得清工作和休息,再累再拼你也得保证有身体来拼吧?傅洪,你是队长,你不能让整个队的人都和你一样,别到时候案子还没破就累死几个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傅洪明白谭科这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好,他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猛子,你通知大家,除了蹲坑的,其他人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黄猛应了一声,然后去了隔壁,他要把傅洪的话通知给中队的所有人。 待黄猛离开之后,谭科又说道:“老傅,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傅洪又重新点了支烟,同时扔了一支给谭科:“别说我了,老谭,我看你这脸色也不咋样,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谭科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不是老沈的那个案子?” 谭科苦着脸:“老沈的案子很复杂,一直到现在沈沉那边都没有什么进展。不过……”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事儿似乎不应该和傅洪说。 傅洪也没有追问,他也是老警察了,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不该问的不问,特别是沈如何的那个案子,很敏感,而他也不是专案组的成员。 “行了,我就是见你这灯还亮着,进来提醒你们一声,老傅,记住了,别打疲劳战,这样非但办不好案子,还把大家的身体给拖垮了,我们需要的是一支能够战斗的队伍,别给我整成了伤兵残将。” 说完谭科站起来就离开了。 傅洪看着谭科离去的背景,叹了口气,然后也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他决定听谭科的,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谭科不说还好,这一说他都觉得有些疲倦了。 邱玉珍把饭菜摆上桌子,仍旧只有他们母子俩。 邱玉珍拿了一瓶酒,是桥城本地产的匀酒:“来,陪妈喝两口。” 平时邱玉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可是今天听到沈如何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她忍不住心情有些激动,所以才会让沈沉陪她喝两杯。 沈沉给她和自己倒上,邱玉珍端起了杯子:“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活着总比死了的强,这杯酒咱们干了,希望他的身体健健康康的。” 沈沉笑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是在乎父亲的。 他陪着邱玉珍干了一杯,接着他又把酒给满上了。 邱玉珍说道:“他还活着,那就应该已经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的,看到你比他有出息我想他一定也很高兴。这第二杯酒妈敬你,我的儿子出息了,我这心里啊舒坦。” 沈沉又陪她喝了一杯,然后劝说道:“妈,吃点菜,咱慢慢喝成不?” 邱玉珍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成,我们就慢慢喝,不着急。” 小雅园的包间里,汪沌一眯着眼睛,看向段长红的眼神带着几分怀疑:“你说的是真的?”段长红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青竹的死他确实脱不了干系。” 汪沌一轻哼一声:“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所以这事儿是你来还是我来?”段长红问道,手里的酒杯端了起来,汪沌一也端起了酒杯:“还是我来吧,青竹是我的妻子,我替她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段长红冷笑:“你真确定要出手吗?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报警呢,像你这样的人不是最喜欢说什么讲规矩,讲法制吗?” 汪沌一沉默了。 “你是汪老师,汪教授,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没这能耐,那我来。”段长红拿言语激汪沌一,汪沌一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最后他有些哽咽:“我,我,我报警!” 段长红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报警有用吗?有证据吗?” “难道你没有拿到证据吗?” 段长红冷冷地说:“凶手我是查到了,可是我还真没有什么证据,他们很狡猾,不过我不需要什么证据,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像你,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口口声声说你爱青竹,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她报仇,就你这样子我还真看不出你能报得了这个仇。” 汪淳一大口地喝着酒,却不敢去答话。 段长红叹了口气:“算了,你就是个穷酸书生,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至少我看到你有这份心,够了。”段长红也不再拿捏汪沌一,她要的就只是汪沌一的一个态度,她也知道汪沌一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 汪沌一的眼神有些浑浊:“那,那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当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姓汪的,你该不会前脚和我说得好好的,后脚就把我给卖了吧?”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真出卖了你,让我不得好死,出这门口就让车给撞死。”汪沌一竟然发了毒誓,这让段长红有些意料之外,她微微点了点头:“我信你,青竹总算没有看错人,不过青竹的死你还是有责任的,如果一开始你就把一切都向她说明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姓汪的,你把钱看得太重了,真的。” 汪沌一带着哭腔:“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之所以没把自己是黔大股东的事情告诉她就是因为我吃不准,她嫁给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喜欢钱,要知道,黔大实业的那些股份足以让很多人疯狂的。” 段长红不说话了,她的心里也十分清楚汪沌一这个大股东是一个什么样的金主,别看他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要是消息放出去,上赶着往他身上贴的女人一定不会少,哪怕是贴不上去,能够蹭一层金粉走也是好的。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很多人虽然贫富,但能够有这样的暴富机会谁又愿意放过呢? 口口声声说钱不是什么好东西,钱有多么的肮脏,但总会有人趋之若鹜地往钱眼里钻。 “要不我出钱吧。”汪沌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段长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老家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她想要再说他几句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倒不是她差这点钱,但如果汪沌一真愿意出些钱那就是把他与自己绑到了一起! “你能出多少?” “需要多少?” “一百万。” “成,我出。”汪沌一很轻易就答应了,因为在他来说一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至少在他看来这笔钱他花得心安,能够为自己的女人报仇这钱就花得值得。 “这钱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账户,你直接转到那个账户上就是了。另外,这段时间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我怕对方会报复你。”原本段长红是不想提醒他的,甚至段长红也想过了,事情做了之后再把对方的目光吸引到汪沌一的身上,可是汪沌一的表现却让她不好再如此。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汪沌一的目光很坚定,段长红点了点头,又与汪沌一碰了一杯。 吃过饭,沈沉便回了书房,电话却响了,是汪璐打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吃过饭了吗?” “嗯,你吃了吧?” 很客套的寒暄。 “吃了,正在你家附近呢,要不找个地方坐坐?”汪璐试探性地问道。 沈沉看了看表,八点不到,想了想说道:“行,昨日重现吧。” 沈沉和邱玉珍说了一声,然后便拿了件外套出门了。 邱玉珍听说是汪璐,埋怨沈沉为什么不把人姑娘家领到家里坐,非得去什么咖啡厅,沈沉也懒得解释,这事情说来话长,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 汪璐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双面呢,里面则是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天气已经渐渐有些凉了。 沈沉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脸上带着笑:“在外面吃的饭?” “嗯,一个同事过生日,吃过饭他们说去KTV,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就先走了,经过你家附近,想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所以打个电话看看你在不在。” 沈沉点点头:“我也是刚吃好呢。” “最近没加班?我以为最近你应该很忙才对。” 沈沉苦笑:“确实很忙,但总得吃饭睡觉吧,再说了,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是急不来的,得慢慢来。”他知道汪璐是说自己父亲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的事情,父亲的案子都有几年了,一时间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切入点。 “谢常青的案子怎么样了?”汪璐问道,毕竟她与谢常青和柳白还有着汪沌一那一层关系,所以她关心这个案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沉说道:“具体办案的是老傅他们,不过好像并没有太大的进展,老傅还说要是你在的话应该能够给一些建议。老实说,你还是留在下面才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是吗?那当初我说要回去的时候你就应该挽留我一下的。”汪璐笑着说。 说到这个问题沈沉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当初他确实是想挽留汪璐的,单纯从汪璐的专业来说,能够接触到具体的案子才更有用武之地,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留下汪璐。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对了,你和那个徐大记者经常见面吧?” 她不问还好,她这么一问沈沉才发现徐静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他摇摇头:“没有,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我们也就是普通朋友,偶尔就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平时连电话都很少打的。” “她对你很不错的,当然,她自己也很优秀,像她那种家庭出来的,能够不带一点骄纵之气,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真的很难得。你听说了吗?她父亲好像还要动一动。”汪璐说话的时候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沈沉轻笑:“那又怎么样?” 在沈沉看来,自己和徐静、汪璐之间顶多就是朋友关系,他真没想过会有更深入的什么关系,至少在父亲的案子没查清之前他不会去考虑自己的事儿。 “你呀,就是太拧了。”汪璐说完,气氛便陷入了尴尬。 沈沉喝了一口咖啡:“最近去看你大伯了吗?” “去过两次,今天我还和他通过电话呢,今晚他约了人在小雅园吃饭,你猜约的是谁?”汪璐看着沈沉问道。 沈沉皱眉,汪璐这么说那么汪沌一约的人应该是自己认识的,而且答案应该还是出乎意料的:“他告诉你的?” “没,我们也是在小雅园吃的饭,是我自己无意中看到的。” “他约的谁啊?” 汪璐轻声说道:“段长红。” 沈沉一下子愣住了,汪沌一约段长红吃饭? 正文 第263章 (卷三:天音挽歌)周六的约定,池勇讲和 虽然听说汪沌一竟然与段长红一起共进晚餐沈沉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又想明白了,段长红是叶青竹的闺蜜,而且两人的关系十分的亲近,汪沌一又是叶青竹的丈夫,虽然叶青竹已经死了,但汪段二人也算是有些渊源,他们聚到一起多半也是因为叶青竹的关系。 “最近你大伯的情绪怎么样?”沈沉问。 虽然他也去见过几次汪沌一,但他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去的,汪沌一在自己面前的表现肯定不像在自己亲人面前那样放松,所以沈沉才会有这么一问。 “不是太好,叶青竹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最近他经常一个人去钓鱼。他以前就很喜欢去钓鱼,但自从他和叶青竹结婚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因为叶青竹说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她,我大伯怎么说呢,就是对叶青竹百依百顺的,以前大伯母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或许正是你大伯母的离开才让他感觉到亲情的可贵,所以他才会对叶青竹这样吧。” “叶青竹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个意外?”汪璐放下杯子,直直地看着沈沉。 沈沉苦笑,叶青竹的案子其实他并没有具体负责,都是傅洪他们在调查,虽然他们也把调查结果和自己说了,但有些结论他也不好下。 他想了想说道:“老傅和黄猛觉得应该不是个意外,但调查结果却又表明她的死确实就是个意外,现在黄猛正在展开深入调查,暂时还没有结果。你也知道,虽然说警方在案件调查上有它的便利,但很多时候也并不能够真正在第一时间就能够得到正确的结果,毕竟调查的程序摆在那儿,限制还是挺多的。” 汪璐也是警察,这一点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对了,你对谢常青和柳白的那个音乐工作室应该很熟悉吧?” “还好吧,我倒是经常去的。” 沈沉问道:“那个市场信息部你听说过吗?” 汪璐想了想说道:“我知道工作室有这么一个部门,我记得谢常青说过那是之前我大伯在写一本关于音乐市场化的理论书时需要进行大量市场调查,起初是我大伯自己找的几个人,后来谢常青把这事情大包大揽给揽了过去,就在工作室里成立了这么一个部门。柳白当时对这件事情是很反对的,可是事情关乎我大伯,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反对的理由是什么?”沈沉问道。 汪璐笑了:“他觉得真正的音乐并不是市场化的,音乐是给能够听得懂的人听的,就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那样,他还说了,对于不懂音乐的人而言,所谓的市场化就是对牛弹琴,对马吹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沈沉没想到柳白的骨子里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想法,不过细细一想柳白说得似乎也没有错,音乐是需要传承的,就拿现在所谓的网络音乐来说吧,根本就不具备太多的音乐素养,很多所谓的网红歌曲那水平直叫一个滥,某大音乐家也说过,如果这样的音乐成为主流的话,而这样下去要不了二十年,真正的音乐将不复存在,而年轻的一代也不可能产生优秀的音乐家。 不只是音乐,很多文艺都是如此。 “可我怎么听说那个市场信息部里根本就没有替你大伯做事的人,全都是谢常青自己弄来的,那些人到底都在做什么样的事情?” “你们怎么对那个市场信息部的事情感兴趣?” 见汪璐这么问,沈沉也没有隐瞒,就把陶敏遇袭,被抢走那两本与市场信息部有关的账本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汪璐听说那两本账本并没有电子台账的时候她也愣了一下,她不是财会出身,但她也知道,按现在的财务制度,在登记账本的同时也应该有电子台账的,特别是现在税务部门都要求各单位装上台账系统,那个市场信息部的账目竟然没有电子台账自然也没上税务的台账系统,说小了存在偷税漏税的嫌疑,往大了说,这账目很可能有大问题。 “那个部门的人你见过吗?” “见过两个,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我们调查过,那个部门大多数的人从来都没有在工作室出现过,经常在工作室里出现的那两、三个人也说他们并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些什么人,但这个部门可以说是工作室花销最大的一个部门,而且也不产生任何经济效益。原本谢常青是打着你大伯创作需要成立的部门,可是你大伯在完成了创作之后这个部门并没有从工作室消失,谢常青说工作室需要这样一个部门,毕竟工作室是市场化的,不能准确掌握市场信息的话,那么工作室就不能很好的发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账本会被人抢走,而且还差点要了陶敏的命。” 汪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你是觉得那个部门有问题?” 沈沉点头,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他总是觉得这个部门应该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做什么市场调查那么简单。 两人又随便聊了些别的,最后汪璐说道:“我妈说你好久都没到家里去了,问我什么时候你才有时间,一起吃一顿饭,过几天我爸的生日就到了。”汪璐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发红,沈沉也觉得有些尴尬,当初他去汪璐家吃饭的时候,汪璐的父母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汪璐的男朋友,现在汪璐这么问,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汪璐没有再说什么,喝着咖啡,静静地坐在那儿,她在等,等沈沉的回答。 片刻沈沉才问道:“你父亲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个周六,能来吗?”汪璐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沈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行,到时候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汪璐说道:“要不你下班了来接我吧,我们一起去,你也知道,我很不喜欢在林城开车的,特别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太堵,你反正应该也顺路的。” 沈沉不知道她的顺路是什么意思,都没确定在什么地方吃饭自己怎么就顺路了,就算是去汪家自己应该也不顺路不?不过沈沉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不会和一个女人较真的,他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林城郊外的那座宅子里,聂小刀和叶天恒吃过饭无聊地呆在客厅里,客厅里电视开着,可两人却各自玩着自己的手机。 叶天恒看向聂小刀:“怎么样,来一局?” “你个青铜还想打排位?”聂小刀翻了一个白眼,叶天恒有些无语,要说动真格的他厉害,但这游戏就不是他的强项了,偏偏又好玩。 他知道,聂小刀可是差一点就到王者了。 叶天恒不再搭理聂小刀,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在青铜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像是有车子在屋外停下。 叶天恒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大步走到了窗边,往窗外看去,果然,门口停着两辆车子,接着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一眼就看到为首的那人就是兽哥的手下池勇。 池勇向着这边走来,只有一个小弟跟着,其他人都留在了车边。 “咚咚!”敲门声响起,叶天恒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聂小刀,聂小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管对方为什么来,他都想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门开了,池勇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小刀,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叶天恒,点点头,就像见老朋友一般。 叶天恒把他们让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关门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车边站着的那五、六个人。 坐下之后,叶天恒主动给池勇倒了一杯茶。 池勇看向叶天恒:“这位一定是叶先生吧?” 叶天恒皱起了眉头,看来池勇应该是做了功课的,居然还知道自己。 聂小刀冷冷地说道:“勇哥有何贵干?” 池勇似乎把追杀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可聂小刀不能忘啊! 池勇叹了口气:“小刀啊,昨天的事情是勇哥的不对,这就是个误会,真的,回去之后兽哥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还给了我一个耳光呢,你看,到现在都还红着。”他伸出自己的脸,努力想要证实他没有骗聂小刀,可是聂小刀在他的脸上哪里看得出来。 “小刀啊,咱们可是兄弟,你说说,自从你来投奔兽哥之后你勇哥对你没说的吧?简直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聂小刀没有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池勇表演,他想看明白池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这或许并不是池勇自己的意思,池勇自己也不敢有自己的意思,他所做的这一切应该都是兽哥的意思。 “兽哥说了,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兽哥都支持你。但有一点,他说了,在背后搞风搞雨的就是那个段长红,让你小心一点这个女人。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吧,我们都上了这个女人的当了,她说你想要对兽哥不利,这才有了这些个误会。” 一旁的叶天恒开口了:“这位勇哥是啊?” 池勇忙笑着应声道:“叶先生叫我池勇就行了。” 池勇早就已经摸过了叶天恒的底,他知道叶天恒是冯虎的人,而冯虎则是兽哥交代过不能够得罪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池勇对叶天恒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叶天恒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小刀在这儿的?昨晚你们是不是也派人来过?” 叶天恒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确定一下,昨晚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是不是也是他们一伙的。 “昨天晚上我们没派人过来啊?”池勇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太明白了。 见他这反应聂小刀也愣了一下,昨晚那两个年轻人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而且从与他们对话来看他们并没有否认自己是兽哥的人,难道真是弄错了? “至于说我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是兽哥去找了冯老大,冯老大说的,兽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我来向小刀道个歉,希望过去的事情能够一笔勾销。” 池勇口中的冯老大叶天恒知道指的一定是冯虎,冯虎如今在林城也是有些地位的,虽说冯虎并不是道上的人,但道上的人都很卖他的面子,毕竟他曾经是警察,而且在警队的人脉很强大。 道上的人谁都不愿意惹上警察,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兽哥之所以要让池勇来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在追杀聂小刀的时候他下面的人动了枪,虽说是自制的,但真要让警察给逮着那也一样重罪。 “真不是你们的人?” “绝对不是。”池勇此刻也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是昨晚就有人打了兽哥的旗号来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事儿他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得查个清楚明白。 “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啊?”池勇问道,叶天恒扔了一张照片在茶几上,这栋宅子是有监控的,这张照片他是从监控里调出来的,原本是想等沈沉来了之后交给沈沉让沈沉帮着查一查他们来历的,可是沈沉来之后他便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还说改天再给沈沉的,不想池勇来了,这事情儿正好交给池勇,他相信兽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池勇接过了照片,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两个人他也不认识,不过既然有照片那要找到他们就不是太大的难事。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扯着兽哥的虎皮胡搞瞎搞。” 说完他又看向聂小刀,他今天来说是为了从聂小刀这儿得到一个态度的。 聂小刀知道拿捏得差不多就行了,所以他最终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是有些问题的,不能怪你们,勇哥,请你回去转告兽哥一声,就说我聂小刀对不住他了,有机会这份情我会还的。” 池勇这才松了口气,他们要的就是聂小刀这句话,兽哥可是说了,聂小刀的这件事情水太深,他们犯不着再掺和进来的。 正文 第264章 (卷三:天音挽歌)惹不起的,什么都没做 送走了池勇之后,叶天恒和聂小刀都没了玩游戏的心思,他们都在想着昨晚出现的那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居然能够在聂小刀的身上做手脚,安装定位装置。 最主要的是他们昨晚看似挑衅,但叶天恒总觉得他们更像是一次试探。 难道这儿真的不安全了?还得换个地方? 叶天恒给沈沉打了个电话,把这事情说了一下,沈沉让他把昨晚那两人的照片传过去给他看一下,叶天恒便从手机里调出了给池勇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沈沉此刻已经回到了家里,正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他点开了叶天恒发过来的图片,只看了一眼,条件反射似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沈沉点了支烟,又坐了下去。照片上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他认识,而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做什么的,所以他才会震惊。 他拿起了手机,就想要给那个年轻人打过去,可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那个年轻人都已经找上了聂小刀,那么他显然应该也知道在聂小刀的这件事情上自己的存在。 不过沈沉更好奇的是聂小刀怎么会被他给盯上? 他给叶天恒打了过去。 “再遇到这两个人别和他们发生冲突,如果他们想要带走聂小刀就让他们带走吧。” 叶天恒听沈沉这么说愣了一下,他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了,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沈沉让他不要问那么多,照自己说的做就是了。另外,沈沉又问他,是不是也把这照片给了池勇,因为刚才他听叶天恒提了那么一嘴。 叶天恒说是的。 沈沉苦笑,他有些替池勇担心了,不过这样也好,让这些混子吃点苦头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沈沉让叶天恒把这照片给删了,包括监控记录里的影像。 叶天恒虽然不明白沈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沈沉应该认识照片里的这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的来头应该不小,甚至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道上的人,或许…… 想到这儿叶天恒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两个人莫非也是警察,那么聂小刀是不是涉及到了什么大案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跟着聂小刀在一起似乎就是个错误,不过他相信沈沉,既然沈沉让他这样,应该也错不到哪儿去。 池勇回到了兽哥的住处,兽哥正在客厅里为他的盆栽修剪着枝桠。 “见着聂小刀了?” “见着了,他也说了,是他对不起咱们。”池勇微笑着回答。 兽哥放下手上的剪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先回房间去吧。” 女人离开之后,兽哥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这一次我们可是被姓段的女人狠狠地坑了一把,这口气我得找个机会出了。” “兽哥,昨晚有人打了我们的旗号去找聂小刀的麻烦。” “哦?什么人?” 池勇忙掏出照片来:“我也不认识,不过有他们的照片。” 兽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生,他又望向了池勇:“见过这两人吗?不会真是我们的人吧?”池勇连忙摇头:“不是,怎么可能啊?” “你查一下,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好嘞。” “不过千万别轻举妄动,天知道是不是又有人在给我们下套,得小心提防。特别是姓段的那个女人,和我抢项目居然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我还就不信弄不倒她。” 兽哥恨的咬了咬牙。 第二天,池勇就把照片又洗了好几张,吩咐手下信得过的小弟去找照片上的两人,可是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派出去的小弟一下到下午都没有回来,他不禁有些心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午四点多钟,他开着车去往他自己的一家棋牌娱乐室,那车刚在路边停下,便有两个人直接把他给拦住了。 “上车。”拦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直接把他摁回了车上,另一个坐到了副驾驶,嘴里说道:“让你的小弟乖乖原地呆着。” 池勇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个时候他肯定就只能配合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吃眼前亏。 另一个年轻人也上了车,池勇已经认出来了,这两个年轻人不就是叶天恒给他的照片里的二人吗?自己撒出人去找他们,可人却没回来,人家就已经到自己的面前了。 “误会,一定是误会。”车停下来后,池勇见那两人就这么盯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的时候他有些心慌了,忙说是误会。 “池勇,你派那么多人来找我们,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说是误会,那你说说,这到底是什么误会?”那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微笑着问道。 池勇一时间傻眼了,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误会,真要从头说起的话那岂不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池勇轻咳了一声:“这个,这个……” “行了,这件事情我们不追究了,但我们不希望有下次,知道吗?另外,聂小刀那边你们也别再去骚扰了。”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淡淡地说。 池勇忙答应了下来,他算是领教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不过他还是小心地问道:“那我的那些人呢?” “他们自然会回来的。”说罢,两人就下了车,就在他们下车的同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他们身旁,上车的时候那个长得一脸凶相的年轻男人还对池勇做了个打枪的手势,池勇吓了一跳,直接就不敢去看他们。 他无意中看到那辆黑色商务车居然没有挂车牌的。 一直到那车子走远了他才长出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危险。 棋牌室他也不去了,直接就开着车去了兽哥那儿。 兽哥正品着红酒,看到灰头土脸的池勇:“这是怎么了?我说池子,最近你的状态好像很不好,你这样我怎么敢把更多的生意交到你的手上?” 池勇看着兽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兽,兽哥,我们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兽哥皱眉,斜眼看向池勇,他知道池勇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池勇这么说那么肯定有他的说道。 池勇便把调查那两个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派出去的几组人都被扣住了,而且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最后他们倒是放人了,只是说下不为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们就不用再混了。” “那依你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池勇抿了抿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官家的人,而且是很神秘的那种。” 官家的人?兽哥的心里也是一惊,他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官家的人,怎么说他们都只是道上混的,小打小闹还行,但真要惹到官家的人那么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聂小刀到底摊上了多大的事情?”兽哥想着就觉得有些后怕,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普通的聂小刀居然连官家的人都盯上了他。之前聂小刀被沈沉给盯上他倒是有所耳闻,直到叶天恒出手救下聂小刀他才相信传闻是真的,叶天恒是冯虎的人这很容易打听,而冯虎与沈沉走得近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这也是为什么兽哥让池勇罢手,还让池勇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的缘故。 只是没想到原本想拍下沈沉的马屁的,可是不曾想又撞上了两个更厉害的角色。 “晦气!”兽哥放下了红酒杯,他再也没有心情细品了,他站起身来:“那个项目我们放弃了,别再和段长红那娘们扯上任何关系,那就是个扫把星,和她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可兽哥,那个项目的利润……” “利润个屁,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原本我们就是想要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弄点钱的,你说,我带着大家伙上岸容易吗?不容易,要再走回从前的道,那之前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就按我说的,宁可做些小项目也别去和段长红拉扯不清,明白了吗?” 池勇低下头:“明白了。” 兽哥这才气顺了些:“另外,约束好你们手底下的人,既然大家都想过好日子,那就别给我成天家的惹是生非,要知道,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江湖就是不归路。明天你就放风出去,城南改造的项目我们退出。” “是。”池勇见兽哥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说什么,现者兽哥说得没错,他们好容易才企业化,慢慢脱离了江湖混混的行列,很多人都不愿意再走回头路,包括他池勇自己也不想。虽然他们现在偶尔还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但那也只是吓唬一下胆小的人,真正要动真格的他们还真不敢的。 “至于聂小刀那边也别再去找什么麻烦,猥琐发展吧。”兽哥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吃了下去。 沈沉一大早参加完局里的例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沈大,还记得我吗?”电话里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沈沉眯起了眼睛,这声音他当然记得,他也笑了:“你可是大忙人,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沈大说笑了,和你相比我可不算什么大忙人,不过我给你打电话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沈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到我办公室来还是我过去?” “没必要那么严肃,这样,中午我请你吃饭,黄山食府。” 挂了电话,沈沉苦笑了一下,昨晚自己还寻思着要不要主动给这小子打过去,没想到他竟然先打了过来。 看看时间,距离中午的饭点还早,手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沈沉便和谭科说了一声,然后开着车子去了城郊。 叶天恒开的门,他看着沈沉,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之色,联想着昨晚沈沉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轻声问道:“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他的心里很清楚,现在可是上班时间,沈沉这个刑警大队大队长怎么有空跑到这儿来。 沈沉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玩着手机的聂小刀,然后说道:“有点事想问问他。” 沈沉说话间已经走了进去。 “沈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沉问道。 沈沉一脸的严肃,他看看叶天恒,又看了看聂小刀,然后问道:“你们知道前晚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吗?” 叶天恒和聂小刀哪里知道,闻言都摇了摇头。 沈沉抿了抿嘴:“聂小刀,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很可能危害到国家的安全的那种。” 叶天恒瞪大了眼睛,这下子他已经猜到了那两个人的来历,沈沉这么一问无形中等于在说聂小刀被安全部门给盯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天恒轻声道:“沈队,这不会连累到我们吧?” 沈沉说道:“这倒不会,不过他们应该还会找上门来的。”他盯着聂小刀说:“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带你走,你就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聂小刀一脸的懵,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会被安全部门的人给盯上了,他说他真没做过那样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闹,他怎么说也算是有点文化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拧得清。 沈沉也觉得很奇怪,但这事情他也不敢问得太多,他对聂小刀说:“既然什么都没做,到时候就和他们去解释清楚,放心吧,他们会实事求是的。” 聂小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想要逃走,况且他的心里很清楚,原本自己就没做过什么,真要跑那才是说不清楚呢! 沈沉点上一支烟:“我想或许与段长红有关吧,不管怎么样,该配合你必须得配合,这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 “知道了,沈队。”聂小刀此刻也明白了,沈沉之所以现在过来就是和自己说这事儿,当然,他也知道,沈沉是什么立场什么态度。 正文 第265章 (卷三:天音挽歌)交集,讯号与思路 中午,黄山食府。 沈沉十一点四十五分就到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黄山食府并不是正规的饭店,而是私房菜,这儿原本是一家民宿,一共就四个房间,也就是说黄山食府只有四个包间,连大厅都没有的。 一个服务员走到了沈沉的面前:“您是沈先生吧?” 沈沉点了点头,那服务员微笑着把沈沉领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里:“黄先生说了,沈先生若是先到那就品品这儿的黄山毛峰等他一会,他来了再点菜。” 沈沉坐下之后服务员就给他上了一壶茶,自然就是服务员口中说的“黄山毛峰”了,同为绿茶,它与桥城产的“都匀毛尖”齐名,不过沈沉喝惯了都匀毛尖,对于黄山毛峰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味道要浓郁一些。 沈沉倒是觉得喝绿茶就是因为那股子淡雅的清香,要说香味浓郁其实本地也有,像云雾山中的鸟巢老树秋茶就不错,也要比黄山毛峰的口感要好得多。 大约坐了差不多十分钟,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正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学长,这茶还行吧?” 他一坐下来便笑着问沈沉。 沈沉摇摇头:“本地很多茶都比这茶要好得多。” “是吗?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但我想着黄山食府嘛,自然配上黄山毛峰要更好一些。” “黄承浩,这黄山食府是你家开的吧?” “我大哥开的,怎么,我大哥原本就是个开饭店的,这不违反纪律吧?做兄弟的照顾一下大哥的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沈沉笑了:“记得当初在警校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不安生的主,现在还是一个样儿。” 黄承浩拿起了菜单:“我点还是你点?” “你请客,你是主,有道是客随主便,你来点吧,再说了,这儿的菜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沈沉一副随便的样子,黄承浩也不推辞,便在菜单上划拉起来。 点好了菜,服务员拿了单子下去。 黄承浩这才正色道:“学长,不是我说,在聂小刀这件事情上你还真是欠考虑。” 沈沉知道黄承浩之所以来找自己自然是为了聂小刀的事情,只是他也好奇,聂小刀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入了黄承浩他们的眼了呢,要知道,能够让黄承浩他们下工夫盯上的,那可就是危害国家利益的大案了。 “我怎么就欠考虑了,既然你们盯上了聂小刀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聂小刀的身上下这样的功夫吧?局里已经重启了我父亲案子的调查程序,还成立了专案组,我担任组长。之所以我会对聂小刀上心是因为他和段长红走得很近,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段长红的很多事情,我父亲出事之前就是在调查四维制药,也就是段长斌的那个药厂,段长红在段长斌的这件事情上也是知情的。” 黄承浩点了点头,表示这些情况他都知道。 沈沉又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很多时候会被办案的程序所束缚,不得已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当然,如果你觉得我的法子欠妥,或者违了规,你也可以向督察部门反映。” “学长,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你这么做也没有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不过学长,我想问你一句,你知道段长红身后的水有多深吗?” 沈沉愣住了,他肯定知道段长红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但他认为或许涉及到的就是一个重大的涉毒案件,但他还真没想过可能会触及到国家安全层面。黄承浩的出现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毕竟他就是在安全部门。 “看来你不知道吧?还有,我知道你还在调查那个音乐工作室中的那个市场信息部,我这么说吧,这个部门我们也盯上了,今天请你来呢,两件事情,一件是聂小刀的事儿,其实也就是段长红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那个市场信息部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放一放,交给我们。” 市场信息部的事情?沈沉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看着黄承浩:“浩子,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你们是不是早就盯上谢常青了?” 黄承浩点了点头:“没错,只是我们刚盯上他,他就出事了。我知道你们市局一直都在查谢常青的案子,之所以一直没有和你们市局沟通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们到目前都无法确定,谢常青的死到底是普通的刑事案,还是与我们的案子有关系。你也知道,有时候你们查起来比我们查起来方便,你知道我说的方便是什么意思,毕竟我们要大张旗鼓去查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沈沉苦笑,他当然明白黄承浩这话的意思,他说道:“可是我父亲的案子段长红是个关键性的人物。” 黄承浩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这样吧,你可以继续查她这条线,但如果你们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必须通知我们,在经得我们同意之后才能够行动,学长,如果这点要求你都满足不了我的话,那么我只能和你们谭局去沟通了。” 沈沉白了他一眼,不过沈沉的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个学弟应该也是做了最后的妥协,实际上此刻黄承浩与他之间便是在寻求一种合作的态势,沈沉并没有多问,比如黄承浩他们为什么要查段长红,为什么要查那个市场信息部,他知道这些都是有纪律的,能说的黄承浩肯定会说,不能说的,就算是问也没用,问还违反了纪律。 “还有那个兽哥那边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了,聂小刀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原本我们那晚是想带走聂小刀的,不过现在看来把他留在那儿或许更好一些,只是你那个朋友就要受累了。” 说话间服务员把饭菜给端了上来,四菜一汤,倒也很是可口,“黄山食府”在林城可是出了名的,只要到了饭点那是根本就订不了座位的,消费也不便宜,别看只有四个包间,但它一天的营业额不是那些小饭店可以比的。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应该知道,那个市场信息部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柳白和陶敏的重视,那个部门的两本账本是在陶敏的手上丢的,她一直对这账本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担心她会私下去找这两本账本。”沈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因为他知道陶敏是一个较真的人,不然在汪沌一说会把市场信息部的花费给补上的时候她便去找账本想要对账,人家汪沌一根本就不需要对账。 黄承浩也皱起了眉头,他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最后他说道:“由她去吧,至少凭她的能力与资源应该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你们的人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我只是怕她这么做会激怒对方。” 沈沉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黄承浩看向沈沉,犹豫了一下说道:“能够逼着你父亲五年不敢现身的人。” 沈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我父亲还活着?” “学长,很多事情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有一点,你父亲还活着这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大概也不比你知道的早多少。” 沈沉有些无语,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很多情况人家早就已经掌握了的。 吃过饭黄承浩便和沈沉道别离开了。 沈沉开着车没有着急回局里,却是在南明河边停下车,靠在栏杆上点了支烟。 黄承浩的出现让沈沉感觉到父亲的案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父亲的案子居然会和安全部门扯上什么关系,可是黄承浩的那句话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他说对方逼着自己的父亲五年不敢现身,对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又或者父亲身上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这些案子又该怎么查? 沈沉有些迷茫了,可以说黄承浩的出现打乱了他之前的办案思路,特别是黄承浩提出的那两个要求,如果自己绕开了段长红那么自己父亲的案子线索几乎就断掉了,除非是能够找到父亲本人。 刚才他也问过黄承浩,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哪,是不是那个老乞丐就是自己的父亲,可黄承浩却说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沈如何还活着,而且还时不时地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但却根本就没见着本人。 一支烟抽完,沈沉在心里下了决心,不管怎么着,父亲的案子是肯定要查的,要知道父亲还背着嫌疑呢,不查清楚怎么行。至于说会不会影响到黄承浩那边,沈沉觉得各码归各码,只要把调查的度给掌握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回到局里,沈沉直接就去了谭科的办公室,这件事情他是要向谭科说一声的。 谭科在听了沈沉的汇报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谭科问道。 沈沉耸了耸肩膀:“还能怎么想?该干嘛干嘛呗,他们既然不是走的正规途径,那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暂时无视,不是吗?” 谭科苦笑,不过他觉得沈沉说得没错,要知道,这几个案子上面可是给了很大的压力的,总不能市局最后什么都没做吧。 他拍了拍沈沉的肩膀:“按你的思路去做吧,适当地顾及一下他们的感受,在重大行动之前按他们说的,先和他们通个气再说。” 沈沉也是这个意思。 谭科长叹口气:“我还真没想到这些案子的背景会这么复杂,最头痛的是到目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边界在哪。” 没有边界确实让人头痛,也就是说沈沉他们该怎么查,能怎么查包括沈沉自己在内心里都没有底,而黄承浩那边至今没有直接和市局沟通,也说明了一点,他们目前也还没有真正确定一些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此刻两边已经产生了交集,那就是段长红和那个市场信息部这两件事情,段长红这边沈沉还是要争取突破一下的,但他必须得好好把握住尺度,至于市场信息部那边,他可以放一放,但陶敏会做些什么他却不能保证。 还有音乐工作室录音棚起火的那件事情沈沉也认为肯定不会是个意外,会不会还有后续沈沉也不能确定,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自己与黄承浩那边多沟通一下。 刑警一中队,黄猛的手里拿着在录音棚里捡到的那枚胸针看得入神。 傅洪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大说这枚胸针应该是在纵火后故意被放到现场的,而这枚胸针之前曾有人见叶青竹佩戴过,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讯号呢?” 傅洪愣了一下:“什么讯号?” 黄猛眯起了眼睛:“复仇的讯号!” 傅洪跟上了黄猛的思路:“你是说有人想要替叶青竹复仇,而叶青竹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死于谋杀,而谋杀她的人可能就在音乐工作室呢?” 黄猛点点头,这样就能够说得通了。 “虽说现场看来很像是抢劫杀人,但还是有很多的疑点。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够找抓到那个凶手。”黄猛说到这儿顿了顿,喝了口水才接着说道:“哪怕就真是抢劫杀人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利落,我觉得这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精心策划的谋杀,我申请加大对叶青竹案的调查力度,对其中一些疑点再次进行侦查。” 傅洪眯着眼:“既然你怀疑这胸针是个讯号,那么能不能再一次对音乐工作室的人进行排查?照你刚才的思路,杀害叶青竹的凶手很可能就在音乐工作室。” “嗯,这也是我的一个思路。” 正文 第266章 (卷三:天音挽歌)反常的柳白和另一枚胸针 陶敏感觉柳白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在家里经常失神,自己和他说话他似乎也是心不在焉的。 “老柳,你怎么了?”陶敏递给他一杯刚磨好的咖啡问道。 柳白接过咖啡微微一笑:“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创作上的事情。” 陶敏翻了一个白眼:“你呀,心里就只有创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放不下你的创作。”陶敏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狐疑的,柳白是一个醉心于创作的人没错,可自从谢常青的事情出了之后柳白几乎就没太多的心思搞什么创作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家里,虽然偶尔也会看一看创作方面的资料,可是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呆着,陪着她或者是让她陪着。 而她发现柳白之所以情绪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应该是录音棚起火之后,特别是在沈沉在现场发现那枚胸针以后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那枚胸针很像是叶青竹经常用的那一枚,那枚胸针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而且她听警方说已经确定那枚胸针只是一个赝品,并不是属于叶青竹的。 她不相信柳白会与叶青竹有什么秘密,柳白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一直都很保守,就连自己和他走到一起更多还是自己主动呢。可是柳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 陶敏想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陶敏起身走到门边,从猫眼儿往外看了一下,见来的人居然是黄猛和一个年轻警察。 陶敏打开了门,警察在这个时候上门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黄警官,又是有什么事吗?”陶敏微笑着问道,柳白却是似乎有些惊慌,只是那紧张的神情一闪而过,就连陶敏都没有留意到。 “是有些事情,不过没什么大事儿。” 陶敏招呼着黄猛二人坐下,问他们是喝茶还是咖啡,黄猛说不用忙活了,他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就走,陶敏便给他们泡了茶。 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陶敏便挨着柳白坐了下来。 她感觉到柳白的身体有些颤抖,她握住了柳白的手,柳白平静了许多。 “这枚胸针你们还记得吧?”黄猛也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就把在火场发现的那枚胸针给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陶敏皱了一下眉头:“当然记得,这应该是在录音棚火场发现的那一枚吧?” 黄猛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一枚,当时你们曾说叶青竹也有一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不过后来我们问过汪教授,叶青竹的那枚胸针还在屋里,这枚胸针并不是叶青竹的那枚。” 陶敏说道:“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柳白一直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陶敏一直在留意着柳白,她觉得柳白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在黄猛拿出那枚胸针的时候,柳白虽然面色如常,但她感觉得出柳白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太了解柳白了,这说明柳白此刻的内心似乎有些紧张。 “我们一直在想,为什么纵火者会留下这样的一枚胸针,它是不是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呢?”黄猛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陶敏轻声说道:“什么含义?” 黄猛苦笑了一下:“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有一种解释才符合,那就是凶手之所以会纵火,而又留下这一枚胸针,其目的是在提醒某人,或许是他认为可能是杀害叶青竹凶手的人,他会为叶青竹报仇。” 陶敏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说叶青竹的死并不是抢劫杀人那么简单?” “看上去确实像是抢劫杀人,一个抢劫者随机的意外,但现在看来应该并不是,否则这个人就不会这么做了。而且从他这举动来看,他是笃定了杀害叶青竹的凶手就在你们的音乐工作室里,他放火且留下这枚胸针就是在告诉凶手,准备承受他的报复。” 柳白舔了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就算是要报复用得着发出这样的警告吗?他就不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对方有了提防?” 黄猛淡淡地说道:“只有日日做贼的,哪有天天防贼的?即便是想防你也得防得住才算吧?而且对方这么做原本就是一个威慑,对方不只是要报复,还要从精神上摧毁他的目标。” 柳白摇摇头:“我觉得这不过是你们的臆测罢了,太疯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工作室现在什么情况?他们还去工作室搞风搞雨,他们应该也知道,现在你们警察可是把工作室给盯得紧紧的,怎么可能还会选择对工作室的人出手?” 黄猛叹了口气:“柳先生,这根本就是两码子事,而且一个诚心报复的人是不会去考虑那么多的,就算他知道警方对工作室盯得很紧,但他不会放弃,他只会去想办法如何能够不惊动警方,又或者即便惊动了警方又该如何应急,总之,这才是一个报复者应有的逻辑思维。而且从他这样的手段来看,他的报复应该是很有仪式感的。” 陶敏听他说完问道:“所以呢,你来找我们是不是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报复的讯号是不是传递给我和老柳的,也就是说,你怀疑我或者老柳会是杀害叶青竹的凶手,又或者我们俩都有嫌疑?” 黄猛还真有一点这样的意思,他就是想看看叶柳和陶敏在听到对方要朝廷报复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是恐慌还是别的什么。 柳白也说道:“你该不会认为是我们杀了叶青竹吧?” 黄猛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柳白继续说道:“叶青竹是老师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小师母,不管她年纪大小,她都是师母,而且她和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仇怨,我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这一点也正是黄猛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当初警方怀疑是柳白杀害了谢常青的话都还说得过去,毕竟两人之间是有着一定的矛盾的,无论是在工作室的经营理念上还是在创作理念上,他们两人都说不到一块去。 但是仅仅是这两点也不能说明柳白真就会那么做。 可如今又有人送来了胸针,这一看就是在挑衅,只是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谁? 黄猛发现这两口子的表现都很淡定,或许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自己可能多想了。 “二位可知道工作室里还有谁和叶青竹发生过冲突,或者有什么矛盾?” 柳白面对黄猛这样的询问,先是苦笑然后才说道:“叶青竹虽然当时通过谢常青入股工作室,但她真正去工作室的时候并不多,毕竟无论是创作还是经营这两方面她都并不在行,她也不是一个喜欢瞎指挥的人,对于她而言,她更看重的是工作室是不是能够为她带去利益。再加上她可是老师的妻子,音乐工作室都是一些圈子里的人,大家都很清楚,想要在林城这个圈子里混,老师那儿是绕不开的,所以他们拍马屁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柳白说得没错,叶青竹之所以能够入股工作室不就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吗?而工作室里那些人大多都是音乐人,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在黔州玩音乐能够搭上汪沌一,那么前途将是一片光明,所以他们很多人都想走叶青竹的路子。 “那行吧,等你们想到什么联系我。” 黄猛也没有多呆,他还要去问一问工作室的其他人。 陶敏把他们送到院门口,目送着二人开车离开,在转身回屋的时候,她看到了黄猛留在桌子上的那枚胸针,看来黄猛是忘记把东西给带走了,陶敏可是知道的,这玩意现在到了警方的手里那便成了重要证物的,她拿起来就准备追出去,但想着自己哪里能够追得了车子便作罢,直接给黄猛打电话。 “黄警官,那胸针你落在我家了。” 电话那边黄猛愣了一下:“没有啊,走的时候我就收起来了的,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呢。”听黄猛这么一说陶敏吓了一跳,她又看了看手里的这枚胸针。 黄猛在电话那头问道:“怎么了?你那真的还有一枚胸针吗?” 陶敏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客厅里坐着发呆的柳白并没有在,自己去送黄猛出院子这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跑哪去了?还有这枚胸针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哦,没事,是我看错了,我还担心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弄掉了怎么好。” 黄猛笑道:“放心吧,丢不了的。” 挂了电话,陶敏便叫了一声:“老柳,老柳!” 书房那边传来了柳白的声音:“我在书房。” 陶敏走进了书房:“老柳,这是哪来的?” 柳白看见陶敏手上的那枚胸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这不是黄警官刚才拿给我们看的那个?他没拿走的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够落下?” 陶敏正色道:“老柳,现在屋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你能不能和我说一句实话,这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黄警官拿出来的那枚他已经带走了,这是我送他们离开之后在桌子上看到的,是不是你放在那儿的?” 柳白终于点了点头。 陶敏问道:“现在了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白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就把胸针放在那儿,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当你看到这玩意你应该多少也能够猜到些什么。这一枚胸针是在我的车里找到的,昨天上午我不是去一趟大昌隆吗?从超市出来上车的时候看到它就放在我的车窗玻璃那儿,闪闪发光。” “这么说黄警官说得没有错,这胸针还真是一个复仇信号?而这信号是针对你的?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是你杀了叶青竹?” 柳白的面色苍白:“我,我不知道。” 陶敏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你不知道?” 柳白抿了抿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的脑海中似乎曾经出现过一幕,我把她捅死的一幕,但那只是幻觉,不是吗?再说了,叶青竹死的时候你不是和我都呆在家里的吗?” 陶敏想想确实是这样,那晚他们都在家里,柳白又怎么可能有机跑出去杀人呢,应该是对方弄错了,把账算到了柳白的身上。 这锅若真被柳白背上了,那些人又着急想要替叶青竹报仇,说不得就会把账算到柳白的身上甚至还会算到自己的身上。 “不行,这事情得和警方说一声。” 柳白拦住了想要给黄猛打电话的陶敏:“算了,别打了,先看看再说吧。” 陶敏冷静下来也觉得现在打这个电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对方到底是谁,既然对方三番两次朝廷威吓,那说明应该离出手不远了。现在有警方的人在暗中保护,陶敏相信对方应该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她还是觉得柳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必须想办法弄明白柳白到底瞒了她什么,是不是与叶青竹或者谢常青他们的死有关系。 总之,她觉得柳白这两天是有些反常的。 正文 第267章 (卷三:天音挽歌)柳白的往事,功利的祸 陶敏望着柳白,神情有些严肃:“老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一直以来我们都能够坦诚相待,无论是我对你抑或是你对我,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会隐瞒对方的,对吧?” 柳白抿着嘴,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陶敏的这个问题,他的心里有鬼。 陶敏叹了口气:“老柳,你信得过我么?” 柳白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陶敏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老柳,我们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的,现在你明显是遇到了事儿,可是你却不愿意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我了吗?” 柳白很是纠结,他想了想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有的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陶敏摇摇头:“我的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你知道吗?刚才看到你那副样子我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几分。你老实告诉我,谢常青的死,还有叶青竹的死是不是都和你有关系?” 柳白低下了头,他没想到陶敏居然这样的敏感,就连黄猛面前自己都表现得很自然,没出现什么破绽,怎么就让陶敏给看出来了? 陶敏继续说道:“其实这两天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从那天去工作室看到录音棚那样子的时候,还有沈沉找到那枚胸针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似乎心事重重。沈沉和黄猛他们没发现是因为他们和你相处的时间少,而我不一样,我们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每天都在一起,你的任何一点情绪上的变化我都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两天你明显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心不在焉。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柳白叹了口气:“小敏,我真不想这样的。” 陶敏瞪大了眼睛,虽然她说她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当听到柳白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惊。 在她的心里柳白是一个温文尔雅且书生意气很浓的人,这种人的心里只有他的艺术,只有他的创作,其他的一切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是她从柳白的这个开场白就听出来了,或许自己的猜测真是对的。 柳白没有留意到陶敏表情的变化,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眯缝着双眼,那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知道他此刻正望着什么地方。只听他又娓娓说道:“谢常青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是个商人,他根本就不懂艺术,不懂音乐。” 陶敏说道:“可他却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而且汪教授似乎更加看重于他。” 柳白摇摇头:“你错了,老师看重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读书时创作的一些小品,可是那些小品都是我创作的,他,他不过是从我手里买过去了而已。” 陶敏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柳白与谢常青之间还会有这样的故事。 柳白苦笑:“当时我的家境很不好,我能够读大学那都是家里向乡亲们借的钱,东一点西一点地借来的,我所用的每一分钱都来得很不容易。” 陶敏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柳白是来自农村,但却没想到柳白的大学这般来之不易。 “我从小就懂事,我知道为了我读这个大学我爸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人的白眼,你也知道的,现如今借钱并不容易,可是大学四年间,我爸妈却一直没有让我为钱的事情操过心。你只知道我父亲在我大学第三年的时候去世了,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陶敏还真的不知道,柳白这才淡淡地说道:“他去工地给人做活儿,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的,肝破裂、脾破裂,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没救了,而那个包工头在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一下子就跑了,后来听说去了缅甸,因为是私人的活儿,包工头根本就没有给这些工人买什么保险,而他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原本也就是一个做活儿的,自己拉了一个施工队伍,说是包工头,其实也就是个散包户。所以我爸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赔偿,相反地,我爸的丧事又花了一笔钱。” 陶敏皱眉:“这和谢常青有什么关系?” “大学四年,我一直都很认真,我醉心于音乐的创作,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出人头地,能够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但我也知道,家里穷,我得想办法为爸妈分忧,大学时候我和谢常青就住在同一间宿舍,他呢,喜欢耍小聪明,玩小脑筋,他发现了我在创作上的天赋,于是他找上了我,每次的创作练习他让我至少创作三、五个小样出来,然后他先挑一个拿去交作业,当然,他只要从我这儿拿作品都会给我钱,平日的小练习二百元一个,测试创作一千到一千五不等,考试的作品就两千五到三千一个。” 陶敏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学四年谢常青的成绩为什么总是一直优于柳白,原来谢常青一直都是拿柳白的作品去交作业,应付考试。毕竟音乐与其他科目不一样,特别是音乐创作这个专业,即便是考试也不会是现场的,而是给出一定的创作时间让学生去完成创作,当然这种创作可以是命题的,也可以是不命题的。 试想一下,柳白每次创作出来的几份作品,谢常青把最好的那一份给拿走了,自然他的成绩就会比柳白的要好得多。 柳白就只能屈居第二了,自己被自己的作品给比了下去,柳白虽然有些不齿谢常青这样的作法,但他的心里也暗暗有些开心的,毕竟每次第一第二其实都是自己,自己才是最好的。而且他需要钱,特别是在父亲出事之后他就更需要钱了,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挣钱给父亲医治,父亲就一定能够活下来,可是他后来发现,他哪怕通过这样的方式挣了一些钱,可是对于父亲的医药费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而且父亲那样的伤势,根本就已经救不活了,在医院里撑了十几天,最后还是走了。 这件事情对于柳白的打击很大,他甚至都要自闭了,还好他有音乐,而且他也知道,父亲一起,所有的担子都会落在了母亲的肩上,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他不能够因为自己又把母亲给累垮,于是他只能一直和谢常青保持着这种“合作”关系,大学四年,谢常青根本就没有真正去学习音乐,相反地,从柳白的身上他看到了商机,大学期间他就开始玩起了关于音乐的商业运作,手里握着汪沌一这位老师的资源,谢常青当然不会不用,再加上柳白这儿能够保证足够的内容,所以谢常青又成为了创业的楷模。 偏偏在柳白大四的时候母亲也病倒了,母亲之所以倒下一来是因为长期的积劳成疾,二来是因为父亲的死对她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柳白知道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倒不会说像书上说的那样相敬如宾,夫妻真相敬如宾的话那也太假,但他们之间却很少有红脸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商有量的,在不用工作的时候他们便彼此陪伴。 母亲患的是癌症,这让柳白感觉到一种雪上加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了柳白的面前,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一个全国音乐原创大赛举办了,柳白打算去参赛,他知道获得一等奖能够拿到十万块的奖金,十万块对于在上大学的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母亲看病的钱也差不多能够挺一阵了,毕竟母亲还有一部分治疗费用可以走医保报销。 可谢常青却对他说,如果把作品卖给他,他出十五万。 这个时候的谢常青已经开始了他的“创业”,他的手里倒是有一些钱,而他之所以能够挣钱都是低价从柳白这儿买去的音乐作品贩卖得来的,比如一首歌曲的创作,柳白只能拿到三、五百块,至于他卖给别人多少柳白根本就不知道。 谢常青告诉柳白,这样的大赛风险很大,即便柳白去参赛是不是能够拿一等奖也两说,毕竟柳白在圈内没有名气,而且一等奖的奖金只有十万,他出十五万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他很直接地说他图的就是个名,哪怕得不到一等奖他也不会怪柳白,而且他有这个实力去活动关系,活动关系也是需要一笔钱的。 柳白当时很是犹豫,他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医院突然来了个电话,说是他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了,需要他赶紧去交一笔费用,这下子柳白根本就没有了考虑的余地,于是只能答应了谢常青的要求,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作品必须要把他的名字也弄上去,作为共同创作的作品参赛。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谢常青的一句话点醒了他,那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混,名气也很重要。 谢常青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没有拒绝,而是顺势又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未来的十五年内柳白必须与他捆绑在一起,他会成立一个音乐工作室,以后但凡有参赛的作品都会以两个人的名义参赛,但柳白也必须保证他在外面接得订单的创作,为那些歌手创作歌曲。 柳白无奈只能答应了,而且他也很清楚,人是活在现实中的,而不是活在真空,他虽然一心一意地想要做单纯的音乐创作,但那也必须有着一定有经济实力支撑。 于是刚毕业,他便加入了谢常青的音乐工作室,工作室里他负责的便是创作这一块的内容,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用管,当然,作为合伙人,他享有了谢常青分给他的工作室的股份,这一点谢常青倒是拎得清,谢常青知道现在的柳白不像大学时期的柳白那么好说话了,没有一定的利益他是拴不住的。 只不过遗憾的是在柳白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母亲还是撒手人寰,离自己而去。 与谢常青的合作对于柳白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柳白一直想做纯音乐,创作出一部真正能够表现出自己真实水准,能够传世的佳作,但谢常青却接了很多活儿,大多是为一些二、三线的歌手写歌,谢常青说这个来钱快,而且很容易打出名气,这耽误了柳白的创作,柳白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后来工作室的人多了,柳白也带出了自己的学生,写歌那样的事情大多时候他都会交给自己的学生去做,除了一些有咖位的歌手点名要求他亲自创作之外,他几乎不再进行流行歌曲的创作了。 只是他没想到挣到钱的谢常青又把目光放到了他的音乐创作上来了,自己创作的几部感觉欠满意的作品谢常青居然背着他拿去评奖,根本就没有经得他的同意,而且他还被放在第二创作人的位置。 “或许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特别在意这件事情。”柳白轻声说。 陶敏却是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那些流行歌曲的好与坏其实你并不在乎,因为在你看来那并不是严谨的音乐,但你创作出来的你自己喜爱的东西,在你看来那是真正的音乐,你对于自己的音乐是不允许它有瑕疵的,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作品要拿去参赛一定要好好打磨,精雕细琢,而不是像谢常青一样,急功近利。其实第一创作者第二创作者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在乎的是作品在不完美的情况下便公诸于众,你觉得这样的作品根本代表不了你的水平,在精品化创作这一点上,你是有强迫症的,对吧?”陶敏很理解柳白,她的话确实是说中了柳白的内心所想。 柳白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偏偏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他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我从构思到创作就花了差不多整整六年的这部作品上,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于是我便去找他,想和他好好谈谈……” 正文 第268章 (卷三:天音挽歌)奇怪的暗室,调虎离山 一辆黑色轿车在距离柳白家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年纪约三十四、五岁的男子和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看到那辆商务车了吗?”中年男子扶着方向盘轻声问道。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 “那车上有两个女警察,想办法把她们给调开,阿吉,你去吧。” 那个叫阿吉的年轻人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伍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吗?我觉得这事情这样子似乎有些不妥。” 叫伍哥的中年男子看了阿吉一眼“怎么?难道你不想做吗?” “伍哥,其实做也没什么,可是这事情的风险真的很大,这些警察原本我们就躲都躲不及,现在却要来主动招惹他们,而且还是为了这样一件破事情。” 伍哥也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这事情是老K交代下来的,如果只是那个疯女人的话倒也算了,偏偏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了老K。” “好吧,那一会你们的运作麻利些,估计我也拖不了他们太长的时间。”阿吉说话的时候伍哥和另一个一直都没说话的年轻人就下车了,阿吉坐到了驾驶室,看着伍哥他们二人隐没在夜幕之中。 兰姐和一个女警正在车里说着话。 “兰姐,我们都在这儿盯了好些天了,根本就不像会有事的样子。” 兰姐苦笑,她同样的一肚子气。可是傅队说了,柳白很关键,而且很可能柳白与陶敏会是对方想要动手的目标,所以她必须得在这儿好好守着。 “怎么?你才来坐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兰姐笑问道,小女警嘟了下嘴巴:“当初进刑警队就是觉得当刑警威风,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码子事嘛。” “你呀,就是那些电视电影看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猛烈地震了一下,像是被人追尾了。 兰姐和小女警的心里都是一惊,两人一齐向着后视镜看去,见一辆重新发动,从她们车子后面绕出来直接和她们的车擦肩而过。 只是那车子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弯弯拐拐的。 凭着经验,兰姐猜测黑色轿车的司机不是酒驾就是毒驾,而且看这样子还想要逃逸。 小女警也气极了:“撞了我们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说完就启动车子想要去追。 “别追了,我给交警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处理吧。”小女警这才恨恨地说:“抓到这家伙我肯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暗处的伍哥看得有些皱眉,他没想到这两个女警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过他便是不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安排,办法肯定不只这一个,而且阿吉的招也还没有全用完。 阿吉自己也意识到了,人家根本就没有追来。 他挂了一个倒档,再一次向着兰姐她们的车撞来,这一次撞的是车头,然后他还摇下了车窗,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一支酒瓶,一副醉了的架势,他还对着兰姐她们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然后又准备扬长而去。 俗话说,叔可忍,婶不可忍,这一次别说是小女警,就连兰姐都上了火,这个醉鬼根本就是故意的。 小女警这一次想都没想就发动车子追了出去,兰姐原本想拦住她的,可是想想她也觉得窝火,竟然让一个酒驾连撞两次,而且还敢对她们做出猥亵的动作,这摆明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就在小女警开着车撵着阿吉的车去的时候,一旁的伍哥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去吧,记住,目标是那个男人。” 年轻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柳白和陶敏此刻正躺在床上,但却没有睡着。 陶敏的心里还在想着柳白说的那些事儿,可以说今天柳白和她说的这些让她的心里无比的震惊,虽然柳白没有明着说就是他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但话里话外,陶敏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陶敏也想不明白,自己几乎和柳白都呆在一起的,他又怎么有这样的机会去杀人? 谢常青的死柳白是有作案时间的,那晚柳白去找谢常青的事情她还帮着柳白瞒住了警察,当时她是因为害怕,而且她相信柳白不可能杀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才那么做的,完全就是无心的,她甚至还精心地设计了柳白不在场的证据。现在想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还有就是叶青竹死的那晚柳白不是一直在家里睡觉的吗?他是和自己一道上的床,那晚他们还“运动”了一下的,为了造孩的大计,之后两人便相拥熟睡了,柳白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去对叶青竹下手? 不过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晚“运动”过后自己口渴,柳白去给她倒过一杯水,难道那水有问题?这是他们的习惯,每次那事过后她都会想要喝一杯温水,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的她都是让柳白去倒水的,如果柳白在水里做了手脚,那么柳白是有可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去的。 柳白也没有睡着,他索性坐了起来:“我该说的都已经和你说了,警察就在外面,如果你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报警。” 陶敏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她也坐起来,拉开小台灯:“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柳白说话很简洁,就只回答了一个字。 陶敏抿了抿嘴,她发现自己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 突然,柳白的神情一变:“有人进来了。” 陶敏知道柳白的耳朵特别的灵敏,他是搞音乐的,一个庞大的乐队中哪怕一丁点不和谐的声音他都能够听得出来,陶敏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外面有撞车的声音。” 柳白点点头,表示他也听到了,现在联想到有人进了家,他觉得外面的警察估计出事了,而进家的这个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陶敏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假如真像黄猛猜测的那样,那枚胸针是有人想要为叶青竹报仇的信号的话,那么到底是谁想要替叶青竹报仇?肯定不是汪沌一,汪沌一不会用这种手段,而且从他们和汪沌一接触的情况来看,汪沌一似乎对叶青竹的死亡内幕并不知情,他以为叶青竹真只是死于一个抢劫杀人的意外。 而且看对方这手段,又是引开警察,又是偷偷溜进屋里,这应该不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够办到的事情,她真不知道柳白到底捅了一个什么样的马蜂窝。 虽然知道了柳白可能是杀人凶手,但陶敏却并没有想过要向警方举报,相反地,她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帮着柳白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毕竟他们是夫妻,柳白纵有千般的不是,但对于她还是很认真的,柳白的爱她能够感觉得到。 “先藏起来再说。”她拉着柳白就进了暗室。 这屋子是她买的,装修也是按照她的要求装的,所以在装修的时候她专门弄了一间暗室,就在衣柜的后面。那儿原本是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应该是从主卫旁边进入的,现在那道门已经封闭了,根本就看不出来那还有一个隔间,唯一通往暗室的门就是主卧的那个衣柜,挂着几件衣服的地方。 柳白当然也知道这个暗室,陶敏和他说过,她喜欢摄影,而且是拿那种老式的用胶卷的相机,陶敏收藏了很多老相机,她特别珍爱的是她自己的第一台相机,国产的海鸥DF1,那是她花不少钱从一个老摄影师的手里给买过来的。 这个暗室是她洗照片用的,只是当时柳白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洗照片的暗室不留门,非得从衣柜这儿进去,陶敏的解释是那个门的位置风水不好。 卧室里的台灯也关掉了,一片漆黑。 那个年轻人来到了卧室里,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他突然就打开了灯,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而床是暖和的,说明刚才还有人在上面。 他打量了一下卧室,然后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就连衣柜他都检查了一遍,只是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衣柜里面会有一扇小门,衣柜的后面会有一个暗室。 当然,柳白和陶敏此刻也很紧张,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东西,柳白拿的是一只烟灰缸,陶敏则是拿着一根两尺左右的铁棍,这铁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暗室里的。 年轻人在卧室里转了一圈,脸上满是狐疑之色,然后他又去检查其他的房间,最后他确定屋子里没有人。 这下他有些急了,屋子里竟然没有人,这是什么鬼? 他没敢在屋子里逗留太久,犹豫了一下便直接离开了。 他离开了柳白家,与暗中的伍哥会合。 “成了?”伍哥轻声问道,顺手拿起手机准备让阿吉想办法撤。 不料年轻人却脸色很是难看地摇摇头,伍哥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没有人,估计刚才外面的动静把他们给吓跑了。”年轻人说。 伍哥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说道:“他们并没有从正门出来,难道走的后门?” 年轻人说道:“不应该,我是从后面进去的。” 伍哥就更加的迷糊了,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家里就消失了呢? “他们应该就躲在里面,你有没有四处找找,这屋子很大,要藏两个大活人应该不难。” 年轻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信不过我?” 伍哥知道这年轻人的脾气,讪笑了一下:“我哪是信不过你,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年轻人眯缝着眼睛:“我怀疑这屋子有隔间,只是一时间我无法确定在什么位置,阿吉虽然把警察引开了,但很快警察就会发现不对劲,会赶回来,今晚是没办法继续了,只能先撤。” 他是杀手,他知道一击不中他就必须得先撤,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全。 伍哥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两个普通人会在屋里弄隔间,除非他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他也知道,年轻人说得没错,他们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去找到那个隔间,那两个警察应该很快就回过神来发现是怎么一回事了。 “行,那先撤吧。”伍哥当机立断。 小女警车开得很好,不过可惜她们的车性能上比阿吉的车要差了许多。 “他那车肯定是改装过的,不然我一定能够追上他。” 她这话让兰姐的心里不由得紧,兰姐皱眉道:“不好,赶紧回吧。” 小女警有些不舍,她是铁了心想和前面的那车较量一番,不过兰姐的话她又不得不听,只能调转了车头往回开。 “兰姐,怎么了?”小女警问道。 兰姐苦笑:“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听兰姐这么一说小女警也慌了,想想还真像是这样呢。 兰姐叹了口气:“也怪我,当时被那家伙给气着了,你想想,你都说了,那是一辆改装车,哪怕是把资料发给交警部门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而且那车的性能你也说很好,假如他开足了马力的话我们的车连它的尾气都闻不到,可他却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一个能够让我们看到但又追不到的距离。” 小女警连忙点头,兰姐说得没错,那辆车要是让自己的开的话估计早就已经跑没影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对方的车技并不差,可偏偏却让自己一直咬着,这本身就不是很正常。 “也不知道柳白他们会不会出事。”兰姐自语道,小女警不敢说话,只能猛踩油门,车子往柳白家赶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这车前后都已经被撞得没了形儿,不过这都是小事。 车一停稳兰姐便下了车,直接到了柳白家门口摁着门铃,摁得很急。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柳白。 见柳白没事,兰姐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你们这边没出什么事吧?”她还是问了一句。 柳白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随即他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那辆商务车:“怎么撞成了这样?” 兰姐也不好解释太多:“没事就好,你们赶紧休息吧。” 柳白“哦”了一声关上了门。 正文 第269章 (卷三:天音挽歌)夫妻交心,投案自首 兰姐长长地松了口气,柳白和陶敏没事,看来自己是想多了,或许遇到的就是一个无聊的酒驾者。不过兰姐的心里还是有气的,她问交警那边是不是抓住了那个死胖子,交警那边却说并没有抓到人,只是找到了那辆改装车。 车子是辆黑车,应该已经报废了好几年的,但里面的每个零件却都是新的,甚至包括发动机,所以这车的性能真的很不错,就连一些三、四十万的车子都达不到这样的性能。 那个负责这事的交警说,这辆车要么是个发烧友玩的,要么就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弄的。 这让兰姐不由得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自己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对方的目的就是把她们给支开,然后做点什么。自己和小女警是来保护柳白和陶敏安全的,把她们支开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对柳白夫妇不利,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的行动这就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兰姐,要不要给傅队说一声?” 小女警问她,她说道:“说是肯定要说,你看这车子都撞成什么样子了,不打声招呼那是不行的,再说了,现在这事儿我都有些看不明白。” 傅洪接到兰姐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分了。 不过他却还没有睡,还在书房里看着书,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兰姐来的赶紧就接听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你真确定柳白和陶敏没事吗?哦,哦,那就好,这样,盯紧了,记住了,之后无论再发生什么问题你都别管,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保证他们的安全,明白吗?” 兰姐知道傅洪应该是很重视柳白和陶敏安全的,所以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赶忙答应了一声。 挂了兰姐的电话傅洪马上就给黄猛打了过去。 “猛子,还真让你给说中了,对方看来忍不住想要对柳白夫妇动手了,虽然他们只是试探性地先玩了这么一出,但我相信一旦他们确定好了行动的方案肯定会再出现的。”傅洪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有感而发。 黄猛听完后说道:“傅队,我觉得他们不是试探,他们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不然这一出调虎离山根本就没有多少意义。” 如果对方真是调虎离山的话,那么他们是成功了的,他们把兰姐和小女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让兰姐他们对那个酒驾的人穷追不舍,但他们是不是对柳白出手了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柳白和陶敏都没事。 “当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对方并不是真想要那个什么,真要对柳白下狠手,他们很可能就是想与柳白进行某种协商,从而达成了默契,柳白才会对我们进行隐瞒。”黄猛的心思越发地细腻了。 “行啊你小子,现在都学会分析了,不错,不错!”傅洪要是此刻要是和黄猛在一起,他肯定会抬手去拍一下黄猛的脑袋了。 不等傅洪说完,黄猛又补充了一句:“最后,也很可能是因为柳白的心里有鬼,他明明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他自己,可是他却不敢声张。”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对方肯定就会再次出手,要不我给兰姐那边增派些人手吧。” 黄猛不说话,眯缝着眼睛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傅洪点上了一支烟:“怎么,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怎么还皱起了眉头来呢?” 黄猛说道:“我在想,柳白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躲避危险的,假如对方真是去杀他的话,他是怎么从险境中走出来的。” 从对方的手段来看,对方应该是有计划有预谋的,那么对方失手的可能性真就不大,可偏偏柳白居然没事。 傅洪也被问住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想有过这么一回事儿。 “那你觉得呢?” 黄猛还是没有想明白,只能摇头:“还没想好。” 柳白的家里,他和陶敏又躺到了床上,不过这次两人都没法入睡。 陶敏轻声说道:“这次算是过关了,那下一次呢?” 柳白摇摇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现在有些害怕了,他从来都没想过后招来这样的后果。 “这摆明了是冲着叶青竹来的,这个叶青竹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啊?” 陶敏小声地问道,柳白仍旧是摇头。 见柳白不吭气,陶敏又问道:“你是不是怕了?” 柳白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青:“你会不会去告发我?” 陶敏皱眉:“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担心你好吧?而且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你看他们这些动作这背后应该是一个组织团伙。你说,会不会是你老师……” 柳白说道:“不可能。” “那会是谁?”陶敏知道问也是白问,柳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柳白侧过身子看着她:“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陶敏轻声道:“你是说那间暗室?” 柳白点点头,陶敏说道:“我说过,我是个老相机的发烧友。” “可暗室的门却不应该这么设计的。” 陶敏苦笑:“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呢,家里就我一个女人,我当时就想着万一哪天屋里进了贼的话我能够有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柳白没有再问,不过他对于陶敏的这套说辞还是心存疑惑的,他之前并没有觉得这个暗室有什么古怪的,经过今天他才真正发现这个暗室的真正妙处,也正是这样,他开始重新审视身边的这个女人了。 “叶青竹死的那晚,你是不是在水里给我下药了?” “嗯。”柳白没有否认,他知道陶敏很聪明,一下子就能够想明白其中的一些关键点。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的冲动。” “不是冲动,我已经忍太久了,我给过他们机会,可是他们并没有反省自己的问题,最后逼不得已我才走的这一步。我不允许他们再这样肆意踩踏我的艺术,那些作品就像是我的孩子,可是他们每一次都逼着我的孩子早产,让它们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我真的忍受不了。” 柳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陶敏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好了,现在好了,你想追求什么样的艺术都可以,没事了。” 柳白抿了抿嘴:“那个暗室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他再一次问道,他还是对暗室的事儿耿耿于怀。 陶敏笑了:“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那个暗室是有故事的,不过这个故事只能以后来说,答应我,以后做事情千万别那么冲动了,三思而后行,还有,一定要好好创作出你自己最中意的作品,你不是说这些作品都是你的孩子吗?那你就努力让你的孩子每一个都顶呱呱的,一出现在大众的面前都亮瞎他们的眼睛。” 柳白的内心十分的感动,他觉得只有陶敏才是最懂得他的人。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陶敏拍拍他:“睡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柳白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的陶敏不见了,而那床头柜上有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亲爱的老柳启。 市局才开始上班,陶敏便来到了傅洪的办公室,傅洪早就已经知道了,陶敏在刚离开家时兰姐就向他进行了汇报。 “陶女士,你怎么来了?”傅洪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然后把她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陶敏的神情很是严肃,她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傅洪说道:“傅队,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傅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是来投案自首的,谢常青和叶青竹是我杀的。”陶敏一脸的坦然,她的脸上还露出了一抹凄美的微笑。 傅洪回过神来:“陶女士,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大清早的,你该不会是跑我这儿来调侃我吧?” 傅洪怎么也不会相信陶敏真是来自首的,但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毕竟昨晚他和黄猛还在说到这个案子,至少他们把怀疑的对象一直都锁定在柳白的身上。 “我说的是真的。”陶敏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 傅洪微微点了点头:“你是认真的?” “是的。”陶敏用力地点头回应。 傅洪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办公桌旁拿起了内线电话给黄猛打过去:“猛子,你过来一下。” 傅洪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说道:“陶女士,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希望你能够对你的言行负责。” 陶敏轻声说:“我明白。” 柳白看着陶敏留给他的信,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想夺门而去,想要把陶敏追回来,可是他知道已经晚了。 “老柳,很庆幸这辈子能够遇到你,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人情冷暖。你不是一直对那个暗室好奇吗?我生长在单亲家庭,和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改嫁了,我那继父是个酒鬼,整日都喝得醉醺醺的,对母亲和我动辄就是打骂。每一次我被打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个家里能够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空屋子该多好,只要他一回来我就躲到屋子里面去,他就再也打不到我了。你知道当时我最喜欢藏在哪儿吗?衣柜里,可每一次都会被他给找到……” “老柳,我确实没想到你为了你的艺术会这么勇敢,竟然去杀人。不过谢常青确实该死,他一直盘剥你,利用你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却从来都没有给予你真正的尊重,你是为了尊严而杀他的,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相反的,在我的心里你是真正的男人。还有那个叶青竹,其实我打心底就很不待见她的,仗着是汪教授的女人,与谢常青沆瀣一气,其实你不知道,她和谢常青之间根本就不清不楚的,工作室也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老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警察局,我要去为你扛下这所有的罪名,其实我们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谢常青的死警方一直都没有放下对你的怀疑,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你作案的证据,但这是迟早的事情。我知道你有记日记的习惯,原本你的日记本就在你书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突然某一天,我发现不见了,我后来想起来了,就是谢常青出事之后的每二天,你把它藏起来了,可是这个家就这么大,而我对你也很了解,昨晚,我找出了那本日记本,你里面记录的杀谢常青和叶青竹的过程我都记在了心里,所以我知道如何应对警察的询问。另外,原谅我,我把日记给烧了,你比我更需要自由,因为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艺术,所以你千万别因为我而把自己给断送了,那样你不但救不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老柳,我爱你,真的好爱你,而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我认为能够表达爱你的方式,所以你不必内疚,也不必难过,若有来生,我会在生命的开端等你,然后和你一同走到生命的尽头。你的小敏。(看完之后就烧掉吧)” 柳白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他拿着这信紧紧贴在脸上,那眼泪水浸湿了信纸,良久,他才掏出打火机,把这信给点着,看着它化成了灰烬,然后他把这些灰烬倒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放水将它冲掉了。 重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傅洪打来的,他存得有傅洪和沈沉的电话。 “柳先生,你妻子陶敏在我们这儿,她说她是来投案自首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柳白半天没有说话,傅洪又问了一遍,柳白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恢复了平常的声音:“喂,傅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什么自首,谁去自首啊?” 傅洪这边心里也有些纳闷,他不知道柳白是真没听清楚还是装没听清楚,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陶敏到我们局里自首,说她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 “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杀人啊?”柳白表现好很惊讶的样子,他已经下了决心,按陶敏的意思去做。 正文 第270章 (卷三:)攻心为上,放长线钓大鱼 沈沉已经接到了傅洪的电话,此刻他正在办公室里。 陶敏来投案自首了?这确实让他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柳白很可能就是杀害谢常青的凶手,因为柳白有着充分的杀人动机,虽然这种动机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有些荒谬。 而现在陶敏来投案自首,很有可能是为柳白顶罪,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陶敏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了柳白她准备做出牺牲,当然,甚至有可能是他们夫妇商量好了的,毕竟这个案子查到最后总会水落石出。 只是有一点沈沉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为什么陶敏和柳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自首,为什么不早一点,又或者晚一点在警方逐渐接近事实真相的时候? 沈沉来到了傅洪的办公室。 “猛子正在给她录口供。”傅洪递给沈沉一支烟。 沈沉接过来点上:“你和她先聊过了?” “是的,她承认是她杀死了谢常青和叶青竹,但是对于梁岚和那个宋颖鸿的死她却说并不知情,她连宋颖鸿是谁似乎都一无所知。” 沈沉点点头:“这件事情你和柳白联系了吗?” “我给柳白打了电话,让他到局子里来一趟。” 沈沉说道:“这个时间点很微妙,联系昨天晚上兰姐遇到的那个情况来看,他们夫妻应该是受到了来自外部的某种威胁。” 傅洪也是这么认为的,昨晚兰姐那边出事,就连他和黄猛都觉得应该是冲着柳白和陶敏去的,可是他们夫妇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那是很明显的调虎离山,对方应该是已经有所动作了的。 难道是对方逼着他们来自首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警察敲门走了进来:“傅队,柳白来了。” 傅洪忙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柳白就来到了傅洪的办公室。 柳白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木然地和傅洪、沈沉打了个招呼,傅洪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柳先生,事情我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事先你知不知道?” 傅洪摇摇头表示他一点都不知情。 沈沉没有说话,在一旁抽着烟,却是看着柳白的那张脸。 “柳先生,杀人可是重罪,谢常青和叶青竹两条人命,你知道陶敏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么?”傅洪轻声问道。 柳白抿抿嘴,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他的心里很难受,他有一种想把实情说出来的冲动,他不想让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替他顶罪,甚至还可能替他去死。 他后悔了,后悔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或许也不能说是冲动,假如他能够再多忍耐些,也就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了。 这个时候沈沉开口了:“陶敏说她是为了你才杀的人,她在替你抱不平,她觉得谢常青和叶青竹他们不应该那么对你,他们完全把你当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柳先生,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个工作室你是有股份的,从持股的情况来看,你的占股也不少,而且能够得到的收益也很不错,我有些不明白,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陶敏为什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柳白愣了一下,他被沈沉这个话给问住了。 他总不能说陶敏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他对艺术的那种纯粹与执着吧,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许她不想看到我痛苦吧?” “你的痛苦来源于对于艺术的完美追求,对吧?你觉得他们不应该把你的音乐当成一件商品,不应该唯利是图,你不希望音乐沾上铜臭味,对吧?”沈沉可以说是一语中的,但柳白还是觉得沈沉对自己的解读肤浅了。 他说道:“你们不是搞创作的,所以你们不知道一个创作者对于自己作品的那种感情,那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谁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出生下来就是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可是他们却根本对这些不管不顾,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卖出钱就行。我的很多作品其实都没有真正成型,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可是他们却只看重了经济利益,导致弄出很多就连我自己都不满意的早产儿,那是对艺术的亵渎,对音乐的侮辱。” 柳白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激动,还带着几分愤怒,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沈沉又道:“所以你恨谢常青,早就对他生出了杀心。”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人,哪怕是对他。” “可是谢常青却死了,你既然不想杀他,那么他又是怎么死的?”沈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是不想给柳白一点思考的时间。 一旁的傅洪却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感觉出来了,沈沉这是在掌握着与柳白对话的节奏,而沈沉还特意把一个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那就是陶敏已经主动承认自己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凶手的事实。 沈沉根本话语间提都没提及到陶敏的事情。 柳白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微微发红:“原本我只是希望能够和他好好谈谈的,可是他却……”说到这儿的时候柳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沈沉:“沈警官,你刚才说这话是不是觉得我才是杀害谢常青的凶手?” 柳白居然也反应过来了。 沈沉却淡淡地说道:“我有说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是你杀了谢常青,而且我也知道不是你,真正的凶手不是已经自首了吗?陶敏是你妻子,我虽然和你们夫妇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的次数也不算是太多,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她很爱你,她甚至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就拿她杀谢常青来说吧,如果不是你,她和谢常青除了一点工作上的交集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私人的恩怨,她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沈沉说到这儿顿了顿,吐出一个烟圈:“所以她杀人是受到了你情绪的影响,因为你恨极了谢常青,你在她的面前应该也没少抱怨,她觉得谢常青的存在让你不开心,不快乐,郁郁寡欢,你的这副样子让作为你妻子的她也很难过,最后她在冲动之下就杀了人,但根源还是在你,不是吗?” 一旁的傅洪真的听不明白了,沈沉的话语怎么又转了风向? 柳白不说话了,这话他还真不好接,主要是他如果真顺着沈沉的话说他过不了自己内心的这一关,毕竟沈沉有一点说得没有错,那就是陶敏愿意为自己做一切事情,包括替自己顶罪为自己去死。 他不可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现实,此刻他的内心都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是陶敏信上说了,就算现在他认罪,陶敏能够免一死,却仍旧有罪,而且自己这么做就违背了陶敏的意志。 还有,自己的那部作品即将完成,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部作品,他认为这部作品将会是现代音乐史上的一个巨作,一定会引起乐坛的轰动,他努力奋斗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想清楚了,等这部作品完美收官的时候他会在发布会上说出事情的真相,还陶敏一个清白,自己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可现在他的这个想法动摇了,他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陶敏是不是能够等得到那一天,杀人是重罪,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如果陶敏真判了死刑的话,那么她还能够等到自己把她救出来的那一天吗? 沈沉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 沈沉说道:“相比于梁岚而言,陶敏真的是一个好妻子。” 柳白抿着嘴,像是在咬住自己的嘴唇,生怕什么话一不小心就蹦了出来。 没错,陶敏真是一个好妻子,相比梁岚而言,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对了,梁岚的死不知道和她有没有关系。”沈沉又把话题扯到了梁岚的身上。 “绝对没有,她不可能杀梁岚的,她也没有理由杀梁岚。” 沈沉笑了:“这很难说,梁岚不是一直在讹诈你吗?她一直都想从你们的身上讹钱,难道这不让你们恼怒吗?她甚至还把你的表妹给弄来,还让你的表妹在你的家里安装窃听器。” 柳白皱眉,这还真不好解释。 沈沉又说道:“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梁岚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洪在一旁轻咳了一声:“那事儿范红琳后来交代了,是谢常青让她这么做的,梁岚只是搭了一个桥而已。” 柳白不吭声,有些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就比如谢常青也好,抑或是梁岚,他们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家里安装窃听器,还有梁岚的死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在他看来这些事情都很奇怪。 沈沉听傅洪这么一说,他点头说道:“那谢常青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柳白摇头。 傅洪也陷入了沉思。 沈沉此刻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和自己所设想的一样,真正杀死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人应该就是眼前的柳白,陶敏确实是替他顶罪的,只是他没有再拿言语刺激柳白,他知道,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可能已经有了结果,但梁岚的死,还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小歌手李文静的那么经历,以及那个宋颖鸿的死应该真和柳白没有关系,而是其他的什么势力所为,可偏偏这些案子却又纠葛到了一起,这就让案情变得复杂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急着逼柳白认罪,他有信心如果自己再用一些技巧,说不定柳白的心理防线这会崩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假如陶敏的自首和昨晚在柳白家外面发生的兰姐她们车子被撞的事情有关联,那么肯定是有人想要针对柳白,这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还会不会有什么后续动作,那就得把柳白暂时留着才能够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洪几乎没有插话,沈沉主导着谈话的节奏。 “沈大,傅队,我能见见小敏吗?”柳白小声询问道。 傅洪摆了摆手:“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够让我们见一面呢?”柳白真的很想再看看陶敏,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傅洪却是说道:“这个可不好说,警方有警方的规矩,办案也有着相应的流程,这样吧,如果能够让你们见面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另外,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是好好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门,更别离开林城,或许有些涉及到案子的具体情况我们要跟你核实。” 柳白点了点头,他显然有些失望。 沈沉对柳白说:“柳先生,如果你想到什么你觉得重要的情况随时可以和我们联系,另外,如果安全上有什么问题,你家外面我们安排得有我们的同事,你也可以随时向他们求助。” 柳白应了一声,傅洪把他送了出去,然后傅洪关上了门。 “头,你刚才如果再坚持挖下去应该是能够挖出事情的真相的,可怎么就突然刹车了呢?”傅洪确实有些想不通,那个时候他都发现柳白似乎有些动摇了,只要沈沉步步紧逼说不定柳白就支撑不住说出真相来了。 可偏偏在那个时候沈沉的话锋就转了。 沈沉苦笑:“其实就算陶敏不来自首,黄猛的调查也已经慢慢接近了事实真相,只要细心组织一下证据链就可以有突破性的进展了,可这个时候陶敏来自首了,虽说陶敏可以把作案的经过说得头头是道,但相比之下柳白根本就没有她那样的心理素质,没错,刚才我若是继续逼问柳白肯定会乱了阵脚。但我考虑的不仅仅是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你别忘记了,梁岚和宋颖鸿案以及牵扯到的李文静等等,如果说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仅仅是因为柳白对艺术的执着而做出的傻事,但像梁岚、李文静和宋颖鸿的事情又怎么解释?看得出来,包括柳白和陶敏对这些事情都根本不知情。” 傅洪这才点头表示明白了:“你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看吧,也不知道我的感觉是对不错,我觉得留着柳白在外边或许才是我们解开所有谜题的真正关键。” “那陶敏呢?” “按程序走,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过就算是全部流程走完了也暂不移交检察机关,先放着。”沈沉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正文 第271章 (卷三:天音挽歌)关于情感的记录 冯虎打来电话,他告诉沈沉,叶天恒回来了,聂小刀被黄承浩给带走了,沈沉之前就和他们打过招呼的。 冯虎还说廖远承这两天总是往外跑,问他是什么情况他也不说,好像有什么事儿。 “由他去吧,廖叔应该是有他自己的事情。”沈沉虽然心里也好奇,但他知道廖远承有他自己的秘密,而他的秘密很可能和自己的父亲有关。 “不是,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刚才他出去我提出让天恒跟着,这样我也放心一些,可是他居然拒绝了我的好意。沉子,你说他整天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去做什么?” 沈沉苦笑,看来是冯虎有些沉不住气了。 冯虎对于廖远承是有意见的,从廖远承回来到现在,他觉得廖远承对于沈沉父亲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起到一点建设性的作用,就连让他将自己手里的那本日记本拿出来他都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 “冯叔,你别急,有些事情以后慢慢就会弄明白的,我相信廖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我真想让天恒跟着他,看看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千万别,你这样会让他反感的。”沈沉说。 冯虎一肚子的不悦,但是既然沈沉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挂了冯虎的电话,谭科推门走了进来:“走,跟我去个地方。” 沈沉下意识地问道:“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谭科并不解释,沈沉无奈,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案卷便跟着谭科走了。 上的是沈沉的车,谭科坐在了副驾驶。 “这么大个男人开个这样的小车子,坐着舒服吗?”谭科扭动了一下身子,表达了他对这小POLO的不满。 沈沉翻了个大白眼:“这是我自己的车好吧?再说了,我比你高都能够坐得了,你那么挑剔干嘛?想坐大车子自己买去啊?” 谭科笑了:“你小子,我抱怨一句怎么了?” “说吧,去哪?” “老黄家,你认得路的。” 谭科嘴里的老黄自然就是黄新发了。 沈沉不知道这个时候去黄新发家做什么,不过他也不多问,发动着车子就往黄新发家开去。 来到黄新发家的时候沈沉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廖远承居然也在这儿。 黄新发的脸上带着笑:“怎么,很惊讶吗?” 沈沉没有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黄新发指指茶几上的那包“中华”烟:“特意为你准备的,知道你爱抽这个牌子,想当年你父亲也喜欢抽这个烟。” 谭科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取出两只,递给沈沉一支,然后自己点上一支,直接无视了黄新发和廖远承。 “今天把你叫来呢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黄新发说道。 沈沉眯起了眼睛,黄新发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且一脸的严肃。 “这件事情和你的父亲有关系,你父亲还活着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黄新发说。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谭科,谭科耸耸肩膀,表示这并不是自己告诉黄新发的。 黄新发轻咳了一声:“昨天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用来通话的那个电话应该是借了某个路人的,这不重要,你也知道,你父亲是老刑警了,他若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我们想要找到他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儿,沈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父亲居然和黄新发联系了?可为什么他不和自己联系呢?今天黄新发把自己叫来很显然父亲是需要黄新发向自己转达什么,但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这让沈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的不是滋味。 “他都说了些什么?”沈沉轻声问道。 黄新发抿抿嘴说:“他说是时候让老廖把日记本交给你了,他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但一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他还让你暂时不要去触碰段长红那条线。” 沈沉愣了一下,对于父亲让廖远承把日记本交给自己他并不感觉到有多惊讶,但不让他去触碰段长红那条线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惊的,难道当年父亲就已经知道段长红那边的事情已经被安全部门给盯上了吗? 又或者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父亲的“死”或多或少也与安全部门那边有些关系? 廖远承把日记本放在了桌子上,他小声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之所以没有把日记本交出来是因为这本日记本根本就没有涉及到什么案情,这纯粹就是你父亲写的一些日记,最后的几篇日记更像是写信的方式,表达的都是他的一些个人情感,对你和你母亲的,以及他内心里的不舍与内疚,之所以现在才交给你也是因为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还活着。” 沈沉没有马上动手去拿桌上的日记本,他的眼眶有些红润。 黄新发又说道:“沈沉,你父亲知道你现在担任了他案子的专案组长,他很高兴,他希望你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把他的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他说那个案子到现在他还有些地方都没有弄明白,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寻找答案,总之,这个案子如果查不清楚的话,他会永远都背负着罪名,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真正露面的原因。” 沈沉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找我来更大的原因是想要通过我找到他,对吗?” 黄新发在省厅一直在负责沈如何的案子,所以他确实很想找到沈如何。 黄新发点点头:“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老谭的意思,你父亲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人人在战斗,孤军作战有着很大的危险性,我们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他的强大后援。我说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沈沉苦笑:“那你应该能够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他的行踪吧?” 廖远承插话道:“因为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当年他出事应该就是有人出卖了他,他与龙安忆的见面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他却险些丧生在大火之中,就连我都真的以为他在那场大火中牺牲了。” 沈沉问:“是谁出卖了他?” 廖远承看向了谭科和黄新发:“那晚他去见龙安忆,一是为了拿到龙安忆给他的一些账目,二则是龙安忆答应带他一起夜探药厂。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现在在座地,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冯虎。” 谭科说道:“也就是说,出卖你父亲的人应该就在我们几个人之中。” 黄新发此刻也不说话了,点上了一支烟。 沈沉叹了口气:“我觉得也不尽然,如果那晚的行动只是我爸自己一个人的话,那么我会真把目标锁定在你们几个的身上,可是那晚还有一个龙安忆,也可能消息是从龙安忆那边走漏的。” 黄新发说道:“你父亲就是太过于谨慎,戒备心太强了,就拿他留下这两本日记来说吧,就连我都不知道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我甚至还有一种感觉,你父亲似乎对谁都没有真正的信任。我以为老廖那本日记里才是真正关于案件的交代,可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两本日记其实都没有真正涉及到案情。” 廖远承眯眼看向黄新发:“你那本日记里记录的是什么?” “如果我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你相信吗?”黄新发无奈的苦笑,廖远承的神情表现出不相信,黄新发说道:“还真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它更像是一个密码本。” 听黄新发提到密码,沈沉就想起了之前和徐静一起去找那个老教授帮着破解的老乞丐留下的那个特殊的信件,之后才有了他们去东来尚城找老街坊陈老二的事儿。 谭科则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老沈是一个解密的高手,他喜欢玩这一类的密码游戏,还别说,这玩意除了他,我们在座的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新发说道:“我手里的那本日记反正我是读不通的,那里面除了一些不规范的文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我看不懂。” “可是那本日记被你给弄丢了。”沈沉说。 黄新发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错,我怎么都不曾想到竟然有人敢跑到我家里去偷东西。你也去找过那个胡六指,还把他领到医院来和我见过面,但却不是偷日记打伤我的那个家伙,我记得胡六指和我们说过,也曾有人找过他,让他偷两本日记,目标自然就是我和老廖两个人,不过胡六指拒绝了。后来不知道是谁接的这活儿,总之,他们还是在我这儿得逞了,我想他们应该也去骚扰过老廖吧?” 廖远承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人曾经几次摸进精神病院去,只是因为龙学军的安排,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得手,而且这本日记本廖远承始终都是贴身带着,放在他身上那件小马甲的背后夹层里,从来都没有掏出来过。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日记的内容,但对于沈如何的嘱托他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当年沈如何说过把日记交出来的前提条件,在没满足这个前提条件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来的,哪怕是沈沉追问他也守口如瓶。 而交出来的前提则是有人主动打电话给他,说一句话,那句话就是:植物人醒了。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此刻他似乎有些明悟了,那就是沈如何居然“活”过来了。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他的心里也十分的欢喜,因为现在只有沈如何能够证实他的身份,他才有可能重返警队。 当然,前提条件是必须证明沈如何是清白的,如果沈如何身上的罪名不能洗脱,那么沈如何即便是能够替自己证明,也没有了可信度。 沈沉开口了:“黄主任,我相信我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不露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还没到露面的时候,所以我就算真的能够找到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沈沉的态度很坚决,黄新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对于沈沉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家伙,他也没有真正指望沈沉会把沈如何带到自己的面前。 他说道:“沈沉,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什么?”沈沉皱眉。 黄新发说道:“无论如何,保证他的安全,还有你自己的安全。” 沈沉的神情瞬间便缓和了,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日记本,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撤了。” “等等!”说话的人是谭科。 沈沉重新坐了下来。 “虽然从情感上我并不希望你父亲的猜测是真的,更不希望在我们几人之中会有内鬼的存在,但有时候不是我们怎么想就是什么的。所以你在调查你父亲案子的时候,涉及到我们几个,需要我们回避的你可以提出来。另外,我和老廖都觉得你和冯虎走得太近了,这样不太好,很可能会影响到你对一些事情的客观判断。” 沈沉明白谭科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我有分寸。” “那就好,当然,或许也如你说的那样,也许消息并不是从我们这边走漏的,而是龙安忆那边,那样,内鬼一说就不存在了。不过真正的答案还需要你去找,沈沉,千万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 沈沉先离开了,坐在车里,他深吸了口气,拿起日记本,轻轻摸了摸封面,却并没有打开,他觉得应该马上回家去,把日记本交给自己的母亲,她应该比自己更想先看到这日记里的内容。 回到家里,邱玉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是某相声演员在唱着《啊,五环》,老太太笑得前伏后仰的。见沈沉回来,她便说道:“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我这就去张罗饭去。” 沈沉却叫住了她:“妈,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不过看了之后你可千万别激动。” 邱玉珍听了一怔:“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严肃?” 正文 第272章 (卷三:天音挽歌)恩师如父,从长计议 柳白在屋子里坐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却没有开灯。 桌子上的香烟盒子又空了,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他之前是从来都不抽烟的,可是今天一整天他却抽了整整两包烟。 一边抽他还一边咳喘,他其实并不喜欢吸烟的感觉,很呛,很难受,甚至连鼻涕眼泪都给他整出来了,但是此刻他却觉得除了吸烟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了。 他在想着陶敏,也不知道现在陶敏怎么样了,在警察局里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汪沌一打来的。 柳白的身体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汪沌一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陶敏自首的事情,他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叶青竹是他的妻子,而叶青竹的死他肯定会很生气,也很愤怒。 自己该怎么面对汪沌一? 虽然心里打着小鼓,但他还是接听了电话。 “老师!”柳白轻声叫道。 电话那边,汪沌一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陶敏的事儿我听说了,有时间吗?找个地方我们喝两杯。” 柳白没想到汪沌一会约自己喝酒,这个时候自己哪里会有喝酒的心思?可是他却没有拒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汪沌一约的是距离柳白家不太远的一个小酒吧。 柳白到的时候汪沌一还没有到,他先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告诉服务员汪沌一若是来了便把他请过来。 柳白点的是一瓶洋酒,他知道汪沌一好这一口。 然后又要了一些下酒的小吃。 这是一个小卡座,柳白点好了东西便又开始抽起烟来。 “怎么,还学会抽烟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柳白赶紧站起身来,因为不用回头他就已经知道是汪沌一来了,自己的老师他当然能够听得出他的声音。 “老师,您请坐。”他就准备把手里的香烟掐灭,汪沌一摆摆手:“抽你的,别管我,我偶尔也会抽上几支的。” 汪沌一刚坐下服务员便把酒水和小吃给端上来了,柳白亲自给汪沌一倒了一杯。 “这酒不错。”汪沌一轻声赞叹道,柳白在一旁附和:“是专门为您点的。” “小柳啊,有心了。” 柳白端起杯子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此时此刻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汪沌一直接就和他碰了下杯,然后一仰脖子把酒喝干了,放下杯子对正在发愣的柳白说道:“不知道说什么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喝就是了。” 柳白苦笑,把酒喝了下去。 汪沌一抿着嘴,似乎在品味着这酒,嗑吧两下才说道:“好酒。” 柳白又给他满上,他才缓缓地说:“小柳啊,小敏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汪沌一解释,他索性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汪沌一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因为叶青竹的事情觉得有些愧对于我啊?” 柳白点点头,要说不愧对汪沌一那是假的,虽然大学的时候汪沌一并不怎么真正待见他,但不管怎么说汪沌一都是他的授业恩师,而且他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多多少少都因为汪沌一光环的原因。 汪沌一却说道:“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想法,知道叶青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吗?那是因为我们吵架了的缘故,她甚至提出了和我离婚,而我也答应了,她这个女人啊,贪得无厌,我觉得她跟着常青学坏了。” 汪沌一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柳白皱眉,他有些不明白汪沌一到底想要说什么,汪沌一又说道:“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对常青比对你好?是不是觉得常青比你会来事儿,所以我就会偏爱他一些?” 柳白没有否认,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汪沌一这次没有和柳白碰杯,自己就把酒喝了,又自己倒满:“其实我更看重你,并不是因为常青没了我才这么说,我知道,这几年来常青一直都是用你的作品来当成自己的东西,以至于他在大学四年里成绩甚至都优于你。可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们的老师,他的作品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创作的,能够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我很清楚常青有几斤几两,但是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说破?又为什么在你们毕业后我会居中说服你们俩一起成立这个音乐工作室?你想过其中的原因没有?” 柳白这回真是有些呆了,原本他以为谢常青用自己的作品的事情汪沌一并不知情,整个大学期间谢常青把汪沌一都给骗了。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把汪沌一想得太简单了,汪沌一说得没错,作为他们的老师怎么会看不出来谢常青的作品一直都是出于自己之手,那么汪沌一为什么还要如此地纵容谢常青呢? 这不是在助长谢常青的歪风邪气吗? 汪沌一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呀,智商挺高的,可这情商却是令人堪忧啊。我是你们的老师,对于你们俩的长处和短处都看在眼里。没错,你是一个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的好苗子,但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就只有音乐,对于外界的一切你都不当一回事,你呢,就像是生活在真空之中,在学校的时候还没什么,但走出校门之后你想过没有,你如何再继续完成你的音乐梦想?去某个文化单位然后天天忙着那些俗务,那样你甚至连创作的时间都没有。而谢常青呢,脑子活,而且他知道怎么把音乐做成商品,并通过它获取利益。这才是我看重他的地方,在我看来你们一个单纯,一个老练,你们在一起完全可以互补,弄一个音乐工作室,不仅能够保证你能够把大多的心思都放在你醉心的音乐创作上,还能够通过音乐来养活你们自己,甚至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才是老师为你们所铺设的一条道路。” 柳白真的从来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但凡影响到他创作的一切他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看到你们的工作室能够走得很好我是赶忙替你们高兴的,当然,我也知道谢常青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贪婪,急功近利,喜欢玩一些小手段,甚至有时候为了钱能够做一些违反原则的事情,还有就是他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把持不住自己,咳咳咳……” 说到这儿,汪沌一轻咳了几声,柳白看着他,心里在想,不知道汪沌一是否知道叶青竹与谢常青之间有染,如果他知道的话又会作何感想。 “其实我和青竹的关系早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就在她和谢常青走得很近之后,不怕你笑话,我感觉到她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就有些不正常了,一个是我的女人,另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知道吗?当我产生这样的怀疑时我真的恨不得把他们给杀死!” 柳白瞪大了眼睛,他真的没想到汪沌一竟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可是他却一直都装做没事人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要隐忍吗?面子,为了我的这张老脸,老实说,对于小敏敢做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很佩服的,甚至我都觉得自己应该感激她,她做了我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今天把你叫来呢就是不希望你有什么思想包袱,唉,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应该早一点帮你们出国的。” 柳白一直在犹豫着,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诉汪沌一事情的真相,他希望汪沌一能够帮他拿个主意,他的心里很苦,他不知道和谁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老师,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汪沌一白了他一眼:“小柳啊,老师现在可是什么都和你说了,掏心掏肺啊,你却说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也知道,老师没有孩子,我可以说是把你和常青当成了自家的孩子一般,只是没想到常青竟然会做出这般令我伤心的事情来。” “其实小敏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她,她是替我顶罪的。”柳白低下了头。 汪沌一却并没有显得有多震惊,他一脸的平静:“我早就知道了,此刻你的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柳白点点头:“我在想,我是个男人,却要让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去为自己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想想我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汪沌一又是一声叹息:“小敏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老师,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小敏不许我再去投案,她说那样我也救不了她,她同样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至少她会有包庇罪和干涉司法罪。” 汪沌一“嗯”了一声,然后看向柳白:“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想救她。” 汪沌一沉默了,半天他才说道:“不容易啊,除非你向警方说出事情的真相,但那样她确实也不一定就能够重新获得自由,她替你顶罪的事情不可能不追究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 汪沌一想想说道:“先看看吧,你觉得她真能够瞒得过警方吗?估计连沈沉那一关她都过不了。” “警察也找过我,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怀疑啊。” 汪沌一轻笑道:“所以我才会说呢,你的情商还是差了许多。知道警方为什么要这样吗?” 柳白是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让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汪沌一说道:“你可千万别忘记了,对于警方来说,就算是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找到了凶手,可是梁岚的死又怎么解释,还有我听说还死了一个叫宋颖鸿的家伙,似乎也与梁岚的事有关系,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个小歌手,叫什么来着?” 柳白回答道:“李文静。” “对,李文静,听说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醒过来。在警方看来,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并不是孤立的,他们应该是和梁岚、宋颖鸿的那两个案子做了并案侦查,小柳啊,你坦白告诉我,梁岚的事儿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绝对没有关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她后来怎么样对我,我都不可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至于说那个小歌手,我更不可能对她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宋颖鸿,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柳白连忙辩解道。 “那就奇了,我也一直好奇,到底是谁杀了梁岚,而且你发现没有梁岚的死让我仿佛看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包括小歌手和宋颖鸿出事也都和这股神秘的力量有关系。可问题是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就会出现在梁岚的身上了呢?小柳啊,你真不知道梁岚到底都干了什么吗?” 柳白真是欲哭无泪,对于梁岚和自己离婚之后的事情他还就真的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梁岚能造,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造,居然把她自己都给造死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只是梁岚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摇摇头,汪沌一又说道:“所以我们还有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想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够把小敏给捞出来。而你呢,先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别消沉,只有振作起来你才能够冷静地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另外,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安全。” 柳白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个时候的汪沌一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此刻他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错怪了自己的老师,汪沌一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孩子,他是设身处地地在为自己着想。 他端起了酒杯:“老师,这一杯我敬你,以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先自罚一杯。” 柳白一口气把酒喝完,又倒上,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又干了一杯,每三杯的时候被汪沌一拦住了:“行了,再这样就得把自己给灌翻了,老师知道你的心思,你只要记得老师对你们的好就行了,这酒呢,慢慢喝。” 不远处,兰姐静静地看着这边的一切,只是她并不知道两个人都谈了些什么。 正文 第273章 (卷三:天音挽歌)柳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从酒吧离开的时候柳白整个人都感觉到轻松许多,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不过走路的时候步伐有些飘了。 把汪沌一送上出租车,他还在挥手和把头探出窗外的汪沌一道别。 不远处兰姐叹了口气,摇摇头,她自然是早就已经知道陶敏去投案自首的事情了,在她看来陶敏出了这样的事情柳白居然还能够有心思出来泡酒吧,这男人让她打心底有些瞧不上。文化人,音乐家,那又怎么样?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撞了她一下,她扭过头看向碰她的那人,那人也正瞪着她:“你怎么走路的?”兰姐气极,她竟然被气得笑了,她哪里是在走路,分明就是站在这儿,是这人喝醉了撞上自己,怎么就怪到自己的头上了呢? “你笑个屁啊!”那醉汉冲他叫道。 兰姐当然不会惯着他,冷声道:“你想干嘛?”那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同伴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他:“你怎么跑出来了,酒都还没有喝完呢!”说着便对兰姐歉意的一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拉着那醉汉返回酒吧了。 兰姐轻声嘀咕:“神经病!” 不过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柳白不见了! 柳白不见了! 兰姐的目光四下里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柳白的影子,她心里一惊,她是一个人跟着柳白来的,那个小女警还停在柳白家门口,她原本是担心会有人趁着柳白家里没有人会进去搞什么名堂,可她没想到只是一个醉汉的小插曲她就把柳白给弄丢了。 她不由得扭头看向了酒吧那边,隔着玻璃窗她看到那个醉汉和朋友还在喝酒,她一点都不能确定这个醉汉是不是故意的,不过自己就算真去找那醉汉的麻烦只要人家咬死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她掏出手机把那醉汉的模样拍了下来,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觉得应该要查一查。 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她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回柳白家。 下了车,她便径直走到了她们的车子旁,轻轻拍了下车顶,小女警摇下车窗。 “柳白回来了吗?”她着急地问道。 小女警摇摇头:“没有啊,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 从酒吧到柳白家这儿也就是一公里不到,可兰姐还是打车回来的,她之所以没有打电话给小女警就是因为她心里急,想亲自来看看。 这下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没有犹豫,直接就打电话给了傅洪。 傅洪听了之后有些恼火,他差点就骂出声来了。 “小兰,你也是老人了,怎么就会犯这样的错误呢?你呀,要是柳白有什么闪失看我怎么处分你!”傅洪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他便叫来了黄猛,让他马上带着人去协助兰姐,一定要把柳白给找到。 柳白此刻的酒醒的差不多了,他刚才送走汪沌一之后站在路边想要缓一缓,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接着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一下子就把他给拖进了车里。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坐在中间那排背对着驾驶位的座位上,而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阴沉着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柳白的心里很害怕,却也很好奇,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冷冷地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叶青竹真是陶敏杀的吗?” 柳白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管老实回答就行了。” “不知道。”柳白觉得这是最好的回答。 女人冷笑:“人不是你杀的吗?为什么要让一个女人去顶罪?” 柳白心里暗暗吃惊,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他肯定不会和女人说出实情:“你说了,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又说了一句:“你会知道的。” 说完她的目光望向了车窗之外,再也不搭理柳白。 柳白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问叶青竹的事儿。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失火的录音棚,还有那枚胸针,当时警方怀疑是有人想要替叶青竹报仇,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和叶青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替叶青竹报仇,还有这个女人看来应该是很有手段的。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她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你确定?” 最后她挂断了电话,然后轻声说道:“一会靠边把他扔下去。” 车子靠了边,柳白真就被他们给扔了下去。 看着白色商务车离开,柳白有些懵,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人不是要为叶青竹报仇吗?怎么就这么轻易把自己给放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傅洪打来的。 “柳先生,你在哪?”傅洪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在街上,怎么了?”柳白知道警方应该是发现自己不见了,他刚才心里还在疑惑,他知道一直有警察在盯着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被那女人拖上车的时候警察没有出现。 不过既然警察不知道这事儿他也不想告诉警察,他自然有他的小心思。 听柳白这么说,傅洪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柳白没出事自然是好事。 傅洪忙问清了柳白的位置,然后便告诉了黄猛。 柳白此刻在广场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点上了一支烟,他发现香烟真的是好东西,吞吐之间,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平复。 没多久,黄猛就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旁:“从酒吧出来你跑哪去了?” “喝了点酒,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自个会散会步,怎么了警官,难道我连散步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黄猛也点上了一支烟:“可我们看到的不是这样,我们看到你被人架上了车。” 在柳白失踪的第一时间黄猛就让“天眼”那边查看了那个酒吧门口的监控,还真是让他们看到了柳白被人架上了车。 柳白皱眉:“是朋友开的小玩笑,不过他们看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玩笑,于是就走了。” 黄猛笑了:“是吗?” 柳白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黄猛知道想要从柳白这儿问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很纳闷,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抓了柳白之后不一会就把他又给放了呢? 他也让人去查那商务车,可是那是一辆套牌车。 “柳先生,要不我送你回去?” “那就有劳黄警官了。” 柳白也没有客气,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一下灭掉,然后跟着黄猛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上车之后黄猛发动了车子:“其实柳先生,你刚才说散步什么的,就这点时间你再能走也不可能从酒吧走到这儿,对吧?” 柳白尴尬的笑笑,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事儿,这儿离酒吧还真有些远,如果是走路是根本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走到这儿的。 黄猛也只是想要调和一下气氛,接着他又说道:“汪教授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柳白说道:“我能不能说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 “那我选择拒绝回答。” “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妻子的死和你们有关系,他竟然还能够跟你坐在一起喝酒。而你呢,自己的老婆还被关在局子里,你居然也有心情去泡酒吧,我该说你们俩是心大呢,还是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女人放在心上。” 柳白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疼,黄猛的话让他不由得又想到了陶敏,他叹了口气:“她在你们那儿还好吧?” “想什么呢?她在我们那儿当然好了,你该不会认为我们会刑讯逼供吧?我们可是文明办案的。” 柳白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说她的精神状况还好吧?” “还行吧,反正她的精神头似乎比你好。” 柳白不说话了。 黄猛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在想,她为了你做了这样的傻事,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一定很难过吧?” 柳白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很是黯淡,他的手下意识就想去掏烟,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他便已经习惯了香烟的味道,而且开始有了依赖。 “来一支?”他递给黄猛一支,黄猛摇头:“开车呢!” 柳白自己点上,黄猛自然不会介意,他们都是在车上抽烟的,当然,开车的时候除外。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是啊,人是会变的,柳先生,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你吗?” 柳白眯起了眼睛。 他也在问自己,现在的自己还是那个从前的自己吗?他觉得是的,他始终都没有改变自己对艺术的执着,他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理想与信念。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至少在从前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去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师兄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说谢常青功利,那么自己呢?自己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或者可以说自己也太自私了。 他其实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室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有陶敏在替自己看着,那么他真不知道这个工作室还能不能继续。现在陶敏进去了,工作室的事情又得落到他自己的头上,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工作室应该是怎样的一个运作。 工作室那么一帮子人总得要吃饭,要生活的,如果挣不到钱,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谢常青为什么要那么做了,钱确实很重要,至少比自己想的要重要得多,之前自己不在乎钱,那是因为谢常青能够挣钱,而自己却做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觉得谢常青是在盘剥自己,现在看来,谢常青那么做也有他的道理。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柳白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其实这是他在内心的一个自我批判,他觉得自己过于理想化了,他想要纯粹的音乐这并没有错,只是他不能脱离生活的现实,如果没有钱,那么他的梦想也永远只是梦想,正是有了这个工作室,他才能够安下心来搞创作,现在想想也正是有了谢常青这种生意人,自己才能够不去为衣食担忧。 可是现在的一切都让他自己给搞砸了。 是的,他是气愤谢常青不尊重他的创作,每每自己的作品还没有真正成型谢常青就把它拿去当成获取利益的工具,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但陶敏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音乐并不只有纯粹与高雅的那一类,同样也有通俗的,能够为更多的大众所接受的,陶敏也说过他,不只要有阳春白雪,也得有下里巴人。 只是他自己一直以来太过于执着,而没有去考虑这些现实的问题。 归根结底,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害了陶敏。 而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完,有人要替叶青竹报仇,估计还会对自己下手。 对于谢常青的死他或多或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叶青竹他觉得她该死,叶青竹入股音乐工作室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想法,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叶青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想要去碰自己潜心创作的那部自己认为最得意的巨作,叶青竹好几次想要把这作品弄出来,也不知道这是叶青竹自己的意思还是她与谢常青商量好的,总之,柳白不可能让她得逞。 车子停了下来,黄猛看着还处于发呆状态的柳白说道:“柳先生,到了。” 柳白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来,拉开车门下了车:“要不要到家里去坐坐?” 黄猛笑着拒绝了,他说局子里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柳白回去后,黄猛便来到了兰姐她们的车旁,兰姐的脸上带着内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黄猛笑了:“兰姐,你用不着自责的,其实这段时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种情况就算是我也会犯同样的错,不过还得辛苦你们几天,我想要不了几天这个案子就会水落石出了。” 正文 第274章 (卷三:天音挽歌)老K的能量,设计或巧合 柳白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如果不是段长红临时接到了那个电话的话,柳白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有人能够质疑段长红想要给叶青竹报仇的决心,就连她自己都不怀疑。 可是那个电话却让她暂时放过了柳白,电话自然是汪沌一打来的,汪沌一说他改变了主意,他想还是他自己来对付柳白,用他自己的方式。 段长红原本是不想给汪沌一这个面子的,可是当听汪沌一说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她才动摇了。 回到家里,段长红开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 她很确定,杀害叶青竹的人肯定是柳白,而非陶敏,那个蠢女人不过是为了柳白顶锅而已。所以她才直接找上了柳白,她一定要让柳白不得好死。 此刻沈沉正在傅洪的办公室里,他简单地听了黄猛的汇报,然后说道:“我同意黄猛的看法,那辆商务车根本就不是柳白说的什么朋友,我想应该就是在他的工作室纵火并留下了那枚胸针的人,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给叶青竹报仇。” 傅红说道:“可是为什么对方又把他给放了呢?” 沈沉抿嘴,他眯起了眼睛:“这个我还真没弄明白,按说对方制造了这么一个很好的机会应该是不会放过柳白的,可他们却把柳白给放了,偏偏柳白还不敢和警方说出实情,这说明什么?” 黄猛说道:“柳白的心里有鬼。” “没错,柳白的心里有鬼,也可以说一直到现在他的内心都还在挣扎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或许他也想向警方坦白,但他又有顾虑,毕竟他会考虑到他的后半辈子,一旦锒铛入狱的话,那么他的下半辈子只能够在监狱里度过,他几乎也就和他心爱的音乐创作说再见了。现在就看音乐与陶敏哪一个在他的心里更加重要,当然,也许他突然会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于陶敏而站出来担下一切也不一定。” 傅洪说道:“还是说说绑走他又放了他的那些人吧,对方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沈沉想想:“无外乎两种可能性,第一就是对方此次并不是真正要对他动手,先是警告他一下,想要从心理层面对他造成一种严重的打击,第二就是对方因为受到了来自某一方面的压力,让他们不能再继续这么做。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了对方对于叶青竹被害一事十分的愤怒,他们现在不找柳白的麻烦或许是在酝酿着什么大计划大阴谋,等时机一成熟,他们肯定会再对柳白出手。” 傅洪看向了黄猛:“兰姐的情绪怎么样?”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自己在电话里可是把兰姐差一点就训哭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亲自打电话去问她。 黄猛回答道:“还好,她很是自责。” “有什么好自责的,就算当时换了你我说不定还没她处理得好。”傅洪这话肯定不是安慰兰姐的,况且兰姐现在也不在,他说的只是一个事实。 “头,接下来怎么办?现在看来距离我们揭开梁岚的死亡真相又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的电话响了:“哦?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是医院的同事打来的,说李文静提出要见他。 这是一个好事,之前他在李文静醒来以后就去见过李文静,只是李文静以自己很虚弱为理由把他给撵走了,李文静现在又主动提出要见自己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吧? 傅洪和沈沉一道去的医院,沈沉也想听听这位李文静都会说些什么。 李文静静静地坐在床头,一个年轻女警守在她的身旁。 见到傅洪和沈沉进来,女警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退到了一边。 傅洪坐在了另一张病床上,沈沉则是坐在了床边的那把椅子上。 “听说你想要见我们?”傅洪先开口。 李文静点点头:“梁岚和宋颖鸿是老K的人杀的。” 她很直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铺垫。 “谁是老K?”傅洪问。 李文静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老K,我们只是通过几次电话。” 傅洪有些郁闷,原本他以为李文静只要一开口那么案情就会有很大的进展,但李文静此刻提到了老K,可她居然也没有真正见过老K。 沈沉却是问道:“老K为什么要杀梁岚,还有,那些想要对你下手的应该也是老K的人吧?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 李文静想了想:“梁岚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我也一样。” “梁岚的死与你有关系吧?”沈沉又问。 李文静抿着嘴,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傅洪却皱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他更不明白沈沉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沉没有和他解释,而是对李文静说道:“梁岚应该是无意中知道了老K的事,而你也应该是在替老K做事,只是你做砸了,你把自己暴露在了警方的视线,所以你心慌,你害怕,你想逃离,可是最终你还是没能够逃掉。你被我们找到了,老K担心你把所有的事情给抖出来,于是就千方百计想要对你出手,是这样吧?” 李文静看向了沈沉,她没想到居然让沈沉给猜对了,她苦笑:“大致就是这样,至于说宋颖鸿的死也是如此,那晚他送我去和梁岚他们打牌时他看到了我脖子上戴着的丝巾,可他来接我的时候发现丝巾不见了。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偏偏后来警方去找过他,他便也知道梁岚的事了,于是他便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我戴的那条丝巾就是杀死梁岚的作案工具,是老K的人找我要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打电话给老K让他帮着解决宋颖鸿的麻烦。你们如果做过调查应该知道这个宋颖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我去他家的老宅子,他想做什么你们应该也能够猜到。” 傅洪眯着眼:“那丝巾你当晚打牌的时候还在,你又是什么时候交给老K的人的?” “散场的时候,按老K的要求我先下楼,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把那条丝巾扔在了花坛里,因为是大晚上的,只要不去留意还真不容易被看到。至于说为什么梁岚会跟着他们去那个地方被他们杀死我也不知道。” 沈沉习惯地想去摸烟,才发现这儿是病房,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你又是怎么和这个老K扯上关系的?” 之前也是老K找的林凌他们想要杀李文静,而冯虎也曾经说过,这个老K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而是在父亲查伪钞案的时候老K就曾经去找过赵显仁,让赵显仁帮他去黑一个网站,也就是说这个老K一直都在暗中活动,那么父亲是不是知道这个老K的底细,就算不是知道得十分的清楚但父亲或许是最了解老K的人吧? 可惜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而那个老乞丐也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龙学军那边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李文静的脸上露出几许的无奈:“我就只是一个小歌手,我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够签约一家音乐公司,能够有自己的专辑,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我甚至还去找了个老师,也就是谢常青。他说他的工作室可以帮到我,不过他不会白帮。” 说到这儿她点了头:“谢常青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也很清楚,我不否认他是有能耐,可是他要帮的人多了去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就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只不过她们自认是科班出身,而我只是野路子。” 傅洪马上就想到了两个人:“你认识晋琳和曾蓓梅吗?” 李文静点点头:“我说的就是她俩,她们都是歌舞剧团的,很看不起我们这种草根。而且晋琳和谢常青的关系很复杂,我听说她还怀了谢常青的孩子,只是后来谢常青做了手脚,给她弄了一份什么报告,那报告似乎能够证明那孩子并不是谢常青的,而是晋琳的男朋友的,谢常青就是这么一个人,吃完抹嘴不认账,干完提裤子就不认人的家伙。” 傅洪想到了见到晋琳的那会,晋琳说是有份资料落在了谢常青家,就是一份检孕报告,听李文静这么一说,当时应该是谢常青弄好了报告之后还没来得及拿给晋琳就出事了,晋琳怕肚子里的孩子不清不楚的,没有办法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自己去拿这份报告。 她能够找到这份报告说明她对谢常青的家很熟悉,也很清楚谢常青会把那份报告放在什么地方,这么一来之前自己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沈沉轻咳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抽烟偶尔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痒。 他继续问道:“那个老K让你替他们做什么?另外,他又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 李文静说道:“我是在和谢常青走得近了之后接到的老K的电话,当时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他在电话里说,如果我能够帮他做几件事情的话,他能够让我实现梦想。这样的事情怎么听怎么荒诞,所以我是不相信的。可是老K却说想要成名无非就是钱的问题,这个世上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当时我就开玩笑地说,如果他真的那么有钱,就先拿个二十万来给我花花,那段时间我的手上确实有些紧。不曾想就在通完这个电话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在酒吧唱完歌,回到住处,果然看到桌子上摆着二十万的现金,你们不知道,那一刻我真的被震惊到了。” 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老K还真舍得,李文静都还没有答应替他们做事他就真把二十万的现金给送上了,而且用的是这样的方式。 “就在我见到这二十万的时候,电话就及时地打了过来。那个时候我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害怕,他们居然能够进我家,我都不敢相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老K在电话里问我,这回相信他们的实力了吧?而且他还说只要我乖乖听话,认真替他们办事,以后得到的好处更多,还说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找我签约,先跟着其他的歌手一起出一张合辑,也就是走一首单曲,我真正的惊呆了,和谢常青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有能够说帮我出一张单曲,可是老K又是送钱,又是签约的,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我并不傻,我知道他们能够下这样的本钱,那么他们要我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傅洪轻笑:“你还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不过你还是没有能够抵抗住他们的诱惑吧?” 李文静叹了口气:“是的,毕竟我已经飘累了,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厌倦了。人嘛,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谁不想出人头地呢?而且我很清楚,他们能够做到这些那肯定是有着很大的能量的,假如我真的拒绝了他,而又知道了他的存在,那么我或许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 沈沉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这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竟然能够想到这种后果。 沈沉说道:“那接着真有人找你签约了吗?” “嗯,但我不知道到底是老K的安排还是真的只是个巧合,两天后谢常青通知我去工作室,说是他们准备和一家音乐公司出一张合辑,让我准备一首单曲,那天我就和那家音乐公司签了约,对了,那家音乐公司的经纪人就是梁岚前夫现在的妻子陶敏。” 沈沉和傅洪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居然还有陶敏的事儿。 就像李文静说的那样,到现在他们也弄不明白李文静的这个签约到底是老K的刻意安排还是只是一个偶然,又或者老K早就知道谢常青会帮着李文静出一张单曲,然后将这信息也当成了诓骗李文静的福利让李文静去感叹他们的能量呢? “你和梁岚接触的目的当时也是冲着柳白去的吧?”傅洪双手抱在胸前问道。 “是的,其实一开始我就想走柳白的路线,我知道他是一个实干的人,而不像谢常青那样,只想着要占便宜。只是柳白这个人不好接触,我就想着走梁岚这条线迂回一下,虽然听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可是他们仍旧有着联系,梁岚说柳白是一个恋旧情的人,她能够说得上话的。” 正文 第275章 (卷三:天音挽歌)借口而已,刘雾松是弯的 这事儿又有些扑朔迷离了。 发生这许多的事情最后又都归拢在工作室的这个小圈子里。 这就和沈沉最初猜测的那样,谢常青案和梁岚案好像并不单纯。 当然,也许谢常青案是单纯的,只是柳白在报复性地发泄着对于谢常青的不满,但梁岚案却与柳白没有任何的关系,包括宋颖鸿的案子,但说没关系又有关系,而且他们的关系有些错综复杂。 “老K到底让你替他们做什么?”傅洪问道。 李文静犹豫了一下说:“让我紧紧挨近谢常青,然后和汪教授的妻子叶青竹处好关系,然后收集所有关于汪教授的情况,工作情况,生活情况什么的。” 沈沉皱眉:“就这么简单?” 李文静点点头:“是的,这是他给我的唯一的一个任务,只是我的运气不好,先是谢常青死了,接着叶青竹也死了,而我并没有等到老K的电话,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因为梁岚和宋颖鸿的死,我已经暴露了的缘故吧,老K似乎想要把我给放弃了。可他要真是放弃也还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想我死。” 说到这儿李文静的脸上露出了恨意,她确实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就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傅洪问道:“这么说来你对叶青竹应该很熟悉吧?” “还好吧,她爱慕虚荣,而且贪钱,其实她与梁岚在某的地方很像,只是她比梁岚看着要大气些,有气质些,但骨子里却都一样。” “叶青竹在私生活方面的情况你了解吗?”傅洪又问道。 李文静皱眉:“知道一些,她好像和谢常青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另外,她在外面好像还养了一个小白脸,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贪钱的原因,听说她可是给那男的买房买车。” 沈沉闻言看了傅洪一眼,傅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沈沉为什么要看他,那是在责怪他们的调查工作没有做到位,叶青竹案发后他们也对叶青竹的社会关系进行过一些排查,他们倒是查出了叶青竹很可能与谢常青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但叶青竹在外面养小白脸的事情他们居然并不知道。 李文静并不知道这片刻的功夫沈沉就与傅洪完成了眼神的交流,她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叶青竹很小心的,因为她不想这事情被汪教授知道,她甚至怀疑汪教授可能就是黔大的那个神秘持股人,偶尔她会和我说到这事儿,她说这并不怪她会背叛汪教授,是汪教授先提防着她的,汪教授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她说,总之,汪教授还没有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她还说,汪教授其实对她并不在乎,只是要求一些特殊的场合她必须跟着出席,她就像是汪教授的一个摆设,一个花瓶而已。另外,她还说……” 李文静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想想后继续说道:“她说她和汪教授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汪教授好像那方面有问题,不能人道。正因为这样,汪教授在这方面的要求就有些那啥,怎么说呢,说他变态没错。你们想想,老夫少妻,老头还不能干那事儿,像叶青竹这样的年纪她能不在外面乱来吗?” 傅洪对沈沉说道:“叶青竹临出事那晚,从家里出来曾打过一个电话,通话的时间大约有二十秒,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她所说的那个小白脸,只是那个电话我们查过,虽然是实名制,但却是利用别人的身份证办的卡,而且叶青竹出事之后那电话也停用了。” 沈沉问道:“你见过叶青竹的这个男人吗?” 李文静摇头:“从来都没有见过,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叶青竹做事情是很小心的,她似乎有很多朋友,但她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不过有一个人应该比我更了解她,而且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们可以去找他问问。” 沈沉轻声说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刘雾松吧?” 李文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不过她马上就回过神来了,沈沉他们可是警察,要查一个人,一件事情那不是简单的事情吗?说不定警方早就已经找过刘雾松了,毕竟他与叶青竹的关系好并不是秘密,人家可是大学时的同学。 没等沈沉回答,她便又说道:“没错,就是他,他可以说是叶青竹的男闺蜜,他们的关系甚至超过叶青竹所有女闺蜜的关系。说来也奇怪了,刘雾松的存在汪教授是知道的,汪教授却从来没有因为两人走得近而有什么不满,相反地,他还经常会让叶青竹把刘雾松请到家里去吃饭喝茶,刘雾松与汪教授的关系也不一般。” “你说叶青竹在外面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刘雾松?” “不可能,刘雾松很有钱,有自己的建筑设计院,每年挣的可不少,叶青竹那点钱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李文静对于刘雾松倒是很知情的,看来她没说谎,她接近叶青竹还是用了心的,对于叶青竹的一切她能知道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你觉得叶青竹会把在外面有男人的事情告诉刘雾松吗?” 傅洪觉得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是去见过刘雾松的,他对刘雾松的定位就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一直在等着叶青竹,如果他知道叶青竹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肯定不会再那么对她了。 “很难说,反正我听叶青竹说过,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刘雾松对叶青竹的感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那根本就是好姐妹。”李文静说。 傅洪却道:“刘雾松可是一直都暗恋着叶青竹,你觉得如果叶青竹在外面有人的话他会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吗?” 这回轮到李文静惊呆了:“暗恋?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刘雾松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结婚的原因。哦,我明白了,是这样的,刘雾松一直以来都把叶青竹当成他的挡箭牌,他对很多人都说过,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结婚原因就是因为他喜欢叶青竹,他一直在等叶青竹。可是这都是他的借口,他根本就不好这一口,用叶青竹的话说,就算她和刘雾松做到完全的坦然相对都是安全的,因为刘雾松是弯的。” 沈沉和傅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还真不知道刘雾松居然在这取向上会有问题。 傅洪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这都是他们的工作没有做细致导致的。 “那你和刘雾松有过接触吗?”沈沉问李文静。 “有过,但并不多,叶青竹是一个戒备心理很强的人,就连她对谢常青吧都是提防着的,她和谢常青搅到一块是为了利益,但她也一直在防着谢常青,因为谢常青似乎对她的一些事情很感兴趣,特别是对她外面的那个男人,谢常青还让我帮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男人给找到。” 听李文静说到这儿,傅洪问:“他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感兴趣?” “谁知道呢?他说汪教授是他的老师,他绝对不允许叶青竹做这些事情影响到汪教授的声誉。不过这倒也符合谢常青一贯的性格,他是靠着汪教授的光环做的生意,也可以说没有汪教授,他们的这个工作室算个屁,一旦汪教授的名声受损确实也会影响到他工作室的发展,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傅洪点头,他觉得这种事情谢常青做得出来,谢常青很会算这样的账,他能够把资源用到极致,同样的,对于自己的利益的维护他也是很在行的,汪沌一的妻子在外面乱来,这对于汪沌一来说肯定是负面的新闻,也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谢常青肯定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沈沉说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李文静想了想:“我目前想到的就这么多了,假如我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再找你们。” 从医院离开,傅洪问沈沉:“你怎么看?” 沈沉说道:“李文静应该还有所隐瞒,不过现在就算是逼她也没用,她若不想说肯定就不会说的。我想她应该是留着想和我们做交易的砝码,要知道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提出她的任何要求,这很不正常。” 傅洪觉得沈沉说得没错,按说李文静主动提出要和他们谈的话那么肯定会提出一些她的要求,可是李文静没有提,一个字都没有提。 “先去见见刘雾松吧,再去听听他说什么。”沈沉苦笑,他也没想到,名动黔州的大设计师居然是弯的,而且根本看不出来。 再次来到了刘雾松的设计院,不过刘雾松却没有在,说他去京城去参加一个什么招标会,听说还是个大项目。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傅洪问那临时负责人,那人说道:“说得三、四天,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回局里的路上,傅洪坐在副驾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头,都怪我们的工作不够细致,很多情况都没有弄明白。” 沈沉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的食指却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跟着车里的音乐打着节拍。 他的嘴上却说道:“不怪你们,有时候很多情况它埋得很深,并不是轻易就能够发现的,就拿刘雾松的这事情来说吧,我也接触过他,但我从来都不敢去想像他竟然是弯的,一些人一些事,光是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而你想往深一层去看那也得有那样的机会,否则就算把你和刘雾松放在一块,估计你挨着他呆上半年都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个情况。那是他的隐私懂吧?隐私就不是平常人能够知道的事情。” 傅洪没说话,沈沉这话说得没错,就像很多名人明星一样,大家只是看到他们光鲜的一面,而在这些光彩的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龌龊也未可知,之前就曾经有曝光,某某某看上去阳光的小鲜肉居然会睡粉,而且还是违背了他人意愿的那种,人设瞬间就崩了。 至于说叶青竹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沈沉相信只要下功夫是肯定能够找到他的。 只是叶青竹已经死了,而且杀害她的凶手不出意外那肯定是柳白,那个男人应该与她的死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沈沉还是希望傅洪他们找到这个人,毕竟那个老K让李文静接近叶青竹,天知道叶青竹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也被老K给盯上?沈沉这不是胡思乱想,老K既然能够找上李文静,为什么不可能找上与叶青竹有着最直接关系的那个男人呢? 李文静说那个男人是个小白脸,叶青竹为他买车买房,他应该也是一个很爱钱的主,叶青竹死后他又是怎么样的? 沈沉越想越对这个男人好奇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另外,刘雾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凡是与叶青竹有关系的人沈沉觉得都可能是老K的目标,不过沈沉却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老K对叶青竹的事情知道得不少,那么他也应该知道叶青竹与汪沌一的夫妻关系并不牢固,隔着心的,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叶青竹呢,非得绕那么一个弯子?他们能够用金钱打动李文静,同样的也可以用金钱打动叶青竹的。 不过很快沈沉就想明白了,李文静的胃口并不大,而且李文静是一个有着梦想的人,叶青竹不一样,叶青竹看的就是钱,而且叶青竹也不是真正的很缺钱,她还守着一座矿山呢,要用金钱去打动叶青竹的话那成本肯定就与打动李文静不一样,价码显然也要高上很多,老K并不是冤大头,他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听沈沉这么说,傅洪笑了:“没错,谁会为了一点小钱就把自家的金矿给卖了呢?”傅洪这形容倒是十分的恰当,沈沉也跟着笑了,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想到了那个老K,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文 第276章 (卷三:天音挽歌)沈如何借的钱,兄妹矛盾 晚上沈沉回到家里,母亲邱玉珍还在碎碎念着父亲这个没良心的,为什么一直都不和她联系,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让他们娘俩这些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沈沉有些无语,从把那日记本给母亲看了之后母亲就是这样子,他劝过几次都没什么用,他知道母亲这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得让她发出来,只是这都过去差不多一天了,怎么还这么大的气性? 他原本想躲进自己的房间的,可母亲却叫住了他:“这日记你都看了吗?” 沈沉点点头,日记他确实都看过了一遍,而且看得还算是仔细。 日记本里果然如同廖远承说的那样,几乎没有涉及到任何的案情,大都是他对沈沉母子的担忧与不舍,沈沉能够明白当时父亲的那种感受,父亲应该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都可能牺牲的准备,日记里倒是充满了大义,只是他却受着亲情的折磨,他一直都在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这一切和沈沉的母亲说明,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并不想连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在他看来,他遇到的事情很复杂,也很麻烦,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邱玉珍叹了口气:“里面提到了一个人你还记得是谁吗?” 沈沉愣了一下,那日记里似乎提到的外人并不多,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回答道:“刘又楠,爸说他欠刘又楠一千块钱,说是让我有机会把这钱替他给还上。”说是日记本,但更像是沈如何的临终遗书,只是它记录的事情更多,写了很多他的心路历程,以及他放不下的事情。 邱玉珍说道:“你知道刘又楠是谁吗?” 沈沉摇摇头,他还真不认识什么刘又楠,邱玉珍抿了抿嘴:“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老刘大夫,当年你出生就是她接生的。我有些纳闷了,其实我们家和刘大夫并没有太多的接触,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爸就算是缺钱又怎么会向刘大夫借钱呢?当时我们的家境也不算差,你说如果是差个十几二十万的,我们一时间拿不出来也就算了,可是他借的只是一千块钱,那个时候家里是有存款的,根本就不至于拿不出这一千块来,为什么他要去找别人借,而且找的还是一个并不相熟的人?” 沈沉被邱玉珍的话给问住了,日记他是看过,父亲向刘又楠借一千块钱让自己替他还上的事情他也看到了的,只是他还真没像邱玉珍那样去思考这些问题,他根本就没把这事情当成一个问题。他甚至想过几天就去打听一下这个刘又楠是谁,替父亲把这钱给还上,不管怎么说,欠的钱是必须要还的,父债子偿原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当邱玉珍这么一说沈沉就有些明白了,他觉得父亲留下的这句话或许根本就不是真正地借了人家的钱,反而很有可能是让自己去找这个叫刘又楠的产科医生,父亲应该是在那儿留下了什么线索。 沈沉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原本他想着如果还早那么他会想办法联系这个刘又楠,但现在这个点说不定人家早就已经休息了,像母亲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早,就连母亲也都经常是在十点半左右就上床休息了,最迟也就是十一点左右。 邱玉珍叹了口气:“你爸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玩这样的心计,还特别喜欢让人猜哑谜,天知道他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沈沉苦笑:“妈,您不是一直都说是最了解爸的吗?” 邱玉珍白了他一眼:“我这么说不也是对他的了解吗?” 沈沉让她说的一下子就无语了,母亲说得也没错,能够知道父亲这些不也正是一种了解。 邱玉珍没有再埋怨沈如何,而是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唉,原本不知道他还活着倒也罢了,从上次和刚子聊过之后我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现在这本日记更是让我难过。你爸这个人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他以为不想连累我们我们就不会被他给连累了?你这些年做的这些不也就是在为了他的事情忙吗?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让我们知道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就他本事,我儿子的本事并不比他差,上阵父子兵这个道理他懂不懂?” 沈沉根本就插不上话,不过他倒是愿意看到母亲说这些,总比之前那样一个人碎碎念的好,总之,邱玉珍能够把气给撒出来就好,憋着很容易伤着她和身子。 “行了,我去睡了,懒得去管他。对了,锅里有甜汤,你自己盛一碗喝。”邱玉珍说完真的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并关上了门。 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厨房里盛了一碗汤,坐在餐厅那儿喝了起来。 不过他的脑子里想的却不再是父亲的事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便是汪淳一。 老K做的这些事情似乎都和汪沌一有关系,老K把汪沌一当成了目标,李文静的任务便是接近叶青竹,然后想办法摸清汪沌一的生活和工作的规矩,难道老K想对汪沌一下手吗?为什么他要把汪沌一当成目标的?他是在打黔大实业的主意吗?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出现在了沈沉的脑海中,他想不明白。 老K倘若是想打黔大的主意,他把目标放在汪沌一的身上显然是错误的,他可以直接锁定汪沪生,又或者是现在黔大实业的当家人汪涛,这两个人是可以左右黔大的人,汪沌一只是一个大股东,他对黔大实业根本就没有什么支配权。 而要说老K锁定汪沌一是为了音乐的话那就更扯淡了,老K行事的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 汪沌一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沈沉想得头都大了。 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眼看都快十一点了,谁还会给自己打电话。 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汪璐打来的。 沈沉皱眉,不过他还是接听了电话。 “睡了吗?”汪璐问,沈沉说还没,这个时候他已经喝完汤了,在厨房里把碗给涮了涮放好,然后拿着手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呢,刚进家。” “哦。”汪璐在应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沈沉有些发懵,他不知道汪璐这个“哦”是几个意思。 他问汪璐有事吗?汪璐才说道:“我刚才和我哥吵架了,心里不舒服,所以就想和你说说话。” 原来是兄妹俩闹了矛盾,沈沉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与汪璐之间的关系,但是打心底他还是把汪璐当成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也不想自己的朋友会出什么事。 他说道:“你们怎么就吵架了呢,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是这样的,原本今天我准备去看我大伯的,不知道我哥他发什么神经,就是不让我去,还说让我离我大伯远一点,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大伯最近心情不好,我过去只会让大伯心里更烦。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大伯现在不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吗?于是我也火了,非要去,你说我哥他怎么着,他竟然把我锁在了我的房间里。” “有这样的事情?”这确实让沈沉觉得有些意外,他可不认为汪涛这是无的放矢,汪涛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从汪涛这么做来看,他似乎知道汪沌一有麻烦似的。 沈沉试探性地问道:“你爸妈呢,他们又是什么态度?” “我爸妈出国了,说是欧洲那边有一个项目,我爸去考察,把我妈给带走了。我也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打电话来说了我哥,可是我哥却是死拧,哪怕是我爸骂他了他还是不准我去,我便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别再拿刚才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我哥就说了,他说现在大伯那边可能会很麻烦,先是谢常青的死,现在又是叶青竹的死,我哥他担心这两个案子很可能会和大伯扯上关系,他说这个时候最好少去大伯那儿,特别我又是个警察,他怕会对我影响不好。沈沉,我不相信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会和大伯有关系,我大伯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一个堂堂大学教授,怎么会去杀人呢?” 沈沉没想到汪涛会说出这样的一个理由来,不过换了自己在汪涛的角度自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胡乱猜测,汪涛这么想其实也很正常。 他说道:“你大哥或许也是关心你,你就按着他说的做吧。”沈沉之所以这么说是他真正感觉到汪沌一真的很麻烦,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对汪沌一感兴趣了,这个时候汪璐别掺和进来反而是为了汪璐好。 只是沈沉觉得汪涛对汪璐说的并不是汪涛真实所想,汪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那个老乞丐已经向他说明了对汪涛的怀疑是错的,汪涛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沈沉却一直放不下自己对汪涛的成见。又或者是汪涛真的很优秀,让沈沉感觉到他这样的人很不容易让人看透的缘故吧。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岔开了话题:“最近你还好吧?” “和以前一样。” “你爸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算是有一些吧。” “刚才我和我哥吵的时候我还和他说,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不可能和大伯有关系,因为陶敏已经去自首了。”汪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沉轻笑:“没错,陶敏自首,说是她杀害了谢常青和叶青竹,她是为了维护柳白,柳白一直郁郁寡欢的,因为谢常青和叶青竹将他当成了发财的工具,而且对他的创作很不尊重,之前我们不是聊到过这一点吗?柳白根本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可是谢常青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他对音乐完美境界的追求,所以他就对谢常青起了杀心,而叶青竹则是想要夺走他现在的一项重大创作成果,于是叶青竹也成为了他的清除目标,用陶敏的话说,她是怕柳白干傻事,她觉得柳白不应该为这样的人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于是她替柳白下的手。她爱柳白,只是这样的爱,唉,有些近乎于疯狂。” 汪璐认真地听着,如果刚才她还是一个小女人的话,那么现在她似乎又回复到了一个警察的角色,她说道:“陶敏和柳白我都很熟悉,而且我也了解过谢常青和叶青竹遇害的一些细节,沈沉,如果要我做侧写的话,我更倾向于凶手是柳白一些,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决定了只有柳白更容易产生这样的冲动。当然,如你所说,假如陶敏真的很爱柳白,知道柳白要这么做她便先下手了,这种可能性存在不存在呢?我觉得不存在,陶敏如果早知道柳白有这样的心思,以她的性格,她会想方设法说服柳白放弃这样的想法。” 沈沉深以为然,他的观点与汪璐是一致的。 汪璐说得没错,他也怀疑杀人的人就是柳白,而陶敏根本就是在替柳白顶罪。 电话那边的汪璐并没有要等沈沉说话的意思,她继续道:“在我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是柳白杀的,陶敏替他杠下了罪名,陶敏之所以会这么做确实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种理由,那就是爱,她深爱着柳白,她也真的觉得柳白这样的人不能进监狱,她更期望柳白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成就一部伟大的音乐作品。”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汪璐突然又说道:“沈沉,明天你陪我去看一下大伯好吗?” 沈沉答应了,他也正好想去见见汪淳一,对于汪沌一,他的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当然,这些问题或许哪怕是当着汪沌一的面也是不可能问出来的,但他还是真去见见这尊大神,看看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那个老K的东西。 挂了电话,沈沉和衣躺在床了,这一次他想的是那个刘又楠,父亲到底在刘又楠那儿留下了什么呢? 正文 第277章 (第三卷:天音挽歌)鲁班盒里的秘密 一大早,沈沉就给谭科给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些事情要晚一点到局里去,谭科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杨郑,办公室里总是要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大概九点半钟,他开着车子来到了观山湖区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 刘又楠就住在这个小区。 刘又楠已经退休了,她是一个人住在这的,她的老伴去年去世的,儿女都不在林城,听说在外省混得很不错,都是做生意的。 沈沉敲了敲门,门开了。 刘又楠看着眼前的沈沉,自己并不认识。 她小心地问道:“你找谁?” 沈沉说道:“你好刘大夫,我姓沈,我叫沈沉,我爸叫沈如何,我出生的时候还是您替我接生的呢?” “你是沈如何的儿子?”刘又楠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确定。 沈沉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我也在警察局里工作,这是我的工作证。” 沈沉从刘又楠的表情看来这个刘大夫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熟悉的,至少听她说话的口气不像母亲说的那样连朋友都不是。 邱玉珍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只能说在后来或许自己的父亲与这位刘大夫之间因为某件事情又有了交集。 “快,进来,进屋里说。”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清爽,装修上应该花了不少的心思,自然也花了不少的钱。 但这些对于刘又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抛开她医生这个职业不说,人家的两个孩子可是很能挣钱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小区置办这样一套大三居室了。 沈沉坐下之后刘又楠给他倒了杯茶:“你是来拿你父亲放在这儿的东西的吧?”刘又楠主动问道。 沈沉抿着嘴:“我是在父亲的日记里看到他提到了您,他说他欠您一千块钱,要让我替他把这钱还上,倒还真没想到他会把什么东西放在您这儿。” “他欠我钱?”刘又楠一副震惊的样子,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她摆了摆手:“他根本就没有欠过我钱,估计是他故意这么说的,就是引你到我这儿来拿他放在我这儿的东西。” 沈沉“哦”了一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刘大夫,后来你见过我爸吗?” 刘又楠皱眉:“后来就没有见过了,就在他把东西放在我这儿不久我就听到他出事的消息,那个时候我正好不在黔州,不然的话我也应该去送他一程的。对了,你妈还好吧?” 沈沉忙回答道:“我妈她还好。” 沈沉并没有和刘又楠说他父亲没死的事情,一来他和刘又楠不是很熟,二来他觉得这个事情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父亲也会越安全。 他好奇的是父亲留在这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父亲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刘又楠,还有一点,他到底和刘又楠说了什么,即便是父亲“死”了刘又楠都没有把这东西主动送还给自己的母亲或是自己。 按照人之常情,父亲把东西托付给她,当听到父亲死讯之后她应该是会把东西交还给沈沉的母亲或者沈沉本人的,看来沈如何当年应该有特别的交代。 “你或许不知道吧,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为你接生的呢!”刘又楠看着沈沉微笑,她那笑容里带了几分慈祥。 沈沉也还以微笑:“我听母亲说了。” “你父亲是个好人,也很热情,当年要不是他,我家老头子估计早就死了。” 沈沉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刘又楠笑了:“你肯定听糊涂了,我家老头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大概上十年前吧,有十一年还是十二年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天他非得让我陪他去爬山,半山腰他突然就晕倒了,那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他那病要是耽搁了送医院的时间是要出人命的。当时我那个急啊,虽然山上也能见到有人上上下下,可我求爹告奶的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或许是怕我们讹上他们吧,就在这个时候,你爸因为查案经过那儿,二话不说就背着我家老头子急忙下山,还帮着把他给送到了医院,我家老头子这才又多了差不多十年的命。可以说你父亲是我家老头子的救命恩人呐,事后我想要谢他,他却是连一顿饭都不愿意吃。这年头,像你父亲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刘医生这话说的,这个世道好人还是多的。”沈沉当然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跟着也把自己的父亲一顿海夸吧? 刘又楠摇摇头:“人心不古啊。” 沈沉下意识又想去摸烟,刘又楠看出来了,脸上又笑了笑:“你和你父亲还真是像,他第一次到我们家来的时候也想抽烟,可是又不敢抽,或许他是觉得我和我家老头子都是医生,医生嘛,都不喜欢烟味,可是他却错了,我家老头子可是个一等一的烟民,起初我还觉得吸烟对他的身体不好,他怎么说?他说啊,人这辈子正常活个七十岁也就足够了,再活长久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你活到九十、一百,这样那样都吃不了,行动都不方便,哪都去不了,手脚不利索,老眼昏花,脑子也反应迟钝,听不清也说不明的,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再说了,这烟他吸了一辈子了,真的让他戒了,还说不准对他的身体是利还是害。我琢磨着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人呐,这辈子吃多少穿多少用多少其实都是天注定的,就拿他来说吧,那天非得去爬山,然后出事了,再然后又偏偏遇到了你父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我家老头子走的时候八十三岁,记得他临走前还笑呵呵地对我说,他这辈子够了,可以说没有什么遗憾。” 沈沉听得出来,刘又楠的丈夫倒也是一个乐天派。 “抽吧,控制点量就行了,毕竟你还年轻,这玩意对身体确实不好,不过你们那职业,真让你们把它给戒掉的话很多时候不一定能够熬得住。” 沈沉有些不好意思,刘又楠却直接把烟灰缸给送了过来。 沈沉点上了一支烟,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与刘又楠有渊源,敢情是父亲救过她先生一条命。 刘又楠站起身来,然后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别看她已经七十五、六岁的人了,步子还很是稳健,看起来身子骨也很硬朗。 不一会,她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不过沈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盒子,这不是他小时候父亲给他买的一个玩具吗?这盒子叫机关盒,也叫鲁班盒,就像鲁班锁一样的,想要打开是需要下一点功夫的。 这是他上初中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后来不见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参加了工作,一个小玩具的丢失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他没想到这玩意会在刘又楠的手上。一定是父亲偷偷从家里拿走然后交给刘又楠的,他应该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你爸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打开的。”刘又楠笑眯眯地把盒子递给了沈沉,沈沉接过盒子,心里百感交集,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少年时父亲教他开这鲁班盒时的模样,父亲在他的心里永远是无所不能的,也是因为父亲,他才一直努力,他把父亲当成了他的标杆与榜样,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他也能够如父亲一样的优秀。 他并没有当着刘又楠的面打开这个盒子,而是把它给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刘又楠也不好奇,坐下来继续说道:“当初听到你父亲出事的消息,我和我家老头子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就在想,这么一个好人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想到他的职业以及他对职业的那份责任心我们不禁又释然了,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我们没能够送他最后一程。”刘又楠一声叹息。 沈沉抿了抿嘴,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刘又楠的话有些感想。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 刘又楠似乎还没说完,又道:“这东西是他临出事前一周给我的,当时他反复叮嘱我,说盒子放在我这儿,什么时候你来找我了我再把盒子给你。当时我就很纳闷,我心想你们这对父子这是玩的什么?他为什么不亲自把东西交给你,为什么非得要经我的手,而且还特意交代一定要等你找上门来要了我才能够给你。我家老头子让我别去想这么多,他说沈警官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反正我们只记住一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听到你父亲出事的消息时,我和我家老头子都觉得他留下的这个盒子不寻常,好几次我都想把这盒子送到你的家里去,毕竟我和你母亲也算是认识的,可是我家老头子说了一句,必须按着沈警官的意思来,他让等,那就得等,否则沈警官把东西托付给我们还有什么意义,人家不会直接就交给家里人吗?我想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就把这盒子继续留在了手里,等你哪天找上门来,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来了。” 刘又楠很健谈,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她总是一个人的缘故,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沈沉说道:“您怎么不去和子女一起住啊?” 刘又楠叹了口气:“他们都忙呢,而且我已经习惯了黔州,远的不说了,就说这气候吧,又有几个地方能够比的。那些大城市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再说了,我就是去了还不是一个人呆着,白天他们各忙各的,哪怕是到了晚上,他们仍旧是各忙各的,我去了相反的还会打乱了他们的生活,而且生活的方式也已经不尽相同,反倒是会让彼此都觉得不自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平日里我自己的工资都足够我用的了,他们又都会给我打些钱过来,我这小日子也过得舒舒服服的,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呢?” 沈沉知道她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从老人的角度出发,谁不愿意能够有儿女陪伴,看着子孙承欢膝下。只是她确实不愿意去打扰儿女的生活罢了,她是不想成为子女的负担。 刘又楠也是一个乐观且开朗的人,是一个想得通的老太太。 不过沈沉觉得她这个年纪,身边没有什么人照顾,真有个大病小痛的得自己扛着,也挺不容易的。 “行了,看我絮絮叨叨的扯了这么久,小沈,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这倒是让沈沉有些不好意思了,东西拿到了自己就走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刘又楠笑笑:“我还约了姐妹打牌呢,赶紧去吧,别管我。” 刘又楠似乎能够知道沈沉的心思一般,沈沉这才站了起来,很礼貌地和刘又楠道别,对于这样的一个老太太他还是在心里充满了敬意的。 离开了刘又楠家,上了车,沈沉手里把玩着那个盒子,他有一种现在就打开它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决定回去以后再把盒子打开,反正不急在这么一时。 回到家,邱玉珍并没有在,应该也是约了自己的姐妹去玩了,一般沈沉不在家的时候她会经常这儿走走那儿走走,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沈沉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将那鲁班盒放在了书桌上,他深吸了口气,然后便去开那鲁班盒。 这盒子的微妙之处在于它都是由很多小零件构成的,小些小零件可能组装成至少四、五十种盒子的形态,当然也分高级与低级,组装的级别越高,打开就越费劲,那是需要动脑子和有一定的技巧的。 沈沉看得出来父亲用的是一种很高级的组合,不过好在应该还难不住他,只是要花一点时间罢了。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沈沉才把盒子给打开来,里面就只有一张纸片,纸片上写着一个地址,看着这个地址,沈沉的心里忍不住狂跳了起来,这应该就是父亲现在的住址吧?而这个地址沈沉也是十分熟悉的,那不是自己少年时的那个“家”的所在吗? 正文 第278章 (卷三:天音挽歌)陶敏自杀,激愤的柳白 就是在这个地方沈沉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那是母亲单位的福利分房,那是在房改之前,后来住房改革,他们才搬迁到了现在的住处。 听说后来那房子卖给了母亲单位的一个同事,之后又流入了市场,不知道又到了谁的手上。后来还说那地方准备要搞改造,要拆迁,可是后来并没有列入拆迁红线,于是那个老小区便这样存在到了现在。 父亲居然在盒子里留下的是这个地址,难道父亲真的就住在老房子里?沈沉忍不住抓起了外套就往外走,当然,那张字条他已经烧掉了,因为已经没有留下它的意义。 下了楼上了车,他直接就往着那老房子的方向开去。 他的心情很是激动,他在脑子里面一次又一次幻想着一会和父亲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他甚至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告诉母亲一声,让母亲跟自己一块去。 不过最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他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车子终于到了那个老旧的小区,就在沈沉准备下车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头,你赶紧来一趟吧,出事了。” 电话是傅洪打过来的,沈沉的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 “陶敏自杀了。”傅洪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听得出来,他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陶敏自杀了? 沈沉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陶敏明显是在替柳白顶罪,她若是死了那么想要抓住柳白就有些困难了。 她若活着,那么以柳白对她的感情沈沉至少有八分的把握说服柳白,可是现在柳白恐怕要破罐子破摔了。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些个案子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沈沉还没有真正的理顺,甚至怎么会扯到了安全方面沈沉也还都一无所知。 “死了吗?” “嗯。”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沈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栋楼,那便是他曾经的家的所在,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继续自己的事情,他得回局里去看看,弄清楚陶敏自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真的自杀还是另有情况。 回到局里,傅洪便迎上前来,一脸的内疚:“头,都怪我的人没能够盯好她,可是我们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真是自杀?” “嗯。” “这两天都有谁接触过她?”沈沉问道。 傅洪说他都已经排查过了,除了他与黄猛之外,真正和陶敏有过接触的还有三个同事,一男二女,因为陶敏是女人,所以安排负责她的就是那两个女警,至于那个男警察只是负责给她送些饮食,傅洪说他们三个都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是信得过的人。 喻晓琳来看来了,确定是自杀,她是在卫生间里一头把自己给撞死的。 严格说来撞墙并不那么容易死,要知道人的头骨其实是很坚硬的,偏偏她是因为撞墙的时候脖颈扭断而死。 “她是一个狠人!”傅洪苦笑着说。 沈沉眯缝着眼睛:“她还真是会撞。” 沈沉这感慨也很正常,让一个正常人去把自己撞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陶敏这真撞死了,她这一撞让负责看着她的两个女警都防不胜防。 “这事情还得往上报,另外必须联系柳白,让他知道。”沈沉轻声说。 傅洪苦着脸:“我知道必须得上报,可是柳白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沈沉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又给局里惹了不小的麻烦,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好好的一个人在局里自杀了,很多不怀好意或者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知道又会去怎么样的脑补。 “柳白那边我去吧。” 听沈沉这么说傅洪才松了口气,他真正不敢去面对的反而是柳白。 沈沉并没有马上去见柳白,而是先给汪璐打了一个电话,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汪璐也是一惊,不过她却说了一句:“我们都小看了她维护柳白决心。” 没错,沈沉也是这么认为的,陶敏这么做就是为了维护柳白。 按常理的话,她就算是要选择自杀也应该会留下遗书什么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或许她在决定替柳白顶罪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心迹向柳白表明了吧? 只是即便知道是这样,可是现在去见柳白该怎么说还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很快,接上了汪璐他们就直接去了柳白的家里。 柳白打开门,看到了沈沉和汪璐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把他们请进了屋里。 柳白看到沈沉的脸色不太好看,汪璐的神情也有些古怪,他的心里立马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警官,小璐,这个时候可是你们上班的时间,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他虽然怀疑是不是陶敏出了事,可是他却不敢问出来,他还是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沈沉点了支烟,抿了下嘴这才缓缓说道:“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在说这事情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心平气和,别太激动。” 柳白深吸了口气,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凉,他并不笨,听沈沉这话他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了,一定是陶敏出事了。 “四十五分钟前陶敏自杀了。”沈沉终于说出了口,柳白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汪璐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师哥,师哥,你没事吧?” 柳白这才缓过劲来:“她怎么就自杀了呢?她,她是怎么死的?” 柳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沉。 沈沉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柳白冷笑:“你骗人,别拿那些电影电视的情节来诓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撞墙就能够把人给撞死?真以为是在拍电视啊?” 沈沉也很冤,柳白说得没错,正常人撞墙真还不是那么容易死,可陶敏这一撞居然就真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 “师哥,可事实就是这样,没错,真撞墙的话确实不容易死,可是如果撞墙的时候侧着脖子的话,有极大的可能因为脖颈处的折断而导致死亡,小敏姐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 “好,好,就算她是自杀的,那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她去自首,去认罪,那说明她已经愿意把一切交给法律来裁决,怎么可能想要自杀,你们告诉我!” 这回他把沈沉和汪璐都问住了。 是啊,正常来说,一个人既然都已经愿意去自首,去坦白自己的罪行了,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必要,所以她这一手还真让警方陷入了被动。 不过沈沉还是说道:“其实她为什么自杀我想或许柳先生比我要更加清楚吧?” 汪璐看向沈沉,暗示他这个时候就别再去刺激柳白了,天知道他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柳白指着沈沉,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一丝艺术家的风范,相反的,他的表现近乎歇斯底里了。 汪璐怕控制不住场面,拉住了柳白:“师哥,你别激动。” “我没法不激动,死的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在我的心里她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难道我连问一声的权利都没有吗?”说话的时候柳白用力挣脱了汪璐,他似乎还没有把胸中的那怒火发泄出来,他冲着汪璐说道:“还有你,别叫我师哥,你也是警官,你自然要向着他们说话了。” 汪璐被他这话给震住了,呆在那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沉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柳先生,如果你因为陶敏的事情对警方有任何怀疑的话,你有权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我们也愿意接受一切的调查,甚至于接受来自舆论的监督,但我相信,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我们能够做到君子坦荡荡,可是你呢?难道你真想自己以后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与自责之中吗?至于你问我她为什么会自杀,那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听好了,她之所以自杀就是想要雪藏某些真相,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某一个人,至于是谁,我就不用说了吧?” 沈沉知道这个时候索性就把它给挑明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变被动为主动。 柳白让沈沉的一番话给说得哑口无言,当然,他还可以像刚才那样没皮没脸地指责警方,可是沈沉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此刻的他心里何尝不是充满了内疚与自责呢,他又何尝不知道陶敏之所以选择结束她的生命就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吗? 柳白在扪心自问,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 汪璐说道:“师哥,你知道吗?小敏姐这叫畏罪自杀,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人会对她同情。” 柳白指向了门的方向:“走,你们给我走,我这儿不欢迎你们,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汪璐还想说什么,但沈沉却拉住了她,两个人离开柳白家里,沈沉顺手帮他把门给关上了。 汪璐有些担心:“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沈沉摇摇头:“应该不会,不过这个时候他更需要好好静静,他需要时间去思考一些事情,我希望他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汪璐却是一声叹息:“真没想到爱情的力量竟然这样的大,现在我是真的佩服小敏姐了,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能够连死都不怕。”说着,她又斜眼看了看沈沉:“知道来的路上我在想什么吗?” 沈沉摇摇头,他又不是汪璐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猜不出来的。 汪璐说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一个我十分爱的,又十分爱我的男人,那么我会不会如同小敏姐一样敢于为他去牺牲,甚至为了他去死。” 沈沉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那后来你想出结果了吗?”汪璐认真地点了点头:“想出来了,我应该也会如同小敏姐一般的义无反顾。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爱情的魔力。” 沈沉苦笑,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爱情的魔力,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陶敏的死可能对局里造成的不良影响和引起的大麻烦。 虽然自己来见过柳白了,不过柳白还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天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来局里闹。 把汪璐送回去之后沈沉赶紧又回了局里,才上楼就被谭科叫进了办公室。 谭科一脸的严肃:“你说说你,怎么搞的,怎么能够让她死在局里呢?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 沈沉淡淡地说:“能怎么办?走正规程序喽。”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知道这会在社会上造成多大的影响吗?还有她可是柳白的妻子,柳白在黔州的影响力你不会不知道吧?再加上他身后还有一个汪沌一,如果他那儿说不通的话,那么我们局子的麻烦就大了。” “我刚刚和汪璐去见了柳白。” 听沈沉这么说,谭科一下子坐了下来,他递给沈沉一支香烟:“柳白怎么说?”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就暴走了,他和陶敏的感情确实很深,所以陶敏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把我们撵了出来,至于下一步他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谭科皱起了眉头:“你一直都认为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柳白,陶敏是替他顶罪的,从陶敏的死来看我觉得确实也是这样。可是你现在拿得出证据证明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凶手就是柳白吗?” 沈沉知道谭科在想什么,如果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柳白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陶敏是为了他而死的,那么就能够成功的转移视线,将被动变为主动。 沈沉犹豫了一下:“证据并不充分,如果陶敏没有死,我还可以从一些方面去说服柳白,可是现在……”沈沉有话没有说完,谭科便是一声叹息:“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沈沉啊,你们那边可得抓紧了,别每次都让我替你们去顶雷,我这小身板可是顶不了多少的,而且你也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就要退了,能不能让我走得风光一些?” 沈沉轻轻点了点头。 正文 第279章 (卷三:天音挽歌)安眠药,领回尸体的要求 陶敏的自杀肯定是有预谋的。 陶敏从投案自首以来一直都很配合,警方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她还陈述了很多细节,就连傅洪都觉得单从陶敏的笔录来看都能够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而且通过陶敏的供述,警方也确实找到了杀害谢常青与叶青竹的凶器。 可就是在陶敏把该坦白的都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她选择了自杀,而且还选择了那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 傅洪说根据喻晓琳的尸检报告来看,陶敏应该是撞了两次才把自己给撞死的,而那两个看管她的女警也说了,听到第一次撞墙声她们就冲进了洗手间,正看到陶敏第二次往墙壁上撞去,而且第二次是直接把她自己给撞断了气。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她真的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柳白的态度沈沉也看到了,陶敏的死肯定会给他带去很大的打击,最让沈沉无奈的是,柳白当然也很清楚陶敏为什么会这么做,为的就是能够保护柳白,假如陶敏没有死,利用柳白与陶敏的感情或许还能够让柳白主动认罪,因为将心比心,陶敏能够那么对他,他自然也不可能让陶敏受这样的委屈,毕竟他俩的感情在那儿摆着,对于彼此十分相爱的人而言,爱与牺牲都是相互的。 可是现在陶敏直接就断了沈沉的这种想法,沈沉觉得很是郁闷。 黄猛走进了傅洪的办公室,见到沈沉,他低声叫了一声:“沈大!”沈沉抬眼看了看他:“怎么样?” 黄猛说道:“在陶敏领我们去现场看过一次之后,我又自己去了两次,我一直在想,假如陶敏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凶手是柳白的话,那么即使陶敏再怎么了解和熟悉案情也一定会有漏洞的,毕竟男人与女人在体质上会存在着某些差别。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点,陶敏平日里是有去健身房健身的习惯,也就是说,从锻炼这方面而言,她的身体素质甚至还要比柳白还要好。所以在现场我们确实没有太多的发现,于是我便又对柳白那些天的行踪进行了梳理,也就是谢常青和叶青竹出事的前后几天。” 沈沉点点头,对于黄猛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在他看来做一名刑警能够吃苦反而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善于思考,肯去动脑子。很多时候一个刑警的思维是不应该受到太多的局限的,就拿他自己来说吧,有时他会站在凶手的角度去设想,如果自己是凶手会怎么做,而凶手这么做的目的与意义又是什么。 黄猛只停顿了两秒就继续说道:“谢常青出事之前,柳白曾去看过心理医生,去的是一个私人心理诊所,不过这个心理医生在林城还是很有名的,曾经是省医的专家,叫徐桦。” 沈沉眯起了眼睛:“‘一米阳光’心理诊所?” “你知道的啊?”黄猛显然有些吃惊,沈沉苦笑:“我之前曾经去上了一个心理学培训的班,徐桦是我们的老师之一,她从省医出来以后就自己开了这家心理诊所,据说林城很多有名的人都是她的病人。” 傅洪有些震惊:“啊?还尽都是些名人?” “她的收费可不便宜,而且她能够做到绝对为病人保密。再加上原本在省医她就有着相当的人脉,而且她还是林城心理学学会的副会长,这些足以奠定她在林城心理学界的影响力。普通人去她那儿也看不起,知道和她聊天是怎么收费的吗?” 沈沉故意说是聊天,其实就是一种心理疏导。 傅洪摇摇头。 傅洪对于这些还真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关注过,他哪里就知道和医生聊天都还要收费的道理?他只知道和律师聊天是要付费的,那叫咨询费。 沈沉说道:“一个小时550元。” 这在林城确实是很高的价格了,傅洪惊得嘴都合不拢了:“那她一天不得挣好几千块啊?” “可不,我们苦干一个月还抵不过人家一年,不过你真以为人家就是单纯的拉家常啊?人家那是做心理疏导,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太快,而且不如意的事情也太多,事业的,情感的,家庭的,总之,很多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别小看这些心理问题,弄不好到最后会酿成大祸。” 听沈沉这么一解释,傅洪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啥,是不是就会得郁闷症啊?” 黄猛翻了一个大白眼:“我的傅队,人家那叫抑郁症。” 沈沉也跟着笑笑:“抑郁症只是心理疾病其中的一种,心理问题还有很多,又比如人格分裂、心理变态等等,总之,心理问题不容忽视。以前大家还都不太重视,可是现在随着很多病例的出现,人们对于心理问题的重视程度也逐渐提高,特别是一些有一定经济实力、社会地位的人,他们也都开始在感觉到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的时候找心理医生,哪怕就是舒缓一下情绪,缓解一下心理上的压力也是好的。当然,他们有这个实力支付这样的费用。” 傅洪这才有些明悟,他说道:“不过我没想到柳白居然也去看心理医生。” 黄猛说道:“继续说柳白吧,之前他大多都是去进行心理疏导,不过谢常青出事前有一次他去找徐医生并没有经过预约,而是临时去的,他说他那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徐医生就给他开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也就是安眠药,那是处方药,不过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开点安眠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傅洪说道:“我偶尔也会吃安眠药。” 黄猛却说:“可是在这之前柳白还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那是他第一次开安眠药,也是唯一的一次,徐医生说她最初给开的是三天的量,柳白说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大,而且可能会出去好几天的,所以希望能够多开一些,最后徐医生给他开了一个星期的。” 傅洪皱起了眉头:“你是觉得他开这药不正常?” 黄猛抿了抿嘴:“不好说,如果说他是因为杀了人,恐惧或者害怕让他睡不着而去开安眠药的话,那么是不是应该是在谢常青出事之后?可偏偏是出事之前。” 傅洪说道:“他很可能已经预感到自己杀了人会睡不着觉,所以备着呢?” 黄猛笑了:“要真是那样我还真就太佩服他了,在作案预备阶段居然能够连之后能不能睡得着觉都给考虑进去,他的心思得有多细?” 沈沉却摆摆手,他已经听明白了黄猛的意思,黄猛认为安眠药这件事情应该是柳白的犯罪预备之一,也就是说,这安眠药很可能也是作案的道具,但是无论是谢常青还是叶青竹,他们的尸检结果中他们的身体里都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沈沉点上了一支烟,他看着黄猛:“你是怎么看的?” 黄猛说道:“我在想,这安眠药会不会是给陶敏准备的,柳白很爱陶敏,那么他应该不希望陶敏知道他杀人的事情。” 沈沉觉得黄猛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换做自己是柳白或许也会这么做,柳白与陶敏的感情很好,平日里去哪儿几乎都是一块的,谢常青与叶青竹出事都是在晚上,记得最初他去找柳白和陶敏了解情况的时候柳白就说过,他们有早睡的习惯,因为陶敏认为早睡早起对身体好,而他们俩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晚上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看看电视,又或者听听音乐,一般十点以前就上床睡觉了。 所以柳白如果要去杀人,第一就要过陶敏的这一关,他准备安眠药应该是给自己争取作案的时间! 可就算这个猜测是对的又怎么样,不可能去找柳白对质吧? 不过有一点沈沉还是没有弄明白,叶青竹那晚负气离家应该是偶然发生的,可以说是随机概率,柳白怎么那么快就能够做出反应?他又是怎么知道叶青竹和汪沌一闹离婚离家出走的?还有,叶青竹从离开家到出事这当中大约有四小时左右的时间,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是去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家吗?可她为什么不在那儿过夜,怎么就出来了?这些都充满了疑点。 沈沉相信李文静在某些事情上是有所隐瞒的,虽然他也不知道李文静既然答应向警方交代了为什么还要隐瞒。 李文静说关于叶青竹的很多事情要去问刘雾松,她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什么? 偏偏刘雾松又出差了,不在林城,现在只能耐心等待,当然,柳白那边会不会借题发挥就说不好了,总之,这一关似乎并不好过。 “猛子,你那边继续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及时和我联系,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沈沉心里还想着父亲的事情,所以简单交代了黄猛两句就准备离开,傅洪说道:“刚才打电话给你似乎你正在忙什么事?” 沈沉笑笑:“嗯,是有些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么说傅洪也就不再问了,而是说道:“那柳白那边?” “先这么着吧,主动权在人家手上,我们着急也没有用。” 看着沈沉匆匆忙忙离开,傅洪皱眉道:“头这是心里有事啊,这么着急忙慌的。” 黄猛说道:“傅队,你说柳白会不会到局里闹?” 傅洪摇摇头,这一点谁都说不准儿。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对黄猛说道:“柳白打电话来,问能不能让他把陶敏的遗体给领回去。” 黄猛咬了咬嘴唇:“他就这个要求吗?” 傅洪点点头,柳白在电话里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领回陶敏的遗体,他想让陶敏能够入土为安。 另外,陶敏的父母已经在赶往林城的路上了,他说这事儿拖着很可能她父母会到局里闹,不如让他把遗体领回去,他会给陶敏办丧事,至于陶敏父母那边他也会去安抚。 黄猛瞪大了眼睛,听这口气好像柳白还真在为警局着想。 “那傅队你的意思呢?” “反正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就让他领回去吧,唉,如果他真能够说服陶敏的父母那也是好事,毕竟人是在我们局里没的,这事情真闹起来我们也不好收场。我这就给头和谭局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他们一声。” 沈沉刚刚离开警察局就接到了傅洪的电话,他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就让柳白把尸体给领回去,他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于说柳白是不是能够说服陶敏的父母,沈沉的心里也没有底。 谭科那边原则上也同意这么做,但谭科希望傅洪能够让柳白给出一个承诺,傅洪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会尝试着问一下柳白。 沈沉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区,下了车向着曾经所住过的那栋老楼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他的心里有些紧张,自从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还活着,这段时间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父亲再见时的情形,可是真正这一天可能到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有了一点怯意,越是距离那栋楼越近他就越发的感觉自己像是迈不动步子了一般。 到了单元楼的楼梯口,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向上走去,来到了三楼,303的门口他停了下来,门是关着的,老旧的窗户里拉着窗帘,也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但从窗帘的干净程度来看,这地方应该是有人住的,这更让他坚定了可能是父亲住在这儿的想法。 他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门,就敲了几下便停了,然后他耐心地等着,此刻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紧张与局促,他甚至在想,假如门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真是自己的父亲他该怎么办?第一句话他应该说些什么? 他怀疑他甚至开不了口叫一声“爸爸”! 不过半天都没见有人来开门,他不由得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他想或许是人出去了吧? 他走下楼,然后回到了车上,这个时候他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点了支烟,他决定在这儿守着,就算是出去了总是会回来的吧?今天他一定要看看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就藏在这个地方。 正文 第280章 (卷三:天音挽歌)你爸还活着,但不是我 沈沉的内心很是忐忑,他不知道自己会等到什么,他当然希望在这儿住着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那样他心里的很多疑团就能够解开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父子相见,老实说他自己都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都过了这么多年,一个“死”去的父亲突然就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想想都觉得很激动。但他也有些担忧,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和自己之间,又或者说自己和父亲之间会不会有了某种隔阂与疏远,父亲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不知道,他却知道他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连抽了好几支烟,他的目光始终都是望向从外面进入小区的那个路口。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已经是晚上了。 沈沉甚至已经忘记了他还没有吃晚饭,还是邱玉珍的一个电话提醒了他。 “又加班呢?加班怎么不和妈说一声,妈还备了你的饭呢!”邱玉珍在电话里略带着几分责怪,换在平时,沈沉不回去吃饭都会提前打个电话告诉她的,可是今天她却一直都没有等到沈沉的电话。 沈沉有些歉意地说道:“妈,不好意思,忙晕了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算了,没事,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可是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哟!” 沈沉忙应了一声,心里暖洋洋的。 邱玉珍又问道:“在局里呢?” 沈沉回答道:“没呢,在外面。” 听沈沉这么回答邱玉珍也知道,沈沉的工作有时候是不能和家里多说什么的,作为一个老警察的妻子,年轻警察的妈妈,对于警队的纪律她自然是懂的。 所以她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叮嘱沈沉一定要注意身体,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沉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可是附近也没有什么吃的,而且他怕自己这刚离开正主儿就回来了,他不想错过。这时候他想到车上还有一袋旺旺雪饼,只是不知道过期了没有,这是之前汪璐买的,汪璐喜欢吃零食,旺旺雪饼是她的最爱。 沈沉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又干又甜,吃两口就有些腻味。不过现在肚子饿的时候他吃了两块,还真能够垫巴一下的。 突然,沈沉的眼睛直了,就在不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道人影,竟是那老乞丐。 老乞丐背着一只麻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鼓鼓囊囊的,老乞丐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一只脚是拖着的,像是受了伤。 沈沉放下手中的雪饼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下了车,径直向着老乞丐的方向走去。 老乞丐也看到了他,老乞丐的脸色先是微微一变,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来了?”沈沉点了点头,老乞丐把那破麻袋给放了下来:“帮我拿一下。” 沈沉二话没说直接就把那麻袋给抓了起来,还果真是有些重。 “这里面装的是啥?”沈沉问道。 “破烂呗,还能是啥?”老乞丐伸了下腰,然后问他:“有烟吗?来一支。” 沈沉把整包烟都递给了他,当然还连同他的打火机。 老乞丐掏出一支来点上,然后把剩下的全都揣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沈沉自然也不以为意,向着单元楼那边走去。 一直到进屋之前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沈沉是满肚子的问题,可是他却偏偏一个都没有问,他和老乞丐就像是两个默契的老熟人一样。 只是这种感觉让沈沉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和老乞丐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真正感受到那种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的感觉,人们都说血亲之间冥冥中都会有着一种联系,那是一种同一血液所产生的磁力与共鸣。 可是沈沉却没有感觉到。 “东西放那吧。”老乞丐指了一下屋里的一个墙角。 屋子收拾得还算整齐,只是在那个墙角却堆放了一些破烂,不过都是经过了归类的,归整的也算不错。 沈沉放下麻袋之后就在屋里转了一转。 “是不是很熟悉?” 听老乞丐这么问,沈沉点点头:“这里曾经是我的家。” 老乞丐在一张旧沙发上坐下,那沙发应该是他捡回来的,老式的弹簧沙发,单个座儿的。 他又点上了一支烟,从沈沉那顺的烟:“来很久了吧?” 沈沉又点了点头。 老乞丐说道:“我这没什么吃的,要不咱去外面的馆子吃吧,你请我。” 沈沉苦笑,这老乞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沈沉点点头,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样,这饭总是得吃的,就算自己能捱,人家这年纪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和自己说话吧。 两人往小区外走去,沈沉还记得,距离小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条小街,小街上有很多的小饭店,原本就有的,他以为这些年应该都已经拆了,可是开车过来的时候居然还在。 沈沉没有开车,跟老乞丐步行着去的。 “你很沉得住气,不像那小子,一见到我就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老乞丐已经点第三支烟了,沈沉问道:“你烟瘾居然这么大?” 老乞丐愣了一下,沈沉居然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而是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老乞丐点头道:“是的,我烟瘾很大,不过我的烟可就没有你的好了。不得不说,好烟的味儿就是不错,你知道吗?其实香烟味道的好坏取决于什么?” 沈沉是烟民,对于香烟他还是知道一些的:“香精的好坏。” 老乞丐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很多烟要说烟草的质量都是差不多的,就拿这华子来说吧,它的烟丝还是从我们黔州去的,它和我们自己产的香烟烟草的质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但人家这香精的味儿就纯正多了。不过呢,好烟的价格太过于浮夸,就拿这华子来说吧,一包华子的成本也就六、七块钱。” 沈沉笑了,名牌其实不都是这样吗?像很多女人迷恋的LV、GG这些名牌的皮包要说质量真比很多地摊货好多少吗?不见得,质量好的地摊货或许更皮实些也不一定,可人家看重的不就是品牌的附加值吗?用那样的品牌有格调呗。 来到了小饭店,坐下来沈沉把菜单递给了老乞丐,服务员一直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沉会带一个老乞丐到店里来吃饭,特别是老乞丐的身上还有着一股难闻的味儿。 老乞丐对于服务员的表情也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 他从容地点了几个炒菜一个汤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再来两支小歪郎。” 沈沉说道:“我开车的。” 老乞丐白了他一眼:“知道你开车的,是给我自己点的。” 沈沉不说话了。 服务员下去后,老乞丐扔给沈沉一支烟,就好像那烟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一样。 “你是来找你爸的吧?” 沈沉点点头:“是的。” “你不会认为我就是你爸吧?”老乞丐喷出一口烟雾,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沈沉,沈沉苦笑:“来之前我确实是那么想过,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您不是。” 老乞丐叹息道:“你比那小子有出息,沉得住气,那小子就是太毛燥了,本事是有,心智也不错,就是定力差了些。” 沈沉隐约知道老乞丐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了,应该说的是龙学军,那么这老乞丐难道真是龙学军的父亲龙安忆? “龙学军很不错的,他帮了我不少的忙。” “这小子就是锋芒太露了,还有,别看他脑子好使,但很轴。” 沈沉觉得老乞丐分析得没错,龙学军确实是这么个样的,就像自己最初认识龙学军的时候,这家伙有时候根本就是凭着自己的好恶行事,认死理。 “您是龙安忆?” 老乞丐点点头:“没错。” “那您知道我父亲在什么地方吗?” “我只知道他还活着,但在什么地方我却不知道,这些年他曾和我联络过两次,最后一次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他若不来找我的话我是找不到他的。” 沈沉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失落,老乞丐又说道:“不过你既然能够找到这儿来,说明他离出现的时候不远了。” “对了,您怎么会住在这儿?” “是他让我住到这儿来的,这房子是他早就租下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出事呢,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爸哪一点吗?” 沈沉摇摇头。 龙安忆说道:“未雨绸缪,他能够把很多事情提前设想到,就像两个人下棋一样,他的布局能力很强。对了,你喜欢下围棋吗?” “还好吧,就是下得不好。” 龙安忆听了微微一笑:“你父亲可是个高手,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棋艺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在一次比赛里我却输给了他,也是他让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刚结婚,都还没有你呢!” 沈沉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龙安忆与自己的父亲原来早就已经相识了,他一直都以为龙安忆与父亲是在四维制药的案子中结识的。 “那个时候你爸的年纪就和你现在差不多,我们参加的是黔州省围棋定段的比赛,当然,是业余组的,最后的决赛就是在我和他之间进行,我以一目半之差输给了他,那场比赛我们还下了彩头,就是谁输了就欠对方一件事情,我输了,当时你父亲说他没想好要让我做什么,让我先欠着,直到后来,也就是他出事前的两年,他突然打电话我,问我还记不记得曾经的承诺,我当然记得,别的我不敢说,可是记性好,而且我们老龙家的人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答应人家的事情那是铁定要兑现的。”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酒菜上了上来,老乞丐也不用杯子,小歪郎一瓶也就是二两装,他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就闷了一口,然后还嗑吧了一下嘴,感觉很是美味。 沈沉拿起碗来就准备盛饭,老乞丐说:“盛你自己的,我喝完再吃,不然感觉就像是在灌酒糟一般。” 沈沉便自顾吃了起来,老乞丐龙安忆接着说道:“其实那个承诺一直都让我耿耿于怀,你想想,一个承诺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能够兑现,那感觉就像是欠着人家一笔钱,让人难受。这个承诺我可是背了二十多年呢,终于他想起来了。” 沈沉苦笑,他的心里却很清楚,估计正是因为这个承诺,龙安忆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君子重诺,想着龙安忆或许只是因为一个承诺而弃家弃子沈沉的心里就觉得有些愧对了眼前的这个老乞丐,也因而对他肃然起敬。 “不过我的心里也知道,大沈那家伙这个时候提出要我兑现承诺肯定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他直接就说四维制药在招账务经理,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进去。你知道吗?当时我自己弄了一个会计师事务所,而在黔州省的业界我可是数一数二的。” 沈沉点点头,对于龙安忆的过去他确实是调查过的,这一点龙安忆还真的没有一点夸张,当年龙安忆自己弄了个会计师事务所,黔州省的很多名企业大企业都是他的客户,只是后来突然出了点问题,然后事务所倒闭了,他去了四维制药,成为了四维制药的财务经理。 现在看来龙安忆会计师事务所出什么问题应该也是他设法进入四维制药的一个环节。 “四维制药到底有什么秘密?”沈沉问道。 龙安忆白了他一眼:“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制毒贩毒?”沈沉说。 龙安忆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那场大火?” “是有人故意放的,目的就是想将我和你父亲烧死在里面,只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 “可如果光是制毒贩毒似乎我父亲和您都不用这样藏起来这么些年吧?”沈沉的脑子很灵光,一下子就能够想到问题的关键。 “不错,那小子也曾这么问过我,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和你们说太多,我只能说四维制药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而这个案子错综复杂,在它的背后应该还有着更大的犯罪集团,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了安全层面的问题,也正因为这样,你父亲才会要求我藏起来,和他一样等待机会。” 正文 第281章 (卷四:心魔之胎)龙学军和他的神仙姐姐 吃过饭,沈沉又和龙安忆一道回到了小区,他没有再上楼去,而是道别开着车子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回味着龙安忆说的那些话,特别是龙安忆说父亲与龙安忆的蛰伏并不只是因为四维制药的案子,而是可能牵扯到安全方面的问题时,他又想到了黄承浩。对于这一点他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黄承浩的出现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难怪父亲给自己留下的线索并不多,他让自己去找龙安忆应该也是对他“死”去的事情有一个交代。 沈沉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对于龙安忆只为了一个承诺而做出的这些牺牲他更是打心底的钦佩。 临走的时候他从车上取了一条烟给龙安忆,他知道,如果龙安忆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不是因为那个承诺,那么他的日子过得会很好,龙学军也能够过着富二代的幸福生活。不过听龙安忆说,龙学军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而龙学军之所以被送进精神病院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龙安忆表示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他真的很多时候都看不明白。 龙学军从小就十分的叛逆,一直都是让人不省心的主。 而龙安忆夫妇对于龙学军很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好在这小子也没有太多过分的要求,最出格的就是想到精神病院去。 龙安忆说也不知道龙学军当时是抽什么风,说其实那些脑子有毛病的人都是些高人,只是他们的思想不为常人所理解罢了,而且和那样的人呆在一起很单纯,不用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起初龙安忆是不愿意由他胡闹的,可是耐不住这小子能折腾,他还真把自己弄成了脑子有问题的一般,隔三岔五的就给龙安忆惹事儿,最后没办法,他妻子说服他由着孩子,他也只能妥协了,他怕真那样下去自己这儿子会把他给玩疯了。 只是把龙学军送进精神病院之后,他可没少给精神病院里投钱,也正是这样,那儿竟然成了龙学军的“家”。而龙安忆也发现龙学军还真就学到了不少的本事,甚至身手也那么的厉害,这回他有些相信了,精神病院里有大能啊! 后来沈沉的父亲找到他,他才发现原来龙学军在精神病院里呆着也很不错的,至少安全。只是他对不起龙学军的母亲,自从他出事失踪之后,没多久龙学军的母亲也因为疾病去世了,虽然他偷偷赶到医院去见了妻子最后一面,但那种痛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龙安忆说得更多的是他自己,对于沈如何的下落他却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这让沈沉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今天他就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可是现在看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龙学军给打来的。 “在哪呢?”龙学军问。 沈沉说在回家的路上,他并没有告诉龙学军,自己刚才还和龙学军的父亲一起吃晚饭。 因为老乞丐说过,暂时别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龙学军,因为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明处吸引目标,让很多知道沈如何还活着的人都猜测他就是沈如何。 龙学军说道:“来陪我喝两杯。”说完,他说了个地址,然后就挂了电话。 沈沉的心里有些纳闷,龙学军竟然让自己去陪他喝酒,看来他应该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很快沈沉就来到了“静子酒吧”,才进门就一眼看到了在不远处角落里的龙学军,看上去他应该是喝了不少。 沈沉眯着眼睛:“你这是怎么了?”他坐下,然后将香烟和火机放在桌上。 龙学军并没有醉,他的酒量是很不错的。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为龙学军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他甚至还在想会不会自己与老乞丐的见面龙学军知道了,甚至龙学军是不是已经怀疑老乞丐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可是他没想到龙学军一开口却是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不过沈沉却是很好奇,一直以来龙学军给他的感觉都是那各种不着四六,甚至各种思想异于常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够让龙学军这副模样。 “说来听听,谁家的姑娘能够入得了你的法眼?” 沈沉点了支烟递给他,他接过去吸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沈沉愣住了,敢情龙学军居然连人家是什么人都不清楚,这就喜欢上了? “说来听听,我看是不是能够帮上你的忙。” 龙学军也不拿沈沉当外人,接着就把他见到那女孩的情形说了一遍,沈沉总算是听明白了,还好龙学军没醉,那舌头也还没打结。 原来是这样的,龙学军与那女孩就是三次在路上邂逅,而每一次那女孩都会对他微微一笑,也就是这笑居然就让龙学军的魂给勾走了。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沈沉打趣地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这剧情真心很熟悉,不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秋香对唐伯虎的三笑姻缘吗? 难不成这女孩真像那秋香一般有倾国倾城之貌? “然后呢?” “没了。” “没了?”沈沉呆住了,就是路上一个女孩对你笑笑,然后你就喜欢人家了,而且还喜欢成这个样子,这家伙到底是情痴还是花痴啊? 不过沈沉的脑子很活,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女孩与龙学军真是邂逅吗? 他抬眼看向正在给他倒酒的龙学军,只是他心里的这个疑惑却并没有说出口。 龙学军一直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要论智商而言根本就不输给自己,很多事情他能够一眼就看清楚本质,可那都是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这个清醒可不是喝酒不喝酒的问题。要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有两个,其一是利令智昏,其二是意乱情迷,像龙学军这样的人,利令智昏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主,他如果想挣钱办法多的是,以他的智商去做生意的话,要不了几年估计也能够富甲一方的,那么要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动情! 不是沈沉多想,事实就是这样的,龙学军可以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感情,别看他平日里对沈沉的感情事儿指指点点,那完全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就是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现在轮到他自己,人家只是看了他两眼,冲他笑了笑就已经把他的魂给弄没了。 这小子的定力确实差了些,龙安忆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沉和龙学军碰了下杯,然后把酒喝了下去,反正这架势他不喝酒肯定是不行的,至于车嘛,找个代驾,或者明天再来开呗。 一杯酒下肚,龙学军看着沈沉:“你说我该怎么办?” “既然喜欢人家就和人家说啊,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至少你得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不然你会吓着人家的。” 龙学军苦笑:“可是我现在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沈沉嘟着嘴,看来龙学军一直都在等待着再见到人家。 龙学军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傻?” “是。”沈沉回答得很干脆,接着沈沉又说道:“既然你喜欢她,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大胆地上去问她要联系方式,至少知道人家叫什么也好啊。” 龙学军摇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就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一般,唉,怎么说呢,反正我也说不明白,就像……” 龙学军突然就哑口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沈沉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的年纪大约都在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两个女孩都很美,一个清纯如莲,一个娇媚如玫瑰,但给沈沉感官冲击最大的是清纯如莲的那个,像什么呢,就像《天龙八部》里的那个“神仙姐姐”,而此刻的龙学军还真有了段誉的即视感。 “是她么?”沈沉轻声问道。 龙学军点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那女孩的目光也往这边看过来,见到龙学军,她微微笑了笑,接着那个如玫瑰般的女孩也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然后像在对那莲花般的女孩低语什么,那女人微笑着轻轻摇头。 沈沉对龙学军说道:“相逢即是缘,还不赶紧去找人家要个联系的方式?”沈沉之所以会这么对龙学军说一来是他真不忍心看着龙学军这副样子,二来他真正的对这个女人有了兴趣,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此刻出现也不是偶然,她就是故意在龙学军的眼前出现的,至于为什么,那就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清楚了。 不过沈沉还是偷偷地用手机把这个女孩的样子给拍了下来,他的小动作却是让龙学军看到了:“你干嘛?” “或许我能够帮你查到她的一些情况,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敢过去和人家搭讪的。” 龙学军不说话了,他知道沈沉手里只要有了女孩的照片,想要查出女孩是谁确实不是难事。 他又喝了一杯酒,老实说,沈沉对于这种洋酒真的很不感冒,他觉得洋酒有一种奇怪的味儿让他觉得反胃,但他还是陪龙学军喝了这一杯。 放下杯子,龙学军站了起来,他应该是在心里给自己打好了气,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想过去和人家搭讪。 他果然往那两个女孩的那一桌走去,沈沉没有跟去,而是坐在这边静静地看着。 龙学军终于和那女孩说上话了,只是沈沉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大概三分钟后,龙学军回到了座位上。 “怎么样?拿到联系方式了吗?” 龙学军笑了,他笑得很灿烂,这个时候的龙学军让沈沉感觉很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开心的玩具一般。 龙学军点了点头:“你也不用替我去查了,他们是黔州大学声乐系的学生。” “哦!”沈沉嘴里应着,心里却不由得一颤,两个女孩可能是大学生这一点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声乐系的。 “她叫什么?”沈沉问道。 “她没告诉我她的真名,我们只是加了个微信,微信上她的名字叫‘生如夏花’,听听,多有才情啊,而且她和我一样,都喜欢朴树的这首歌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名字不适合她。” “你该不会觉得她的名字应该用‘神仙姐姐’什么的吧?龙学军,你知道你现在看着像什么吗?” “知道,像个花痴呗,不过我说沈沉,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身边一会徐静,一会汪璐的,莺莺燕燕,又哪会知道我的苦呢?”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以前可是说过的,对于找女朋友这事儿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现在这是怎么了?” 龙学军摇头:“这你就不明白了,没兴趣那是因为没遇上对的,我喜欢的就是这一类的,当年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我就在想,还是金老先生他懂我,书里的神仙姐姐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只是那主角太菜了,配不上她,老实说,就是她那表哥我觉得都比姓段那小子要强上很多,至少有理想。” 沈沉没想到龙学军还有这样的情节,不过他还是轻咳了一声:“有一点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龙学军,你一向都是聪明人,这个女孩的出现你觉得正常吗?为什么她总是在最适合的时候会出现的你的面前。” 龙学军摆了摆手:“我说你是不是职业病又犯了,凡事你都要弄出个阴谋论来?” 沈沉知道龙学军现在的智商肯定是不在线的,他说什么这家伙搞不好都听不进去,他索性也就不说了,不过他已经暗暗记住了这个女孩,他会暗中去查查这个女孩的来历,弄清楚这个女孩的出现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偶然,又或者她怀着别的什么目的。 刚才他也看到了这个女孩的目光很清澈,如果她只是在演戏的话,那么她的演技确实就太好了。 正文 第282章 (卷四:心魔之胎)一枚有用的棋子,美人计 人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智商都不会在线,龙学军也一样。 虽然他现在这样子根本就算不得爱情,只是单纯地对人家有了好感,可是他还是觉得我对这个女孩有些偏见,认为沈沉的心里有着“阴谋论”。 但沈沉却保持着清醒,他不相信什么偶然,很多的偶然其实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只是沈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龙学军好容易才对一个女孩动了心,他也不好打击得太多,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 “沈沉,别去查她了,我不希望你去打扰她的生活,至于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能够有判断。”临和龙学军分开的时候他开口对沈沉说,他的心里很清楚,沈沉是一个很小心也很认真的人,如果沈沉真的觉得这个女孩的出现可疑,沈沉肯定会去查的。 闻言沈沉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龙学军叹了口气:“我有些后悔把你给叫来了,你就是一个事儿妈。” 说罢,龙学军耸了耸肩膀,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就离开了。 沈沉扭头看了看酒吧方向,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还在里边的。 他觉得龙学军倒是洒脱,不像那些抓住一个机会就死缠烂打的男人。 同时这也让沈沉有些明白了龙学军为什么临走时会说那么一句,看来他并没有真正让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他应该是在等待下一次的邂逅或者说偶遇,他同样也在计算着这种偶遇的概率。 沈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龙学军还是那个龙学军。 他并没有把老乞丐就是龙安忆的事情告诉龙学军,老乞丐和龙学军接触过可不只一次,他自己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虽说龙安忆没有交代过沈沉,沈沉却也不多事。 回到家里,邱玉珍见他喝了酒,皱了下眉头:“怎么还有时间去喝酒?厨房里有汤,我去给你盛一碗。” 沈沉坐在了沙发上,端着那甜汤喝了一口,邱玉珍才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的心里苦,但你也不该去借酒消愁啊!” 敢情是邱玉珍错怪了沈沉,以为因为他父亲的事情心里不舒服便去借酒消愁去了。 沈沉微笑着说:“妈,你想哪去了?是龙学军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让我去给他把把关,去的是酒吧,自然就要喝酒了,而且我喝得也不多。” “没酒驾吧?”邱玉珍的脑回路让沈沉有些哭笑不得,她居然一下子思维就跳跃到酒驾上了。 “放心吧,喝酒不开车。” 邱玉珍“哦”了一声,然后才问道:“龙学军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沈沉点了点头:“一个大学生。” 邱玉珍说道:“还在读书啊?不过也没什么,大学生是允许谈恋爱的,只是年纪小了不知道心疼人。” 沈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母亲的话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在这种问题上很难同步。 喝完甜汤,沈沉把碗放在了茶几上:“妈,我今天去见那个老乞丐了。” 邱玉珍原本正准备拿碗去厨房里刷洗一下的,听沈沉这么一说她呆住了,她甚至还有些紧张:“你,你说什么,你见到那个老乞丐了?他到底是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沉便摇了摇头:“他是龙学军的父亲龙安忆,他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什么地方,但他确定父亲还活着,而且他之所以这些年也藏匿了起来也是父亲的意思,妈,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们领着爸回来的,一定!” 沈沉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夜已经深了,柳白却还没有睡,他就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是一瓶红酒,一只红酒杯,还有一包软中华的香烟。 他应该是有些醉了,他手上抱着的是陶敏的遗像。 陶敏的家人是来了的,一开始对柳白那是不信的责怪,甚至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不过后来当柳白给了一张二百万元的支票后,他们就哑然了,柳白算是看出来了,除了陶敏的母亲是真的因为陶敏的死而伤心难过之外,其他的那些人都是冲着钱来的,当然,这钱柳白给的是陶敏的父母,至于他们会不会给来的那几个亲戚就不是柳白要考虑的事情了。 柳白把遗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点上一支烟,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抽着。 原本一直停在外面的那辆黑色商务车昨天就离开了,也就是说警方的人已经撤走了,随着陶敏的死,警方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柳白的“保护”或者说是监视。 突然,门外传来了刹车声,柳白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了,谁还会到这儿来? 他虽然喝了点酒,但并没有真正地醉了。 门铃声响了,柳白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了看,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见过,就是那天他从小酒馆回来被架上车看到的那个女人。 不过今晚女人是一个人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段长红神情平静,带着些许冷淡:“不请我进去坐会?” 柳白侧身把她给让进了屋,她坐在了沙发上,目光却看向了陶敏的那张遗像。 柳白关上门,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看得出来,你很爱她。”段长红指了一下遗像,柳白拿起遗像看着:“我确实很爱她,可是她却没了。” “如果不是你她也就不会死了。”段长红说。 柳白没有接话,但他的心里很清楚段长红说的是实情,陶敏之所以选择自杀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关他过不了。 段长红的目光落在了柳白的脸上:“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叶青竹?” 段长红是为了叶青竹来的,原本她对柳白是起了杀心的,可是因为汪沌一,也因为后来陶敏的死让她改变了主意。 但她还是忍不住找上门来,她真想看清楚柳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杀叶青竹和杀谢常青的理由是一样的,他们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在我看来他们玷污了音乐,甚至想要毁掉我的创作!”柳白的语气中带着气愤,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平静。 段长红眯着眼睛:“你就是个疯子。” 柳白没有再说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是个疯子。 现在回头看看为了谢常青和叶青竹他把陶敏给搭上根本就不值得。 不知道为什么,段长红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也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又问道:“倘若她没死,你会不会去向警方坦白一切把她给换出来?”她的纤纤玉手指向了陶敏的遗像问道。 柳白没有丝毫犹豫:“会,其实就在她自杀的当天我就已经下了决心,准备用两天的时间把我的那个作品完成之后就去向警方坦白。我甚至知道警方一直没有对小敏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是在等着我去自首。” “哦?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人执着于某一件事情,那么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会漠然,会根本就不在意,没想到你居然心思这样的细腻,连警方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因为我了解沈沉,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弃过对我的怀疑。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我有着很充分的动机杀谢常青。” “现在呢,你还想过要自首吗?”段长红问道。 柳白抿了抿嘴,老实说,他的心里一直在挣扎着,他若不去自首,那么陶敏就会死都背着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他不希望陶敏到死还留着这样的一个污点,原本事情就不是陶敏做的,而是他。 可如果他真去自首的话,那么陶敏的牺牲与付出就没有了意义。 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不是吗?你总不会辜负一个死去的人的心意吧?她为了你连命都没了,你若真去向警方自首,她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柳白低下了头,不过很快他就又抬起了头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段长红淡淡地说道:“不然你认为呢?” 柳白说道:“你想替叶青竹报仇,你应该是最恨不得我死的人。我只是好奇,那天你都已经把我给绑了的,为什么又给放了?假如那晚你真把我给杀了或许小敏就不会死了。” 柳白竟然有些责怪段长红的意思,段长红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柳白是这样的脑回路。 段长红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边她停下了脚步:“既然她让你活着,你就好好活着吧,老实说,我还没见哪个女人这么傻的,会为了一个男人甘心去死。不得不说,她让我佩服,叶青竹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我需要你还的时候你得还!” 说罢,段长红拉开门离开了,柳白听到关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汽车离开的声音。 柳白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他觉得这个女人今天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条件要和自己谈的,可是她后面的这些话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段长红在车里打了一个电话。 “我去见过他了,老实说,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或许这对于他而言比死更加的难受。”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段长红又说道:“所以我决定放弃对他的报复,他就得这么活着,受着自己内心的煎熬。” 那边终于有反应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应该想要去自首,只有那样他的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是的,不过我问他,如果他去自首对得起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女人吗?他要去自首,那个傻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我想他应该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他是一个长情的人。”那边的男子也叹了口气。 段长红突然问道:“为什么你对他会不会去自首的事情这么耿耿于怀?” “因为对于我来说,他或许关键的时候能够派上大用场,如果他自首了,我再想找一个能够为我做那件事情的人就难了。” 段长红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男子又问道。 段长红回答:“已经有些眉目了。” “嗯,加快速度,这事情拖不得,否则我们都得玩完。” “我明白。” 电话挂断,段长红长长地出了口气。 而此刻的龙学军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正拿着手机翻看着刚添加的“女神”的朋友圈,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副花痴的模样。 一直看到最后一条,他的嘴角沟起了一抹弧度。 这个女孩的朋友圈设了限制,只展示最近三个月的动态,不过这对于龙学军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已经发现了一个特征,那就是这个女孩所展现出来的一面全都是他喜欢的那一面。 他并不笨,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这类的女孩,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他同样是不相信偶然的,更不会相信什么缘分,只是之前他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包括在沈沉的面前演戏。 他并不是不相信沈沉,相反的,他觉得沈沉是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但他也知道,演戏必须得演全套,他甚至怀疑在暗处还有人在暗暗观察着自己,所以就连和沈沉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得小心谨慎。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孩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女孩又是谁派来的。 他甚至很好奇,自己怎么就成为了对方的目标了呢?对方这么在乎自己为的又是什么? 龙学军是个聪明人,对方甚至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自己,那么对方肯定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将计就计呢?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之所以他会和沈沉说那番话也是在为后续的戏码做铺垫,或许有一天他会和沈沉“翻脸”,分道扬镳,那个时候对方也许就会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既然对方玩这出美人计,他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然后和对方好好的玩上一场呢? 想到这儿,龙学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正文 第283章 (卷四:心魔之胎)我是老K,穿越的乡干部 冯虎的车刚刚驶出高速就被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给挡住了去路。 原本坐在后排打盹的冯虎因为车子的急刹给惊醒。 “怎么回事?”冯虎眯眼问道。 “前面的车好像抛锚了,我下去看看。”司机就准备下车,坐在副驾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有些不对劲,还是我去吧。” 冯虎点了点头,年轻人下车向着白色面包车走去,那辆白色面包车上却空无一人。 年轻人转过身子,冲冯虎摇了摇头,冯虎的眉头已经拧到了一起,他突然对开车的年轻人说道:“退回去!”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一辆小货车直接就抵了上来。 冯虎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偏偏今天叶天恒并没有跟来,就自己和两个年轻的手下估计凶多吉少。 “下车吧!”冯虎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留在车上比下车更加的危险。 他下了车,两个小弟直接就站在了他的两旁。 这个时候从一旁不远处的矮房子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半打老头,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老旧的中山装,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冯虎发现这香烟并没有过滤嘴,就像很早时候的那些香烟一样。 这半打子的老头就像是从八十年代穿越过来的一般。 “冯先生,没吓着你吧?”这人微笑着说,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前的乡干部。 冯虎淡淡地说道:“你是?” “我叫老K,当然,你也可以叫我K先生。” “老K?”冯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老K会亲自出场,他在想着老K突然露面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非也,我们当然是有交集的,沈如何沈警官不就是我们的交集吗?”老K仍旧是面带微笑。 冯虎也点了一支烟,这个时候他和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小心地戒备着。 “你想干嘛?”冯虎问道,这个时候他最想知道的自然是对方的意图。 “冯先生别害怕,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冯虎冷笑一声:“我害怕什么?我冯虎就没有怕过事儿。” 老K点点头:“是啊,你曾经也算是林城的一只猛虎,和沈如何搭档的时候也屡建奇功,不过嘛,如今你已经老了,就算是虎那也是掉了牙的虎。” 冯虎被他的话说得心里有气:“你以为你年轻?” 老K又笑了:“我自然也老了,所以如今这江湖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当然,老也有老的优势,对吧?就比如我们不会犯很多年轻人容易犯的错,又比如,我们都掌握着年轻人无法掌握的资源。” 冯虎抬手打断了他:“你就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别瞎哔哔个没完。”冯虎是个急性子,我和你不熟,没时间听你闲扯淡。 老K轻咳了一声:“我想和冯先生合作。” “合作?” 老K点头道:“没错,合作。” 冯虎的语气很冷:“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吗?”他的目光四下里瞟了一下。 老K又是一声叹息:“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和冯先生推心置腹呢?” “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还请冯先生跟我走一趟,到我那儿我们摆好酒菜慢慢聊,那样某才不失待客之道。来啊,请冯先生上车。”他说完便有几个汉子向着冯虎他们围来,冯虎的两个小弟想要动手,冯虎拦住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人家占了主动,自己三人就算是动手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反而会吃亏。 既然已经这样了,冯虎倒想看看这个老K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说道:“我跟你去,不过我的这两个兄弟能不能让他们离开?” “完全没有问题。” 冯虎让两个小弟上车,先回去,两个小弟不愿意,冯虎瞪大眼睛喝了两句他们才无奈离开,他们的心里也很清楚,冯虎这是让他们去搬救兵。 只是冯虎自己却知道,就算是他们搬来了救兵自己早就已经不知道被老K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老K暂时还不会对自己下毒手,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合作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叶天恒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一家小面馆里吃面,之前他去给公司收一笔账,是冯虎安排的。他是知道今天冯虎要到郊外去的,今天是冯虎母亲的忌日,他准备到公墓去祭奠,原本叶天恒说要陪着的,但冯虎觉得那笔账已经拖太久了,既然对方答应今天付款,还是让叶天恒亲自去督一下。 只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叶天恒并没有冲动,他虽然武力值很高,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对方既然能够把跟着冯虎的两个小弟给放了,那么也就不怕自己带着人去找,而且等自己到城外的时候对方肯定也已经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叶天恒在电话里把跟着冯虎去的两个小弟骂了一通,他觉得这个时候两个小弟应该是跟着对方看看他们往哪儿跑的。 不过骂完之后他又淡定了,对方愿意放他们离开,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如果他们真那么做了弄不好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挂了小弟的电话,叶天恒直接就给沈沉打了过去。 老K露头了,这是一件大事,他知道沈沉一直都在查这个老K。 沈沉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也呆住了,老K出现了,而且还带走了冯虎? 这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老K想干嘛?一直躲在暗中不好吗? 沈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老K会不会是个西贝货,他觉得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因为警方已经知道了老K的存在,也就是说迟早警方都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对于老K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们就玩了这么一出,将一个假的老K抛出来吸引警方的目标,然后把警方的全部精力都耗在追查这个假老K的事上。 至于说他们为什么一出现就把冯虎给绑了,在沈沉看来应该是因为冯虎和自己走得很近,又曾经是自己父亲的搭档,动冯虎能够让警方相信他的真实性。 “不知道冯先生会不会有事。”叶天恒很是担心,对于他而言,冯虎就像是他的亲人,也是冯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冯虎的安危让他很是牵挂。 沈沉想了想说道:“你别担心,他们应该不会对冯叔怎么样的,先等等看,我想应该很快就有冯叔的消息了。” 果然如沈沉说的一样,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叶天恒就接到了冯虎的电话,只不过冯虎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而是别人的号码。 他告诉叶天恒自己很安全,让叶天恒别担心,他正在和朋友吃饭,等他吃完饭会打电话让叶天恒去接他。 这个电话让叶天恒安心了不少,他和冯虎之间是有约定的,如果冯虎真的危险,那么在通话的时候冯虎便会说一些密语,可是没有,说明冯虎对于自己的安危心里是有数的。 叶天恒赶紧把这事儿和沈沉说了,沈沉说一旦冯虎打电话来让他去接的话,他陪叶天恒一起去,叶天恒自然不会拒绝。 此刻沈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点了支烟,然后在想着这个老K的神秘出现。 对方带走冯虎的目的他之前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此时他又想到了对方的目的应该还有一个,那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来离间自己与冯虎之间的关系。 对方带走冯虎肯定不会只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既然他们把冯虎看作了一枚棋子,那么这枚棋子就一定会被对方最大化的利用。 对方首先会要求冯虎与他们合作,而不管冯虎合作与否,被对方带走又安然回来,就算冯虎没答应他们的合作,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提,只是让冯虎消失几个小时,如果自己的心胸狭窄一点的话,那么这就会成为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沈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终于要从幕后蹦到前台。 只是这件事情他暂时没有向谭科汇报,他更不会大张旗鼓地带着人去冯虎被劫走的地方进行什么调查,对方能够选择在那么一个地方出手,应该是做好充分的准备的,而且沈沉心里很清楚,那是一个监控死角。 就在这个时候,傅洪推门走了进来,他阴沉着脸。 沈沉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老傅?” “刚跟着谭局去了市里一趟,挨批评了呗。上面说我们办案不力,虽然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凶手已经投案了,可却闹了这么一出,还有,这案子分明还有很多疑点,比如梁岚的死,还有那个叫宋颖鸿的死都还没有着落。”傅洪的心里很是苦涩,这个案子他们确实已经尽了力,可是却徒劳无功。 傅洪接着说道:“还说什么凶手自己投案了,可是我们却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明白,他们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敢情我们都在吃干饭吗?如果不是我们一步一步把凶手逼到了这一步陶敏会出来自首吗?而且陶敏根本就不是真凶!” “这话你和上面说了?” “没,谭局不让说,去的时候他就说了,我们就是去挨批评的,上面怎么说就怎么是,让我别理论。” 沈沉这才松了口气,他点点头:“谭局这么做是对的,你和他们理论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不过也能够理解,谢常青的影响力在那儿摆着呢。” 傅洪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烟,点上一支:“头,这个案子不能就这么了了吧?真正的凶手是柳白,总不能因为陶敏的自杀而让他逍遥法外吧?” 沈沉一脸的严肃:“当然不能,不过这案子的背景很复杂,所以暂时我们还不能把柳白怎么样,不过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真相大白。老傅,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想想,梁岚的死、宋颖鸿的死都和李文静口中的那个老K有关系,而那个老K到底又是何方神圣?还有一件事情之前没有和你说过,这个老K在我父亲的案子里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角色呢!” 听沈沉这么一解释傅洪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老K涉及到的可不是什么小案子,说不定就是一个惊天大案。 怪不得谭科这么沉得住句,大领导批评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吭,他一个快退休的人了,还要顶着这样的压力。 “明白了,接下来我仍旧是顺着李文静提供的线索,从李文静这条线去查对吧?” 沈沉点点头:“不过你还得在李文静的身上多下功夫,看看李文静还能不能再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老K已经沉不住气,露面了。” 傅洪的脸上露出惊喜:“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沉回答道:“就在今天下午,他绑走了冯虎,不过冯虎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他们想要做什么暂时还不清楚,得等冯虎回来之后才知道。” 傅洪吐出一个烟圈,他没有再多问,他已经知道了沈沉肯定会牢牢抓住老K这一条线的,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沈沉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事儿我暂时还没有和谭局汇报,等冯虎安全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他。” 傅洪表示理解,而且傅洪的心里很清楚谭科与冯虎的关系也不错,冯虎现在在对方的手上难免会让谭科担心。 送走了傅洪,沈沉抓起了外套就准备离开办公室,算算时间,冯虎也应该快要和叶天恒联系了。 才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遇到了谭科。 谭科沉着脸:“这是准备去哪啊?” “出去一下。” 谭科却说道:“先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沉重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谭科走了进去,然后皱眉:“在办公室抽烟能不能打窗户给打开?”谭科亲自去打开了窗户,然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冯虎出事了?”谭科一开口便问道。 沈沉愣了愣,这事情目前就自己和叶天恒知道,傅洪也是刚才自己才告诉他的,他和谭科可是前后脚,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和谭科说这事儿,谭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嗯,老K出现了。” 正文 第284章 (卷四:心魔之胎)赤水河,女神洛小语 谭科竟然也知道了冯虎出事,这就让沈沉觉得有些好奇了。 “冯虎的手下是不是已经联系你了?”谭科问道。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沉,那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沈沉苦笑着点了点头:“叶天恒已经打电话和我说了,不过我想等接到了冯叔之后再告诉你这件事情,免得你担心。” 谭科指着沈沉:“你啊,就是太有主张了,老冯可是你父亲的搭档,他真要有个闪失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沈沉轻咳两声:“谭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谭科说道:“就许你在老冯那儿有人吗?” 沈沉这才听明白,敢情谭科的冯虎那儿也有眼线呢! 怪不得谭科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道是冯虎带出去的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吗? “你真能确定冯虎不会有事吗?”谭科递给沈沉一支烟。 沈沉接过来点上,然后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真要对冯虎不利的话根本就不用把他给带走,而是在当时就出手了。可是他们却放走了冯叔的两个手下,这是在向冯虎透露善意。依我看,对方是想和冯叔达成某种合作。” “合作?你觉得老冯会和他们合作吗?” “不会,但会与不会对于对方而言并不重要,对方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把水给搅浑。”沈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谭科是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他一下子就回过味来了,他说道:“对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对老冯生疑?从而达到离间的目的?” 沈沉笑了:“这只是其一,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把目光放在这个自己跳出来的老K身上。” 谭科这回是真正的弄明白了,沈沉说得没错,老K露头了,那么警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把他给挖出来。 “那你的意思呢?”谭科问道。 “先看看吧,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量太少。” “你这是准备去接老冯?”谭科自然也猜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叶天恒的电话打来了,他问沈沉是不是在队里,他正开着车往这边来。 见沈沉挂了电话,谭科大手一摆:“行了,你去吧,如果接到冯虎告诉他,晚上一起吃个饭,地点你来安排,然后告诉我一声。” 沈沉应下,大步向着警局门口跑去。 叶天恒的车子已经到了,他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驶位,叶天恒看了他一眼:“冯先生现在在赤水河。” 沈沉皱眉:“赤水河?那么远!” 叶天恒说道:“是啊,他说从上对方的车一直到吃饭,然后又把他给从车上放下去,除了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被蒙着的,就连吃饭的地儿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沈沉轻笑:“对方就是在故布疑阵,故弄玄虚。” “不过对方把冯先生的手机还给了他,刚才和冯先生通电话的时候我把你的分析和他说了,他也说那个老K应该是他假货,真正的老K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露面。”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叶天恒的话锋一转:“我听说小龙那边出了状况?” 沈沉的心里一紧,龙学军喜欢上音乐学院的一个女学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现在听叶天恒说龙学军那边出了状况,他还以为是龙学军出了什么事情。 他赶紧问道:“龙学军他怎么了?” “你看你,瞎激动,我听说他恋爱了?”叶天恒不知道沈沉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沈沉听了才松了口气,他问叶天恒是怎么知道的,叶天恒笑了:“你没看他发的朋友圈吗?这小子平时是不发朋友圈的,今天突然发了那么一条,还女神呢,平日里怎么不知道这小子属于闷骚型的呢?” 沈沉这才翻看朋友圈,居然是龙学军与那个女孩的一张合影,龙学军就写了一句话: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沈沉苦笑,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高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恋爱了一样。 不过沈沉也很好奇,龙学军竟然还和人家合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取得这样突破性的进展他居然没有主动汇报。 叶天恒说道:“这女孩看着确实很不错,小龙有眼光。” “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带刺的玫瑰。”沈沉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叶天恒“哦”了一声,沈沉说道:“她与龙学军三次偶遇,用她的微笑征服了龙学军,昨晚还拉着我陪他喝酒呢,偏偏在酒吧的时候这个女孩第四次出现了,又是一场邂逅,还是我鼓励他去要了女孩的联系方式,虽然只拿到了微信,只是我纳闷,今天他们居然就又见面了,还合影呢!” 沈沉只是阐述了一下整个事情的过程,没有带自己的分析。 可叶天恒却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你是在说这个女孩的出现有问题?”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点上了一支烟。 叶天恒又道:“女孩的出现,老K的出现,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又或者对方这是从你身边的人开始入手了。” 沈沉一怔,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此刻叶天恒这么一说,沈沉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他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提醒过龙学军,让他自己小心一点。” “这个女孩的底查了吗?”叶天恒问道。 沈沉摇摇头:“龙学军特意交代过我,别去查她,他都这么说了,我若再去查的话反而会让他心里不舒服。放心吧,他也是个聪明人,只要不感情用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叶天恒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一旦陷入爱情陷阱的男女那智商都十分的堪忧,哪怕如龙学军一般精明的人。 “我就担心他会意乱情迷,那个时候人的思维能力会直线下降。” 这个时候龙学军正和那个女生约会。 河滨公园的河上,两人正踏着一只小船。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这么直接地约我。”女孩的脸上带着笑容。 龙学军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就得个胆大。再说了,我这个人直接惯了,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喜欢你就当然就要约你啊,难道还让别人把你给约走了?” 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膝盖上,脸也靠了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龙学军看着她,有些呆了。 女孩这个样子真的很美,而且还带着几分伤感,让他感到怜惜。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哦?能够说来听听吗?”龙学军自然对女孩的过去很好奇。 女孩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 龙学军静静地听着。 女孩又说道:“为了抚养我长大,供我读书,我妈吃了很多的苦,那个时候我就下了决心,长大以后一定要挣很多的钱,我要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你知道吗?原本我选择的专业并不是声乐,因为我知道,唱歌很难挣到什么钱,除非能够成为名星,否则很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可偏偏从小我就喜欢唱歌,我妈非得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说一个有梦想的人才能够成就自己的前途。” 龙学军听后轻声说道:“你妈说得没错,能够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去拼搏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是的,我妈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她说她要让我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供我上大学,还让我吃得好穿得好,她说外表很重要,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是以貌取人,你要穿得太寒碜人家就不会尊重你。可是我却知道,我妈这样对我,她自己要承受多大的生活压力,你是没见过,我妈的那一双手早就已经满是老茧了,而且她看上去就像五十多岁的人,可是她今年却才四十出头。我见过很多和她一样年纪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她完全就是为了我而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女孩说到这儿眼眶有些湿润了。 龙学军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或许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折磨,她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是心甘情愿为你付出,因为你就是她的一切。” 女孩摇头:“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原本她可以过得很好,你知道吗?从前追求她的男人很多的,因为我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我就是遗传了她的长相。可是现在看到她的样子,我,我现在真的很怕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龙学军的心里有些唏嘘,虽然他不确定女孩的故事是真的是假的,但真要有这样的一个母亲,那么这个母亲是很值得尊重的。 “其实你不该想这么多的,好好地念书,等你大学毕竟争取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充分发挥你专长的职业,哪怕做一个职业歌手,然后好好干,出人头地,那样你就能够好好孝敬你妈,让她过上好的日子,虽说她并不希望你回报她,但假如你真有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我想她还是会欣然接受的,那个时候你再好好孝顺她,她一定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 龙学军只能这样安慰她。 可是她却斜眼望向龙学军:“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别看我只是个大学生,可是我知道现实是很残酷的,我的一些学姐已经踏入了社会,在她们的身上我看到了生活的不易。她们一些人甚至为了能够出名什么事都愿意干,陪那些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或者是那些大老板,她们希望用她们身体的本钱去换取机会,可是很多人把自己贴进去了也不见得就能够拿到这样的机会。有一些学姐,她们只能在酒吧里驻唱,混一日的温饱。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而有的人,哪怕你再努力,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握不住。” 龙学军有些哑然,不过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想那么远,那么多。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女孩说得没错,理想与现实就是存在着这么残酷的差距。 女孩见他不说话,又笑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学姐,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我的榜样。她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毕业以后就在酒吧里驻唱,收入虽然不高,但她却一直坚持着,她说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够遇到一个能够欣赏她的伯乐。” “那她遇到了吗?” 女孩点点头:“算是遇到了吧,后来她去了花城,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不过她也付出了不少,听说她和那家唱片公司老总的儿子走得很近。” 龙学军说道:“你呢,你以后会不会也走这样的路?”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能够有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或许我也会。其实慢慢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这个社会有病,所有的人都笑贫不笑娼,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他们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愤青。” 女孩笑了:“我不是愤青,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呢,说说你吧,到现在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呢,你好歹还知道我是个大学生,在音乐学院读书,可是我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龙学军也笑了:“我?社会闲散人员一个,我叫龙学军,暂时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怎么,不会因为我没有正经工作就看不起我吧?” 女孩伸出手来:“我叫洛小语,大家都叫我小语。” 龙学军和女孩握了握手,这下他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亲切,就好像早就已经很熟悉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洛小语对龙学军说。 龙学军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或许我这个人有亲和力吧。” 洛小语又说道:“你是不是想追我?” 龙学军点了点头,他没有否认这一点,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而这也正是他高情商的表现,他知道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正文 第285章 (卷四:心魔之胎)陷入情网的龙学军 沈沉和叶天恒赶到赤水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从桥城赤水河冯虎所在的位置大概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车程。 冯虎是在一座大桥上,他正站在桥的中间位置,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可能是吹多了河风的缘故。 这桥下便是大峡谷,那风确实是挺大的。 “冷吧?”见他上车,沈沉笑着问道。 这个天气在这大桥上站这么长的时间要说不冷那是假的,偏偏冯虎真就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不带挪窝的,无论他往桥的哪一头走一走应该都能够找到避风的地方。 “我就是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我就纳了闷了,这小子怎么就一下子蹦出来了呢?咱不去找他也就算了,他反而主动跳出来搞我!”冯虎的心里肯定是有气的,他几乎可以说是被对方绑架的,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叶天恒说道:“他找你具体谈了些什么?” “说是合作,可是具体怎么做他却什么都没说,把我拉到地方以后就是吃饭喝酒,扯一些有的没的,问得最多的是当年我和你爸搭档的事儿。我当然不会和他说什么,更多的时候我就埋头吃饭,他说,我听。他也没有什么,反正就是吃了一餐饭再把我扔到这破地方。”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人家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种刺,通过这一手想让沈沉和冯虎之间的关系产生间隙。 冯虎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看向沈沉:“沉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沈沉笑了,冯虎并不笨,他知道自己的这套说辞可能换一个人并不一定会完全相信,所以他也担心沈沉不信。 沈沉说道:“冯叔,你想多了,对方什么心思我比你更加的清楚,之前天恒不是已经把我的想法和你说过吗?”叶天恒刚才就告诉了沈沉,在和冯虎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把沈沉的猜测和冯虎说了的。 冯虎却是叹了口气,然后尴尬地笑笑:“话是这么说,要知道人心就是这样,哪怕再铁的关系,只要能够掌握要害,在那要害上来那么一下,一样会让兄弟反目,朋友分离。” 沈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叶天恒说道:“他这么一露头,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冯虎也点了点头,他的想法与叶天恒差不多,但是要让他细说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说不上来。 沈沉这个时候又开口了:“我觉得吧,应该是我爸那边出了什么事。” “啊?”冯虎与沈如何是搭档,也是兄弟,听沈沉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替沈如何担心,但沈沉却说道:“不过我觉得吧,应该是我爸把他们逼出来的,又或者说我爸那边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试着怎么突破。” 叶天恒就不明白了:“可是他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突破?” 沈沉淡淡地说道:“他们是想切断我爸的后援,特别是在我爸并没有真正与我们取得联系之前。” 冯虎和叶天恒也沉默了,他们知道沈沉这么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沈如何是真正的有麻烦了。 一支烟快要吸完,车里的气氛依旧沉闷。 沈沉说道:“对了,谭局今晚组了局,请冯虎一起吃晚饭。” 冯虎瞪大了眼睛:“我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沈沉苦笑,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冯虎的目光望向了正在开车的叶天恒,叶天恒耸了耸肩膀,那意思是这事儿并不是他告诉谭科的,冯虎皱起了眉头,他此刻也明白了,应该是跟着他的那两个手下肯定有一个与谭科有联系。 不过他并没有怪谭科,他也不认为谭科这么做是想要对他怎么样。 谭科和沈如何与他算是老战友了,谭科或许早就已经知道他还在继续追查沈如何的案子,所以在他的身边安了一个眼线,就是怕他会有什么闪失。 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正是谭科打来的。 因为已经是六点多钟,谭科早就把地方给订好了,问沈沉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沈沉告诉他大概七点左右,谭科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谭科并不是着急着吃饭,这个电话主要也是想要知道冯虎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有时候成年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原本很简单的,偏偏就得绕来绕去,特别是很多男人相反在这方面没有女人直爽,这也是因为传统的中庸思想的影响,不打打太极,不会绕下圈子似乎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林城的一家西餐厅里,龙学军和洛小语正在吃着西餐。 “你经常来吗?”洛小语看着熟练切着牛排的龙学军轻声问道。 龙学军摇摇头:“不,我很少吃西餐的,主要是觉得这玩意想要吃饱的话太浪费钱了,就这一小块就是一百多,按着我的食量,少说也得整个六、七块呢,再加上一点喝的和小菜,我一个人就能够造去小一千,你想想,小一千自己买点牛肉来弄的话得撑死多少个像我这样的人?” 龙学军的话让洛小语笑了,她还真没想到龙学军居然会这么幽默。 她说道:“其实有时候它吃的就是一个气氛。” “我知道,就是这调调呗,让别人感觉你很高雅,就像那些喝茶的一样,明明就是喝口茶解个口渴的事情,非得整出个什么文化来,茶文化,酒文化,其实哪来那么多文化?都是吃饱了撑的。当然,商家就喜欢这个,原本一块就值百八十圆的茶饼子,当赋予它所谓的茶文化内涵之后,那价格,我的个乖,居然能够上万。你知道吗?真正喝茶的人哪里喝得起那种茶,说白了,就像茅台酒一样,很多人买去根本就不是喝的,要么送人,要么摆在家里头装逼,真正来了个客人没法子只能开来喝掉的时候心里痛得直滴血。再不就是大家疯狂炒作,把它们炒到一个高价位然后牟利,所以所谓的这文化那文化归根结底就是一种商业行为。” 洛小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真多!” 龙学军装出一脸的警惕:“那你该不会杀我灭口吧?” 龙学军的话又逗的洛小语“咯咯”直笑,邻桌的人看过来,把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轻嘬了龙学军一声:“讨厌,让人家好失态。”一副娇小女儿状,让龙学军看得有些呆了。 可他却被电话铃声给拉回到了现实,他看了一眼手机,是沈沉打来的。 “在哪呢?” “都市左岸,有什么事吗?” “哟,跑去吃西餐了?你不是最讨厌那玩意吗?不对,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沈沉的反应那是相当的快,马上就想到龙学军会不会是和洛小语一块吃西餐去了,他这么想也自然,下午他可是看到龙学军发了两个人的合影,还是在河滨公园游船呢。 “有事说事,别净扯淡。”龙学军看了一眼对面的洛小语,洛小语却低头吃着东西,似乎对龙学军的这通电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原本想叫你一起吃饭的,有些事情要和你谈,现在看来你应该是没有什么时间。” “重要吗?” “重要。” “那行,地址发给我,半小时后到。”龙学军做起正事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怎么,你有事吗?”见他挂了电话洛小语轻声问道。 “一个老铁找我有点事儿,不过你别急,慢慢吃,等你吃完我把你送回学校再说。” 洛小语却不答应:“你可别管我,忙你的正事要紧,这儿离学校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龙学军略一思索:“那也行,我就不管你了,吃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到了学校给我发条信息。”说罢他真的就站起来抓过衣服向着吧台走去,他先把账给结了,然后冲着看向他的洛小语挥了挥手,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洛小语也报以笑容。 不过当他离开了西餐厅的时候洛小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正如她的心情一样。 龙学军赶到饭店包厢的时候沈沉他们也已经到了。 他们和谭科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 龙学军问道:“怎么想着组局吃饭啊?” 敢情今天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沈沉小声把冯虎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龙学军瞪大了眼睛,他也没想到那个老K会自己冒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如沈沉一般,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声真的假的,他当然不会怀疑冯虎被老K绑去是假的,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在对这个老K是真是假产生了怀疑。 谭科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他这个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得出他竟然会是林城市局的一把手。 谭科说道:“总之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刚才我们也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应该是沈沉的父亲出手了,对方被逼到了角落,所以在寻求一种突破。对方知道沈沉的父亲最后还是得倚仗到我们,所以他们玩了这样一手。小龙啊,你刚才的反应应该也表示你那个老K有所怀疑,没错,我们都觉得他应该是假的,他的出现说不定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同时也在利用这事情想要对我们分化瓦解。” 要说起在座的这些人,龙学军的智商坚决也不输给沈沉,谭科说的这些他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所以呢?”龙学军问道。 谭科轻咳了一声:“把你们叫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对方的目的和动机,我们千万别上了对方的当。” 谭科说话的时候也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廖远承以及他身旁的黄新发。 谭科今天是把能约的人都约到了一起,他觉得有些话儿说开了之后或许对将要出现的局面有帮助。 龙学军点点头,表示他这边没有问题,廖远承和黄新发也同样做出了表示,谭科这才又说道:“目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联系上你父亲,我想他应该需要我们的帮助。”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连沈沉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到自己的父亲。 冯虎拿起了筷子:“边吃边说吧,这菜可都要凉了。” 大家这才动起了筷子,只是所有人吃饭的积极性似乎都不是很高,这顿饭吃得一点都不给劲。 吃过饭,谭科和黄新发就先走了,他一再表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家都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进行沟通,特别是有什么重大的行动千万别逞个人英雄主义。 这话主要就是针对沈沉和龙学军的,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年轻人有时候真不按常理出牌,特别是龙学军,就是一个惹事不嫌大的主。 分开的时候沈沉让龙学军上了自己的车,龙学军说他开了车来的,沈沉却不管他,拉着他就去了不远处的甲秀楼,停了车,两人在河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和那个女孩的进展还真是快。” “嘿嘿,我就当你是在表扬我了。” “龙学军,你想过没有,老K和她在同一时间出现你觉得正常吗?” 龙学军看了沈沉一眼,他早就知道沈沉对于这件事情肯定会警惕的,不然他也不是沈沉了,而龙学军自己又何尝没想过这些呢,只是他却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既然想要知道洛小语身后的人是谁他就只能按着对方写好的剧本一步一步的来。 “沈沉,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是真的喜欢她,而且你应该信得过我,我看人又什么时候会错过。还有,别总是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的,人家有名字,她叫洛小语。” 龙学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沈沉觉得这家伙完了,完全的陷进去了。 只是沈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管说什么这小子都不会听的。 “嘀嘀”,龙学军的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音,他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回了一条消息,这才把手机放下。 沈沉皱眉:“好吧,这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没有被你的所谓爱情拉低智商。” 龙学军翻了一个白眼,沈沉真不知道对于他该说点什么好,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像龙学军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像一个白痴一样呢! 正文 第286章 (卷四:心魔之胎)汪璐回归,对凶手的画像 沈沉刚回到家,就接到了肖秋水打来的电话。 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着忙傅洪他们手上的这些案子,专案组成立之后他就更忙了,所以二中队那边的事儿他也顾不上问,肖秋水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二中队并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吧。 “头,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电话里肖秋水问道。 沈沉轻咳一声:“这都十点多钟了,这样,吃个宵夜吧,就你一个人?” “我和罗森呢!” 沈沉笑了:“那一起吧,留一手烤鱼,我请客,看看你们还有谁可以一并叫上的。” “就我和罗森,有些案子上的事情想和你沟通一下。” 见沈沉拿起外套,邱玉珍说道:“少喝点酒。” “谈事呢,不喝酒。妈,你早点睡吧,我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沈沉到“留一手”的时候肖秋水和罗森已经在那儿了,肖秋水说他已经点好了烤鱼,又拿了一打啤酒。 沈沉说自己是开车来的,肖秋水却说现在流行请代驾,费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这代驾的钱他帮沈沉出。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沉自然也不好再推辞,喝点啤酒那也没什么,以沈沉的酒量醉不了。 “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肖秋水苦笑了一下:“二十天前我们二中队接到了一个报警,就是在翡翠巷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个装修工人,这案子当时在队里的会上我提过,你还有印象吧?” 沈沉点点头,他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小罗不是被你抽调到专案组了吗?当时这案子我自己就负责进行调查,大概是那件案子过去一周后,又发生了另外一起案子,这回死的是一个公司职员,只是死法与那个装修工人的很相似。他们都是服下大量安眠药后被用裁纸刀给割喉死的。” 沈沉皱起了眉头,第二个案子他还真没留意过。 肖秋水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把罗森给抓了回来,可是我们在对两个死者的社会背景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一个是装修工人,一个是公司白领,而且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仇家。” 沈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而今天又发现了第三个死者,是个货车司机,死因相同。” 罗森这个时候插话道:“我们怀疑是连环杀人案,而凶手很可能是随机杀人。” 肖秋水连忙点头。 沈沉说道:“已经是第三起了,为什么不提出并案侦查?” 肖秋水不说话,罗森说道:“虽然杀人的手段很相似,但我们却不能确定凶手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向肖队提议,是不是能够请汪璐帮我们做一个犯罪分子的心理侧写,看看三个案子的凶手有没有共同的心理特征。” 沈沉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道:“可以,不过明天你们必须把这个案子的情况梳理好,向局里汇报,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这段时间罗森先回来协助你工作。”这是必须的流程,肖秋水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沈沉说道:“既然作案的手段是相同的,那么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至于就你们调查的结果,三个人风马牛不相及,我觉得是不是你们疏漏了什么。” “嗯,回去我再好好梳理一下案情。” “这段时间我手里的事情也很多,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肖秋水说道:“好的,能够有汪璐帮忙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够锁定嫌疑人的。” 肖秋水对于汪璐的能耐还是很认可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就把这事儿和谭科说了,要把汪璐给重新请回来。 谭科听了沈沉的要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初你如果开口留下她,她能走吗?你小子,心里就只有你爸的案子,那么好一姑娘,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 沈沉心里有些苦涩,他最怕的这是谭科提汪璐这事儿。 “现在知道你爸还活着了,你爸的案子应该要不了多久也能够水落石出,你个人的事儿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了?我可警告你哈,我把汪璐请回来以后你必须得给我把人留下来,再让她跑了我唯你是问!” 沈沉心道,得,怎么又和自己扯上事了呢? 谭科用手指着他:“你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对了,老肖他们手上的案子你是怎么看的?” 沈沉摇摇头:“现在我还谈不上什么看法,谭局你也知道的,专案组的事情很多也很复杂,再加上傅洪那边的案子,虽然陶敏认了罪,我们也知道可能陶敏是替柳白背的锅,但我觉得柳白应该也就只是对谢常青和叶青竹下了手,那么梁岚呢,还有那个宋颖鸿呢?他们的死到现在我们都没能够查出任何的端倪来,所以这段时间老傅的情绪也不太好。” 谭科坐直了身子,拿起一支烟刚想点,又向沈沉扔了过来才重新取出一支自己点上。 沈沉也把烟点上,谭科说道:“你曾经和我说过,这个案子和安全部门那边有瓜葛?” 沈沉点点头:“是的,黄承浩还和我有过接触。” “那小子出息了,听说现在是个部门主管,能耐着呢!”谭科笑道。 沈沉没有说话,谭科收起了笑容:“你说,他们怎么会突然插手了这些案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你父亲的影子?” 沈沉确实有这么想过,如果说父亲当年查的那个案子很不简单,那真的有可能涉及到安全的问题。 只是这话他也不能够轻易地说。 “老肖的案子你也上上心,我知道最近你手头的事情多,加上老K又露了头,你就会更加的忙了,可老肖那个案子现在看来影响也不小!” 沈沉点了下头,他肯定不可能不管的。 谭科说道:“行,汪璐那儿我去说,不过你一定要把人给我留下来,像汪璐这样的人能够留在你们刑警队那是你们的财富,明白吗?” 不得不说,谭科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上午肖秋水才找到他,下午汪璐就来到了市局。 罗森见到汪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汪姐,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汪璐的脸上也带着笑,和罗森打了招呼就去了肖秋水的办公室,肖秋水自然也很热情,他告诉汪璐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间办公室,所有案件的卷宗也都已经给她备好了。 汪璐二话不说就去了她的办公室,然后拿起那些案卷认真地看了起来。 沈沉知道汪璐回来,他还是来到了汪璐的办公室。 “坐,我这边马上就完了。” 汪璐正对着电脑,像在打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汪璐走到了沈沉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他们没准备烟灰缸呢,用一次性的杯子吧!”见沈沉想抽烟汪璐微笑着说道。 沈沉也不客气,在一次性的纸杯中接了一小点水,便把它当成了烟灰缸。 “怎么样,这个案子是不是很复杂?” 汪璐嘟了下嘴:“怎么说呢,我大致有了一个轮廓。” 沈沉愣住了,他没想到汪璐只是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对凶手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甚至有些怀疑汪璐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凶手应该是一名女性,行动不便,但心思缜密,做事严谨,有很强的计划性。可以重点排查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身体有残疾的女性。” 听汪璐这么说,沈沉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是女性?” 汪璐说道:“先是让死者服下大量安眠药,才实施杀人,投毒符合女性作案的特征之一,同时这也说明凶手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着很充分的认识,她觉得自己的体质根本无法与这些死者正面刚,所以才会选择这样复杂的杀人方式。”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很认同的。 “至于我说她的身体有残疾是从她的行事来看的,我仔细看了卷宗,其中提到了几个细节,从这些细节来看,凶手的腰上应该有伤,行动不便,特别是弯腰对于她来说很吃力,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落下过残疾。” 沈沉没有看过卷宗,但她知道在这方面汪璐还是很专业的。 “而从她实施犯罪的过程来看,她能够用行动不便的身体,设计杀死三个体力体质都比她要强上许多的人,说明她在行动之前应该有周密的计划与安排,所以说她的心思缜密,做事严谨,以至于她在现场都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 “也许她并不是第一次作案,是个老手!”沈沉说。 汪璐却摇摇头:“不,应该是生手,这一点晓莉姐的尸检报告能够看得出,她每次用裁纸刀割破死者喉咙这一点来看,起初她的下刀是很紧张很生涩的,直到杀害第三个死者的时候手法才熟练了一些。” 沈沉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这女人对这三个死者的有多大的仇啊,什么样的动力才能够让她拿起刀去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汪璐耸耸肩膀:“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她一定是有能够说服自己的充分的理由,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是与不是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沈沉说道:“这个案子要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都是些手头上的活儿,不过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呢?” 汪璐一脸带笑,沈沉抿了抿嘴:“今天恐怕不行,今天的事情有些多。” “我也没说非得今天吧,改天也行,不过就这周,可不能拖没影了。” 沈沉只能应了下来。 汪璐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柳白那边你们有什么打算?” 沈沉摇摇头,他还没有想好。 汪璐说道:“要不我找他好好聊聊?” “千万别,现在他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我们警方一直都没有消除对他的怀疑,只是陶敏的死我们不得不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而且我们还想从他的身上查出来到底是谁杀了梁岚,那些人杀害梁岚的动机又是什么?” 汪璐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柳白这人很不错,对人也很好,说难听一点,他根本就是一个老好人的脾气,怎么就会杀人呢?现在再想想也就能想明白了,他呀,就是太执着,他总觉得谢常青和叶青竹影响到了他的创作,又或者他们想要掠夺他的创作成果,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对自己的成果十分的看重,柳白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种事情他又怎么能够容忍得了呢?” 沈沉却有一些话想说却不敢说,因为他心里对于汪沌一也存在着怀疑。 至少他觉得叶青竹的死与汪沌一应该也有些关系。 可是汪沌一是汪璐的大伯,而且他知道汪璐对于自己的这个大伯还是很敬爱的。 “对了,你大伯最近好像和段长红走得很近!”沈沉说。 汪璐一怔,不过很快她就说道:“叶青竹与段长红的关系很好,大伯也和我提起过,说叶青竹死后段长红还特意去找过他,问是不是他害死了叶青竹。这个女人有毛病,我大伯对叶青竹已经够好的了,很多时候他还要我和我哥都让着叶青竹一些,说不管怎么她都是我们的大伯母,而且人家嫁给他也不图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大伯是怎么想的,要说叶青竹真不图他什么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沈沉肯定也是不信的。 汪璐又说道:“我大伯说段长红似乎是想替叶青竹报仇,我便问他,她想怎么报仇,大伯说这个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段长红并不是省油的灯,她可是白道黑道都走的路子,大伯说那样的人让我最好别去招惹,惹急了可能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沉轻笑道:“看来你大伯对她还是蛮了解的嘛。” “你什么意思?”汪璐瞪着沈沉,接着说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大伯也是她那样的人吧?” “我可没有说,汪教授是大学教授,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沈沉赶忙说道。 汪璐这才目光和善了一些:“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们汪家的人会有这样那样的成见,其实我大哥也好,我大伯也好,他们人都很好相处的,真的,为什么你不试着和他们多相处一下呢,彼此了解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沈沉咳了一声:“行,我会试着和他们相处的。” 沈沉也希望能够多接近一下汪沌一,他想看清楚汪沌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特别是洛小语的出现,他更想看看到底背后有没有汪沌一的影子。 正文 第287章 (卷四:心魔之胎)金牌业务员与装修工人 罗森跟着肖秋水来到了“力天世纪广告有限公司”,案子里被害的那个公司职员就是这家广告公司广场部的员工。 死者叫罗有才,二十五岁,在公司干了差不多三年了,工作能力没得说的,在他那个小组,他的业绩几乎是小组其他人的总和。 广告公司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是儒雅,有点像那个演电视的靳男神。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不过那微笑却有些职业化。 他叫张自然。 “两位警官,不是为了有才的案子来的吧?” 肖秋水和罗森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广告公司来了,加上这次是第三次。 不过前两次张自然并没有在,他出差去了。 “张总,我们今天来是想再了解一些情况。”罗森说。 张自然的心里其实也是很郁闷的,罗有才是他公司的员工,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于个人感情而言,罗有才的死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样一个能力强的手下每年至少可以给公司带来不少的利益,就这样没了就太可惜了。 张自然招呼两人坐下,让秘书给泡上茶,搓着手说:“小罗进公司的时间不长,不到三年,不过他确实挺适合吃这行饭的,我记得他还在试用期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了这方面的天分,是一块做营销的料。” 罗森问道:“他个人有什么不良喜好吗?” 张自然皱眉:“不良喜好?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公司的老板,平日里和底下的员工都不会走得太近,就算偶有接触也只限于工作上的沟通与交流,私底下,他们是什么样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就我所知吧,这小子不嫖不赌,应该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肖秋水又问道:“你刚才说他一个人的业绩就比小组其他几人的总和还要多,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很遭人嫉妒的吧?” 张自然点点头,不遭人妒是庸才,罗有才这样有些本事的人肯定会遭人嫉妒。 广告公司的业务是有提成的,别的不说,就他一个人的提成就比其他几个人提成加在一起都要多,要说没有人酸葡萄心理是不可能的。 张自然眯起了眼睛:“你们是怀疑……” 他还没说完肖秋水就打断了他:“张总,我们只是询问一下情况,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张自然看向二人:“要不我把他们组的几个人叫来,你们再问问?” 罗森轻咳了一声:“之前我们已经询问过一次了,暂时就不用把他们给叫来了。” 张自然有些不太明白,难道他们来就只是想听听自己这个当老板的说这么两句吗? 罗森又说道:“这次来呢,我们是想了解一下罗有才在出事前都跑过哪些项目,上一次我们似乎忽略了这个问题。” 张自然“哦”了一声:“这样吧,我让市场部经理过来,你问问他。” 罗森摆摆手:“还是我们到市场部去吧。” 张自然陪着二人来到了市场部。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见他们过来,忙起身:“张总!” 张自然忙说道:“丽娟啊,你快坐下,别闪着了。” 这个女人肖秋水和罗森也认识,她是市场部经理助理罗丽娟,上次来就是罗丽娟负责接待他们的,罗森也笑着和女人打招呼:“罗姐,又来麻烦你们了。” 罗丽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嘛。” “彭经理在吗?” “哦,他出去了,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从沪市来的。” 张自然一拍自己的脑袋:“瞧瞧我这记性,这事他和我说过。不过没事,你们问丽娟也是一样的,市场部的事情彭明估计还没有她清楚呢。” 罗丽娟把肖秋水和罗森领进了市场部的会客室,张自然说他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他一个老板确实有自己要忙的。 罗丽娟想要给二人泡茶,肖秋水和罗森哪里答应,罗森自己去饮水机那儿倒了两杯水,让罗丽娟坐下别折腾,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很不方便的。 “罗姐,我们上次忘记问一个问题了,罗有才最近在做哪些项目?” 罗丽娟想了想说道:“这两个月他手上有七、八个项目,其中有三个大项目,一个是林城到桥城这段高速公路的路牌广告业务,项目已经谈成了的,并签订了合同,我们公司得到了这段高速路路牌广告的代理权,而且他签到的价格是最低的。为这张总还特意为他办了一个庆功宴呢,目测这个项目能够给公司每年带来近一百万的收益。” 罗森微微一笑:“上次我听彭经理说罗有才能够在公司有这样的成绩都是罗姐你带得好,彭经理还说罗姐你就是个金牌业务员,以前你可没少给公司带来效益。” 罗丽娟有些不好意思:“彭经理那是抬举我了,和有才比我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我和有才的关系一直都不错的,他刚进公司我就看好他,人勤快,嘴也甜,再说了我们都姓罗,用他的话来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搁二百年前弄不好我们还真是一家人呢。但他这人也实在,还真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姐姐呢,平日里有什么事只要支支嘴他就动了。” 想到这儿罗丽娟一声叹息:“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那烟瘾太大了些。你们说说,一个年轻人,整天嘴里都叼着支烟像什么样子?” 她话说到这儿,原本想要掏烟的肖秋水停了下来,有些尴尬,他这才想到罗丽娟是个孕妇,自己在她的面前抽烟挺不合适的。 罗森说道:“上次我听人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和罗有才之间似乎闹了什么矛盾,好几次你都把他撵出了你的办公室。” 罗丽娟皱眉:“也不算闹矛盾吧,怎么说呢,他喜欢往我办公室跑,平日里没事有什么事儿都愿意和我说,只是他又喜欢抽烟。放在从前倒也不是什么事儿,可现在我怀了孩子,就怕闻这烟味儿,而且我还听说了,孕妇闻着烟味对宝宝的发育有很大的影响。我说了他好多次,要来我的办公室就不许抽烟,他却当耳旁风呢,还说什么他妈怀他生他的时候他爸爸还不是一直都是抽烟的,也没见他缺胳膊少腿的。你就说吧,他这话气不气人,所以只要他在我办公室里抽烟我就把他给撵出去,让他滚蛋!” 肖秋水微微点了下头:“抽烟对胎儿的影响确实不好。” 罗丽娟说道:“可不是嘛,现在的生活环境原本就很糟糕,哪哪都是污染,就连我们吃的饭菜都不能保证有没有毒素,你们是不知道,整天我都在担心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有时候连睡都睡不着觉。” 罗森笑了:“罗姐,你这也太紧张了,其实有时候孩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的。” “小罗警官,你这话的语气怎么和有才一个味儿?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成长。特别是这个时期尤为重要。” 罗森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问道:“那其他两个大项目是什么?” 罗丽娟愣了一下:“按说我是不应该说的,因为这两个项目还没有最终落地,有才不在了,现在是彭经理亲自在跑,今天他就是去见其中一个项目的客户去了,这两个项目一个是东区各小区的电梯间视频广告,另一个是西南影视城的代理权。” 肖秋水和罗森对视了一眼,罗有才负责的三个大项目还真是不小,林城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怎么也是准二线的省会城市,整个东区有多少个小区?一个小区里又有多少部电梯,整个东区电梯里的视频广告投放量又有多少?再加上西南影视城的代理权,西南影视城又叫秦汉影视城,在桥城,但距离林城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那个影视城可是拍摄过很多出名的电视剧的,《庆余年》就是在那儿拍摄的,那儿早就已经尤为了一个网红打卡的地方。 “这两个项目的竞争对手应该不少吧?”罗森问。 罗丽娟苦笑:“广告业这两年其实并不好做,可是我们公司还好,至少大家的收入还能够维持。所以这竞争自然也很激烈,就拿这三个项目来说吧,只要做成其中一个就足以养活一个小广告公司的全部员工了。” “那另外的两个项目罗有才能拿下来吗?”罗森关切地问道。 “电梯广告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有才前期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不过影视城的项目似乎有些麻烦,另外一家广告公司和影视城的人相对要熟悉一些,但有才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使得影视城这边已经打算放弃了与另一家公司的洽谈,听说另一家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还差点和有才打了起来。”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罗丽娟点了点头:“广告业务并不容易拿,业务员之间的竞争也十分的大,有时候大家撞上了总会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你们别看电视上那些广告公司的业务经理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往谈判桌上一坐,然后叽哩瓜啦一通,很牛逼的样子。但现实却不是这样,一个大项目要拿下来,往往在底下用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真正坐到谈判桌上的时候已经是几乎项目要成型了,做做样子,然后签订合同。” 罗森知道罗丽娟说的是实话,现在的很多电视剧确实很肤浅,特别是那些霸道总裁什么的,敢情那钱就像是打水漂来的一样,做什么事情也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但真正的事实却不是这个样子。 罗丽娟又说道:“有才的能力确实不错,可惜了。”说完她叹了口气。 肖秋水说道:“那个差点和他打起来的另外一个广告公司的业务员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他叫王一兵,也是那家广告公司的金牌业务员,他和罗有才好像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同学呢。” 肖秋水又问:“罗有才所在的那个业务组其他的几个人和罗有才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有才呢有时候不太注意和他们搞好团结,不过这团结也没法搞,毕竟他的业务能力在那儿,有他在,其他人就显得暗淡无光了,可偏偏他们又拿有才没有办法。一直以来有才只要呆在公司就不喜欢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他说他不愿意面对那几个人,他说他们对他似乎也不怎么友善。这很正常,他这业务能力要说不遭人嫉妒那是假的。所以他更多时候都是往我的办公室跑,怎么说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真像姐弟一样。” 罗森看向了肖秋水,他是在询问肖秋水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没有,肖秋水摇了摇头,两人才站起身来向罗丽娟告辞。 上了车,罗森掏出烟来递给肖秋水一支,他知道刚才在罗丽娟的面前肖秋水也是憋得很难受的。 “你说,罗有才的死会不会和他的竞争对手有关系?”肖秋水问罗森。 罗森摇摇头:“肖队,我的看法与沈大的一样,三起案子的作案手法是一样的,如果说罗有才的死与他的竞争对手有关系的话,那么另外两个受害者的死又怎么解释?” 他这么一问肖秋水也被问住了,不过肖秋水问了一句:“那存在买凶杀人的可能吗?” 罗森笑了:“我倒是觉得不存在这样的可能,但这三个受害者应该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一个公司职员,还是金牌业务员,一个装修工人,还有一个小货车司机,我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肖秋水皱起了眉头,大口吸着烟。 罗森发动了车子:“那个装修工人的情况我也去了解过,这个人呢喜欢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儿,好几次替人装修房子都会短业主一些材料,他好赌,经常去一个叫胖三的人开的棋牌室去玩。” “但这些和罗有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肖秋水还是不明白,罗森点点头:“没错,这些确实和罗有才没有关联,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比如三个受害者存在着某种关联,那么现在这个关联的媒介我们还没有找到。” 正文 第288章 (卷四:心之魔胎)刘雾松立场与态度的转变 刘雾松出差回来了,他听说警方来找过自己便主动打了个电话给傅洪,又约好今天上午十点他在公司等着。 刘雾松的态度还是蛮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的。 傅洪又叫上了沈沉,两人带着黄猛一道去了刘雾松的建筑设计院。 刘雾松正在办公室里,手上是一本建筑设计的期刊,看得津津有味,见秘书领着沈沉他们来了,他忙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迎上了沈沉三人。 “沈大队长,傅队,黄警官,坐,快请坐。”刘雾松很是客气地招呼着三人坐下,又让秘书用他最好的茶叶泡茶,秘书把茶叶端到了桌上才转身离开,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刘雾松说道:“我听说你们前两天来找过我,不知道是不是青竹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刘雾松这么说显然表示了他并不相信是陶敏杀了叶青竹这件事情。 “今天来呢,是有些情况想和你核实一下。”傅洪说。 刘雾松皱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又笑道:“你说。” 傅洪问道:“李文静你知道吧?” 刘雾松的脸色微微一变:“李文静?这个人我好像听青竹说起过,是个小歌手,和谢常青的关系密切,而且与青竹的关系似乎也很不错,怎么了?青竹的死难道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那倒不是,只是她向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她告诉我们说叶青竹还有一个关系很不一般的男性朋友,她与这个男人之间有着超友谊的关系,这个男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刘雾松瞪大了眼睛:“她真是这么说的?怎么可能?青竹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是追求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她和我也就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你们想想,我这样的人一直在等着她,她都不为所动,怎么可能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傅洪和沈沉对视了一眼,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李文静说刘雾松是弯的这件事情和刘雾松摊牌,沈沉却是微微一笑:“刘总,你知道李文静还说了什么吗?” 刘雾松摇摇头。 沈沉很直接地说道:“李文静说你和叶青竹的关系虽然很好,甚至无话不说,可是你和叶青竹也仅仅就是很要好的闺蜜,你追求叶青竹也只是一个假象,因为你需要这么一个女人做你的挡箭牌。” 说到这儿沈沉有意停顿了一下,他认真观察着刘雾松的神情。 刘雾松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沈沉知道多半李文静说的是真的,这个刘雾松很可能真不喜欢女人。 沈沉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当然,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并不影响你和叶青竹会成为要好的朋友,李文静说了,你其实在取向上是有问题的,你喜欢的是男人。” “胡说!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刘雾松再也没有了三人刚进门时的那份淡定从容,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傅洪看了沈沉一眼,自己刚才都还很犹豫,不知道这事情该不该说破,可沈沉就这么说出来了。 黄猛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不过他偶尔也会看向沈沉,他在暗中分析着沈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直都认为沈沉的身上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东西。 沈沉叹了口气:“刘总,你也不必发火,其实嘛,这种事情很正常,当然,它与世俗的道德相悖,但只要你没有对社会造成破坏,对他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造成危害我们是不会管的。” 刘雾松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那表情很是尴尬与难受。 “你们相信她说的话吗?”刘雾松还是问了一句。 沈沉摇头,但他却又说道:“我们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我也说了,这件事情其实对于我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当然,出于职业道德我们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大肆张扬,我们有义务为你保密,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得配合我们的调查。” 刘雾松又吸了一大口烟,差点没把他给呛着。 刘雾松抿了抿嘴:“她说得没错,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是存在一些问题,我知道这是心理问题,我也曾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沈沉没有再说话,傅洪递过来一支烟,又给黄猛递去一支。 刘雾松这才抬起头来:“不管怎么说,我和青竹确实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在这一点上,就连汪沌一都嫉妒我,青竹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会和我说,无论是分享快乐还是悲伤。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闺蜜。” “那她在外面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黄猛开口了。 刘雾松叹了口气:“知道,他叫涂志春,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就是道上混的,是个放高高的。” 放高高就是放高利贷,这是林城这边的叫法。 黄猛愣了一下:“这个涂志春我知道,我还曾经和他打过一次交道。” 沈沉说道:“叶青竹怎么和这样的人搅到一起去的?” 刘雾松想了想:“应该有两、三年了吧,我记得那晚我们一起去KTV耍,好像是哪个朋友的生日吧,当时青竹喝得有些多了,说是去洗手间,就撞上了两个社会上的混子,便吵了起来,那两个混子好像想要对他毛手毛脚的,她那脾气自然不会惯着,便给了人家两记耳光,接着人家就不放过她了,我们也围了出去,可人家人多啊,又都是道上混的,那架势眼看着我们就要吃亏了,就在这个时候涂志春出现了,替我们解了围。” 傅洪冷笑:“说不准这一切都是这个涂志春给安排的。” “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哪会这么巧呢?可是青竹却不相信,而且看到涂志春的时候她居然两眼放光!” “这个涂志春虽然是个混混,可是确实长得蛮帅的。”黄猛说。 沈沉看了刘雾松一眼,那眼神有些古怪。 刘雾松却是秒懂,刘雾松说道:“那种小白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后来叶青竹和他就搭上线了?” 刘雾松点了点头:“没错,不过那小子好像对叶青竹倒是真的不错,叶青竹让他干嘛就干嘛,就像只小奶狗,哪有道上小大佬的样子。” 沈沉眯起了眼睛,如此看来,这个叶青竹的社会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 傅洪问道:“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是的,你们也知道,汪沌一这样的糟老头子那方面根本就不咋滴,满足不了青竹,哪像那小奶狗?不过这事情也根本就不敢让汪沌一知道,别看涂志春在道上有些名气,但人家汪沌一的背后可是黔大实业,这些混混欺负一下普通人还好,对上黔大这样的他们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人家随便扔点小钱都能够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的。青竹自己也不愿意让汪沌一知道,那可是她的金矿。” 沈沉和傅洪他们都不说话。 刘雾松又道:“不过我总觉得涂志春好像动机并不单纯,要说青竹人长得漂亮那是没的说的,可是相比起来她的年龄就要比涂志春大上一些,别看涂志春是个小大佬,但漂亮的女人他应该也见过不少的,据说他负责的场子里就有很多漂亮女人的。” 听到这儿,傅洪似乎有些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傅洪问他:“你是觉得他有什么目的?”刘雾松点点头:“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自从青竹嫁给了汪沌一之后,好像身边就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或许都想攀上汪家的这条大船吧。” “叶青竹有没有往涂志春的身上贴钱呢?”黄猛问道。 “那肯定是有的,他们在一起花的可都是青竹的钱,而且有一次涂志春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把城南老宋给得罪了,老宋扬言要弄死他,最后还是叶青竹花钱给他平的事儿。” 沈沉知道这个城南老宋,也是个狠人,不过老宋严格的说不是道上的,他原本是林城老矿的职工,后来老矿关闭了,他便带了一帮子矿工弄了一个砂石厂,居然还让他把厂子给做大了,接着便有些社会上的混子打上了他厂子的主意,但他和他那帮矿工兄弟可不是好惹的,要知道他们原本在矿上干的都是下井的活儿,可以说一只脚就是踏进了鬼门关的,这帮子人怕穷,但根本就不怕死。 在老宋的带领下,他们和那些混子硬刚,那些混子还真在老宋的手里吃了很多次亏,南城老宋也因此出了名,虽然他自己不承认是道上的,但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南城砂厂也成了道上人的一个禁区,偏偏那次涂志春捞过了界,还把砂厂的人给打伤了,老宋自然要为自己的职工出头,居然就把涂志春给逮住了,最后涂志春赔了二十万才算了事。 刘雾松说的应该就是那件事情。 这么看来汪沌一平日里给叶青竹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这个女人在涂志春身上的花销。 沈沉的心里不禁有些嘘唏,若是汪沌一知道了这些的话还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过沈沉自己在见到叶青竹的时候也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日里她呆在汪沌一身边也是一副知情晓事的样子,而且总能够看到她捧着一本书,似乎还是个知性女人,可私底下会这么乱。 “三位警官,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可是都说了,我的事情……”刘雾松有些难为情,他这是怕警方把他喜欢男人的事情给捅出去,他在林城也算是成功人士了,真要曝出这样的丑闻的话那么他在林城也呆不下去了。 傅洪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们是不可能往外说的。” 刘雾松这才稍稍安心,不过他又想到了李文静,他在心里暗骂着这个贱女人,他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和李文静好好谈谈,可千万不能让她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 对于李文静他有办法,那就是使钱,别的他刘雾松或许没有,但钱他有的是。 沈沉又问了一句:“对了,叶青竹有没有欠你的钱?” “那倒没有,其实她的花销虽然不小,但她自己倒是有本事让姓汪的给找补上,唉,我觉得姓汪的对她也算是不错的了。” 沈沉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雾松又来了这么一句:“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什么事?”黄猛问道。 刘雾松说道:“青竹和姓汪的结婚这么久,两个人一直都是分床睡的,她说姓汪的一直都没有碰过她,而她似乎就只是姓汪的身边的一只花瓶,摆设用的。” 沈沉却说道:“可刚才你还说汪沌一老了,那方面满足不了她,这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我说的这个是她的原话。”刘雾松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离开了刘雾松的公司,三人上了车。 “猛子,你怎么看?”沈沉问了一句,傅洪知道沈沉这是有意在考黄猛,所以他也没有吱声。 黄猛说道:“照刘雾松所说的,那么涂志春接近叶青竹应该是有目的的,甚至于汪沌一与叶青竹的婚姻也是有一定的目的,叶青竹应该就是汪沌一的一个摆设,可汪沌一既然并不是出于那方面的需要,他又为什么要和叶青竹这样的一个女人结婚呢?” 沈沉继续问道:“还有吗?” 黄猛想了想:“还有说是刘雾松从头到尾几乎就没有提到过他自己,无论是说汪沌一还是叶青竹,他都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他也承认了自己是叶青竹的闺蜜,可是他今天在提到叶青竹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的倾向性,完全就站在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立场,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沈沉笑了,最后这一点才是沈沉认为的重点。 也就是刘雾松的态度较之之前发生了转变,之前他话里话外都有着对叶青竹的维护,可今天的却很中立很客观,这种态度的转变确实有些意思。 正文 第289章 (卷四:心之魔胎)听听涂志春怎么说 傅洪却有些懵了,他还真心没有留意到沈沉和黄猛说的刘雾松的立场与态度的转变,细细想来不就是这样吗? “也就是说,刘雾松与叶青竹所谓的闺蜜关系也值得怀疑,依我看来他们之间就是利用关系,刘雾松利用叶青竹来给自己的取向打掩护,而叶青竹则是以此从刘雾松那儿得到她想要的。”黄猛又补了一句。 傅洪这次回过味来了:“怪不得,头,你最后会问他叶青竹有没有欠他的钱,当时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回答说没有。这么看来,他与叶青竹之间应该还是有经济纠葛的。” 沈沉说道:“刘雾松从大学的时候就和叶青竹达成了协议,那就是他一直都是以叶青竹追求者的身份存在,而叶青竹呢则永远都不会让他追到,但却又不排斥他,让外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备胎,而且还是能够近距离接触叶青竹的备胎,毕竟叶青竹能够把他当成好朋友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叶青竹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可是从大学到现在她都过得很滋润,和汪沌一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不说了,可大学时期她似乎也没因为钱而发愁过。我记得那个时候刘雾松就已经开始创业了,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挖到了第一桶金!” “也就是说叶青竹从大学时期应该就一直是刘雾松在供她的钱?” 傅洪这么一问,黄猛也说道:“甚至有可能这么些年刘雾松一直都在往叶青竹的身上投钱的,而刘雾松之所以舍得在叶青竹的身上花钱,一来他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合适的挡箭牌,二来叶青竹知道他的底细,他必须要堵叶青竹的嘴。当然,他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但在他们而言,他们已经是两位一体了,更像是一种紧密合作。据我所知,叶青竹嫁给了汪沌一之后,刘雾松与汪沌一的关系处得也很不错,而黔大的好几个地产项目的建筑设计也都是刘雾松的设计院做的。” 沈沉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当你觉得别人是你的一枚棋子时,你又何尝不是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呢?” 傅洪笑了:“头,你这话还蛮有深意的。” 沈沉摆摆手:“什么深意,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傅洪收起了笑容:“我们应该去会会那个涂志春了。” 沈沉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一声,我得到老肖那儿去看看。” 傅洪问道:“听说老肖他们的那几个案子也很棘手?” 沈沉还没来得及回答黄猛便说道:“我听罗森说了,凶手作案似乎是随机的,有着极大的无序性,不过我觉得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假如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三个死者应该是有着某种交集的。” 沈沉点点头。 傅洪说道:“汪璐都让谭局给弄回来了,相信有汪璐给出的侧写,他们应该能够找到凶手。” 沈沉没有说话,他心里却很清楚,想要找到那个凶手并不容易。 把沈沉送到了警局门口,傅洪他们没有进去,直接就离开了,他们要去会会那个小大佬春哥。 涂志春开了一家财务公司,说是财务公司,其实干的就是放高利贷的事儿。 所以当听说警察找上门的时候涂志春还是有些慌的。 但他还是强撑着面带微笑地把傅洪和黄猛请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看着挺不错,也很有品味的,带着几分儒雅,与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就不搭。 “二位请坐,我给你们泡茶。”他把小弟给撵了出去,亲自给傅洪他们泡了一杯茶,茶叶也是上好的都匀毛尖。 “不知道二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可是守法经营,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儿。”涂志春心虚地说。 黄猛冷笑一声:“涂志春,涂总,别给我玩这些虚头八脑的,你干净不干净自己的心里没个数儿?”做高利贷这一行的有几个是干净的?被黄猛这么一抢白,涂志春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黄猛这才摆了摆手:“你的事情我们暂时没有兴趣知道,今天来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 涂志春忙赔着笑:“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哟,都整上成语了,涂志春,我记得你应该只是初中毕业吧?” “是,是,我是只上过几天初中,正是因为这样,踏入社会以后我才明白知识的重要性,现在我可是经常认真学习的,不信你看,我的书柜里可都满是书呢!” 傅洪和黄猛抬眼看了一下办公桌后的书柜,确实是很多的书,只不过大部分的书连塑料封纸都没有拆开,傅洪和黄猛都笑了。 涂志春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书慢,所以一些书都还没有拆封。” “行了,你看书不看书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问你,认识叶青竹吗?” 傅洪的开门见山打了涂志春一个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下,他和叶青竹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犹豫了一下:“认,认识,只是我们不是很熟。” “是吗?”黄猛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涂志春,然后他说出了一个手机号码,却是把涂志春给吓了一跳。 “你真以为用别人的身份证办个手机卡我们就查不到你身上了?” 面对黄猛的质问,涂志春的心里不禁一颤。 黄猛又说道:“叶青竹死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你的,没错吧?” 涂志春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是不是那个姓刘的告诉你们的?” 涂志春也不笨,他还真就不相信警方能够凭着那个手机号码找上自己,那个手机号并不是本地的,只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警方既然找上门来,很多事情自己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的。毕竟叶青竹已经死了,他可不想被卷进去,他想的是如何把自己从叶青竹的案子里摘出来。 傅洪点了支烟:“说说吧,你和叶青竹是怎么认识的?” 涂志春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倒是与刘雾松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傅洪又道:“是你故意的吧?” 涂志春却急忙否认:“不是的,确实就是一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时就是一个偶然,不过后来我发现她还真就是我喜欢的那样。” “涂志春,你除了这家公司还有一个场子,没错吧?” “对,零点KTV。” “你那儿的小姐应该都很漂亮吧?” 涂志春先是一怔,接着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黄猛想说什么,他苦笑了一下:“警官,我场子可是合法经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那些不是小姐,是酒水推销员。” 黄猛有些想笑:“得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是想说,漂亮的女人你应该也见过不少了,为什么偏偏会对叶青竹有兴趣?她的年龄可是要大你好几岁的。” 涂志春抿抿嘴:“我就是喜欢比我年纪大的,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毛病吧?” 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傅洪却说道:“当时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涂志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赶紧制止了我手下的人,那个时候我可还没有对她有那种心思,我只是单纯不想得罪了汪家而已,得罪汪家没有好下场,之前我们道上就有人得罪了汪家的大少,没多久那家伙的场子就出事了,接着人也被送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我们道上混的,有几个的屁股上不粘一些屎的?那些有钱人只要使点钱分分钟就能够把你给灭了,人家不和你刚,也不和你打打杀杀,他们有的是手段。” “既然知道这样你还敢对叶青竹动歪脑筋?”黄猛问。 涂志春苦笑:“天地良心,不是我去招她的,是她来招我的,而且我还不能不答应,她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她就会合汪家说我欺负她,她那身份摆在那儿呢,汪大老板大哥的妻子,这把我给整得没了办法,而且我也喜欢她那类型的,最后也就答应了。” 涂志春这边倒是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和叶青竹在一起是被逼的一般,黄猛一声冷笑:“这么说你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喽?” “话也不能这么说,怎么说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对吧,如果不是她对我有意思我也不会和她有这么一段。唉,老实说,她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我也是蛮照顾的。” 黄猛打断了他的说话:“等等,你说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对你蛮照顾的指的是什么?生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生活上的,生活上的,在经济上我们可没有什么牵扯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做这一行怎么着也是能赚些钱的。” “可是我怎么听说当初你被南城老宋拿住的时候是她拿钱平的事,把你给弄回来的呢?好像还不是一个小数目,二十万,我说得没错吧?”黄猛可是不给他面子。 “一定又是那个死人妖在嚼舌头根子,他娘的,不是说好这种事情不往外说的吗?”涂志春似乎有些想不通,那个刘雾松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叶青竹可是说好了的,这件事情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不过他就算是生气也没有用,毕竟叶青竹都已经死了,他总不能再去和一个死人置气吧,于是他把这恨都放在了刘雾松的身上。 傅洪说道:“叶青竹那晚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涂志春想了想:“刚开始她确实是和我在一起的,至于干什么,我还是不说了吧,你想想孤男寡女在一起,而且她又正值虎狼之年,在一起肯定是做那种事情了。”涂志春说着给了傅洪一个你懂了的眼神。 “那接下来呢?你可别说她接了一个什么电话就离开了!她的通话记录你最后一个联系的人就是你。” 黄猛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涂志春,这一点他也是和沈沉学的,沈沉说过,这样的眼神能够给对方一种威慑力,同时也能够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在说谎。当然,这也得配合你的问询技巧,更适合那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是她自己离开的,她说她约了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那晚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你家还是酒店?” “当然是我家喽,晓街。” 涂志春说到这儿又补了一句:“我家用的指纹锁,她自己就能够开门,也知道密码。” “那她走的时候是几点钟?” “大概是半夜一点多钟吧,当时我还问她,都这么晚了还约了谁,她说不用我管,反正是办正经事儿,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很好奇,不过我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她的事情平时也不让我问太多,反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老婆,别人的老婆,临时拿来用用而已,我是不好认真过问她的事情的。” 涂志春一脸的坦然,就像说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黄猛此刻的心里还真有些恶趣味,要是汪沌一听到这小子说这样的话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他不由得在心里替汪沌一默哀了三分钟。 “你们除了干那事就没有聊点别的?你仔细想想,除了你们的那点破事儿,她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傅洪追问着,他总觉得这个涂志春应该没有老实交代,他不可能对叶青竹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那晚叶青竹和汪沌一闹矛盾负气离家的事情应该是突发的偶然,就算杀她的人真是柳白,柳白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行踪的,她压根就没有和柳白或者陶敏联系过,柳白是怎么抓住这样一个机会的? 所以傅洪相信一定是有人把她的行踪透露给了柳白,所以柳白才会有机会下手,可是透露消息给柳白的人又是谁呢?是刘雾松,涂志春还是叶青竹自己?当然,也有可能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汪沌一! 汪沌一是柳白的老师,也是叶青竹的丈夫,而且他绝对是个人精,叶青竹的事情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如果他知道,同时他也知道叶青竹想要动柳白的奶酪,那么熟知柳白性格的他会不会利用这一点?不过傅洪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因为汪沌一应该也不能断定柳白已经对叶青竹起了杀心。 正文 第290章 (卷四:心之魔胎)夜钓,有人替她善后 涂志春说那晚叶青竹是自己离开的,在和他做了那种事之后匆匆忙忙走的,按常理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在涂志春那儿睡了的,到底她是和什么人约在那个时间见面的呢? 她最后的通话记录是打给涂志春的,也就是说,她和那个人约定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很早以前,甚至还在她和汪沌一吵架之前! 这就有些不科学了,假如那晚她不和汪沌一吵这一场,那她又该以什么借口大半夜地跑出去呢?就算是她和汪沌一真是分床睡的,大半夜离开家汪沌一难道会不知道?又或者汪沌一是知道的,只是他懒得管,既然叶青竹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花瓶,那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派得上用场就行了,私底下他们根本就各过各的,各玩各的,难道真是这样吗? 这些问题在黄猛的脑海中闪过,傅洪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涂志春,这让涂志春有些心虚:“二位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于她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真的。” 黄猛问道:“以前她有大半夜出来的这种情况吗?” 涂志春愣了愣,然后说道:“有过两次,我当时还问她,这个时候出来就不怕老家伙发现了剥了她的皮啊?像汪家这样的背景,肯定是容不得发生什么丑闻的。可她说老家伙不会知道,而且老家伙也不怎么管她,老家伙有自己的事情呢,而且她发现老家伙经常大半夜的不在家里。”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傅洪瞪大了眼睛,这一点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原来汪沌一也经常大半夜不在家,他又是去干嘛了?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黄猛摇摇头,涂志春这话倒是很适合刚才自己的推测,只是汪沌一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他也不清楚,看来还得问一问汪沌一本人。只是这话儿又怎么问呢?黄猛觉得有些头大,他肯定不能把涂志春的事情和汪沌一说的,原本就已经答应了涂志春,虽说涂志春只是个混子,但他们之前就已经答应了涂志春,不会把他和叶青竹的事情随便说出来的。 傅洪出了主意,那意思是让沈沉或者汪璐去问,相信他们应该有办法问出些什么的。 二人并没有在涂志春的公司呆多长时间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黄猛不忘记敲打了涂志春一下,像涂志春这样的人,肯定是警方重点关注的对象,涂志春自己的心里也很明白,他赔着笑说自己一定会守法经营。 黄猛和傅洪信他就怪了,不过只要他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们也暂时顾不上他的。 出来后,傅洪便给沈沉去了个电话,把和涂志春见面的情况和沈沉说了一遍,自然也就说到了汪沌一的事儿,沈沉听了之后略一沉思,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说道:“这事我好像听汪沌一提起过,他喜欢钓鱼,有时候还会去夜钓,所以他偶尔会大半夜不在家里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具体是不是叶青竹说的那个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这确实是的,毕竟叶青竹已经死了,谁知道汪沌一不在家的时间是不是都去钓鱼去了。 “还有她到底去见什么人,这个确实要好好查一查。”沈沉说。 傅洪苦笑:“查?怎么查,她约的是谁,什么时候约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查起来不容易的。她手机里那两天的通讯记录我们都查过,应该不是电话约的,可是她那两天的行踪现在要追查起来就太难了。” “难也要查,还是从她平日里都接触些什么人入手,既然不是电话约的,那应该就是面对面约的。”沈沉虽然在电话里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也很清楚,确实不好查,甚至根本就查不出什么结果,但如果能够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挂了电话,沈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汪璐:“你都听到了?” 汪璐点了点头,沈沉刚才故意摁得免提,就在傅洪说到汪沌一的那一段时,沈沉有意让汪璐也听一听。 汪璐叹了口气,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大伯与叶青竹之间会是这么一种关系,就连她这个侄女都给骗过了,在她看来大伯似乎对叶青竹很在乎,不管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而且两人看上去挺恩爱的,谁知道却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我大伯喜欢钓鱼,经常大半夜地跑去钓鱼,而且就他一个人,你说,他都这把年纪了,这样熬夜钓鱼有意思吗?我爸可是对这一点很不满,我爸怕他有什么闪失,你知道,大晚上的在外面,失足落水了怎么办?野外被蛇咬了怎么办?他就一个人,真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还会有人吗?” 沈沉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我们根本就说不通他,不管我们怎么说,这钓鱼的爱好他是不会放弃的,我说那就改白天去呗,他却说钓鱼就是要一种气氛,他喜欢夜晚的那种宁静,白天人多嘈杂,哪怕是在野外,白天的感觉也很不好,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说什么?便只能要求他夜钓的时候能不能让个人陪着,我爸要他去钓鱼的时候给我爸去电话,他安排人跟着,保证大伯的安全,可大伯怎么说?大伯说那样就失去了乐趣,而且自己钓鱼多个陌生人在自己的身旁,那是很不自在的。” 沈沉苦笑,汪沌一说的也没错,就算自己也不愿意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时有个陌生人跟在一旁,那确实很不自在。 这也就像一些家庭虽然很有钱,却不请保姆工人一样,自己家里多几个陌生人一天晃来晃去的,那感觉沈沉自己都不喜欢。 “我只是没想到叶青竹这个女人会这么贱,她的私生活也太乱了吧?”汪璐这是真的生气了,她是打心底为自己的大伯不值。大伯怎么会拿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宝,每次自己和这个女人杠上的时候大伯还老替这个女人说话。 “其实有时候你也别太较真了,你大伯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像老话说的,我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他们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一本难念的经。” 沈沉这话是在安慰汪璐,汪璐微微点了点头,对于沈沉说的这些她倒是蛮认同的,至少现在看来大伯与叶青竹之间并非自己想的那样,自己的大伯也并没有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而是他与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对方的身上各取所需,大伯不让自己和那个女人抬杠,大多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面子,那个女人自然也是他的面子之一。 这也许就是知识分子的劣根吧,太要脸面了。 “你们怀疑叶青竹的死有问题?” 沈沉眯缝着眼睛:“嗯,你想过没有,叶青竹和你大伯吵架离家,然后去了涂志春的那儿,她从家里出来只给涂志春打过一个电话,之后从涂志春那儿离开已经是一点多钟了,可以说这些都是随机的,对吧?可柳白却还是能够知道她的行踪,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 汪璐听明白了,沈沉并不怀疑叶青竹是被柳白杀的,毕竟陶敏投案的时候就把杀害叶青竹的细节给说得明明白白,当然,她只是个顶罪的,真正杀人的人应该是柳白,她从柳白那儿知道了细节也很正常,但却有一点,柳白到底是怎么知道当晚叶青竹的行踪的? 当时陶敏投案自首,傅洪他们却忽略了这一个环节。 当然,也不能全怪傅洪他们,至少叶青竹那晚的行踪他们也是现在才查出来的。 其实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去问柳白就是了,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能去问柳白,毕竟明面上陶敏已经把这罪给扛住了,而陶敏自杀,柳白反而掌握了主动权,警方目前并没有掌握柳白作案的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贸然去惊动柳白的。 这就等于答案就放在那儿,但却没办法获得。 “所以我才会让傅洪他们设法找到那个约了叶青竹的人,只要找到那个人,那么就能够知道到底是谁把叶青竹的行踪告诉柳白的了。” “会不会是涂志春?”汪璐问。 “不可能,涂志春根本就不知道叶青竹要去哪儿,看得出来,涂志春和叶青竹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占主导地位。当然,也可能是刘雾松,因为叶青竹的事儿他知道不少,只是他与柳白之间似乎又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汪璐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大伯最近肯定很窝心,发生这许多事情件件都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联。” 这话原本沈沉想说的,当然,他不会觉得汪沌一窝心,相反地,他倒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会扯上汪沌一身边的人呢?他只不过是一个音乐教授罢了。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黔大的大股东,难道对方是针对这一点来的? 这个时候沈沉已经觉得发生的这几个案子很可能都与汪沌一有关了。 “对了,老肖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汪璐问道。 “他们正按着你给出的条件在进行排查呢,不过好像结果并不乐观,他们一直都没有能够找到符合你给出的条件的那个女人,至少与三个案子都有交集的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汪璐皱眉:“侧写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出入应该也不会太大。不过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三个受害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难道凶手真是随机的即兴杀人吗?” 沈沉摇摇头:“不知道。” 汪璐说道:“不应该的,至少在我看来凶手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只是目前我们还没能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沈沉叹息道:“现在我最担心的会不会还有第四个受害者。” 汪璐想了想:“前面三起案子在时间上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第四个受害者会不会有,什么时候凶手会再次作案我们根本就没底。” 她说的这些沈沉都知道,沈沉点了支烟:“一个女人居然敢割开受害者的喉咙,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汪璐说道:“或许不是仇,怎么说呢,我感觉凶手似乎有些焦虑。” “焦虑?”沈沉有些听不明白了。 汪璐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焦虑,她选择用裁纸刀割破死者的喉咙不是因为残忍,是因为焦虑,怎么说呢,就像是她自己才是受害者,而她这么做是因为她必须这样做,让受害者彻底死掉她才能够不再受到伤害。从她割开第一个死者的喉咙时你可以看出,她不知道割了好几次。” “她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要了受害者的命,就比如,她不用安眠药,而是直接就下了毒不更容易一些吗?”沈沉提出这样的问题。 汪璐摇摇头:“不一样,对于对她造成了伤害的人,她需要一种仪式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不过……” “不过什么?”沈沉看向了汪璐。 汪璐说道:“怎么说呢,她应该行动不便,可又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呢?” “她有帮手。”沈沉肯定地说。 汪璐却不这么认为:“从作案手法来看,她应该就是一个人作案的。” 沈沉点了下头:“作案的时候可能真就她一个人,但她杀完人之后有人帮着她善后。”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两个人?”汪璐有些迷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侧写就有些问题了,从侧写上是看不到帮凶的影子的。 不过沈沉这么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她说道:“会不会是这样,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帮她处理尸体?” 沈沉也是这么想的,他并不是怀疑汪璐的心理侧写,而是觉得凶手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人替自己善后。 沈沉问道:“那么这能不能说明凶手可能心智不全?” 汪璐摇头:“不,她甚至很聪明,假如第一次杀人她不知道会有人替她善后,她会害怕,那么第二次杀人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装做不知道。” 正文 第291章 (卷四:心之魔胎)问答游戏,装修队的头 沈沉靠在车边,抽着烟。 远处,黄承浩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沈沉将半截香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给踩灭。 黄承浩看着他笑道:“你这可是不环保,要是让居委会的大妈看到铁定要让你捡起来,还得罚你的款。” 沈沉也尴尬地笑了笑,弯腰捡起了那半截烟头,然后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垃圾箱扔掉。 其实平时他对这些还是很注意的,只是此刻他的心里有事儿,便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 “说吧,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黄承浩递给他一支烟,他没有拒绝,接过来直接就点上了:“上车说。” 黄承浩看了他一眼,还是坐进了副驾驶,沈沉也坐了进去,他发动了车子。 “我说,这破车你都开了有些年头了,怎么就没想着换一个啊?”黄承浩有些不满意地看了看沈沉的这辆小POLO,沈沉翻了一个白眼:“这不还能开吗?代步而已,又不耽误事,有得坐就行了。” 黄承浩说道:“你这财迷,不知道你存那么多钱做什么,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对了,我听说你和汪璐有戏?” 他们都是警校的同学,而且一直关系都很要好,所以说话间也少了那份顾虑。 沈沉轻咳了一声,他最怕谈的就是自己和汪璐的事儿,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能清晰定位自己与汪璐的关系。 见沈沉不说话,黄承浩又道:“不过我还听说你和徐部的女儿关系也有些复杂,不是我说你,男人啊,最忌讳的就是做事情拖泥带水,特别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汪璐和徐静我都认识,老实说,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她们俩都很不错,但你总不能两个都要吧?就算她们愿意法律也不允许啊!” 沈沉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闭上你这臭嘴,我是那样的人吗?” “把吗字去掉吧。” 沈沉懒得搭理他。 一支烟要抽完了,黄承浩看向车窗外:“你这是准备把我拉到哪儿去?这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沈沉看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吃龙大哥辣子鸡吗?想要吃正宗的当然是去总店了。” “敢情你是想要请我吃饭?唉,这饭估计不好吃,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去你的,你这狗嘴里还真吐不好象牙来。” 黄承浩的脸色一正:“沈沉,虽然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但你知道的,我们这份工作有着极强的保密性,能说的我一个字不会落下,可是不能说的,哪怕你再请我吃饭我也是一个字都不会露的。” 沈沉抿了抿嘴:“你想多了。” 黄承浩摇摇头:“我没有想多,其实在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知道吗?原来我是想一口回绝你的,可是想想那样也不对,说不定你会觉得我这个人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我来了,但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也是个警察,纪律这事儿你应该也是明白人。” 沈沉点点头,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 他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反正能问多少是多少,能问到什么是什么。 “龙大哥辣子鸡”可以说是林城餐饮的一线品牌,在林城市至少有五、六家分店,生意十分的火爆,总店离市区并不近,开车都要差不多三、四十分钟,在城郊,可生意一样的好,不过沈沉倒是提前就打电话来订好了位子。 点了半只鸡,又要了一份凉拌皮蛋一份凉拌折耳根,酒是铁定不能喝的,于是就要了两罐王老吉,吃这样的火锅喝王老吉确实能够祛火。 点好了菜,沈沉便递给黄承浩一支烟,黄承浩开口问道:“想问什么你可以问,但是不是能够回答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父亲是不是和你有过联系?”沈沉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问了,现在他们两人好像就在玩一个问答游戏。 这也是沈沉早就想好的,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管能够问到多少都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他就想早一点见到自己的父亲,知道父亲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黄承浩点点头:“没错,我们有过联系,他很好,你不用替他担心。” 黄承浩也很是光棍,也就是说,这个问题他是能够回答的,而且他的心里也清楚,沈沉早就已经知道了沈如何还活着的事情。 他又补了一句:“只是他现在的情况还暂时不适合见你们,虽然他也很想见你们,但还不是时机。” 黄承浩之所以补上这么一句就是在告诉沈沉,让沈沉别去找沈如何。 沈沉嘟了下嘴:“你们似乎对段长红很感兴趣,她……” “打住,段长红的事情不能说。”黄承浩直接就堵住了沈沉的嘴。 沈沉顿时就停止了对段长红的好奇,他又问道:“那黔大呢,有没有涉及到你们手上的案子?” “无可奉告。”黄承浩来了这么一句。 沈沉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黄承浩还真是口紧,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汪沌一这个人似乎很不简单。” “人老成精,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再加上他的学识地位,你觉得会简单吗?你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了解,你不是和汪璐的关系很不错吗?有她牵线我相信你可以更好地近距离去观察。”黄承浩这一次倒是没有那种拒绝这个话题的意思。 “知道老K这个人吗?” 黄承浩有些头疼,沈沉的问题可以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老K这个人很神秘,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前几天他突然出现,和冯虎对上了。” “这事情我知道,不过我相信那个人肯定不是真正的老K。”黄承浩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老K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承浩眯起了眼睛:“这家伙原本只是在云滇那边小打小闹的毒贩,后来他不知道与林城的什么人勾搭上了,然后从云滇那边把毒品弄过来,渐渐地在林城做大,再后来很不巧他被你爸给盯上了,他们有过一次猛烈的交锋,那一次他的损失惨重,而你爸也是在那个时候偶然发现,他在林城的那个合伙人并不仅仅是弄毒品那么简单,还涉及了危害国家安全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好再说了。” “也就是说我爸见过老K?”沈沉瞪大了眼睛,从黄承浩说的这些来看,自己的父亲好像应该是与这个老K对过面。 黄承浩却是一声叹息:“没有,你父亲说他见到的应该也只是个‘影子’。” “‘影子’?”沈沉有些不太明白。 黄承浩苦笑:“没错,就是影子,老K有很多个影子,每个影子的样子都不一样,所以我才会说冯虎见到的也不是真正的老K,但他们却是在为老K代言。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爸现在正在配合我们争取抓住那个和老K合作的人。” “也就是说你是知道我爸在哪儿的,对吧?” 黄承浩却摇头否认:“我们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会不定期给我们透露一些情报,这些情报大多都是真实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现过身,他好像也在防着什么。不是我说,你父亲还真是很厉害,好几次我们差一点就追踪到他了,可是最后都是一无所获。你也别误会,我们并不是想对他怎么样,而是真正的担心他的安全,这么些年,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莫大的帮助,无论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希望你父亲有什么事。” 沈沉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处境并不像黄承浩说的那样,而是很危险,不过或许在黄承浩看来已经是常态了,他们能够经常收到来自父亲的消息,那就说明自己的父亲没什么事儿。 黄承浩给沈沉倒了一杯茶,林城这边的饭店大多给客人提供的都是苦荞茶,沈沉喝了一口:“你知道吗?因为你们的出现,我们在几个案子上都有些畏手畏脚,这是我们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 “这个我知道,你们谭局也常和我们老大提过,是不是能够互相通报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但我们老大出于对你父亲安全的考虑以及我们这个案子的密级原因拒绝了。好了,我能够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该怎么办,我想你自己的心里应该有谱。” 此时已经是午餐时间,罗森此刻正带着一个警校实习生来到了第一个受害者那个装修工人做活的地方。 这是一个新小区,在金阳新区这样的小区房子根本就不愁卖。 这个小区的房子早就已经销售一空,一年多前就已经有人入住了,不过这一年多来,很多业主才开始装修,所以一进小区就能够感觉到有很多房子都在装修的那种氛围。 十栋三单元十二楼。 罗森见门是开着的,里面有木匠正在忙活着。 一走进去就闻到很浓的香蕉水的味儿。 罗森不禁皱了皱眉,这些装修工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做活路对身体可是真的不好。 “你们找谁?”那个正忙活着的木匠抬起头来看向黄猛他们。 罗森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刑警队的,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那木匠愣了一下,接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便走上前来,这男子穿的西装很老旧,像八、九十年代那种从海外淘回来的那种洋垃圾一般,他应该是这个施工队的头。 说是施工队,其实也就那么三、五号人,有些人家觉得装修公司的猫腻太大,所以就喜欢找这样的施工队伍,然后自己去采购材料,说是这样能够省不少的钱。其实两卡合一尺,虽说这样材料的质量自己能够控制,但只要你不能天天时时地这样守着这些工人,就肯定也会有猫腻。 一些施工队就曾经把业主买的好材料拿去卖,然后对业主说材料不够。 精明一点的业主可能还会问一问这些材料都是怎么用的,但那也得是懂得装修的,大多门外汉还不是人家施工队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认为的。 “两位警官,我是负责这活路的人,你们是为了王鑫来的吧?” 那穿着旧西装的男子说话的时候递过来一支烟,罗森拒绝了。 王鑫就是死掉的那个装修工人,之前肖秋水也曾来过一趟,那个时候罗森还在专案组那边,所以他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看看之前肖秋水他们有没有遗漏什么。 罗森点点头:“嗯,今天我来是想了解些情况。” 西装男道:“之前你们那个肖队长也来过。” 罗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不过现在这个案子我在负责,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了解。” 西装男并不是那种精明的人,相反他看上去老实巴脚的:“成,你们想了解什么问就是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不过这儿有些吵,要不我们到外面去吧。” 屋子里确实有些吵,三人出了门,西装男对那木匠说道:“都说了,平时别把门敞开,关上门做!别给我惹麻烦。” 说罢他直接把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罗森问道:“里面那么大的气味,关上门你们不难受吗?” “没事,窗户开了些的。”西装男尴尬地笑笑。 警校生说道:“那屋子一进去就是一股子甲酫味儿,你们长期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生病的。” 西装男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啊,但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什么办法?就像之前我在煤矿上一样,明明我们这些矿工都知道,长期的井下作业会有这样那样的病,最常见的就是尘肺病,可是就因为这不下井了吗?不能够,我们得挣钱,得养家,那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下啊?现在这环境比起原先在井下要好多了,一般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完工,完工以后就好了。” 罗森说道:“你刚才说不关门会给你惹麻烦是怎么一回事啊?” “也没什么,就隔壁两邻不是已经有人入住了吗?我们这门窗开着,这些味儿就会往人家的家里窜,之前就有人说我们这味儿难闻,而且还对他们造成危害,为这,我们还差点吵了起来呢,我们也就是为了挣点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正文 第292章 (卷四:心之魔胎)三个女人一台大戏 听到这个小包工头的话,罗森的眼睛亮了一下,装修工人和邻居闹矛盾,因为装修的气味彼此还吵了起来,这会不会是一个之前被忽略的重点呢? “都和谁闹了?”罗森问道。 那小包工头苦笑了一下:“多了去了,楼上楼下的,还有隔壁的。不过也左右不过是这三户,这楼吧,楼上的两户住了一户,楼下的两户也只住了一户。” 照他这么说,挨着的三户人家都和他们闹过。 罗森拿出了本子,然后详细地问起了经过。 不过很快罗森便有些失望了,因为包工头所谓的闹,还有争吵其实并没有太厉害。 而这三户出来指责他们的都是女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大妈,说是他们装修的气味让她的大孙子觉得难受,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食欲,大妈住在楼下,正对着这正在装修的房子。 另一个是楼上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其实对于这气味也并不是太过于敏感,只是她是个家庭主妇,平日里喜欢看电视,她更多是嫌装修的声音影响了她看电视,每天那电钻声,还有敲打这儿那儿的声音让她受不了。 再说就是隔壁,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在什么公司上班的孕妇,这女人倒是来说过两次,不过女人并不泼辣,说话也文绉绉的,说了两次之后好像觉得也没有什么用处,后来就没有再说了。 罗森看了看时间,已经要到下班的点了,他索性先去了楼上,他要接触一下和装修队有过矛盾的这三个女人。 楼上的女人开门见是警察来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还是很客气地把罗森和那个年轻警察请进了屋。 女人四十岁上下,不过保养得倒是挺好的,看着也就三十三、四的样子,人长得也不错,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看那样子是准备出门。 “你们有什么事吗?”女人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然后问道。 罗森微微一笑:“您这是准备出门吧?” “嗯,约了个饭局。”女人说。 “我们来是想问一下关于您和楼下装修工人吵架的事儿。”罗森说。 女人却道:“你是北方人?” 罗森没想到女人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摇头:“不是,不过我的大学是在京城读的。” “难怪。”女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装修嘛,有些动静很正常,可我气的是既然要打墙,你就集中在那么一、两天打了就是了,他们呢,今天敲打一下这儿,明天敲打一下那儿,还有那电钻的声音,哟,你是没听到,看个电视都看不清静。” 罗森点了点头,他问道:“屋里就你一个人?” “是啊,孩子读高一,住校呢,我家那口子是做生意的,三天两头的出差,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白天也就看个电视打发一下时间。不是我说,不是专业的装修队伍就是差劲,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计划性,不然哪会这样?还有,他们用的那些材料肯定也不怎么好,那甲醛的气味,弄得我在家里都得把门窗给关上,不然熏死个人。”女人的表情有一些夸张。 罗森说道:“我听他们说你下去闹过好几次?” 女人一听就不高兴了:“我闹?我那叫闹吗?合着他们扰民我还说不得了?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他们装修有错,可是中午十二点过后到两点之前是不是得停一停?这可是有规定的,休息时间总得让我好好睡个午觉吧?还有,晚上六点之后是不是也该停下来了,可他们却是没日没夜的,警官,你说像我整天处于这种噪音之中,我这身心得受到多大的创伤啊?我去说他们两句怎么了?还说不得了?” 女人还真是有脾气。 罗森笑道:“那你有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过呢?” “当然有,物业那边我说过,后来我还打了城管和城建的电话呢,可是他们都说他们也管不着啊,他们既然不管那我就自己去管,不过还好,我骂过几次之后他们现在知道休息时间不再弄了。” 女人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罗森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而女人也着急离开,便告辞了。 这次他们去的是楼下那一家。 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罗森表明了身份,老头的脸上带着几分慌张:“是不是海子犯什么事了?” 罗森愣了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老头口中的海子应该就是他的孩子,罗森忙说道:“老人家,您别着急,我们来呢是想问一下你们家里和楼上的装修工人吵架的事情。” 听罗森这么一说老头像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我家那孩子又惹事了呢,快,请进,进屋说吧。” 进了屋,罗森就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而且还闹到了菜香。 厨房里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伸出头来:“老头子,谁来了?” 老头冲罗森他们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那老妇人就出来了,显然是老头把她给替了下来。 “和楼上的装修工人吵架的人是我,怎么,就这事儿还要把我给抓起来啊。”老妇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应该是误会了罗森他们的来意,以为是装修队那边找来对付她的。 罗森忙说:“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呢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有什么好了解的,他们搞装修,整天家敲敲打打,弄得我们不得安生也就算了,可他们门也不关,窗也不关,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那味道难闻死了,我可是听电视上说,装修散发出来的这气味里有那个叫什么醛的,会让孩子患上白血病。这些天我的大孙子就吃不下东西,我寻思着肯定和他们的那个气味有关系。” 正说着,老头把菜端了出来,放在饭桌上,老头插话道:“老婆子,你可别瞎说,你那大孙子你也带到医院去了,医生说那是因为消化不良引起的,和人家那气味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这些天不只是孙子,我自己也没有食欲,消化不良应该也是这个原因。”这老太太认死理儿,她继续说道:“我已经和房主打了电话了,这事儿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罗森有些哭笑不得,他正在想着该怎么劝一劝这老妇人的时候,老头子却说:“你找人家要什么说法?我看你就是闲得慌给闹的。你说,现在谁家买套房子容易啊,咱们小老百姓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套房,谁不想装好一点,过得安逸一点,当初我们家装这房子的时候你不也是没少折腾?理解一下吧。” 这老头子倒是一个晓事的人,通情达理。 妇人却是不依了:“我已经很理解了好不?我们当初虽说也装房子,可是我们装的时候压根都还没有人住,而且我们的材料哪有那么大的气味啊。” 老头子白了她一眼:“那气味也不轻的好吧,每次你来说是想要检查装修公司的人有没有偷懒,可在门口闹到了这气味你马上就怂了,直接就回家了,哪次不是我来看的,还得拍了照片回去和你交差。” 老妇人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 罗森正色道:“老人家,你家大孙子呢?” “我把他送回他爸妈那边了,等楼上的折腾完了再去接回来,这环境现在把他留在这儿谁知道会不会得什么怪病。” 罗森有些无语,这妇人说的话虽然言重了一点,但那甲醛确实是对人体有害的,只是楼上楼下的,就算闻到一些也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吧? “反正我还会去闹的,他们不让我安生,我也不让他们好过。” 听老妇人这么说,老头儿不依了,他觉得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自己的老伴再去闹指不定得闯出什么祸来,而且老头也一直在想着,就吵架这点小事警察怎么就登门了,对了,刚才这小伙子好像说他们是刑警,老头子多少还是有些知识的人,知道刑警是做什么的,那肯定是牵扯到了什么刑事案件,真要那样的话可是大案要案呢! 老头这才有些狐疑地问了一句:“小同志,你刚才说你们是刑警队的?” 罗森点点头,老头子又说道:“就是邻里间吵个架,怎么就让你们刑警出马了呢?” 那警校生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可不是吵架那么简单了,那个和你们发生争执的装修工人被人杀死了。” “咣当!”一声响,老头子手里的一个碗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要是换在平时那老妇人是肯定要骂他的,可是此刻那妇人也呆住了,装修工人竟然死了,现在警方上门来问话,难不成是怀疑装修工人的死和他们有关系? 老妇人忙说道:“警官,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是我们杀死了装修工人吧?没那样的事情,不至于的,虽然我们吵架,我对他们也看不顺眼,但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老头子也说道:“是啊,我这老伴儿嘴上不饶人的,可心却很好,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我们成天都在一起的,我可以证明,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罗森有些无奈:“两位老人家,你们别激动,我们只是问一下情况,并没有说你们杀了人,只是有人死了,这个案子我们就得查不是吗?” 老头点头道:“确实,确实,这是你们的职责呢。” 老妇人还是有些唏嘘,前些天还和自己吵得那么凶的装修工人居然说没就没了,她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行了,二老别多想了,你们赶紧吃饭吧,我们就先回了。” 一直到罗森他们走到了门边那老头才反应过来:“二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吃晚饭吧。” 罗森他们怎么可能答应,笑着婉拒了。 出了门,那警校生才问道:“森哥,你说杀人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老妇人?感觉她的怨气应该是最大的,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为了她的大孙子,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罗森摇摇头:“这可不一定,其实这个时候还真别轻易去做判断,下结论,这样会影响到后续你的办案思路。有了先入为主的心理,你就不能再冷静地思考。” 警校生“哦”了一声,不过却有些不以为意:“那接下来呢?” “隔壁的那家应该也要下班了,我们去会会。” 装修队应该已经撤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物业那边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以后但凡是个休息时间,包括节假日都不许装修,虽然有些影响装修的进度,但小包工头也不愿意再惹上什么麻烦,反正工期就摆在那儿,大不了大家加把劲。 罗森敲了下隔壁的门,没有反应,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电梯来了,从电梯里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女人大着个肚子,不过看清女人的样子时罗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不正是力天世纪广告公司的那个市场部经理助理罗丽娟吗? “罗助理!”罗森叫道,罗丽娟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罗森,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罗警官,这么巧?”不过看到罗森就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她才反应过来:“罗警官是来找我的吗?” 罗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你的家?” 罗丽娟点点头,她身边的男人轻声问道:“小娟,他们是?” 罗丽娟忙给他们介绍道:“邵子力,我先生,子力,这位是罗森罗警官,有才的案子就是他在负责。”说着她望向罗森:“罗警官,你是为了有才的案子来的吧?” 罗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邵子力却微笑着说道:“罗警官,咱们进屋说吧,你们应该也还没吃饭吧,你们说话,我做饭,就在我们这儿对付一顿吧。” 罗森想要拒绝,罗丽娟说道:“罗警官,你也就别推辞了,我们都姓罗,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你要是不觉得我托大,你就叫我一声娟姐。” 罗森只得微笑着叫了一声,对于在罗丽娟家吃饭的事情他还是拒绝了,他说道:“?姐,我们是有纪律的,这饭我不能吃,我呢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走,要吃饭等这个案子结束吧,到时候我请姐和姐夫吃。” 罗丽娟也不勉强,对邵子力说道:“子力,你你可听着的,到时候可得提醒我吃罗警官这餐饭的!”邵子力笑了。 正文 第293章 (卷四:心之魔胎)真是太巧了,重要牌局 罗森怎么也没有想到隔壁住的人会是罗丽娟。 坐下后他对罗丽娟说道:“娟姐,听说你和对面的装修工人吵过架?” 罗丽娟轻笑道:“其实也不算吵架吧,就是说过他们几句,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材料,那气味太重了,我闻着不舒服,所以就让他们装修的时候尽量关一下门,别弄得走道上全是那股子味道。” “嗯,那股子味道正常人闻着都觉得不舒服,你还是个孕妇呢,他们确实应该注意一下的。”罗森赞同地说道。 一旁的邵子力也说道:“装修嘛,哪家不会有气味,我们呢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弄的味道太大了,有时候在门口那走道上你都会觉得难受的。丽娟这个人吵不了架的,她说话重一点都觉得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是占理的,最后弄得跟她理亏一般。最后还是我和那小包工头沟通了一下,后来他们装修的时候才把门给关上的。不过我们还好,毕竟我们在家的时间不多,这楼上楼下的就老火一些了,我听说楼下吴大妈家的大孙子最近就很不好,气得吴大妈只差点没有打上门去了。这不,前几天我才见她把大孙子给送走,临送走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的呢!” 不过邵子力说到这儿又望向了罗森:“怎么,你们刑警队连邻里间吵架的事情都管啊?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还真是让这个邵子力给说中了,罗森回答道:“一个装修工人被人杀死了,而且他的死状与罗有才的一模一样。”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邵子力一脸的惊讶,然后看向了罗丽娟:“这也太巧了吧,有才是你们单位的同事,装修工人又是在我们对门做事儿……”说到这儿,他突然就停下了,罗丽娟瞪了他一眼:“邵子力,你想说什么?” 邵子力一脸的苦涩:“我在想,罗警官该不会是怀疑这两个案子和你有关系吧?”他这话是当着罗森说的,罗森笑了:“你可别多想,娟姐怎么可能杀人?而且娟姐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杀人呢?” 邵子力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两个人毕竟都与她多多少少有些关联呢!” “这只是巧合罢了。”罗森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那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吧? 罗丽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望着自己的丈夫:“你就不盼着我一点好啊?” 邵子力笑了:“我就事说事儿,换是你多多少少也会这么想的对吧?” 罗丽娟不说话了,板着个脸。 罗森说道:“娟姐,姐夫说的也是事实,老实说,我肯定不相信这两个案子与娟姐有什么关系,但作为一个警察调查清楚案情,让案子水落石出是我的职责,你呢,只要配合调查,清者自清不是吗?” 听罗森这么说,罗丽娟点了点头:“放心吧,这点觉悟你娟姐还是有的。” 此时,沈沉与汪璐一同来到了汪沌一家。 汪璐摁了下门铃,不一会门就开了,汪沌一看着汪璐和沈沉,脸上带着微笑:“赶紧进来吧,我火上还煮着东西呢,你们自己坐一下,小璐,你给沈沉泡杯茶。” 汪沌一系着围裙,沈沉没有想到汪大教授居然还自己下厨。 进了屋,汪璐便去了厨房,她去给汪沌一打下手去了,泡茶的事情她让沈沉自己去做。 沈沉没有跟进厨房,那厨房三个人进去也转不开,而且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他就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 今晚这顿饭是汪沌一主动提出来的,他让汪璐叫上沈沉一起来家里吃饭,还说有些事情想和沈沉聊聊,沈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既然汪沌一有约他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很快饭菜就摆上了桌子,四、五个菜加一个汤。 “整点白的?”坐下后汪沌一从酒架上取了一瓶茅台。 沈沉点点头,虽然他是开车来的,但这酒他还真得喝,他很想知道汪沌一要和自己聊什么,至于那车么,不还有汪璐吗? 一杯酒下肚,汪沌一便问道:“小璐,这些天去看过你柳白师哥了吗?” 汪璐点了点头:“去看过,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肯定也很苦,他呀,唉,之前和梁岚在一起的时候就过得很不开心,后来和梁岚离了,跟陶敏在一起我才觉得他要好许多,可惜陶敏这孩子,唉,不说了,来,小沈,我们走一个!” 他端起酒杯和沈沉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口就把酒给喝了下去。 汪沌一的酒量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沈沉也把酒喝了,然后拿起酒瓶便又给汪沌一和自己满上。 “汪教授,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沈沉说道。 汪沌一问:“什么事?” 汪璐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沈沉,她的心里很清楚沈沉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沈沉开口问道:“叶青竹在外面有男人的事情你知道吗?”沈沉问得很直接,汪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是关乎自己大伯颜面的事情,沈沉怎么就一点都不转弯的呢,这要是激怒了自己的大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汪沌一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沈沉,那目光有些怪异,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他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吃了筷菜,然后才又叹息道:“这事儿我多少听说过一些,老实说,这让我很没有面子,只是我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毕竟嘛,我都这个年纪了,可是她还年轻,有某些方面她有她的需求,我满足不了她,也就懒得管她,只要她不过分就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尽量避开了汪璐的目光,沈沉知道,对于汪沌一来说当着自己侄女的面说这件事情还是挺尴尬的。 不过沈沉还是很佩服汪沌一的,至少他并没有选择回避,也没有装憨,而是有一说一。 汪璐抿了抿嘴:“大伯,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她跟你在一起呢?” “小璐啊,你不懂,大伯到了这个年纪,其实就希望身边能够有个伴儿,但大伯又不想随便找一个凑合,以大伯的名望,地位,怎么着身边站着的女人不可能是上不得场面的吧?她呢对大伯有所求,大伯又何尝不也一样,她想要金钱,地位,大伯正好能够满足她,而大伯也需要一个能够带得出去的伴,虽然可能就是一摆设,可总也得有啊!” 汪沌一说罢一口气又喝了一杯,这次他没有和沈沉碰杯,他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汪璐还想再说什么,只是那嘴唇只是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沉说道:“你恨柳白吗?” 汪沌一一怔:“我为什么要恨他?” “我换一种问法,你觉得叶青竹的死真是陶敏干的吗?”沈沉又问道。 汪沌一苦笑了一下:“叶青竹的死是谁干的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就算是抓住了真正的凶手又能够怎么样?她也活不过来了,再说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我们之间关系很淡,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至少,在陶敏与柳白的那样感情面前,我和叶青竹的关系更像一种搭伙过日子,又或者是合作关系吧。” 汪沌一倒是很准确地对自己和叶青竹的关系进行了一个定位。 他又说道:“至少在我的心里,柳白比她更重要,原本我有两个可以让我感到骄傲的学生,现在就只剩下柳白这一个了,别看他们总是说我桃李满天下,但真正能够让我看在眼里的就他们俩。” 汪沌一的眼里带着几分惋惜。 汪璐这时候插话道:“吃菜吧,你们再这么聊下去那些吃的就该凉了。” 沈沉这才吃了点菜儿。 汪沌一说道:“我知道,警方一直都怀疑是柳白杀了青竹,可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汪璐说道:“就怕真的和你有关系,大伯,那晚叶青竹离开家之后你有没有把这事儿和谁说起呢?” “我就只和柳白说了,不过那已经是青竹离开后两个小时了。”汪沌一回忆道。 沈沉的眼睛一亮,原来把叶青竹离家出走的事情说出去的人竟然是汪沌一,而且他还是直接告诉柳白的。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柳白是汪沌一的学生不假,而且汪沌一心里有什么事情也经常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学生,让他们陪自己一下。 不过既然汪沌一说他把叶青竹离家的事情和柳白说了,那么柳白作案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两分,只是他说是在叶青竹离家两个小时后说的,柳白又是怎么准确地找到叶青竹的呢?莫非约叶青竹的人就是柳白? 这其中还是有很多的疑点沈沉没能够想明白。 “你把叶青竹离家的事情告诉柳白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沈沉问汪沌一。 汪沌一的回答很简单:“我也没有怎么想,不是心里有些郁闷吗?她那可不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她都提出了离婚,我也答应了,而且我还答应给她一笔钱,包括这套房子,当然,这房子是她提出要要的,起初我还真没答应她的,后来她说沪生在做地产,我又是黔大的股东,要拿套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她却连个住的地都没有,小璐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心软,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就答应她喽,不管怎么说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房子虽然好,但我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呢?住哪不是住?不过当时我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想要找人说说话,于是我就把柳白叫来了,让他陪我喝酒,我们喝了很多酒……” 沈沉眯起了眼睛:“你们那晚喝了很多酒?” “是啊,我还记得我们喝的也是烈酒,好像没多久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那柳白喝得多吗?” “当然,你以为我这酒量是假的?我们两个人干了两瓶呢,白的。” 沈沉还真没想到柳白有这么好的酒量,不过他觉得柳白应该不可能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够去杀人,而且还能够做得滴水不漏。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汪璐问道:“怎么了?” 沈沉摇摇头:“没什么。” “后面柳白是怎么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躺在床上,估计也是柳白把我弄到床上去的。” 说着他又和沈沉碰了一杯,沈沉把酒喝了下去:“汪教授,那天你有没有听说叶青竹晚上约了什么人?” “约人?这个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汪沌一皱眉作思考状,不过他马上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白天的时候我听到她说过一嘴,说是一个要好的朋友约了个牌局,她平时也不怎么打牌的,我就多问了一句,她说没办法,得替人家凑角,不然三缺一,她说那个局对她的那个朋友很重要的,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牌局怎么就很重要了,不就是贪玩呗。她经常大晚上出去玩的,有时候去喝酒唱歌什么的,我也不怎么管她,反正只要在外面别太出格就行。” “她那朋友是谁?我们查过她当日的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汪沌一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的朋友我认识的也不是很多,喜欢玩的人,朋友圈很复杂,我说过她好多次,可是她就是不听,说得她急了还会冲我发两句火。唉,原本我也觉得她虽然有些缺点,但应该也算是那种能够安心过日子的人,可谁知道……” 汪璐说道:“我早就说过,她不配做我大伯母的。” 汪沌一看向汪璐:“小璐,有些事情你还理解不了,大伯真的需要个伴,可是大伯又不想随便找一个老阿姨来凑合,至于你说我需要人照顾,只是照顾的话花点钱就能够请个人了,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汪璐不说话了,其实她又何尝不理解汪沌一的心思呢,汪沌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人,可叶青竹她是吗?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里却是在想着,那个约了叶青竹的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是不是真的有那个牌局? 正文 第294章 (卷四:心之魔胎)邵家的邻居,动机在哪 肖秋水听了罗森的汇报,他的眉头紧锁:“装修工人和罗有才都与那个罗丽娟有关系,罗丽娟曾去指责过装修工人,而罗有才也曾在办公室里被她给撵出来,可是从你所说的来看,她指责装修工人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生过大的争执,而她与罗有才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甚至公司的人都说她一直很罩着罗有才,两人就像是姐弟一样,或许这真就是个巧合。” 罗森苦笑了一下:“当然是巧合了,她一个孕妇怎么可能杀人?再说了,动机呢?” 任何一个案子作案都是有动机的,哪怕是激情杀人也一样有动机。 肖秋水拿起手上的几张照片,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个受害者都是在自己的家里死的,而且他们都是独处,租住的出租屋,除了罗有才住的地方要好些,其余的两个住的都是待改造的棚户区,罗有才住的那个小区应该是有监控的,可偏偏那监控早就已经坏掉了。” 罗森说道:“像这样监控坏掉的小区为数还不少,那些监控安装了之后就不怎么有人管,而且很多小区物业都换了好几拨了,监控设备的维护与更换是需要钱的。” 肖秋水冷哼一声:“他们呐,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了。” 罗森翻了个白眼:“肖队,你是没干过物业,你以为物业就有钱了?很多物业公司根本就挣不到什么钱,特别是一些小区,连物业费都收不上来,这和物业的服务好坏没有什么关系,关系是很多人都没养成接受付费服务的习惯,就拿我们那个小区来说吧,很多是拆迁还房,有的一家还了七、八套甚至十几套,对于物业而言,这样的业主他们最头痛了,这些房子若是按平方收费的话,那么业主肯定是承受不了的,但如果不按平方收费的话又无法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收费批准,指不定还会影响到其他业主的缴费。再有,就是很多业主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在他们看来自己住自己的房子,凭什么要交物业费?停车费?总之,至少在现阶段物业的工作是很不好做的。费收不上来,那么小区的一些硬件设施他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肖秋水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其实之前局里就对全市的小区监控系统进行过检查,确实有很多小区的监控系统有问题,不是部分坏掉了就是全都不可用,让他们整改也没有用的,他们没钱,硬件设施那是需要钱的,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炊,总不能让局里去掏这份钱吧? “那个货车司机呢,查过没有,他和罗丽娟有没有什么关系?”肖秋水突然问了一句。 罗森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定,还在查。” “抓紧一点。” 罗森领着自己的徒弟,警校生刘术一起来到了腊纸厂的家属区。 那个小货车司机就住在这儿。 小货车司机是一个人住的,他是从县份上来的,家人都在老家。 这儿的房子是他租的,因为是老厂区的房子,所以租金也便宜,毕竟这儿距离闹市区还是有些远。 罗森上一次就来过,周围的邻居他都问了一遍,不过他们对这个小货车司机都不熟,小货车司机平时也不与他们接触,对于他的情况知道得多一些的反倒是小区口小卖部的老蒋。 “在我的印象里也没听说他和谁有仇啊,至少在家属区这一块他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他住到这儿来不到半年,大多数时间就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有时候没到晚上他就回来了,每天都会来我这儿打上半斤酒,一包烟。” 罗森听老蒋这么说,他点点头,一些跑货车的司机都有饮酒的习惯,可能是为了解乏。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去酒驾。 老蒋又说道:“这人话也不多,依我看应该是属于那种木讷型的,每次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爱理不睬的,开始我心里还有气呢,后来慢慢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生气也没有用的,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 罗森眯起了眼睛,照老蒋的说法,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难和人发生口角的。 罗森突然又问了一句:“对了,您认为一个叫罗丽娟的吗?” “罗丽娟?这名字好耳熟,等等,我想想!” 罗森的眼睛一亮,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的,没想到老蒋居然像是认识。 老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就说嘛,怎么就这么耳熟,小娟嘛,老邵家的儿媳妇,老邵家就在那小子隔壁,他们那一片都是那种平房,好几家一个院子的,他们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老邵家?罗森想到了罗丽娟的丈夫邵子力。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罗丽娟与这个小货车司机也是有交集的,怎么会这么巧呢?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看来这个罗丽娟还真有些嫌疑。 只是她一个孕妇,怎么可能杀得了三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虽说三个男人都被下了安眠药,但是她又怎么有机会给他们下药的? 罗森还是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罗森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和罗丽娟谈谈的。 他先是去了邵家,就是小货车司机隔壁的邻居家里。 进了院子,罗森就看到在院子里坐着一个妇人,像是正在纳着鞋底,她是在做着毛线拖鞋。 见罗森二人,妇人站了起来,她是认识罗森的,小货车司机的案子发生之后,罗森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了。 “罗警官,你怎么来了?”妇人问道。 罗森冲妇人笑笑:“花姨,今天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的。” 妇人叫杨阿花,之前罗森不知道,现在看来她应该就是邵子力的母亲。 罗森此刻才发现,妇人与邵子力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 “哦,快,坐!”说着女人跑进了屋,又拿出来两把小椅子。 屋里跟着走出来一个男人,大约六十岁上下,男人叫邵波,他应该是邵子力的父亲,但却与邵子力不怎么像,邵子力的长相赶他母亲。 男人也笑着和罗森打招呼,还给罗森递烟。 “邵叔!”罗森也很客气。 “小罗啊,你想了解什么情况尽管问。”邵波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罗森轻咳了一声:“邵叔,花姨,我也是例行公事,如果有什么言语得罪二位还谅。” “小罗你说的什么话,配合警方办案可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这点叔懂。” 邵波是厂里的老职工,他们那一代的工人确实很纯朴。 罗森问道:“罗丽娟是你们的儿媳妇吧?现在在力天世纪广告公司上班?” 罗森问得很直接,这也是和沈沉学的。 邵波点点头,妇人却一脸的担心:“丽娟怎么了?” 罗森忙说道:“罗丽娟没什么,她好着呢,我刚才说了,只是例行询问。” “这样啊,没错,丽娟是我们的儿媳妇。”妇人回答道。 罗森说道:“最近林城发生的这几起案子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先是装修工人,接着是广告公司的职员,再就是这个叫林友发的货车司机,他们多多少少都和罗丽娟有关系。” “啊?”妇人瞪大了眼睛。 邵波也一脸的狐疑:“怎么就和丽娟扯上关系了呢?” 罗森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想,他们不会不知道吧?他解释道:“装修工人正在装修的是罗丽娟家对面的那套房子,而广告公司的职员罗有才正是罗丽娟所在公司的员工,而且与罗丽娟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现在这个小货车司机则是和你们是邻居,你们想想这是不是都与罗丽娟扯上了关系呢?” 邵波说道:“这话我可不同意,就拿这小货车司机来说吧,我们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接触,他住在这儿快半年了,一开始我们还和他打招呼呢,可是他根本就不搭理我们,整天就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要不是他有个小货车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犯了事的人跑到咱们这儿来躲事的。” “是啊,再说了,除了周末,子力和丽娟他们都不回来,就周末他们回来吃一顿晚饭,也不可能与那个人有什么接触的。我说警官,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们家丽娟吧?丽娟可是大着肚子,她这样能杀人?再说了,无怨无仇的,又怎么可能下这样的手呢?” 妇人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好像是生怕罗森他们弄一出冤假错案来似的。 邵波说道:“行了,别激动好吗?人家小罗都说了,就是例行询问,小罗刚才说话也在理,至少从三个人与丽娟都有交集这一点来看,咱们家丽娟多多少少也是有嫌疑的,但我相信我家媳妇不可能是凶手,我相信警方是能够将真凶抓住的。” 邵波一面说,一面轻轻拍了拍自己老婆的后背,试图想让花姨来。 罗森也有些尴尬,按理说确实是这样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罗丽娟会杀人。 “你们和那个小货车司机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罗森问道。 “没有,我们连话都没说过什么哪来的不愉快,再说了,就算有不愉快我们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况且还什么都没有。”邵波回答道。 罗森觉得邵波这话似乎有些绕,但他还是认同邵波的说法,看得出来,邵波不是那种很搅的人,总的来说还很明事理。 “罗丽娟呢,她有没有……” 罗森还没有问完,邵波就摆了摆手:“那更加不可能了,丽娟就是那性格,她哪怕是心里有气,逼得急了说话都很有分寸,轻言细语的,从来就没有和人红脸的习惯。” 罗森又想到了罗丽娟自己也说过,她和那个装修工人也只是好好说的,两边并没有吵起来,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脾气使然,显然那个装修工人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妇人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就和她扯上关系了呢?小罗警官,丽娟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你们可千万别冤枉她,我怕她会想不开,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点就算是花姨不说罗森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罗丽娟真要有点什么的话,自己反倒说不清楚了。 罗森轻咳了一声:“邵叔,花姨,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并没有怀疑罗丽娟,只是既然三个死者可能都与她有关系,一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弄明白的,不是吗?” 邵波点点头:“我们明白,所以现在才可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聊,我老伴就是心急,担心自己的媳妇有点什么事所以反应有些过激了。” 罗森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事的,没事的。” 妇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罗森:“小罗警官,你一定要还丽娟一个清白啊。” 罗森笑了:“我们可没有下结论说她杀人,她自然就是清白的。” 罗森并没有坐太久便起身告辞了,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如他自己说的,就是一个例行询问,并没有清楚的目的指向。 上了车,刘术说道:“森哥,我也觉得不是罗丽娟,作案要有动机,可是不管怎么看罗丽娟都不可能有动机杀人。” 罗森笑笑:“可是目前只有罗丽娟与三个死者有交集,你还能够找到第二个人吗?”刘术嘿嘿一笑,低下了头。 罗森收起了笑容:“是啊,没有动机,而且她也不具备作案的能力与条件。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有些没想明白,小刘,你想想,罗有才和那个装修工人住的地方是单元楼,住户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刚才你看到了吧,他们可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一个大院四、五家,那货车司机住在最里面,旁边就是老邵家,凶手要作案肯定要进入院子才会到货车司机的住处,这些住大院子的人平日有喜欢在门口坐的习惯,真要有凶手来你觉得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睛吗?” 刘术却道:“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是夜里两点多钟,这个时间点他们都睡了,没瞧见凶手进院子也很正常。” 罗森沉默了,刘术说得没错,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哪不对劲。 刘术又道:“我疑惑的只是那个点,他怎么就被安眠药给弄睡着了呢?就算是睡着了,有人用刀割他的喉咙他就没感觉?是我恐怕早就醒过来了,除非是安眠药有足够的分量。” 刘术倒也是用了心的,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正文 第295章 (卷四:心之魔胎)忐忑的涂志春,撂了 沈沉吐出一个烟圈,不过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傅洪就坐在他的对面。 傅洪说道:“我们还是没能够查出那个约叶青竹的人到底是谁,猛子已经把她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排查了一遍,特别是她临出事那几天的,用猛子的话说,这一次他可是把叶青竹的社会关系翻了个遍,猛子觉得吧,约叶青竹的人应该没有用手机,但又是利用什么与叶青竹取得联系的呢?” 在傅洪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儿,如果人家是面对面约好的,他们还真不好找到那个人。 沈沉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最后他停下了脚步:“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说叶青竹有约的人是谁?” 傅洪愣了一下说道:“涂志春啊!” “没错,说叶青竹有约的人是涂志春,可如果叶青竹这个约会真的很隐秘的话,她会和涂志春说吗?” 傅洪眯起了眼睛,沈沉说道:“显然她是不可能告诉涂志春的,除非这个约会不是她先约好的,而是涂志春告诉她的呢?” “什么意思,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傅洪一脸的茫然,沈沉说道:“设想一下,如果约她的人电话是打到了涂志春的手机上,又或者,那人找到了涂志春,让涂志春告诉她有人约她的话,这样是不是也能够说得通。” 傅洪这才点了点头,沈沉说道:“甚至有可能就是涂志春把她的行踪给透露出去的,查一查,涂志春与柳白有没有打过交道。” 傅洪瞪大眼睛:“你是怀疑柳白买通了涂志春?”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涂志春是个什么人,就是个混混,假如柳白能够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那么他还真有可能就把叶青竹给卖了。而且我还怀疑,涂志春很可能借的有叶青竹的钱,叶青竹一死,这债就销了。” “不会吧,不是说叶青竹在他的身上花了不少的钱吗?怎么,还用得着借吗?”傅洪一脸的不可思议。 沈沉叹了口气:“叶青竹可不是一个不把钱当一回事的主,你真相信她会在涂志春的身上花那么多钱吗?你再想想,涂志春可是放高利贷的,假设叶青竹有一大笔钱投在了他这儿供他放贷,但这事情叶青竹是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的,而她觉得以她和涂志春的这种关系,涂志春应该不会对不起他,这样一来,涂志春会不会对她放在自己这儿的那笔钱对心思?” 傅洪苦笑:“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不,这很符合叶青竹的性格,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音乐工作室的事情上横插一脚了,她既然对音乐工作室都那么有兴趣,涂志春这个所谓的金融公司她会没想法吗?高利贷不更加挣钱么?” 听沈沉这么一分析傅洪还真就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他说道:“看来我还得去找这个涂志春聊聊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沈沉面带微笑。 涂志春没有想到警察会再次登门,当他看到沈沉的时候神情微微发生了些变化,沈沉之前并不认识他,可是他却知道沈沉这个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存在。 “傅队,这位是?”他装作不认识沈沉的样子,傅洪把沈沉介绍了一下,涂志春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沈大啊,赶紧里边请,坐,快坐。”招呼二人坐下,他让手下人出去,自己给二人泡茶。 “沈大,傅队,你们还是为了叶青竹的事情来的吧?可是该说的我都说了。”涂志春一脸的坦诚。 沈沉端起了茶杯:“这茶不错嘛。” “朋友从闽南寄来的金骏眉,红茶,听说养胃。”涂志春说道。 沈沉抿了一口:“涂总还蛮会享受的。” 涂志春的脸微微一红,沈沉这声涂总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还是说道:“我哪是什么总啊,我就是混口饭吃。” “我听说叶青竹在你这儿投了一笔钱?”沈沉放下了茶杯,涂志春的心里一惊,他忙矢口否认:“没有,她怎么可能会在我这儿投钱呢?她一直都看不起我做的这事儿。” “哦?那就是我弄错了?可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一共投了好几百万呢。” “谁说的,我要是真拿了这些钱生儿子没屁……” 他还没说完沈沉便打断了他:“别急着发誓,而且在我们面前发誓有用吗?我们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我只能告诉你,说这话的人分量不轻,而且与叶青竹的关系也很好,说是叶青竹亲口说的。” 涂志春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想要说什么,一时间却没想好要怎么说。 沈沉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此刻沈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真和自己想的一样,叶青竹应该是在他这儿投钱了的,只是投了多少却不知道。 沈沉又补了一句:“她投了多少,三百万还是五百万?” 涂志春说道:“没有,她,她没有投钱在我这儿。” 沈沉冷笑一声:“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恐怕你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吧?” 傅洪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在一旁听着,看着。 不过他的心里也很忐忑,他知道沈沉是在诈涂志春,但这有用吗? 但现在看来涂志春还真被沈沉给镇住了。 涂志春此刻的神情有些复杂,脸色自然也就更加的难看了。 他看着正瞪着他的沈沉,目光有些闪烁,他是让沈沉给说中了要害,可是他却不敢承认,只能咬死自己就是没有拿叶青竹的钱。 “真的,我怎么敢骗你们呢,不信你们去查嘛!”涂志春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但想想叶青竹已经死了,当时的投资协议警方应该不可能拿到,而他这边早就已经把那笔钱给处理好了,至少在账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 沈沉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那晚叶青竹真是自己离开的?她真是早就已经约好了人吗?” “是的,这个问题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你们了吧?” 涂志春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脸色也好看了些。 沈沉摇头:“我们查过,那两天叶青竹的通讯记录里并没有人约过她,我想应该是你把她给支走的吧,涂志春,你做得很聪明,玩这么一手,是不是为了占有叶青竹在你这儿的那些投资就把她给杀了?” “啊!”涂志春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沈沉会这么说,杀人可是重罪,他涂志春根本就背不起这样的罪名。他忙说道:“警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没错,我涂志春不是什么好人,挣的钱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可是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而且我这样的人时时都被警察给盯着,胆小,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还有,我和青竹的关系你们不是不知道,老话不是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虽说大家都是出于那方面的需要,但怎么说也还是有些情分的吧,我又怎么可能对她下得去手。” 傅洪看了沈沉一眼,他觉得沈沉是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的,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可偏偏沈沉就说了,其实沈沉也在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要是换一个人沈沉不会这么说出来,可涂志春这儿他却没有太多的顾忌,他甚至已经猜到现在最有顾忌的人应该是涂志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涂志春的心里藏着事儿,而且涂志春此刻这样子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沈沉点上一支烟,然后又递给傅洪一支,却没有散给涂志春,他这是在给涂志春施加心理上的压力。 “涂志春,知道我们一贯的政策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现在你还能够坐在这儿和我们谈,假如你还是这样不老实的话,我想我们可能会换个地方谈了。” “我说沈大,我可没有得罪你吧,为什么你就那么想要一竿子把我给打死呢,是,我涂志春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但我的手里没沾过血,甚至就算是放点高高也没有逼得谁家破人亡。您又何苦把我往死里逼呢?” 傅洪也看出来了,涂志春的心理防线似乎有些崩了。 沈沉又是一声冷笑:“我有逼你吗?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自己的心里清楚,说吧,那晚是谁约叶青竹的,你是怎么把她的行踪透露出去的?” 涂志春一下子哑然了,他的心里也很是害怕,听沈沉这个意思好像对于那晚的事情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涂志春咬了咬牙,然后说道:“我,我如果说了你们会抓我吗?” “你只管说,抓不抓你这个问题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如果叶青竹的死真和你有关系你自然也躲不过,不过如果你的认罪态度好的话,或许我们会向法官替你求情,又或者如果你没多大的错可能还能够不追究你的责任。” “真,真的?”涂志春此刻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沈沉到底知道多少,更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他是道上混的不假,但他并不笨,警方办案的流程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沈沉既然敢这么和他说话,那说明警方至少手里已经拿到了什么线索,自己如果再这样抗拒下去说不定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当然,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涂志春,今天我亲自过来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沈沉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这句话无形中又给了涂志春莫大的压力,沈沉可是刑警的头,他亲自来说明自己的问题应该很严重了,不过沈沉刚才的那番话似乎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沈大,我,我说。” 傅洪手里的香烟差一点就要掉到了地上,自己和黄猛不是没来找过涂志春,甚至还不只一次,可是涂志春根本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表面上看着他好像挺配合的样子,合着根本就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倒是沈沉,一坐下来便直入主题,三言两语的就让涂志春吓成这样。 都说姜是老的辣,可是自己这老姜还赶不上沈沉这个年轻人啊! “说吧。”沈沉又拿起了香烟,不过这次他递给了涂志春一支,涂志春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道:“沈大,刚才我说谎了,其实叶青竹确实在我这儿放了一笔钱,说是帮她放出去,然后她给我抽水。” “她投在你这儿的是多少钱?”沈沉又问。 涂志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一百五十万。” “真的就一百五十万?” 涂志春用力地点头:“她其实也没多少钱,这些钱还是她从那老头子那儿给抠出来的,不能再多了的。这钱我们是签得有协议的,就连利息也写得明明白白。”说着涂志春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找了半天,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份协议,还真就是一百五十万。 沈沉看了一眼之后就把它递给了傅洪,傅洪暗暗吸了口凉气,又让沈沉给算准了。 沈沉说道:“可是刚才你可是咬死说没有这回事,而且还不怕我们查账,也就是说这笔钱你已经从账面上抹平了,对吧?” 涂志春低下了头:“知道她死了之后我才对这笔钱对了心思的,没错,账面上已经看不到这笔钱了,只是协议我还保留着,我也怕万一哪天出事了说不清楚。” 沈沉笑了:“没想到你还真的很小心谨慎,能耐啊!” 傅洪终于开口了:“也就是说,为了这一百五十万你杀了叶青竹!” “没有的事,傅队,我真没杀人,是的,我贪钱,可是再怎么贪钱也犯不着为了一百五十万杀人吧?就拿我的公司来说吧,虽然不是很挣钱,但一年百来万还是能够有的,再说了,刚才我也说我和她之间的那层关系,就算真是为了钱我也下不去手啊。” “那么那晚她到底是去赴谁的约?她赴约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傅洪继续问道。 涂志春抿了抿嘴:“其实那晚她并不是去赴约,而是听到有人给我打电话说那老头子似乎知道她在我这儿,要领着人来找她,她赶紧就离开了,我还说既然都准备要离婚了还怕什么?她说这还不是没离吗?要是让老头子抓住,到时候就不可能再按之前答应的条件给她钱和房子了,于是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不过我感觉到很奇怪,因为一直到后来都没见有人来,估计那就是老头子想要吓唬她一下。” 正文 第296章 (卷四:心之魔胎)涂志春的手下,小罗警官 沈沉和傅洪的眼睛一亮,虽然这和沈沉之前的推测有些出入,但有一点沈沉没有猜错,那就是问题出在涂志春这边。 涂志春说那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汪沌一已经知道了叶青竹和他的事情,正要带人来捉奸呢,这种事情原本就摆不上台面的,涂志春更是害怕自己会被汪家惦记上。 汪家是他根本就无法撼动的,黔大实业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一个小混混哪里敢去招惹。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早知道叶青竹是汪沌一的老婆,那么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捋汪沌一的虎须,毕竟汪沌一是汪家的人,还是汪沪生的大哥,而且也是黔大的大股东之一。 沈沉问道:“你还记得打这个电话给你的人是谁吗?” “不清楚,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声音也很陌生,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与叶青竹有些关系,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叶青竹在我这儿,估计也是叶青竹自己告诉人家的。那个电话号码我还留着的!”说完他拿起手机,从里面调出了一个通话记录,他说他一直都没有删除通话记录的习惯,人懒是一回事,再就是他觉得或许有的通话记录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得上。 沈沉接过手机来,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傅洪,傅洪二话没说就给黄猛那边去了电话,让他查查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身份证登记的。 涂志春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把这个号码留了下来,不然的话他还真就说不清楚了。但他却没想过,只要真有这么一个通话记录,就算他的手机上删掉了警方也一样能够查到的。 不到两分钟黄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说这个号码登记的是一个叫林斌的男人,听到林斌的名字涂志春显然愣了一下。 沈沉问道:“你认识这个林斌?” 涂志春一脸尴尬地说:“这个林斌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弟。” 接着他便问要不要把这个林斌给叫来,沈沉点了点头。 傅洪问道:“这个号码应该是他从来都没有用过的吧,不然你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涂志春连忙点头,他说这个电话从来都没见林斌用过,不然的话他早就找这个林斌的麻烦了。 不一会林斌就被带了来,林斌进了涂志春的办公室,一脸的狐疑,他先是看了看沈沉和傅洪,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个警察,然后才看向涂志春,腆着脸笑道:“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吗?” 涂志春冷哼了一声,然后把这个电话号码递给他看:“这个电话是你的?” 林斌看了一眼之后摇摇头:“不是啊,我的电话老大知道的。” “可是这张电话卡是用你的身份证登记的。” “我的身份证之前就丢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去补办呢。”林斌一脸的委屈,涂志春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了沈沉和傅洪,沈沉面带微笑地问林斌:“你的身份证什么时候丢的?” “左右的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吧,我想着自己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丢了就丢了呗,等真需要的时候再去补办,现在不是能够办快件吗?加一点钱,几天就能够拿到了。” 林斌的样子像是没有说谎,傅洪又问道:“怎么丢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有些丢三落四的,这烂毛病我们老大是知道的,上次也是,跟着老大出去差一点就把他的包给弄丢了,那以后老大就没再让我替他拿东西。” 涂志春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好酒,只要见着酒那就没有不醉的,吃完酒还撒酒疯,口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扔,根本就坐不了财。” 沈沉和傅洪也有些无语了,竟然会有这样的奇葩,涂志春又道:“不过除了这一点,这小子做事情倒是蛮踏实的,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黄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傅队,我查到了,这个电话卡是在中山路的电信营业厅办的,不过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已经不记得当时去的是不是本人了。也是赶巧了,就在这张卡办理之后不到一周,上面才有了新的规定,但凡办理电信业务在登记身份证信息的同时还要照相留存,就这一个时间差所以我们无法找到当日去办卡的人。” “监控呢?营业厅的监控应该能够查到吧?” “这一点我也问了,可是当天是周六,营业厅有很多人,就办理这张卡的窗口就接待了至少百来号人的,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去问去查吧?” 这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沈沉却说道:“一百来号人查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查一下。” 傅洪把沈沉的意思和黄猛说了,听是沈沉要求的,黄猛也不好再说什么。 涂志春见他们挂断了电话,这才小声说道:“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是没有一点隐瞒,我的事情……”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的事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涂志春一怔,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着,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着。 直到沈沉和傅洪离开的时候涂志春都还是晕乎乎的。 上了车,傅洪轻声问道:“你说,那个电话卡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应该是故意的,这个人知道涂志春和叶青竹的事情,也知道林斌是涂志春的手下,甚至还知道林斌是一个好酒的人,所以才从他的身上入手。” 沈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人与林斌应该是有过接触的。” “刚才就应该逮着那个林斌问问清楚。”傅洪说。 沈沉苦笑:“你没发现吗?那个林斌的脑子已经不灵光了,虽然你听他说话条理还很清晰,但他的记忆力很差,他之所以会有丢三落四的习惯也是因为他的记忆力的衰退,导致这个结果就是因为他长期喝酒被酒精毁掉了记忆。所以你想要从他身上问出一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敢打赌,三天前的事情他都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记忆应该已经混乱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这酒有什么好的。”傅洪有些埋怨道。 沈沉叹了口气:“这个怎么说呢,喝酒其实和抽烟一样影响健康,就像我们,明明知道不好,可还是戒不掉,因为我们已经形成了习惯,说严重一点已经有了心瘾,喝酒的人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吸烟可能还会影响到周边的人吸二手烟,喝酒只坑他自己。我们觉得这烟吸起来舒坦,人精神,但不吸烟的人甚至连烟味都闻不了,闻着就想吐,呛得慌,咳得一塌糊涂,而不喝酒的人也一样,他们同样闻不得酒味,闻着就想呕。但喝成习惯了,甚至有酒瘾的人就不同了,一闻到酒的气味,他们就会浑身不自然,恨不得马上就泡进那酒坛子里去。我见过一个重度酒精中毒的酒鬼,平时他连水都不喝的,他在家里拖地的时候那大茶缸里装的都是白酒,干一会活就是咕上一大口。那样的人,只要一天不喝酒那就像丢了魂似的。” “天呢,这和吸毒有什么区别?”老傅啧啧道。 沈沉也说道:“是啊,一旦成瘾了,那真和吸毒没有什么区别。反过来看烟瘾倒是要好些,至少很多人没有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不抽,虽然心里也会发毛,但影响却不是太大。所以戒烟要比戒酒容易得多。” “可你却没能够戒掉。”老傅笑了。 沈沉歪了歪头:“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戒烟的,适当地抽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不过量,要说伤身体,什么东西过量了不伤身体。再说了,咱们这职业,没这玩意很多时候是熬不住的。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歪理,那就是长期吸烟的人啊,身体的免疫系统已经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你突然就把烟给戒掉了,那么防疫系统就会发生紊乱,当你无法适应这种紊乱的时候,很多隐性的疾病就会突然爆发出来。” 傅洪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个道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说是歪理,但有一点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别轻易去更改自己的生活习惯,毕竟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你现在的很多生活习惯,体内的免疫系统也是按照你的生活习惯去运行的。打个比方,一个长期不剧烈运动的人,但他的身体可能是健康的,可一旦让他开始剧烈运动,那么很可能身体里的很多问题就出来了,这就像什么,就像一个马车,小马打大车,或者大马拉小车,要么是跑不起来,要么就是跑得太快会翻车,长期形成的生理习惯就像是已经匹配好的一样,你改变它会有好的结果吗?” 傅洪让沈沉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得,你不就是在为你抽烟找个借口吗?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 之后傅洪的神色一正:“话又说回来了,涂志春说电话里提到了汪沌一,而这许多的事情似乎也绕不开这个汪沌一,头,你觉得汪沌一这个人会不会也有问题?” 沈沉的手握着方向盘,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不好说,要说他在这个案子里没起到任何作用那是扯淡,不过他是谢常青和柳白的老师,叶青竹的丈夫,这也是他和这几个案子最大的关联,但他有没有参与到案件其中那就不能轻易下结论了,至少就目前来看,他并没有真正涉案。” 傅洪眯起了眼睛:“汪沌一可是汪家的人,他惹是真正涉案的话,汪家的人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这话你怎么不和汪璐说去?”沈沉翻了个白眼,傅洪嘿嘿一笑:“我只不过是突发奇想而已,你说得对,汪沌一只是身在局中,或许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可是大学教授,这个人我们也调查过,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沈沉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不过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不知道哪本书上出现过的话,那就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但他又摇了摇头,自己不应该凭白无故就去怀疑汪沌一,与汪沌一接触的过程中,他觉得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 罗森再一次来到了罗丽娟家。 罗丽娟的丈夫没在家,说是出差了。 对于罗森他们的到来罗丽娟似乎有些意外。 “小罗,有什么事吗?”她给罗森和刘术泡了茶。 罗森说道:“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再和娟姐聊聊。” 罗丽娟笑了:“有什么问的就问吧,姐说过的,一定配合你的工作。” 罗森说道:“娟姐,你也知道我正在办的几个案子,除了对面的这个装修工人和罗有才之外还有一个受害者,叫林友发,他是个小货车司机。” “林友发?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罗丽娟眯缝着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肯定会觉得熟悉,他就住在姐夫家隔壁。”罗森道。 罗丽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子力家隔壁确实住着一个小货车司机,我们每次去几乎都能够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小货车,只是隔壁那屋子是租出去的,不是厂区的老住户,所以我们和他也没有什么往来,我依稀还记得,那是一个不怎么言语的人,和谁都不说话。” 罗森点点头:“没错。” 罗丽娟说到这儿看向了罗森:“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想问他的情况吧,老实说,对于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不如你去问问子力的父母,他们住在隔壁两邻的,或许他们知道的要多一些。” 罗森的神情变得严肃:“娟姐,你也许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 罗丽娟“啊”了一声,她好像真不知道罗森说的事情的严重性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刘术没有说话,他只是个实习生,他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那就是跟着罗森多学一些东西。 罗森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三个案子好像都与你扯上了关系,娟姐,说句不好听的,你并不排除作案的嫌疑。” 刘术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罗森会说得这么直接。 在刘术看来罗森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这个罗丽娟真是凶手的话,听到罗森这话儿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过他却不敢说话。 罗丽娟听完,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小罗警官,你们该不会认为是我杀了他们吧?”罗丽娟的态度有些变了,从小罗又变成了小罗警官。 正文 第297章 (卷四:心之魔胎)四万元的爱心捐赠,请教 此刻罗森也一直在观察着罗丽娟,他自然也听出了罗丽娟的语气变化,他知道罗丽娟这是有些生气了。 这种反应是很直觉的,原本已经很好的关系,自己说出了对她的怀疑,她自然会有情绪上的反应,否则的话才真的有问题。 罗森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娟姐,你也别生气,我只是说一个事实,毕竟三个受害者都与你有关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就会是那个凶手,但作为警方而言,但凡有哪怕一点疑点我们都会努力查清楚的。所以你也别生气,我相信娟姐不可能杀人。” 听罗森这么一解释罗丽娟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娟姐,你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大概还有三个月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 这是属于一个母亲的微笑,还真别说,慈爱且美。 “我现在就希望我的宝宝能够健健康康地生下来,然后从小健健康康地成长,至于别的,我从来就没有多想什么。” 罗森点点头,自己的孩子健康是每一个做父母的期望,看得出来,罗丽娟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 罗森又道:“对了,楼上楼下的那两家人对和那个装修工人吵架的时候你在家吗?” “你问的哪一次?他们可是吵过不只一次,我有一些还听楼下那个阿姨骂得好凶,差一点就要动起手来了。亏得子力出去把她拦了下来,好像是因为她的孙子生病的事情。” “哦?还差点就要动手?” “是啊,你想想,老阿姨哪里打得过那些做活路的工人啊,她真要扑上去万一伤着哪了怎么办?所以我才让子力去把她给拉走了,唉,那个装修工人的嘴很欠的,你是没听他说那话儿,简单就是气死个人。” 罗森说道:“娟姐是个明白人。” “我只是怕出事罢了,我们老百姓买套房子不容易,我这可是新房子,真要在门口发生什么血案的话,你说多晦气啊?可别把你娟姐当什么圣母,我还没有那么高尚,说白了,我也是很自私的。” “那个装修工人叫什么来着?”罗森一下子想不想他的名字,一旁的刘术说道:“叫赵大柱,北方人,听包工头说那小子的嘴确实有些碎,不过木匠活却是很不错的。一个人跑出来打工倒也不容易,他家里那边是我打电话去联系的,有一个老母亲,还有老婆和两个孩子,一个在读高中,另一个才读小学,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垮下,那个家就像塌了一般。唉,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下得了这样的黑手。还有那个林友发,家里并不富裕,那货车还是他贷款买的,到现在都还没还清呢,家里三个孩子,老婆之前就和别人跑了,现在三个孩子都没了着落,只能由他的大伯先看着,他大伯家里也不宽裕,估计三个孩子去了他家日子也不好过。” 刘术这话让罗丽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这样啊,那孩子就太可怜了。” 罗森苦笑:“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到底是自私样的大仇恨才会要他们的命。” 罗丽娟咬着嘴唇:“小罗,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一下。” 罗森愣了愣:“什么事啊?” “你看能不能帮我送一点钱给这两家,你也别误会,我就是见不得孩子受苦,姐的工作你知道的,挣钱要容易一些,就想着能不能帮衬一下他们。” 罗森没想到罗丽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正待说话,又见罗丽娟摸着自己的腹部:“我呢这么做也是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一点德,姐信这个。” 她都这么说了,罗森自然也就明白了,他说道:“姐,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样也只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他们一辈子的。再说了,实在不行当地的有关部门会出面帮助他们的。” 罗丽娟摇摇头:“不一样的,你就算是帮姐一个忙呗。” “那行,娟姐,你要给他们捐多少钱?” 罗丽娟想了想说道:“一家一万吧,不,两万。” 罗森瞪大了眼睛,原本他以为罗丽娟给那两家送个千八百的也就意思一下,谁知道她一开口就是两万,两家便是四万。 “姐,你不和姐夫商量一下的吗?四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呢。”罗森也有些担心这事情要是让邵子力知道了说不得两口子会吵起来的,四万块钱,都快赶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了。 罗丽娟摇了摇头:“不用商量,这个家姐做主,你只管帮姐把钱送给他们就是了,不过姐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让他们知道是姐出的钱。” 罗森笑了:“娟姐这是想要做好事不留名啊!” 罗丽娟淡淡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是为孩子积德积善,没必要留名。” 罗森点点头:“好,小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按照娟姐说的办,知道了吗?”刘术连忙点了点头,反正之前一直都是他在和死者家属联系,这事儿他办起来也方便。 罗丽娟长出了口气:“希望他们的孩子别太遭罪。” 罗森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又说道:“娟姐,你觉得楼下的那个阿姨会不会因此而怀恨在心,做出过激的事情呢?” 罗丽娟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和她其实也不熟悉,只是邻里间有时候在电梯上遇到点个头而已。再说是她上来闹过几次,有两次赶巧我和子力在家,就把她劝走了。她的脾气很火爆,一言不合就想要冲上去打人家,你说说,都这把年纪了,真要让那些汉子磕着碰着吃亏的不是自己吗?” 罗森又问:“那楼上那位呢?” “那我更不熟了。” 她这么说罗森自然也不好再多问。 罗丽娟看了看时间:“晚上就在姐这随便对付一口吧,估计你们最近晚上也没什么时间回家的。” 罗森赶紧拒绝:“不了,今晚得回家去吃,不然老妈就要有意见了,姐,下次,下次有时间我请你。” 说罢就准备领着刘术离开,却又被罗丽娟给叫住了。 “你们等一下。” 罗丽娟说完便进了房间,不一会她的手上拿着四沓百元大钞走了过来:“这儿是四万块,这位是小刘是吧,刚才说的那件事情就麻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帮我把这钱给转到他们家属的手上。” 刘术看了罗森一眼,他显然也没想到罗丽娟说干就干,甚至更没有想到罗丽娟会在家里放着这么多的现金。 罗森示意刘术把钱拿着,反正这事左右都是要办的,不如干脆地接了过去。 “那行,娟姐,我们就先走了,你多休息。” 罗丽娟很是客气,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走道上还有着淡淡的甲醛的味道,罗丽娟皱了下眉。 “姐,你赶紧回去吧,外面气味不好闻。” “没事,他们关门了的。”罗丽娟一直到电梯门关上之后她才返回到自己的家里。 “森哥,这大姐也太虎了吧,四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啊,她还真是舍得。”刘术看着手上提着的黑塑料袋小声说,这袋子里装的就是刚才罗丽娟给的四万块钱。 “娟姐心善,听到你说了那两家的孩子受苦她心里不忍,所以才会让你把钱拿给他们,唉,之前我还在怀疑她,现在看来像她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罗森很是感叹地说。 刘术也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很在乎,她也说了,她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积福报,她说她信这个。森哥,你信吗?”刘术问罗森。 罗森一巴掌打在了刘术的头上:“我信你个头,我们是警察,要信也是信科学,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能信吗?” “可是……”刘术还想说什么,罗森又道:“别给我可是了,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哦!”刘术一脸的委屈。 罗森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回家,而是回到了局子里。 他和刘术直接到了肖秋水的办公室,半路上肖秋水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们盒饭帮他们准备好了。 吃着便饭,罗森把见罗丽娟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肖秋水听了也啧啧称道:“看来这个罗丽娟还真是不错,能够有这份爱心。小刘,这事情你可是要办好喽。” 刘术噎了口饭菜,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得再拓宽思路了,你刚才提到了楼下的那个阿姨,我觉得你可以从她的身上入手。” 肖秋水建议道。 不过罗森却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又觉得她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与罗有才和林友发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唯一有交集的人就只有罗丽娟一个人。” “或许有什么是我们还没有查到的,再努把力吧。” 肖秋水也吃了一口,然后抬头又说道:“就比如罗有才和罗丽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罗有才肯定也会经常出入罗丽娟家,他们可是像姐弟一样的,既然罗有才经常会出入罗丽娟家,那么那个阿姨与罗有才撞上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对吧?” 罗森点点头,他确实还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可是罗有才与那老阿姨有交集可以说得通,那林友发呢? 罗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工作他还得做得更细。 刘术这时突然说道:“林友发是跑小货车的,有没有可能那阿姨搬家的时候碰巧就用到了林友发的小货车呢?” 罗森白了他一眼:“真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你不如去写小说去。” 肖秋水说道:“你还真别这么想,太有这样的可能了,林友发是拉散活的,听说平日里就停在花鸟市场附近那等活呢,万一真是赶巧了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经肖秋水这么一说罗森也觉得有些道理,他问刘术:“那阿姨家原本住在哪儿你查一下。” “不用查,这三家从哪搬来的我都已经查过了,老阿姨家是从南厂路搬过来的,正好距离花鸟市场很近,不到五公里呢。” 罗森几口把饭刨了,然后对刘术说道:“我们还得再跑一趟。” 肖秋水说道:“你直接去问她就算真是我们说的这样她也不会承认。” 罗森愣住了:“那怎么办?” 肖秋水眯起了眼睛:“先多接触一下再说,以她那样的性格,你要是直接去问的话她肯定会爆发,别以为你是警察,她这样的人撒起泼来根本就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 罗森微微点了点头,还别说,细想一下那个老阿姨还真有可能像肖秋水说的那样,自己若是直接说警方怀疑她的话,一定会让她给骂得灰头土脸的。 而且现在警方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不然的话很可能会给警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涂志春那样的,涂志春如果不是个小混混,而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的话,估计沈沉也不敢用那样的方式去诈他了。 罗森觉得自己要对付那个老阿姨还是有些小难度的。 肖秋水递给他一支烟:“不行你去找沈大,听听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可沈大那边的事情太多了。” “什么话,他们一中队的案子是案子,我们二中队的案子就不是案子了?我告诉你,他对我们的案子也很上心的,去找他,他一定能够帮你出主意的。” 罗森犹豫了一下,原本他是想着靠着自己的能力把这个案子给办得漂亮一些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案子就像是一团乱麻,他还是给沈沉打了个电话。 “沈大,你在哪?” “我在办公室呢,怎么了?”沈沉确实还在办公室,他在看着专案组这两天的工作汇报,虽然他父亲的案子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他的工作重心却仍旧是在叶青竹的案子上,毕竟父亲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也不急在一时半会。 此刻罗森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罗森遇到什么难题了。 “有点事想向你请教一下,现在方便吗?”罗森小心地问道。 沈沉笑了:“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说罗森,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客气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赶紧的,一会我就要回家了。” 罗森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向沈沉的办公室去。 正文 第298章 (卷四:心之魔胎)不参与,柳白我要活的 沈沉听罗森说完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对于罗丽娟捐给那两家四万块钱的事儿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罗丽娟心地善良,想要帮助那两家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捐款的数额就让人有些值得寻味了。 “换作是你,你会一下子捐出这么多钱来吗?四万块,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如罗丽娟这样的收入,四万块钱也不是轻易就能够挣到的。”沈沉身子往后靠了靠。 罗森皱眉:“这一点我也问过她,不过她说她这么做也是想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积个福报,她信这个。” 沈沉却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信这个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我刚才说了,不是出发点的问题,假如她捐款的数额没那么大我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你想想,四万块,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换了谁都不会像她这样眼都不眨一下吧?” “头,你该不会是觉得她这么做是因为这个案子和她有关,她想买个心安吧?” 罗森觉得这种想法有些牵强,甚至荒谬。 沈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确实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她的一种心理补偿,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给两个家庭酿成了大祸,所以她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补偿。” 罗森一愣,他没想到沈沉会是这种推测。 “可我接触过罗丽娟不只一次,她是一个很文静的女人,就连和人争执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而且一激动话都说不连贯,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来?” 沈沉看着罗森,半天才说道:“正是因为这样,她平时太能忍,所以内心才会压抑,这种人一旦让她爆发出来,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罗森还是觉得沈沉有些危言耸听了,沈沉笑笑:“当然,我只是说了一下我个人的看法,并不作准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得靠你亲自去调查。或许我真是有些敏感了,但她这事情做得的确有一些反常。” 罗森点点头:“我明白,我会把它查清楚的。” 沈沉又问道:“对了,这个罗丽娟是不是快要生了?” “应该还有两个多月吧,不过我感觉她好像对孩子很紧张的样子,我听说她这段时间去孕检的次数多了,甚至没到规定的时间她也会主动去医院检查。” “嗯,马上为人母她紧张一点是正常的。” 沈沉说完便没有再说什么,罗森有些不明究竟,他不知道沈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头,那我就先走了,手里还有一堆事呢。” 沈沉看了他一眼:“去吧,和你们肖队说一下,别让大家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精神状态不好是办不好案子的。” 罗森离开后,沈沉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里的那面白板前,在上面写下了罗丽娟的名字,然后又把这个名字圈了起来。 他在思考着罗森说的那些话,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刚离开不久的罗森:“你看看能够查到罗丽娟在此之前是不是参与过什么社会捐赠,包括像滴滴筹那一类的,我想要一份罗丽娟的社会捐赠记录,能够详细一点的更好。” 罗森马上就猜到了沈沉的用意,沈沉是想看看她之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大额的捐赠,如果罗丽娟从来没有过这样大额的捐赠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数额肯定就是有问题的。 罗森苦笑了一下,自己终归还是太年轻了。 汪沌一坐在湖边的小椅子上,他的目光望着平静的湖面,月光下,湖水泛着银白色的光亮。 汪沌一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很长的时间,他似乎在发呆。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像是他的学生,但身上却又没有让人感觉到太多的书卷气,相反,有一种隐隐的英姿。 他站在汪沌一的身后一动不动,就宛如一尊雕像。 就在这个时候汪沌一动了,他拿起了鱼竿,轻轻一提,一条咬了钩的鱼被提出了水面,汪沌一把鱼给取下来,放到了身旁的那只小塑料桶里,又重新上了好鱼饵,把饵抛了出去。 “夜钓时最清静了,这个时候天与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你自己,说是性情空灵也不为过。”汪沌一小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的年轻人听的。 年轻人却没有接话,仍旧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年轻人先扭头望了过去,汪沌一却仍旧看着湖面,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来的是个女人。 年轻人没有阻拦她,相反,从年轻人那眼神看来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你的兴致还真是高,柳白的事情你真打算就这么了了?” 来的人竟是段长红。 汪沌一根本就没有去看她:“柳白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虽然多,但像他这样有天赋的却太少太少,常青勉强也算是一个,但常青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不希望柳白再出什么事。” 段长红眯起了眼睛,在汪沌一的身旁蹲下:“所以你也不要替青竹报仇了?” “陶敏已经死了,她也承认了,青竹是她杀的,也算是让青竹死而瞑目了吧?至于你拿走的那一百万我也不会再要回来,我只希望你别动柳白。” “汪先生,你这是不是在自欺欺人,你真相信杀害叶青竹的人就是陶敏吗?” 汪沌一把鱼竿放下,转过头来:“是与不是那么重要吗?段总,我知道你和叶青竹的关系不错,可是叶青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凭什么要替他报仇?凭什么?” 段长红的脸色有些难看:“汪先生不愿意为青竹报仇我也不勉强,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不过我希望你别再阻止我复仇,你是汪家的人,是黔大的大股东,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当然,你也不怕我把你怎么样,我只想你在柳白的事情上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我答应呢?”汪沌一摸出了一支雪茄,身后的年轻人立即帮他给点上。 段长红冷哼一声:“你若是不答应只管试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拦得住我?”段长红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就好像她与汪沌一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段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身的麻烦吧?你已经被警方盯上了,而当年沈如何的那个案子应该与你有着莫大的干系,你就不怕为了一个柳白引火烧身吗?” 段长红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清楚,汪沌一说的并没有错,最近警方盯她盯得有些紧,今天晚上她能够到这儿来为了甩掉尾巴可是费了老大的劲。 汪沌一又说道:“我只是一个大学教授,而且也已经退休了的,原本我是不想管太多的事情,可偏偏常青和柳白是我的学生,我的两个最得意的弟子,一个已经死了,我不想另一个再出现什么问题。” 段长红的眉头紧皱:“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喽?” “段总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是诚心和你作对呢?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学生。当然,如果段总认为我是在和你作对,那就算是吧,段总又打算把我怎么样,难不成是想要对我动手吗?” 汪沌一这才扭头过来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段长红的脸上,他的目光让段长红有些心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青竹的关系并不是真那么好,叶青竹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你们利用她来接近我,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你们想要的。只不过她这个人太贪,而且也经不起诱惑,可以说,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段长红愣住了,她没想到汪沌一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原来你都知道。”段长红深吸了口气。 汪沌一白了她一眼:“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要多,就你们那点小心思你们以为瞒得过我吗?” 段长红有些恼火,她没想到汪沌一这么难得对付。 她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柳白我不会放过他的。” 汪沌一冷冷地说道:“聒噪,把鱼都给惊了,阿武,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给撵走,我不想再见到她。”他说的这个疯女人当然就是段长红,身后的年轻人拦在了段长红的面前:“段总,请!” “姓汪的,你拦不住我,你若真想拦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段长红有些歇斯底里,不过她还是没敢再靠近汪沌一,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汪沌一的学生,而是汪家放在汪沌一身边的保镖,她可是听说汪家的保镖是很能打的,而且打心底她也不愿意惹上汪家这种庞然大物。 当然,和汪家硬碰硬她还真不是很害怕,只是现在她自己的麻烦太多,特别是警方那边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压力,那个沈沉不知道为什么会咬住自己不放。 段长红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段长红离开之后,汪沌一想了想:“这个疯女人估计还真有可能会对柳白下手,你安排些人手,一定要保证柳白的安全。” 年轻人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说话,在他看来汪沌一说的话就是汪沪生说的话,他拿的是汪家给的钱,自然也要替汪家的人办事。 汪沌一叹了口气:“真让我生气,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让这个疯女人给搅了,连钓鱼的心情都没有了,收拾一下吧,回去。” 年轻人应了一声。 段长红回到车上,负责替她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段总,见到那老家伙了吗?” 段长红轻哼一声,却不答话。 “看来段总和他的沟通并不愉快。”那男人也不管段长红的心里怎么想的,自顾自的说。 段长红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停止了话痨模式。 “看来我是要和汪家杠上了。”段长红轻声说。 男人说道:“要不这事情让我去做吧,我保证把那个柳白给你弄来。” 段长红轻笑:“就凭你?你怕是不知道汪家的厉害吧?别说是你,就算把你的人全都给搭上也不一定能够在汪家的手底下讨到便宜。” 男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他那儿藏着家伙:“我还就不会了,一个糟老头子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你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你敢不把他们汪家放在眼里吗?” 男人抿了抿嘴:“动一个柳白而已,我就不相信了,汪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和我们掑破脸。”不管不说,这男人倒还真有些小脑筋的,至少他能够想到这么多,汪家是正经做生意的,在他看来,汪家一般不会轻易牵扯到这江湖事中来。 “这样吧,这件事情你去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还会帮你离开林城,当然,若是事情败露了我可是不会认账的。” “能有多少钱?” “柳白我要活的,五十万。” “要活的?”男子皱眉,杀了柳白容易,可要他把活着的柳白给弄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自己的这个老板不是为了替闺蜜报仇吗?为什么非得要活人呢? “没错,要活的。而且得快,我担心警察不久就会找上他。”段长红说。 男子一愣:“警察找他做什么,那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谁告诉你结案了,一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结案。你觉得只有我能想到杀害叶青竹真正的凶手是柳白吗?警方始终都是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的,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陶敏,别说是我,就是警察都没想到陶敏会去顶罪,而且陶敏还自杀了,这个蠢女人,她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柳白没事了,可是她想多了,她的死只能让柳白的事情缓上一缓,但却不可能真让柳白脱罪。” 段长红倒是耐心,和男子说这么多,她又抬头看向男子:“是不是五十万嫌少了?那我给你一百万。”反正这一百万是从汪沌一那儿讹来的,就算是全部花在柳白的身上也无所谓。 男子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行,回头我马上找两个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的,而且绝对不会让警方怀疑到段总你的身上。” 段长红笑了:“你办事,我肯定是放心的。” 正文 第299章 (卷四:心之魔胎)柳白门前发生的一幕 负责盯着柳白的是一个年轻警察,去年从警校毕业的,叫李志军。 他开的是一辆普通的桑塔纳,此刻他正坐在车上听着收音机,双手抱着头,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这样的活儿,在他看来柳白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音乐老师,又或者就是一个儒商,懂音乐,以音乐为产业的商人。 后来听黄猛说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柳白竟然还是个杀人嫌疑犯,但他觉得自己怎么看柳白都不像黄猛说的那种人,或许是人不可貌相的缘故吧。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盯着,黄猛之所以还派人盯着柳白其实更多是怕柳白会逃跑。 柳白畏罪潜逃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他已经盯了好几天了,柳白几乎就没有出过门,甚至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倒是去和他的老师汪沌一见过一次,具体说什么他并不关心,师生间总会有些话要说的。 他觉得柳白是应该不会跑的,陶敏已经自杀了,也就是说把杀人的罪名都给扛下了,只要警方找不到新的证据,那么就无法给柳白定罪,柳白自己呢,不再作死,那自然也不会死,自己这么盯着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哼着小曲,他掏出一包烟来,烟是今天临从局里出来的时候黄猛给他的,黄猛说这种蹲坑虽然不算是什么技术活,但肯定会很无聊的,让他揣包烟,无聊的时候就点上一支。至于说柳白会不会发现他这不重要,柳白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警方就一直都没有解除过对他的怀疑。 李志军其实并不会吸烟,在警校的时候他学试着学过,他也听说过,这是他们这一行的提神神器,但他之前吸的时候呛得不行,差点把眼泪都给咳出来了。要说提神,他更喜欢槟榔,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可是看过很多新闻,说这玩意似乎致癌,那吸烟呢,不也一样可能致癌吗? 他把烟扔到了一边,又摸出身上的槟榔来了一颗,含在嘴里。 其实很多时候习惯害死人,不管是抽烟的人还是嚼槟榔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这些玩意对身体有害的,就算不是很清楚,但大抵也听过这样那样的传言,心里害怕归害怕,担心归担心,可就是管不住嘴,就像糖尿病人比正常人更喜欢吃糖一样,其实他们都知道,吃糖很可能真就会要了他们的命,可是他们还是躲着偷着也要吃。 这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病态成瘾性。 嚼着槟榔,哼着小曲,李志军的目光从柳白家的门口扫向了公路的两旁。 他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那辆车子好像在那儿已经停了很长时间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了吧?而且好像从那辆车子开过来停在那儿到现在都没见有人下过车,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儿,李志军拉开了车门,然后向着前面走去。 他穿的便装,而且样子很年轻,似乎还是个学生模样。 来到了面包车旁,他敲了下车窗玻璃,原本关闭着的车窗摇了下来,他伸头看到,驾驶位上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副驾驶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中间那排还坐了两个彪形大汉,几个人见到他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有什么事吗?”年轻人皱眉问道。 李志军说道:“看你的车子一直停着,还以为是坏掉了,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李志军也机智,这几个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年轻人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哦,没事,我们等个朋友,说好的十一点在这儿接他,可是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年轻人回答道。 李志军一副恍然的样子:“这样啊,那行,你们继续等吧。” 车窗又关上了,李志军的心里却是有些狐疑,虽然年轻人的解释听着没什么毛病,可是他却是感觉哪儿不对劲。 回到了自己的车里,李志军脑子里想着这事儿,只是他并没有把他们和柳白联系到一起。 面包车里,年轻人看向了身边那男子:“六哥,那小子好像是警察!” 男子愣了一下:“警察?不会吧,看上去挺嫩的。” 年轻人却道:“我的感觉应该不会有错,还有,他就在后面的那部车里,估计他的目标和我们的一样。” 被他称为六哥的男子眉头紧皱:“要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这个该死的柳白,成天窝在家里做什么,孵蛋吗?” 年轻人说道:“要不叫个兄弟过来上车,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年轻人的脑子很活,刚才他既然已经和李志军那么说了,要是没有人上车他们便这么开走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李志军的怀疑。 六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便见一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慢摇摇地走到了面包车旁。 李志军在后面看到那年轻人下了车,对那小混混似乎训斥了两句,便扯着他上了车,接着面包车开走了,李志军轻笑了一下,他在想,这帮人不知道又要去哪儿祸祸去了,他可不认为这帮子人拢在一起会去做什么好事。 又守了一会,车门被拉开了,上来的人是黄猛。 “有什么动静吗?” 李志军摇摇头:“没有,柳白一直都猫在家里面没有出来,也没见有什么人去找他。” 黄猛笑道:“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很无聊?” 李志军一脸的委屈:“猛哥,要不你还是换个人来吧,队里不是还有几个实习生吗?让我跟着你跑跑案子不行吗?” 黄猛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交给实习生去做呢?你在这儿我才能放心。我可警告你,柳白千万不能丢了,不然的话我拿你是问。” 李志军耸了耸肩膀:“我在这儿屁股都快要坐起老茧来了。” 黄猛拿起李志军扔在一旁的香烟:“你没抽?” “没呢,我还是不习惯吸烟,感觉还是槟榔好一些。” 黄猛摆了摆手:“由你吧。”他把烟给揣进了口袋里,既然李志军不抽,他自然也不会浪费。 “猛哥,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这边吗?正好路过,就来陪陪你。” 李志军也笑了:“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给我安排的可是轻活儿,就是难得坐罢了。” 黄猛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清楚,盯着柳白不一定能够有结果,可是沈沉说了,柳白这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沈沉还说,必须得保证柳白的安全,黄猛也不知道柳白会有什么危险,像柳白这样的人不去害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黄猛的心里也认定了柳白就是杀害叶青竹和谢常青的凶手,自然也就不会被柳白身上的那些光环所欺骗,甚至黄猛还觉得像柳白这样的人作起恶来可能比很多普通人的破坏性更大! “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儿?”黄猛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李志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那一幕说了一下,当听到有人上车离开之后黄猛才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说道:“你可千万别大意,刚才那辆车到底是不是真在等人不好说的。” “为什么?我明明看到有人上了车他们才开车离开的。” 黄猛白了李志军一眼:“你以为你亲眼看到的就是真相?我问你,从你去敲他们的车窗到那个混混上车大概过了多长时间?” “十几分钟吧,应该不到二十分钟!”李志军觉得他能够肯定不到二十分钟。 黄猛说道:“你去敲他们车窗就已经惊动了他们,如果他们临时打电话摇一个人过来演这场戏,时间上是足够的,甚至他们可能除了车上,在车下也有人,只是躲在暗处,为了让你相信,他们也可以随便让个人上车。说不定他们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想想,你都能够发现他们的车停在这儿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也同样能够察觉你的车子一直都停在这儿的,不是吗?” 经黄猛这么一说李志军觉得还真是这个理儿。 他长出了口气:“也就是说我刚才不应该放他们走的?” “你凭什么不放人家走,人家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黄猛笑了,他发现李志军在这方面还是很欠缺的,虽然刚才李志军和对方接触时那么说也说得过去,但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的好人,人家停车旁就主动贴上去问人家是不是需要帮助的。 李志军被黄猛说得脸不由地一红,他低下了头。 黄猛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这样,毕竟你经历的太少,多跟几个案子就成熟了。不过现在看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还真有些冒险了,我这就调一个实习生过来,记住,你们的目的是保证柳白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黄猛很重视这件事情,这是长期以来他养成的警惕性,当然,这也是沈沉之前和他说过的,很可能会有人对柳白不利,上一次柳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就很能够说明问题。 黄猛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才下车离开。 他把这事儿和肖秋水说了一下,肖秋水听了马上让他再安排一个人去配合李志军,肖秋水相信沈沉的判断,沈沉说柳白可能会出事,他就一直让黄猛密切注意李志军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也是因为这样,黄猛才会专门跑这一趟。 黄猛走了之后李志军长出了口气,他也觉得有一些后怕,刚才黄猛还说了,自己就这么直接跑去敲开人家的车窗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那车里坐的民悍匪,正受通缉且又携带了凶器,自己这么贸然上去说不定对方会对自己出手。 对于自己的身手他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但人家可是四个人,假如人家抄了家伙,自己赤手空拳要对付起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胜算。 正想着,又一辆车子驶了过来,在前面不远处停下了,这次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别克的。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年轻人,看上去就像是学生模样的,他们走向了柳白家的方向。 李志军也下了车。 他跟在两个年轻人的身后也来到了柳白家的门口。 原本正准备敲门的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都望向了李志军。 李志军却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年轻人回答道:“我们找柳老师,我们是他的学生。” 李志军这才松了口气,那年轻人又问道:“你呢,你也是来找柳老师的?” 李志军忙点头道:“嗯,我也是来找他的。” 听他这么说,两个年轻人也没再说什么,和李志军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摁了下门铃。 屋里柳白正坐在小院里,手里拿着一本陶敏喜欢看却还没有看完的小说发呆,听到门铃声,他皱了皱眉,然后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看到门口站的三个人时他愣了一下。 “你们是?” 李志军没有先说话,而是看向那两个年轻人,既然他们说是柳白的学生柳白又怎么会不认识?他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他生怕这两个年轻人对柳白怎么样。 不过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柳老师,是汪教授让我们来接你的,他说今天天气不错,想请你陪着他去外面走走。” “是吗?”柳白有些疑惑,因为他并没有接到汪沌一的电话。 柳白并不傻,他不知道到底这两人是汪沌一让来的还是上次绑架自己的那个女人。 虽说那个女人后来来找过他,说是让他做什么事儿就不追究害死叶青竹的事情了,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要说他没有一点戒备是不可能的。 年轻人还没说话,柳白的手机就响了,电话里传来了汪沌一的声音:“小柳啊,我让人过来接你,难得这么一个好天气,你陪我出去走走,晚上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喝两杯。” 听到了汪沌一的声音柳白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冲年轻人说道:“那好,我去换身衣服,你们稍等,进来坐吧。” 之前和李志军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却看向了李志军,他对柳白说道:“对了柳老师,他也说是来找你的。”他这意思很明显,李志军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柳白看向了李志军,李志军一脸的尴尬,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是警察,我……”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 正文 第300章 (卷四:心之魔胎)那个聪明的年轻人 其实李志军根本就不用解释,因为柳白的心里很清楚,警方一直都有派人盯着自己的,之前陶敏还活着的时候派来的是两个女警,后来陶敏投案自首,然后自杀之后,那两个女警就没有再守着了。 柳白可不会轻易相信是警方撤走了监视他的人,相反的,他知道警方应该是换了人盯着自己。 柳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警察同志,辛苦你了。” 他这一声辛苦了让李志军更加的尴尬,也不知道柳白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不过当听说李志军是警察之后那两个年轻人就没再说什么了,甚至李志军感觉到他们原本对自己的戒备也放松了下来,这让李志军有些郁闷,难道自己这样子长得像坏人吗?自己很帅气的好不,穿上制服的话妥妥就是正义的化身。 柳白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跟着两个年轻人一起出门,关上院门的时候他看向了李志军:“这位警官,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和我的老师散散步,喝喝茶,随便一起吃一顿饭?”李志军的脸色有些难看,柳白一定是故意的! 柳白去见汪沌一,师生聚会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自己能说什么?自然是不能阻止了。 李志军轻咳了一声:“我也是路过,来看看柳先生,您有事就先忙您的吧。”李志军还从来都没有像这样感觉窝火,但他却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说。 他是没有资格限制柳白自由的。 看着柳白和两个年轻人上了商务车,李志军也发动了车子,跟在了商务车的后面。 这是他的职责,反正柳白去哪里他都得跟着。 他给黄猛打了个电话,黄猛说了要派个实习生来跟着自己,自然不能让人家扑了空,他告诉黄猛,等到了地方他会给那实习生发一个定位。 黄猛听李志军说完,差一点就笑了,这个李志军被柳白怼了这么一下肯定心里有气,他知道柳白也是看人来的,人家就欺负你年轻,欺负你没有什么手段,这亏李志军还必须吃,当然,这对于他的成长是很有帮助的。 警察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职业,之前在很多人的心里警察的形象并不是太好,后来警队经过了整顿,风气好了,但普通的老百姓没事情谁又愿意和警察打交道呢?更何况是柳白这种本身就可能有问题的人。 “行了,做事用点心,这事情你做得没错,你刚才要不跟着去的话我才会批评你,万一他们不是沌教授派来的,而是想对柳白不利的人你要不跟进去的话搞不好现在已经出事了。” 安慰了李志军之后黄猛就挂断了电话。 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李志军今天反应的两个情况不由得让黄猛不上心。 先是那辆神秘的面包车,接着是汪沌一派人来接走了柳白,这两件事情之间是不是有所关联?之前那面包车上的人应该并不是汪沌一的人,李志军也说了,汪沌一让来接柳白的人看上去像是学生,而那面包车上的人更像是道上混的,甚至还不是普通的小混混,特别是坐在后排的两个彪形大汉身上明显还带着杀气。 李志军虽然从警的时间不长,但对于坏人的那种感知能力还是有的。 这种感知能力很像是警察固有的,就像一些老警察在巡逻的时候就能够一眼看出有问题的人一样。 假如那辆面包车上的人也是冲着柳白来的,那么柳白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很可能要安全些,一旦出了门就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想到这儿,黄猛在局里坐不住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和肖秋水说什么,叫上了李勤和陈延跃便下楼上了车,发动车子然后再次联系李志军,问清楚了位置,便疾驰而去。 车上他才打电话给肖秋水,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肖秋水交代他们注意安全,并叮嘱一定不能让柳白出事。 李志军挂了黄猛的电话之后心里先是有些疑惑,黄猛似乎对柳白出门的事情很在意,还亲自询问他们现在的路线,想着想着李志军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黄猛应该是要亲自过来,那说明什么,说明柳白这趟出门并不简单,很可能会出什么事。 他一直觉得让自己蹲这样的坑是个苦差事,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赶上趟了,说不定还会惊险刺激呢! 老实说,像他这样的年轻警察就是希望能够碰上一件大案子,一来能够立功,二来做刑警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是能够像电影电视上那样威风吗? 当然,这种威风并不是朝普通老百姓耍威风,而是在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的那种勇敢与果决。 他开着车,紧紧地跟着前面的那辆商务车,同时他也开始留意着周边的环境,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辆面包车的影子,还真让他在车流中看到了那辆面包车。 那辆车的车牌他已经记下来了,而那辆车就在距离自己仅一车之隔的后面。 商务车在前方,面包车在后方,这让他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这条道是出城的道,是通往百花湖景区的。 黄猛的车子开得很快,李勤和陈延跃倒是已经习惯了,他们知道黄猛开这么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勤开口问道:“猛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都是局里的老同志,黄猛也没有瞒他们,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要知道,他们俩曾经去守过李文静,而李文静与柳白之间也是有关联的,可以说从头到尾这就是同一个案子。 这个时候李志军的电话打了进来。 “猛哥,我又看到了那辆面包车,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李志军在电话里说道。 黄猛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他对李志军说道:“你盯紧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黄猛知道李志军的身上没有武器,如果对方手上有武器的话动起手来肯定会吃亏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人出什么事。 挂了电话,他把油门踩到了底,陈延跃在一边配合着把警灯给打开了放到了车顶上,他们开的是一辆挂民用牌照的车子。 “老陈,你这边不是在告诉人家警察来了吗?” “离那边还有段距离,这样能够跑得快些。”陈延跃不以为然地说。 黄猛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时间,开着警灯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至少这速度交警不会干涉他们。 面包车上,那个年轻人一脸的沉着。 身边那中年男子冷声道:“超车,过去会有一个三岔路口,把它给截下来。” 年轻人却说道:“情况好像不太对,那个小警察的车就在前面。”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你确定?” “确定,我刚才就已经留意过了,他的车子一直紧紧跟着那辆黑色商务车,六哥,我担心这是个圈套。” 六哥不说话了,他眯起了眼睛,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信任的,而且他知道这小子的脑子很好使,自从他跟了自己之后,自己做事情都顺手了许多。 六哥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下一个路口驶出,放弃这些的行动。我们已经成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再这样贸然行动的话,我怕我们可能会折在警察的手上。” “怕个屁,不就是一个小警察吗?我们弄死他!”后排坐着的一个大汉大声道。 六哥扭头看了他一眼:“白狗,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六,六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胆子肥了,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弄死他?说得轻巧,真让你弄死一个警察我们就都别活了。” 六哥一脸的怒气,年轻人却仍旧很是平静:“先放弃吧,我再想想办法,找找机会。” 白狗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怒气冲冲的六哥时他把话给噎了回去。 六哥犹豫了一下:“你是怀疑警察在给我们做局?” 年轻人叹了口气:“这个不好说,六哥,你想想,刚被那个小警察发现我们,接着就有人来接柳白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一些吗?” “确实太巧了。”六哥也这么认为。 年轻人又说道:“就算不是警方做局,但柳白被接走警方肯定不会不管,那个小警察肯定也会通知他的上司,这样一来,警察一定也会有所动作。如果小警察把和我们打过照面也说了的话,那么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会觉得我们有可疑。” 六哥还心存侥幸:“可如果他没有把见过我们的事情向上面汇报呢?” 年轻人苦笑:“六哥,你敢肯定么?” 六哥让他这么一问哑然了,他确实不能够肯定,他也不敢赌,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放弃这次的行动了。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老板可是说了,这事情要做成了能够有一大笔钱。 只是现在看,有钱也得有命花。 李志军看着后视镜里的白色面包车驶出了主路,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给黄猛去了个电话。 黄猛听到也是有些狐疑,难道白色面包车的出现只是巧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难道是对方已经发现了什么? 黄猛立刻想到了李志军去查看那辆面包车的事儿,估计问题就出在那。 这样看来对方的警惕性还真的很高,到底是什么人? 黑色商务车在百花湖停了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坐在河边钓鱼的汪沌一,汪沌一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见到柳白,他笑了笑:“来了?” 柳白几步上前:“老师。” “今天的天气不错,收获也不错,来,坐,我再钓一会然后我们在这河边走走。” 柳白自然不会拂了老师的意,他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汪沌一说道:“喜欢吃鱼吗?” 柳白愣了愣,然后说道:“喜欢。” 汪沌一又说道:“我不喜欢吃鱼。” 柳白让他说得又是一愣。 “但我喜欢钓鱼。” 柳白没有说话,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 汪沌一看了他一眼:“知道钓鱼的乐趣在什么地方吗?” 柳白摇摇头,汪沌一笑了:“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条鱼是什么鱼,有多大。” 柳白点了点头,但他却不明白汪沌一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年轻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柳白轻声问道:“老师,他们是?” 汪沌一淡淡地说:“黔大实业安保部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整这些,可是我那个弟弟,唉,他说青竹不在了,我一个人呆着他不放心,所以就让他们跟着我,一来是照顾我的生活,二来么,保护我的安全。我有什么好保护的,我安全得很咧!” 柳白笑了:“那是汪总对您的关心。” “是啊,要说我这个弟弟还真的很贴心,还有小璐他们两兄妹也很关心我,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看我。我知道他们对我好,但我一个老头子,怎么都是过不是?青竹走了,我这身边也清静了,可是热闹惯了,这乍一清静还真有些不习惯呢,好在每天钓下鱼也不错。” 汪沌一又提到了叶青竹,这让柳白有些接不上话,汪沌一看了他一眼:“除了他们,你也算是我的亲人了,不是吗?我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就是你和常青,偏偏最后你们搞成了这个样子。” 柳白抿着嘴,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汪沌一叹了口气:“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可是你啊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走到这一步,小柳啊,老实说,你还真让我有些失望。” 柳白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汪沌一摆摆手:“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孩子,我一直把你们看做是我的孩子一般,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活着,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至于过去你做过什么,都忘掉它,特别是在警察的面前你自己长长心,小敏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千万别记她的一片苦心白费,明白吗?” 柳白的眼圈红了,他想起了自己和陶敏的点点滴滴,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才轻声说道:“明白。” “明白就好,从现在起给我打起精神来,该干嘛干嘛,工作室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吧?还有你的创作,我相信经历了这许多,你的作品应该更有灵性才对。”汪沌一看着他,眼神中露出期待。 “嗯,我会努力的。” 正文 第301章 (卷四:心之魔胎)马老六的发家史 汪沌一又一次抬起了鱼竿,这次上钩的是一条大鱼。 “这么大一条鱼,该是成精了吧?”汪沌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柳白在一旁说道:“老师这钓鱼的技术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汪沌一将鱼放进了小桶里,然后慢慢地上着鱼饵:“钓鱼嘛,就图个乐子,没有人是为了想吃鱼才钓鱼的,在我看来就是多一点乐趣罢了,其实我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吃鱼。” 汪沌一似乎是第二次提到自己只喜欢钓鱼不喜欢吃鱼,柳白感觉他是不是有所指,可是柳白想了半天也没能够想明白他到底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有时候啊,你做的并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但你真正想做的可能你根本就不能做。”汪沌一把钩抛了出去。 接着他扭头看向了柳白:“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柳白愣了愣,关于以后他好像还真没有想太多,因为原本他以为那一关他是怎么都过不去的,可是陶敏却帮他度过去了。 “我还是想潜心于我的创作,只是工作室的经营我却没有这种能力。”柳白轻声说。 汪沌一叹了口气:“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离开了常青,那工作室想要做好就太难了,而且没有他,你的创作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障。算了,既然你的心思一味在创作上,我倒是建议你把那个工作室给关了,你想要盘出去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接手,你想想,工作室出了这么多事,还涉及到了人命案,谁敢接?就算是有人敢接,但这工作室和其他行业还真不一样,没点专业的知识和这个领域里积累的人脉,接过来也做不好。” 柳白知道汪沌一说的是实话,他也想过要把工作室给卖掉,但只是想想罢了,他甚至连怎么卖都不知道。 “只是可惜,之前投入工作室的钱都打了水漂,弄不好还得赔偿一笔钱出去。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这钱我来出。” 柳白的心里有些感动,汪沌一越是这样,他就越有一种对不起汪沌一的感觉。 “老师,我……” “别我啊你的,我说过,在我的眼里你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过几天我让小涛找两个人过来帮你张罗一下,工作室是要关,但那些资产应该还值一点钱,能处理多少算多少吧,那些你就别管了,安心你的创作。另外,我一个人住怪孤单的,你要不考虑一下搬到我那儿去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陪陪老头子,再者你创作上老头子或许还能够帮你出出主意,提提建议。” 柳白犹豫了一下:“老师,我还是想自己住。” 汪沌一皱眉,他没想到柳白会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柳白心里却是想着舍不下他和陶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只有住在自己的家里,他才能够有陶敏还活着,还陪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 “老师,我只要在自己的家里就觉得小敏还没有走。”柳白又补了一句,他这话让汪沌一的心里也有些感慨,汪沌一又是一声叹息:“你呀,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人总得往前看的。”不过他也没有再坚持要让柳白搬过去。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自己住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柳白点点头。 黄猛与李志军他们会合。 “在钓鱼呢!”李志军把一粒槟榔放进了嘴里,黄猛点了支烟:“你说的那辆面包车半道离开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车牌,那辆面包车车主叫马小军,是道上混的,主要是在永乐路那一带,人称六哥。” “那赶紧逮他来问问啊!”李志军兴奋地说。 黄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逮个屁,你凭什么逮人家,人家做了什么了?” 陈延跃说道:“这个马老六我熟悉,几年前因为一件案子我还去找过他呢,之前我听说他打算上岸,买了几辆货车,弄了一个运输公司,好像和大圣制药合作,替大圣制药送货呢。人家现在可是运输公司的老总了,看这样子是想要洗白。” “大圣制药?”黄猛皱起了眉头,大圣制药别人不知道,黄猛在经手这几个案子之后又进了沈如何的专案组,对于大圣制药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不是段长红在的那家公司吗? 这么说马老六应该就是和段长红是一伙的,那么他想要对柳白出手的背后是不是也有段长红的影子。 “现在我们怎么办?一直守在这儿?”李志军问。 “不是我们,是你,反正你的任务就是盯住柳白,保证柳白不会出事。” 说罢,黄猛让陈延跃和李勤上了车,他们先离开了。 只剩下了李志军和那个被安排过来配合李志军的警校实习生。 “猛子,咱们这就回去了?”李勤问道。 黄猛说道:“我们去一趟马老六的运输公司,会会这个马老六。”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李勤有些犹豫。 陈延跃笑道:“猛子就是想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黄猛却说道:“我更想见识一下马老六身边的高人。” “高人?”陈延跃也有些不解。 黄猛说道:“一个能够预判我们可能会出现的人,我敢肯定,马老六他们一定是冲着柳白去的,他们的目标百分百就是柳白,虽然他们早就发现了李志军的存在,但只有李志军一个人他们应该还是有办法应对的,可是他们却突然放弃了这次的行动,说明他们当中有人猜到了我们会出动,也知道警方会暗中对柳白进行保护。” 陈延跃点点头,他觉得黄猛说得有道理,他也说道:“马老六是个粗人,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多。” “马老六运输公司”几个大字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这个马老六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化,运输公司直接就用了自己的名字。 此刻马老六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段长红通着电话。 “嗯,嗯,段总,您放心,这事情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好的,我会小心的。”放下电话,马老六望向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一脸带笑的说:“段总果然没有生气,她还夸我们机警,兄弟,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们可能就让警察给包圆了。”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这次的行动没能够成功,下一次就要更难了,六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警方应该很快就会查到你这儿了。” 马老六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查到我这儿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拿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年轻人摇摇头:“六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觉得被警察盯着下一步你还能够像今天这样的行动吗?” 马老六一愣,他知道年轻人说得没错:“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你给我准备几个人,不要多,四个就够了,但要机灵的,能做事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必须绝对听我的,柳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马老六眯起了眼睛:“这样啊!” 年轻人说道:“六哥,你放心,功劳还是你的,只要到时候你把答应给钱的钱给我就行了。你可得赶紧决定,如果我猜得没错,警察一会就会找上门了。” 马老六像是下了决心:“成,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年轻人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知道我住哪的,到时候让你的人直接来找我。” 说完年轻人便从后门离开了,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车,迅速地离开了马老六的公司。 年轻人刚走不到五分钟,马老六办公室的门便让人给推开了,是他的一个手下:“老板,有几个警察说要找你。” 马老六的心里一惊,这警察来得可是够快的啊,他打心底佩服那个年轻人的判断,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啊,自己这回算是捡到宝了。 马老六对手下说道:“还不快请人家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黄猛和陈延跃、李勤便走了进来。 看到陈延跃,马老六的脸上露出笑容:“陈警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陈延跃白了他一眼:“马老六,厉害啊,都跑运输了。”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上次陈警官不是说嘛,让我好好做人,干正行,这不,在陈警官的教诲下我已经醒悟了,做好人,做好人。” 黄猛在之前年轻人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还是热乎的。 “马老六,刚才你去哪去了?” “我?”马老六一怔,不过接着说道:“就是出去溜了一圈。” “哦?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啊?” 听黄猛这么问,马老六忙把他去过的地方都说了遍,当然,他并没有隐瞒,当黄猛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些地方的时候他说没事瞎溜达,开个车子到哪算哪呗,他告诉黄猛,他的心情不好,因为他喜欢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 他明明是在说谎,可那样子还真像足了一个戏精。 “马老六,听说你和大圣制药的段总关系不错?”黄猛拿起了马老六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翻看了一下,竟是一本《读者文摘》,这书肯定不可能是马老六看的,马老六要是有这雅兴他也不会混成今天这个样子。 “人家可是大圣制药的副总,高层,我就是帮着他们拉拉货,可能认识呢,没错,我是认识她,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我马老六是哪根葱。”马老六赔着笑说道。 黄猛把杂志扔到了他的面前:“马老六,开始学看书了?” 马才六看着面前的这本杂志:“我哪会看什么书,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桌子上的,妈的,晦气,这玩意碰不得的,上次就是碰了这玩意,我打麻将输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说着他把杂志扔进了垃圾桶。 “我马老六是个粗人,以前呢做过一些不是人的事儿,整天就是打打杀杀,可如今是法制社会了不是?我马老六当然也要跟着改变,这不,我弄个运输公司,一来呢算是和过去告个别,二来也能够让手下的兄弟伙们有点事干,警官,我现在做正行,凭着力气吃饭,不犯法吧?” 黄猛没有再说什么,这个马老六绝对是个老油子,只要你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他是什么都不可能说的。 黄猛轻咳一声,然后给陈延跃和李勤使了个眼色,三人便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马老六才长出了口气,心里对年轻人更加的敬重了,还真让人家说对了,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看来柳白的事情自己是让警方给盯上了。 他对面前的一个手下说道:“去,给我叫几个人进来。”他决定挑几个人去给年轻人,这件事情只能让年轻人去办了,自己的目标还是太大。 黄猛他们上了车,陈延跃说道:“没见到你说的那个高人啊!” 黄猛笑了:“真让你见着那还是什么高人?人家怕是老早就已经算定我们会去找马老六,提前就走了。” 李勤说道:“这个马老六就是个滚刀肉,狡猾着呢。” 黄猛点点头:“他否认和段长红认识,不过你们别忘记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个与段长红关系很是亲密的人吗?”他说的自然就是聂小刀,那个从段长红身边走出来的男人。 回到局里,黄猛就去找沈沉,他提出想要见聂小刀。 沈沉有些为难,聂小刀是被黄承浩那边带走的,很显然,黄承浩那边应该是不希望聂小刀透露太多关于段长红的事情。 “你见他做什么?”沈沉问道。 黄猛抿抿嘴:“我想知道马老六与段长红之间的关系。” “你等等!”沈沉给黄承浩去了电话,黄承浩听了以后让沈沉等一会,人他们是肯定不会让黄猛见的,但马老六的情况他们可以帮着问一下聂小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黄承浩的电话打了过来:“马老六原本只是个小混混,后来段长红帮着他上了岸,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弄了个运输公司,那个运输公司就负责了大圣制药全部的货运,其实这个运输公司真正控制权是在段长红的手里,马老六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不过马老六也因此算是段长红的心腹,只是那小子的脑子不太好使,做事情总爱出错,一般太重要的事情段长红都不会让他去做。” 黄承浩说完就挂了电话,沈沉开的免提,一旁的黄猛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等沈沉挂了电话,黄猛才说道:“沈大,段长红到底牵扯到了什么案子啊,为什么安全那边会这么重视。” 沈沉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马老六的情况你也听到了,该干嘛干嘛去。” 正文 第302章 (卷四:心之魔胎)给汤老七他们的下马威 “耗子,能不能让那些警察别把马老六咬得太死?” 黄承浩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他苦笑了一下:“怎么,就这点小场面你就控制不住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不是,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他们会坏事儿。” 黄承浩淡淡地说道:“放心吧,这对于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能够向他们展示你的能力,你要做的就是在马老六的身边当好这个军师,然后走入段长红的视线,警方那边我非但不会让他们松手,相反的,我会把马老六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继续给马老六压力。” “我说耗子,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啊!”电话里那人不满地说道。 “你原本就不是人,在我看来你是神,行了,就这么着,你自己注意安全,你现在就是在钢丝上跳舞,弄不好就会粉身碎骨,所以你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等你回来,给你请功。”说完黄承浩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小车河边的一辆宝马车上,年轻人放下电话,一脸的苦涩,嘴里喃喃:“耗子,你丫的真不是个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年轻人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六哥”。 “六哥,怎么样,警察是不是来找你了?” 电话那头的马老六有些兴奋:“你可真是神了,你才走不到五分钟警察就来了,他们仔细盘问了我今天的行程,我按着你教我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反正我一口咬死我是心情不好,开着车随便溜溜,他们在我这儿也没问出什么就走了。” 年轻人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马老六在电话里又说道:“另外,人我给你找齐了,四个,他们可都是跟了我很长时间的,其中有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我,这几人可以算是我这儿最能打的了,而且人也很机灵。” 能够一直跟着马老六的人肯定都有些本事,不然早就已经栽进去了。 年轻人皱眉:“你和他们说清楚了?既然跟着我那就得我说什么是什么,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他们闹什么幺蛾子!” 马老六忙说道:“那不能够,我和他们说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谁要不听话我狠狠削他。” 年轻人这才松了口气:“六哥,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是容不得他们犯一点错的,别到时候我把他们怎么样你回头又来怪我。” “不能够不能够,兄弟,六哥相信你的手段,他们真要不听你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弄死了我负责!”马老六立马就拿出了自己的态度,他的心里很清楚,段长红交给自己的事情完不成的话,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人我已经让他们来找你了,按你的意思,我让他们开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年轻人“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了河边。 他就住在不远处的一栋别墅,那别墅的户头却是马老六的。 进了屋,年轻人便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没一会,外面传来了车子刹车的声音。 接着便有人摁门铃。 年轻人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四个汉子,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 “庄先生!”壮汉先向年轻人开口道。 “进来吧。” 四个人进了屋,也不等年轻人说话便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汤老七吧?”年轻人看向最先和他打招呼的那人问道。 听年轻人叫汤老七,另外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一个沉声道:“小子,七哥你都不会叫一声的吗?” 汤老七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马老六已经说了,他们一切都得听年轻人的。 他这才轻喝道:“螃蟹,你给老子闭嘴。” 年轻人看了一眼这个叫螃蟹的人,然后淡淡地说道:“六哥让你们过来的时候就没和你们交代过吗?到我这儿,一切都得听我的。我叫他汤老七怎么了?” 螃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姓庄的,别以为跟着六哥混了两天你就是老大了,七哥可是六哥的拜把兄弟,他叫你一声庄先生那是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年轻人一巴掌就扇在了螃蟹的脸上,把螃蟹打了一个踉跄。 另外两个见状就想冲上来,汤老七也没有再管,站在一旁就像在看戏一般,脸上隐隐还带着一丝笑容。 他的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他不知道为什么六哥会对这个姓庄的年轻人如此的推崇,在他看来这小子连毛都没有长齐,能够有什么本事。 虽然他答应了马老六过来,也说得好好的,但他平时也是被这些小弟给拍习惯了,谁见他不是七哥七哥的叫,在公司里他原本就是仅次于马老六的存在,突然多出一个庄先生,他的心里肯定不服。 螃蟹的脾气他知道,他很清楚螃蟹肯定也不服这个年轻人,自然会和年轻人呛起来,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姓庄的拿什么服众。 今天他也在白色面包车上,好几次他想劝马老六动手都让这个年轻人给阻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马老六会对这个年轻人言听计从,现在这几个小弟想给姓庄的一个下巴威,他倒是乐见其成。 这次的任务为什么非得听这个姓庄的,自己又不是没这能力把柳白给绑了。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几个人看在眼里,螃蟹挨了他一巴掌,心里有气,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刀给掏出来了,他冲在最前面,可是很快他就定住了,因为年轻人的手里居然有一把枪,而此刻枪口正对着他的脑门。 看到这一幕另外两个人也停下了脚步,就连汤老七也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姓庄的居然会有枪。 要知道,警方一直对于枪支严格的管制,想要弄到一支枪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私藏枪支那也是重罪,像他们这样在道上混的让他们玩玩刀可以,真要让他们拿枪的话他们还真不敢。 “庄先生,小的不懂事,您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此刻汤老七也吓了一跳,螃蟹却冷笑道:“七哥,你别求他,我还真不信了,他敢开枪吗?怕这枪就是把玩具手枪吧?” 年轻人一脚将螃蟹踢倒在沙发上,然后拿起了一个抱枕,压住了螃蟹的腿,枪口抵着,“嘭”的一声,螃蟹一声惨叫,年轻人神色如常,将抱枕扔到了一边。 因为抱枕的原因,加上电视机开着,所以枪声感觉并不大,不会引起外面的注意。 但他这一枪却是让汤老七和另外两个人胆寒,汤老七心里暗暗害怕,这姓庄的还是个狠角色啊,说开枪就开枪。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我知道你们有相熟的诊所,可千万别去医院,否则的话警察马上就会把你们给抓起来。” 汤老七这才让另外两个手下扶起螃蟹往外走。 “等一下!”年轻人叫住了他们,几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恐惧。 年轻人走到了螃蟹的面前:“现在你还敢在我的面前嚣张吗?” “不,不敢了,庄先生,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年轻人叹了口气:“早这么机灵不就好了,非得挨这一枪受这份洋罪做什么。” 年轻人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汤老七,你留下。” 汤老七很是忐忑地留了下来。 “坐!”年轻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然后掏出一支递给汤老七,汤老七有些犹豫,年轻人冷冷地说道:“怎么,我的烟不好?” 他的烟还真不好,就是市面上最滥见的磨砂黄,大家都戏称是民工烟或者背篼烟,平日里汤老七还真不屑抽这烟的,可是年轻人给他的,他却不敢不接,他接过香烟,然后点上:“庄先生,刚才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是我没管教好。”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确实是你的错,来之前我想六哥早就应该和你说清楚了吧?” 汤老七点了点头,来之前马老六确实都说了的,只是他却没有当成一回事。 年轻人又说道:“这事儿你说你有错,你仅仅是有错吗?我且问你,你刚才也想看看我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吧?” 汤老七低下了头,他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还真让人家给看得清清楚楚,年轻人冷笑:“坐山观虎斗,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汤老七,你觉得如果刚才那一枪我是打在你的身上,你觉得六哥会为了你和我翻脸吗?” 汤老七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没错,刚才要是那一枪打的是自己,六哥会为了自己得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吗?从年轻人出现到现在,六哥好像都对他很是尊敬,说言听计从也不为过,年轻人的脑子好用这一点汤老七没得说的,今天要不是他说不定哥几个都会被警察给端了,可他并不认为年轻人有点小聪明就能够凌驾于自己之上,年轻人没出现之前他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除了六哥就是他七哥说了算。 “知道为什么六哥那么看重我吗?汤老七,说起好狠斗勇你确实是一把好手,敢打敢拼,甚至不怕死,但现在时代变了,已经不再是那种无脑的打打杀杀了,六哥为什么要上岸,他自己的心里很清楚,道上混的迟早要出事,没个头,所以他一心想把自己给洗白,搞运输就是他洗白自己的手段,你没见到现在警察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也得叫他一声马总吗?他在努力想和过去划句号,可是你们呢,穿新鞋子还想着要走老路,你觉得你这是在帮他吗?你们这完全就是在害他!” 汤老七让年轻人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细细一想马老六平日里还真是让他收敛一下,别再有那么重的江湖气,可他呢,仗着是马老六的亲信,和马老六一起打江山出来的,在外面顶着马老六的名头为非作歹,马老六虽然生气,可依旧情也没把他怎么着,但如果自己真动摇了马老六的根基的话,说不定马老六就是第一个想他死的人。 “这次的行动你以为六哥真是为了钱吗?”年轻人看似苦口婆心,汤老七低头说道:“好像大老板那边也只给一百万,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百万似乎也不少了。” “错,六哥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百万,这些年运输公司傍着大圣制药挣了多少钱你的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一百万摆在外面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是个大数目,但这些人中肯定不会包括六哥,他做这件事情也是希望能够在这件事情之后和你们那位大老板划清界限,他的心里很清楚,大老板那边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不想跟着大老板绑在一块,他不想作死!” 汤老七越听越是胆战心惊,他这个人动手能力很强,但动脑子来说就是个技术活了,哪怕让他把六个核桃厂子里的成品都喝光他都想不到其中的道理。 “知道六哥为什么会看重我了吧?” 汤老七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嗯?”年轻人皱眉。 汤老七轻咳一声:“庄先生,六哥确实看重你,但是现在这事情交给了你,这万一出什么事你不是很危险?” 年轻人一愣:“哟,这一分钟你这智商竟然在线了?” 汤老七接不上话,年轻人叹了口气:“危险的你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吗?包括你还有你带来的兄弟,为什么我要这么严厉,那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是一条心,你们能打能干,而我呢,脑子好用,如果这件事情办得好,我们都有活路,都有未来,如果这件事情一旦办岔了,出什么纰漏的话,那么我们几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甚至还要把命给搭上。我是主动请缨的,因为我想出人头地,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弃子,明白吗?就拿我来说吧,出了问题我仍旧有办法脱身,可是你们呢?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带着他们脱身吗?” 汤老七这回不敢再说什么了:“庄先生,你要帮帮我们啊!” 年轻人这才缓和了神情:“我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听话,我会让你们好好活着的。” 正文 第303章 (卷四:心之魔胎)段大老板的要求 很快马老六就听说了螃蟹的事情。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他的心里很清楚,包括汤老七在内,他派去的几个人都是刺头,平日里除了他根本就不受任何人管束的,特别是汤老七,在自己的公司里除了自己谁敢不买他的账,还有螃蟹那些人对这个七哥也是推崇得很,毕竟汤老七是自己的磕头兄弟,斩过鸡头喝过血酒的。 之所以让他们去,一来是他们靠得住,二来是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起初他最担心的是这个小庄先生能不能镇住他们,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考较小庄先生的意思。 螃蟹那一枪看来没有白挨,听说就连汤老七都让他给镇住了。 一个小弟来到了马老六的面前:“六哥,大老板来了。” 马老六愣了一下,小弟口中的大老板自然就是段长红,公司成立到现在有好几年了,但段长红到这儿来的次数两个巴掌就能够数出来。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一个电话就把自己给叫去,今天她怎么就突然来了呢? 马老六忙小跑着到了门口,果然看到段长红领着她的秘书向着办公室这边走来。 段长红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衬衣,黑色长裤,黑色高跟鞋,倒是有着另一种韵味。 段长红算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她的身上还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马老六也有,在马老六的心里段长红这样的女人很对他的胃口,只是他有这个贼心却没有这个贼胆,毕竟他知道段长红的手段,而且他也知道今天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赐予的,她能够让自己拥有这一切,同样的,她也能够让自己失去这一切。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里对这个女人的臆想,可以说他不只一次地把段长红当成了歪歪的对象,当然,只是在他的心里。 “段总,您怎么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就像见到自己亲爹妈一般。其实他在面对自己爹妈的时候都不会有这样的好脸色。 段长红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去你办公室谈。” 马老六跟着段长红进了办公室,他让自己的手下都给外面呆着,段长红的秘书却是跟着进去了,段长红坐下之后秘书便把她的茶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她拿起喝了一口。 茶杯里放的是玫瑰茶,还加了一些养生的东西。 段长红把杯子放下,然后望向马老六:“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老六忙说道:“原本昨天准备动手的,可是没想到警察对他似乎很重视,派了人在他家外边守着,没能得手。” 段长红皱眉,不过她的心里也很清楚,警方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柳白的怀疑,就如同她一样。 马老六便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却有些添油加醋,不过话里话外倒是把那个小庄先生夸了一通。 “哦,没想到你的手底下还有这样有头脑的人。”段长红有些惊讶。 马老六嘿嘿一笑:“段总,老六我的脑子不好使,自然就得想办法弥补自己的不足,只是我这智商想要提升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借脑,也是机缘巧合,真让我碰到了这样的一个主,还别说,自从他跟着我之后,我倒是省了不少的心。这不,昨天我们没能够成事,他便主动请缨,让我把这事儿交给他,他亲自去做,他说只要三天时间一定能够把事情给办成喽!” 段长红没有说话,眯缝着眼睛,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马老六见状,也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这个大老板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去打扰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时间,段长红才又望向了马老六:“他的底子你查过了吗?” 马老六连忙点头:“肯定得查的,我早就让人去查清楚了,底子干净的。” 马老六自己也很清楚,这几年跟着段长红做的一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他当然也会心存警惕,早就让人把小庄先生的来历给摸了一遍。 “千万不能大意,要知道,但凡错一步的话,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段长红语重心长地提醒。 马老六拍着自己的胸脯:“段总您放心,老六我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么些年我没给段总惹麻烦吧?而且这个小庄真的是能人,就拿他对付螃蟹的手段来看吧,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我手下的这几个刺头给驯服了,包括老七都让他给吓得不轻呢。” 段长红笑了:“这个小庄帅吗?” 马老六一怔,他没能够赶上段长红的思维。 段长红说道:“找两个女人试试他,另外,他不能那么干净。” 马老六这下子听明白了,点了下头:“段总,我知道了。” 段长红又说道:“如果试过之后没什么问题那让他来跟着我吧,我现在身边缺少可用之人。”段长红说到这儿,目光中露出一抹凌厉来,她又想到聂小刀。 马老六应了一声,段长红看了秘书一眼,秘书退了出来,她才轻声说道:“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儿就让那个小庄去办吧。” 马老六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我不想那个聂小刀活着。” 马老六瞪大了眼睛:“啊?” 聂小刀现在可是在警方的手上,自己再能耐也不可能去警察局或者看守所杀人吧?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聂小刀已经不在警方的手里了,早就已经被安全部门的人给带走。 “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但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如果完成不了的话说明他这个人也不堪重用。” 马老六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开始他只是想着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后来一想,又不是让他去做,而是让那个小庄先生去做,能成自己能够有一份功劳,毕竟这人才是自己找到的,不能成自己也不损失什么,大不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段长红没有呆太久便离开了,她一走,马老六就给小庄去了个电话,说是有点急事让他回公司一趟。 小庄很快就赶到了公司,对于马老六的话他几乎都是认真执行的,也正是这一点,马老六打心底喜欢这个有脑子的小伙子。 “小庄,坐,快坐。”马老六的脸上带着笑,热情地招呼小庄坐下,然后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他自己叫小庄,但他要求底下人都叫小庄先生,一来是表示自己对小庄的尊重,二来也是想通过这样让小庄知道自己是给足了他面子的。出来混什么最重要,那自然是面子,在别人的眼中,小庄俨然已经是他马老六的心腹了。 小庄坐了下来,不过他的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俗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这个马老六突然表现出来的热情,这背后天知道隐藏着什么祸心。 “小庄啊,螃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该,我之前也在电话里把老七给狠狠地臭骂了一顿,你放心,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听你的,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 小庄微笑道:“我们大家都是为六哥办事,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不那么做难以服众,也亏得螃蟹自己凑上前来给我了一次机会,不过我那一枪也是很有分寸的,顶多就是个小伤,他的腿不会有事的。” 马老六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小庄啊,你玩枪玩得挺熟的吧?” “还行吧,我从前认识一个老大哥是守军械库,在他那儿我没少摸枪,偶尔他还会偷偷弄些子弹带着我去外面玩实弹射击,只是后来他犯了事,进了监狱。” “那你这枪怎么来的?”马老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小庄,小庄一下子就把枪给掏了出来:“从南边弄的,三千块,带二十发子弹,六哥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南边的人,他们都很谨慎的,想要拿货就得有熟人引荐,当然,价格可能要贵一些。” 马老六忙摆了摆手:“得,我可不敢碰这玩意,我劝你也少用这玩意,你不是不知道,私藏枪械可是重罪。” 小庄笑笑:“玩习惯了,不过六哥提醒得对,我以后小心一点。” 马老六没有再在枪的问题上纠结,他也听说了,南边边境上确实能够弄到这样的枪,他刚才也看了一眼,这并不是军警用的制式枪,应该是经过改装的,而且不是国产的型号,比起国产的要小了一些,至于是什么品牌他叫不出来,对于枪支他是真的不熟悉。 而且之前他也派人去询过价,大概也像小庄说的这样的价格,但后来他还是没有胆子给自己的小弟买枪,他怕万一出点事情的话这辈子就搭进去了。 “小庄啊,有件事情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 小庄看向马老六:“六哥有事尽管吩咐。” “想让你去处理一个人,不过有些棘手的是他现在在警方的手上。”马老六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小庄却是一愣:“在警方的手上我怎么处理?” “小庄啊,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可是越难办不就越能够显出咱的本事吗?这可是我们的大老板交代的事儿,如果能够把这事情办好,以后你就走进了大老板的视线,那可和跟六哥我混是两个概念。小庄,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可以让你少奋斗好多年。” 别看马老六没什么文化,可是忽悠人的本事却是不小。 小庄显然有些心动了,不过他还是很理智地说道:“要处理的是什么人?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马老六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小庄的面前,小庄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了然了,他们竟然想让自己去干掉聂小刀。 聂小刀根本就不是在警方的手上,而是在他们的手里。 只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段长红和马老六并不知道聂小刀真正的所在,可是段长红在这个时候让马老六,不,确切地说让自己去干掉聂小刀真的只是为了杀人灭口吗?或者还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马老六并不知道,此刻在小庄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而归根结底,小庄想的是段长红布置这个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更倾向于这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那么这样的试探自己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局,死局!自己若真的天真到认为只要让局里配合自己,弄一个假的暗杀聂小刀成功就能够蒙混过关的话,那自己说不定就落入了对方的套了,自己若是完不成这个任务,那么段长红这边又会怎么想? 见小庄没有说话,马老六的心里有些着急:“小庄,六哥相信你的本事,这事情对别人来说肯定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对你小庄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小庄一脸的苦涩:“六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在警方的手里我怎么处理?冲进警察局去把他干掉吗?和警察来一场枪战,像港台警匪片那样?这明显是不现实的,估计还没见到正主儿我就已经让那些警察给弄死了。再说了,你只说人在警察局,在警察局的什么地方,是在局子里还是在看守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这些情况我两眼一抹黑,你觉得就这么贸然行动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嘛,大老板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我想只要下点功夫搞清楚这些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马老六并没有去多想这件事情的根由,他只知道段长红对聂小刀心里是有气的,而且气性很大,段长红最恨的就是背叛她的人,而且他感觉段长红对于这个聂小刀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感情。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是不敢问的。 小庄一脸的为难,马老六却说道:“没事,我也让人帮着打听打听,这样吧,这两天你先把心思放在那个柳白的身上,等柳白的事情结束之后再想想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小庄,只要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以后你可是前途无量啊,说不定六哥都得指望着你生活。”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情他必须和黄承浩好好研究一下。 从马老六那儿离开他便给黄承浩去了电话,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黄承浩没有马上给出建议,显然黄承浩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 正文 第304章 (卷四:心之魔胎)马马虎虎的小护士 是夜,小庄待汤老七几个都熟睡了,这才从二楼的阳台一跃而下,然后翻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之中,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在距离别墅不远的一个松竹林里,黄承浩已经等在了那儿。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了?”黄承浩看着小庄,然后递给他一支烟。 小庄接过烟来点上:“就他们?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 “做了手脚?” 小庄点了点头:“嗯。” “说吧,这么着急把我给约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承浩看了一眼小庄,打心底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学弟的,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就很优秀,因为是孤儿,所以性格上可能有些沉默寡言,但做事却十分的精明干练。 “我必须要抓住柳白,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走进段长红的视线。”小庄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黄承浩眯起了眼睛:“怎么想的就怎么干吧!” “可是警方似乎对柳白保护得很严密,我的意思是……”小庄的话还没说完黄承浩便摆了摆手:“你是想让我和警方那边协调一下吧?不行,一旦警方有哪怕一点的放水嫌疑段长红都会警觉,那个时候说不定连你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我需要的是万无一失,知道吗?” “可是我怕万一不小心伤着了他们。”小庄抿了抿嘴。 黄承浩叹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相信你有分寸,下手有些轻重,知道吗?” 小庄低下头,沉默不语。 黄承浩拍了拍小庄的肩膀:“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对自己人下不去手?” 小庄点点头。 黄承浩却是一脸的严肃:“小庄,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当你面对的那个人是我时,该出手你也必须出手,哪怕是开枪杀了我。” 小庄的眼睛瞪得很大,黄承浩说道:“记住我们的使命与担当,假如换做我,我也一样。” 小庄苦笑,他还是有些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对待那些危害国家的犯罪分子他可以冷酷无情,但对待自己的战友,他还真是下不去手。 黄承浩说道:“行了,别再纠结了,赶紧回去,别让他们生疑,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要取得段长红的信任,接近段长红。她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哪怕就像之前的聂小刀一样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对于她的事情聂小刀知道的也不多,你一定要让她对你绝对的相信,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获得他们真正的秘密。” 顿了顿,黄承浩又说道:“当然,你也会有危险,一个人孤身入狼群,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导致杀身之祸,所以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假如真有什么变故,放弃任务,先撤出来再说,明白吗?” 小庄点点头,但他的目光却有着一种坚毅,黄承浩能够感觉得出他现在在想什么,又被说了一句:“记住,保护好自己。” 说完,黄承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着黄承浩离开的身影,小庄轻轻叹了口气,也消失在了原地。 清晨,黄猛走进了傅洪的办公室。 “傅队,那辆面包车上的人基本上都查清楚了,除了那个马老六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汤老七,另一个是他手下的螃蟹,还有那个开车的他们都叫他小庄,不过这个小庄的底子却查不到,听说好像是才搭上马老六这条线的,从外地来的。” 傅洪皱眉:“马老六的那个运输公司与段长红有着很深的关联,现在我们可以肯定,他们的目标就是柳白,猛子,加强对柳白的保护,这样吧,柳白那边你亲自盯着,千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是。”黄猛下意识地挺了挺胸。 这时,两辆警车驶出了市局,第一辆车上是肖秋水的罗森。 “死者是市妇幼保健医院的护士,二十四岁,凶手的作案手段与前几起案子相同。” 罗森递给肖秋水一支烟,然后缓缓地说道。 肖秋水眯缝着眼睛:“这已经是第四起了吧?” 罗森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第四起了。” 肖秋水叹了口气:“刚才谭局的话你也听到了,上面现在对于我们大队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先是谢常青的案子,外面都说如果不是陶敏主动投案,警方不知道这个案子要查到猴年马月,而现在,接连四起谋杀案发生,我们仍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罗森想了想道:“其实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就拿谢常青案来说吧,陶敏投案自首,换做一些不负责的可能谢常青案就已经了结了,可是沈大却一直想要抓住柳白,他坚信真正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人不是陶敏,陶敏只是一个顶罪的,而且沈大也说了,这个案子并不简单,似乎还牵扯了其他什么大案子,所以在侦破上还是很有难度的。至于说我们的案子,确实很奇怪,几个受害者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而且对手似乎也知道一些反侦查的学识,甚至很多时候能够完美地避开摄像头,寻找一些没有监控的区域进行作案。” 肖秋水像是有感而发:“所以外面怎么说的,离开监控探头我们警方就已经丧失了破案的能力,虽然这一点我也不认同,可是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 肖秋水的脸上也流露出苦涩:“想当年没有监控的时候我们也一样办案,可现在……” “可是时代变了,那个时候的老百姓很热心,发生什么案子他们都会积极为警方提供线索,他们敢于揭发那些违法犯罪分子,甚至还敢于站出来与违法犯罪的行为作斗争,而现在的人心很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怕给自己惹麻烦,给家人带去危险。还有,以前的犯罪都很直接,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而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学聪明了,别的不说,就电影电视里的那些破案的片子对他们而言更像是教科书,再说是以前犯罪分子的普遍知识结构都很低,现在却不一样,高学历,高智商。总之,时代不同了,犯罪分子也同样在与时俱进,不是吗?” 肖秋水笑了:“听你这么一说也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很快,车子就到了妇幼保健医院隔壁的一个老小区,这里曾是妇幼保健医院的家属院,全是五层楼的小高层步梯房,这些房子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的。 最先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负责带队的是副所长丁洋。 “我们是接到邻居家的报警,住在隔壁的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发现从昨晚到今天这家钥匙一直插在门上面,所以想去好心提醒一下,谁知道一进去就在客厅看到了死者的尸体。”丁洋和傅洪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开始介绍起了案情。 “死者叫陈玉莲,林城市妇幼保健医院的护士,这儿是她租的房子,房东也是妇幼保健医院的,不过已经退休了,现在住在中天花园。陈玉莲是黔西人,未婚,有个男朋友叫韩建文,林城一中的体育老师,他们恋爱差不多两年了,韩建文偶然会在这儿留宿,但因为一中距离这儿很远,一般他都是住在学校那边的,只是周末才会过来。听说两人都已经准备结婚了,婚房都买了,正在装修。” 傅洪看向丁洋:“就这一会功夫你就打听了这么多事儿。” 丁洋白了傅洪一眼:“你别忘记了,我老婆也在妇幼保健医院工作。” 傅洪这才想起来,丁洋的老婆可是妇幼保健医院的放射技师。 “让让!”喻晓琳和她的助手提着手提箱从傅洪和丁洋的面前经过,她并没有和二人打招呼。 丁洋看着喻晓琳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她这性格还是没有变。” 傅洪说道:“当初你要再努把力的话,兴许就能够抱得美人归了,你小子就是没那耐性啊!” 丁洋忙岔开了话题:“老傅,你可别再说了,这话要让我家那口子听到了准得和我急。” “说说这个陈玉莲吧。” “据我所知陈玉莲这个人嘛,脾气不太好。不过这也难怪,做护士尽都是伺候人的活,别看平日里她们都一脸微笑,可是那心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的委屈,脏活累活都是她们在做,很多时候还得不到病人和家属的理解,特别是一些病人家属根本就没把她们当一回事儿,有什么不满都向她们发泄,她们的心里也苦着呢。” “最近她有跟人发生过冲突吗?”黄猛问道。 丁洋点点头:“就是前几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那天工作有些恍惚,出了点小事故,导致一个孕妇流产,为这事情她还被医院处罚,差点工作都没有保住。后来还是孕妇本人替她说了话,其实那个小事故也怪不得她,原本那个孕妇说要上厕所,她是执意要陪着去的,因为厕所有些滑,可是孕妇却拒绝她一起去,她也就没再坚持了,谁知道孕妇真就摔了,当时就破了水,胎儿也没有保住。你说,她这是不是无妄之灾?” 傅洪和黄猛对视了一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陈玉莲还真是冤枉。 丁洋又说道:“可是孕妇的家人却不答应了,特别是她的那个婆婆,盼星星盼月亮的,好容易才盼来一个大胖孙子,结果就这么没了,她和陈玉莲就较上劲了,她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却说是陈玉莲故意的,甚至还怀疑自己的儿媳妇是被陈玉莲给推了一把才摔的。还要让陈玉莲赔钱,不依不饶的。” 黄猛瞪大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丁洋叹息道:“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人无其不有。” 傅洪说道:“孕妇自己都认了,她婆婆这样做不是很无理取闹吗?” “那可不是?不过院方考虑着不想让医患矛盾激化,最后只得认了,对陈玉莲进行了处罚,然后又赔了孕妇十万元。不这样不行啊,她那婆婆妈太厉害了。别看那老太太腿脚不方便,可是那精神头却不能再好了,估计两人真要干起架来这小护士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你是说孕妇的婆婆有残疾?” “嗯,腿应该是伤过,走路一瘸一拐的,但绝对不会影响她的速度。”丁洋说这话的时候像在评论一个武林高手。 听他这么说,黄猛又问道:“她大约多少年纪?” “五十岁上下吧!” 傅洪再次翻了个白眼:“五十岁上下你叫人家老太太,我说丁洋,你也三十好几了吧?” 丁洋尴尬地笑了笑。 傅洪和黄猛进了屋,看到喻晓琳正在检查着尸体。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八点半到十点之间。”喻晓琳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走在傅洪后面的丁洋也说道:“我问过邻居,昨晚他们发现钥匙插在门上的时候大概是十点半钟左右,两个老人从儿子家回来,是老头子发现的。他们说陈玉莲经常会把钥匙忘记在门上,这事情倒是不只一次发生了。” 喻晓琳这才看了一眼丁洋,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冲傅洪说道:“大致看了一下,和前面几个的死因差不多,具体有没有新的发现要等进一步尸检的结果。” 黄猛对傅洪说道:“傅队,要不我们去一趟妇幼保健医院吧。” 傅洪点点头,他们决定还是亲自跑一趟妇幼保健医院。 接待他们的是行政副院长康飞。 “唉,小陈这个人怎么说呢,为人处事是差了一点,但工作上还算不错的,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小问题,但是都不是什么大事。” 康飞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玉莲平时的工作表现怎么样?”黄猛可不想他那么含糊的糊弄过去。 康飞说道:“怎么说呢,工作态度还算端正吧,就是业务上要差一些,也可能是她性格的原因,做事有些马虎。” 这一点傅洪和黄猛很是认可,一个不马虎的人怎么总会把钥匙遗忘在门上呢? “护士可是一个需要细心和耐心的职业,她这样的性格很容易造成医疗事故的。”傅洪语重心长地说。 康飞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也经常提醒她的,好在她也能够听得进去,大错还真是没有犯过,只是有时候给病人打点滴,或者静脉穿刺的技术要差一些,特别是给幼儿打头皮针,有时候会扎上两、三次,为这不少病人家属都很有意见,还吵过两回呢。于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我们都会让其他护士上,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她回家吧?” 黄猛问道:“前些天听说她与一个孕妇的婆婆也发生了争执,而且吵得很厉害?” 康飞苦笑:“这你们都知道啊,不过那事情小陈就太冤枉了,根本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正文 第305章 (卷四:心之魔胎)韩建文是冲着钱来的 康飞副院长又把那件事情说了一遍,大抵和丁洋说的差不多,那事情还真不赖陈玉莲,不过要说陈玉莲没有责任也不对,至少她当时应该是陪在那个孕妇身边的,再不然她也应该告知那孕妇厕所地滑可能导致的后果。 但是陈玉莲却是没有,在孕妇坚持不让她陪着的情况下她干脆也就不管了。 所以出了事情之后让医院很被动,老实说,院长都差点想把她给开了。 只是后来又想想,她也不容易,真要开了,可能以后在这一行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就业的机会,所以院领导最后还是决定这事情医院方妥协一下,赔钱了事。 “其实十万块钱说多倒是不多,可是这一赔反倒是显得我们医院理亏了,可是总要息事宁人吧,好容易把患者那边给摆平了,谁知道又冒出了这么一茬子事情来,唉,这事情传出去对于我们医院不知道又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影响。” “那个孕妇和她的婆婆你认识吗?”黄猛问。 康飞摇摇头:“以前肯定是不认识的,可是这些闹成这样我想不认识都不可能,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处理的,我这个行政副院长很多时候和灭火队长没有什么区别,每一次有什么医患纠纷我都得上。” 傅洪说道:“你们医院的医患纠纷多吗?” “不算多,比起其他医院我们算好的了。但也难免时有发生,现在的患者家属真的很难伺候,动不动就这样那样的。” 黄猛却说了一句:“这年头的医院也不好进啊,一进来那钱就哗哗像水一样的流。” 康飞的神情微微有些尴尬:“我们医院算是好的了,毕竟带了一些公益福利性质,而且我们在这一块管理得很严格,不会让患者花太多的冤枉钱。” 傅洪一摆手:“行,这些就别说了,那个康院长,能和我们说说那个孕妇和她的婆婆吗?” “孕妇叫魏芳,是个搞个体服装的,看得出来是一个下得力气吃得苦的人,听说她怀着孩子的时候还一个人跑到南边去打货呢,大包小包的,我也是服了她了。她男人叫李天阳,在城建局上班,是个普通的办事员。和魏芳相比,李天阳的性格就显得懦弱了许多,属于温吞火的那样,待人接物也没个章程,不太会与人打交道。别看他看上去高蛮山大的,可在他妈的面前就是一个乖宝宝,怎么说呢,妈宝型的。” 康飞想了想,用了“妈宝”这样一个形容词。 黄猛说道:“他们夫妻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李天阳虽然怕他老妈,但对老婆却真的不错,只要不上班几乎都会在医院陪着,不过他妈却不愿意他天天呆在医院,说是怕影响他的工作,所以他妈总会把他赶回家去,让他多休息,陪护的事情自然就由他妈亲自来做了。他妈很强势的,不只是对自己的儿子,对儿媳也很严厉,这样不许吃,那样不许吃,魏芳就是玩下手机看下电视也要被她给说上半天,一会说是有辐射对胎儿不好,一会又说是一些节目看了之后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傅洪有些不明白,康飞这才解释道:“魏芳喜欢看恐怖片。” 傅洪笑了:“恐怖片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吗?” 康飞点点头:“还真会有些影响,要知道,孕妇的情绪对于胎儿的发育是很重要的,而且有时候孕妇的心理也会对胎儿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般提倡孕妇在怀孕期间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心愉悦的原因,甚至我们还会让他们去看一些健康、漂亮的宝宝的图画,如果你一直看的都是血腥恐怖的,更是能够让你自己吓得一身鸡皮疙瘩的画面的话,宝宝出生也很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 对于这套理论傅洪和黄猛并不以为然,他们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了。 但这些根本也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 他们更关注的是孕妇的这个婆婆妈。 “魏芳的婆婆,也就是李天阳的母亲叫林蓉,以前是盐业公司的会计,和数字打交道的。”康飞说到这儿,摸出烟来发给傅洪他们,等二人接过烟他才自己点上继续说道:“其实我很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个是会计,另一个是律师,再有就是老师,这类人相处起来很累,真的。” 傅洪插了一句:“和警察相处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吧?” 康飞一愣,笑道:“还好吧,我之所以说那三类人就是太一本正经了,而且凡事便谈逻辑,很无趣的,但这种人的思维又很严谨,在很多事情上很难和他们变通的。小陈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没错,魏芳的孩子是没了,但那也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能完全怪到小陈的身上去吧?当然,魏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孩子没了,她虽然也很难过,但她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她觉得是因为她的固执才导致了这次的事故。她并没有埋怨小陈,小陈一开始是要跟着她一起去的。” “我听说林蓉甚至还怀疑是陈玉莲故意将魏芳推倒才导致的流产。”黄猛说。 康飞正色道:“简直是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情啊,那是林蓉瞎说的,为这魏芳还想替陈玉莲说好话的,她当着很多人的面竟然还给了魏芳一个耳光,看得出来,她对魏芳心里也是有气的,她曾说过,老李家一脉单传,现在就指望着能够抱个大胖小子呢,可是因为小陈,孩子没了,这件事情必须要向医院,向小陈讨个说法。她是天天来闹,而且有时候还会带着几个人去堵院长的办公室,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就在医院外面专门负责弄医闹的,林蓉还真是想得出来,花钱去雇那些人来闹事。” 傅洪和黄猛都知道,因为医患纠纷的日益增多,也催生了一个行业,就是医闹,这些人只要你愿意出钱,他们就会帮着你去医院闹,把医院弄得鸡犬不宁。 这些人很有本事,可以说积累了很多和医院斗争的经验,他们甚至扬言只要他们出手,一出一个准。 林蓉居然把这些人都请来闹事了,看来林蓉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样的处理陈玉莲自己应该并不认可吧?”知道陈玉莲根本就不是个软杮子,所以傅洪才会有这么一问,如果说陈玉莲真那么好拿捏的话,估计医院早就已经把她给开掉了。虽然康飞刚才说那是院领导觉得陈玉莲可惜,想为她保留这份工作,但从陈玉莲的性格来看,她怕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康飞听傅洪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干咳了两声他才说道:“小陈确实有些不服气,说医院对她的处罚有些重了。” 傅洪问道:“你们是怎么处罚的?” “让她停职反省一个月,扣除半年的奖金。”康飞说。 对于一个小护士来说,这样的处罚确实让她接受不了,康飞说陈玉莲和医院也闹了起来,最后还是他这个副院长的劝说下陈玉莲才没有再闹,不过医院也对她进行了妥协,那个扣除半年奖金就免了,不过对患者家属还是要这么说的。 黄猛对于这个康飞很是鄙视,原则呢? 康飞却是不以为然:“这事儿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之,医院就希望稳定,没那么多的破事儿。” “对了,林蓉到医院来闹了几次,有监控视频吗?” 黄猛想到了这一点,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虽然不能完全依靠监控办案,但有监控还是能够省去了很多人力物力。 “有,有,这样,我让技术部门的人把它给剪辑好,然后送过来。”说罢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中控室那边,这样也好,至少省去了傅洪他们慢慢查看视频的麻烦,只是剪辑,视频上面的时间点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接下来他们又问了一些关于陈玉莲的事情,但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敲门来到了康飞的办公室。 “康院,陈玉莲的男朋友来了,他说想要拿走陈玉莲留在医院的遗物。”那工作人员说。 康飞摆了摆手:“让他拿走吧,唉,这小子倒也算是有点情义。” 黄猛站了起来:“他来得倒是挺快的!” 康飞说道:“丁所在案发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来询问了我们一些情况,估计也给他打了吧。” 黄猛却说道:“陈玉莲在医院的遗物都有些什么啊?” 康飞说道:“我让人归整的,也没有什么,就是她的一些日常用品罢了。” 黄猛看了傅洪一眼,他是在心里疑惑,陈玉莲的这个男朋友怎么就突然想到到医院来拿遗物了? 黄猛决定去会会这个叫韩建文的体育老师。 韩建文大约二十七岁,皮肤黝黑,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从事体育运动的人。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悲伤。 “你就是韩建文?”黄猛走到了他的面前,韩建文愣了一下,他不认识黄猛,黄猛穿的也是便服,所以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黄猛自我介绍了一下,当听说黄猛是警察的时候韩建文明显有些惊讶,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黄猛敏锐地观察到了。 “你和陈玉莲恋爱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两年了吧。” 韩建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因为这是行政楼层,不像在病区那样有着严格的禁烟要求。 黄猛问道:“你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嗯,应该说还不错,我们都准备要结婚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听说你是来拿陈玉莲的遗物?” “是的。” “据我所知都是一些她的日常用品,现在应该是你上课的时间,用不着为了这点东西这么着急地赶来吧?” 韩建文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我是想拿回那张银行卡,我知道警察现在应该还在她家里,所以就先到医院来看看,她有没有放在医院。” 黄猛问道:“什么银行卡?” “我们自从确定了准备结婚之后,我们就把积蓄都放在了一起,除了买房的首付之外,那张卡里应该还有三十几万,我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像是在想着怎么措辞。 想了想,他接着说道:“玉莲有个弟弟,她妈呢一直就想从她这儿抠钱给她弟弟用,一会说她弟弟这样需要钱,那样需要钱,一开始我们也给了一些,可那就是个无底洞,用玉莲的话说根本就填不满的无底洞。她爸妈很是重男轻女,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儿子才是他们亲生的。我刚才还在寻思呢,如果在医院没找到那张卡,该怎么和你们警察说这事儿,我怕玉莲的妈来把它拿去了,玉莲在的时候我不担心,可是玉莲不在了,到时候我全部的积蓄都被她给拿走了我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的。” 韩建文也是一脸的尴尬。 显然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黄猛翻了一个白眼,他没想到韩建文在听到陈玉莲的死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韩建文有这样的担忧也很正常,毕竟这些钱都是他工作挣来的,而且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他工作后的全部家底,真要没了以后他连老婆本都没有。 “警官,我这么做是不是会给你们破案添麻烦啊?” 黄猛却是看向他:“我怎么感觉女朋友死了你一点悲伤的表现都没有呢?” 韩建文低下了头:“我当然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虽然死了我还得活着不是?而且我以后也肯定还要再找女朋友成家的,所以现在对于我而言拿回属于自己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黄猛眯起了眼睛:“可是你能够证明那钱是你的吗?你也说了,是两个人的积蓄,你们还没结婚,人家的母亲拿回属于她女儿的那一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你现在偷偷把银行卡给拿走又算什么?” 韩建文说道:“我有转账记录的,这张卡虽然名字是她的,可是我几次转账的记录都还留着。” “那你且留着吧,不过她的遗物你暂时还不能带走,甚至她屋里的东西你也不能动,至于你说的银行卡,你的钱,等案子弄清楚了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吧,现在你别跟着添乱!” 黄猛说的是实话,他又补了一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你想拿也拿不了,就算让你拿去了,该吐出来的时候还得吐出来。” 正文 第306章 (卷四:心之魔胎)奇葩的受害者母亲和弟弟 还真是如韩建文说的那样,当天下午接到消息的陈玉莲的母亲就来了。 女儿的住处她是进不去的,她便拉着拦在那儿的警察一个劲地耍泼,想要往里闯,只是她并不是为了想要见自己女儿的最后一面,她说她要进去拿一些属于女儿的重要的东西。 被警察拦着她还破口大骂,说警察是得了韩建文什么好处才不让她进去的,这女人没有什么文化,但撒泼打滚的本事却是一流。 负责留下保护现场的两个年轻警察只得向黄猛求助,黄猛来的时候女人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一会哭自己的女儿死得好惨,一会又哭自己的命好苦,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青年男子就是陈玉莲的弟弟陈玉琨。 “干什么呢?”黄猛来到了女人面前,一脸严肃地喝道。 女人被唬得一愣,她紧紧盯着黄猛:“你是他们的领导?” 黄猛冷哼一声:“你知道这样已经妨碍了警方办案吗?” 女人翻轱辘就爬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黄猛:“这位同志,我是陈玉莲她妈,我女儿死了,我进行整理一下女儿的遗物都不行吗?” 黄猛冷冷地说道:“你女儿是被谋杀的,这是一起人命案,她的住处作为案发现场警方必须得先保护起来,这是办案的需要,也是我们必然的程序,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进去等通知吧!” 黄猛身后的陈延跃跟着说道:“你这当妈的,女儿死了不想着先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倒先想着整理遗物了,你女儿的遗物有宝啊!” 女人听陈延跃这么一说还真就点头道:“我就是想拿回女儿的银行卡,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姓韩的。” 她还真是直接。 黄猛拉下了脸:“我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赶紧离开这儿。”若是普通的受害者家属,黄猛是会和颜悦色的,但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奇葩,看得出来,女人对于陈玉莲的死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她想着的只有女儿留下的钱。 女人犹豫了一下,目光望着黄猛,像在寻思着刚才黄猛说的那话是真的还是只是想打发她走,她没有文化,对于警察办案什么的根本就不懂,她只想在韩建文之前找到那张银行卡,至于他们买的那房子,好像还有很多的贷款要还呢,她可不会背这么一笔账。 陈延跃摇着头:“没见过这种当妈的,女儿都不在乎就在乎钱。” “我在乎钱怎么了,谁说我不在乎女儿了,但她已经死了,在乎又有什么用?”说罢,她一把又拉住了黄猛“|我女儿是被人谋杀的,如果抓住那个杀人犯的话我可不可以索赔,这么一条人命怎么着也该赔个几十万吧,我们村里老王家那小子在工地没了,人家工头还赔了七、八十万呢!” 这下连陈延跃都接不下话了,敢情这个当妈的一心都钻到了钱眼里去了。 黄猛懒得理他,对守着现场的那两个警察说道:“看好了,在局里没有解除对现场的封锁之前谁都不许进去。” “是。” 黄猛这才看向了女人:“行了,你在这儿守着也没有什么用,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别再来这儿闹了。” “找地方住?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不得花钱啊?可是你们打电话让我们来的,你们得负责我们吃住才对,我们可是受害者的家属,你们就这么对待受害者家属的吗?” 女人叉着腰,指着黄猛说。 陈延跃看向黄猛,小声说道:“估计那个陈玉莲和她妈应该很像的,唉,就这德行怎么与人相处?也难怪陈玉莲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黄猛给打断了:“老陈,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这个时候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原本他是想让陈延跃来帮着自己处理一下的,可现在看来陈延跃似乎也是一肚子的牢骚。 陈延跃这才没再继续,而是望向了陈玉琨:“陈玉莲是你姐吧?” 陈玉琨怯怯地点了点头,他好像有些怕警察。 女人站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你们想干嘛?”她的眼里充满了警惕。 女人那样子就好像是担心警察会伤害自己的儿子一样。 陈延跃说道:“就是了解一些情况,任何与陈玉莲有关系的人或事都可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所以你和你儿子我们都会进行一些询问。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大的反应?” 女人说道:“她一个人在城里,我们都在老家,她在城里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陈延跃皱眉,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他也来了气,办案这么多年,像这样当妈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她有一张银行卡呢?”陈延跃问。 女人一怔:“她给我打电话说的,她说她存了一笔钱,准备要和那个姓韩的结婚,原本这婚事我是不赞成的,那个姓韩的就是个穷教书的。上次我给她介绍的可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大富,家里还有矿呢。” 女人露出了一副嫌贫爱富的嘴脸,她继续说道:“谁知道她居然不听我的话,要知道人家可是答应了,只要她愿意嫁过去,人家不光是会给一笔丰厚的彩礼,还承诺帮着玉琨张罗一门亲事,所有的费用也由他们负担。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居然让她给错过了。非得留在城里做伺候人的活儿,也不知道那个穷教书的给她灌了什么迷汤,现在好了,人没了,我当然要把钱给拿回来啊,总不能我们人财两空吧?” 陈玉琨在一旁小声说:“妈,你就少说两句吧,姐,姐都不在了,你再这么说她不好。” “你懂个屁!妈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姐就算是活着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嫁到别人家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老陈家的希望,老陈家的一切最后迟早都是你的。” 黄猛已经忍受不了了,他冲着女人说道:“行了,就这样吧,我们只是通知你,你女儿遇害了,并没有让你们现在就赶过来,至于你是想先在这儿呆着等结果还是想先回家去你自己决定,你要留下住宿自己解决,和我们没有关系。老陈,我们走!” 他是真不想再让这女人胡搅蛮缠了。 女人愣住了,她没想到黄猛他们说走就走,这下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我们怎么办?”陈玉琨没见过世面,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陈玉琨说道:“你给那个姓韩的打电话,让他给我们安排个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才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准女婿来。 黄猛和陈延跃上了车,陈延跃说道:“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当妈的。” 黄猛笑了:“这很正常,在农村一些地方确实存在着很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别看这么些年来年年都在宣传男女平等,但国人多多少少都还会有一部分存在着传宗接代的思想,所以在她看来女儿终归是外人,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外人。只有儿子才是自己的。” “儿子就靠得住了?娶个媳妇孝顺还好,不孝顺的话有得你受的。” 黄猛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陈延跃点上了一支烟:“现在去哪?” 黄猛说道:“去城建局。” “你想去找李天阳?”陈延跃问道。 黄猛点了点头。 车子在距离城建局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黄猛找出了李天阳的电话打了一个,说了两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五分钟左右,李天阳就从城建局里走了出来,直接就来到了车边,黄猛冲他招了招手,然后他便上了车。 “找个地方坐一坐吧。”黄猛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在前面一条街有一个小咖啡厅,三人下了车往咖啡厅里走去。 “电话里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这位是我同事,你可以叫他老陈。”黄猛指了一下陈延跃对李天阳说道。 李天阳冲着陈延跃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很是平静。 李天阳的个子不高,人有些偏瘦,脸色也不太好看,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应该是缺少日光的照射。 “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李天阳问道。 黄猛轻咳了一声:“你还记得妇幼保健医院的那个小护士吗?” 李天阳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害得我孩子没有了的那个吗?” “算是吧,不过据我们所知,你孩子没了其实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天阳咬了下嘴唇:“怎么就没关系了?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把医院赔偿的那十万块钱退回去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找我就找错人了,你们应该去找我妈。” 黄猛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误会,我要说的事情和那十万块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小护士死了,被人杀死了。” 黄猛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天阳,李天阳当然知道黄猛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该不会认为人是我杀的吧?” 黄猛却不说话。 李天阳有些急了:“是的,孩子弄没了我很难过,也很生气,我觉得那个小护士很不负责,但我也知道,正如你们说的那样,她的责任不算很大,但终归也是有责任的对吧?可就因为这一点我就去杀人吗?我脑子可没病。” 李天阳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的脸上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平静。 看得出来,李天阳是一个很怕事的人。 陈延跃说道:“你别那么激动,没有人说你是凶手,我们来找你只不过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毕竟当初你们家和她吵过架,闹得还很凶,最后还闹到了院长那儿去,医院没办法才赔偿了你们十万块钱的。” 李天阳抿着嘴:“其实具体的情况我知道得不多,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工作挺忙,很多时候我连去医院陪小芳的时间都没有。” 黄猛点点头,这两年来,所有单位的工作都很忙,从前那种人浮于事的工作作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就拿林城来说吧,很多单位甚至一周只休息一天。 “我听说你和你老婆的感情很好,只要一有时间你就会陪着她。”黄猛说。 李天阳回答:“是的,我们从恋爱到结婚一直感情都很好的。” “可是你妈好像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怎么会呢?我妈这个人面冷心热,就拿小芳住院这件事情来说吧,都是她在张罗照顾,倒是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反而陪得少了很多。” “是吗?你陪得少是因为你妈不怎么喜欢你往医院那种地方跑的缘故吧,虽然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可是请个假照顾一下自己将要临产的老婆我想你们单位领导还不至于连这点人情都不讲的,不是吗?”黄猛说话时脸上带着微笑。 李天阳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黄猛说道:“在你的心里,老婆重要还是老妈重要?”这是一个选择题,而这道题还真不好回答,黄猛把李天阳给问住了。 “我爸走得早,大概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爸就病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妈把我带大,说一句母子相依为命也不为过。在我的心里,她就像一座山。”李天阳想了半天,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接着他又补了一句:“但这不妨碍我对小芳的爱,小芳是个好女人,一直以来她对我都很理解,很包容,我知道,很多时候我妈会让她觉得有些委屈,但她从来都没有顶撞过我妈,就凭这一点,我很感激她。我妈苦了一辈子,我只希望她的晚年能够过得开心一些。老实说,这一次孩子没了对我妈的打击很大,你们是不知道,因为这个孩子,我妈可是做了很多的事,她甚至还为没出生的孩子织了两套小衣服,我妈的颈椎不好,眼睛也不太好,织毛衣这样的事情对于她而言真不容易。我也劝过她,现在什么买不到,她却说自己织的用的材料放心些,买的那些谁知道那毛线好不好,是不是重复利用的。” 正文 第307章 (卷四:心之魔胎)李天阳一家,老朋友 李天阳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总而言之,那就是这辈子他妈为他付出了不少,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累,而他能够有今天,都是因为有那样一个伟大的母亲。 当然,他也提到了他和魏芳的感情,如果非得说魏芳和林蓉在他的心里谁最重要的话,那么他觉得是一样的重要。 “其实孩子没了的这件事情,你自己的心里应该也有一杆称吗?” 听陈延跃这么一说,李天阳低下了头。 他的心里很清楚,他的母亲在医院里这么闹确实有些没有道理,他甚至还知道,母亲为了让医院赔偿还花钱雇了专业的医闹。 他也试图劝阻过,可是当他的母亲哭天喊地的时候他就没了办法,只能妥协。 魏芳对这件事情是很有意见的,魏芳觉得这件事情怪不到小护士的头上,要怪就怪她自己,没听小护士的,自己逞能,假如她答应小护士让小护士陪着自己一起去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魏芳为自己的任性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在林蓉找上小护士麻烦的时候魏芳是想过要站出来为小护士说话的,但林蓉却很强势地阻止了魏芳,还让李天阳拦着不让她多说话。 魏芳因此对李天阳也有气,但想着毕竟都是自己的家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只能任由林蓉去闹。 李天阳说到这儿脸上带着自嘲的笑:“这十万块钱对于我们家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你们也知道的,小芳做服装生意,虽说挣不了太多的钱,一年二、三十万的利润还是有的,但我妈就是气不过,她觉得人到了医院,医院就得保证绝对的安全,我妈说如果是因为生产的时候个人体质的问题,有什么意外她还能够想得通,可就只是上卫生间这孩子就没了,说明医院根本就没有负起应该负的责任!” 黄猛也是一阵无语,虽说林蓉是有些无理取闹,但林蓉的话似乎也并不全错,至少某种程度上陈玉莲对工作的态度是存在一定的问题。 “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吧?”陈延跃问。 李天阳点点头:“我妈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她的一条腿虽然不太方便,可是影响关不大,她每天都会坚持锻炼,早上一早就起来去爬黔灵山,晚上吃过饭还会和小区的大爷大妈们一起去跳广场舞,她说了,她要让自己的身体棒棒的,好给我们带孩子。她还说,带孩子是个力气活呢!” 说到这儿李天阳的神情有些黯然,应该是想到了孩子没了的事情吧。 “你们是不是还会去找我老婆和我妈询问情况?”李天阳问了一句。 黄猛点了点头,李天阳说道:“小芳那儿你们尽管问,她应该会知无不言的,不过我妈那儿你们问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我妈这个人有时候很敏感的,有一点神经质。如果你们太直接了她会感觉你们怀疑她是杀人凶手。我妈这个人怎么说呢,什么都好,就是容不得人说她半点不好的。” 李天阳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他担心黄猛他们的例行询问会引起母亲的反感,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见黄猛答应了他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黄警官,你们该不会怀疑我们和那个护士的死有关系吧?” 黄猛摆摆手:“瞎猜什么呢,就是例行询问罢了。” 和李天阳分开,黄猛和陈延跃便去了李天阳的家,魏芳已经出院了,在家里静养,而她的婆婆林蓉则负责在家里照顾她。 摁了下门铃,门开了。 开门的人就是林蓉,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她很是警惕,半开的门被她的身子挡住,她问道:“你们找谁?” 黄猛这才掏出了证件:“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向您和魏女士询问一些情况。” 林蓉皱眉:“刑警队?刑警队找我们什么事啊?” 虽然看到了黄猛的证件,但林蓉并没有马上让开门,而是问道。 黄猛苦笑:“是这样的,妇幼保健院的一个护士被人杀害了,我们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妇幼保健院的护士被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找我们了解什么情况?莫名其妙!”说着她就准备要关门,不过刚掩了一些的门又被她打开了:“死的那个护士该不会是那个姓陈的吧?” “还真就是她,陈玉莲。” 林蓉一下子呆住了,接着她让出了身子:“进来吧。” 她把黄猛和陈延跃请进了屋,然后让到沙发上坐下,这个时候里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倒是长得蛮漂亮的,而且看上去也很干练,应该就是魏芳了。 魏芳先是叫了林蓉一声妈,林蓉看了她一眼:“你出来做什么,不躺在床上休息出来做什么?”魏芳看向了黄猛和陈延跃,然后说道:“我听到有客人来了就出来看看。” 林蓉已经泡好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这儿是李天阳和魏芳的家,是个大平层,黄猛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有差不多一百七、八十个平方,这样的面积哪怕是住的一家四口都很奢侈,而且这个小区的房价可是不低,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欧式的黑白灰,看着也很有品味。 确实如李天阳说的那样,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是很不错的,按说也不应该在乎那十万元,可能当时就是林蓉的心里不舒服,故意要找茬吧。 “你们是警察?”魏芳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黄猛和陈延跃问道。 黄猛点头:“是的,我们是市局刑警大队的,我叫黄猛,这位是我的同志老陈。” 魏芳冲着陈延跃点了点头又问道:“刚才我听你们说妇幼保健医院的那个小护士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谋杀的。”黄猛道。 林蓉也坐了下来,她拉了一下还准备说点什么的魏芳:“你回屋去吧,这儿有我呢。” 魏芳似乎有些犹豫,黄猛却道:“她必须得留下,因为有些问题我们也要向她询问。” 林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还是个病人。” 魏芳向林蓉微笑:“没关系的,妈,我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刚才还在想,打算今天回店里去看看呢。都好些天没去店里了,也不知道小丽能不能应付得来。” 林蓉轻哼了一声:“你就安心在家里休养吧,店里我会经常去的,小丽那孩子蛮勤快的,做事也踏实。你的任务就是把身体休养好,然后争取再怀个大胖小子,魏芳,我可警告你,再不能这样了,平时让你听我的话你当耳旁风,这回的事情总要得个教训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当妈的能害你不成?” 被林蓉这么一说魏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尴尬地冲黄猛他们笑笑,不再言语。 黄猛能够感觉得出来,林蓉虽然嘴里喜欢碎碎念,但对于自己的儿媳妇还是很关心的,相反的,应该是魏芳不太喜欢这样事事被管着,所以多少有些反叛的心思。 再有,和李天阳接触下来,黄猛觉得那个康院长说的并不全对,至少李天阳虽然很在乎自己的老妈,但还达不到妈宝的那个级别,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在思想上他并没有完全都指着他的母亲。 “警官,你刚才说那个护士死了?”林蓉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来。 黄猛点了点头,林蓉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些戚然:“怎么就死了呢?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 魏芳却想得要多些,她轻声问道:“你们不会怀疑她的死和我们有关系吧?”她这么一说林蓉便也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黄猛和陈延跃。 黄猛这才说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毕竟你们曾和她有过矛盾,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我听说连医闹都请出来了。” 林蓉的脸上一红,这事儿是她干的,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魏芳看了林蓉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责怪。 她说道:“其实我们原本并没有想把那小护士怎么样的,只是我妈和她理论的时候她的态度让我妈有些生气。是,错不在她,在我,但不管怎么说我妈总归是老人,你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较什么劲儿?我妈就是这脾气,那女孩要是认个错儿服个软什么的,我妈这也就算是过去了,可偏偏她要和我妈去争执,顶撞,我妈哪能够受得了那个气啊!” 魏芳这话算是在解释为什么林蓉会揪着那件事情不放,黄猛却说道:“我们看过了那天的视频,林女士,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别往心里去。” 林蓉深吸了口气:“说吧!” “我们警方调看了近期妇幼保健医院的一些视频记录,我发现在最初你知道魏芳的孩子没能够保住的时候你的心里十分的愤怒对吧?” 林蓉点点头,她当然愤怒,如果不出这样的事情,春节前自己就能够抱上孙子了,她说道:“是的,很愤怒,说得夸张一点,当时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黄猛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林蓉会自己把这话儿说出来,从那日的视频来看林蓉的模样确实十分的恐怖,脸上透着杀气,作为警察的黄猛自然是不会看错。 “换了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吗?我们不容易啊,要知道天阳和小芳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怀上这个孩子的。” 陈延跃轻咳一声:“他们结婚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六年多了,再有两个月就七年了。”魏芳回答道。 七年,对于一段婚姻来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都说有七年之痒,但从李天阳和魏芳的感情来看应该是不存在的。 只是七年了才怀上这么一个的话,确实是不容易。 “警官,我虽然愤怒,但我也知道,这不能完全都怪那个护士,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那个时候我说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我心里的不满,有错吗?可是她却几大句给我给顶了回来,换成是你会不会很窝火?” “所以你冲上去扇了她一个耳光?” “是的,不过没扇到,让她给躲开了,但那一下子我也冷静下来了,打人是不对的。虽然仍旧很生气,但我换了一种方式,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嗯,林女士,你每天都呆在家里照顾魏芳吗?”黄猛换了一种问法。 林蓉想了想:“并不是一直都呆在家里,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店子里的事情我隔三岔五的也要去看看的,现在小芳这个样子,店里的事情她是管不了的,所以我必须得去,什么时候该进货了,什么时候盘点账目什么的,我都得操心。另外,我有晨练的习惯,每天早上我都会坐公交车去黔灵公园,然后爬山,来回大约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吧,六点准时出门,回到家里一般不到九点。还有晚饭后一般没事我会去跳跳舞。” 林蓉倒是说得很详细。 说完她又来了一句:“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去店里也好,晨练和跳舞也好都能够找到证人。” “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儿?” 林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说道:“昨晚七点半钟我就出门了,先在小区跳了一会广场舞,后来去看一个老朋友,大概十一点四十几分回到家里的。晚上嘛,天阳回来了我就不用再这么看着小芳了。” “能告诉我您那老朋友是谁吗?”黄猛自然是要问清楚的,那个时间段正好是陈玉莲出事的时候。 林蓉抿了抿嘴,然后低下了头:“这个,能不说吗?” “不能。” “孙伯坚。” “孙伯坚是谁?”陈延跃插了一句。 魏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蓉,显然好像她也不知道这个孙伯坚是谁。 林蓉轻咳一声:“是以前的一个老街坊,后来搬家了就没了音信,没想到前段时间突然就碰见了,昨晚我就想着去看看他。” “你在他那儿呆了多久?” “我去到他家,他不在,门锁着的,于是我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很快就回来,我便在那儿等了一会,大概等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吧。” “那这四、五十分钟里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或者和什么人说过话呢?” “没有,他住的地方很偏僻,而且那儿的住户好多都搬走了,所以那儿几乎很少有人经过,至少我在那儿等他的时候没见过任何人。” “你是怎么去的?打车还是走路?” “走路,一般不是很紧急的事情又或者路程不是太远的话我都习惯走路。” “他住在什么地方?” “老盐业公司宿舍。” 陈延跃抬起头来:“那儿不是已经开始拆迁了吗?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住户了吧?” “有的,那儿还有十几家没有搬呢,说是没有和房开商谈拢。”林蓉说。 正文 第308章 (卷四:心之魔胎)林蓉的悲惨经历 “请问,孙伯坚是住在这儿吗?” 黄猛看着开门的妇人脸上带笑,轻声问道。 “你们找他做什么?”妇人一脸的警惕。 妇人大概四十来岁,腰上拴着一条围裙,黄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妇人应该是在做菜。 “我们是警察,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看清黄猛递过来的证件,妇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她问道:“我爸他是不是惹什么事了?”不由得妇人不这么想,刑警都找上门来了,总不是来走亲访友的吧? 听妇人这么一问,黄猛自然也猜到了,这妇人应该是孙伯坚的女儿又或者儿媳。 “你和孙伯坚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爸。”妇人回答道。 来之前黄猛是做过功课的,孙伯坚有一儿一女,不过儿子女儿都没有跟他住一块。 “你是他女儿?”黄猛问道。 妇人点点头:“是的,你们先进屋吧。” 她把黄猛和陈延跃给让进了屋里,这是很老旧的房子,屋里的陈设也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样子,包括那些家具和电器也都充满了年代感。 很古老的弹簧沙发,在那个时候很流行的。 “你爸没在家?”屋里就只有妇人一个人,她把黄猛他们请进屋之后又钻进了厨房。 听陈延跃问话,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爸去巷子口的那间小卖部打酒去了,他喜欢喝散装的包谷烧。” 说罢只见妇人把饭菜给摆到了桌上,黄猛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了,他没有想到孙伯坚家到现在才开始吃饭。 他们是有意错过饭点来的,可还是遇到了这样的尴尬场面。 “怎么现在才吃啊?” “哦,我上午有课,下了课才过来给我爸弄吃的,每个周末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平时我住得远,家里也有很多的事,只有周末才能够抽空来陪他,给他做顿饭什么的。”妇人在围裙上擦着手,然后又道:“你们应该还没有吃过饭吧,要不一起吃点?” 黄猛和陈延跃当然知道人家只是客气的带一嘴,并不是真心要请他们一起吃饭,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吃,无论是从礼节还是从他们的工作纪律他们都不可能吃这顿饭的。 所以黄猛婉言拒绝了,妇人当然也就不再勉强,原本就是客气一下,意思一下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头推门进来,当他看到屋里多了两个陌生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家里来客人了?”老头有些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他可是没听女儿说过会有客人来。 女儿却说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老头放下了手头的酒壶,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向黄猛和陈延跃。 黄猛再一次自我介绍:“老人家好,我们是市局刑警大队的,我叫黄猛,这位是我的同事陈延跃。” “警察?”孙伯坚有些懵,他不知道怎么警察就找上自己了。 他女儿也紧紧地盯着他,因为一直到现在黄猛都没有告诉她他们找孙伯坚到底有什么事情。 黄猛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来呢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孙伯坚坐了下来,把手上的酒壶递给了女儿:“什么事啊?” “林蓉你认识吗?”黄猛问道。 孙伯坚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似乎感觉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认识,我们算是老同事了。”黄猛发现孙伯坚说这话的时候女儿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孙伯坚苦笑了一下,黄猛继续问道:“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好或是不好?” 孙伯坚还没开口,他女儿就在一旁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好,当然好,好着呢,当初要不是他们的关系那么要好,我妈也不会提出离婚了。” 孙伯坚咬着嘴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你妈和我离婚你以为真就是为了林蓉的事情吗?很多情况你们不了解的,和你们说了也是白说。” “不然呢?”他女儿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有成见。 孙伯坚冲着黄猛说道:“警官,别管她,咱们说咱们的。” 孙伯坚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看来也是没有办法。 黄猛说道:“最近你和她有没有往来?” 孙伯坚点点头:“最近见过几次。” 黄猛又问道:“那么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孙伯坚回答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女儿,可他女儿却是把头扭向了一边。 陈延跃见黄猛还打算再问下去,他拉住了黄猛:“猛子,先让人家吃饭吧,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而且桌上的饭菜一会就要凉了。” 听陈延跃这么一说黄猛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们先吃饭,吃了咱们再聊。” 陈延跃扯着黄猛,说是陪他一块去买包烟,于是两人出了屋子,但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屋外不远的地方,陈延跃掏出香烟来递给黄猛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陈延跃之所以要把黄猛拉出来自然是想让人家两父女好好吃饭,他们若是在屋里杵着,估计这父女俩连饭都吃不下去。 “看来这个孙伯坚和林蓉之间有故事啊!”陈延跃笑道。 黄猛吐出一个烟圈:“就算孙伯坚能够证明昨晚他们见过,但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在见面之前也就是林蓉说在等他的那段时间里,林蓉是没有时间证人的,她不能证明自己一直都在这儿等着。” “所以你还是怀疑林蓉?”陈延跃皱眉问。 黄猛点了点头:“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蓉有作案的动机,你没发现,直到现在谈到魏芳失去的那个孩子时她的心里都仍旧有着恨意。她一心想要抱大胖小子,而且她也提起过,老李家一脉单传,我感觉得出来,她有着很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孙子没有了,她的气总得找地方发泄吧?” “可她已经去医院闹过了啊,而且手段可是无不用其极,还讹了人家医院十万元呢,还有那小护士也受到了惩罚,她总不至于不依不饶的吧?” “不一定,人性就是这样,善与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想得通,那么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要是想不通的话,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这样的案例我们看得还少吗?往往很多刑事案就是因为一口气不顺,然后酿成的大祸。” “再者,林蓉除了年纪偏大一些,其他方面都与汪璐做出的那个侧写十分的吻合。”黄猛提到了汪璐的那个侧写,陈延跃自然也是知道汪璐侧写的内容,细细想来还真与林蓉有七分相似。 黄猛继续说道:“我忘不了视频里她的那个眼神,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老实说,就连我看到那种眼神都有些不寒而栗。” 陈延跃的脑子里也浮现出了视频里林蓉那充满愤怒的样子。 陈延跃叹了口气:“可就算真是林蓉杀了陈玉莲之前的几个案子又怎么解释?你也调查过,林蓉和之前的几个受害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 黄猛被陈延跃给问住了。 是的,林蓉和之前几个受害者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交集。 “先看看吧,不过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轻易下任何结论的好。”陈延跃缓缓道。 黄猛点了点头。 很快,屋里孙伯坚和女儿便吃好了饭,黄猛和陈延跃在外面也听到了父女俩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他们的对话似乎也是围绕着林蓉展开的,孙伯坚的女儿好像很反感林蓉,甚至对于父亲和林蓉接触她也是不赞成的。 不过当孙伯坚再次把黄猛他们请进屋之后,父女俩就没有再争执这些问题。 “我和林蓉认识大概有三十五年了吧,那个时候我也就三十岁,是盐业公司的主办会计。”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财务经理一说,单位最多就是有个会计室,负责会计室工作的就是主办会计,而林蓉曾经是盐业公司的会计,那么就在孙伯坚的手底下工作。 “林蓉很有悟性,工作上的事情只要和她说一遍她就会了,再说了,会计的工作没那么多技术含量,懂业务按章办事就行。毕竟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那时候都是国资,该上多少税就上多少税,现在私营企业多了,各样的税收优惠政策也多了,而且还有些企业搞什么合理避税,工作难度就比我们那时要大了许多。” 黄猛点点头表示赞同,孙伯坚拿起了桌子上的蓝黄,掏出来并没有散给黄猛和陈延跃,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烟太廉价的缘故,自顾点上一支:“当时我就对她的印象挺好的,踏实肯学,不懂就问,最重要的是她为人处事也挺好,单位里的人都喜欢她。” 陈延跃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为人处事都挺好的人是林蓉吗?” 孙伯坚愣了一下,看向陈延跃,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我是说当时,那个时候她确实待人接物都很不错,为人也和善,只是后来她的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她的性情才会变得有些古怪。” 黄猛问道:“什么事?” “她的丈夫被人杀死了。” 黄猛愣了一下:“李天阳的父亲?” 孙伯坚摇摇头:“她和李天阳的父亲是二婚,之前她结过一次婚,结婚不到两年她丈夫就出事了。” “哦?”这一点黄猛还真是没有查过,陈延跃轻咳一声,对黄猛小声说道:“看来你功课做得不够扎实啊。” “他丈夫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孙伯坚像在卖关子,不过也不等二人回答他又自顾说道:“也是他的点背,那晚他从小河边过,正好碰到两个喝醉了酒的小流氓,那两小流氓就打了个赌,一个说一会过来的那个人,你要是敢拿刀捅他我就给你一百块钱,谁知道过来的人正好就是林蓉的丈夫,他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被人捅了一刀,那一刀捅得很深,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没气了。虽然后来那两个小流氓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是人都没了,制裁又有什么用呢?林蓉和她丈夫的感情很好,丈夫死了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沉默寡言的,整天家就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终于有一天,在人们没注意的时候她跳楼自杀了。也是她的运气好,在下坠的过程中被底下一个小卖部的棚子给弹了一下,才留了她一条命,只是一条腿就这么瘸了。” 黄猛和陈延跃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林蓉的身上还有着这样一段故事。 “人是救回来了,可心却死了。我们一个科室的,所以在后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我都尽可能多关心她帮助她,只是她很要强,她说她不希望别人怜悯她,而且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再犯这样的傻,让我们别担心。” 这个时候他女儿插话道:“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爸和我妈还经常为这事儿吵架,我妈觉得我爸已经被林蓉把魂儿给勾去了,一气之下她和我爸离婚了。” 孙伯坚却瞪了女儿一眼:“我都说了,你妈和我离婚不全是因为她,小孩子家家的,我的事情你别掺和。”孙伯坚是有些生气了,不过他这个小孩子家家的却让黄猛和陈延跃有些哭笑不得,他女儿怎么也有四十岁了吧? 他女儿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行了,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怪你,我知道,你对林蓉还有想法,如果你真觉得你们真的适合我也不拦着,老弟那儿我可以去帮你说说,他应该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孙伯坚的老脸微红:“胡说什么呢?” 他女儿却是轻笑一声:“我可是你的女儿,你的心理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得了,最近你们可是经常见面的。” 孙伯坚扬起了手,女儿躲到了一边。 黄猛轻咳一声,孙伯坚这才想到家里还有外人呢,尴尬地冲黄猛和陈延跃笑道:“让你们见笑了,咱们说到哪儿了?” 黄猛说道:“昨晚她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她说她是八点半左右到这儿的,不过昨晚我去了老二家,大概九点我接到她的电话就打了个出租车回来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应该是九点四十吧,然后她在我这儿坐了关不多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你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接了她的电话嘛,然后就赶回来,所以在时间上确实就要留意一些。” 正文 第309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的挑拨离间之计 “你九点接到电话,回到家却是九点四十了,你说你是打车回来的,可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时你是在哪啊?” “在花溪一个老兄弟家喝酒呢,那老兄弟也是我们盐业公司的老人了,平时就他和我联系得多,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要么他跑我这儿来,要么我跑他那儿去。要不是林蓉说她找我有事情,我当晚就住在他那儿了。” “哦?林蓉找你有事?”黄猛瞪大了眼睛,林蓉可是说她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却没说有什么事。 “嗯,林蓉确实是找我有事。”孙伯坚说到这儿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找你有什么事?”黄猛追问道。 孙伯坚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孩子,她儿子李天阳在城建局这么些年了,却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她想到我的一个侄儿在城建局当副局长,就想看看能不能让我和我那侄儿说一声,帮他儿子一把。那晚她还带了烟和酒来,我看到就不答应了,你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同事,而且大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的,搞这些做什么?” “哦?”黄猛看着孙伯坚,他感觉孙伯坚似乎并没有说谎,他流露出来的情绪很真切。 “喏,她拿来的烟酒还在那儿放着呢,我让她拿回去她也不拿,还说我托人也得花费,让我就拿去送给该送的人。我还寻思着,改天又给她送回去呢。” 黄猛看了一眼,竟然是两瓶茅台和两条“大国酒”香烟,算下来也得花大几千块呢。 假如真如孙伯坚说的那样,林蓉是找他办这事的,还带了礼物,那么林蓉当晚杀人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大。 半个小时后,黄猛和陈延跃离开了孙家。 上了车,陈延跃说道:“先查一查她这烟和酒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买的。” 黄猛看了陈延跃一眼,陈延跃说道:“如果烟酒是她事先就买好的,那说明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去找孙伯坚替儿子铺路子,这么一来凶手就不太可能是她,她总不能提着烟酒去杀人吧?那她的心得有多大?” 黄猛笑了,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之前陈延跃说的也没错,孙蓉虽然恨陈玉莲,甚至有着杀人的动机,但也仅仅限于陈玉莲,另外几个受害者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除非她是模仿凶手的作案手段,可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林蓉没想到警察又找上门来了。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们了!”黄猛的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陈延跃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林蓉把他们又请进了屋,魏芳的房门紧紧地关着,应该是在休息。 “两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林蓉显然没有之前热情。 黄猛说道:“昨晚你去找孙伯坚是有事情吧?” 林蓉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有一点私事想托他帮下忙,怎么,这不犯法吧?”林蓉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托人开后门走关系虽然不犯法,但说出去总是不好听,她在心里有些生孙伯坚的气,这事情怎么能够随便就说出去呢? 陈延跃开口道:“您先别急,我们只是想尽可能的了解到具体的情况,而且我们会严格为您保密的,这事情不会往外说的。” 林蓉沉着脸:“没错,我是去找孙伯坚了,让他找下他的大侄子,看看能不能帮天阳一把,天阳这都工作好些年了,到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我知道,天阳在人际关系上要差一些,不会讨好领导,与同事相处也不怎么融洽,正是因为这样,他一直都止步不前,我这当妈的不是想帮帮他吗?这没什么错吧?” 黄猛却笑道:“我和李天阳接触过,我觉得他待人接物还挺好的啊,并没有什么不妥,是不是您想多了?” “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让我操心,他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哪一次不是我给他拿的主意?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脑子。” 黄猛很想说那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太强势了,总是喜欢去给孩子安排一切,所以才养成了李天阳这种逆来顺受的习惯。不过黄猛也感觉得出来,李天阳应该只是表面上对林蓉的安排逆来顺受,骨子里他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只是他不愿意忤逆自己的母亲,因为他是个孝子。 “对了,我想问一下您的那些烟酒是什么时候买的?” 林蓉又是一怔,她没想到黄猛突然就转了话题,而且问的还是这样古怪的问题。 “就在我们门口的那家超市里买的,怎么了,有问题吗?不会是假的吧?”林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自己大几千买的东西要是假的那就太气人了,她肯定要去闹个天翻地覆地。 黄猛忙说道:“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问一问。您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前天下午。”林蓉说。 “既然是前天买的为什么前天你不去找孙伯坚?” 林蓉虽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她还是回答道:“买回来之后我就有些犹豫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这个忙,虽然说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但这并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事情,他还得去求他大侄子,老孙这个人的脾气我知道,不喜欢求人,觉得拉不下脸,他要是脸皮厚一点,自己的两个孩子早就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黄猛微微点了点头,在和孙伯坚接触的过程中他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林蓉继续说道:“可东西我也买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我想怎么着也得试一试吧,所以我还是给他打了那个电话,还好,他听了之后也没有拒绝,答应帮我去说说,他说他只负责说,至于成或不成那他就不敢打包票了。” 黄猛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和孙伯坚之间还有没有特殊的感情?” 黄猛的话让林蓉的脸上一热,她瞪着黄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把年纪了,你觉得可能吗?” 黄猛却说道:“可是我听孙伯坚的女儿说,孙伯坚和你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 林蓉皱眉:“警官,你们警察都这么八卦的吗?我和孙伯坚之间有没有故事和你们有关系吗?和你们的案子有关系吗?你就直说吧,你们怀疑是我杀了那个小护士对吧?我可以肯定地说,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杀她?杀人是犯法的,我没那么傻,而且我闹也闹了,她也受到了惩罚,就连医院也赔了钱,虽然我觉得这种惩罚轻了些,但在我看来那小护士同样罪不致死!行了,我累了,你们走吧。” 林蓉这回是真的有些怒了,黄猛和陈延跃对视了一眼,两人告辞离开了。 回局子的路上,陈延跃说道:“你说你,没事情去激怒她干嘛?” 黄猛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确实没错,她这个人喜怒形于色,心里有什么也就说什么,不伪装,不掩饰。正如她说的那样,在她看来小护士看护不力,没有陪护好魏芳,导致她的孙子没了,可是她也说了,小护士虽有责任可是罪不致死,所以她应该并不是杀人的凶手,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城郊的一栋别墅里。 小庄坐在沙发上抽烟,汤老七静静地坐在一旁,在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小弟。 汤老七轻咳了一声:“庄先生,这都两天了,六哥刚才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小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六哥给你打电话了?” “是,是的。”汤老七低下了头。 小庄微微一笑:“是你给他打的电话吧?” “啊?我……”汤老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确实是他打给马老六的,这两天他一直陪着小庄呆在别墅里,哪都不能去,他原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再加上和小庄在一起他总是感觉到很是压抑,甚至他觉得小庄看他一眼,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忌惮。 “汤老七,你应该知道,警方对柳白盯得很紧,这个时候动手你觉得我们能够有多少赢面?对方可是警察,而不是道上的小混混,你该不会认为就你们这些人能够和国家机器抗衡吧?”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怕误了段老板的事儿。”汤老七当然也知道,他们去和警方对抗那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但他又想早一点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离这个小庄远一点。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再忍忍,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汤老七,你跟我出去一趟,其他人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别乱跑。” 汤老七忙对自己的手下又重复了一遍,他生怕自己的手下惹得小庄不高兴了指不定这个小魔头会做出什么事来。 汤老七跟着小庄上了车,小庄带着他去了一家大超市。 汤老七原本以为小庄会带他去柳白家打探情况的,没想到居然是逛超市。 “庄先生,咱们这是?”汤老七有些不解地问道。 “准备一些吃的喝的。” 说着,他真就往购物车上放了很多吃的喝的,汤老七没有说话,紧紧地跟着。 “去,再拿辆车车来。” 汤老七又推了一辆购物车来,转眼就又装了满满一车。 结账,把东西都放进了车里。 “庄先生,这么多吃的喝的用得完吗?” 小庄白了他一眼:“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行动之后,我们就会尤为警方通缉的目标,那个时候我怕你会觉得这些吃的喝的少了呢!” “这么严重?” 小庄叹了口气:“汤老七,我的七哥,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为什么六哥对我们这么好,现在好吃的好住的供着,而且还给了我们这么一大笔钱,那就是因为我们已经成了弃子,从我们接手这个任务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弃子了,我们在完成任务之后,只有亡命天涯这一条道儿,说不得我们都会被警察给抓住,能不能逃得掉甚至活下来都得看自己的造化,明白吗?汤老七,我真是替你不值,我一个新人也就算了,可你呢,一直跟着六哥,到头来你也落一个这样的命运。” 汤老七整个人都呆住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他刚好拿起一支烟想要点上,可小庄的话却是让他的手不禁一抖,烟都掉了。 汤老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扭头望向小庄:“可你是自己主动要求去抓柳白的啊!” 小庄淡淡地说:“我有选择吗?六哥已经铁了心的,再说这可是段老板布置下来的,六哥和兄弟们还指望着段老板生活。我是新来的,初来乍到总得做点什么吧,也不怕七哥你多想,我就是冲着段老板去的,只要能够把这事儿给办好喽我就能够得到段老板的青睐,以后能够跟在段老板身边自然也少不了我的好处,对吧?” 汤老七没想到小庄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凭着小庄的能力,迟早有一天也能够走入段老板的视线,少不得会成为段老板的左膀右臂,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要靠人家的提携呢!这样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可不是自己这种莽夫可比的,又年轻,又有头脑,又有狠劲,这小子以前前途无量啊! 汤老七想到这儿,脸上满是笑容:“庄先生是有本事的人,我汤老七佩服。以后但凡庄先生有用得着我汤老七的地方尽管支个声,我汤老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庄的心里不禁冷笑,他哪里会不知道汤老七的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他叹了口气:“不过话虽这么说,真要完成这个任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庄先生放心,只要需要人手,我汤老七管够。” 小庄笑笑:“先回去,我再好好想想。” 回到别墅,众人都感觉汤老七对小庄的态度是真的变了,要说之前因为螃蟹的事情汤老七对小庄只是惧怕的话,那么现在他还隐隐带了几分讨好,汤老七的心里早就已经拿小庄和马老六对比了一下,相比之下,他觉得小庄能够比马老六走得更远。 当然,也还有刚才小庄那番话的缘故,汤老七觉得马老六已经把他当成了一枚弃子,他这个七哥估计在马老六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份量,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马老六对他也有了戒备之心,他可是从开始就跟着马老六的老人,而且手下的很多小弟也是他亲自带的,这些小弟的心里先有七哥才有六哥,这一点马老六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一定很不满意。 正文 第310章 (卷四:心之魔胎)腹黑的马老六想一石二鸟 马老六在办公室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 一旁的小弟轻声说道:“六哥,要不你亲自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吧。” 马老六眯起了眼睛:“我这个时候去怕是不合适吧?我答应让他自己看着办,我只看结果,如果现在去的话,他会怎么想?” “六哥,我觉得你对这个小庄太客气了,一个外来户能够得到六哥的重用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可他呢,这是给六哥你甩脸子呢?” 马老六听他这话脸上也阴沉了下来,那小弟又说道:“而且这两天段老板可是催得很急的,这万一段老板失去了耐心的话,她怪罪下来怪的可是六哥你,而不是那小子。咱们把注全都下在那小子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妥吧,还有,我可是听说了,七哥他们现在对那小子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唯那小子马首是瞻。六哥,你挺那小子没错,框着他把柳白的事情给搞定也没错,可是他现在好像根本就没准备出手呢!六哥,你知道吗?七哥又抽了十几个人过去了,这些人都是七哥的亲信。” 马老六抬眼望向了身边的这个亲信:“真有此事?” “嗯,七哥还对他的手下说,以后庄先生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也是你六哥的意思。” 马老六的脸色铁青,他双手想到抚摸着,最后他说道:“走,带上几个兄弟,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庄想要做什么。”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段长红打来的。 “我是老六,段总好!”马老六换上了笑脸,似乎电话对面的段长红能够看到一般。 “马老六,柳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段长红在电话那头问道。 马老六咽了一下口水:“正在谋划,您也知道,警方盯得很紧,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给弄到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小庄了,他具体在负责,他说了,给他三天时间,他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这样啊,抓紧了,还有,告诉那个小庄,只要这事情办好了他就跟着我吧。”说完段长红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原本马老六还有些提心吊胆,可现在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段长红在听说这事情交给小庄之后好像就没那么急了,甚至还说办完这件事情让小庄跟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小庄可是自己的人,他这是攀上高枝了?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马老六领着两个手下向着别墅里走去,小庄已经等在了那儿。 “六哥,您怎么亲自来了?”小庄的脸上带着笑,马老六也冲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假,马老六的目光又扫向了小庄身后的汤老七:“老七啊,这两天可是逍遥自在吧?” 汤老七忙说道:“六哥,瞧您说的,这两天我们可是一直都在做准备呢,庄先生已经拟订了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说到这儿汤老七像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看了小庄一眼,然后马上就闭上了嘴,因为小庄曾经交代过他,这个行动计划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谁都不能说,包括马老六都不能说,毕竟这次的行动风险太大,容不得一点的闪失。 在别墅里坐下,马老六便问道:“你们那个行动计划能不能和我说说,我看看是不是行得通?” 小庄说道:“六哥,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这次的行动很关键,万一计划泄露了,很可能会导致行动的失败,所以还希望六哥能够谅解。” 马老六呆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行动计划就连他都不能知道,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汤老七,汤老七的脸转向了一边。 此刻的马老六心里有些火大,就连他自己都有一种错觉,好像现在主导一切的是小庄而非自己,到底谁才是老大啊? 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火气,脸上仍旧是和蔼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是不能和小庄翻脸的,刚才段长红的那个电话已经能够说明问题,小庄应该是已经走进了段长红的视线,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对小庄发火的话,那么反倒是显得自己没了分寸。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打听了,小庄啊,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把这事儿给做好了六哥一定会向段老板举荐你,段老板是最欣赏有能耐的人了。”他这话自然是言不由衷的,反正这事情做好了他也有一份功劳,至于说段长红想把小庄给弄到身边去那又有什么,自己这么一说小庄还不得以为这是自己替他说话而对自己心存感激吗? 马老六能够混到现在自然也是有些眼力的,一些事情他也能够看得明白。 “老七啊,你跟着小庄先生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跟着人家学,知道吗?这世道已经变了,再不是我们以前那样靠着好勇斗狠过日子的时候了,这凡事啊得动脑子,得多学习,学习知道吗?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别被时代给淘汰了。六哥我就是学不成,所以啊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家淘汰掉呢,小庄,你说对吧?” 马老六这话连敲带打,自然也有针对小庄的意思。可是小庄却没有一点表情变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听他说道:“六哥说得没错,这年头哪怕是混道上的也得要有文化才行。不是有一句话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汤老七连忙点头,马老六也附和着:“没错,没错。”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呢?合着该不是拐着弯在骂我们是流氓吧? 小庄这时又正色道:“六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有需要尽管说,我一定想办法满足,小庄啊,六哥没拿你当外人,你也别把自己当外人,知道吗?六哥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有什么想法你放手去干,六哥是无条件的支持你。” 小庄点点头:“小庄知道了。” 马老六没有多做停留,又和大家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汤老七:“老七啊,你跟我来一下。” 接着他又对小庄说道:“小庄先生,我让老七送送我你没什么意见吧?” 小庄轻笑:“怎么会呢?七哥替我送您我还求之不得呢。” “小庄先生就是会说话。”马老六指着小庄笑笑,然后领着汤老七离开了别墅。 汤老七跟着马老六上了车,马老六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来点上。 “老七啊,你从出道就一直跟着我,我们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吧?”马老六自己点上了一支然后轻声说。 汤老七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是,没有六哥就没有我汤老七的今天。” “老七啊,你和六哥是不是应该一条心才对呢?” 他这话让汤老七一惊:“六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汤老七是什么样的人六哥还不清楚吗?” “我也觉得我应该很清楚的,可是现在我却有些看不明白了。老七,我发现你跟着小庄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汤老七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就拿刚才来说吧,那个什么行动计划还是方案什么的,作为大哥我问一下没什么吧?怎么你们就连我都防着呢,难不成还怕我破坏了你们的行动吗?要知道,你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对于六哥我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可你看看你们刚才那副模样,简直就是拿我当外人嘛!” 马老六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小庄那么做也就算了,汤老七居然也那样,到底汤老七是谁的人? 汤老七抿了抿嘴:“六哥,这件事情你还真不能怪小庄先生,也不能怪老七我,我觉得小庄先生那句话没错,法不传六耳,毕竟现在警方对柳白看得很紧,我们想要把柳白给弄出来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得还会与警方面对面,所以小心一点没有错,这万一我们的计划被泄露,那么很可能我们就会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法不传六耳,还万劫不复,汤老七,几天不见你都学会用成语了!厉害啊。”马老六斜眼看着汤老七,汤老七低下了头。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 汤老七有些犹豫,他拿不准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告诉马老六,马老六轻咳了一声,然后把车上的小弟都撵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了吧?难不成我这个当大哥的连过问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汤老七的嘴角抽了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和马老六在一起这么多年,马老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叹了口气:“六哥,具体的计划我也不清楚,小庄先生只是告诉了我要做的那部分事儿,至于他做什么怎么做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马老六愣住了,他没想到小庄居然这么鸡贼,连汤老七这个当事人都只知道计划的一部分,马老六其实对于这个什么计划并不是真正的感兴趣,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看看小庄和汤老六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做老大的当一回事。 “他是这样安排我的,我先带我的人……”汤老七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这部分说出来,不过马老六却是摆了摆手:“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你能够有这个态度,心里有我这个大哥就挺好,另外,离这个小庄远一点,这小子太有心计,我怕我们哥俩什么时候被他给算计了都不知道,特别是你,弄不好把你卖了你还得替他数钱。” 汤老七的嘴里应着,心里却在嘀咕,他现在真分不清到底自己该相信谁了?小庄说了,马老六早就把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当成了弃子,而且马老六一直都对自己不满,生怕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毕竟从头一直跟着马老六打江山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自己在公司里又有着一定的威望,可以说公司除了马老六,自己的资格最老,很多兄弟都听自己的。 汤老七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这两年马老六看着对自己仍旧像从前一样,但自己手上的权利却是被他给削弱了不少,就连自己曾经带的一票兄弟也被他给打散到其他部门去了。 用小庄的说法,自己是犯了忌讳,功高盖主,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行了,下去吧,好好记住我说的话,我们才是兄弟,明白吗?至于那个小庄,要不是看他有些能耐,有点利用的价值的话你觉得我能够让他活到现在吗?老七,大哥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完成不?” “什么任务?”汤老七轻声问道。 “一旦把柳白给弄出来之后,你就把小庄给……”他没把话说出来却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汤老七看得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六哥会这么狠,这是想要了小庄的命啊。 马老六又说道:“他已经得到了老板的关注,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一旦他出头了,你觉得还有我们两兄弟的活路吗?一旦失去了老板的支持,我们公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汤老七咬着嘴唇眯着眼睛,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他却在心里恨向了马老六,原本对于小庄说自己是弃子的事儿他并不是完全相信,现在听马老六给他安排的这个任务,他不禁在心里冷笑,这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小庄走进了老板的视线,也就是说老板对这个小庄很是看重,如果小庄真把柳白给弄出来了,那么老板就更加对小庄重视了,自己这个时候杀了小庄,且不去想自己是不是真能够杀得了,自己只要一动手,弄不好就真正成了弃子,说不定老板都会亲自要了自己的命。 马老六这一招还真是狠啊,如果他汤老六不是这几天跟着小庄从小庄这儿学到了思考这些问题的话,说不定还真让马老六这些话给蒙了。 什么兄弟,净他娘扯淡,马老六这根本就是那啥石鸟之计,对,一石二鸟之计,利用自己除掉了可能会威胁他地位的小庄先生,又把自己也给算计了进去,这样一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落了好处。 不过汤老七心里怨恨,嘴上去根本就不敢说什么,只低声说道:“放心吧大哥,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照办。” 马老六一脸堆笑,他拍着汤老七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打虎亲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只要我们兄弟齐心,一定能够打出一片天下来。” 正文 第311章 (卷四:心之魔胎)突如其来的变故 “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吗?”肖秋水问黄猛,黄猛一脸的苦笑:“我说肖队,你不是不知道,我手里也有着急活,能不能别再抓我的公差?李天阳家我去了,林蓉那边我也查了,我可以肯定林蓉应该不是凶手。另外,罗森呢,你的这个得力手下这些天到底跑哪去了?” 肖秋水尴尬的笑笑,其实刚才傅洪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对他抓自己和黄猛的公差很是不满,此刻黄猛这么说,肖秋水也有些不好意思:“罗森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只说要去查证一个信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的,几个受害者家属我都要安抚,只能麻烦你们了。” “肖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的忙,可你也知道,我手里还有一个烫手的山芋。” 肖秋水知道黄猛说的是什么,自然是柳白,他轻声问道:“那边没什么吧?” “亏得没什么,不然的话这责任我就背大了,肖队,你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得撤了。”说完黄猛离开了肖秋水的办公室。 黄猛刚走,一个人便大步走了进来,肖秋水抬头看去,是沈沉。 “罗森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肖秋水说道:“半个小时前他打来电话,说已经回到林城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说着,罗森便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疲倦,只是和沈沉、肖秋水点了点头,然后抓起肖秋水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这几天我把之前的几个受害者的社会情况都摸了一遍,去了他们的老家,最后还是没能够找到几名受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早在他让罗森去做这个调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肖秋水望向沈沉:“这么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那个罗丽娟真的有很大的嫌疑。” 罗森眯起了眼睛:“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动机又是什么?” 沈沉淡淡地说道:“目前确实无法得知她的作案动机,但现在我们得出的最终结论就是所有的受害者都和这个罗丽娟有关系,而我们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够联系几个受害者的人或者事件,那么她的嫌疑就最大。” “话是这么说,但最后一个受害者陈玉莲与罗丽娟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联系吧?”肖秋水还是有些不解。 沈沉却反问了一句:“罗丽娟是不是孕妇?” 肖秋水愣了一下,罗丽娟是孕妇,这就能够和妇幼保健医院扯上关系了。 罗森说道:“可是罗丽娟是在省医建的档啊,也就是说她的产检都是在省医做的。” 沈沉抿了抿嘴:“没错,她是在省医建的档,但是她最后两次产检却是在妇幼保健医院做的,因为她很可能会选择在妇幼保健医院生产。” “你怎么知道的?”肖秋水有些纳闷,沈沉说道:“我去查过她的产检记录,而且我还知道,妇幼保健医院有她一个高中的同学,正好是个产科医生。” 罗森像是想到了什么:“肖队,妇幼保健医院送来的那些视频资料你这儿有吗?” “有。”肖秋水打开了电脑。 罗森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 沈沉坐在沙发上,他并没有凑过去。 “停!”肖秋水的声音仿佛有些激动,他说道:“我只想着察看林蓉闹事的那些视频,怎么就把这个给忽略了。” 沈沉开口了:“是不是在视频里看到了罗丽娟?” 肖秋水望向了沈沉:“你怎么知道的?” 沈沉说道:“意料之中的事。” 肖秋水赶紧给大家发烟,然后他说道:“也就是说,你让罗森跑这一圈就是为了证明罗丽娟是唯一可能与所有受害人有联系的人,然后来认定罗丽娟就是杀人凶手?” 沈沉点点头:“这是必然性推演,当我们把所有的偶然性都排除之后,剩下的就是必然。而且我确实也查到了罗丽娟去过妇幼保健医院,而且不只一次,她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很紧张,她在省医没有熟人,担心医生不会对她认真重视,所以她选择了自己同学所在的妇幼保健医院,从她转到妇幼保健医院做产检就能够说明问题。我和她的那个同学也接触过,当然,还有之前省医给她做检查的医生我也进行过了解。” 肖秋水抿抿嘴:“头,既然是这样那么罗丽娟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沈沉摇摇头:“还不清楚,而且她肯定不是一个人作案,应该有同伙,有一点你们判断的没有错,杀人或许她能够做到,但是能够把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实现得了的。” 肖秋水叹了口气:“头,老傅和黄猛对我可是意见老大了,这两天你让我逮着他们帮我跑这跑那的,黄猛还说呢,他手里的那个案子也很压头,可时间都耗在我们的案子上了。” 沈沉笑了:“我那是为他们好。” 肖秋水愣了一下,罗森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说好像有人想要动柳白,你是担心傅队和黄猛他们把柳白看得太紧,对方没有机会下手?” 沈沉点点头:“没错,让他们分点心来帮你们就是做给对方看的,这样一来就能够让对方觉得警方在柳白的事情上有所懈怠,他们才会找到机会出手。” “你就不怕他们真趁着这两天行动吗?”肖秋水问道。 罗森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我没猜错沈大肯定是亲自盯着的。” 沈沉摇头:“我还真就没盯着,但对方似乎很谨慎,上次来那么一下他们没敢出手,再要出手他们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 “好吧,反正我已经把黄猛给还给老傅了,我们得忙我们自己的,现在我们再去一下妇幼保健医院,去见见罗丽娟的这个同学去。” 肖秋水显然有些激动,沈沉却说道:“老肖,你也别忙着激动,现在虽然我们能够肯定罗丽娟有问题,但是一不能确定她的作案动机,二是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她的好。” 肖秋水忙说道:“明白,放心吧,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柳白家门口,李志军坐在车里,往嘴里喂了一枚槟榔。 “李哥,这玩意你还是少吃一点吧,致癌!”一旁的实习生轻声说。 李志军看了小年轻一眼:“怎么,抽烟就不致癌了?” “好像要好一些吧?”实习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李志军笑了:“行了,你就扯吧,不过槟榔确实不能多吃,但凡能够提神的东西好像对身体都没有什么好处。” 实习生也笑了。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志军的目光始终都是望向柳白家的大门。 门开了,只见柳白推了一辆自行车走了出来,李志军瞪大了眼睛:“搞什么鬼,骑自行车?低碳环保?” 说着李志军就看到柳白骑上了自行车,然后驶入了一条小巷子。 李志军愣住了,那巷子是根本过不了车的,最多就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走。 李志军赶紧拉开车门下去,然后对实习生说:“你开车,绕到前面去。” 实习生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志军已经小跑着往那条巷子去了。 李志军一面走一面给黄猛去了一个电话,把情况和黄猛说了一下。 黄猛在电话里说道:“你看看能不能弄一辆摩托车或是电瓶车跟着。” 李志军苦笑,怎么弄啊?总不能拦个路人然后抢吧? 这个时候还真有一辆电瓶车经过,李志军把人拦了下来:“同志你好,我是警察,有任务,想借用你的电瓶车。”一面说一面掏出了证件,那人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行,你用吧,不过能不能押点钱在我这儿?” 李志军有些发懵,还要交押金的吗? 那人笑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这证件是真的假的,这样,你给我一千块钱,这电瓶车就归你了,怎么样?” 李志军心里很是郁闷,但这个时候他还真没心思和这家伙再纠缠下去,不然的话柳白说不定已经跑哪儿去了。 好在他的身上真就有一千多块钱,数了十张大红的钞票递过去,然后开着电瓶车就往柳白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那个拿到钱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刻,在山林路口的一辆面包车上,汤老七看着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车上还有三个年轻人,都是他的手下。 “七哥,你说那个姓柳的会上当吗?” 汤老七摇摇头:“不知道,小庄先生说了,他会去的。” “自行车俱乐部?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手下又说道。 汤老七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人家这些文化人可比我们会玩多了!” “小庄先生只说让我们在这儿等,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汤老七瞪了手下一大眼:“你哪来那么多话,等着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向着山林路口而来,汤老七一脸的惊讶:“小庄先生真是神了,他居然算准了姓柳的真走这条道!” 一个小弟就准备下车,被汤老七喝住了:“等等!” 小庄先生可是说了,让他们先留意一下柳白的身后有没有警察。 不过他们等了片刻却没有发现警察的踪影。 汤老七这才放心地冲手下扬扬下颔,三个手下下了车,准备跑过马路去将柳白给拦下,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飞速地驶过,将汤老七的两个小弟给撞飞出去,另一个小弟虽然侥幸躲过,却被黑色越野车突然打开的车门给撞倒在地,黑色越野车并没有停下,扬长而去。 什么鬼? 汤老七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管自己的小弟还是继续去追柳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心地下车,然后去察看几个小弟的伤势。 两个轻伤,另一个伤得可不轻。 汤老七忙打120,这个时候他已经把柳白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打了120后,他又连忙给小庄打过去。 小庄接到电话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的几个兄弟都受伤了,现在正在等急救车呢。” 小庄说道:“行,我知道了,你那边停止行动,配合交警部门的调查,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而此刻在一条巷子里,李志军看着没电的电瓶车脸上满是怒火,那个拿了他一千块钱的家伙居然给了他一辆几乎没电的电瓶车,才骑出去不到五百米就熄火了,哪里还追得上柳白?他给实习生打电话,让实习生到山林路口去等他,他只有小跑着往山林路去,估计得七、八分钟他才能够赶到约定的地点。 李志军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只是他也知道就算找到那个卖车给他的人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有证据说人家什么,是自己要用人家的车,人家问他要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样郁闷的还有小庄。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就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吗? 肯定不是,那么是有人暗中出手了,而且可以肯定并不是保护柳白的那些警察。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算计了那个小警察,摆了他一道,可是现在柳白却是跟丢了,要是柳白真赶上了那个自行车俱乐部的活动的话,自己就失去了一次得手的机会。 沈沉接到黄猛的电话时也是一惊,柳白出门了,可却没有开车,是骑的自行车,偏偏还是走的小巷子,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人半道让人给算计,直接就把柳白给弄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紧接着,沈沉又接到了黄猛打来的第二个电话,说是马老六的几个手下出了车祸,而他们竟然出现在了柳白可能出现的路上,更荒唐的是这起车祸似乎就是针对他们的。 虽然黄猛问了汤老七和他的几个手下,他们都不承认他们是冲着柳白去的,可是黄猛这样的老刑警哪里会看不出来他们言语间那眼神的闪烁,他们就是冲着柳白去的,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查到那辆肇事车没有?” “查过了,那是一辆失窃的车,车主已经报案了的。另外,那辆车在枣山路加油站附近找到了,不过车上并没有人。” “查一查道路监控,应该能够有所发现。”沈沉记得山林路往枣山路方向是有道路监控的。 “查了,都没有拍到驾驶员的样子,应该是做了相应的伪装。” 挂了电话,沈沉陷入了沉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就连沈沉都没能够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312章 (卷四:心之魔胎)到底是谁想吃唐僧肉 柳白又失踪了。 只不过他的失踪却是让几方都乱了套。 段长红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手里拿着她最喜欢的那只杯子喝着茶,听到秘书说柳白失踪了她一气之下将杯子都摔了,碎成了好几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老六不是说好了万无一失的吗?不是那个小庄亲自出马的?”段长红有些气不顺,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马老六的身上,她拨打了马老六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马老六也是一脸发懵,小庄竟然失手了,小庄的计划他相信应该是天衣无缝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也就是说小庄的行动被泄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问过小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小庄也一样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错。 小庄在得知柳白失踪后的第一时间就设法与黄承浩取得了联系,他希望通过黄承浩那边能够找到柳白的下落,黄承浩自然也派人查过了,柳白在骑着自行车过了山林路口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一个小巷子里,而那个小巷子是没有监控的,而且四通八达。像这样的小巷子在老城区并不少见,而且很多都是即将要拆除的棚户区,也没有形成小区,自然也就没有人来负责安装监控这些事宜。 黄承浩还查过那个自行车俱乐部这次的活动,从柳白离开家后所走的路线来说确实是柳白的最优选择,也就是说柳白选择的最近的一条路线反而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可是现在柳白人在什么地方?到底是谁把他给劫走了呢?一切都成了一个谜。 汪沌一坐在河边,手里提着一根鱼竿,身后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将手机递给他:“汪老,您的电话。” 汪沌一接过电话,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慢慢地竟变得阴沉。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汪沌一找出了一个号码,然后直接就打了过去。 “段长红,你记得你曾答应我什么吗?”汪沌一确实生气了,段长红可是答应过自己不会再动柳白的。 段长红没有马上回答,她自知理亏,只是此刻的她却很是郁闷,这不是典型的羊肉没吃成反惹得一身骚,不过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深吸了口气:“我要说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相信吗?” “我信你个鬼!”汪沌一当然是不相信了,他知道段长红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想要替叶青竹报仇,当然,是不是真是为了叶青竹他不知道,段长红反正对柳白是挺关注的。 “汪教授,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派人去把这件事情查个清楚,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他!”段长红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的心里也在猜测着,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汪沌一干的,她知道汪沌一一直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很是袒护,始终都在防着自己对柳白下手,所以也很难说不是汪沌一故意所为,汪沌一把柳白给带走藏了起来,然后对自己发难。 她说这狠话又何尝不是在敲打汪沌一。 汪沌一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一皱,他似乎也感觉得出段长红或许没有说谎,但和这样一个女人他还真不想说太多,只是冷哼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沉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傅洪和黄猛一起走进他的办公室,坐下之后黄猛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一点线索,那个卖电瓶车给李志军的家伙我们找到了,他说他一点都不知情,是李志军主动说要借他的电瓶车的,虽然李志军出示了警官证,可是他认为现在假的东西太多了,谁知道那警官证是真的假的,而且李志军又是一个人,他说他是知道的,警察办案一般都是两个人一组,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李志军身份的真实性,他才提出一千块钱把车子卖给李志军。至于说电瓶车为什么会没电,他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昨晚忘记充电了,原本打算回去就充的,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李志军也是因为他怕这一千块钱飞了,要知道那电瓶车他只花了四百块钱在二手市场淘来的。” 说罢黄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个卖电瓶车给李志军的人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人。 即便沈沉觉得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可是他们却是拿不出丝毫的证据来。 黄猛又说那个人的背景他也进行了调查,就是一个经常在二手市场捣鼓二手货的,赚点中间的差价。这样的人在林城不算少,他们主要捣鼓的就是二手电瓶车、摩托车,甚至小汽车,再就是二手电器、手机、电脑什么的。 “所以我们并没有对他采取任何的措施。”黄猛最后来了一句,沈沉点了点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真要对人家采取什么措施那就是给自己长不自在。 傅洪轻咳了一声,掏出烟来散给了沈沉和黄猛,自己也点上一支:“现在柳白不见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黄猛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柳白。” 傅洪翻了一个白眼:“找?去哪找?” 沈沉吐出一个烟圈:“或许有人比我们更想知道柳白的下落。” 傅洪和黄猛都齐齐望向了沈沉,黄猛轻声说道:“你是说段长红?” 沈沉抿了抿嘴:“如果柳白不是落在她的手上的话。”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他怀疑柳白是不是已经被段长红给抓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黄承浩,他看了傅洪和黄猛一眼,傅洪站起来说道:“行,你先接吧,猛子,我们到外面去。” 傅洪虽然心里也很好奇对方到底是谁会让沈沉接个电话都这么犹豫,但他也清楚,不该问的不问。从沈沉那样子来看,这个电话应该很重要,说不定很可能与柳白的事情有关系。 “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沈沉问道。 “你小子厉害啊,居然玩了这么一手,老实说吧,柳白是不是在你们警方的手里?”黄承浩直接问道。 沈沉一怔,他不知道为什么黄承浩会这么说,沈沉回答道:“没有,我们的人没跟住,怎么?你也在盯着柳白?” “啊?柳白不在你们手上?”黄承浩很是震惊地问道,原本在他看来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一手的除了沈沉应该就再没有别人了,可是现在沈沉却说柳白不在警方手里。 沈沉沉默了片刻说:“我怀疑是被段长红的人给带走了,之前段长红就让马老六的人出过一次手,只是那一次因为我们的人发现了,他们才放弃了行动。” “不可能,马老六并没有得手,为这段长红还打电话把马老六给狠狠地训了一顿。” 沈沉愣住了,他没想到黄承浩能够这么肯定,不过很快沈沉就想到了一件事儿:“马老六身边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脑子很好使,是你的人?” 沈沉话一出口,黄承浩整个人都石化了,半天他才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沉轻笑:“直觉,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上次听黄猛他们提到这个人,然后从他几次行事的作风来看,他具备了很强的侦察与反侦察能力,并且丝毫不输给科班出身的。刚才你那么肯定马老六没有得手,于是我就猜想马老六身边应该有你的人,结合那个年轻人的手段,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黄承浩在电话那头张开嘴,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沈沉厉害,可是他还真没想到沈沉便是凭着这一点细枝末节就能够联想到这么多,而且还分析得这么准确。 他叹了口气:“没错,他是我的人,至于他的任务嘛,就是跟在马老六的身边,把事情做漂亮了,设法能够接近段长红。他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而且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今天就是他带着马老六的人去劫持柳白,但他却也被人摆了一道,任务算是失败了。我在知道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假如警方要保护柳白,那只有你才能够让他吃这样的亏,我还在心里暗暗说,他输在你的手上不冤枉,可是现在看来,不只是我们,就连你们警方也让人给玩了。” 沈沉无奈苦笑,黄承浩说得没错,他们都被人给玩了。 黄承浩问道:“除了段长红,你觉得还有谁有这本事?” “汪沌一。” “汪教授?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一次你又错了,这件事情与他真的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吧,汪沌一虽然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很在乎,也暗中派人保护,但他派出来的人都让小庄给想办法甩掉了的,此刻他还在大河水库钓鱼呢,他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为这他还打电话去和段长红急眼呢!所以我敢担保,这件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 沈沉笑了:“看来汪教授身边也有你的人,耗子,我能不能多句嘴?” “你想问什么?” “汪沌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沈沉问得很有技巧,这样的询问黄承浩应该不会太为难,也不会违反纪律。 “怎么说呢,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汪沌一还就只是一个大学教授,在音乐方面有着很大的成就,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黔大实业真正的当家人,也就是说,他的那个弟弟汪沪生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影子,黔大实业能够发展到今天,几乎都是汪沌一的功劳。外面的人都说汪沪生是商业奇才,但真正在黔大起作用的,能够做出决策的根本就不是汪沪生,而是汪沌一。” “那黔大实业呢?黑的白的?”沈沉的心里也是一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汪沪生居然只是个傀儡,黔大实业真正的主人居然是汪沌一,这一点别说是他,恐怕放眼整个林城都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黔大实业吧,有些问题,但与汪沌一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像汪家这样的家族企业内部肯定会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也总会有人会打着黔大的幌子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汪涛?”沈沉的第一反应便是汪涛。 黄承浩笑了:“行了,你也别猜了,暂时我还不能说,反正汪沌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对柳白的那种感情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事情弄成了这样,那么这个柳白到底是被谁给掳走了呢?他掳走柳白的目的又是什么?” 黄承浩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柳白的身上。 沈沉没有回答,因为目前他的心里也没有一点的思绪。 黄承浩一声叹息:“行吧,先这样,有柳白的消息你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黄承浩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黄承浩挂了电话没多久,傅洪和黄猛重新走了进来。 “怎么样,头,有什么头绪了吗?”傅洪这么问也是带了打探刚才那个电话的心思。 沈沉眯缝着眼睛:“如果把柳白比喻成唐僧的话,想要吃唐僧肉的不少,但最后谁都没能够抓住唐僧,难不成是孙悟空暗中使了手段?” 沈沉这比喻倒是有些贴切,黄猛说道:“沈大,会不会是柳白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呢?” 他这一句话就有如一道闪电一般,让沈沉的心里一亮。 傅洪也望向了黄猛,他还真没想到黄猛会有这样的想法。 傅洪说道:“柳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又或者说柳白有这样的能力吗?” 沈沉没有说话,但他觉得真有这样的可能,只是傅洪说得也没有错,柳白又怎么有这样的能力在几方人的追逐中全身而退呢?如果说单凭他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不可能做到的。 傅洪还是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似乎不怎么大,要知道这和我们对柳白的人设并不相符,柳白是个技术宅,他一心都扑在他的创作上,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平日里也不怎么与人交往的,除了陶敏,他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当然,他的那个都是除外。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那么陶敏也就不用替他顶罪了,更不会死。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对陶敏是真心的,陶敏的死对于他来说也是莫大的打击,假如他能够有选择的话,他会让陶敏为了他去死吗?” 傅洪这么一说,沈沉和黄猛都对视了一眼,二人仿佛觉得傅洪的这一般话也很有道理。 正文 第313章 (卷四:心之魔胎)段大老板想杀老乞丐 小庄接到马老六的电话就赶回了公司,马老六的那家运输公司。 马老六没说什么事,只是说有急事让他回来一趟,至于寻找柳白下落的事情先交给汤老七他们几个。 小庄在回来的路上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次想要见自己的人应该不是马老六,而是段长红。 任务失败了,这个时候段长红想要见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小庄在脑子里对这事儿进行了好几种推测,他甚至想到了最危险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但他还是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必须得去。 走进了马老六的办公室,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坐在大班椅上的人正是段长红,她的手上拿着一杯红酒,正优雅地细口品着。 站在段长红身后的是她的那个干练的秘书,而马老六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屋子里还有三、四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六哥,什么事?” 小庄笑嘻嘻地走到了马老六的面前轻声问道,目光却是落在了段长红的身上,他像是才看到段长红一样,准备要上前打招呼:“段老板好!” 才走出两步就被一个汉子给拦住了,另一个汉子则是开始在他的身上搜索着,接着便摸出了他的那支枪来,汉子拿着枪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段长红的面前:“确实是一支黑枪。” 段长红接过来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放在了桌子上:“你就是小庄?” 小庄点点头,神情很是平静。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段长红说着又抿了一口酒,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小庄。 小庄的心里也在分析着,段长红说这话几个意思,不过他还是很快应答道:“道上混的,一般胆子都不会太小。” “我听说你开枪把螃蟹的腿给崩了?” 小庄又点了下头:“六哥既然让我带着他们做事,我自然要让他们都听我的,段老板或许已经知道了,小庄我跟着六哥的时间并不长,底下那些兄弟对我似乎也很不友好。我一个外来户,一下子受到了六哥的重用,他们自然是不服气的。但为了把事情做好,我又不得不刚一下。” 段长红那原本微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笑很是妩媚:“好一个刚一下,没错,对待那种不听话的人确实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小庄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可不相信段长红就只是为了把他叫来表扬他两句。 段长红轻咳了一声:“小庄的枪玩得应该不错吧?” “还好吧,我喜欢玩枪。” “在国内玩枪的机会可是不多,而且整天带着这么一支枪招摇过市你就不怕被警察给逮住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警察呢?” 段长红的话音刚落,她的脸也突然就沉了下来,典型的说翻脸就翻脸,她拿起桌子上的枪,迅速地打开了保险,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小庄。 此刻原本在小庄身旁的两个汉子也一左一右抓住了小庄的胳膊。 小庄的心里不禁一颤,难道对方真的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小庄相信自己不可能被查出来,除非黄承浩那边坏了事儿。 小庄仍旧很是平静,他看向了马老六:“六哥,当初可是你非得让我跟着你的,而不是我上赶着来的,现在这算什么啊?” 马老六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小庄说得没错,当初他是看到小庄有本事,所以才在小庄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小庄才答应跟着自己,可现在眼前的这一出让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庄。 只是在段长红的面前哪里有他说话地份?甚至他也不确定段长红这唱的是哪出,是单纯想要诈一诈小庄,还是自己的段老板已经知道了小庄的底细,难道小庄真的是个警察? 他向段长红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可是段长红却根本不搭理他。 段长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小庄。 小庄叹了口气:“段老板,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如果你觉得小庄我没本事,说一声,我自己会走,不必拿这样的借口来诋毁我。” 段长红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她在心底里也暗暗有些惊讶,这个小庄还真是遇事不惊,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他居然还能够一脸的平静。 这小子的心理素质真是没得说的。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有着另一种担心,那就是小庄会不会真是卧底? 她可是听说了,卧底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那心理素质是杠杠的。 只是她确实没有一丝的把握,而且她现在可以说急需要像小庄这样的人才,她已经感觉到无人可用了。 犹豫了一下,她放了下枪,对那两个汉子使了使眼色,他们放开了小庄。 “柳白的事情你怎么说?”段长红终于进入了正题,柳白的失踪在她看来很可能是小庄这边玩的什么花样,不过后来她多方面了解了一下情况也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好像就连警方也在到处寻找柳白。 “我想我们应该是让人给算计了。” “哦?算计?怎么说?”段长红坐直了身子。 小庄叹了口气:“我感觉对柳白有兴趣的除了我们,警方之外至少还有两股势力,其中一股是汪沌一派出的暗中保护柳白的那两个人,还有一股就是开车撞飞我们的人的那一伙,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那伙人得手了,可是我也想不明白那伙人是什么来说,当时警方的人被我们牵制住了,汪沌一派来的人也让我们给打发了,至少,在那种情况下我的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可最终还是失败了!”段长红冷冷地说。 小庄苦笑:“是的,这一点我并没有否认,行动是由我负责的,失败了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认了。” “承担责任?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段长红做了一个挖耳朵的动作,小庄却是心里一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承担责任这话儿似乎不应该是一个道上的人说出来的话。 不过小庄却接着说道:“任务失败,总是有人要承担责任的,所以段老板要怪就怪我,与六哥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还希望段老板不要为难六哥。” 小庄说话的时候望向了马老六,马老六此刻的心里居然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在想着如何算计小庄,但此刻小庄的心里想着的还是自己。 马老六抿了抿嘴,然后望向了段找红:“老板,虽然这次的任务失败了,可是小庄也尽了力,我相信小庄,还希望能够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段长红似乎也没想到马老六会帮着小庄说话,她笑笑:“既然老六都说你没问题那我且相信他一回,不过下不为例,下一次行动再失败的话恐怕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小庄这才松了口气。 马老六说道:“小庄,还不赶紧谢谢段老板。” 小庄这才走近前去:“谢谢段老板。” “别着急谢我,我说过,下次的任务失败那就是你的死期,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小庄一愣,这个时候就给自己安排上任务了?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个任务应该并不简单。 段长红说道:“帮我杀一个人,一个老乞丐。” 小庄的心里一凛,老乞丐?难不成是他? 小庄皱眉:“段老板说的老乞丐是什么人啊?” “他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地址到时候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你就跟着我吧,当然,前提是成功的话。” 小庄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明白了。” 段长红站了起来,拿着那把手枪来到了小庄的面前,她把枪递给小庄:“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罢,拍拍小庄的肩膀,然后便离开了,她的秘书和几个保镖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小庄和马老六。 “我说小庄啊,刚才我可是替你捏了一把汗,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接下来的这个任务你可得上上心,千万别再出任何的纰漏。” 小庄点点头道:“六哥,刚才谢谢你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兄弟,你是六哥我的人,我不替你说话替谁说话啊?只是小庄,以后若是发达了可别不管你六哥啊,我知道杀个老乞丐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跟在段老板的身边那是迟早的事儿。苟富贵,勿相望,哈哈,这话我可是前两天在网上学的,但应景。嘿嘿!”马老六说完拍了拍小庄的肩膀。 “六哥,段老板说的那个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物啊?”小庄轻声问道。 马老六四下里看看,似乎是害怕隔墙有耳,凡事只要涉及到了段长红,他的这个老板,他就会十分的谨慎。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老乞丐,不过既然是老板让你去干的事情你放手做就是了,需要人手我给你,总之,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得漂亮一些。小庄啊,六哥和你交个心吧,原本六哥对你还是防着的,六哥怕你上位会对六哥造成威胁,现在看来六哥心窄了,你小子是个讲义气的人,是兄弟。不过有一点六哥也得告诉你一声,那就是老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千万别和她玩什么小心眼儿,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小庄走的时候马老六亲自把他送到了公司门口,看着他上车。 当小庄的车子离开后,汤老七来到了马老六的身旁:“六哥,这次行动失败我们还有两个兄弟躺在医院呢!” 马老六点点头:“这事不怪你,也不怪小庄先生,应该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老七啊,这次的行动你们没有泄露出去吧?” 汤老七闻言一惊:“怎么可能呢,六哥,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马老六叹了口气,拍拍汤老七的肩膀:“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啊?我只是说手下的这些兄弟都靠得住不?” “都是跟着我们很长时间的老人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小庄先生那边还是你跟着吧,他领了新的任务,一旦他有什么需要你必须第一时间给予他最大限度的支持,明白吗?” “明白。”汤老七长出了口气,他还真怕马老六怀疑他什么,虽然他的心里原本就没有鬼,但他知道马老六的疑心病很重,他们最初结拜的兄弟七人,如今就只剩下他和马老六,而老三和老四都是因为马老六怀疑他们出卖自己而设计弄死的,这件事情马老六以为没有人知道,偏偏汤老七就知道,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对马老六防着的缘故。 能够不在马老六的身边对于汤老七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在接受了马老六布置下的任务之后也离开了,追小庄去了。 小庄前脚回到别墅,汤老七后脚就到了,跟着汤老七的是他自己的两个手下,也是他最依赖与倚仗的小弟。 “小庄先生,六哥让我跟着您,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吩咐。”汤老七在小庄的面前态度很是恭敬,他心里很清楚,小庄是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这种人又怎么会长期屈居人下呢,而且今天他也听到了,段老板好像也上眼了,说不准哪一天小庄就会爬到马老六的头上去,自己现在若是能够给小庄一个好的印象,处好关系,说不定他就是自己的一张护身符,那个时候就算是马老六想到动自己也该有所顾忌。 汤老七打的一手好算盘。 小庄看着汤老七,脸上带着笑容:“少不得要麻烦你们。” 汤老七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自家人怎么会麻烦呢,小庄先生有事尽管吩咐,我汤老七就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庄点点头:“有心了。” 不过此刻小庄的心里却在想着老乞丐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应该与黄承浩见上一面,段长红让自己去要老乞丐的命,他自然是知道老乞丐的存在的,甚至他还知道老乞丐是谁,若不是老乞丐,他也不会跑到马老六这儿来卧底试图接近段长红。 如今段长红突然给自己下达了这样一项任务,难不成是段长红已经嗅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让自己去杀老乞丐只是个偶然。 “我出去一下。”小庄抓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汤老七也站了起来想要跟着,小庄却是说道:“一点私事,七哥就不必跟着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稍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休息机会。” 听小庄这么一说汤老七也不好坚持,讪笑道:“那成,我们就先休息一下,您慢去。” 正文 第314章 (卷四:心之魔胎)谭科关心沈沉的个人问题 黄承浩背靠着越野车,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烟,他皱眉吸着烟,脑子里却在想着段长红给小庄下的这个命令到底是想要试探小庄还是真的想要除掉老乞丐。 小庄站在黄承浩的身旁,他的目光望着平静的湖面,脸上神情淡然。 黄承浩扭头望向他:“那你有什么打算?” 小庄说道:“想要接近段长红除了按她说的做,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总不成就这么撤回来吧?” 黄承浩点点头,小庄说得没错,为了这次的卧底任务他们是下了很大的力气,小庄走到今天不容易,真要撤出来那不是就前功尽弃了吗? 可是如何才能够让小庄过了这一关,总不能真的牺牲老乞丐吧?更何况老乞丐也只是一个中间人,一旦老乞丐出什么事的话,那么会对他们后续的很多行动造成极大的影响。 “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的组长,人我肯定会去杀的,对于段长红而言,她要的应该只是一个结果。如何应对,还得靠你自己想办法。” 小庄说完便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我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地回去了,屋里还有汤老七他们几个家伙在呢,我不想让他们起疑心。” 黄承浩没有说话,小庄的车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没过多久,黄承浩也开着车子离开了,只剩下一地的烟头。 汪璐推门走进了沈沉的办公室。 沈沉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支香烟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汪璐问道。 沈沉苦笑了一下:“我在想,柳白现在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什么意思,柳白不是被人给劫走的吗?”汪璐愣了一下。 沈沉摇摇头:“确实有人想要劫走柳白,那个叫马老六的人派出手下做了精心的布置,也把老傅安排地盯着柳白的人给摆了一道,导致柳白成功脱离了警方的视线,可是马老六的手下却被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子给撞飞了,他们也没能够如愿地跟上柳白。还有汪沌一派去保护柳白的人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了闷棍,于是柳白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出手呢?”汪璐问道。 沈沉眯缝着眼睛:“确实是如此,那辆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车子,还有打闷棍的家伙应该就是那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但他们又是什么人呢?两种可能,一是想要抓柳白的人,二是柳白的人。” 沈沉的话听着似乎有一些绕,但很快汪璐便品出味来了:“你是说柳白自己躲了起来?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势力是柳白自己的?怎么可能!”汪璐差一点就叫了起来,沈沉却是一脸的平静:“怎么就不可能了,当我们把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之后,剩下的就是可能。对于柳白,你敢说你真正的了解他吗?了解吗?” 沈沉这番逼问把汪璐给问懵了,她也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对于柳白真的了解吗?就拿之前来说,自己觉得柳白是个技术宅,除了他视为生命的音乐之外,他什么都不懂,都不会,都没有兴趣。可是他竟然就出手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杀人可是重罪,他还不是一样敢做吗?虽然后来陶敏替他顶了罪,可是汪璐自己也清楚,陶敏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凶手,只是陶敏的死,带走了部分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儿,汪璐说道:“既然是这样,柳白的手上有着这么一种势力他为什么还要亲自杀人?他明明就可以让这些人替他出手,这样的话就用不着陶敏去替他顶罪了,他那么爱陶敏,又怎么会亲眼看着陶敏替他去死呢?” 沈沉抿了抿嘴,汪璐确实是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过沈沉却回答道:“他亲自出手或许有着他的理由,还有一点,他或许并不希望这股势力被人发现,只是后来各方把他逼得太紧,他没有办法才这么做。他是担心拖的时间越长,他杀人的证据迟早会被警方发现,所以他才……” 说到这儿,沈沉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杀人的事情会被人发现,他更在乎的是这股势力被人发现,又或者他隐藏的最深的秘密被人所发现。他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汪璐也不说话了,她相信沈沉做出这样的判断应该是经过缜密的思考的,而且她也觉得沈沉说得有些道理。 沈沉长长地叹了口气:“柳白啊柳白,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音乐天才还是犯罪天才?” 这时沈沉才像是想到什么,抬头望向汪璐:“找我有事吗?”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沈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汪璐是想要约他吃饭。 汪璐白了他一眼:“不是我约你,是有人约了我们俩。” “谁啊?”沈沉随口问道。 “徐静,徐大记者。”汪璐没好气地说。 沈沉皱眉:“哦?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 “她打了,说你电话关机的。” 沈沉这才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还真关机了。 他尴尬地说道:“没电了,我原本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想要充电来着,可是倒了杯水,坐下来竟然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他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又对汪璐说道:“那下班一起吧。” 汪璐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老傅的那个案子有眉目了吗?” 沈沉点点头:“算是吧,看黄猛他们的调查结果。”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猜到了,不过得靠黄猛这小子自己去寻找证据链。” 汪璐问道:“符合我的侧写吗?” “差不多吧,不过有一点和你的侧写有出入,那就是凶手并不是有残疾,而是有身孕。”沈沉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汪璐“啊”的一声,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沈沉说道:“你的判断也不算是有错,至少有身孕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行动也会有所不便。不过你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那几个死者之间的共性。” 汪璐瞪大了眼睛:“一个金牌销售员,一个装修工人,一个小货车司机,还有一个是小护士,他们之间有什么共性?” 沈沉轻咳了一声:“金牌销售员是个老烟鬼,吸烟有害健康,制造二手烟更会伤害他人的身体。”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汪璐斜了他一眼:“你居然还知道吸烟有害健康?” 沈沉的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我是就事论事,你别带节奏。” 汪璐说道:“行,你继续说。” “装修工人在装修的过程中同样会制造出大量的有害气体,比如甲醛,再就是那个小货车司机开的是柴油车,柴油车所排出来的废气也会对人体产生一定的危害,或许你会认为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算是有危害影响不会太大,但对于普通人是这样,可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就不一定了,这些很可能会导致胎儿的发育出现问题,严重一点会造成胎儿畸形。假如这个孕妇对于自己的孩子太过紧张,她的紧张情绪有没有可能会放大她对这种危害的认知?她会不会产生一种偏执的心理认为这些人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在对她的孩子进行‘谋杀’?在这样一种心态下,她为了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是不是极有可能会用这种过激的手段进行反抗,从而达到保护自己孩子的目的?” 汪璐没有说话,虽然她觉得沈沉这种推断有些夸张,但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还真就有这样的可能,过度的紧张导致产生一种被害妄想,只是这种被害妄想针对的不是本人,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作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几乎是一种天性一种本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母亲还真有可能做出一切出人意料的事情。 “那个小护士呢?难道也会对她造成危害吗?医护人员不正是对她们进行帮助与保护的人吗?” “可那小护士的口碑并不好,而小护士无意的一次失职导致一个孕妇的孩子没了,孕妇的婆婆妈还闹到了医院,在整个过程中,小护士被贴上了不负责任的标签,这样一来,这个我们假设为凶手的孕妇在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这样一个无视孕妇安全以及胎儿生命的小护士服务,你觉得她会有什么样的内心感受?她甚至会想,真要这样自己是不是也会和那个孕妇一样失去自己的孩子?所以为了消除隐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这个小护士。也就是说,在这个凶手的心里,但凡会对自己的胎儿造成哪怕一点威胁的人都是她的敌人,都该死。她觉得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她用再过激的手段都是很正常的,至少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不只有被害妄想,而且还十分的偏执。”汪璐感叹道。 “没错,偏执也是她的一大特征,另外,她心思缜密,细腻,做事情有计划性,最主要的是,还专门有一个有为她善后。这个人应该是她很亲近的人,或者就是她的丈夫。” “既然你们已经锁定了目标,那么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证据了。”汪璐笑道。 沈沉却没有笑:“确实,这个案子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但就算是案子破了我却高兴不起来。说到底,这只是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导致的,是的,她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手段也颇为狠毒,但又是什么造成了她这样的病态心理呢,我觉得这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反思的。” 汪璐没想到沈沉会想得这么深,她点点头:“当下社会大家都在为生计奔波,特别是在大城市,很多人的生活压力都是很大的,就拿那个小货车司机来说了,贷款买了一辆小货车,他也是想要多挣点钱,让自己的家人能够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每天工作之余就是喝点小酒,抽点烟打发一下一天的疲倦,他甚至都已经懒得与人沟通,在很多人的眼里他格格不入,在那个孕妇的眼里他甚至还十恶不赦,可他却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一家人或许都在指望他养活。” 沈沉没有接话,汪璐说得没错,但又岂只是那个货车司机,装修工人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家庭和亲人,包括那个金牌销售员,他也有着自己的生活。 “太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心理病态,所以,如何能够对广大人群进行一种正确的心理疏导才是问题的关键。假如这个孕妇一开始能够对自己怀孕的这个事实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在懂得自我保护的同时能够摒弃那种被害妄想的心理,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了。”沈沉这时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在国内别说三、四线城市了,就算是一、二线城市,能够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愿意主动去接受心理疏导或是心理治疗的人都寥寥无几,总的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觉得心理问题是一种病,甚至不愿意正视心理疾病。” 沈沉说道:“所以说,这一点上还值得下大功夫。” 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谭科打来的。 “谭局,有什么事吗?” 谭科在电话那边说道:“赶紧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沈沉挂了电话,冲汪璐笑道:“谭局让我去一趟,你是在这坐呢还是?” 汪璐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不过下班前我会回来,到时一起去吃饭。”说完汪璐便走了。 沈沉很快就到了谭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谭科一个人。 “谭局,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沈沉啊,我想问问你,你和汪璐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谭科皱着眉头,扔过来一支烟。 沈沉没弄明白谭科的意思:“谭局,你这话把我给弄糊涂了。” “你别糊涂,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和汪璐确定关系了?” “没有!” “真的?”谭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沈沉苦笑:“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说过的,在案子没破之前我是不可能……”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说沈沉啊,你就不能确定一下吗?这样吧,你老实告诉我,汪璐和那个徐静你到底选哪一个?你可别想着脚踏两只船,那样迟早有一天会翻船的。” 沈沉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谭局,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谭长白了他一眼:“徐静他爸刚才来电话了,就问我你和徐静的事儿,他还提到了汪璐,好像他对你这样的做法很是不满,你小子,不能把两边都吊起来啊,总得选择一个不是吗?你干脆就痛快一点不行吗?” 沈沉瞬间就石化了,他没想到谭科着急把自己叫来就只是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有,徐静的父亲怎么就掺和进来了? 正文 第315章 (卷四:心之魔胎)这样对她有些不公平 晚饭徐静订的地方是川锅名匠。 沈沉和汪璐赶到的时候徐静已经点好了菜,这是一个半自助的火锅,还配了很多免费的甜品小吃什么的,甚至还有小孩子喜欢的冰淇淋。 “你们看看还想吃点什么自己去拿,对了,蘸水得自己去做,我不知道你们是喜欢辣碟还是油碟。”徐静的脸上带着微笑。 汪璐和徐静点了点头,然后两个女人便热络地聊了起来,反而是把沈沉给晾在了一边。沈沉有些尴尬地笑道:“你们聊,我去做蘸水。” 徐静却说道:“帮我弄一个油碟。” 汪璐也说道:“我也要个油碟。” 沈沉瞪大了眼睛,刚才徐静不是说蘸水自己去做吗?怎么现在全都成了自己的事情了。 沈沉问道:“但什么要什么不要你们有没有忌口的啊?” 徐静和汪璐一齐说道:“随便了!” 沈沉有些无语,他最怕的就是随便,随便怎么弄啊?可是见两个女人聊得起劲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到了佐料台前。 “咦,你是沈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沈沉回过头去见身旁正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一件得体的旗袍,身材很好,五官也很是精致。 沈沉皱眉:“你是?” “你不记得了,我是夏景萱啊,乐乐你还记得吧?” 沈沉觉得有些印象,夏景萱笑了:“沈大队长可是贵人多忘事啊,三年前在太平巷一个歹徒劫持人质,抓了一个小孩,你让那歹徒放了人质,自己做人质,这事儿你不会真给忘记了吧?” 沈沉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乐乐对吧,那个很勇敢的小男孩,你是他妈妈。” 夏景萱点点头:“是的,当时我可是吓坏了,亏得你救下了乐乐,可我也替你捏了把汗,生怕那歹徒伤害到你,好在后来你和你的同伴顺利地把歹徒给抓住了。后来我们想要感谢你,可是你却连顿饭都不愿意吃,我家那口子让往你单位送锦旗,我们去的时候说你去外地学习去了。” 沈沉笑笑:“你们有心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夏景萱叹了口气:“再后来我家那口子去了沪上,我们也跟着去了,这不,前几天他才从沪上调回林城,我们便又跟着回来了,我和我家那口子还寻思着,既然回来了,怎么着也应该去看看你,约一起吃顿饭的,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们家乐乐,你可以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我们不能不放在心上。特别是乐乐,一直都念叨着你呢。” 沈沉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就这么一件小事,可是他们却一直耿耿于怀。 “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吧?” 沈沉点点头:“嗯,和两个朋友一起来的。” “这样啊,那明天有时间吗?明晚一起吃个饭?” 沈沉苦笑:“真的不必了,心意我领了。” 夏景萱见沈沉不松口,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有机会再说吧。” 沈沉做好了蘸水,回到座位上,两个女人还在聊着。 她们聊的都是一些女性的话题,沈沉根本就插不了嘴,只能坐在一旁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机。 “沈警官!” 沈沉抬起头来,就看到夏景萱和一个男人领着乐乐走了过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夏景萱口中的她家那口子。 “警察叔叔!”乐乐很开心,一下子就扑到了沈沉的面前,沈沉急忙抱住了他,沈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乐乐都长高了。” “嗯,乐乐已经长大了,都上二年级了。” 三年前乐乐只有五岁,不过他还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被歹徒劫持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像很多小孩子那样被吓得哭。 徐静和汪璐停止了聊天,她们好奇地望向了这一家三口。 男人走上前来:“小沈,你救了乐乐,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景萱说约你吃饭也被你给拒绝了,我也不矫情,这样吧,我以茶代酒,向你表示感谢,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说罢,男人递给沈沉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手机号码,不过看到名字的时候沈沉愣了一下,名片上赫然写着:戚方平。 沈沉看向男人:“您是省厅刑侦局的戚局?” 男人微微一笑:“什么局不局的,我年纪比你大一些,就叫我戚哥吧。” 沈沉有些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方平的目光望向了徐静,他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你是徐部长的千金吧?”他先是和徐静说话,徐静微笑着点了下头,戚方平又望向汪璐:“这可是我们省厅一枝花,却让谭科给拐跑了,确切地说是小沈你把她给拐跑了。” 沈沉抿了抿嘴,看来戚方平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还真不是少,要知道戚方平应该是半个月前才从沪上调来的。 “来,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说着戚方平自己倒了杯茶,沈沉三人也端起了杯子,戚方平和三人碰了碰,然后笑着一口喝下:“非节假日不能饮酒,否则我肯定要拉着你好好喝上几杯,小沈,饭我还是要请的,不过我知道这段时候你会很忙,等忙完这一阵到家里来坐坐,一起吃顿便饭吧。” 沈沉只得点头应下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乐乐居然是戚方平的儿子,之前虽然拒绝是夏景萱,但既然戚方平亲自相邀,自己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戚方平他们并没有耽搁太久便离开了,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座位上。 “沈沉,厉害啊,没想到你居然和戚方平都扯上了关系。”徐静说道。 汪璐说道:“三十五岁的实权副厅呢!” 徐静轻笑:“他妻子夏景萱也不是普通人,‘夏航电子’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沪上有名的大企业,现在的当年人就是夏景萱的父亲。” 汪璐点点头:“黔大和他们有合作,我听说夏航就只有两个女儿,夏景萱好像是老大。” 徐静看了沈沉一眼:“夏景萱的妹妹夏景萍据说是个女强人,夏家的生意现在好像就是她在具体负责,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最主要的是至今未婚。” 沈沉轻咳了一声:“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谁知道呢,万一夏景萱觉得你人不错就想把妹妹介绍给你呢?”徐静又来了这么一句。 汪璐也望向了沈沉,似乎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沈沉这才说道:“行了,别胡扯了,赶紧吃吧。” 接下来大家才岔开了话题。 “徐静,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啊?” “也没忙什么,就是各地州市去转了一圈,搞了一个专题报道,反映山乡巨变的。总算是弄完了,你们是不知道,这一圈下来我都瘦了五斤呢!” 汪璐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减肥吗?不正合你的心意?” “我肥吗?”徐静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她很快就看向了沈沉:“市局重新为你父亲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现在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沈沉叹了口气:“没多大的进展。”其实之所以没有太大的进展是因为这个案子与安全部门那边有了交集,所以在一些调查上他们反而有些受限。 徐静说道:“慢慢来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急在这一时。对了,我听说你父亲可能还活着,是真的吗?”徐静问得很直接,以她和沈沉的关系她觉得没有必要弯弯绕。 汪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沈沉点点头:“应该还活着。” “他也真是的,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和你们联系,他不知道这些年他带给你们多少的悲伤吗?”徐静很是不忿,汪璐这才说道:“或许他有他的苦衷,而且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个案子的复杂。”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埋头吃着。 徐静还想说什么,汪璐拦住了她:“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徐静这才不再坚持这个话题,而是说道:“现在我回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着查的尽管说,有时候我们查起来可能比你们要方便一些。” 沈沉笑着说了声谢谢。 吃过饭,汪璐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只剩下了沈沉和徐静。 徐静没有开车,自然是沈沉送她。 上了车,沈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徐静看在眼里:“有什么事就直说呗,怎么,才几天没见就生分了?” 沈沉轻咳一声:“你爸给谭科打电话了,他好像很关心你。”沈沉说得很是隐晦,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徐静是个聪明人,自然是听明白了:“他是想让谭科给你施压?” “那倒不是,或许他觉得我的态度不明朗,认为这样对你不公平吧。徐静,其实我怎么想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真的是……” 沈沉还没有说完徐静便打断了他:“得,你不用说了,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朋友吧?” 沈沉点点头,他们自然是朋友,甚至说是好朋友也不为过。 徐静说道:“我有交朋友的权利,不是吗?这一点就算是我爸我妈都管不着,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爸妈那边你别搭理他们,他们啊就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沈沉苦笑,自己真能够做到不当一回事吗?可不像徐静说的这样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脸一翻朋友都不认了吧? “我能够理解你,但汪璐呢,她能理解吗?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古怪,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吗?” 沈沉抿抿嘴:“或许吧。” “你呀,她是她,汪家是汪家,汪涛是汪涛,为什么你就不分清楚呢?”徐静瞪了沈沉一眼,她这完全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此刻她并没有把汪璐当成自己的情敌。 沈沉说道:“其实我也想分清楚,但我目前查的两个案子似乎都与汪家扯上了关系,你觉得我真能够分得清楚吗?” “那你告诉我,汪家是不是真有问题?你是警察,要讲证据,别和我说可能或许什么的,别玩莫需有的那一套。”徐静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 沈沉想了想,摇摇头:“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不就结了?再说了,你应该对汪璐很了解,就算是汪家有问题那也和汪璐没有关系,我觉得至少现在你不应该因为你所谓的怀疑就这么对汪璐,这不公平。至于以后真的发现汪家有什么问题,那是另外一回事。” 沈沉默然,此刻他突然发现,或许徐静说的是对的,他知道,汪璐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甚至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边,包括自己去见汪沌一汪璐明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还是领着自己去,自己却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汪璐的感受。 徐静说道:“我承认,我喜欢你,汪璐也喜欢你,如果我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么我很乐意看到你这样对她,但作为一个朋友,我却不希望她受到这样的委屈,沈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该如何与汪璐相处。” 车子已经到了徐静的住处,沈沉停了车,徐静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临走之前她又说了一句:“这样的友情难能可贵,不管最后你选择的人是谁,我希望大家都依旧能够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说完徐静便转身离开了。 沈沉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支烟,回想着徐静说的这一番话。 其实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坎,他是在害怕,是在担心。 他害怕万一哪一天真的查出汪家有问题,那么他该怎么办?又如何与汪璐面对?到时候汪璐会不会因此而恨上自己。 可是徐静说得没错,那些都是未知数,至少现在汪璐是真心真意的在帮助自己,她是一心对自己好的,这个时候自己对她的态度肯定会让她难过。 “唉!”沈沉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半截烟头扔出车窗,发动车子离开了。 城郊,小庄所住的那栋别墅里。 汤老七和两个手下都坐在沙发上,目光望着小庄。 “这次的行动我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个老乞丐,到时候你们负责把风,我负责杀人。”小庄一脸平静,就像他说的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一般。 汤老七的嘴角微微一抽,那可是杀人,小庄却说得像是杀鸡杀鱼一样的简单。不过他的心里也暗暗庆幸,好在小庄给他们的任务只是把风,真要让他去动手他还有些胆怯,这辈子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少做,可手上却还没有沾过人命。 汤老七忙说道:“小庄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做好份内之事。” 正文 第316章 (卷四:心之魔胎)我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那个老旧的小区,那栋老房子。 老乞丐坐在屋里,就着一袋鱼皮花生喝着小酒。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今天他哪都没有去,就呆在家里。 敲门声响起,老乞丐站起来,拖着脚步来到了门边,打开门,黄承浩走了进来,把手把门给关上。 “你怎么还没走?” 黄承浩有些着急,早就已经通知老乞丐离开了,可是他和他的人守在楼下很长时间都没见老乞丐出来,眼看着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小庄就会领着人来,他不得已才亲自跑上楼来。 老乞丐看着黄承浩,很悠闲地抿了口酒:“我若是走了你的人怎么交差?” 黄承浩皱眉,这个问题他当然也想过,但在还没有成全之策前,他的意思是让老乞丐先躲起来,反正小庄的第一次行动扑个空也很正常,却不曾想老乞丐居然根本就没有想要去躲一躲的意思。 黄承浩苦笑:“龙先生,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你还是先听我的,去躲一躲吧,至于后面怎么办我们再想办法。” 老乞丐摇摇头:“我若真躲了,那么不就是等于告诉对方,他们出了内鬼吗?如果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查起来是很容易的。我倒是有个办法,一会你的人来了你让他冲这儿来,开枪也好,动刀也好,往这来。” 老乞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黄承浩呆住了,这老乞丐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成全他们的任务吗?这怎么行? 黄承浩正待反对,老乞丐笑了:“放心吧,只要位置没错的话一时半会我死不了,但绝对足够麻痹对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心脏并不在这个位置,我是镜像人。” 所谓的镜像人就是人体器官左右颠倒,别人的心脏在左边,可是他的心脏却是长在右边。老乞丐之所以这么有把握原来是倚仗了这个,这倒是让黄承浩有些始料不及,可是他还是不想冒险,要知道老乞丐为了这个案子已经付出了太多。 “行了,就照我说的办,只要你们抢救得及时,我肯定死不掉的,不就是受点皮肉的苦吗?我能受得住。” 说着老乞丐又喝了一口酒,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黄承浩看出来老乞丐是铁了心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恭敬地向着老乞丐鞠躬:“龙先生,谢谢!”老乞丐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希望他们来之前我还能够多喝几口,不然到时候往医院里一挺,得多长时间喝不上酒呢!” 老乞丐的脸上带着笑,黄承浩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不过他还是退了出去,看看表,距离和小庄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黄承浩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他倒是不担心小庄那边有什么问题,小庄说过,汤老七他们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敢说什么的。 小庄接到的信息只有一句话:他是镜像人。 小庄看过之后就把信息给删掉了。 他已经明白了黄承浩的意思,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朝老乞丐的“要害”来那么一刀的话就能够交差了,而那一刀哪怕看着很厉害也不会要了老乞丐的性命,毕竟黄承浩他们就守在下面,自己撤了之后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去救老乞丐的。 小庄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这事情还真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上,他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够过这一关。 “小庄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汤老七自然是看到小庄看信息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信息是谁发的,又是什么内容。 小庄摇摇头:“没什么,一会留下他们俩在下面把风,七哥和我一块上去吧。” 汤老七愣了一下,怎么又拉着自己一起上去了呢?他可不想上去,这样一来杀人可就有自己的事了。只是见到小庄那一脸的阴郁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杀过人吗?”小庄轻声问汤老七,汤老七摇摇头:“没,没杀过。平日里就是小打小闹。” “想亲自动手试试杀人是什么感觉吗?”小庄的语气很平淡,但在汤老七和他的两个手下听来却如魔音一般,这个小庄先生还真不拿人命当一回事,这种事情谁愿意试? 汤老七苦着脸:“小庄先生,还是算了吧,我,我晕血!” 晕你姥姥!小庄白了汤老七一眼,你一个混混,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现在你和我说你晕血?不过他确实也看出来了,像汤老七他们这样的人手里不一定就真沾过血,倒是马老六,那才是个真正的狠人,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的。 “那行吧,让你跟我一起上去无外乎就想让你给我做个见证罢了,至少证明我是不是真完成了老板交给我的任务。我想六哥让你们跟着我无非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汤老七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马老六让自己跟着小庄不仅仅是让他们配合小庄的行动,居然还有监视小庄的因素在内。 汤老七心里暗暗冷笑,马老六做事也太没有格局了,相反地,他对小庄就更加敬佩。 “小庄先生,其实我去不去我都相信小庄先生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 “话是这么说,有个凭证总是好的,要不一会我下手的时候你拿手机拍上那么一段?” 小庄这么说汤老七的心里就更害怕了,这个小庄难道还真的心理变态?杀人还要拍一段视频。不过他虽然心里这般想嘴里却不敢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小庄笑了:“那一会就有劳七哥了。” 汤老七赶紧说道:“小庄先生,你还是像原先那样叫我汤老七吧,你七哥七哥的叫得我的心里发毛。”汤老七是真怕了小庄,这根本就是个魔头嘛。 小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车子向着目的地驶去。 黄承浩坐在车里,点了支烟,他看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眼:“急救车到位了吗?” “嗯,已经到位了,待命中。”年轻人回答道,黄承浩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看看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小庄的车子已经慢慢驶进了小区。 黄承浩皱眉,怎么提前就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再给小庄发信息,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小庄自己的发挥了。 也不知道老乞丐的那瓶酒喝完了没有。 小庄和汤老七他们下了车,然后汤老七对两个手下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小庄上楼了。 两个手下钻进了车里,他们小心地打量着四周,不过他们却没有发现停在路边的两辆车里都坐着人,因为这两辆车的车窗看上去漆黑一片。 老乞丐把瓶子里最后的酒倒了出来,又吃了几粒花生,然后喃喃自语:“差不多应该快到时间了吧?” 他仰头一口把酒给喝了下去。 敲门声响起,老乞丐走到门边,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道:“谁啊?” “抄水表的!”小庄在屋外叫了一声,老乞丐慢慢地打开门,小庄和汤老七一下子就闯了进去,小庄一只手的手肘抵住了老乞丐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尖刀,汤老七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老乞丐死命挣扎着,眼里尽是恐惧之色,他被抵住了脖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要你命的人!”小庄冷冷地说,然后他的目光望向了汤老七,汤老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了视频录制。 老乞丐带着哭腔:“为什么要杀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一般知道的太多的人都活不长!”这话竟然是汤老七说的,小庄看了汤老七一眼,汤老七吓了一跳:“我看电视里都这么说的,我觉得很酷。” “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汤老七开始了视频录制。 小庄抵着老乞丐,然后他的刀直接就插进了老乞丐的心口,那刀插得很深,只见血一下子就浸了出来。 小庄没有去拔刀,而是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刀柄,又擦了下自己已经染血的手:“走!” 汤老七看得头皮发麻,这一刀完全就捅进了心脏,而且不把刀拔出来分明就是不想让老头死得痛快,这对于老乞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啊! 这小子的心还真是狠! 汤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已经在心里把小庄归到不能惹的那一类人。 “小庄先生,要不还是让他死得痛快些吧?”这连汤老七都看不下去了,小庄瞪了他一眼,他马上闭上了嘴,不再说话,跟着小庄迅速离开。 上了车,车子发动,一溜烟消失在了小区的门口。 黄承浩这边马上就动了起来,急救车开过来,马上就有医护人员冲上楼去。 黄承浩也跟着上去,老乞丐靠着墙壁坐着,还在喘着气。 “小兔崽子,捅这么深,疼死我了。”老乞丐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黄承浩的眼睛有些模糊,看着医护人员把刀拔出,止血,将他抬上了担架,黄承浩则一直跟在身边:“龙先生,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老乞丐有些虚弱地说道:“放心,死不了。” “七哥,事成了?”一个小弟问道。 汤老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庄,嘴里说道:“小庄先生亲自出马自然是没问题。”他的手里拿着手机,原本想把视频放给小弟看的,可是又怕小庄不悦,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小庄掏出手机来给马老六打了过去:“六哥,成了。” 电话那边的马老六听小庄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喜色:“行啊,我就知道你亲自出马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小庄咳了一声:“六哥,这话怎么听着像在打脸呢?” 马老六这才想起来,之前柳白的那件事情小庄就栽了个跟头,他也有些悻悻地说道:“这个,上次的事情怪不得你的,我这就告诉段老板,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对了,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的东西?” 小庄冷笑,他早就知道马老六会这么问。 “我让七哥拍了视频呢。” 很快马老六就接到了那段视频,视频拍得很清楚,就连小庄是怎么入刀的,刀插进去多深都看得明明白白,马老六看着几乎都没到刀柄了,他也心里一寒,这个小庄还真是很,特别是好像刀进去之后这小子似乎还用力搅了一下,甚至还没有把刀给拔出来,给那老乞丐一个痛快,这分明就是在折磨人嘛。 马老六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但却很是满意,出来混的就是得够狠,之前聂小刀跟着段长红之所以那么受器重就是他够狠,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愿意干。 只是没想到聂小刀最后居然背叛了段长红。 “行,我这就去找段老板。”马老六挂了电话真就给段长红打了过去,虽然人是小庄杀的,但小庄却是他马老六发现的人才,怎么说也算是慧眼识珠吧,小庄是他的人,就算是小庄以后真跟上了段长红应该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知遇之恩。 马老六庆幸自己在发现了小庄之后对小庄一直很不错,算是诚心交好,不然这样的一个人真要得罪了以后可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心狠,手段也十分的毒辣,天生混道上的命儿。 “段老板,您交代给小庄的事儿完活了。”马老六给段长红打电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段长红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道:“是吗?那老乞丐死了吗?” “应该是活不成了,这不,老七可是拍了视频的,心口深深地插了一刀,不得不说,小庄可是真有股子狠劲,这换是我下手都不会比他干脆利索。” “哦?”段长红也有些意外,毕竟她知道马老六很少会这么夸人的,马老六这个人的心窄她很清楚。 “我这就把视频发给您,您看看,这一刀如果那老家伙都没死的话那他就真是命大了。”说完马老六就把视频给段长红发了过去,段长红看了之后问了一句:“怎么他没把刀拔出来?” 马老六说道:“这才是他狠的地方,这刀如果立即拔出来的话老头就能够死得痛快一些,但刀留着,那老头就得疼死,吓死,他这是要让老头在恐惧中死去,不只是杀人,还诛心呢!您想想,当你看到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子,那血缓缓的流着,然后那种要命的疼痛加上绝望,啧啧!” 马老六的感叹还没有结束就听到段长红冷声道:“你就那么想在我的心口插刀子吗?” 马老六吓了一跳:“段老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您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就算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 正文 第317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被老板重用 省军区医院,特护病房。 一个老头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连接着一些仪器,正打着点滴。 黄承浩站在病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老头,在他的身旁站着的是几个医护人员。 “情况怎么样?” “还好,没生命危险,就是现在他的身体有些虚弱,得慢慢恢复。”主治医生说道。 黄承浩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病床上的老头微微睁开眼睛:“酒,给我来点酒。” 黄承浩翻了一个白眼:“想什么呢,这个样子还想着喝酒,等你好了要喝多少有多少,我管够。” “茅台?”老头的声音很小,说话似乎很吃力,说完这两个字竟然还咳了一下。 主持医生忙说道:“老先生,你就少说点话吧,你现在需要的是安心静养。” 老头这才没有再说话,主治医生对黄承浩说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也别和他说太多的话,让他好好恢复吧。” 黄承浩“嗯”了一声,主治医生领着护士离开后,黄承浩坐了下来,他轻轻拉住了老头的手:“龙先生,谢谢!” 老头没有说话,他的眼里溢出了泪水。 黄承浩站了起来:“您老在这儿安心养伤,这儿是部队的医院,你在这儿没有人会知道,而且我们也安排了人保护你的安全,放心吧。” 老头微微点了点头,黄承浩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马老六的运输公司,段长红坐在马老六的那张大班椅上,她正在涂抹着自己的指甲。 马老六站在一旁,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板,情况就是这样的,不得不说,小庄先生还真是狠,就连我这个老江湖都自愧不如。”汤老七在段长红的面前把当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他说得很仔细,因为段长红说了,让他别漏掉任何的细节。 “可是我的人去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有人看到120急救车曾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小区附近,这又怎么解释?”段长红轻声问道。 汤老七抬起头来“啊”了一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段长红望着汤老七,她的眼神有些吓人:“你说你们一直都和那个小庄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比如和谁通过电话,又或者发过什么信息?” 汤老七愣了愣,他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确实想起来了,出发的时候小庄好像是收到了一条什么信息,只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信息的内容,那之后小庄就再没有和什么人联系过。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他摇摇头:“没有,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段长红这才点了点头:“行,你出去吧,把那个小庄叫进来。” 汤老七这才擦下了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退了出去。 他在心里暗暗替小庄先生捏了把汗,老实说,他很不喜欢和这个女人打交道,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昂着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你咬上一口一般。 小庄正在外面和一个小弟聊天,一脸的轻松,他叼着一支烟,那样子好像并没有把段长红的到来当一回事。 “小庄先生!”汤老七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那小弟见是汤老七,识趣地走往了一边。 “七哥,怎么了?”小庄微笑着问道。 “老板叫你进去。”汤老七说。 小庄点点头,望了办公室那边一眼,然后就准备走过去,汤老七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小庄有些不解地望向汤老七,汤老七说道:“我们离开之后好像120急救车就赶到了,老板的人没看到那老乞丐的尸体,她应该对你有所怀疑,她问我一路上你有没有和外界有什么联系,我说没有。” 小庄听了之后仍旧是一脸平静,他拍拍汤老七的手:“知道了。” 汤老七松开手,小庄向着办公室走去,看着小庄的背影汤老七有些感慨,这小子根本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啊,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也开始有些好奇起来,在行动前小庄收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信息?小庄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真是警方的卧底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这小子也太可怕了。 小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段老板,六哥!” 小庄先是看了一眼段长红,又看了一眼马老六。 马老六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对着段长红说:“小庄来了。” “我没瞎。”段长红却没有给马老六好脸色,马老六一时间感觉有些尴尬。 小庄站在那儿,他瞟了一眼屋里,除了段长红的那个女秘书之外还有那四个他曾经见过的大汉。 “小庄,任务完成得不错。”段长红拧好指甲油的瓶盖,将它放到一旁,然后一脸笑容地望着小庄。 小庄淡淡地说:“原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就算是我不出手七哥他们也能够做的。” 段长红点点头:“小庄啊,为什么你不把那刀给拔出来呢?你若是拔出来的话那老乞丐当场就得死。” “那刀就算不拔出来他也死定了,哪怕就是送到医院去也是没救了的。段老板,任何人的心脏挨这么一刀你觉得还有救吗?我之所以不拔刀是不希望血溅到我的身上,我有洁癖。”小庄说得很是坦然,说话的时候他还拿着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段长红打量着小庄,小庄一直都衣着得体,而且总是保持着光鲜,他说有洁癖段长红还真就相信了,对于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毛病,或者说是癖好,像小庄应该就是爱干净。 “好,这一点算你能够说得通,不过你应该知道吧,你们任务的时候我的人其实也在那附近的,他们可是说看到有120急救车出现,并带走了那个老乞丐,这又怎么说?” “哦?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因为我和汤老七杀了人之后就赶紧离开了,我们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杀了老乞丐,至于其他的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当然,非得让我说什么的话,我觉得应该有这么一种可能,对老乞丐感兴趣的应该不只是我们,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想让老乞丐死,而他们或许想让老乞丐活,是什么人我不能确定,因为我和老乞丐也是第一次见,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绝对的肯定,那就是老乞丐挨了那一刀之后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小庄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信。 段长红没有再说话,手里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支圆珠笔,她觉得小庄的话似乎也有他的道理,没错,自己想老乞丐死,但肯定有人想他活着,比如说警方,但就算是警方又怎么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老乞丐已经遇害了呢? 小庄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的心里很清楚,现在他如果解释得太多反而表现出了他的心虚。 “你不觉得那也太巧了吗?”段长红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小庄摇摇头:“不觉得,相反的,我还知道我们当时离开的时候是被人跟踪了的,说明很可能那就是对方布置的一个陷阱,只是他们应该没想到我们的动作这么快,从我们进屋到离开前后就是半分钟的时间。” 段长红一怔:“你确定你们被跟踪了?” “是的。” “可汤老七为什么刚才没说?”段长红一下子又怀疑到了汤老七的身上。 小庄却说道:“你别怪他们,他们根本就没发现,起初我也没有发现,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这个人相信感觉,每一次能够顺利脱险,感觉帮了我很大的忙。因为有了这种感觉,所以我才发现真的有人跟踪,既然发现了就好办了,没花什么功夫我就把尾巴给甩掉了。段老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段长红瞪大了眼睛:“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庄轻咳了一声,然后望向段长红:“我在想,段老板是不是被对方给算计了,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布下这样一个陷阱。就拿刚才我说的,这原本真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杀一个根本就没有反抗力的老乞丐,哪怕是让七哥他们去也能够顺利完成这个任务,但刚才还有一点我没有说明,那就是如果不是我,而只是七哥他们,说不定对方已经摸到这儿来了。也就是说,老乞丐那儿根本就是人家给我们下的套,目的就是想要顺藤摸瓜。” 段长红的眼睛一亮,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完全相信了小庄的话,同时她觉得小庄真是个人才,居然能够想到这些。 她自己当然知道,警方早就已经盯上了她,那个叫沈沉的刑警队长可不只一次的找上她,不过好在她一直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就算警方怀疑她也拿她没有一点的办法。 “小庄,你确实是个人才,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段长红问道。 小庄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他扭头看向了马老六,微微摇摇头:“我是六哥的人,如果不是六哥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 马老六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小庄居然这么义气,为了自己还准备要拒绝大老板的邀请。 马老六咳了一声,打断了小庄:“小庄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六哥我都是老板的人,你自然也是老板的人,老板想让你跟在身边那是看得起你,你心里别有什么顾忌,六哥替你高兴着呢,你这不也是给六哥我长脸吗?” 马老六真是被感动到了,他上前勾住了小庄的肩膀,另一只手拉起了小庄的手。 段长红显然也没有想到小庄居然想要拒绝自己,不过听到小庄那么说她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哪个老大不喜欢忠心于自己的小弟呢?她段长红当然也希望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心腹。想到之前聂小刀的背叛她就气的牙痒痒,假如聂小刀如小庄这般重情义该多好? “小庄,我没看错你,放心吧,跟着我绝对有你的好,只要你用心替我做事,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同样也不会亏待你六哥。” 小庄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关自己算是过去了。 小庄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点了点头,不过他又说道:“老板,我这个人自在惯了,能不能不坐班?” 马老六赶紧替他说话:“这小子做事情是没得说的,但要是天天让他在办公室里呆着会觉得憋闷。” 段长红抬起了手:“每天早上你必须在我的身边,因为有时候有些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听你的意外,其他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马老六说道:“您给我的那套别墅我让他暂时住着的。” 段长红眯缝着眼睛:“那别墅在市郊,远了,不太方便,这样吧,在江城我有套公寓,你搬到那儿去住吧,一来离我们公司近,二来离我的住处也近。” 说着她身后的女秘书就把一串钥匙递了过来,小庄接过钥匙:“那就谢谢老板了。” “一会小晴会带你过去的,你看看差什么和小晴说,她会给你置办。” 小晴就是她的秘书。 段长红说完站了起来:“行,我就先回去了,小晴,你不用跟着,就带小庄去江城吧,你们也多走动走动,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小晴应了一声,小庄发现小晴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他并不知道段长红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段长红和四个保镖离开了,马老六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搂住了小庄的肩膀:“小庄啊,恭喜啊,这么快就得到了大老板的赏识,今晚六哥做东,咱们在黄山食府摆上一桌!” 说着马老六又望向了小晴:“晴秘书,晚上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小庄,现在可以走了吗?”面对马老六,小晴阴沉着脸。 小庄冲她笑笑:“晴秘书能否让我和六哥单独说两句话。” 小晴皱眉,不过最后她还是说道:“行,我在车上等你,别太久。”说完小晴就向着外面走去。 待小晴离开,马老六才忿忿地说道:“不就是老板的秘书吗?牛逼嗡嗡的,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小庄说道:“六哥犯不着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的。” 马老六点点头:“没错,小庄,晚上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叫上老七,我们给你庆祝一下。” “那谢谢六哥了!”小庄一副很感激的模样。 马老六看看远去的小晴,拉过小庄低声说道:“小心这个小丫头片子,蔫坏着呢,最喜欢打小报告了,所以在她的面前千万别说老板的任何坏话。” 正文 第318章 (卷四:心之魔胎)安插在小庄身边的钉子 说是公寓,其实比普通的三室一厅有过之无不及,而且装修还很是豪华。 家具、电器一样不少,甚至就连衣柜里都已经挂了一些崭新的衣服,大小居然与小庄的身材差不多。 “这些都是新买的。”小晴在一旁说道。 小庄微微点了点头:“刚才你在外面一直打电话就是在吩咐人买衣服?” “你观察得还真是很仔细嘛!”小晴看着小庄,那眼神似乎是想把小庄的心思给看穿一般。 小庄笑了:“这算是我的一个优点吧,我向来对于身边的人或事都观察得很仔细,特别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当我觉得不是很有安全感的时候我会努力熟悉这个环境,一旦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能够及时应变。” 小晴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很满意。”小庄自然是满意,他真没想到段长红的心这么细。 “这是车钥匙,之前那车不是马老六的你没开过来吗?这车钥匙就留给你了。”小晴递过来的正是刚才送小庄过来的那辆奔驰GLC260,虽然不算什么好车,但总体的性能还是很不错的。 小庄接过钥匙:“那一会你怎么回去?” “我有说过要回去吗?”小晴笑了,那笑容让小庄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晴脱下了外套,紧身毛衣突显出了她的身材。 “老板说了,让我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她说话间便走到了酒柜前,拿起了一瓶红酒,很熟练地打开,倒进了醒酒器里,又顺手拿了两只红酒杯,坐到了沙发上。 小晴长得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小庄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联络感情是怎么个联络法?” 小庄的脸上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小晴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不安,她媚眼一抛:“包括任何方式,最好就是我们能够对彼此有着最深入的了解。” 美人计! 小庄此刻若是还不明白那他就白混这么些年了,这一手应该是段长红的意思,段长红对自己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的心啊,她这是想用小晴硬拖自己下水吗? 小庄抬头看了看屋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屋子里有不少监控探头吧?” 小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是不是我们的深入了解也必须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完成呢?” 小晴咬咬自己的嘴唇,其实对于小庄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她并不介意真的与小庄深入了解一下,可是小庄说的确实没错,这屋子里满是监控探头,可以说整个屋里都没有死角。 就算是她,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内心也是觉得很羞耻的。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小庄站了起来,将钥匙扔给了小晴然后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回去告诉段老板,如果她觉得这样她才能够对我放心的话,那么大可不必,我不一定非得跟着她的。假如真想让我跟着她,那么请拿出对我最起码的尊重!” 说着他就准备往外走,小晴叫住了他:“小庄!” 小庄停下脚步:“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想不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吧?” 小晴的脸色阴晴不定,她没想到小庄会这么有个性,不过这也让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去做那羞耻的事情。 “可老板那儿……”小晴的心里对段长红有着一种惧怕。 小庄冷冷地说道:“她现在是不是我的老板还两说呢。”说罢他就拉开了门,不过门开的那一刹那他又定住了,因为段长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汉子。 段长红一脸带笑:“小庄,这是怎么了?” 小庄退后一步,面色冰冷:“怎么了?段老板的心里不清楚吗?” 段长红坐到了沙发上:“小庄,来,坐下聊。” 段长红的目光却是斜了小晴一眼。 小晴低下了头,段长红说道:“小晴,呆着做什么,倒酒啊!” 小晴忙给段长红和小庄倒了一杯红酒。 段长红端起酒杯摇了摇:“这酒产自法国酒庄,虽然谈不上什么名贵,但口感却是真的不错,来一口?”段长红举着杯子冲小庄笑笑,小庄也端起杯子,两人碰了一个,然后各自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段长红说道:“事情大概我都知道了,你呢也别怪小晴,这些都是我的主意。当然,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么做确实有我的苦衷,你想想,我一个女人能够走到今天容易吗?对于身边的人,我虽然不能说我做得很好,但自问也不错了,但,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进去。” 小庄淡淡地说道:“段老板,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既然你不放心我,那大可不用我,我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手段对我。另外,我不喜欢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段长红身后的一个汉子怒目:“你小子竟敢这样对老板说话!” 段长红竟然没有阻止,小庄斜了那汉子一眼:“我怎么说话关你屁事!” 那汉子作势就要扑过来,段长红这才伸手阻拦:“不得对小庄先生无礼。” 说罢她才看向小庄:“小庄啊,既然你不喜欢这样那我就让人把这些监控都给撤了,至于小晴嘛,从现在起她就跟着你,你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饮食起居吧?她跟着我的时间不短了,有她在,你很多事情都不用操心。” 小庄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至于说你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她也能够满足你,当然,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不是吗?”段长红说到这儿脸上露出邪媚的笑。 小晴在一旁那小脸是真的红了。 小庄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是这样,那就谢谢老板的美意了。” “行了,多大的事,就这么定了,公司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估计老乞丐的事情警方可能会有所动作,等这两天风声过了小晴会带你到公司来的。” 她说走就走了,她走了之后小庄便把屋子里的监视器全都取了出来,居然找出了十七枚监控探头。 小晴一下跟在他的身边,给他打下手。 “你挺熟练的嘛!”小晴看着他的动作轻声说。 小庄轻笑一下:“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我很好奇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真想知道?” “嗯。” “好吧,我原本在港岛给人做保镖,不过后来因为急需要一笔钱,所以我和一个朋友就绑架了我的老板,这事情暴露之后保镖这一行我是干不成了,还被港岛警方和道上的人通缉、追杀,没办法就回来了。” “你居然连自己的老板都绑架!”小晴瞪大了眼睛。 “人就是这样,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特别是你很需要钱的时候。” “能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吗?” “因为我欠了大澳赌场的高利贷,那是一大笔钱,至少对于我一个保镖而言可以说是个天文数字。” 小晴没想到小庄还有这样的经历,她心里暗想,怪不得小庄竟然懂这么多,身手好,脑子也好使,港岛那边的保镖确实很厉害的。 “后来呢?” “后来?没有什么后来了,我用绑架勒索来的钱还了赌债,然后逃回了内地,我运气好,遇到了六哥,他收留了我。” “你的故事应该不只是那么简单吧?”小晴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小庄的事情。 小庄苦笑:“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我的事情,我的女朋友死了,他们还想动我的家人,不过他们派来的人都让我给干掉了。” “你还有家人?”小晴问道。 小庄白了她一眼:“难道你没有家人?只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家人在哪里,我让他们呆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们。我的命不值钱,而且像我这样的人,可能随时都全死,但是我坚决不能让他们再受到哪怕一点的伤害。” 小晴听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有一点同情了。 “你呢,说说你吧!”小庄显然不想再说他自己的事情,他问小晴。 “你说对了,我没有家人,我是个孤儿,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老板,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跟着她,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小庄微微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小晴对段长红有一种敬畏,她甚至在明明知道屋子里全是摄像头的情况下还主动勾引自己,她对段长红的指令根本就不会有一丁点的反抗。 小庄知道这个女人还是有羞耻心的,至少她还会脸红,而且刚才他也看出来,其实她对于真正把一切都暴露在摄像头底下的这种事情还是很排斥的。 但这个女人肯定不会背叛段长红,这也是段长红为什么要把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真正原因。 身边有这么一个段长红的眼线,自己想要再和黄承浩联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主动的是刚才他看到小晴似乎动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他敏感地感觉到,他们会不会从现在起对自己的手机进行监听。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准备出去一趟。” “去哪?”小晴问道。 小庄说道:“去买些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晴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来,看来她是已经决定了要跟着小庄,小庄原本就是一个试探,现在看来自己走每一步这个小晴都会把自己盯得紧紧的。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相反,他微笑着对小晴说:“那就一起去吧,正好你可以挑一些你喜欢的食材。” “你是去买菜?” “不然呢,总是要吃饭的,不可能老是点外卖吃吧,那玩意没什么营养,天知道那些菜用的是不是地沟油。我这个人有洁癖,特别是对于吃的,我只相信我自己。” 小晴笑了,她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住在一家之后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一起去买菜,一起做任何的事情。 黑色的奔驰GLC260驶出了江城的地下停车场,公路边一辆车里,一个年轻人对着耳麦说道:“组长,他们出来了,车上就他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应该是段长红的秘书,要不要跟上?” “跟上,但别让那女人发现了,设法把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是!” 林城市警察局刑警大队。 傅洪和黄猛下了车,直接就奔沈沉的办公室去,沈沉似乎正在接一个重要的电话,见二人进来,他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沙发,二人坐下。 “嗯,我知道了,你多费心,回头再说。”沈沉挂断了电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沈沉望向傅洪和黄猛。 傅洪说道:“我准备再去和罗丽娟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可是黄猛的意思却是想要……” 傅洪把黄猛的想法说了一遍,沈沉听后眯起了眼睛,然后看向黄猛:“你这个方案有些冒险,万一有什么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猛点了点头:“这个我也知道,但我觉得适当地刺激她一下,看看她的反应应该没太大的危险,而且她那么在意孩子的人应该懂得如何自保的。” 沈沉还是有些担心,黄猛的想法就是设法让罗丽娟感觉到有人在危害她腹中胎儿的成长,从而起到刺激罗丽娟的目的,如果罗丽娟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为了保护自己的胎儿而做出这些偏执和过激的行为的话,那么罗丽娟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在目前没有办法找到证据的情况下,黄猛认为这是一条捷径。 但沈沉却怕这个方案会真正伤害到罗丽娟的孩子,不管怎么说,孕妇和孩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沈大,我们也不是真正的要对她的孩子怎么样,就像之前的罗有才那样,只是经常在她的面前吸烟就让她感觉到了威胁,我们只要找一个小的切入点,然后放大她的情绪,这样既不会真正伤害到她腹中的胎儿又能够达到刺激她的目的。” 沈沉听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话那就得做一个详细的方案,另外,一定要考虑到突发情况,毕竟她是个孕妇,开不得玩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听沈沉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黄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行,我一定会把计划考虑周全的。”说话间他用胳膊拐了一下傅洪:“怎么样,我说吧,沈大一定会同意我的意见的。” 傅洪吐出一口烟雾,指着黄猛:“你小子,看把你能耐的。” 正文 第319章 (卷四:心之魔胎)恋爱真可能拉低智商 沈沉来到了中心公园,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坐在一张长椅上抽着烟的龙学军。 他大步走了过去,龙学军根本就没朝他看一眼,他在龙学军的身旁坐下:“出什么事了?” 龙学军吐出一口烟雾:“你没看新闻吗?还有,你可是警察,居然这种事情你都不关心的吗?”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一条新闻链接,赫然是:歹徒入室入凶,六旬老者中刀身亡。 沈沉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他便愣住了,虽然新闻并没有配什么图片,可是新闻上描述的地址他却十分的熟悉,不正是从前自己的那个家,现在老乞丐住的地方吗? 沈沉眯起眼睛抬起头:“你是就已经知道他住在哪儿了,对吗?” 龙学军没有说话,但沈沉很清楚,他这是默认了。 沈沉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说。而是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神情也变得很是难看,老乞丐没有告诉龙学军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却是告诉了沈沉的,老乞丐就是龙学军的父亲龙安忆。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学军问沈沉,沈沉其实也是一无所知,甚至这案子似乎都没有经过他们警方,唯一出警的就是片区的派出所,根本就没有把案情上报,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沈沉在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黄承浩。 要说老乞丐的事情还有谁了解得多些那肯定是黄承浩了。 莫非? 沈沉对龙学军说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站起来走到了一边给黄承浩挂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这个电话你昨晚就会打给我的。”黄承浩在电话那头说,他这话反倒是让沈沉有些了然了:“这件事情是你们安排的?” 黄承浩说道:“算是吧,你放心,他没事,不过受伤倒是真的,演戏嘛,总是得演全套的,不然骗不了人不是?”黄承浩的言语很是轻松,听得出来他的这场戏应该是有了效果。 “行了,你什么都别问,问我也不会说的,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安心。” 沈沉淡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沈沉回到龙学军的身边:“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龙学军扭头望向沈沉:“你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刚才你这个电话到底打给谁的?” 沈沉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安全部门的一个朋友,这场谋杀是他们演的一场戏,而他们针对的目标我想应该是段长红,因为之前他曾和我打过招呼,让我们别再盯段长红那么紧。” 龙学军皱眉:“难怪,这段时间你好像对你父亲的案子并不怎么上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很好奇,你父亲的案子怎么就扯到安全部门那边去了?” 沈沉苦笑,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只是他们根本就是两个系统,就算是他这个刑警大队长也没有权利过问那边的案子。 龙学军摇了摇头:“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这么畏手畏脚的,而且你越是刻意这样越是会让对方警觉,我们一直都死死地盯着段长红,还有大圣制药,突然你就不管不顾了,你觉得段长红是傻子,她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吗?” 沈沉不说话,不过他觉得龙学军的话有几分道理。 没错,一直自己都把段长红看得很紧,还上门去找过她几次,但现在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对她没了兴趣,假如段长红聪明一点,又或者她对沈沉的了解多一些的话一定会猜到沈沉肯定是受到了某些外力的影响,能够影响沈沉的外力是什么应该也不难猜到吧。 就这个问题沈沉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和黄承浩好好沟通一下。 “最近你在忙什么?”沈沉看向龙学军。 龙学军半天都没有说话,不过沈沉能够感觉得出他好像是有心事。 龙学军又点了一支烟:“在找一个人。” “哦?找谁?” 龙学军看看沈沉:“那天我跟踪廖远承,发现他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厅聊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就各走各的了。那个男人戴着墨镜、口罩,我没能够看清楚是谁,但我大致能够判断出他的身高、体重。” “等等,你说明白一点,你为什么要跟踪廖远承?” 龙学军也不隐瞒:“因为我怀疑他有问题。” “为什么?” 沈沉确实有些不明白了,廖远承能够有什么问题。 龙学军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有这样的怀疑,但我发现他居然私自藏着一个手机,而且我不只一次发现他用这个手机打电话,一共有三次,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两次,他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很小心,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事情让我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沈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早说我怕惊动了他,我想把事情弄明白之后再说。”龙学军的神情很是平静。 沈沉轻哼一声:“那现在你弄明白了吗?” “没有,我原本是想偷他的手机来看看的,可是他很小心,一直都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龙学军苦笑。 沈沉摇摇头:“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龙学军沉默不语。 沈沉看着他:“你今天的情绪很不对。” 龙学军还是不说话。 沈沉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龙学军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不只是怀疑廖远承,我还怀疑冯虎,还记得吗?你爸当初曾被人出卖,那个出卖他的人应该也是最了解他最熟悉他的人。” “所以你就怀疑他们?你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沈沉是真的觉得龙学军的情况有些不好,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似乎带着血丝。 龙学军却道:“怀疑廖远承的原因刚才我已经说了,至于说冯虎,我调查了他离开林城后的一些情况,他一个警察辞职之后去了深市,没多久便成了一个大老板,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够查清楚他这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沈沉,你也是警察,你也足够聪明,换作是你,让你辞职你能够在两年不到的时间累积出上千万的资产吗?我是说通过正道。” 沈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千万说着不多,可是真要挣到这么多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龙学军继续说道:“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拿着这笔钱回来就是专门为了弄清你父亲的案子一样,可以说在协助你对你父亲案子的调查上他似乎是不遗余力,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他图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和你父亲搭档的那份所谓的兄弟感情?” 沈沉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学军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沉问道:“那你呢,你帮我又是为了什么?你同样不计任何代价地帮我。” “不一样,我和他肯定不一样,就算你不查这个案子,我一样会查的,因为我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希望能够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查案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自己,你明白吗?” 沈沉当然明白,他是希望能够找出父亲死亡的真相,只是他没有想到查到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很可能还活着,他甚至还查清楚了老乞丐就是龙学军的父亲。 不过龙安忆说过,他活着的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龙学军。 起初沈沉不知道龙安忆为什么要这样,但之后他突然就想通了,自己的父亲没有死,却曾有过一个葬礼,龙学军的父亲生死不明,龙安忆化身老乞丐的目的就是想要混淆视线,让一些有心人认为他就是自己的父亲沈如何。 就连龙学军那么聪明的人也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龙学军曾亲口对沈沉说的,沈沉的父亲一定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老乞丐。 沈沉此刻有一种冲动,他很想告诉龙学军,那个老乞丐其实就是龙学军的父亲龙安忆,话到嘴边最后他还是咽了下去。 “冯叔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沈沉这是在提醒龙学军。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你的怀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依据,就算他的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他回来之后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像你想的那样,他知道你这样调查他,他的心里一定会很难过。” 龙学军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知道,可是最近我的心好乱。” 此时的龙学军确实很反常,一直以来龙学军都是一个很睿智,很冷静的人,可他跟踪廖远承,调查冯虎,还把自己弄得这样憔悴与狼狈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原来那个沉稳、飘逸的龙学军跑哪去了? “你和洛小语进展得怎么样了?”沈沉突然想到了龙学军的那个女神,其实沈沉这段时间没有去打扰龙学军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龙学军应该是沉浸在恋爱之中才对,可是没想到龙学军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听沈沉提到洛小语龙学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我们很好,几乎每天都会见面,虽然有时候在一起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感情却很稳定。” 沈沉微微一笑:“那就好。”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龙学军的反常极有可能是源自于那个洛小语,洛小语不知道怎么改变了龙学军,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跟踪廖远承,调查冯虎应该都是出于洛小语的授意。 龙学军根本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就算是沈沉自己想要改变龙学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这个洛小语却是轻松做到了,而且连龙学军自己都一点防备都没有,看来这个洛小语很不简单啊! 沈沉自然不会在龙学军的面前说洛小语,就算他说,也得龙学军听得进去才行。 他默默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他对龙学军说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得答应我。” 龙学军抬起头来:“什么事?” “关于老乞丐的事情,老乞丐没有死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洛小语,这涉及到安全部门的一个大案子,开不得一点玩笑的。” 龙学军点点头,可是沈沉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踏实,虽然龙学军答应了,他或许不会和其他的人乱说,但洛小语那儿他是不是还能够包得住话就不一定了。 沈沉有些后悔,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刚才根本就不应该当着龙学军的面给黄承浩打那个电话,也不应该告诉龙学军关于老乞丐没事的事儿。 龙学军见沈沉这副表情:“怎么了?” “你对洛小语了解多少?” “还好吧,她的情况我大致都已经清楚了,她的家庭,她个人的喜好还有她在学校的一些事儿。”龙学军回答道。 沈沉点点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老乞丐的事情连洛小语都不能说的。” “知道了。” “另外,别再查廖远承和冯虎了,毕竟现在我们是盟友,而且他们也一直在给予我们帮助,这样去怀疑他们会让他们心寒。” 龙学军抿了抿嘴,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行。” “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也太紧张了,要不然这段时间你就安心恋爱吧,专案组这边的调查我也暂时放着的,手里还有其他的案子,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正好你就好好放松一下。” 龙学军这才又点了下头说了一个“好”字。 和龙学军分开,沈沉的心里却是充满了担忧,他明显地感觉到龙学军有些变了,如果说之前的龙学军智商很高的话,此刻的龙学军那智商几乎滑到了正常线之下,难道真是恋爱的缘故吗?爱情真能够让一个智者的智商那么不在线? 他觉得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那个洛小语的身上,但他又不敢贸然对洛小语进行调查,龙学军是很在乎这个女孩的,要是真调查洛小语,龙学军肯定会发现,别看面对洛小语龙学军的智商下滑,但为了保护洛小语沈沉相信这家伙说不定还会超常发挥,超过他之前的智力水平。 “唉,还真让人恼火!”沈沉扔掉烟头,很是郁闷地说了一句。 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冯虎打来的。 “冯虎!”沈沉很是客气地叫了一声。 “沉子,龙学军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冯虎在电话那头有些气愤地问道。 沈沉苦笑,看来冯虎已经知道龙学军调查自己的事情了。 正文 第320章 (卷四:心之魔胎)叶天恒被龙学军发现了 沈沉来到了冯虎的4S店,叶天恒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沈沉,他苦笑了一下:“龙疯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去深市查老板。” “你是说龙学军居然还跑了一趟深市?”沈沉瞪大了眼睛,叶天恒点点头:“老板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很生气,其实他更在乎的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龙学军自己的意思。” 沈沉有些哭笑不得,龙学军这事情弄得,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替他善后了。 “对了,他好像还在查廖远承,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叶天恒和龙学军的关系也算很好的,这个时候他一脸为难地说道。 “说吧,没什么该不该说的。” “龙学军最近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换在从前他是不可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的。” 就连叶天恒都看出来了。 突然沈沉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有谁能够在不惊动龙学军的情况下查清楚那个洛小语的来历,那么除了自己应该就是叶天恒了,以叶天恒对龙学军的了解,他应该知道该怎么避雷。 “天恒,我先去见冯虎,一会或许还真得麻烦你一件事情。” 来到了冯虎的办公室,廖远承正在陪着冯虎喝茶,两人见沈沉进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冯叔,廖叔!”两人既然都曾是父亲的战友兄弟,沈沉叫他们叔叔是应该的。 冯虎沉着脸,轻哼一声:“沉子,长本事了,居然让龙学军亲自跑到深市去查你冯叔?” 沈沉苦着脸:“冯叔,我要说这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您信吗?” 冯虎不说话,廖远承开口了:“龙学军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沈沉点点头:“我真是不知道,今天还是他约的我,我才发现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对。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 廖远承微微点了点头:“难怪!” 沈沉却望着廖远承道:“廖叔,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手机,一个我们并不知道电话号码的手机?” 廖远承愣了一下:“没有啊!” “龙学军告诉我说你有一个手机,还经常背着人和某人通电话。” “怎么可能?”廖远承一脸懵,沈沉觉得他应该不是在说谎,难道是龙学军在说谎?龙学军也不应该说这样的谎,而且之前在精神病院他与廖远承相处得很融洽的,可他却说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发现廖远承背着他打电话,真要是那样他应该早就告诉自己了。 “冯叔,廖叔,你们别怪他,我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沈沉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冯虎一脸的疑惑:“什么意思?” “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他的女神。因为这个缘故,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怎么和他联系,我以为他最近忙着恋爱。他这个年纪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好事,对吧?” 冯虎和廖远承都是聪明人,廖远承说道:“你是怀疑龙学军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这个女孩的原因?” 叶天恒听到后也是眉头一挑,这么看来这个女孩还真可能有什么问题。 沈沉点点头:“这个女孩似乎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龙学军的思想,就拿廖叔的事情来说吧,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个手机,也从来没有和什么人私下联系过,龙学军却有这样的认知,那么只能说明这个女孩很可能对龙学军使用了一些不正常的手段,比如催眠!也就是她让龙学军在心里想象出了这些画面,甚至让龙学军认为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这样一种情况下,龙学军自然就会深信不疑。” 冯虎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女孩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龙学军的,而她的目的就是想让龙学军和我们发生内讧,相互猜忌?” “应该是这样,我也见过这个女孩,当时我就觉得这女孩的眼神很古怪,那双眼睛似乎能够说话一般。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看来从一开始她就针对龙学军做了很多的功课。只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让龙学军醒过来,我们哪怕说再说估计都抵不上那个女孩的一句话。” 冯虎微眯着眼睛:“原来是这样!那你有什么打算?龙学军这孩子挺不错的,不能让他就这么毁了。” 廖远承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被那女孩给玩得团团转,一定要想想办法帮帮他!” 沈沉的目光看向了叶天恒。 叶天恒瞪大了眼睛:“看我做什么?” “这事儿还非得你出马不可,当然,不能够让龙学军知道,不然的话他非得和你狠狠打上一架不可,甚至还会迁怒到冯叔。天恒,你得把那个女孩给查清楚,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那个女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记住,真要对上她的时候要么把她打晕,要么转身就跑!千万别和她对视又或者听她说什么。” 叶天恒有些不相信:“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沈沉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从她控制龙学军的手段来看,她的本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天恒,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冯虎也说道:“天恒,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沈沉说得没错,如果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催眠师的话,说不定连你都会着了她的道。” 廖远承叹息道:“真是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了龙学军的身上。” 龙学军等在学校门口,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学生们陆续从学校里出来,那些不愿意在学校吃食堂的都喜欢到校外的美食一条街去。 “小语!”龙学军朝着不远处的洛小语挥挥手,洛小语一脸笑容地朝着他走来。 洛小语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看上去很美。 “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去和沈沉见了个面。” 洛小语“哦”了一声:“那不约他一起吃个饭?” 龙学军摇摇头:“他忙!” 洛小语看着龙学军的脸:“你心里有事?” 龙学军摇摇头。 洛小语却很肯定地说:“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是不是和沈沉吵架了?” “没有,真的,我只是把对冯虎和廖远承的怀疑说了一下,他好像对他们很是维护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傻呀,你不知道他们和沈沉的父亲是什么关系吗?冯虎是沈沉父亲的搭档,廖远承之所以沈沉的父亲能够把那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说明他是多么的信任,你和沈沉说你怀疑他们沈沉会怎么想?” 龙学军愣住了,他木然地点了点头:“我还真没想过这一层,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洛小语挽住了他的胳膊:“好了,不过沈沉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你的话的,再说了,你只是说了一个事实,他如果不重视的话那也没办法。走,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两人走进了一家川菜馆,龙学军点了几个菜。 “行了,已经够吃了,别点多了,浪费呢!”洛小语拦住了还准备再点两个菜的龙学军,一脸嗔色:“你呀,就不是一个会居家过日子的人,就算是真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龙学军笑了,在他的眼里洛小语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正直、善良,而且朴素。 “说说吧,你们见面都说了些什么,我帮你分析一下沈沉对你的话会不会重视。” 龙学军似乎很依赖洛小语,就把和沈沉见面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他隐瞒了老乞丐的事情,沈沉反复交代过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洛小语听了之后说道:“你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他肯定会直接去问冯虎和廖远承。” “为什么?”龙学军有些不明白。 洛小语白了他一眼:“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变得糊涂了?沈沉不是和你说了吗?既然你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呢,这就说明了他一定会这么做,而且他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对冯虎和廖远承是信任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不是因为其中存在着什么误会。而廖远承肯定会否认,冯虎呢,自然也会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最后沈沉会选择相信他们。当然,沈沉也不会认为你说谎,他会再找你把这个误会说清楚。可是这么一来,也无形中等于沈沉否定了你的发现,从而会离真相越来越远。但这又有什么呢,军子,其实这原本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既然他不相信你,那么索性你就别再管那么多事了,无事一身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吗?” 龙学军没有说话,坐在那儿发呆。 洛小语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喂,呆子!” 龙学军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你考虑得真的很全面,在你这个年纪很少有人能够有这样的思想。” 洛小语昂起头:“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就在这个时候,龙学军的目光却望向了窗外街对面的拐角处。 “怎么了?”洛小语轻声问道,她也跟着往那边看去。 龙学军摇摇头:“没什么!” 他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而拐角的另一边,叶天恒深吸了口气,自己距离他们那么远差点就让龙学军给发现了,这小子感觉这么敏锐的吗? 不过叶天恒确实看到了洛小语,这个女孩不算是很漂亮,但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韵味,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够读懂你的心思一样。 之前沈沉就曾经让人调查过这个洛小语,没能够查出什么问题,想要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还得把她给盯紧了。 只是盯这个女孩的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沉提醒过叶天恒,这个女人很危险,现在看来确实很危险,至少叶天恒看到了这一幕,那就是龙学军在她的面前思维都仿佛要慢上半拍,特别是龙学军看她的那种眼神不对,这还是那个充满自信的龙学军吗? "小语,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龙学军对洛小语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就准备向着街对面去,洛小语叫住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龙学军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好像看到一个熟人,突然想到之前有些事情想要和他说一声。” 他这么一说洛小语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那你快些回来。” 龙学军转眼就来到了拐角,他看到了一辆车,那辆车他很熟悉。 车里,叶天恒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想到龙学军真发现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龙学军直接就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叶天恒递给他一支烟,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龙学军接过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了一串烟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天恒微眯着眼睛:“如果我说是沈沉让我这么做的你相信吗?” 龙学军点点头:“他怀疑小语对吧?” 叶天恒苦笑:“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龙学军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没有变过。” 叶天恒却是轻叹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出来,自从你和这个洛小语在一起之后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睿智的龙学军了,这段时间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竟然怀疑冯叔和廖叔,而且你已经在挑拨大家彼此间的关系了。难道这些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龙学军冷笑道:“冯虎是你的主子,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你,你当然会向着他说话了。老实说,我一直就很看不起你的,明明一个有本事的人,居然会跟在他的身边做一个打手,你们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绝对骗不了我。要说当年沈如何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你信?我是不信的。还有那个廖远承,我们拼死拼活把他救出来,带着他回到桥城,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什么都没做,手里的那日记本一直到现在他都没交出来,我怀疑他手里是不是真有那本日记,换句话说,那日记本是不是还在他的手上,又或者他已经交给了什么人谁又知道呢?” 龙学军的话让叶天恒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龙学军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冯虎的,可如今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实说,很伤人。当初要不是冯虎救了他的命,他又怎么可能会这般死心塌地地跟着呢,而且跟了冯虎这么久,他更加坚信自己清楚冯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并没有跟错。 正文 第321章 (卷四:心之魔胎)你很喜欢看喜剧片? “龙学军,你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你了。” 龙学军阴沉着脸:“叶天恒,一直我都拿你当兄弟,拿沈沉当兄弟,可是你们如今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了,居然还监视我,跟踪我。” 叶天恒一副想要解释的样子,龙学军摆了摆手:“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是在监视我,是想要监视小语,可小语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你们监视她做什么,难道你们还真以为她能够对我做什么吗?好了,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顺便告诉沈沉,他的那些破事别再来烦我,我没欠他什么,他也没欠我什么,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以后你们也别再来影响我。” 叶天恒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明白了,就算是龙学军发现了自己,知道自己在跟踪洛小语也不应该有这样大的反应才对,这小子好像是吃了枪药一般。 叶天恒说道:“这么说你也不想找到你的父亲了?” 龙学军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顿时那神情又黯淡了下去,一支烟抽完,他将烟头弹出了车窗,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我曾经想找到他,可是找到他又怎么样呢?这些年来没有他我也一样过来了。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他早就应该和我联系了,他不是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我还找他做什么?我不是沈沉,我没有他那么想得开。我不会去为一个根本从来就不在意我的人去那样的付出,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嘿嘿,之前就当我是天真吧。” 龙学军说完便拉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地向着街对面走去。 叶天恒整个人彻底石化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 他发动了车子,既然都已经被龙学军他自然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沈沉,你现在在哪?”叶天恒打电话给沈沉,沈沉和他约了一个见面的地方,距离警察局不远处的一个休闲公园。 “对不起,我把事情给办砸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发现我,我一直都很小心的。”叶天恒苦笑着对沈沉说,沈沉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这是他刚才在外面的小卖部买的。 “这小子,怎么能够对你说那样的话呢,再怎么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太不近人情了。”沈沉有些不忿地说道,其实他更多是在让叶天恒有个喧泄。 叶天恒水喝了一口。 沈沉点上一支烟:“龙学军一向都是个聪明人,没有人可以左右得了他,现在看来那个洛小语在他的身上还真是下了些功夫。” “现在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他了吗?你说得对,大家都是兄弟,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我担心这件事会对他造成很深的伤害。”叶天恒指的自然是那个洛小语,沈沉也说过,洛小语应该是对龙学军用了什么手段,而且很可能是心理学层面的,这些他什么都不懂,但心理上的创伤他却是知道一些,很难愈合的。 叶天恒对龙学军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可是在一起战斗过。 沈沉摇摇头,这个时候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当着龙学军的面揭穿这个洛小语,否则无论他们说什么龙学军都不会相信,哪怕就算是他们真正掌握了证据。就算是龙学军相信,但也很有可能执迷不悟,甚至还会让龙学军更加的痛苦。 沈沉怎么也没有想到,龙学军新结交的这个女朋友竟然会这么难对付,而且她看了去年纪确实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居然能够把心理学玩得这么熟练。 “抽个时间我再找他好好谈谈吧。” 晚上,沈沉坐在阳台上,邱玉珍给他泡了一杯茶端过来:“晚上风寒,进屋去坐吧。” 沈沉冲她笑笑:“吹吹风,冷静一下。” 邱玉珍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最近沈沉那边的事情很多,她怕儿子把身体给累垮了。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能说出来听听吗?是不是又和你爸有关系?”邱玉珍是开心想替沈沉分担什么,虽然她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其实她是什么都帮不上忙。 沈沉望向母亲然后说道:“不是,是龙学军。” “小龙?他怎么了?” 沈沉这才把龙学军的事情说了出来,听了之后邱玉珍也明白了一个大概,邱玉珍说道:“小龙一直都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沉一怔,他不明白邱玉珍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懂你说的心理学的手段有多么高明,但我相信一点,那就是小龙是一个极有意志力的人,别的不说,就拿他这么些年一直都住在精神病院这事来说吧,那是什么地方,他一个正常人能够在那个地方呆着,还能够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你觉得如果他没有一点定力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邱玉珍的话让沈沉如醍醐灌顶,她又接着说道:“而在那种地方就只有两类人,一类是精神病人,一类是精神科医生,我不知道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又或者能够互通什么的,但我觉得应该也差不离吧?一个长期和精神病人、精神病医生打交道的人,区区一个懂得一点心理学的丫头片子真能够左右他吗?” 沈沉没有说话,甚至手里的烟头都烫到了手都没有察觉。 “嘶!”沈沉扔掉手里的烟头,长出了口气,然后望向自己的母亲:“妈,你太厉害了,这件事情你居然能够看得这么通透。” “你妈知识少,懂得也不多,但人情世故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妈是旁观者,而你们呢,都在局中,自然就看不到这么多了,妈告诉你,小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或许就是心里不舒服呢,置气,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应该会明白过来的。” 沈沉点点头,他的心里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或许龙学军今天的表现是有着他的目的和想法,沈沉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龙学军再深入地聊一聊,他不能让龙学军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或事。 看了看时间,八点差一刻,沈沉拿出手机给龙学军打了过去,只听到电话才接通就像被挂断一样,他又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这小子不会把我给加入黑名单了吧?沈沉在心里暗想着。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沈沉又试了几次,还是这个样子。 沈沉的脸上露出苦涩,这小子看来真的把自己打入黑名单了,他这样子真是装出来的吗? “终于赶上了,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映了。”洛小语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带笑。 他们是在网上订的票,吃过晚饭就直接往电影院赶。 原本龙学军提出打车过来的,可是洛小语说饭后得走一走,消消食,可没想到洛小语那样逛街似的散步,差一点就把电影的时间给耽误了。 “要不要买点零食?”龙学军微笑着问她,她点点头:“可乐,薯条。” 洛小语此刻看着就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可乐加薯条也是很多年轻人看电影时的最爱。当然,还有爆米花。 龙学军买好之后两人进了放映厅,已经开始在播放广告了。 “他们都说这电影很好看的,爆笑。”洛小语坐下后轻声对龙学军说。 “你很喜欢看喜剧片?”龙学军不经意地问道。 “嗯呐,喜剧挺好的。” “我还以为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都喜欢马丽苏,霸道总裁什么的。” 洛小语白了他一眼:“肤浅。” 电影开始了,洛小语很是认真地看着电影,一面吃着零食,龙学军的视线也在大银幕上,可是他的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洛小语不时地传来笑声,当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影院里很多人都让电影里主角的幽默诙谐逗乐了。 龙学军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洛小语发现了他的动作,扭过头对他说道:“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情?” 龙学军摇摇头:“说好了今晚要陪你看电影的。” “我没事,你要有事情就先去忙吧,这些天你都净顾着陪我了,你自己的事情应该耽搁不少吧?”洛小语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龙学军犹豫了一下:“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去看看他,一会你看完电影我来接你。” 洛小语微笑着点了点头,龙学军这才离开了放映厅。 龙学军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电影院对面的一个卖云吞面的小摊前坐下:“老板,来一碗云吞面。”他坐的位置很靠里,不过并不影响他的视线,他能够一眼看到电影院的正大门。 他看着时间,自己离开电影院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他吃着云吞面,不过吃得很慢,一副细嚼慢咽的样子,他的心思却根本就没有在吃上,他在等待着电影院里的那个女孩出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她肯定会出来。 果然,没有错,那个女孩已经走出来了,正是洛小语。 洛小语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龙学军赶紧起身,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的碗里还剩下大半碗云吞面。 “师傅,给我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那出租师傅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跟着它做什么?”他并没有发动车子,龙学军叹了口气:“我媳妇,我想知道这大半夜的她要去哪儿。” 出租车师傅听懂了脸上露出了一副同情的笑容:“早说嘛,放心,丢不了。”说着发动车子就向着前方的那辆出租车追去,他还真有些同情这小子,一面开车一面说道:“小伙子,你可要沉住气,别冲动,这年头,三只腿的猪不多见,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搭进去了。” 敢情他是以为龙学军被绿了,这是想着要去捉奸呢,他是担心龙学军一个没忍住,做了傻事。 龙学军的心里有些苦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他还是冲着出租车师傅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那样最好,那样最好。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专门给人打离婚案子的,你这种情况他最擅长了,一定能够给你争取到足够的利益。要不要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啊?” 龙学军赶忙摆了摆手,这出租车师傅也太热心了一点吧? 车子在经过喷水池的时候被红灯给拦了下来,不过洛小语坐的那辆车却已经过去了。 这下子龙学军有些着急了。 “小伙子,别急,就算是看不到车了我也能够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车。”说着他指了指车上的对讲系统,原本前面的那辆车也是他们公司的。 龙学军说道:“她如果还在车上你这么一喊她不就听到了吗?” 出租车师傅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我就那么笨吗?” 说完他拿起了对讲机:“306,在哪呢?” 龙学军记得刚才那辆出租的车牌尾号正是306,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差个客人去六广门,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想约你晚上一起宵夜。” “哟,你昨天赢钱了?” “赢钱不赢钱的总得要吃宵夜吧,我们晚大夜班的,不吃点宵夜也扛不住啊。” “那行,到时候见。” 放下对讲机,出租车师傅对龙学军说道:“你也听到了,她要去六广门呢。” 说着绿灯一亮,出租车师傅便直接就冲了出去,向着六广门的方向驶去。 这段路限速也就是六十码,再好的车子都不可能跑出速度来,加上又是主路,车辆很多,你就算想出速度都难,就是六十码都也只是个理想化的限速,因为经常堵车,那个时候就算是给你一台劳斯莱斯你也只能乖乖龟速前进。 很快,刚才的那辆车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果然也被堵住了。 此刻已经是九点半钟,这个点再过一会就是电影散场的时候了。 知道洛小语就在前面的那辆车上龙学军也不急了,掏出一包香烟,然后递给出租车师傅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哟,好烟啊。”出租车师傅看着手里的这根华子,脸上露出笑容,他又看了一眼龙学军,他没想到龙学军居然能够抽中华,看来应该也是一个有钱的主。 龙学军自然不知道出租车师傅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他就希望能够发现洛小语到底是去见谁,为什么这般的匆忙。 其实在去看电影之前龙学军就发现洛小语有些不太对劲,她一个劲地在看手机上的时间,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她努力地在掩饰着。 龙学军拿起手机,然后给洛小语打了过去。 对方半天才接听电话,龙学军甚至可以感觉到洛小语在接听电话前内心的犹豫。 “喂,学军吗?你的事情办完了?”洛小语问道,龙学军回答道:“嗯,已经弄完了,正在往电影院赶呢,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到,你还在看电影吧?” 洛小语却说道:“我,我有点事情也离开了电影院,现在正在出租车上,准备回学校呢。” 龙学军像是很担心:“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啊?电影可是还没看完呢!” “就一点小事,我已是要到了,不跟你说了,晚一点联系吧。”洛小语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正文 第322章 (卷四:心之魔胎)柳白给自己的退路 出租车司机嘴里喃喃道:“这晚上居然比白天还要堵!” 龙学军轻笑道:“白天人们大都在工作,晚上自然就要出来放松一下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出租车司机看到龙学军的笑容,嘟囔道:“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被人绿了,不然你肯定笑不出来的。” 龙学军愣了一下,心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自己被人绿了?你才被绿了,你全家都被绿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和这个出租车司机较真的,只是尴尬地嘿嘿一笑:“那是我女朋友,我是担心她又去赌!” “这太正常了,十亿人八亿赌,剩下两亿在跳舞,你说,除了打打麻将,KK歌,跳下舞之外,还有什么好玩的?真坐在家里看电视?就现在那些电视能看吗?” 龙学军没想到这司机还蛮健谈的,他说道:“这倒是,不过赌终归是不好。” “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太滥赌,玩玩没什么,都说小赌怡情嘛。要是她沾粉那才是真正的造孽,我觉得吧,只要不违法犯罪,不沾粉,都是好孩子。” 龙学军点点头,他倒也很赞成这司机的说法,现在的很多熊孩子根本就没有下限。 终于,车子到了六广门,龙学军下了车,刚才他已经看到洛小语下车后走向了路边不远处的一个地下大超市。 他小跑着向着地下超市走去,不过他还是很小心谨慎,不让洛小语发现。 洛小语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龙学军在跟踪她,一直往前走着。 一直到了生活区,那儿卖的都是一些生活日用品,洛小语在卖锅碗的柜前停了下来,然后她的目光四下里张望,不时又看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龙学军离得很远,但又保证能够看清楚洛小语那边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来到了洛小语的面前,龙学军瞪大了眼睛,那个男人他居然是认识的,是柳白! 龙学军的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怎么会是柳白,柳白不是失踪了吗? 洛小语居然会和柳白见面,这是龙学军根本就不曾想到的。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沉,他掏出手机想给沈沉打过去,却看到洛小语好像将什么东西递给了柳白,然后两人便分开了,向着两个方向各自离开。 龙学军有些犹豫,他应该跟着谁? 不过这犹豫只持续了两秒,他果断地向着柳白离开的方向追去。 龙学军并没有真正和柳白面对面的接触过,但柳白可是林城名人,电视、报纸上他是看到过的,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眼力绝对不会认错人。 一边走,他一边给沈沉打电话。 沈沉没想到会接到龙学军的电话,他一开口便说道:“你这个家伙,居然把我设成了黑名单,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龙学军冷声说道:“没时间和你解释,我看到柳白了。” 沈沉在电话那头一怔:“什么?谁?” “柳白!”龙学军没好气地说道,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六广门的家惠超市,现在我正跟着他,我用微信给你共享位置,你赶紧开车过来吧。” 沈沉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邱玉珍已经习惯了沈沉这个样子,很多时候一个电话沈沉便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家,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沈沉开着车向着六广门的方向去,从他家到六广门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而且那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也不知道龙学军能不能跟住柳白。 柳白出了超市,往一旁的停车场走去,只听到车钥匙遥控开锁的声音,柳白便上了一辆蓝色的现代轿车。 龙学军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柳白开车的,自己该怎么办?想要跟住他似乎并不容易。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没开车出来呢?可是现在后悔根本就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柳白的车子离开停车场的时候,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从龙学军的身边经过,龙学军拦住了他,男人停了下来,龙学军一把将男人给拉下了摩托车,自己跨上摩托直接就追向了蓝色的现代轿车。 那男人瞪大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摩托车居然被人给抢了。 龙学军又给沈沉打了个电话,和他说了抢摩托车的事情,他知道不让沈沉帮他善后说不得要不了十分钟自己的屁股后面就会跟着几辆警车,林城的治安这些年可是很不错的,真要在大街上犯点事儿根本就跑不掉。 沈沉接到电话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龙学军在那个时候这么做也是不得已,所以他赶紧给黄猛去了电话,这事情让黄猛帮着处理一下,当然,他也说明了龙学军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找到柳白。 听到龙学军居然发现了柳白,傅洪和黄猛都很是兴奋,至于龙学军抢摩托车的事情,傅洪说他会亲自给出警的派出所打电话,另外也会让交警部门尽快锁定蓝色现代轿车的位置。 龙学军紧紧地跟着蓝色现代轿车,直到那车进了头桥的一个小区。 小区的入口有门禁,保安守着的,他自然是进不去的。 他只能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坐在摩托车上,龙学军点上了一支烟。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沈沉到了,开着他的那辆小POLO。 “你确定他进去了?” 龙学军点了点头:“确定。” 沈沉和龙学军一起走到了小区大门口,对着那保安,沈沉亮出了证件,保安见是警察,那脸上露出了笑容:“警官,有什么事吗?” “刚才是不是有一辆蓝色现代轿车开了进去?” 保安点点头:“嗯,那是十九栋业主的车,在小区有登记的,所以门禁会自动识别。” 沈沉眯起了眼睛:“十九栋的业主叫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保安说道:“稍等,我查一下。”他在桌子上的那个本子上查了一下说道:“业主姓谢,叫谢常青。” 沈沉和龙学军对视了一眼,沈沉问道:“你没有弄错吧?” “怎么会错呢,这儿清清楚楚写着呢!” 沈沉凑过去看了一眼,真就是谢常青。 怎么业主会是谢常青呢? “我们想去见见这个业主,他可能和我们正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关系。” 保安自然不会说什么,开了门让两人进去,他想跟在两人的身后,沈沉却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一会我们可能还有几个同事会过来。” 这事儿已经通知了傅洪他们,估计要不是多久他们也会赶到。 沈沉和龙学军直接按着保安指的十九栋的方向走去。 “这事情还真有意思,业主居然是谢常青,估计是柳白提前用谢常青的身份信息在这儿买了这房子。” 龙学军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沈沉却是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说道:“看来柳白与谢常青的关系并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来到了十九栋,居然还是一个联排别墅,只是屋子里却并没有亮灯,那辆蓝色的现代轿车却是停在院子里,沈沉摸了一下引擎盖,还是热的,这车显然是刚停下不久。 他上前去敲门,半天都没有反应。 “难不成他发现了我,停下车子跑掉了?” 龙学军说完看向沈沉,沈沉没有说话,龙学军说道:“我去保安室看一下监控。” 就在这个时候黄猛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门口,沈沉让黄猛赶紧查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柳白的行踪。 黄猛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傅洪带着两个年轻警察先到了十九栋,他快步来到了沈沉的面前:“头,人丢了?” 沈沉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十九栋的别墅,龙学军说道:“要不进去看看?”他是怀疑柳白可能就在里面,不过却没有开灯,如果柳白真在屋里,那么外面的一切他自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沈沉摇摇头:“我们是警察,在没有搜查令之前是不能这样擅闯民宅的。” 龙学军翻了一个白眼:“可我不是警察。” 傅洪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小龙啊,你就别添乱了,你虽然不是警察,可是总不能把我们几个都当成摆设吧。” 龙学军耸了耸肩膀:“那行,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呢!”说完他真就要转身离开,不过沈沉却叫住了他:“等一下。” 沈沉把龙学军拉到一旁:“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要把我拉黑吗?” 龙学军白了他一眼:“我有分寸的,这段时间你就别来烦我,OK?”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沈沉这话说得很是真诚,一直以来他都把龙学军当成兄弟和朋友,包括叶天恒也是一样,对龙学军的事情也十分的上心。 龙学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先忙你的,我必须得先走了。” 说完龙学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傅洪看着龙学军离去,他轻声问道:“小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沈沉苦笑:“没什么,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自由散漫惯了,太自以为是,太自我了。” 傅洪说道:“有本事的人不都这样吗?” 不过说完他又朝着别墅呶了呶嘴:“怎么办?” 沈沉摇头:“先看看黄猛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不一会黄猛就气喘吁吁地来了:“我看了监控,从监控上看不出从车上下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柳白,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而且这儿的光线也不太好,只看到他站到了门口像在开门,接下来那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是几个意思啊?” 傅洪被黄猛的话给说糊涂了。 黄猛叹了口气:“如果十九栋屋里的灯是打开的,那么可能我还能够从监控里看得更清楚一些,但这完全就是漆黑一片,你觉得那监控里能够看到什么?能够看清楚模糊的人影我都已经很努力了。” 沈沉问道:“小区几个出入口的监控录像你都看了吗?” “看了,没有任何的发现。” 傅洪说道:“那就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没了?这不科学啊!” 沈沉向着别墅一旁走去,他拿出手机当做手电筒,然后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嘴里说道:“他应该是已经跑了。” 黄猛和傅洪他们凑了过去,看到了花台上有花被踩碎的痕迹,黄猛说道:“他是从花坛这儿翻墙跑的,而这儿根本就是一个监控的死角。” 沈沉点点头:“你刚才说得没错,他先是在门口应该是准备打开门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闪到了边上的这个两栋别墅间的小巷里,然后到了花坛这儿,翻墙跑了。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跑的。” 黄猛说道:“可是外面就是河啊!” 沈沉没有说话,直接就翻了出去,黄猛也跟着翻了过去,他对傅洪说道:“傅队,你们就在这儿呆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黄猛跟在了沈沉的身后,两人沿着墙根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看到了一条小路,通往河岸的堤坝。 顺着小路来到了堤坝上,他们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沈沉说道:“估计已经跑掉了。” “这里就没有监控了。”黄猛说。 沈沉咬着嘴唇:“顺着这堤坝出去往东是林城市郊,往西过去应该就是山林路,难怪!” 黄猛一愣:“山林路!也就是说柳白失踪的时候其实就是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就从大路下了堤坝,然后顺着堤坝就来到了这儿,之后他直接在这儿躲了起来。”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 “柳白早就已经设计好了这一步,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躲避什么危险吗?”黄猛问道。 沈沉叹了口气:“柳白的身上应该还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要躲避危险,他呆在家里哪都不去才是最安全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着原因,他肯定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去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他才为自己设计了一条退路。只是……” “只是什么?” 沈沉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有几个细节还没有想好,就先不说了。” 两人又翻墙回到了十九栋别墅,傅洪上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黄猛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傅洪说道:“这个柳白还真有意思,搞得像在拍谍战片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头,龙学军怎么就那么巧以现了柳白呢?” 事情涉及到了龙学军沈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敷衍道:“龙学军去超市买点东西无意中发现的,说来还真说那么巧。” 正文 第323章 (卷四:心之魔胎)龙学军的自信与霸气 沈沉没有在那儿呆太久,至于了解情况的工作自然有黄猛他们去做。 离开那小区,沈沉直接就给龙学军去了电话,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看来龙学军是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吗?”电话里传来龙学军懒洋洋的声音,沈沉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出来一直吃个宵夜。” 龙学军似乎有些犹豫,沈沉说道:“得了,别像个大姑娘一样的,二十分钟后合群路的夜市摊见。” 沈沉根本就不等龙学军给出反应,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的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龙学军,只是刚才的场合并不适合,他现在相信了,龙学军这两天的表现根本就是在演戏,龙学军还是那个龙学军,他相信龙学军能够在六广门的超市撞见柳白也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坐在烤鱼摊前,沈沉点了一条烤鱼,又要了六瓶啤酒,至于车子今晚他自然是不会动车了,只能明天早上再来取。 龙学军来了,直接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来,拿起啤酒很不客气地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大口。 “说说吧,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沉问道。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呢?”龙学军的情绪并不高,甚至沈沉还能够感觉得出他仿佛内心有些失落。 “难道那个洛小语真有问题?” “嗯,我发现她好几次都试图在对我进行催眠。”龙学军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沈沉点点头,他早就已经猜测到龙学军这几天的表现真像是被人控制了心智一般,原来还真让自己给猜对了。 “假如我不是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话,或许还真会着了她的道儿。唉,我一直都以为这是我的爱情,她就是我的女神,可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应该就是有意在我的面前出现的。从她第一次对我催眠开始,我就假装中招,我就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没想到她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我,还有你们!” 沈沉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和我闹崩,然后把我拖进黑名单你都是为了做给她看的?”龙学军点了下头:“是的,原本她只是想利用我来挑拨大家的关系,然后再从我这儿了解一些情况,但她却没想到我会反应那么过激,直接把你们给拉黑了。” “你是故意的,这样一来她想从你这儿打听情况的心思就落空了。” 龙学军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酒。 沈沉苦笑:“可是你却把我们都给耍了,你知道大家对你有多担心吗?就拿天恒来说吧,被你玩了那么一通,他回去以后有多郁闷你知道不?” 龙学军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绝了她想从我这儿打探消息的念想。之后我便开始暗中观察她,调查她,当然,这些她并不知道,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面对自己的女神,这两天又几乎是天天呆在一起却钩心斗角,你说我累不累?今晚我们约好看电影,我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十分钟不到她看了至少四次时间,我就知道她今晚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但我并没有真的离开,在电影院的对面盯着,她真就在我走后没多久也离开了电影院,我一直跟着她到了那个超市,就看到她居然来见的人会是柳白!” “什么?”虽然沈沉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听龙学军说洛小语去见的人是柳白的时候他也惊呆了,洛小语居然和柳白扯上了关系。 “她不知道把什么东西递给了柳白,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就各自离开了,我想到柳白失踪的那件事儿,想着他的行踪可能对你们来说更加的重要,于是我便联系了你,然后紧紧跟着柳白。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唉,真没想到洛小语竟然……” 龙学军顿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心目中的这个女神。 “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柳白的失踪看来和我之前设想的差不多,是他自己演的一出戏,他这么一失踪,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就失去了目标。而他藏身的那个小区里的那栋别墅居然又是谢常青的,这关系好乱。我觉得警方是不是应该接触一下这个洛小语。” 龙学军说道:“这女孩诡得很,你真要去找她的话,我担心你根本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到的,如果你们真要拿她与柳白接触这事儿说事的话,她只要一口否定你们再怎么问都没用。” 沈沉笑了:“如果我能够有她与柳白接触的证据呢,家惠超市里可是有摄像头的。” 龙学军点上支烟:“你能想到的你觉得我想不到吗?当时我就观察过,那个柳白出现和离开的路线与位置似乎全是监控盲区,即便监控能够拍到他大多也就是个背影,你觉得一个背影能够解决什么问题。我都有些糊涂了,这家伙真的是个音乐家吗?真就只是一个技术宅吗?我怎么感觉他的这一连串的动作那么地令人眼花缭乱呢?” 龙学军的几个问题其实都只说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柳白应该不只是一个喜欢宅着搞创作的人,看来之前对柳白的判断是有问题的,必须重新对柳白这个人进行一个全面的评估。 “洛小语那边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龙学军歪一歪头:“当然,我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沉说道:“我现在担心你在柳白这边已经暴露了,也就是说今晚柳白逃走多半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其中也包括你,假如他真的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因为你他才不得不放弃他的这个藏身之所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把这些信息传递给洛小语,这样一来你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那个时候说不得洛小语会对你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总不能杀人吧?再说了,就凭他们那些人你以为能够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吗?”龙学军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自信。 他又接着说道:“你也说了,这都是假如,又或者根本就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柳白的逃走只是出于一种意识的本能,他感觉到了危险或是威胁,所以跑了,他要本来就没有看到我,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我是谁!” 沈沉直直地看着龙学军:“你的智商好像真不在线!” 龙学军一怔,沈沉说道:“假如他与洛小语之间他占据着主导地位,洛小语只是在为他做事,那么你想想洛小语接近你又是谁的授意?” 龙学军直接就被问懵了,接着他不禁有些发寒:“你是说是柳白让她来接近我的?” 沈沉不说话,只是笑。 龙学军此刻也听明白了沈沉的意思,假如真是柳白让她来接近自己的,那么柳白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或者自己在跟踪他的过程当中就已经被他给发现了。 妈蛋的,这家伙真的只是个音乐家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可有一点说不通啊!”龙学军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抬头望向沈沉。 沈沉不说话,龙学军继续说道:“假如我是柳白,我就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非得失踪,这呆在自己的家里,又有警方的人保护,又有汪沌一的人保护那不更加的安全吗?他这样玩失踪根本就是在暴露自己嘛,假如他身上真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话。他要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换做是我的话我就以不变应万变。” 沈沉“嗯”了一声:“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诚如你所说的,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龟缩在家里,那样他是最安全的。可有一点你或许忽略了,他才是杀害谢常青与叶青竹的凶手,警方可以说是在保护他,又何尝不是在监视他?他不会天真的认识陶敏死了他杀人的事情就不会被查出来,一了百了了,我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原因,其一,他想逃避法律的制裁,他的心里很清楚,杀人的事情败露也只是时间问题,其二,他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不得不使用这样的金蝉脱壳之计。当然,或许两种原因都存在,那样的话,他身上的事儿肯定小不了。” 龙学军沉默了。 沈沉说道:“洛小语那边你已经不再适合继续跟着了,这样吧,我会派人盯着,你这些天暂时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天你没有睡觉了。” “都睡的,只是睡得不是很好,一闭上眼睛就会去想很多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在感觉到事情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简单之后,与洛小语约会的每一分钟我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和她做任何一件事情,说任何一句话我都会去想半天,去权衡对错。” “真没想到,洛小语看上去很阳光的一个女孩,居然会是这样。”沈沉也十分的感慨。 龙学军一脸的苦涩:“说真的,我真不想她有什么事,希望她在这个案子里陷入别太深了,她还那么的年轻。” 沈沉拿起啤酒瓶,对着龙学军晃晃,龙学军也拿起一瓶啤酒和他碰了碰,然后两个人对着瓶口吹了起来。 “沈沉,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龙学军目光诚恳地问道。 沈沉皱眉:“洛小语的事情要看她到底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如你所说的那样,她如果在这个案子里陷得不是太深的话,那么我可能还能够帮着说上话儿,但如果她陷得太深,又或者她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她的结局我也无法保证。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只能说一切都得等案子结束。” 龙学军轻轻地点了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龙学军的手机响了。 “我回到学校了,你呢?你在干嘛?”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孩的声音,是洛小语。 龙学军看了沈沉一眼:“我在合群路,跟沈沉一块吃宵夜呢。” “哦?他又来找你了?” “是的,这个人很讨厌,我都已经把他拉黑了,他竟然在我家门口把我给堵住了,非得拉我一起吃宵夜。” “你可千万别那么说,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好朋友,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行了,我就是打个电话给你报个平安,你慢慢吃吧。”说完洛小语就挂了电话。 龙学军收起电话,然后看着沈沉:“她这个电话估计就是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在一起。” 沈沉眯起眼睛:“这么说柳白是真的知道你跟踪他的事情了。” 龙学军又喝了一口酒:“这个柳白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沈沉说:“音乐人,著名的音乐创作家。技术宅,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除了他的音乐。当然,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至于不为人知的那一部分我也还没有找到答案。不过放心吧,我相信迟早我们能够揭开他的真面目。” “我在想如果我继续与洛小语接触呢?假如我装做并不知道柳白已经怀疑我了,我继续与洛小语接触,他会怎么办?” 沈沉的目光望着龙学军:“你是认真的?”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即是问龙学军这个想法是不是认真的,同时也在问龙学军对洛小语是不是认真的。 龙学军点了点头:“是的,他总会给出一些反应的,至少有一点你应该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我是龙学军,不是吗?” 龙学军这话还真有几分自信与霸气,没错,他是龙学军,真想要对付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智商与武力值都在线的话,一般就只有他虐别人,没有别人虐他的可能。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那样去做吧,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那就是不允许再把我们拉进黑名单了。” 龙学军尴尬地笑了笑:“沈沉,你说,如果我有个孩子的话,会不会也十分的优秀?”沈沉愣了愣,他没想到龙学军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绝对和你一样的优秀。” 龙学军笑得很开心:“你要有女儿应该也很优秀,这样吧,你的女儿我儿子预订了,到时候就给我做儿媳妇吧!” 沈沉白了他一眼:“那你得准备一大笔彩礼钱!”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龙学军和沈沉又碰了碰,一瓶酒居然就吹干了。 正文 第324章 (卷四:心之魔胎)罗丽娟的厌恶 “力天世纪广告有限公司”来了一个新业务员。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看上去阳光,俊朗,乍一看和之前死去的罗有才倒是有几分相似,巧的是他也姓罗,叫罗德旺。 这名字很土,但很快小伙子就被业务部的人所接受,因为他很会为人,不光是嘴甜,而且勤快,谁有什么事情只要叫一声他都会上前帮一把。 罗丽娟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正在给自己饮水机换水桶的罗德旺,眼里也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可是当看到罗德旺上完水箱点上一支烟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小罗,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罗丽娟开口说道。 “没事,早死晚死都得死,再说了,习惯了,戒不掉。” 罗丽娟的神情更加的厌恶:“以后别进我办公室。” 罗德旺瞪大了眼睛:“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罗丽娟懒得搭理他,罗德旺干脆坐了下来,不过他的手上还拿着半支烟,一面吸着一面说:“姐,我是新人,什么都不懂,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有什么事儿要做的你也尽管吱一声,力气活什么的我都包了。” 说话间,他索性站起来走到了罗丽娟的面前,他说话的时候那烟雾差一点就没喷在罗丽娟的脸上,罗丽娟终于忍不住了:“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罗德旺一脸无辜地走出了罗丽娟的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听到了罗丽娟的咆哮,一个同事过来拉住罗德旺:“你怎么惹到她了?不就是去给她换桶水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说了两句,以后有什么动手的活就叫我,谁知道她竟然会生那么大的气。” “唉,可能是想到之前的一个同事了,没事的,罗姐这人挺好的,或许过几天就好了。”那同事轻轻拍拍罗德旺的肩膀,然后安慰了两句。 罗娟丽走到窗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总感觉屋子里全是尼古丁的味道,她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姐,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罗丽娟有些抓狂了,那小子怎么又来了? 她转过身去,瞪着罗德旺,罗德旺那样子却让她的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看来这小子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我不喜欢闻烟味,以后别在我办公室抽烟。”她终于说了出来,罗德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我一定注意。” 可他嘴里这么说,可手上的半支烟却是舍不得扔掉。 “姐,我听说之前公司也有一个姓罗的业务员,还让人给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罗德旺直接又坐了下去,罗丽娟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看着他手上正冒出烟雾的半支香烟,脸色铁青:“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不许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 “不是,姐,你别生气嘛,我可是听说了,之前那个同事在你屋里抽烟你都没说什么,怎么到我就不行了呢?”说话间他又吸了一口,然后一股脑喷了出来,罗丽娟气得抓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扔了过来,罗德旺这才赶紧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罗丽娟冲出自己的办公室,指着罗德旺:“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进我的办公室!”说完她直接就去了张自然的办公室。 “张总,那个叫罗德旺的业务员是谁招来的?我建议把他开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张自然一脸的惊愕:“啊?我觉得这小伙子蛮不错的啊,不只是我,公司很多人对他的印象都挺好,又热心,又勤快,关键是跑业务时虚心好学,进步也挺快的,怎么,他得罪你了?” 张自然说着竟然也点上了一支烟,吐出了一个烟圈。 罗丽娟皱起了眉头:“公司里能不能禁止吸烟?” 张自然轻咳了两声:“按说呢是应该那样的,只是我自己原本烟瘾就很大,你不是第一天进公司,应该早就知道的,你说,我让公司禁烟我自己怎么办?我是忍不住的,既然我忍不住肯定也就不能强制大家都不吸吧?那不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这样,我会弄一个吸烟室,以后员工要抽烟就只能到吸烟室去,这样总行了吧?” 罗丽娟知道这也是张自然对自己的让步,人家是老板,能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自然果然说到做到,他在茶水间休息室的隔壁弄了一个吸烟室,只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些吸烟的人仍旧喜欢占据着休息室。 罗丽娟是经常要上茶水间去的,每次经过乌烟瘴气的休息室的时候她都会看到罗德旺,罗德旺还冲她笑,她的心里充满了恨意。 华灯初上,罗德旺骑着自己的电驴来到了旺旺麻辣烫,黄猛早就已经拿好了菜品。 “怎么样,这几天在广告公司呆着清闲吧?” “猛哥,你还别说,整天就是做些力气活儿,大多数时间都在抽烟,平常我一天也就小半包的量儿,这下给整得,一天都要点两包了,这烟钱你得给我报销!” 黄猛白了他一眼。 罗德旺嘿嘿笑道:“得,就知道没门儿。” “说说罗丽娟的反应。” “她好像真的对这件事情挺敏感的,我两次故意拿着烟进她的办公室,她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般。我觉得猛哥,你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黄猛抿了抿嘴:“这不是我的猜测,是沈大的猜测,沈大说了,罗丽娟应该是有一种心理恐慌,担心自己的宝宝因为外界的不良刺激而影响到发育,二手烟,装修的甲醛以及汽车的尾气,对于这些气体危害她有着近乎偏执的抵触。一旦她不能够正确对待这件事情的话,就很可能会导致她做出过激的行为。让你到广告公司去的目的就是去刺激一下她,看看她是不是真会有什么动作。所以你一定得小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毕竟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进行报复。” 罗德旺笑了:“猛哥,你就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黄猛拍拍他的肩膀:“小心没大错,我们可不想你出什么事。要知道,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说明她还是有些手段的。” 罗德旺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罗丽娟回到家里一直闷闷不乐,邵子力把饭菜端上桌子,脸上带着笑问道:“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罗丽娟轻哼了一声:“这班没法上了,整个公司乌烟瘴气的,哪哪都有人抽烟。最可气的是那个新来的,居然三番五次地跑到我办公室抽烟,我真是受够了。” 邵子力眯起了眼睛:“他为什么要跑到你办公室抽烟啊?” “我让他帮我换桶水,换完了居然就点着烟和我聊天,还一口一个姐地叫着,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恶心。你是不知道,他还和我提罗有才,他说罗有才都能在我的办公室抽烟他为什么不能,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疯子?” “他提罗有才了?”邵子力轻声问道。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来吃吧,一会饭菜凉了。”邵子力走到沙发边,小心地扶起了罗丽娟。 邵子力把盛好的饭放到了罗丽娟的面前:“娟,我知道你紧张小宝,但在公司还是要注意和同事们搞好团结,要知道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的,哪哪哪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就拿你走在大街上来说吧,整个街上的车子得有多少尾气,还有,我们平时接触的东西上面不都满是细菌吗?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行了,用不着这么紧张。放松一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罗丽娟的眼圈有些红了:“我们好容易才怀上这个宝宝,我不希望他有什么事,要不我不去上班了,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那怎么行,现在就请假的话公司领导也不会同意的。再说了,宝宝生下来之后那费用可是哗啦哗啦的,我们得努力去挣才行啊,你在公司原本工作量也不算大,收入还挺不错的,只要你把心态放平些就好了。”邵子力安慰道。 罗丽娟抿着嘴:“那钱的事情你不怪我吧?” 罗丽娟说的是捐给小木匠和那个小货车司机家的四万块钱的事。 邵子力笑了,抚摸着罗丽娟的头:“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小宝积德嘛,再说了,我也听说那两家的家境挺可怜的,唉!” 罗丽娟又说道:“真不知道谁这样丧心病狂,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还有有才,虽然我讨厌他在我办公室里抽烟,可是真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我这心里真的很难过,子力,你说,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邵子力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死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啊?我们?关我们什么事啊?” 罗丽娟很不明白邵子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子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罗丽娟追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邵子力这才说道:“你难道就没发现吗?这几个受害者似乎和我们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小木匠装修的房子就在我们家对面,那个货车司机租住的房子在我家那个院子里,罗有才就不必说了,和你一个公司的,你想想,要不是这样,警察又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到我们家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就连警察都怀疑上我们了。” “怀疑我们,凭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杀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罗丽娟所说的理由其实就是作案的动机。 邵子力叹了口气:“没错,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算警察怀疑我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丽娟,这事情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总之一点,那就是你一定要保持着一个好的心态,千万别影响了肚子里胎儿的发育。” 罗丽娟点点头,两人这才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汪淳一的家里,一个年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正在喝着茶,看着书:“还是没有柳白的消息吗?”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汪淳一放下了手里的书:“唉,这叫什么事嘛!” 年轻人说道:“教授,汪总说一会过来,有些事想和您谈谈。” 汪淳一皱眉:“如果是公司的事情让他自己拿主意就行了,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关心过公司的事?” “不是,应该是别的什么事情。” 正说话间,汪沪生便已经走了进来。 汪淳一看了汪沪生一眼,然后对年轻人说道:“你下去吧。” 汪沪生坐了下来,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汪淳一“嗯”了一声,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找我有事?” “大哥,你还在找柳白?” “他是我的学生,他失踪了我自然要把他给找到。” “大哥,不是我说你,柳白的事情很复杂,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复杂什么?你是说他可能杀人的事吧?可是陶敏不是已经认罪了吗?沪生啊,大哥这辈子没有儿女,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就像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常青已经不在了,柳白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别的不说,就说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吧,我还等着他能够传承我的衣钵,至于你说的那些,我不管,只要警察一天没有抓他,他就仍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汪沪生叹了口气:“可是叶青竹与段长红的关系你不会不清楚吧?就凭这一点,你觉得段长红会放过柳白吗?” “段长红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汪家难道还会怕她不成,惹火了我直接就把她踢出大圣制药,反了她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企业家了?” 汪沪生看着自己大哥这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黔大现在发展得挺好的,犯不着为了一个杀人犯把黔大陷入困境。” “谁告诉你柳白是杀人犯了?警方都没说他是杀人犯呢!段长红真敢搞什么小动作我饶不了她。我怀疑柳白就是让她给抓去了,别让我查到什么,不然我让她好看。” 汪沪生很是无语,不过想想大哥这一辈子还真就把毕生的心血都灌注在两个学生的身上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正文 第325章 (卷四:心之魔胎)你确实是个人才 汪沪生给大哥继了杯,然后轻声说道:“大哥,你这样坚持有时候不只是我们,就连汪璐都会很难做的,汪璐是警察,她有自己的立场。” “沪生呐,我这么和你说吧,对于柳白的事情我是肯定会管的,说我护短也好,怎么都好,在我的心里,柳白就是我的孩子。你说到小璐,我知道她是警察,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很配合警方的,如果柳白真杀了人,警方能够拿出相关的证据来我自然也不会姑息,但一切都没有定论之前,我坚持我的原则。” 汪沪生知道自己是劝不了汪淳一的,只得轻叹一声,闭上了嘴。 汪淳一却开口问道:“大圣制药也算是黔大实业旗下的子公司了,他们在做些什么你这个当董事儿的应该清楚吧?” “我们只是入得有股份,但之前就有协议,我们不干涉他们的生产经营,只是有权对财务账目进行相关的审查。” “也就是只投钱,不管事喽?你知道不知道,段长红现在有多嚣张,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大圣制药到底是黑是白,段长红俨然就像是一个黑老大,因为叶青竹的事情,她几次找上门来威胁我,她竟然敢威胁我!” 汪沪生苦笑:“大哥,这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再说了,早就让你身边带些人的,之前你却一直都不答应,现在为了柳白,你居然把安保部的力量抽走了一半,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汪淳一说道:“我觉得值得,沪生,你应该知道,大哥是一个对于金钱没有多大欲望的人,钱嘛,对于我这样的一个老头子来说够用就行了,但柳白对于我的意义就不同了,那是我艺术生命的一个延续,说了你也不懂,那就像是你现在手握万贯家财希望后继有人一样,就是这么一个心态。柳白就是我的继承人,只是他继承的是我对于音乐的热爱,对于音乐事业的不懈追求!” 汪淳一说完,汪沪生点了点头:“可是大哥,你真正了解那个柳白吗?” 汪淳一愣住了,汪沪生这话让他不由得也在心里问他自己,自己真的了解柳的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如果自己都不了解柳白的话,他敢说再也没有人了解柳白了。 汪淳一很是有底气地说道:“当然,我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柳白了。” 汪沪生却是叹息道:“或许你还真不了解这么一个人,就拿他这次的失踪来说吧,我可是听说了,警方现在怀疑是柳白自己玩失踪的,也就是说他自己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汪淳一听了一惊:“怎么可能?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汪沪生说道:“绿苑小区十九栋别墅的业主是谢常青,而前两天的一个晚上警方发现了柳白的踪迹,警方从六广门的地下超市一直跟踪他进了绿苑小区,他的车开到了十九号别墅,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可能知道警方在跟踪他吧,他又跑掉了。” 汪淳一听汪沪生说完一张脸变得很难看:“真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这事情我是听汪璐说的,正是因为听到这件事情我才会跑来见你。” “汪璐居然会对你说这事?” “她说是沈沉让她帮着问一下你知道不知道绿苑小区十九栋别墅的事儿。” 汪淳一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所以我说大哥你了解你的学生吗?那别墅为什么是记在谢常青的名下,难道它真是谢常青的产业吗?又或者是柳白借了谢常青的名义买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这件事情估计连陶敏都不知道。大哥,柳白的身上很多的谜团,他藏着太多的秘密,我担心的是他会把你给坑了。” 汪淳一不说话了,这件事情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此刻他开始动摇了,或许真如汪沪生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这两个学生。 “大哥,我觉得柳白的事情你还是放手吧,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千万别因为他而把你自己给毁了,不值得。” 汪沪生离开之后,汪淳一拿起了手机,找出了柳白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还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相信汪沪生应该不会骗自己,如果真是汪璐说的,那么柳白还真有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给藏起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躲避段长红对他的伤害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呆在自己的家里岂不是更加的安全,警察派人守在柳白家门口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甚至也派了人去保护柳白的安全,为什么柳白要玩消失? 他到底想干什么? 汪淳一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一大早,小庄才起来就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小晴已经做好了早餐。 “早!”小庄冲她微微一笑,小晴笑笑:“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吧?” “还好,我这个人吧,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你呢?” “我?还行,只是习惯了早起。对了,老板让我们一会到公司去。” 小庄点点头,看来段长红是准备要给自己安排事儿了。 “如果老板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们是住在一个屋的,记住了。”小晴红着脸说,小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段长红为什么要把小晴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是监视,二拉拢,拉拢的最简单的方式自然就是美色了。 小晴抿了抿嘴:“她的疑心病很重,千万不能说错话了。” 小庄又点了点头:“知道她找我做什么吗?” “不知道。” 吃过早餐,两人刚上车小晴就接到了段长红的电话,说了两句便挂掉了。 “老板让我们别去公司了,去另外一个地方。” 开着车的小庄问道:“去哪?” “天河潭。” 小庄皱眉,天河潭可是出了林城,那是一个自然风景区,段长红让自己到那儿去做什么? 小晴已经弄好了导航让小庄按着导航开。 “老板没说为什么突然换地方吗?” “没说,她做事情不喜欢下面的人多问。” “你跟着老板这么长时间了,在你看来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庄像是在闲聊,小晴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她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她很能干,公司的事情其实几乎都是她在打理,这些年来,公司的发展可以说是很好的,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看不明白,有时候似乎很理智,但有时候又似乎很感性。我知道有时候她的心里很苦,常常一个人在深夜喝酒,喝很多酒,像是借酒消愁吧。” “哦?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我还以为她就是个女强人呢!” “再强也是个女人,不是吗?这些年我从来都没见老板恋爱过,也没见她给过哪个男人好脸色,就算是黔大实业的大老板来了她都是那副样子。” 小庄笑了:“你很崇拜她?” “不,我可没有她那样的能力与本事,更没有她那样的野心,这份工作对于我而言只是为了挣钱。” “可是你想过没有,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粉身碎骨。”小庄收起了笑容。 小晴抿了抿嘴:“我知道,最初的时候我会害怕,可是现在已经麻木了,不管怎么说,我得到的回报与我承受的压力是对等的,在这一点上老板还是很大方的,我想过了,再过两年我就不干了,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小庄没想到小晴居然这么想得开。 小晴继续说道:“你呢,会不会经常做恶梦?” “我?不会,就像你说的那样,已经习惯了吧。”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这儿并没有到景区,而是一个食品加工厂。 车子直接驶入了车区。 厂子不大,一眼就能够望到头,这儿原本应该是家庭小作坊,专门生产鸡辣角的,也就是辣子鸡的成品罐装。 他们刚下车,就有两个汉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目光停留在了小庄的脸上:“你就是小庄?” 小庄点点头,那汉子一歪头,身旁的那个汉子就准备搜小庄的身,小庄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把你身上的家伙掏出来,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大。” 小庄却淡淡地说:“我的家伙从来都不会离身的。” 那汉子有些怒了:“让你掏出来就赶紧的,别逼我们动手!” 小庄一下子掏出了枪,直接就顶在了那汉子的脑门:“你倒是动一个试试!” 那汉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庄会用枪对着自己,他知道小庄的身上有枪,但却不知道小庄会这么横。 另一个汉子似乎也吓着了,后退了一步:“小子,你别乱来,否则……”他原本想说两句硬话的,可是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威胁好像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 小庄冷冷地说道:“小晴,上车,我们走!” 说罢他收起了枪,带着小晴就准备上车。 “小兄弟,脾气还挺大嘛!”一个人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个人穿着一件老旧的蓝色中山装,大背头,中山装的上口袋还挺着一支钢笔,那样子好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乡干部。 小庄冷眼看着他,他走上前来,那之前被小庄用枪顶着的汉子忙到他身边:“老大,他……”汉子还没说完,这人便摆了摆手:“没事。” 他径直就来到了小庄的面前,看了小庄手上的枪一眼:“应该是从南边弄的吧,是支好枪。” 说着他又望向小庄:“年轻人,很有胆色,这样,咱们进屋聊吧。”说罢,背着手大步往屋里走去,小庄犹豫了一下,收起枪跟着他走进了屋。 屋里也站了四个汉子,那人直接就坐到了沙发上:“来,坐!” 小庄就准备过去,小晴拉了他一把,小晴显然有些害怕,小庄说道:“没事。” 坐下之后,小庄看着那人:“说吧。” 那人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老K。” 小庄皱眉,脸上表情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波浪,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见到老K,老K的名字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真人。 “我叫小庄,我想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小庄冷冷地说。 老K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段总和我说了,今天请你来呢是有件事情想要劳烦小兄弟。” 小庄看了看一边的这些汉子:“你手底下可是不缺人的。” 老K摇摇头:“这些人中看不中用,手段与胆识没有一个能够和你相比的,而我要做的可是大事,就他们不行!” 小庄也是服了,他没想到老K竟然当面打脸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老K手底下这些人的心里会怎么想。 小庄眯眼看着老K:“那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小庄这么问也是因为他已经确定了,老K与段长红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是紧密,不然段长红也不会让自己到这个地方来见老K,很明显,那是是说接下来的事情让自己听老K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老K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放在七、八十年代任谁看都会觉得他像一个基层干部,派头十足的基层干部。 “其实嘛,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老K说话的时候扔过来一支香烟,居然是三个五。 小庄接过去后只是放在了茶几上,他说道:“我不习惯外烟的味道,太呛。” 老K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们那个时候这烟就已经是很好的烟了,我是抽习惯了。” 老K并没有着急说出他想让小庄做什么,小庄也没有催促,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老K点了一支烟,抽了大概一半才开口道:“你们段总与汪淳一之间的事情你知道不?” 小庄摇摇头,对于段长红与汪淳一的关系他只知道汪淳一后来的老婆叶青竹是段长红的挚友,他还知道段长红因为叶青竹的死还去找过汪淳一的麻烦,这些倒是不难查,他们都已经掌握了具体的情况,但要真说到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事儿他是真的不清楚。 “汪淳一的老婆叶青竹和段总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一直到现在她还在对叶青竹的死耿耿于怀,她觉得就是因为汪淳一才导致叶青竹的死,这口气她一直都不顺,她寻思着要怎么报复汪淳一呢,偏偏这个汪淳一还很不识相,在柳白的事情上横插一脚,段总的意思呢,是想要教训一下汪淳一。” 小庄看着老K:“你是想让我去对付汪淳一?” 老K点了点头:“原本这事情段总希望我去做的,但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人选,那就是你。” 小庄却问道:“既然段总要让我去做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非得让你来绕这一圈?” “哈哈,这个嘛是因为我好奇,一个能够让段总赞不绝口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才临时起意让段总把你叫过来我看一看,这一看果然段总是真有眼光,你确实是个人才。” 正文 第326章 (卷四:心之魔胎)黄承浩的头有些大 小庄的心里很清楚,事情一定不会像老K说的那么简单,他就是单纯想要看一看自己,说不定以后自己估计更多就要和这个老K混在一起了。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相比之下,老K一直都比段长红要神秘得多,无论是自己这边还是警方那边,对于老K的资料都不完善。只是他的心里也明白,这个老K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跟着这样一个人在一起那真是要如履薄冰。 “你人也看到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小庄说。 老K轻咳了一声:“小庄兄弟这性子还真够急的,汪淳一的事儿还没有聊完呢!”老K手里捧着他的那个大茶杯,是很老旧的那种陶瓷茶杯,上面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似乎这个老K是一个念旧的人。 老K又继续说道:“另外,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吗?我是什么人,我和段总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老K说这话的时候斜眼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怪人。 小庄耸耸肩膀:“这些和我有一点关系吗?我是段总的人,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情好像和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吧?我想我们还是说说汪淳一的事吧,段总想把他怎么样,做个章程出来我好做事。” 小庄的态度不卑不亢,这倒是让老K有些另眼相待,老K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在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军人的那种特质,小庄你当过兵?” 小庄摇摇头:“不算是当过兵,只不过之前在境外的佣兵团卖过两年命。” “难怪!”老K微微点了点头,在西南边的那些小国确实有着很多佣兵队伍,而那些佣兵都是来自各个国家,他们大多是在自己的国家混不下去了,又没有太多的生活技能,只能拿自己的命来换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曾经在佣兵团里呆过的人大多都有一些本事,前提条件是能够活着离开佣兵团。 “段总就是想给汪淳一一点教训,但一定要深刻,不过汪淳一总归是个人物,而且他还是黔大实业的大股东,事情如果闹得太大了也不好收场,你也知道,段总怎么说也是靠着黔大实业混口饭吃的。还有,汪淳一身边可是有着不少的保镖,这些人都是黔大实业花大价钱请来的,手上应该都有些本事,所以这个任务的难度可以说并不小。” “也就是说段总只是想吓吓他,对吧?”小庄问道。 老K点了点头:“就是吓吓他而已,并不是想要真的伤了他,我是这么想的,将他绑出来,然后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多事。这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人手,你看看我这儿的人怎么样,我不敢说都是些高手,但他们跟了我很多年,手底下都有真功夫。” “我不需要你的人,人我自己有。”小庄一口拒绝了老K,老K愣了一下:“难道你想就凭马老六手下的那些杂鱼吗?” 小庄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老K的人从素质上看肯定是要优于马老六的那些手下,马老六的手下都是些乌合之众,老K说他们是杂鱼并没有错。可是小庄的心里也十分的清楚,老K的人不只是去帮他,更多是监视他,而这些人在自己的身边威胁比起小晴来那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是段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小庄沉下了脸。 老K没想到小庄说话做事这么直接,他犹豫了一下:“当然,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觉得用我的人你更容易完成这项任务。” 小庄摇摇头:“我自己的人用习惯了,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回去准备一下,这一两天我会出手。小晴,我们走!” 说罢小庄便站了起来,冲着老K点了点头,然后就向着门口走去,小晴看了看老K,又看了看走远的小庄,她一咬牙,站起来跟着小庄离开。 老K的一个手下想要拦下小庄,老K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让小庄离开。 上了车,小庄发动车子便离开了厂区。 车上小晴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他的人明显看上去要有实力得多。” 小庄淡淡地说道:“他们是想在我的身边安插眼线。”小晴听这话一愣,不再说话了,因为她自己的心里清楚自己又何尝不是段长红安插在小庄身边的眼线呢? 小庄斜眼看了一下小晴:“这个老K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怕被他给坑了。” 小晴长出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小庄问道:“以前你从来都没见过他吗?” “是的,听都没有听老板提起过。” “哦?” 小庄的脑子里在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老K是最近才和段长红勾搭上的还是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合作的关系,这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个样的。 小庄掏出手机,给段长红打了过去。 “哪位?”段长红的声音有些慵懒,好像没有睡醒一般。 “我是小庄。”小庄回答道。 段长红这才懒洋洋地说道:“小庄啊,有什么事吗?” “我见过老K了。” “是吗?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小庄有些不解,段长红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他还是回答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我很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人?似乎听他那口气段总您的事情他都可以替您做主?” 小庄这话是故意的,他是在试探,看看段长红与老K之间的关系中谁是主谁是从。 段长红有些犹豫,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我和他在某些事情上有合作,你也知道,一些事情我自己是不便于出面的,有他这样的人顶在前面确实要方便得多。” “他是个危险人物。”小庄并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就像朋友一般对段长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坦诚倒是让段长红的心里舒服了许多,段长红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人能够有像他那样的本事,小庄,我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听她这语气好像是想让小庄取代老K。 小庄抿了抿嘴:“他提出用他的人帮我对付汪淳一被我给拒绝了。” “是吗?那你有人用吗?” “嗯,汤老七他们完全能够应付。” “行,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办吧,至于老K,也不用得罪他,毕竟他我还用得着。当然,今天让你去完全就只是他听我提起你一时间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你,你知道,有时候这样的要求我也不怎么好回绝,不过以后你可以不管他,只要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就行了。” 段长红的一番话让小庄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他还是没能够摸清楚段长红与老K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了。” 小庄才说完段长红就挂断了电话。 小晴轻声问道:“老板怎么说?” 小庄摇摇头:“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反正就这样吧。” 黄承浩收到小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他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段长红会想着对汪淳一下手,虽然小庄说只是吓吓汪淳一,并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可是汪淳一是什么人?黔州著名的音乐家,甚至在全国都颇具影响力的人,这都不说了,人家还是黔大实业的大股东,真要被绑架了会在社会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可是这对于小庄来说却很重要,小庄现在并没有真正取得段长红的信任,特别是又冒出一个老K来,这任务他若是完不成的话,那么之前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心血。 黄承浩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汪淳一真被绑架的话压力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警方,林城市的警方。 他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和警方交个底。 最后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因为一旦交底,那么小庄的身份就会对一些人暴露,万一消息泄露出去的话,那么对于小庄的安全绝对是最大的威胁。 为了任务,为了小庄的安全,他不能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给小庄回的信息只有四个字:便宜行事。 他只能这样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听手机后他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原来他派去天河潭的人传回来消息,那个小厂子早就已经废弃了,今天早上老K在那儿见小庄完全就是临时用那个地方来做见面的地点,老K他们自然早就已经撤走了,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看来这个老K也是一个狡猾的对手。 有一点,黄承浩觉得小庄有些保守了,那就是当老K提出让小庄用他的人时小庄应该答应的,虽然那样一来老K在他的身边安插了钉子,但这也是能够接触到老K的一条途径。当然,小庄有小庄的考虑,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汪璐陪着沈沉来到了汪淳一家,汪淳一看到两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他们一定是冲着柳白的事情来的。 “坐吧,小璐,你去给小沈警官泡一杯茶。” 坐下之后,汪淳一说道:“柳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自己玩失踪,亏得我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 汪淳一苦笑,汪璐已经端了茶杯送到了沈沉的手上,她在沈沉的身边坐了下来。 “绿苑小区十九栋的那个别墅是谢常青的名字,住的却是柳白。”沈沉说。 汪淳一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纳闷,老实说,昨晚小璐的父亲来找过我,他问我,对自己的学生到底了解多少,当时我还觉得最了解他们的人肯定是我,但现实却不是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他们是难得的音乐苗子,在我看来如果他们一心搞音乐的话,迟早有一天在全国乐坛他们都会占据重要的地位,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做了别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真不清楚。我突然觉得,我这个都是很失败。” 汪淳一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汪教授,我知道你一直让黔大实业的安保人员暗中保护柳白,为此你还被段长红威胁过,有这回事吧?” 汪淳一眯起眼睛:“段长红和青竹是很要好的朋友,青竹的死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而且她认定了青竹是被柳白给害死的,所以她一直都想替自己的姐妹报仇,怎么说呢,她这样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柳白是我的学生,柳白和谢常青我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谢常青没了,柳白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甚至拿他当儿子一样看待,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的。既然我有能力,肯定会护着他,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柳白既然知道自己有危险为什么不报警?”汪璐问。 汪淳一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报警?在段长红没有任何动作之前报警有用吗?你有证据吗?但他真动手了那个时候再报警的话来得及么?再说了,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算了,不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柳白自己藏了起来,说明他心里早就已经有数了吧。” 沈沉轻声说道:“汪教授,你就没想过这对柳白如此的维护,万一段长红把怒气撒在你的身上,想要针对你怎么办?” 汪璐听沈沉这么说,也面色一正,沈沉可不是危言耸听,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汪淳一却是笑了:“我不怕,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老实说,生啊死的早就已经看得很淡了,她真敢动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黔大实业给我安排的这些保镖吗?有他们在,我就更不怕了。只是小沈警官,我还是想请你们警方帮帮忙,尽快找到柳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出事。”说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担忧的神情:“这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沉的心里很是感触,他没想到汪淳一对于柳白这个学生还真是很用情的,此刻的汪淳一不只是柳白的都是,更像是柳白的亲人。 “大伯,柳白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凶手,你这样袒护他就不担心……”汪璐的话还没有说完,汪淳一便说道:“你也说可能了,在没有确定他真是杀人凶手之前,他仍旧是我的学生,我最得意的弟子,哪怕他真是杀人凶手,被定了罪,我们的师生关系也仍旧存在,不是吗?我能够为他做什么仍旧会为他做什么,唉,这种感情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汪璐看了一眼沈沉,沈沉叹了口气:“我能够理解汪教授的想法,但是汪教授,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汪淳一笑了:“我会的。” 正文 第327章 (卷四:心之魔胎)两个人去开个房 柳白那晚露了一次面就好像又一次人间蒸发了一般。 但沈沉知道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找到他,那就是通过洛小语。 柳白既然能够和洛小语见面,那么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这也是为什么沈沉没有对龙学军说的想接着接触洛小语过多阻拦的原因。 想要接近洛小语还真的只有龙学军这一条路。 洛小语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是警方调查的结果,不过对于洛小语,警方的调查中她有一年的经历是空白的,那一年她休学在家,可是去她老家进行调查的人却说那一年几乎很少有人见过她,说是可能一直都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门。 沈沉觉得那一年的休学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她的人是不是真在老家休养还两说。 洛小语的简历中并没有从事专业心理学学习的履历,或许她的心理学知识和催眠的技巧都是在那一年学会的,但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洛小语这个女孩很神秘。 而她接近龙学军也是有目的的。 沈沉回到局里就给龙学军去了电话,他问龙学军有没有去找过洛小语,龙学军说他今天约了洛小语一起吃晚饭,然后看电影。 “又看电影,除了看电影你们就不能做点别的?”沈沉笑着调侃道。 龙学军轻咳了一声:“你觉得我们还应该做点别的什么呢?” “比如去找一家不错的宾馆,然后两个人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 “沈沉,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污呢?”龙学军没好气地说。 沈沉说道:“如果你是女孩,每天都是吃饭看电影你觉得有意思吗?龙学军,你的脑子向来都好使,怎么一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之后智商就那么的不在线呢?你真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看电影啊?” 龙学军愤愤地说了一句:“去死!”然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龙学军靠在了沙发上,点了支烟,脑子里想着沈沉的话还真是有些道理,吃饭,看电影,这几乎是他和洛小语晚上约会的必修课了,他早就已经感觉到,洛小语对于看电影似乎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别说洛小语,就连他自己对于看电影也是索然无味的,主要是现在的电影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意思。 难道真的要像沈沉说的那样,和洛小语谈谈人生理想?洛小语会答应吗? 眼看到了约定的时间,龙学军开着车来到了洛小语的学校门口,没等多久洛小语便出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一个闺蜜,在闺蜜的嬉笑声中她上了龙学军的车。 “等很久了吧?”洛小语微笑着问道。 龙学军摇摇头:“我也刚到没多久。” “那晚我没等你回来就先回学校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晚宿舍里一个姐妹失恋,喝了很多酒,我是回去安慰她呢。” “嗯,没事,那晚我也是因为一些事,所以没能陪你把电影看完,对不起。”龙学军也主动道歉。 他们俩的相处有些奇怪,彼此间都十分的客气。 “晚上想吃什么?”龙学军问道。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洛小语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去吃西餐?” “可以。” 到了一家西餐厅,两人点了餐,龙学军轻咳一声:“吃过饭我们去哪?” 洛小语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说去哪就去哪,我听你的。”她的话让龙学军的心神一荡,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龙学军抿着嘴唇,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他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话才说出口,他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啊? 很显然,洛小语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龙学军会提出去看电影,难道自己刚才的暗示还不明显吗?她此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们好像总是看电影,能不能换点别的?”洛小语说道。 龙学军深吸了口气:“那你说吧,这回我听你的。” “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我们俩,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洛小语的声音很小,龙学军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洛小语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然后歉意地向龙学军笑笑,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等她挂了电话回来的时候龙学军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一些事情。”她冲龙学军微微一笑,手机放到了一旁。 “对了,你怎么想到学音乐?” “从小我就很喜欢音乐,特别是古典音乐,那个时候我的家里并不富裕,但我爸妈还是给我买了一架钢琴,虽然是二手的,但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爸妈一直都很支持我,特别在音乐方面,他们说,只要我是真的喜欢,真的愿意学,他们就是砸锅卖铁都会满足我。我很感激他们,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努力,我曾经发过誓,不会让他们失望。” 洛小语说到这儿,脸上流露出一种幸福与坚毅。 龙学军微微点点头:“确实不容易,可是你应该知道,音乐虽然是很高雅的艺术,但音乐人真正能够挣钱的并不多,特别是搞古典音乐的,除非是能够达到某个顶峰,不然的话……” 洛小语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喜欢音乐,是的,我或许不能靠它挣什么钱,但我能够坚持我的热爱这就足够了。我爸妈也说了,他们并不想我怎么样的出人头地,他们只希望我能够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追求自己一直都憧憬的梦想,这就足够了。他们这么对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我给他们什么回报。” 龙学军觉得这样的父母还真不多见,很多父母望子成龙,为的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希望子女能够为家庭甚至为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利益。能够看淡这一切的父母那是真心为了子女考虑。 不过龙学军并没有因为洛小语的这一番话而对她放下警惕。 “不过林城倒是也有很成功的音乐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能够把音乐变换成为商品,而且他们的事业还真是做得很不错的。” “你是说汪教授的那两个学生,我们的谢师哥和柳师哥?” “嗯,对了,你也是汪教授的学生吧?” 洛小语轻轻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个资格,汪教授好久以来就没有带过学生了,就连谢师哥和柳师哥在学校执教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赶上。” 谢常青和柳白确实曾经在学校给汪教授当过助教,只是时间并不长,汪沌一觉得他们给自己做助教太屈才了,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广阔天地。 “那确实太可惜了,不过你应该和谢常青他们很熟悉吧?” 洛小语笑了:“我不认识他们,我比他们晚了不知道多少届,他们在我们这些学生的心里都是大神级般的存在。” 龙学军也笑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是大神级的存在,甚至比他们更厉害。”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对洛小语更加的提防,洛小语明显是在说谎,如果这个时候洛小语说她认识柳白,又或者再来上一段她和柳白之间相识的故事的话,或许能够让龙学军放松一下警惕。 一餐饭吃完,洛小语跟着龙学军离开了餐厅,上了车,龙学军犹豫着往哪去,洛小语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去找一家酒店,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聊会天吧。”她的声音很小,差不多就像蚊子在叫,不过却能够让龙学军听得清清楚楚。 龙学军一怔,还真是按着沈沉给的剧本走吗? 只是洛小语也太主动了吧?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见龙学军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洛小语说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有个清静的地方聊天,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那就算了。” “方便,方便,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人家女孩子都这么说了,龙学军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他发动了车子往最近的圣源大酒店去。 龙学军并不是第一次住酒店,但带着一个女孩开房却是头一遭,他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在服务台登记的时候他的目光四下里扫了一遍,像是生怕遇到什么熟人。 洛小语就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看她那模样也是很害羞的,似乎也是第一次。 直到进了房间,两个人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等房间的门关上之后,屋里很是安静,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学军拿起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洛小语:“喝水。”说完他自己也拿起一瓶喝了起来。 洛小语在床上坐下,龙学军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洛小语突然“噗呲”一声笑了:“我相信了,你真没谈过恋爱。”她看得出来,在这样的环境里,龙学军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就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洛小语这一句话让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龙学军尴尬地说道:“一直都没遇到合适的。” “你太挑剔了。” “我也不算挑剔吧,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要看缘分的,特别是眼缘,如果看上去都没有什么感觉,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 洛小语听了凑上前来:“那你对我有感觉吗?” 龙学军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有,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太神秘,很飘渺,把握不住。” “哦?为什么?” 龙学军苦笑着摇头:“说不清楚,就只是感觉。” 洛小语没有再说什么,身子又靠了回来,像在玩着自己的一双手,十个指头不停地交织着,做着动作,龙学军的目光被她那纤细的手指吸引,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突然,洛小语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可龙学军还是一副发呆的模样。 洛小语看着龙学军的眼睛,那眼神有些呆滞。 “那晚为什么要跟踪我?”洛小语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般的温柔,甜美。 龙学军很机械地回答道:“因为我想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刚开始见面,你给我心理暗示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你居然知道我在给你心理暗示?”洛小语似乎有些好奇。 “是的,我从小就在精神病院长大,对于这些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听到这一句洛小语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龙学军居然是在精神病院里长大,而这个时候龙学军原本应该呆滞的目光也变得清澈起来,龙学军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你居然没有被我催眠?”洛小语大吃一惊。 龙学军叹了口气:“你把我领到这儿来就是想要催眠我?”龙学军的心里确实是有些难受,虽然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洛小语想要做什么,但真正洛小语这么做了他的内心还是很失望的。 洛小语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 “你那晚去见的人是柳白,你和柳白到底是什么关系?柳白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龙学军问道。 洛小语摇摇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龙学军又说道:“你和我说的你的身世,你的音乐还有你的父母都是骗我的吧?” 洛小语摇头:“不全是,我父母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 “可他们却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们一直被你瞒着,你欺骗了他们。” 洛小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龙学军继续说道:“你应该是在进黔大之前就认识了柳白,学音乐也是他的意思吧?还有,你真正的强项并不是音乐,而是心理学,我很好奇,你这个年纪又没有真正在大学进修过心理学专业,你的这些心理学知识以及动用手段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不得不说,对于催眠你确实很有一套,如果换一个人,估计早就已经着你的道了。让我想想……” 龙学军一副思考的模样。 突然他抬起头来说道:“你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学习了这些心理学的手段,而你学这些的目的是为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当然,这件事情你或许只是个帮手,而那个能够指使你的人应该就是柳白吧?又或者,柳白也如你一般,只是一枚棋子。” 洛小语不说话,但她的心里却是充满了震惊,她不知道龙学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有一点,龙学军的猜测已经离她知道的事实真相不远,可她身在局中,她能够知道这些并不算什么,关键是龙学军他凭什么知道这些?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劲吗?真的能够让龙学军一眼给看穿吗? 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正文 第328章 (卷四:心之魔胎)龙学军潇洒地放开手 看着洛小语一脸的不甘,龙学军的露出了微笑。 “你是不是觉得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在你的掌控之中?包括我!”龙学军轻声问道。 洛小语不说话,龙学军说得没错,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她认为龙学军早就被自己弄得五迷三倒的了。 那些天,几乎自己怎么说龙学军就怎么做,满满的成就感,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龙学军在演戏。 “你原来一直都在耍我!”洛小语咬牙道。 龙学军轻咳一声:“就是配合你一下,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为什么不演了?”洛小语看着她,充满了恨意。 “因为被你们发现了,所以演不下去了。” 洛小语沉默不语,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龙学军点上支烟,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龙学军的心里有些难过,他对洛小语的感觉很好,他甚至觉得洛小语真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洛小语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甚至把自己的喜好都算计好了,所以一出场就展现出了最能够打动自己的一面。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洛小语问道。 龙学军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做。” 洛小语似乎并不相信龙学军说的话,龙学军苦笑:“好吧,原本我还真是想从你这儿问出些什么的,但我想想还是觉得不愿意那么对你,所以,今天算是我们之间的一次告别吧,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如陌路人一般。不过以后再碰上,或许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洛小语闻言身子也是一颤。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要说她对龙学军没有好感那是假的,而且龙学军对她的那种感情她能够感受得到,那感情是很真挚的,人家确实拿她当成了宝。 可是她却伤了他的心,但她根本就身不由己。 “对不起。”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向着门口走去。 龙学军就这样望着她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直到房门被关上了,龙学军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沉接到龙学军的电话,半天都没听到龙学军说话,沈沉轻咳一声:“到底怎么了?” “我让她走了。” 沈沉轻笑:“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屑用她做什么文章。” “可是如果我想想办法应该是可以从她的身上查出柳白下落的。”龙学军有些自责。 沈沉说道:“放心吧,柳白一定能够找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龙学军叹了口气:“我想喝酒。” “行,到时我陪你。” 挂了电话,沈沉也长出口气,他早就知道龙学军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能够理解,毕竟他看得出来,龙学军对这个洛小语是上了心的,只是洛小语接下来会怎么样?既然被龙学军识破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柳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神秘来看,他不仅仅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凶手那么简单,他应该还有其他的故事,而且他之所以会玩失踪,很可能是担心自己被警察盯上之后,那些见不得光的“故事”会曝光。 送走了客人,罗丽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邵子力收拾着屋子:“累了就到床上去躺着吧,这儿我来收拾。” 今天来的是罗丽娟公司的同事,是来为罗丽娟庆贺生日的。 也是因为罗丽娟的身体不方便,以前都是去地KTV。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会讨厌这样热闹的场合。”罗丽娟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轻声说。 邵子力笑了:“以前你是最喜欢热闹的。” 罗丽娟沉默了片刻,邵子力说得没错,以前她真的很喜欢热闹,而且玩得也很疯狂,可是自从有了孩子,她好像是整个人都变了,主要是心态变了,她害怕任何一个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可能。 “对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走道里好大一股甲醛味儿,估计对面那家又把门给打开了。”罗丽娟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憎恶。 邵子力皱眉:“前段时间不是都关着门装修的吗?” “谁知道呢?可能关着门他们自己都受不了了吧,反正闻到那味儿我就想吐,天知道我吸入了多少甲醛,真担心我的宝宝会有什么问题。” “你想得太多了,宝宝坚强着呢,能有什么问题。”邵子力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坐到了罗丽娟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罗丽娟没有再说什么,邵子力问道:“你公司里新来的那人还到你办公室里吸烟吗?”罗丽娟知道他问的是那个叫罗德旺的新同事,她咬着牙:“倒是没有,不过整个公司都让他弄得乌烟瘴气的,只要我一打开门就觉得满到处都是烟味儿。” 邵子力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干脆就请假回家来休息吧。” “想什么呢,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呢,再说了,在家里就安全了?隔壁家装修的甲醛味就不说了,光是那噪音我就受不了。” “要不我们回我爸妈那住一段?” “不行,想着你爸妈家隔壁死过人我这心里就膈应,我要是长期处于恐惧的心理中也会影响到胎儿的正常发育。” 邵子力点点头:“这倒是的,只是委屈你了。” 罗丽娟说道:“没事,总会过去的。” 第二天上午罗丽娟没有准时去公司,因为昨晚睡得并不好,所以起得有些晚,她出门的时候对面的装修队已经开始上工了,果然是开着门在做活儿。 罗丽娟走到了隔壁家的门口,冲着站在门边的小包工头说道:“我说你们就不能把门给关上吗?” 那包工头手里夹着半截香烟,看着罗丽娟:“休息日我们都是关上门干的,可是平常天你们人也没在家里,应该影响不了什么吧,再说了,我也得替我的工人的安全考虑吧,真要一直关着门,他们出了事情怎么办?我说大姐,你就谅解一下吧。” “可是你们这样会弄得整个楼里都是甲醛的气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住户的感受?”罗丽娟的情绪有些激动,包工头吐出一口烟雾,罗丽娟被呛到,咳了两声,这让她更加出奇的愤怒:“你能不能别对着人吐烟子!” 包工头愣住了,他可没有对着罗丽娟吐烟子,那是被风吹过去的,两个人之间差不多相隔了一米。 包工头还是小心地赔了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罗丽娟轻哼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她觉得自己和这种没有素质的粗人根本就谈不拢。 见罗丽娟离开,包工头才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罗警官,我可是按着你说的做的,这几天没关门,可是这楼上楼下那两个女的又来闹了,特别是楼上那个主,那张嘴一开口根本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啊,对面的那位啊,刚才还在和我吵呢,罗警官,我真不想找事儿,要不我还是关着门干吧,虽然工人遭罪些,但是省了很多的麻烦。” 电话那头罗森说道:“肖老板,委屈你了,不过还请你再坚持几天,至于楼上楼下的来找麻烦忍忍就是了,千万别和她们发生什么冲突,虽然,你自己小心一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 罗森的话让这个姓肖的包工头有些担忧起来,自己小心一点,注意安全,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罗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他有些胆怯地问道,此刻他的心里不禁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工人,难道罗警官是让自己做鱼饵吗?那就太可怕了。 罗森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行了,也没什么,放心吧,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的人会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姓肖的包工头听明白了,还真和自己想的那样,警方把他当成了鱼饵,这是准备把杀人的凶手给引出来吧?难道凶手杀人的原因就是因为装修的事儿吗?这也太扯了吧,自己可是一直都在干这一行,每次装修多少都会有一些住户来说三道四的,可是要说因为这个杀人就有些天方夜谭了,不过再想想死去的那个工人,他还真不敢大意。 “那好吧,罗警官,可千万不能让我有什么事哦,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出了事一家子人可就活不下去了。”这包工头的胆子确实并不大,他也是第一次摊上这样的事情。 “嗯,放心了,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罗森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就在楼下的车子里,他甚至还亲眼看到罗丽娟忿忿地上了车,开车离开小区。 坐在罗森旁边的一个年轻警察轻声问道:“森哥,这个罗丽娟真会杀人吗?” 罗森抿了抿嘴,他自然不会轻易下结论,只是淡淡地说道:“她很紧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假如她的这种紧张超过了一个限度,就会形成一种偏执,也就是说,当她觉得有可能危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与健康的时候,她能够做任何事情,包括杀人。” 年轻警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就是怀了个孩子,至于吗?” “至于,你还不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你还没成家,没有孩子,当你有了孩子,很多时候你会觉得那小家伙就是你的一切,毕竟那是你生命的一种延续。” 年轻警察笑了:“或许吧。” 罗森并没有跟着罗丽娟,就静静地坐在车里,大约半小时后,手机里出现一条信息,是罗德旺发来的,告诉他罗丽娟已经到了公司,罗森这才进了单元楼,上楼来到了罗丽娟家所在的那一层。 “罗警官,你怎么来了?”看到罗森那姓肖的包工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罗森上来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心理踏实。 “我来看看,刚才她又来找你麻烦了?”罗森笑着问道,包工头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下,罗森说道:“你可以适当刺激一下她的,不过别太过。” 包工头扭头看了看屋里正在干活的那些工人:“罗警官,你给我交个底呗,难道隔壁住的这个女人杀了我的工人?” 罗森皱眉:“我有这么说吗?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确定凶手是谁,只是让你这么做看看能不能把凶手给引出来,所以你别多想,更别多问,总之,让你做什么你照办就是了。” 姓肖的包工头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可别不管我,我就是个小包工头,靠做点装修的活儿过日子,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你做这些事儿。” 罗森看着他:“你的工人死了难道你的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想法吗?假如真是因为这个事情死的,作为他的老板,你觉得你就没有一点的责任吗?” 包工头低下了头,又点上了一支烟:“所以我才会答应你啊,我也不想我的工人死得不明不白的,唉,罗警官,你也知道,我胆子小,怕死,我害怕我会和我的工人一样的下场。” 罗森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安排得有人跟着你的,你真有危险我们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另外,这事儿你没有和其他的工人说吧?” “肯定没有,真要和他们说了你觉得现在还有人愿意继续给这呆着做事吗?这单生意我是签得有交工时间的,而且时间很紧,我可不想到时候我交不了差,那可是要挨罚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做这行的利润并不高,人工啊,材料啊,这些价格其实相对透明了很多,所以我也经不起折腾,不能按时交工我的损失就大了。” 罗森点点头,他相信姓肖的这个包工头说的是事实,现在很多原本暴利的行业都已经相对透明了很多,就拿装修行业来说吧,挣是肯定能够挣一点的,但利润空间并不是那么大,至于说装修公司,那更是靠着走工程的量来维持,像这样的散队伍,还真就是低利润。 罗森又安慰了姓肖的包工头几句,主要是稳住他,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他的心里其实也不怎么有底,到底自己和沈沉的判断到底是不是对的,罗丽娟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他也不能肯定。 不过他相信沈沉的判断,所以一面让罗德旺混进了力天世纪广告公司,按着当时罗有才的德行出现在罗丽娟的面前,另一面让装修队恢复到之前的作业状态,这等于是对凶手进行再刺激,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手段,应该能够达到他们期望的效果。 正文 第329章 (卷四:心之魔胎)这应该只是对方的试探 这两天汪淳一都没有去钓鱼,整天都猫在家里,要么看下书,要么拿着一件乐器轻轻拨弄着。 家里他只留下了两个保镖加上一个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那阿姨早上来,晚饭后就回去,倒是两个保镖二十四小时都在他的身边。 对于让保镖留在家里这件事情原本他是不同意的,他只是个学者、教授,身边跟着两个保镖这算怎么一回事,可是汪沪生说了,他不只是学者和教授,更是汪家的人,还是黔大的股东,无论是从汪家考虑还是从黔大考虑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他的两个学生和后来娶的这个妻子都出了事,特别是凶手很可能这是两个学生其中之一的柳白,汪沪生更加担心会不会威胁到他的安全,所以强行把保镖给留下了。 在汪淳一看来,柳白不管做了什么事情,至少有一点他还是能够很肯定的,那就是柳白不可能对他这个老师下手,再说了,一直到现在他对柳白都还没有死心,他就这么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弟子了,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弟子以后的前途无量。 他明明知道警方怀疑柳白,这些天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能够帮柳白洗脱嫌疑。 原本陶敏的死他觉得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要柳白自己不说错话,不被警方误导的话,那么这把火永远都不可能再烧到柳白的身上,哪怕沈沉真的很厉害。 可他偏偏没有想到,柳白会玩失踪,这么一来倒是颇有一些畏罪潜逃的嫌疑,在他看来柳白这是走了一步臭棋。 柳白只要呆在家里,那么以他的影响力再加上自己身后的黔大实业,帮柳白一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放下手上的乐器,他坐到了茶几旁,泡了一壶茶,细细地品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保镖走了过来:“教授,有人送来一封信。” 汪淳一愣了一下,这年头什么事情不是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哪还用送信这样的方式?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里面的一张信笺纸上只写了一句话:中午十二时,灵山路45号,老茶馆。 这字是手写的,而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柳白的笔迹。 这小子终于知道联络自己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十八分,从这儿到灵山路大概开车也需要二十分钟,那还得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我要出去一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汪淳一要去见柳白,而柳白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约自己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是没打算带着这两个保镖去的。 可那保镖却说道:“汪总说了,要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教授。” 汪淳一沉下了脸:“怎么,你们就真把汪总的话当圣旨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也是公司的股东,难道你们就不怕我生气吗?” 那保镖苦笑了一下:“教授,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的工作。就算您生气我们也得跟着,不过请教授放心,我们只负责你的安全,甚至其他的事情,我们不会过问,您去哪里,去见谁都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而且我们绝对能够做到守口如瓶。” 保镖这么说,汪淳一也没有了脾气。 他叹了口气:“这样吧,到时候你们就在车里等着我。” 那保镖这才点了点头。 既然有保镖跟着,汪淳一自然不会亲自开车了。 不得不说,开车的那个保镖技术还真是不错,而且对于桥城的道路也很熟悉,他能够避开几条拥堵的路段,终于在十一点五十二分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汪淳一下了车,扭头看向了两个保镖:“在车上等我。” 两个保镖应了一声,他们确实都没有下车,只是其中一个保镖发了一条信息,接着便见路边停着的一辆车上面下来两个男子,还冲着他们这边点了点头。 这两个男子也是汪沪生留下的人,只是他们并没有在汪淳一的面前出现过,他们一直都在暗中。 汪淳一进了茶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服务员上前来:“您想要喝什么茶?” “来一壶安溪铁观音,要好的,可别拿那种大路货来糊弄我。”汪淳一也算是这家茶馆的常客,之前柳白第一次到这儿来喝茶还是他带的呢。所以他对这家茶馆很了解,好茶确实有,只是有时候他们会拿一些差的甚至是假货糊弄那些又想附庸风雅却又根本对茶一窍不通的人,那种人人傻钱多,特别好糊弄。 服务员轻笑一下:“汪教授,瞧您说的,您来我们肯定是给您上最好的。”敢情这服务员认识汪淳一,汪淳一虽然不认识她,但也知道他们不敢糊弄自己。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十二点整了。 可是却没见到柳白的身影。 跟着汪淳一进来的两个汪沪生安排的保镖就在邻桌坐下,也点了一壶茶,这钱自然是黔大给报销。 他们装得很自然,只是偶尔会瞧向汪淳一那边。 他们知道汪淳一在等人,也很好奇等的那个人是谁。 同伴早就已经把那信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只是那信上没有落款,他们也不可能认识柳白的字,所以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又过了十分钟,汪淳一的茶都喝了两杯了柳白都没有出现,他有些坐不住了,难道柳白出了什么事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这是一个年轻人,长得还有些帅气,不过他的帅并不是电影电视里那种缺乏男性荷尔蒙的那种阴柔,相反的,很阳刚。 他微笑地望着汪淳一:“汪教授,你好!” 隔壁桌的两个汉子也警惕了起来,不过他们却没有动,至于这个年轻人没让他们感觉到危险。 汪淳一看着眼前的男子,皱起了眉头,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难道是替柳白来赴约的? “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庄。” “是你把我约到这儿来的?”汪淳一眯缝着眼睛。 小庄点点头:“没错,是我约的。” 汪淳一淡淡地说:“那信笺上的字儿也是你写的?” 小庄笑道:“是的,是我写的。” “柳白呢,在你的手上吗?”汪淳一有些不淡定了,这个叫小庄的人写的那信儿,那么他肯定是熟悉柳白的,所以才有机会模仿柳白的笔迹把自己骗到这儿来,可是他到底是谁? 小庄摇摇头:“不,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老实说,我也在找他。” 汪淳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段长红的人吧?” 小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汪淳一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看来汪淳一与段长红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小庄叹了口气:“我确实是段总的人,今天约汪教授来呢就是想告诉汪教授一声,柳白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 汪淳一冷笑一声:“笑话,我自己的学生我为什么不能管,我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柳白的事情我肯定会管,回去告诉段长红,她如果再揪着柳白不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见汪淳一生气,旁边的两个汉子就准备过来,谁知道小庄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个便又坐了回去。因为他们被小庄那眼神给震住了,小庄的眼神让他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仿佛那眼神能杀人一般。 当然,他们的目的是保护汪淳一,至少现在小庄还没有对汪淳一怎么样。 小庄看着汪淳一:“汪教授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杀人犯的学生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小庄这话也算是在提醒汪淳一了。 汪淳一却摇头道:“你不懂,你们永远都不会懂。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替我把话带给段长红。”说完他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去,那两个汉子也站了起来,两人目光不善地看着小庄,虽然刚才小庄的眼神让他们吃了一惊,但却也激发起了他们的斗志,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只是保护汪淳一的暗子说不得就要和小庄比划比划了。 汪淳一并不知道这些,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自己的车。 车上的两个保镖并不知道在茶馆里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说道:“教授,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 他们的车子离开,另外两个汉子的车子也离开了。 站在茶馆门口的小庄眯着眼睛,嘴角轻轻扬起,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 “见到汪淳一了?” 小庄听出来了,是那个自称老K的家伙。 “刚见了一面,他已经走了。”小庄下意识地四下里看了看,对方应该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然的话老K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约见汪淳一的事情。 不过他却没有发现。 “我还以为你会动手呢。”老K轻笑道。 小庄淡淡地说:“明明知道他带了几个保镖我为什么要动手,再说了,隔壁就是灵山路的派出所,你觉得在这儿动手我能够占到便宜吗?” “那地点可是你约的,为什么你非得约在那个地方?”老K似乎很好奇。 “因为只有在这儿他才不会怀疑,他和柳白经常到这个地方来喝茶。” “看来你准备得蛮充分的嘛,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这件事情让我来做,我该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 老K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希望你抓紧一点,段总可是个急性子。” “不过我有一点疑惑,所谓的教训他一下是一个什么程度?”小庄问。 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个度,这也是他迟迟不出手的原因。 老K想了想:“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把人弄死就成,但要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和段总作对。” 电话挂断了,小庄的心里有些郁闷,什么叫以后不再和段总作对就行了?汪淳一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教训一下不难,打一顿,又或者对他造成某些身体上的伤害就能够说得过去,但小庄却根本不能保证汪淳一不再找段长红的麻烦。 这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离开茶馆,小庄上了车,然后在车上和黄承浩通了个电话。 黄承浩听了之后说道:“我觉得他们这是不是在试探啊,问题的根本并不在于你的这个教训要达到什么度,而是在于汪淳一还会不会再找段长红的麻烦。” 小庄说道:“要不找人出面和汪淳一交个底,让他配合下?” 黄承浩说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假如我们真去和汪淳一交底,他以后再不去找段长红的麻烦的话我们才真正中了对方的圈套,对方就是在试探你的背景,他们但凡知道汪淳一的性格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要动了汪淳一的话,你觉得汪淳一能忍?汪家能忍?汪淳一根本不可能是受到一点威胁就怂了的人,就看他对警方的态度就知道了,明明他心里很清楚,柳白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但出于对于他所谓的学生的爱护,他可是没少在为柳白开脱。你觉得打一顿,或者是伤了他就能够让他屈从于段长红吗?还有一点你恐怕忘记了,段长红所在的大圣制药和黔大之间的关系。” 小庄沉默了,他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是他还真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经黄承浩这么一说他也知道了这是一个陷阱。 甚至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原来段长红并没有真正信任自己,如果真和汪淳一交底,汪淳一从此不再找段长红的麻烦那才真正中了对方的圈套,对方肯定就能够从中嗅出什么味儿。 至于老K,很可能是段长红用来监视自己的存在,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只要自己过了这一关,就有机会进入到老K的团队中去。什么聂小刀,什么马老六,这些只是段长红摆在明面上的炮灰,而她真正的实力是老K,又或者老K才是段长红的上线,才是段长红真正的老板! 小庄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 黄承浩听了他的分析笑着说道:“你小子这下算是真正的开窍了,我也觉得老K才是真正的大老板,段长红或许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所以这件事情最正确的解题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不给汪淳一提醒的情况下给他一点教训,下手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然后再恐吓了一下他,他肯定会有反应,而他做出来的反击就是证明你没有问题最有力的证据。小庄,恭喜你,你已经有机会接触到真实的真相了。不过有一点,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吗?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必须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撤出来。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但我不希望你拿命去拼!” 小庄的心里很是感动,他长出了口气:“我心里有数,行,我回去就调整一下计划,既然他们想要看戏,那么就认认真真给他们唱一出呗,但是我觉得那个老K只是个影子,真正的老K不是那么轻易就会露面的。” “要弄清楚是不是影子很简单,那就看他与段长红谁是主导,另外,既然他们能够让你去教训汪淳一,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教训一下那个你觉得是影子的老K。” 小庄笑了:“行,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正文 第330章 (卷四:心之魔胎)带走洛小语的人 带走洛小语的人 学校门口的公路旁,洛小语正和两个女同学挥手告别,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她的身旁,从车上下来两个汉子直接就把她给摁进了车里。 两个女同学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绑架!两人急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就在黑色商务车开出不远,一辆白色的现代车就紧紧地跟了上去,开车的人赫然是龙学军。 龙学军的脸上很是镇定,仿佛这一切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 他一面开车跟着前面的黑色商务车,一面给沈沉打去电话。 “洛小语被人劫走了。” “看来和我们想的一样。” “我现在正在跟着,我给你共享实时定位,你赶紧过来吧。”挂了电话,龙学军给沈沉共享了定位信息。 只是龙学军却不知道,就在学校门口还有另一辆蓝色的标志车上,一个年轻人也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有人劫走了洛小语,不过那个姓龙的追去了,我们还要不要跟上去?” 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用了,你们撤了吧。” 黑色商务车驶上了新天大道方向,这是准备出市区。 路上的车辆渐渐地少了,龙学军不敢跟得太紧,但却又能够保证那辆车子不会脱离自己的视线。 沈沉从局里出来,他的车子直接就驶向了大营坡,往新天大道去。 沈沉就一个人,在情况还不明朗之前他并没有调动局里的其他人手。 很快沈沉就看到了前面龙学军的车子。 他拨通了龙学军的电话:“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龙学军淡淡地说道:“肯定不是柳白,柳白要见她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不过我觉得柳白应该也知道了她被劫持的事儿。” 沈沉笑了:“是因为他发现你知道了洛小语和他的关系?” “没错,刚才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当时不只是我一个人在盯着洛小语,应该还有其他人。” “感觉?” “是的,就是被人盯上的感觉,我怀疑那才是柳白的人,但后来我又确认了一下,他们应该没有跟着来。” “你的感觉如果是真的,那么柳白这个人还真不简单。行了,你减速,我要超车了。” 沈沉说完便超了龙学军的车,这也是跟踪的技巧之一。 龙学军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开着你那标志性的小POLL来呢。” “那不会,我那车太耀眼,到哪都知道是我的。”沈沉开的是队里的车,挂的地方牌照,而且这车也是前段时间才接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车是刑警队的。 黑色商务车直接就驶到了东风镇,在镇中心卫生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洛小语架下了车,往卫生院里走去。 沈沉的车先到,他停下车子,尾随着洛小语三人也进了卫生院,他刚进去龙学军也到了。 沈沉并没有惊动前面的三个人,他装得就像个路人甲似的,当然,他尽可能地不让那三人看到,毕竟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样子那两个男人会不会认识。 那两个男人带着洛小语并没有在卫生院里逗留,而是穿过了卫生院的那栋小楼,从后门出去了,而在后门的街边竟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沈沉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要换车离开,他急忙打给了没有下车的龙学军,龙学军直接就开着车子绕向了卫生院的后门。 三人上了车,面包车又向着东风镇的西南方向开去。 沈沉的心里有些恼怒,他让龙学军赶紧去跟上,自己则小跑着穿过卫生院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找到目标了。” 龙学军的电话让沈沉的心放了下来,对方真的很狡猾,此刻交警那边也已经传来了消息,那辆黑色商务是一辆失车,套牌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带走洛小语? 沈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段长红!对柳白最感兴趣的人就是段长红,可是他却有些想不明白,段长红搞这么多事情的原因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只是她说的那样,为了给叶青竹报仇。 不管她与叶青竹是什么样的好姐妹,她做的这一切都已经超过了这样的范畴。 “要不我把他们给逼停下来吧!”龙学军也觉得对方有些不好应对,天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反跟踪手段。 沈沉却说道:“假如截下来之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的话,有意义吗?先跟着吧!” 龙学军叹了口气。 沈沉的心里也有些唏嘘,他相信这个道理龙学军不会不懂,只是龙学军是真的担心洛小语的安危,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龙学军对于洛小语是动了情的,这应该是这小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真感情,可偏偏却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色面包车最后在镇外的一个农家小院门口停了下来,龙学军的车在距离那农家小院一百米的路边停下,不一会,沈沉也到了,沈沉下了车,坐到了龙学军的车上。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过去?”龙学军有些紧张地问道。 沈沉抿了抿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最后他递给龙学军一支烟,然后说道:“等一等吧,估计此刻正主儿都还没有来呢!” 龙学军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 沈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龙学军苦笑了一下,他什么都没有说。 沈沉扭头看向他:“你若真的喜欢她的话或许能够帮到她。” 龙学军愣了一下。 “她就是一枚棋子,或许陷得并不深,如果她能够迷途知返的话,我想她应该还有救。” 沈沉的话让龙学军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沈沉又道:“其实我们看人都挺准的,不是吗?她应该是被人利用了,经过这次的经历她应该能够明白谁才是真正关心她,对她好的人。” 大约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辆宝马X5就开了过来,它是从龙学军的车旁擦身而过的,龙学军看到对面的副驾驶位上一个男人还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不过他却记不得在哪儿见过了。 “我想我们应该是被发现了。” 龙学军轻声说完,看向了沈沉。 沈沉抿了抿嘴:“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去吧,这大白天的,我想他们应该也不敢做什么。” 龙学军笑了:“就算打起来我们也不悚,不是吗?” 龙学军直接把车子开了过去,直接就跟在宝马X5的后面停了下来。 宝马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还真的是段长红,又让沈沉给猜中了。 那三个男人自然都是段长红的保镖。 段长红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龙学军和沈沉,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点诧异。 相反,她微笑着和沈沉打招呼:“哟,这不是我们沈大队长吗?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沈沉的脸上也带着笑:“段总,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段总可是大忙人,怎么有时间到这地方来啊?” 段长红指着那个农家小院:“来看一个朋友。” “巧了,我们也是来看朋友的。”沈沉跟着说道。 段长红这才表情出一丝惊讶:“是吗?那就一起吧。” 说完她便走在了前面,身后跟着她的三个保镖,沈沉和龙学军也跟着进了那个农家小院,院子里坐着几个大汉,正在喝着酒,用一碟花生米就着酒。 几个大汉看到段长红的时候都一齐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冲段长红叫道:“段总!”这络腮胡子的目光又望向了沈沉和龙学军,很是不善地问道:“你们找谁?” 段长红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淡淡地说道:“顺子,对人沈大队长客气一些,沈大队长可是到这儿来看他朋友的。” 络腮胡子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沈大队长啊,失敬失敬。不过沈大队长确定这儿有你的朋友吗?”说罢,他扭着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兄弟,他指着其中一个问道:“你是沈大队长的朋友吗?”那人赶紧摇头:“不是。” 他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你是吗?”自然还是同样的答案,他指向了最后一个:“你呢,你是沈大队长的朋友吗?算了,你他妈的没这命交个警察朋友。” 说罢他才又看着沈沉说道:“沈大队长,这儿可是没有你的朋友,你该干嘛干嘛去,这儿不欢迎你!” 段长红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沈沉眯起了眼睛:“麻儿顺,刚才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女学生呢?赶紧把人给放了!” 这个络腮胡子沈沉认得,东风镇的混子麻儿顺,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怎么就和段长红搅到了一起。 麻儿顺听沈沉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又笑了起来:“哟,没想到沈大队长居然知道我是谁,不过你说的什么女学生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几个兄弟一直都在家里喝酒,像我们这样的人哪能够认识什么女大学生。” 龙学军有些忍不住了,他迈出一步就准备冲进对面的堂屋去,麻儿顺的几个兄弟拦住了他。 段长红开口了:“沈大队长好威风啊,你是刑警大队长不假,但这儿好像是民宅吧,你带着一个不是警察的人就准备往人家里闯,几个意思啊?当然,如果你说是在执行公务我无话可说,但即便就是执行公务,要搜查人家里怎么着也应该有一纸搜查令吧?” 段长红这是拿话挤兑沈沉,但她却说得很是在理,沈沉一把拉住了龙学军。 龙学军又何尝不知道段长红说得没错,他要是真贸然动起来的话即使是他不怕段长红手底下的这些人也会给沈沉带来麻烦。 龙学军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把沈沉拉来,如果来的是叶天恒就好了,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干就完事。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却笑了:“段总,你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找那女孩的目的是想要找到柳白吧?” 段长红沉默不语,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她一旦承认的话那无形中就是说那女孩真在他们的手上。 沈沉顿了顿又说道:“段总,我是警察没错,可你也说了,我这兄弟不是,而且我这兄弟你应该认识,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呢,我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把女孩交出来让我们带走,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要么我离开,至于下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可就管不了了。” 沈沉说完看向了段长红,而龙学军也抬起了头,一副我是疯子我怕谁的架势。 段长红的心里打起小鼓。 龙学军她当然是知道的,龙疯子!一个长期都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人,而且到底犯不犯病好像还是他自己说了算,真要惹急了这样一个人的话,那后果还真不好说。聂小刀那么能耐的一个人都在龙学军的手里吃过大亏,就麻儿顺这些人哪怕再加上自己的几个保镖有没有胜算都不一定。 沈沉见她不说话,歪了歪头,耸耸肩膀:“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我只是陪他来看他的一个朋友的,你们也说得对,这儿根本没有我的朋友。”说着他拍拍龙学军的肩膀:“兄弟,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别犯病。” 说话间沈沉真就走到了院门口,似乎他是打定主意一走了之。 段长红有些不淡定了:“沈队,等一下!” 沈沉停下了脚步。 段长红眯起了眼睛:“其实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柳白的下落,并没有真正想要能为那个女孩。” 沈沉轻笑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她叹了口气,望向龙学军:“人你们可以带走,不过沈队,我这是给你们面子。” 沈沉还没说话,龙学军便说道:“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们面子,你有什么面子?”龙学军是真的生气了,不管洛小语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他都不能够容忍像段长红之流的人对她出手。 沈沉没有说话,其实龙学军说得对,段长红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段长红被龙学军这么一怂,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龙学军低声喝道:“让他们把人给放了。” 麻儿顺指着龙学军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龙学军的速度很快,直接一个闪身欺到了麻儿六的面前,抬手就抓住了麻儿顺的手,只听“咔嚓”一声,麻儿顺指着他的那根手指竟然被他脆声声地掰断了,麻儿顺的几个兄弟就想上前,段长红喝道:“够了,放人!” 麻儿顺虽然心有不忿,但最后还是冲着自己的兄弟点了点头。 “把人带出来!”他手下一个兄弟叫了一声,便见之前带走洛小语的那两个男人把洛小语从堂屋里带了出来。 洛小语看到龙学军,嘴角动了动,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正文 第331章 (卷四:心之魔胎)只能另外寻找机会 洛小语上了龙学军的车,沈沉则是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我就先回局里了。” 这是沈沉发给龙学军的短信。 沈沉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看看对洛小语出手的人是不是段长红,从这件事情来看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段长红针对柳白并不是单纯因为叶青竹的死那么简单,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从而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柳白与段长红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联想到段长红是安全部门那边盯上的人,那么柳白呢?他在整个事件里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龙学军的车上。 洛小语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说谢谢吗?好像这件事情并不是一句谢谢那么简单的。 “刚才有没有害怕?”龙学军问道。 洛小语摇摇头。 龙学军看向她,她确实十分的镇定。 洛小语终于开口了:“我只是没想到来救我的人会是你,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龙学军淡淡地说:“你没想到救你的人会是我,因为你知道还有人在暗中跟着你,而那些人是你们的人,你就算是被人抓去了,他们也同样会去救你的,对吧?” 洛小语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龙学军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他们救不出你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龙学军又问了一句。 洛小语抬头望向了龙学军:“你是觉得他们很可能会杀了我?” 龙学军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洛小语却是摇摇头:“不会的。” 龙学军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说得那么肯定。 “因为我对他们来说还算重要,至少现在我不能出事。” “为什么?”龙学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出了这句,他真的有些紧张了,之前沈沉还在和他说,假如洛小语在这案子里陷入不是太深,那么她还能够有得救,那样自己也还能够帮她,但如果她陷得深了,又或者她在案子里起到的作用很大的话,那么她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我掌握着一个秘密。”洛小语说。 龙学军追问道:“什么秘密?” 突然,洛小语笑了,她笑得很灿烂,就好像刚才她并没有经历过那场惊险一般,她对龙学军说道:“骗你的,我哪知道什么秘密,但我并不怕被他们劫持,而且我有信心,他们杀不了我。” 龙学军不知道这女孩哪里来的这份自信,他皱眉道:“什么意思?” 女孩收起了笑容:“假如我愿意的话,刚才绑架我的那两个人随时都可能停车把我给放了。” 龙学军更加觉得奇怪,这女孩真有这样的本事吗? “你知道,我会催眠。” 她这么一说龙学军彻底地明白了,自己还真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洛小语懂心理学,而且她真会催眠,就拿自己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对于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知识掌握不少的话,上次自己就差点着了她的道儿。 所以她没有说谎,她能够在瞬间将人催眠。 绑架她的两个人肯定有一个占主导地位,她只要控制住那个有话语权的人那么她想要下车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准还能够挑起那两个人的内讧。 “看来我们是多此一举了。”龙学军说道。 洛小语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龙学军没有再说什么,洛小语也沉默了。 隔了许久龙学军才又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让他们劫走的吧,你的目的是想面对段长红?”洛小语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没想到龙学军居然会这么想:“你,为什么这么说?” 龙学军苦笑:“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你会催眠,假如让你单独和段长红在一起的话,你一定能够从段长红的身上打探到你们想知道的秘密,所以你刚才还在说你们的人只可能救你,不可能杀你,因为这原本就是你们的计划,你还说你掌握着一个秘密,你并不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秘密你还没有打听到,却让我给破坏了。” “早就听说你很妖孽,脑子很好使,这段时间和你相处我一直都觉得你名不副实,现在我相信了。”说到这儿洛小语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望向了龙学军,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龙学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智商不在线的原因,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对她有意思。 “你真的喜欢我?”洛小语轻声问了一句。 龙学军苦笑:“你不是很善于揣摩别人心理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我对你怎么样你不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吧?” 洛小语叹了口气:“我,其实我,怎么说呢,之前你看到我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我,我这么说你懂吧?” “我明白,之前我看到的你是我想看到的你,也就是说,你在努力地演绎一个我心目中的女神,对吗?” 洛小语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 “我很好奇,你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想通过你找一个人。” 龙学军斜眼看向她:“找谁?” “他父亲或者是你父亲,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停车吧,我就在这儿下了。”洛小语轻声说。 龙学军把车停了下来。 洛小语的手轻轻放在了车门上:“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带到警察局去,只是我什么都不会说,就连和你说过的话我都不会承认。” 龙学军轻叹口气:“其实你还有选择的,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洛小语的神情有些苦涩:“不,我已经没有选择,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你是个好人,但却不应该喜欢上我,我们之间的缘分至此为止吧。” 说完她下了车,龙学军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车子就这么停在马路边,他点上了一支烟。 良久,他才掏出手机来给沈沉打了过去:“她走了。” 沈沉“哦”了一声。 龙学军又说道:“我想或者我们都错了,我们根本就帮不了她。” 沈沉自然明白龙学军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很多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都无法决定结局,不是吗?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从你能够放走她这件事情来看,我想你们之间的缘分并没有结束,顺其自然吧。” “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 “或许我应该把她带到警察局,将她交给你。” “打住,你就算是把她送来我又能将她怎么样呢?人家什么都没有做,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她还是个受害者呢!”沈沉说的也是大实话。 最后沈沉说道:“她的事情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该盯着还得盯着。” 挂了电话,沈沉长出了口气。 在沈沉看来段长红是真的不简单,之前的聂小刀,然后是马老六,到现在的麻儿顺,她和道上的这些人看来关系还真的很复杂。而且这些混混儿好像对她都很尊重,她应该没少给这些人好处。 这也让沈沉更加的确定,段长红应该在私底下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那是什么生意呢,结合了之前父亲出事前的调查,他可以肯定段长红应该是在弄着毒品生意。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毒品生意应该不会让黄承浩那边盯上,也就是说她除了经营毒品还干了其他有损于国家安全的事情,那么这事儿是不是和柳白也有关系,至少柳白应该知道什么。还有,柳白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的技术宅,他能够利用洛小语,甚至刚才龙学军还说了,除了龙学军还有人在盯着洛小语,龙学军怀疑就是柳白与洛小语一伙的人,假如真是那样的话,柳白应该属于某个势力,甚至有可能他自己就是那股势力的头儿。 几起看似简单的杀人案居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 这是沈沉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现在看来居然和自己父亲的案子联系上了,只是这其中有了黄承浩他们的介入,所以在侦查的边界上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看来自己得和黄承浩再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把彼此侦查的边界给确定下来。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汪淳一准备好了渔具,放到了车上。 两个保镖坐在前排,汪淳一坐在了后排。 他要去百花湖钓鱼。 “教授,其实汪总说得没错,这段时间您最好还是呆在家里安全一些。”坐在副驾驶的一个保镖轻声说。 汪淳一眯缝着眼睛:“我一直都很安全的,我就是个教书的,谁会对我不利?” 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开车的那个却道:“教授,我们跟着你也有一段时间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汪淳一说道:“说吧。” 开车那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你的危险是来自于你的那个学生,叫柳白的那人,好像有很多人都对他很感兴趣。而他或许不像教授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如果教授能够放开手,不去管他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胡说八道,他能够有什么问题,他又怎么不简单了?我自己的学生我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一个对音乐有着狂热的热爱的人,整天就只知道音乐,除了音乐他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他天生就是为音乐而生的,有这样的一个学生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骄傲。至于你说的,他不简单什么的,纯粹是一派胡言!” 汪淳一有些不高兴了,柳白是他的得意门生,衣钵传人,甚至可以说他对柳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不愿意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诋毁柳白的话来。 那保镖继续说道:“这是事实,我们也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柳白……” 他还没有说完汪淳一就不高兴地说道:“行了,道听途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好容易有了兴致想去钓下鱼,竟让你们给败了兴。”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他们可不想真正惹恼了这个老头子,只是他们也拿老头的臭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汪淳一此刻的心里也有些悲凉,作为一个音乐教授他是成功的,因为他培养出了谢常青和柳白这样的学生,但作为一个老师来说他又很失败,毕竟教书育德,他的两个学生现在看来在德这方面确实是欠缺,谢常青之前的所作所为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那是假的,可是他却觉得那些都是些小毛病,不会影响到他的成就,也是这样,才酿成了大祸,而且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警方不会出错,既然警方说柳白可能就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真凶那柳白可能就真的杀了人。 加上柳白玩失踪,再接着沈沉来告诉自己柳白还有一栋别墅,而且别墅写的是谢常青的名字他更加深信,就连自己这两个学生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 说不定谢常青的死并不像陶敏向警方坦白的那样,他们只是因为谢常青严重影响了柳白纯粹的音乐创作而杀人,这理由似乎真的并不充分,或许陶敏是这么认为的,但柳白一定不是,他与谢常青之间有着其他的瓜葛! 但汪淳一却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换一句话而言,汪淳一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算了,不钓了,回去吧。” 车子掉头往回走。 此刻不远处,小庄的车子就缀在他们的后面,车上除了小庄还有汤老七和两个手下。 汤老七瞪大眼睛:“咦,他们怎么又掉头了?” 小庄也皱起了眉头,他淡淡地说道:“不管他的,继续盯着就是了。” 汤老七看向小庄:“要不我想办法让他们的车停下来,车上就两个保镖,我们四个人应该能够搞定的。” 小庄却摇摇头:“他们也是四个人。” 那天在老茶馆的时候小庄就见过另外两个跟着汪淳一的人,只是汪淳一自己不知道而已。小庄冲汪淳一坐的那辆车后面呶了呶嘴,汤老七看到还有一辆黑色的奔驰GLC300也在不疾不徐地跟着。 汤老七说道:“没想到他们还玩这一手。” “和汪淳一没关系,是汪沪生派来暗中保护汪淳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情,汪家也很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我们必须得谨慎,既要给这老头一个教训,又不能留下一丝的把柄。汪家的能量你们是知道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们下的手,你觉得以汪沪生的性格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吗?” 汤老七心里一是一颤,别看他们是道上混的,但真正遇到汪家这样的豪门他们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人家就是拿钱压都能够压死自己,他们当然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看来只能另外寻找机会了,不过有小庄在,这一切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正文 第332章 (卷四:心之魔抬)罗丽娟觉得很委屈 力天世纪广告公司,罗丽娟的办公室。 公司老总张自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雪茄,眉头皱在了一起:“丽娟,最近你的状态好像很不好,和同事之间相处似乎也没从前那么和谐。” 罗丽娟抿着嘴,她的目光却是看着张自然手里冒出烟雾的那支雪茄,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张自然在说什么,一副恍惚的样子。 张自然轻咳了一声,他哪会看不出来罗丽娟已经走神了。 听到张自然的轻咳声罗丽娟这才回过神来:“有吗?” 张自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很多时候心情会莫名烦躁,可是你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啊!” 罗丽娟顿时就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张总,你们考虑过我一个孕妇的感受吗?我怀孕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公司的同事们有谁真正替我想过,就拿张总你来说吧,来到我的办公室还抽着烟,你知道这二手烟对胎儿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之前罗有才就是这样,还有那个罗德旺,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们都是肆无忌惮地抽着烟,我的办公室被弄得乌烟瘴气的,万一我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你们谁会负这个责任?” 张自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过细想一下罗丽娟说的也是实情,他忙尴尬地笑笑,然后把半截雪茄烟给摁灭之后仍旧夹在手上。他还真的忘记了,吸烟这事儿罗丽娟去他的办公室里说过一次,为了照顾罗丽娟的情绪自己还专门弄了一个吸烟室呢! “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 罗丽娟没有再说话,她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张自然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就休假,你放心,休假期间我会发给你正常工资的百分之七十,不说多,生活用度应该是够的。” 罗丽娟摇摇头,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她的基础工资只有三千五百元,百分之七十连两千五都不到,而且上班她还有岗位工资一千二百元,还有通讯费、交通费加起来也有八百元,再加上整个市场部总利润的业务提成,真要休假的话,那么她一个月可能会减少将近四千五百元的收入。 平时她每个月最少能够拿到五千五,但几乎每个月都保持在到手八、九千左右。 张自然当然知道罗丽娟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不上班,每个月还要发两千四百五的工资,他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已经很人性化了,毕竟这不是休产假,真正休产假的时候该怎么就怎么,他也不会含糊。 张自然一直都觉得罗丽娟是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他甚至觉得她能够作为市场部副经理的人选,这事情他也和市场部经理沟通过,只是可惜罗丽娟要面临生产,不然早就已经任命她做市场部副经理了。 “丽娟,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劳累也不好,还不如安心在家里呆着,养好胎,等生完孩子休完产假再回来工作。” 罗丽娟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张总,我不休假,我还能够工作,这是我的权利,希望你不要剥夺我的这个权利。” 张自然顿时就呆了,他什么时候说要剥夺罗丽娟工作的权利了?罗丽娟这分明是把这事情上纲上线了,搞得自己好像要违反劳动法一样。 张自然的脸上也挂不住了:“那随便你吧,我相信你能够做好工作,我也希望你能够搞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再有人来我这儿说你这样那样的话。” 说完张自然便沉着脸离开了罗丽娟的办公室,罗丽娟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得罪了自己的这个老板,她也不想这样,也就是话赶话的到了这一步。 从进公司,张自然对她都是很认可的,而且还给了她很多的机会,平心而论,张自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这么多年,哪怕是在公司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张自然就算是去借钱都会及时发放员工的工资,而且对于员工的事情他也很上心,员工生病住院,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他都会亲自到场,嘘寒问暖,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企业家,至少比很多所谓的成功人士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罗丽娟没有把门关上,她敞着门,想让屋子里的烟味早一点散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让她讨厌却又不会看脸色的罗德旺走了进来,他仍旧是老习惯,叼着一支烟。 “我说娟姐,你是怎么得罪了老板啊,我看他那张脸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他伏在了罗丽娟的办公桌上。 罗丽娟的脸上露出了嫌弃,冷声道:“出去!” “娟姐,别啊,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别太情绪化,唉,刚进公司我就听公司的同事说,娟姐是最好说话的,对新人也很不错,市场部好几个人都是因为娟姐的帮助最后才留下来的,可是娟姐,为什么你对我就不能好好的呢?” 罗丽娟瞪大了眼睛,这小子脸皮真的厚,听他这话说得好像成了自己的不是,他这人怎么会这样? 罗丽娟深呼吸,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戒怒,不要发脾气。 罗德旺的嘴里喷着烟雾,罗丽娟的隐忍也到了一个临界点。 最终她还是没能够忍住,手里的笔记本直接就砸向了罗德旺:“滚!” 罗德旺躲开了,他指着罗丽娟:“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罗丽娟的办公室,罗丽娟站起来走到门边,重重地关上了门。 外面工作隔间里的那些员工都被罗丽娟这样的反应给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一会,罗丽娟的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市场部的彭经理。 他的办公室就在罗丽娟的隔壁,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也听到了动静。 之前张总还特意把他叫去了办公室,说了下罗丽娟的情况,他也发现罗丽娟最近很不对劲,脾气变得急躁,动辄就向同事发飙,弄得整个市场部的氛围都不好了。 彭经理轻轻关上了门,他发现罗丽娟的眼圈有些发红,应该是哭过了。 彭经理轻轻叹了口气:“丽娟,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罗丽娟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她的错。 彭经理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你有了孩子之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你是不是太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了?” 罗丽娟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现在对烟味很敏感,我已经和市场部的那些人说了,以后不许在办公室里抽烟,更不许抽着烟进你的办公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觉得你这么紧张也不好,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社会环境,总不可能百毒不侵吧?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这样那样的场合,而且偶尔的一点小状况对胎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倒是你,还是要放平心态,不然的话这样你自己也会很累。” 彭经理还是很会开导人的。 罗丽娟被戳中了心思,一下子又忍不住了,轻声哭了起来。 彭经理反倒是有些发慌了:“哎呀,你别哭啊!你这么一哭别人指不定还会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见彭经理这样子罗丽娟反倒是笑了,破涕为笑。 彭经理说道:“这就对了嘛,唉,保持笑脸,别再整天板着脸,见谁都像是仇人一样。这是公司,大家都好说话,也都能让着你,依着你,可是到了外面呢,外面的人也许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你说对不,见谁你都去怼,这万一发生点什么冲突怎么弄?伤着你了怎么办?” 罗丽娟点了点头,她知道彭经理说的是实话,可是有时候她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行了,你自己想想吧,对了,你把之前和移动公司签的那份高速公路路牌广告的合同给我一下,应该到期了,该和他们谈一下续约的事情。” 罗丽娟应了一声,对于工作她是很认真的。 此刻,罗德旺真在天台上打电话。 “森哥,罗丽娟这两天似乎状态很不好。”罗德旺说道。 罗森在电话那头说:“一定要注意一个度,她是孕妇,千万别让她出什么事。” 罗德旺连忙说:“放心吧森哥,不会的。” 罗森又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罗德旺应声道:“好的,森哥,你那边呢?” “她和装修队的人也发生了争执,怎么说呢,她好像脾气很大的,看吧,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了。” 罗德旺像是想至了什么:“对了,今天张总和彭经理都去了她的办公室,好像张总被她气得不轻,我听说啊,张总都说了,让她提前休假,森哥,你知道提前休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一个月至少收掉三、四千的收入呢,她肯定不会干的。” 罗森皱眉,他没想到还会导致这样的一个结果,自己这一步是不是做错了。 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三、四千块钱一个月对于一个工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对于一个即将有孩子的母亲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罗丽娟这个人还是有爱心的,至少之前为那两个受害者家庭捐的钱那可是真金白银的。 虽说罗丽娟两口子的工资收入都还不错,但也就是中上水平,年收入加一起都不到四十万的,一下子拿出几万块那也是罗丽娟有心了。 至少对于罗丽娟这个人罗森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只是自己是个警察,办案的过程中自然不能先入为主。 “好吧,你那边适可而止,最近就别再去刺激她了。”罗森想想还是让罗德旺先缓一缓。 挂了电话,罗森把最近罗丽娟的情况和肖秋水说了一下,肖秋水听罢点了点头:“假如之前的几个案子真是罗丽娟干的,那么她可能很快又会有动作的,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和头的判断是不是准确。” 罗森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肖秋水眯起了眼睛:“那你觉得德旺和那个包工头谁会是她的首先对象?” “这一点沈大也说了,她可能会先对德旺下手。” “为什么?” “沈大说罗德旺和她走得近,而且发生这样的口角冲突也不只一次两次,再加上罗德旺给她的印象应该很不好,说白了,在她看来罗德旺就是一个脸皮超级厚不会看脸色的人,而且罗德旺在她办公室里好几次吞云吐雾,直接就把她给激怒了好几回。虽然她也去找过包工的麻烦,但是就那么一次,而且之前装修队也收敛了很久,从仇恨值来说,罗德旺才是最大的。沈大之所以要我让装修队那么做,目的也只是想让罗丽娟感觉到哪儿都不顺,从而激起她的愤怒,但报复的第一人选还是罗德旺。” 肖秋水轻声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有些道理,只是她应该也知道警方现在很关注这个案子,万一她收手呢。” 罗森笑了:“这不会,除非她不是凶手,否则她肯定会再次杀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的人,你让他去杀人,他是有心理恐惧的,甚至他根本就无法下手,但杀过人的人却不一样,特别是有些人,会喜欢上那种过程,喜欢上那种刺激,甚至在犯罪的过程中不停地改进与改善,从最初的慌乱到最后的那种注意细节,寻求完美,大多数杀人犯都会有这样的病态心理。当然,这种注意细节与寻求完美的过程也可能是一个与警方斗智斗勇的过程,他们从中去改良自己的作案手段,争取做到无懈可击,甚至警方都找不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肖秋水点头道:“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得多学习啊,你小子,现在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了。对了,你在省警校的时候犯罪心理学这一种好像是拿的高分?” 罗森说道:“是啊。” “哈哈,后生可畏。” 罗森说道:“我那成绩算什么,顶多就是学了一点皮毛,真正厉害的是汪主任,她在黔州省心理学领域的名气那才真是不小。” “嗯,如果不是她的侧写,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把目光放到罗丽娟的身上,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好像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罗丽娟紧张自己腹中的胎儿我承认,可是就因为这一点去杀人,好像又说不通,至少看上去她并不是一个偏执的人。” “有时候人不可貌相的,肖队,相信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揭晓答案了。” 正文 第333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被压得喘不过气 汪沪生坐在办公室里,他面前是黔大实业负责去保护汪淳一的一个年轻保镖。 “说吧,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发现?”汪沪生点上了一支雪茄,他的目光有些慵懒,眼睛也有些红润,像是没有休息好。 那保镖说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教授昨天原本是想去钓鱼的,只是我们劝说之后他放弃了,还没出城就直接回了家,不过好像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我也不太能确定,毕竟那车跟我们没多久便消失了。” 汪沪生叹了口气:“我这大哥就是太轴了,还真把那两个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那样的两个人他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 坐在汪沪生对面的汪涛轻声说道:“爸,大圣制药的那个段长红我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这样三番五次去找大伯的麻烦,真以为我们黔大拿她没办法!” 汪沪生摇摇头:“我们黔大正经做生意,但大圣制药和段长红是什么德行你不会不知道,大圣制药也算是我们的控股子公司,可他们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话,还有那个段长红,她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见不得光,我们真要和她发生下面的冲突的话,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针对你大伯无外乎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她的心里有气,既然是这样,那么让让忍忍也就是了,等过了这些日子,她的气消了也就不会再这么幼稚了。” 汪涛说道:“她若是真想对大伯不利怎么办?” 汪沪生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凶狠:“她真要那么不识相的话,那么我不介意亲自找人去起她的底。” 汪涛苦笑:“之前我不是没有派人去查过,只是派去的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汪沪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对那年轻保镖说道:“就你们四个人还是有些少了,再调两个人过去,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明白吗?” 那年轻保镖说道:“是。” 汪淳一在院子里,仍旧是一壶清茶,一本书,这又是一个宁静的上午。 敲门声响起,一个保镖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保镖问道:“请问你找谁?” 年轻人的目光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我找汪淳一教授。” “你是什么人?”保镖又问了一句。 年轻人亮出一个小本子,蓝色壳子的,只是在保镖的眼前晃了晃,保镖根本就没看清楚,年轻人收起了证件:“我是黔州日报的记者,想给汪教授做一个专访。”说话间他还轻轻拍了一下挂在他面前的那台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微单相机,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那做派还真就像是一个记者。 年轻人是小庄。 保镖犹豫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走进院子,凑到了汪淳一的身边低声说了一下,汪淳一眯起了眼睛,记者采访?这让他觉得有些突兀,因为换在往常的话记者如果想要采访自己是应该预约的,什么时候来,都问一些什么样的话题,一般来说都会事先有个沟通,交个底儿,而不是这样就登门。 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黔州日报采访自己做什么? 不过汪淳一还是冲着保镖说:“让他进来吧。” 保镖将小庄领到了院里,汪淳一对那保镖说道:“忙你的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那保镖退了下去,隐进了暗处。 小庄坐到了汪淳一的面对,正准备开口,汪淳一却说道:“你不是记者。” 小庄微微一愣,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汪教授何出此言?” 汪淳一笑了:“因为你身上没有记者的那种特质,如果你还想知道是什么特质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就是那种对探索与求知的欲望,就像搞科研搞艺术的人一样,这种特质是没有人能够模仿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特质,也有他的行业特质,就好比警察,很多时候就算是他没有穿警服,你还是能够一眼就猜到他就是警察,军人也是一样。” 小庄眯起了眼睛,他没想到汪淳一的眼睛会这么毒,这人真是玩音乐的吗? “那汪教授看我有什么特质?”小庄笑了,他虽然在笑,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这在他而言是很不寻常的,他从来对于自己的伪装都很自信,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想装成什么样的人就能够装成什么样的人,没有人能够发现,可是今天在汪淳一的面前他却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汪淳一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你是个演员,甚至是个表演的天才,只是别人表演是要钱,你表演却能够要命。”汪淳一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可是细细一想小庄不就是这样吗?他的表演就是要命,要那些危害国家与公共安全的人的命。 小庄沉默了,他开始在心里算计着,汪淳一是真的那么睿智呢还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汪淳一这一切都只是源于他的生活经验的积累以及他超强的判断力的话倒也还好说,但如果他这一切都源于早就对自己知根知底,问题就复杂了。 因为一个大学教音乐的教授根本就不应该知道自己,甚至去研究自己。 “你说的这个特质适合很多人,比如说,杀手!”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寒。 汪淳一却是笑了:“你不是杀手,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你身上有杀气,相反地,你的气息很平和,从一进门到现在,你都没对我释放出哪怕一点的危机。” 小庄深吸了口气:“你真的只是一个大学教授?” “我读过很多的书,也见过很多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识人。”汪淳一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对小庄的问题进行了解答。 小庄却说道:“可是你却不识自己的学生,如谢常青,如柳白。” 提到这两个学生汪淳一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庄说得没错,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有识人之明,可是却在自己的两个学生身上自己走了眼,当然,作为一个音乐教授来说,他是能够看到两个人在音乐上的天赋与闪光点的,甚至柳白的身上他可是寄予了莫大的希望,他始终都认为只要柳白坚持走下去,在国内的乐坛他一定能够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但现在的柳白他却不认识了,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小庄又说道:“你就这样把你的保镖给打发了,难道你不怕我会对你不利吗?” 汪淳一抬眼看着小庄:“你会吗?” “我会,因为我是段长红的人,也是老K的人。” “老K?”汪淳一皱眉,小庄问道:“你也知道老K?” 汪淳一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好奇,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让人知道的家伙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柳白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还有,你既然是段长红的人,那么你这次来找我也是她的意思?” 小庄点头:“她希望我能够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不再管柳白的事情,在柳白这件事情上只要你放手,一切都好说。” 汪淳一抿了抿嘴,很爽快地说:“行,我放手。” 他的态度却是让小庄有些摸不着头脑,汪淳一的固执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就凭着自己的几句话他居然说放手,而且小庄能够看得出来,汪淳一说这话可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打算放手。 小庄有些好奇地忍不住问道:“你真愿意放手?” 汪淳一用力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在你的面前我没有必要撒谎。” “为什么,你可是十分的看重柳白的,为了他你不只一次与段长红作对,怎么现在突然就答应放手了?” 汪淳一笑了,他的笑声很是爽朗:“你不是说我不识人吗?但我想告诉你,你错了。对于谢常青也好,柳白也好,他们身上的毛病我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我能够容忍,因为我看得更多的是他们的闪光点,站在音乐教授的立场,我相信他们都是能够在国内乐坛有着很大发展空间的未来的音乐家,至于他们个人品行,老实说,我并不在乎。艺术家嘛,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的,像谢常青,贪钱好色,我问你,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谁不贪钱,谁不好色?只是很多人装作不贪钱,不好色而已,把自己的欲望给伪装了起来。” 小庄没有说话,他在静静地听着。 汪淳一又说道:“说到柳白,他就像是为了音乐而生的一样,他创作的音乐很有灵性,而且他在制作的时候很投入,那种投入怎么说呢,反正是我都达不到的境界。只是对于他其他的那些事情我确实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当然,他出了事我想帮他摆平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希望这颗乐坛之星陨落而已,就那么简单,老实说,我曾经说过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人类的生殖繁衍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作为父母的会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那是因为他们把孩子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柳白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只是他延续的是我的音乐生命,在他的身上所留下的是我对音乐的追求,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吗?” 小庄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那为什么现在你又准备放手?” “你是吃公家饭的,而且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警察,如果我再不放手的话,很可能我会成为罪人。”汪淳一说到这儿,给小庄倒了一杯茶,小庄端起了茶,心里很是震惊。 汪淳一一口就说出了自己是吃公家饭的,而且还不是警察,他真就这么敏感吗?他甚至都怀疑汪淳一是不是已经猜到或者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那样的话汪淳一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至少自己的这副伪装别说是段长红,就连那个看起来很精明,不知道是真老K还是假老K的人都没能够看出来,偏偏汪淳一只是一眼就似乎将自己看得明明白白。 小庄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他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 “我来是为了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知道,所以我受了伤,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在家里养伤。”汪淳一这话又让小庄一惊,这老头根本就是在配合自己啊! 小庄觉得这个地方他再也呆不下去了,在汪淳一的面前自己近乎于透明。 可是他又有些不甘心:“你能够一眼就看穿我,那么在你看来段长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危险的人,很危险,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的能够积极配合你,所以,当在下一个目标的身上你出现任何一点纰漏或者都是致命的。” 小庄站了起来:“谢了。” 说完他大步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汪淳一看着他的背影,轻叹口气,摇摇头。 离开汪淳一的家,小庄才感觉到一点自在,在汪淳一的面前他很有压力。 坐在车上,他给黄承浩去了一个电话,他想和黄承浩见上一面。 半个小时后在东山公园的半山亭里,他见到了黄承浩。 他把在汪淳一家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和黄承浩说了一遍。 “我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小庄点上一支烟,此刻他的内心是充满了紧张的,黄承浩显然也没想到汪淳一居然还是一只老狐狸,眼光之毒辣也是他所仅见。 “那你是怎么想的,要不现在就撤出来?”黄承浩有些吃不准了,虽说汪淳一现在看似在段长红的对立面,可是天知道接下来的局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不敢赌,输了的话可能会把小庄给搭进去。 小庄却摇头道:“晚上,现在撤出来之前我们付出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且我现在更想弄清楚汪淳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想法也是我在见了汪淳一之后才有的。” 黄承浩看向小庄,他手里的烟只剩下了一个烟屁股,烫得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庄继续说道:“我想,汪淳一与段长红之间会不会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他们的真实关系,又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我们看到的刚好相反。” 黄承浩呆住了,假如小庄这种想法有真实存在的可能的话,那么小庄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了。 小庄笑了:“你不必为我担心,至少在汪淳一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当时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打心理战。” 黄承浩眯缝着眼睛,小庄又说道:“假如把汪淳一和我的那番对话看做是他对我的一次试探,那么至少他的试探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黄承浩轻声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小庄很是认真地回答。 黄承浩长出口气:“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按你的意思办,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我再重复一遍,一旦觉得有任何的危险,放弃任务,以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为第一。” 正文 第334章 (卷四:心之魔胎)必须得交个底了 黄承浩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沈沉交个底了,至少在小庄的这件事情上,一来在今后的交锋中不至于误伤,二来或许在什么时候还能够帮上小庄一把。 对于小庄的安危黄承浩是很在乎的,而且他们也做得有很多的预案,但这些预案的前提是小庄能够按照他们预先制定的计划,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撤出,可是黄承浩知道小庄的倔强,这个案子他们已经跟了很长时间,甚至还牺牲了两个战友,其中一个与小庄的关系十分的亲密,就是与他黄承浩也很亲密,他担心小庄到时候为了任务而不顾一切。 如今看似小庄已经被段长红所接受,可段长红肯定不会真正信任他,不然就不会冒出一个老K来了,更不会给他安排一个荒唐的任务。 没错,在黄承浩看来确实就是一个荒唐的任务,如果段长红是想要杀了汪淳一的话那么这个任务确实就有些意思,可偏偏她给小庄的指令只是给汪淳一一点教训,让汪淳一别再掺和柳白的事情。 怎么教训,教训到什么程度,段长红根本就没有给小庄一个章程。 而这种活儿那个老K就能干,为什么非得让小庄上呢?说明这只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试探,段长红想通过这件事情探探小庄的底。 不过黄承浩还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庄在电话里提到的,汪淳一这个人很不简单,根本就是一个智者,小庄看不透他,可他几乎差点一眼就看穿了小庄。 所以黄承浩的心里也在打着小鼓,他在猜测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其实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的矛盾全都是假的,两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的钉子钉板子,格格不入,想入,两人的关系远比自己能够想到的更为亲密,至于说汪淳一对柳白的庇护也好,段长红借叶青竹的事情发挥对柳白的憎恶也好,都是一出戏,一出让大家都以为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有间隙的戏码。 情势有些复杂,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黄承浩和沈沉约在上岛咖啡,这是以前他们都喜欢来的地方,他还记得沈沉喜欢坐在靠窗边的座位,没事的时候沈沉可以在这儿坐上一个下午,然后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给自己分析这些人可能是做什么的。 沈沉迟到了三分钟,这在他来说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我只能改了路线。”沈沉坐下之后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极品蓝山。 黄承浩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声,段长红的身边有我的人。”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黄承浩告诉他的这事儿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黄承浩他们在调查段长红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在段长红的身边有卧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说道:“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取得段长红的信任。” 沈沉一语中的,黄承浩点头道:“没错,他也是才混到段长红的身边的,之前他一直是跟着马老六。” 沈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也就是说他跟马老六的时间应该也不长,我想想。”沈沉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他应该是在聂小刀出事之后才跟了马老六的吧,现在看来聂小刀出事也是你们一手设计的?” 黄承浩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沈沉会突然联想到聂小刀的事情上。 不过他还是承认了:“没错,聂小刀的事情确实有我们的设计,但更多还是他自己的原因。我们只是抓住了机会,聂小刀曾是段长红最得力的手下,聂小刀离开她等于是她少了一只臂膀,我觉得这样的时候如果有一个能够替代聂小刀的人一定能够迅速接近段长红,所以他才会在马老六的那儿迅速地脱颖而出,走进了段长红的视线。” 沈沉是聪明人,马上说了一句:“他出现得早了些,时机不够成熟。段长红何等的聪明,她若是脑子不够用的话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一个女人能够混到这个地步,你认为她没点手腕能行吗?” 黄承浩抿了抿嘴:“原本我以为看上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沈沉摇摇头:“你还是不了解段长红,她这个人多疑,想让她相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想听听我对这个女人的看法吗?” 黄承浩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曾目睹她哥的死,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不深究,她哥的死换来了她的上位,但我看过她哥死时她在现场的照片,我能够感觉得出她的悲伤,甚至能够感觉得出她的怨恨,可是她却很能够隐忍,这一点说明她是一个有很深城府的人。另外,她这些年看似锋芒毕露,大圣制药她虽然只是一个副总,可是除了她,你还能够看到大圣制药还有谁能够有像她这样光芒,就连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在她的面前都黯淡无光。” 黄承浩很赞同沈沉说的这话,沈沉继续说道:“她不只能够隐忍,而且她行事果断,从来不拖泥带水,更重要的一点,她够狠。你提到的那个马老六算个人物吧?可他见到段长红同样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她和这些道上的人走得很近,甚至她像掐着这些道上大佬的命脉一般,再厉害的角色在她的面前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还是做到了。当然,除了够狠让这些人害怕之外,她应该也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利益。这个女人的权谋与手段同样也很厉害。” 黄承浩叹了口气:“没错,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越是跟她交过锋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呢。” 沈沉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了,说说你的那个卧底吧,叫什么来着?”沈沉直奔了主题,而今天的主题就是小庄。 “他叫小庄。”接着他就把小庄的一些情况以及小庄这几天所遇到的烦心事儿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们怀疑汪淳一?”沈沉瞪大了眼睛,不过黄承浩却没有否认:“不算是怀疑吧,只是觉得这个汪淳一很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背景。而且我猜测他与段长红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不对付,甚至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的亲切。” “你想让我查他们之间的关系?”沈沉斜着眼问。 “没错,另外,我还想你帮我一个忙。” 沈沉只是微笑,没再追问,他知道黄承浩自己会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帮小庄一把,我给他制定的都是如何安全撤回的预案,我担心到时候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沈沉一脸的为难,小庄是跟着段长红的,又不是跟着自己的,自己就是想保护也保护不了啊? 见沈沉这副表情,黄承浩也猜到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黄承浩说道:“我会让他有什么事情及时和你联系,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你出面比我们方便,另外我知道除了局子里的人,你还能够调动其他的人手。” 沈沉轻咳一声:“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有个条件!” 黄承浩的眼睛一眯:“你可以提出任何的条件,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你必须得保证小庄的安全。” “我想见一见我父亲。” 黄承浩一怔,然后用力地摇头:“换一个吧,这个条件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父子相见,可是你父亲不愿意,他说过,要是能见他早就来和你们母子相见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一直都只是他联系我,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可你想要找到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谁都知道,你们那儿有着足够的资源,假如只是找一个人的话,根本就难不倒你。” “你错了,如果换作是别的什么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你父亲不一样,我坦白告诉你吧,就算是我,想要调出一些与你父亲有关的资料都无法做到,因为我的权限不够,换句话来说,你父亲的那些资料密级很高。” 沈沉皱起了眉头,黄承浩苦笑:“我并不是在搪塞你,我说的是事实,这么说吧,你父亲可能是我们的人,我只是说可能,却不绝对。”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行,小庄的事情我接下了,具体需要我配合什么的让他给我打电话。至于说汪淳一的事情我会去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与黄承浩分开之后,沈沉开着车回了局里。 而就在沈沉与黄承浩分开的时候,小庄接到了那个老K打来的电话,让他到山林酒店去一趟。 山林酒店1203号房。 小庄很快就到了,站在房间门口,他摁了一下门铃。 不一会门就开了,是之前一直站在老K身边的那个魁梧汉子开的门,让小庄进去后他还下意识地往走廊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关上了门。 “小庄兄弟来了,坐,陪我喝一杯。”老K的脸上带着笑,然后将一杯酒递了过来,小庄接过去,却直接放在了桌上:“我白天不喝酒,再说了,我开车来的。” 老K笑了:“不就是开车嘛,到时候我让阿福送你。”他口中的阿福就是刚才给小庄开门的那人。 小庄还是摇了摇头:“我真不喜欢喝酒。” 阿福见小庄拒绝了老K,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上前一步:“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庄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 老K瞪了阿福一眼:“阿福,你这是干什么,小庄既然不喜欢喝酒那就由他,酒这东西爱喝的自然觉得是好东西,可是不喜欢喝的人拿着它就和喝药差不多。所以也别逼他了!” 小庄没想到老K会如此通情达理,他有些发懵。 “听说昨日你去汪淳一家了?” 小庄点点头。 “你对汪淳一动手了吗?”老K问道。 小庄摇头:“没有,我只是口头恐吓了他一下,他身边有保镖,真正动手的话很可能会两败俱伤。” “汪淳一对外称受了伤,最近一段时间会闭门不出,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是怕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老K微微点了下头:“嗯,段老板说你很有本事,不战而屈人之兵,不错,不错!” 小庄点了一支烟,他知道接下来肯定还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的。 “这个任务算你完成了,不过接下来的这个任务可能会有些难度。” 小庄眯起了眼睛,他们还真没完没了的来。 不过他嘴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着。 老K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小庄:“这个地方应该熟悉吧?” 小庄点了下头,那是大瀑布,说起这大瀑布可是十分有名的,在全世界都排在前三位。 “这是什么意思?” “柳白就藏在距离那儿不远的镇子里,杀了他!” 小庄拿起了照片,他当然知道老K说的那个镇子,毕竟那儿只有这么一个镇子。 “阿福会跟你一起去,我们专门有人在那儿盯着的。”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小庄并没有顺着老K的话,而是问道。 老K走出两步,然后顿住了,他转过身去看向了小庄:“什么问题?” “以你们的实力要杀一个柳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非得假手于我?” 老K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有些很无聊吗?为什么非得假手于你那是因为段老板对你并不信任。小兄弟,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就得拿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来,而柳白的命就是你最好的投名状。” 果然是这样。 这次老K让自己手下的阿福跟着,说好听是可以给自己一些帮助,说得不好听根本就是在监视自己。 老K走到了门口:“你今天就暂时在这儿委屈一下吧,晚点阿福会来叫你,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启程了。” 老K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小庄和阿福。 “你好好休息吧,晚餐会有人送来。” 阿福准备离开,小庄却叫住了他:“为什么不现在去?” “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小庄不以为然地说。 阿福却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再让柳白给跑掉,我们必须要做一些准备的。”说完阿福直接就离开了,轻轻带上了房门。 正文 第335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顺海林场深处的一片小竹林里,一个身着黑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老K一个人缓步走了过去,在那块巨石前停下了脚步。 “见过那小子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老K点点头:“见过了。”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黑衣人的声音很小,但却又足以让老K听真切。 老K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不好,这小子有些本事,下手也狠,手里应该是有人命的,而且心思活络,知进退,这样的苗子不多见。” 黑衣人轻咳一声:“他有没有可能是那边的人?” 老K愣了一下,黑衣人淡淡地说道:“那边的人见过血,沾过人命的也不少。” 老K想了想说道:“我真无法确定,这小子很聪明,行事手段也不同于常人。” 黑衣人叹了口气:“那边盯段长红很久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希望是我多心了吧,不过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把他给杀了,宁可杀错也不能出一点纰漏。” 老K应了一声:“晚上的行动我是让阿福和他一块,我已经和阿福交代了,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就动手。” 黑衣人点了点头:“阿福的本事我知道,他办事我放心。” 老K这才松了口气,黑衣人又问道:“上次你在冯虎的面前露了一次面,他就没有想过要找到你吗?” 老K笑了:“没有,他跟个没事人似的。” “冯虎这人的城府太深,别看他表面上鲁莽,但心细如发。当初他离开警队又何尝不是一种以退为前呢,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歇着,他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沈沉的身上。” “说到沈沉有一点我也没想明白,他一直都在查他父亲的案子,专案组成立之前他可是有不少的动作,可专案组成立之后他又似乎并不怎么上心,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 黑衣人轻哼一声:“你还没看明白,之前他一直都咬住段长红不放,可突然他就不再盯着段长红了,你就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吗?” “你是说那边的人已经和他接触了?” “否则呢?那边的人不只是和他接触了,说不定双方还达成了什么默契。所以你提醒一下段长红,自己小心一点,越是这样,我这心里就越不踏实。” 老K躬身道:“好。” “去吧。”说完黑衣人跃下巨石,直接就消失在了竹林的深处。 晚饭过后,小庄在房里刷着手机。 门铃响了,他走过去,见阿福就站在门口,他把阿福让进了门。 阿福在椅子上坐下,一双眼睛看着小庄:“休息得还好吧?” “还行。”小庄并没有看他,仍旧刷着某音。 其实他早就已经打量过了面前这个年近五十的半老头儿,虽然阿福的年纪有些大了,可是一双眼睛却如鹰,小庄能够感觉得出来,面前这个半老头儿是个高手,而且他浑身上下散发前一股子杀气,凌厉的杀气。 “晚上的行动以你为主,我配合你。”阿福说话的时候掏出一包烟来,递给小庄一支,小庄接了过来,点上:“其实我一个人就能够搞定。” 这倒不是小庄托大,柳白不过是个搞音乐的文化人,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就像古代的秀才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阿福却道:“我的任务就是配合你杀掉柳白。” 小庄放下了手机:“什么时候行动?” 阿福看看表,那是一块价值几万块的浪琴,算不上豪表,但也不算差了,至少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 “现在是八点,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了两支手枪,小庄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居然是警用制式手枪,小庄皱眉:“哪弄的?” 阿福很是平淡地说道:“当然是从警察的手上弄的,不过那两个警察已经死了。这枪就算是被查到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小庄没有去拿那枪,只是说了一句:“我有枪。” “但老板希望你用这枪,你一支,我一支。” 小庄见他搬出了老板,也不再说什么,很随意地拿起一支,然后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弹夹和保险。 “你玩枪很熟练。” “如果你在东南亚呆上几年你也一样。” 阿福笑了,他那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还真就在那边呆过。” 说着他拿起枪只是瞬间就把它拆成了一堆零件,又是眨眼间,那堆零件重新组装成为了一支手枪。 “我当时是在管老三的猛虎佣兵团。”阿福的双眼微眯,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接着又说道:“管老三估计你应该没听说过,他也是从国内出去的,曾经参加过南边的那场战争,当年猛虎佣兵团是很出名的,敢打敢拼,最主要的是都不要命。” 小庄点点头:“我听说过,而且很巧,我所在的那个佣兵团的首领就是从猛虎团出来的,听说还是管老三的好兄弟,他叫雷猛。” 阿福瞪大了眼睛:“真的?” 小庄点点头:“你认识雷猛?” “我们是兄弟,他,他现在可好?” 小庄摇头:“死了,在金三角我们和查猜的人干上,然后我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出来几十个人,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我也差点就挂了,这儿挨了一枪,幸好当时这一枪没有伤及心脏,不然的话,我恐怕也躺在那片老林子里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阿福笑了:“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你能够把枪玩得这么溜。” 此刻的阿福身上的杀气顿时便不见了,反而给小庄一种亲切感。 小庄知道他这是真情流露,他长出了口气,看来之前自己恶补的这些知道还真是有用,至少阿福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减少了许多。 阿福叹了口气:“可惜了,如果管老三他们还活着,哪会轮到现在那些小崽子猖狂,以前我们都是以义字为先,可现在这些狼崽子除了利益,根本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 小庄却是一脸的平静:“这就是江湖。” 阿福一怔,随即他便明白了小庄的意思,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江湖。” “其实原本我是有机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像很多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大学毕业,工作,娶妻生子,然后泯然一生。但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相反的,我就喜欢江湖的感觉。” 阿福笑了:“你很优秀,做老板没少夸你,少年英雄。” 小庄把手里收了起来:“你是想说段老板很器重我?” “难道不是吗?”阿福反问道。 小庄淡淡地说:“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并不信任我,否则你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而且手段也并不高明。就拿让我去给汪淳一一点教训这件事情来说吧,汪淳一是什么人段老板不会不知道,别说是我,就是段老板自己和他打交道都得讲些方式方法,可你们却是让我直接打上门去,这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吧?” “可你还是去了,而且竟然还说服了他。”阿福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庄。 “不然呢,你们觉得我真要对他下手的话还能够活着回来吗?就算我真能够把他给教训一顿,黔大实业会放过我吗?汪家会放过我吗?这样的豪门大家,他们有的是手段,不管是玩白的还是玩黑的,人家凭着家底就能够甩我十几条街。” 阿福没有吭声,他知道小庄说的是实话。 小庄是有本事,但再有本事也就是一个人,在人家的眼里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玩黑的,人家出一点暗花,不要多,就拿个百万都会有人争着帮收拾小庄,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玩白的,人家直接让警察把人给逮了,然后就像猫玩老鼠那样慢慢玩。 有钱人的残酷有时候是他们这样的小角色无法想象的,千万别说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于这样的豪门富户,弄死他们这些江湖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也亏得我能说道会道,说服是那个老家伙,不然的话,我怕是连走出他的家门都不可能。” 阿福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我很反感你们这样的试探,包括今晚,在我看来应该是你们的另一种试探。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有下次,如果你们仍旧以这样的态度待我,大不了一拍两散。你们也别想着威胁我,对付豪门我可能没有太多的办法,但对付江湖人我有的是手段,你们都想不到的手段。” 阿福没想到小庄会这般的强势,而且他听得出来小庄这并不是在威胁他,他更清楚像小庄这样优秀的雇佣兵的实力。 自己或许能够与之抗衡,但小庄比自己要年轻很多,恐怕连三十都不到吧?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拳怕少壮,自己已经五十了,年纪上与小庄相关了差不多二十岁,自己就算是能战,但后续的体力支撑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在爆发力下他拿不下小庄,那么极有可能最后会落败,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败就是死。 阿福笑了:“小兄弟言重了。” 小庄不再说话,又拿起了手机玩了起来,此刻距离出发的时间就只剩下半小时了。 阿福站起身来:“你先休息,半小时后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说完阿福便退了出去。 关上了小庄的房间,阿福直接下了楼,到了酒店大堂。 老K就坐在大堂吧里,正在品着一杯红酒,一脸的享受。 只是他那身装扮却与这氛围格格不入,但他却并不在意。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阿福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在干什么?” “玩手机,刷某音。” “他倒是沉得住气。”老K晃着酒杯,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在酒杯壁上舞成了一条龙。 阿福说道:“我探了下他的底,确实是从东南亚回来的佣兵。” 老K的目光望向了阿福:“确定?” “确定,而且他还是我以前一个老伙计的手下,不过我那老伙计已经不在了。” “当年你们猛虎佣兵团的人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够活到现在,知道为什么吗?管老三的锋芒太露了,有时候锋芒太露,风头太过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假如猛虎佣兵团能够收敛一点,闷声发大财也不至于会走向覆灭。” 阿福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既然他的底子没问题那就好,那就好。”老K像是也松了口气。 阿福又道:“不过他对我们一再的试探很反感,他说今晚最好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是这样无休止地试探下去,他不能保证能够继续容忍,他还说大不了一拍两散,当然,如果我们因为这事儿想要针对他那么他会给予我们最严厉的报复。” “这小子还真是狂,居然还敢威胁我们。” 阿福苦着脸道:“他那绝对不是威胁,我相信他一定也会那么做,所以我觉得吧,这样的人我们最好能够坦诚相待。” “他还真有脾气!”老K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阿福说道:“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些脾气,他算是好的了。” 老K喝了一口酒,阿福问道:“不知道今晚的任务到底是不是真去要柳白的命。” 老K白了他一眼:“给你的指令是什么就是什么。” 九点正,小庄准时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阿福开着一辆福特轿车就等在门口。 小庄直接上了车,他上车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酒店大楼方向。 就在前一分钟,他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恐惧,那是他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而且还蕴藏着一种杀意。 “你怎么了?”阿福发现了小庄的怪异。 小庄却是轻笑道:“没什么,赶紧走吧。”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阿福,他也怕是自己的判断是错的,或许那个盯着自己的人就是老K他们的人呢?他们既然能够让一个阿福来监视自己又何尝不能派人一路跟随呢? 车子缓缓在市区里穿行,在经过大西门的时候阿福却神情有些严肃:“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小庄看了阿福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他心里暗自思忖,跟踪他们的这辆车子会不会就是之前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人呢?从阿福的表情看,跟踪的人应该不是他们的人,那又会是谁? 小庄轻声说道:“甩得掉吗?” “坐稳了,我试试看吧。”阿福说话间踩下油门,车子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正文 第336章 (卷四:心之魔胎)你们的人有鬼 阿福的车技很不错,小庄不由得有些感叹,到了阿福这个年纪居然还能够有这么灵敏的反应。 小庄的表情很是平静,根本就没有一点波澜。 阿福说道:“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怎么就咬得这么死?” 小庄说道:“不行我们就在前面停下来,看看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阿福轻轻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 车子驶进了一个加油站,而后面的那辆车也驶了进来。 阿福对着加油站的员工说了一声:“加满。” 然后就向着后面的那辆车走去。 此刻小庄也下了车,不过他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 那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阿福已经走到了车旁,他轻轻敲了一下车窗,示意驾驶位上的人下来。 那驾驶员下来了,不过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三个人,小庄看了一眼,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跟踪他们车子的人居然是汤老七和他的三个手下。 阿福似乎也认识汤老七,他皱起了眉头:“汤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老七也不理他,而是径直来到了小庄的面前:“小庄先生,你可让我们好找。” 阿福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是冲着小庄来的。 小庄对阿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他们一直跟着我一起做事的。” 阿福抿了抿嘴,却没有说什么。 “小庄先生,你怎么就把我们给扔下了呢?”汤老七像是在埋怨道。 小庄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跟着自己自然有机会出人头地,这也是为什么汤老七几个愿意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的原因。 不过小庄却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的?” 汤老七回道:“不是你给我发的信息吗?” 小庄眯起了眼睛,阿福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他相信小庄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说明小庄并没有发这样的信息。 小庄微笑着对汤老七说道:“带上你的人,马上离开这儿,越快越好。” 汤老七有些不明就里,还想说什么,小庄沉下了脸,汤老七是知道小庄脾气的,马上就带着兄弟离开了。 阿福和小庄也上了车,只是车子并不是朝着之前的目的地去,而是返回酒店。 小庄淡淡地说道:“你们的人里有鬼。” 阿福没说话,但他的脸上却很是气愤,正如小庄说的那样,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是他们的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小庄又说道:“上车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怎么了吗?那时我就发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不过那只是一种感觉,见到汤老七以后我并没有卸下这种戒备,相反我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阿福有些不相信:“杀气?”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要通知汤老七他们过来,如果只是想对我们出手的话,路上正是大好机会,他们把汤老七几个给招来又是为了什么?” 阿福没有回答,这确实很令人费解。 很快车子就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酒店,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才走进酒店大堂,就见老K沉着脸迎了上来。 他早就已经收到了阿福传来的消息,他看着阿福:“你确定我们的人里有内鬼?” 阿福点点头:“所以我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往回走,而我们在回来的过程中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说明什么?” 老K并不傻,自然知道阿福的话里意思:“路上没有危险,那只能说明对方应该在目标所在的地方做好了准备。”老K望向了小庄:“小庄,这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房休息吧!” 小庄却说道:“有时候人多也不是一件好事,人多了就杂了,杂了就不利于管理。” 他的话像是打了老K一记耳光,老K正想说什么,小庄又说道:“这样吧,这事儿我去办,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当然,你也可以让阿福跟着我,我和他投缘,至于住在这酒店里就不必了,我不太喜欢住酒店,没有家的感觉。”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阿福,阿福居然没有反对,老K犹豫了一下:“行,那阿福就跟着你去吧,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柳白的所在我会盯着,如果有变动我会及时通知你们。” 阿福跟着小庄回了那栋别墅。 汤老七和三个手下已经等在了别墅里。 小庄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还是在这儿自在。” 阿福说道:“江城那边其实也不错,段老板还真舍得,连自己的秘书都送给你了,小晴那丫头应该能够入得了你的眼吧?” 小庄白了阿福一眼:“你觉得我敢碰她吗?” “段老板很希望你能碰她。”阿福道。 汤老七把七个手下打发出去弄夜宵,自己坐在一旁,却不敢插话,他知道阿福是什么人,在小庄和阿福的面前他确实连插话的权利都没有。 “是的,段老板希望我碰她,我一旦碰了她段老板就有机会来兴师问罪了,最后她还会大方地把小晴送给我,之后我便要做出什么样的保证才能够让段老板放过我?” 阿福哈哈大笑:“你确实很聪明,能够把问题看得那么深远。” “人在江湖,不多留点心眼的话弄不好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福收起了笑容,他的目光落到了汤老七的身上,他同样是在想着小庄说的那话儿,对方如果是想对他们不利的话为什么要让汤老七他们突然出现呢? 汤老七却让他看得有些发毛,差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小庄却叹了口气:“别想了,我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了。” 阿福一怔,小庄继续说道:“他们在争取时间,他们根本就没真正打算对我们出手,而是弄这么一出给柳白挪地方争取时间。不过对方的人当中应该有一个厉害的角色,而这个人对我是起了杀心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感觉到那股子杀气。” 阿福一惊,他掏出手机就准备把小庄的这个猜测给老K说一声,可就在这个时候老K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柳白又消失了。” 老K说得消失自然是柳白以逃了,他们也没能够发现行踪。 阿福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住小庄,他现在更加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样的一个人若真能够为他们所用的话,那可是组织之福。 但他不由得也生出了警惕之心,他知道,如果小庄真是敌人,那么肯定是一个难缠的敌人。 “真让你给说中了。” 小庄微微一笑,没接茬,而是问道:“内鬼找到了吗?” 阿福摇头:“谈何容易,你说的没错,有时候人多是优势,但人员过于复杂,特别是不是每一个人我们都能够做到知根知底,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想查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汤老七的三个手下弄来了一些烧烤和啤酒,小庄先拿起了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咕了一大口。 阿福也没二话,大吃大喝起来。 段长红接到老K电话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你觉得是小庄泄露的消息?”段长红轻声问道。 老K“嗯”了一声:“我相信我手下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凭什么肯定?”段长红的声音有些冰冷。 老K愣住了,他确实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他的人泄露的消息,他只是觉得这些人都是跟了他很长时间的。 段长红又说道:“小庄泄露消息,自己把汤老七这些人给叫来,他脑子进水了?” 老K自然也知道小庄如果这么做不符合逻辑,因为汤老七几人的出现就很能说明问题,小庄即使是要把消息泄露出去也不可能找汤老七他们,哪怕随便找谁,然后弄几个陌生人在半道上与小庄他们遭遇交手也能够起到拖延时间的目的,找汤老七纯粹就是有意暴露自己,小庄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K没有再说话,段长红叹息道:“你应该知道当家的手段,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推诿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找出那个内鬼来。我听说你可是和小庄说了,你会给他一个交代。” 老K那边半天没有回应,段长红直接挂了电话。 小晴就站在段长红的身旁,她轻声问道:“小庄没事吧?” “怎么,你真看上他了?” 小晴的脸微微一红,段长红笑了:“机会我可是给过他的,可是他没有珍惜。唉,其实如果他真把你给吃了我反倒是省心了,贪钱也好,贪色也好,他起码有一点软肋,可是他太冷静,甚至让我觉得他根本就无欲无求,他说自己一心在江湖,喜欢这种刀口舔血的刺激生活,但你知道在我看来他是什么吗?” 小晴摇头,段长红收起了笑容:“他给我的感觉是没有哪怕一点的破绽,就像一个无缝的蛋,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小晴听明白了,她说道:“所以你怀疑他可能是警方的人,更有可能是安全部门那边的人?可是他的底子已经查清楚了,就连阿福都已经证实了他没有说谎。” 段长红却仍旧说道:“那些都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如果他一直在国内,甚至哪怕在国外,只要能够查到的都好说,可偏偏他的经历那样的诡异,东南亚,雇佣兵团,你知道吗?在那些鬼地方一年会出现多少支那样的雇佣兵团,又有多少支那样的雇佣兵团消失?” 小晴没有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 段长红说道:“佣兵团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录,就算是有,只要佣兵团不在了那记录也就随之消失了,所以他的来历我们只能听他自己说,是真的,还是编的根本就无从考证。你说阿福证实了他说的话是真的也不过是他提到了几个阿福认识的人名罢了。” “可是阿福说了,小庄对于我们这样三番五次试探已经怒了,他说了,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这样的试探他宁愿和我们分道扬镳。” 段长红咬着嘴唇,眯着眼睛,这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的心里也很烦。 放弃小庄是不可能的,小庄甚至是她见过最有本事的人,就连聂小刀都比不上小庄的一半,可越是这样的人她用起来反而就越不放心,这样的人能力越强破坏力就越大,稍有不慎很可能会给自己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试探。 最主要的一点,小庄与聂小刀不同的是小庄比聂小刀更有脑子,对于一个身手好,有胆识,更有脑子的人来说,如果驾驭不住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她甚至怀疑自己想用小晴拴住小庄的念头早就已经让小庄给猜到了。 包括现在自己让老K做试金石小庄也心知肚明。 “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是骆驼还是马总会显形的,不是吗?”段长红自嘲地笑笑,接着又道:“现在是用人之际,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儿需要人手呢,先用着吧,不过小晴,你也得上上心,你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的。” 小晴低下了头,她心里很清楚,在段长红的眼里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工具,用来拴住小庄的工具。 “这样吧,你也过去,到他那个别墅去,你的任务就是把他给我伺候好了,最好能够让他和你那啥,否则的话,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就太可怕了。” 小晴点点头,段长红摆了摆手:“去吧,现在他们正在吃宵夜呢。” 小庄没想到小晴会来,这大晚上的小晴突然就出现在了别墅门口,小庄用脚都能够想得出来一定是段长红的安排。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和小晴点了点头:“来了?” 小晴应了一声,气氛就有些尴尬了,汤老七几人是不敢和小晴多啰嗦的,倒是阿福冲着小晴笑道:“晴姑娘是冲着我们小庄来的吧?怎么,你们这才分开多久啊就想了?” 小晴的脸就更红了,小庄拍拍自己的身边位子:“来,坐下来吃点东西。” 小晴很温顺地坐到了小庄的身旁,小庄为她倒了一杯啤酒,又递给她两串肉串。 小晴也不客气,喝着吃着,接着她也放松了下来。 “内鬼抓住了,已经执行了家法。”小晴轻声说了一句,小庄很是随意地点了下头,倒是阿福追问了一句:“是谁?” 小晴还没有回答,小庄就说道:“是谁不重要,是不是内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好的要给我一个交代。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揪出内鬼,就能够执行了家法,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办事效率。” 正文 第337章 (卷四:心之魔胎)老K细思极恐 小晴没有说话,她的神情有些尴尬。 她从小庄的话中听出来小庄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庄确实是个聪明人,老K说会给他一个交代,但这么短的时间老K估计根本就不可能找出那个内鬼来,而且从老K和段长红的那番通话小晴也能够听得出来,老K几乎是否认自己的身边有内鬼。 可是既然说要给小庄一个交代,稳住小庄,那么他们当然会找一个替罪羊了。 小庄叹了口气,望着小晴:“你跟在段老板身边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 小晴点了下头,她跟着段长红确实有很长一段日子了。 小庄说道:“那你应该清楚,如果那个内鬼没抓住,那么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老K这样掐着鼻子哄眼睛的事情会害死人的。” 小晴抿着嘴,阿福也点了点头,虽然他是老K身边的人,但就刚才的事情而言他也很是后怕,天知道对方会不会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他们往里面钻。 小晴犹豫了一下说道:“老板说了,后续的行动由你全权负责,如果你觉得不安全可以先暂缓,总之,她不希望你出事。” 小庄笑了,段长红能够这么做倒也算是明智的。 阿福轻咳了一声:“老K有时候有些刚愎自用,对于身边的人他十分的信任。当然,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身边的人能够更加的忠诚,坏处就是很可能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说罢,他看向小庄:“小庄兄弟,你呢,有什么打算?” 小庄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嘴,然后拍了拍手:“睡觉!” 在卧室里,小庄翻来覆去的,并没有马上入睡。 他还在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而对方唱的又是哪一出? 对方玩这一手根本就是打草惊蛇,又或者可以说是多此一举,可是小庄不相信对方真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当然,之前他也分析过,会不会对方是在为柳白争取时间,而柳白也真利用这段时间逃跑了,可是想要争取时间办法多的是,非得搞这么复杂做什么,甚至还把汤老七都给通知来了! 还真是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小庄手机震动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一条信息,是黄承浩用一个备用号码传过来的,信息里是一个地址,柳白的新地址。 小庄没想到黄承浩这么快就找到柳白了,不过接着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回了一条信息:是你安排人做的? 黄承浩只回了一个字:是。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信息都给删掉了。 和黄承浩搭档了这么久,他根本不需要再往下问,马上就明白了黄承浩的意思。 那就是现在柳白还不能落在段长红他们的手上,这也印证了小庄之前的一个猜测,那就是柳白有自己的背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再就是黄承浩让汤老七他们赶过来的目的很可能是对自己的一个保护,因为在汤老七他们赶到之前他确实是嗅到了一个危险的气息! 那么从柳白能够在这个时间里趁机逃离也就是说黄承浩也想办法让柳白意识到了危险。 想到这儿小庄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老K身边确实是有内鬼,但那内鬼有可能是自己人!而自己还想要通过内鬼的事情让段长红给老K施压,试图挑起两人之间的矛盾,这么一来会不会给内鬼带去危险?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做了一件错事。 不过好在老K刚愎自用,不相信自己的身边会有卧底,甚至还胡乱找了个人处置让自己安心。 小庄深吸了口气,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黄承浩既然暂时不想让柳白落入段长红他们的手上,为什么还要发柳白现在的地址给自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承浩知道段长红让自己去对付柳白,或抓或杀,一旦段长红那边给出的地址是正确的,自己就得想办法破坏对付柳白的行动。 小庄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他跟着黄承浩的时间长,能够猜到黄承浩的心思,要是换另外一个人的话肯定会一脸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而此刻老K已经来到了段长红的住处。 在客厅里,老K不停地踱来踱去。 他有些不耐烦了,他都已经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段长红还窝在卧室里不出来。 终于,卧室的门打开了,段长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长睡裙,头发上似乎还带着水珠,一眼就能够看出她刚刚出浴。 “大晚上的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有什么事情电话上不能说吗?”段长红似乎对老K的突然到来有些不满,而且她觉得老K现在应该是警方正在寻找的重要目标,他到自己这儿来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老K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支雪茄。 段长红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那拖鞋就那么挂在腿上,那白皙的皮肤让老K觉得有些眩晕,他吞了一口口水。 段长红冷冷地看着他:“什么事?” “内鬼的事。” 段长红也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喷出一团烟雾:“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老K说道:“内鬼是肯定存在的,只是我没看明白对方的这操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长红的目光有些慵懒:“你承认有内鬼了?你不是已经随便找了一个替罪羊吗?我还真以为你对身边的人都那么信任呢!” “哈哈,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相信,不过我暂时也不会去深挖这个内鬼是谁,相反的,我会让他知道更多的信息。” 段长红微眯着眼,她觉得自己有些小看这个家伙了。 “既然有内鬼,那我就人尽其用,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段长红很不满他的自大:“那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小庄!”老K一脸神秘地说。 段长红皱起了眉头:“关小庄什么事?” 段长红是打心底觉得小庄是可用之人,她现在根本就无人可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叫小庄的年轻人,她很喜欢,沉稳干练,最主要的是杀伐决断,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 现在老K提到小庄,莫非自己错看了人还是老K对小庄存在什么心思。 “你想想,之前我们分析内鬼应该是柳白的人,他这么做是为了给柳白争取时间,这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汤老七他们给弄来呢?如果你是柳白,能够在我身边安插内鬼,那么心里不可能没有别的人手,这个时候如果伏击阿福或是小庄的话,哪怕不成功至少也能够让小庄和阿福受到一点教训吧?可他却把汤老七他们给弄来了。” 段长红没有说话。 老K又继续说道:“再就是阿福告诉我,他们刚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小庄的反应就有些不对,不过后来阿福也问他了,他说是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也就是说小庄意识到了危险,阿福说他也感觉到了,所以他们才先躲进了加油站里,说明对方应该是真有要对付阿福与小庄的想法,甚至已经派出了人手,但是后来他们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汤老七带了几个人出现,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大概率应该是这样。” 虽然老K说得有些云山雾绕,但段长红这样聪明的人自然是能够听出弦外之音。 段长红的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老K是在表述一个事实,但却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内鬼可能不只一个,因为针对这件事情做出反应的应该是两方人。 “你是怀疑让汤老七去的人可能是小庄的人?” “你觉得小庄有能力在我的身边安插眼线吗?” 老K冷笑一声:“他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当然,如果他的身后还有什么人的话那就说不清楚了。” “又或者这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效果呢?”段长红这么说道,她的心里还是偏向小庄的。 老K点点头:“当然,也有这样的可能,也许对方让汤老七带人出现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就是想让我们怀疑小庄,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毕竟这太明显了,谁都知道汤老七虽然是马老六的人,可是这段时间他们都一直跟着小庄的。” 段长红身子前倾,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淡淡地说道:“先别疑神疑鬼的,对于小庄我觉得还是可以相信的。你想想,小庄能够被我重用肯定有人的心里会不舒服,想搞小动作,我相信也有人想往我身边安插眼线,小庄的出现可能拦了他们的路,他们才会这么做。你想想,利用这件事情如何才能够让我们对小庄起疑呢?那就是让汤老七他们出现,毕竟能够证明与小庄有关系的除了马老六的那些人之外还能够有谁?” 老K愣住了,他不由得又点了点头,段长红的话不无道理。 小庄很干净,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会关系,真正和他有点关系的无非就是马老六和汤老七他们,而无论是马老六还是汤老七说白了都是段长红的人,自己总不能怀疑段长红吧? 想到这儿老K突然生出了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那就是一旦段长红真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人的话,那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抬眼看了看段长红,段长红却已经端起了一杯红酒,独自饮着,她甚至没有给老K倒一杯。 老K眯缝着眼睛,他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似乎比他能够想像到的还要可怕。 “咦,你还没走?”段长红原本微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老K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了,事儿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段长红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又继续品着酒。 老K离开了段长红的住处,上了停在街边的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车上有他的几个手下和他的得力助手,军师白衍。 “段老板怎么说?”白衍见老K的脸色不太好看,忙问道。 车子缓缓开动,老K缓缓闭上了眼睛:“大白啊,你说我身边有没有可能有段长红的人啊?”白衍眯起了眼睛,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老大不可能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白衍扫了一下车里的三、四个老K的手下,这些人都是一直跟着老K的,白衍对他们自然也十分的熟悉,白衍这才回道:“说不好,不过上面可是说过,不许我们内部的人内斗或者相互猜忌。她若是在我们的身边安插眼线的话,那可是犯忌讳的。” 老K冷然道:“这个女人很狂妄,也很自大,而且自以为是,她若这么做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白衍轻声说道:“今晚的事情你怀疑她?” 老K摇摇头:“说不上,但是她对那个姓庄的小子好像很重视,也很维护。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她听不得我说那小子的坏话。刚开始她的态度还好一些,后来简直就是当我不存在一样。” 白衍笑了:“咱们这位段老板向来喜欢小鲜肉的,从聂小刀到小庄,她的品味一如既往啊!” 老K也跟着哈哈大笑,不过笑罢他又说道:“内鬼还没有查到吗?” 白衍说道:“没有,想找出他来并不容易,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之前我们不是也有过布置吗?我算了算,就我们的人里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你我二人至少还有七、八个!而且段老板那边肯定也有人知道,至于有多少人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两边加起来我想应该少说也有十几个吧,这样一个个的查也不是办法,事情已经出了,他们当然都知道严重性,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内鬼呢?” 老K冷哼一声:“那也得查,我还真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的身边布雷。” 一个小弟插话道:“老大,不是已经揪出了一个内鬼了吗?” 老K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啊,那是我给那个姓庄的一个交代,随便找的一个替死鬼,这也是我麻痹他们的手段,但内鬼该抓我们还是得抓,但一定要不动声色,千万别惊动了他,让他给跑了,只要抓住了他那么很多疑问就能够慢慢解开了。” 白衍点头道:“没错,内鬼是肯定要抓的,他就是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爆炸。” “大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负责给我挖出这个内鬼,不过暂时别动他,我留着还有用处呢!” “好的,老大!” 正文 第338章 (卷四:心之魔胎)傅洪去接回了柳白 李文静站在小院子里,看着墙角的一丛花。 院门开了,傅洪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黄猛。 李文静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又望向了那丛花。 “怎么样,住在这儿还习惯吧?” 这是傅洪给李文静找的住处,她既然已经醒了住在医院相反不安全,而这个地方是市局家属院,而且傅洪还派了专人负责她的安全。 傅洪和黄猛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只是李文静却始终一言不发。 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傅洪把买的一些营养品放在了石几上:“给你带了些吃的。” 李文静淡淡地说道:“谢谢,他们每顿饭都给我送的。” 傅洪笑了:“都是些零食,你们女孩子不最喜欢吃零食吗?” 李文静也坐了过来,她拿起了一瓶营养快线,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黄猛轻咳一声:“李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李文静拧上瓶盖,然后看向了黄猛,却没说话。 黄猛从她的眼神看出,她应该还是不想和他们说什么。 李文静却道:“其实你们根本没必要把我安置在这个地方,或者你们可以直接把我关到拘留所去。” 傅洪叹了口气:“李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 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画像,是那个老K的画像,这画像还是沈沉让人根据冯虎的口述画的:“你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李文静看了一眼,然后眯起了眼睛:“你们抓住他了?” 傅洪摇摇头:“没有。” “他是老K,就是他让我去接近谢常青的,不过他的目标并不只是谢常青,而是柳白。因为他让我利用谢常青接近柳白,我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谁都知道谢常青和柳白的关系并不好,通过谢常青接触柳白能成吗?可他却说能成,他还说……” 说到这儿李文静顿了顿,黄猛问道:“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谢常青和柳白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说柳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柳白的故事还十分的精彩。” 李文静说到这儿就没再说什么。 傅洪点上了一支烟:“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文静抿了抿嘴:“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黄猛瞪大了眼睛,李文静又来这一招。 他正想要说什么,傅洪拦住了他,然后对李文静笑道:“那行,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说完傅洪就拉着黄猛离开了,还把门给关好。 黄猛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傅队,你不能这样惯着她,她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 傅洪白了黄猛一眼:“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有办法让她开口吗?她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真要逼急了指不定会怎么对抗。现在这样子挺好,至少今天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她能够开口告诉我们画像上的人就是老K,还说了这么多话。” 黄猛却不以为然:“可是我们早就知道他是老K了!” “但李文静却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愿意开口,说明她的心理已经发生了转变,慢慢来,要不了多久她会主动说出她知道的一切。” 黄猛叹了口气:“要不了多久是多久?等案子彻底破了之后吗?” 傅洪摇摇头:“用不了那么久,再说了,你觉得这个案子这么容易就能够破吗?” 黄猛也沉默了,这个案子还真没那么容易,之前差一点就抓住柳白了,可是现在柳白又跑到哪儿去了呢?柳白是个关键人物,要是找不到柳白这个案子就没有办法继续推进。 傅洪的电话响了,是沈沉打来的。 “头,有事吗?” 电话那边沈沉说道:“河阳那边说发现了柳白的踪迹,你们过去看看吧。” “啊?河阳什么地方啊?” 河阳是林城所辖的一个镇子,林城是省会城市,它的一个镇不比下面的一个市小多少。 沈沉道:“杉河口附近,是洒阳派出所那边传来的消息,具体的你和他们联系一下。” 挂了电话傅洪就赶紧拉着黄猛上了车,然后又与河阳派出所联系,黄猛开着车便往河阳镇去。 沈沉坐在办公室里,点上一支烟,然后看着眼前的黄承浩:“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不是说柳白对你们很重要吗?为什么要让我的人去抓他?” 黄承浩苦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他对我们很重要,但是现在他被段长红盯上,段长红对他可是志在必得,而且现在我还不能直接抓他,所以才请你帮这个忙。” 沈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警方现在也还没有证据证明柳白才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凶手,所以我们虽然抓了他,但汪淳一知道消息后肯定会第一时间给警方施压,然后把柳白带走,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汪淳一带走柳白!” “这都让你猜到了?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柳白在汪淳一那儿可以保证短期内他是安全的,二来柳白也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了,他要做什么我们可以一目了然。”黄承浩递给沈沉一支烟。 “河阳派出所的老何你早就打了招呼吧?” “嗯,来之前我就给他打了电话,他会带着傅洪他们把人给带回来的。原本我还有另一手准备,只是太冒险了,我担心我安插在段长红身边的人会暴露,目前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黄承浩一脸的歉意。 “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柳白还是杀人嫌犯,在汪淳一带他走之前,我们可能会按流程进行相关的审讯。”沈沉淡淡地说。 黄承浩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那是自然,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然的话这戏就太假了。但有一点,审讯柳白你必须亲自参与,你和老傅,不能有其他的人在场,不能开监控。这一点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沈沉点了点头,黄承浩是担心柳白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那样的话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沈沉也听出来了,柳白身上应该有很多黄承浩他们感兴趣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具备较高的密级。 “行。我就不在你这儿浪费时间了,有什么事儿电联。” 黄承浩说走就走,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傅洪和黄猛已经驱车来到了河阳镇派出所,副所长何大勇已经带着七、八个干警等在门口了。 “傅队,好久不见!”何大勇笑着上前和傅洪握手,傅洪紧握着他的手:“老何啊,你越来越精神了。” 两人的手松开之后,傅洪说道:“老何,目标锁定了吗?” 何大勇点点头:“我还留了两个人在那儿盯着的,放心吧,跑不了。” 傅洪说道:“那行,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大勇笑道:“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嘛。” 其实何大勇的心里觉得抓一个柳白他带着所里的人去就行了,可是黄承浩在电话里交代过,必须等傅洪带人过去,而且不允许所里的人和柳白有太多的接触。 何大勇也是老警察了,自然知道黄承浩这要求代表了什么,柳白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何大勇带着人和傅洪一道到了杉河口,然后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院说道:“就在那儿。”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小院外,果然傅洪看到了院子里坐着晒太阳的柳白。 柳白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站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傅洪和黄猛的时候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傅洪和黄猛径直走了进去,黄猛的脸上带着:“柳先生,没想到会在这儿再见吧?” 柳白也笑了:“原来是傅队和黄警官,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妖风!”黄猛回答道。 柳白看看二人,又看看院外站着的一众干警,柳白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阵仗,两位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我并没有犯法,你们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柳先生,有两起谋杀案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傅洪一脸严肃地说道。 柳白点点头:“行,没问题,我跟你们去。”说罢他真就跟着傅洪和黄猛上了车,这时何大勇也让人把屋里搜查了一遍,何大勇来到傅洪的面前,摇摇头,示意屋子里除了柳白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发现。 傅洪对何大勇说道:“老何,谢了,还有事就不到所里去了。” 何大勇说道:“要不要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是担心路上会不会安全,能够让黄承浩那边如此重视的人他还真怕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傅洪笑道:“放心吧,没事的。” 回去的路上傅洪他们并没有开警灯拉警报,黄猛在前面开车,傅洪和柳白坐在后排。 傅洪对柳白说道:“这些天柳先生可是让我们好找啊,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几乎把警力全都撒出去了。” 柳白笑着说:“我就是在家里呆着太闷,所以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反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猛不说话,专心开着车,他小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柳白又说道:“我能给我的老师打个电话吗?” 傅洪皱眉,柳白接着说道:“我还不是犯人,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傅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柳白摸出手机,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汪淳一的声音:“哪位?” 原来柳白用的并不是从前的那张电话卡,柳白回答道:“老师,是我,柳白。” “小柳!你在什么地方,你没事吧?”汪淳一有些激动地问道。 柳白看了一眼傅洪,然后微笑着回答:“老师,我没事,现在我和傅队他们在一起呢,傅队说有两起谋杀案需要我配合调查。” 汪淳一在电话里说道:“那你就好好配合他们调查吧,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晚一点我去警察局接你。” “那谢谢老师了。” 挂了电话,柳白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 黄猛很是不悦,明明知道柳白可能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是他们却拿柳白一点办法都没有。 傅洪却是一脸的淡然,他说道:“汪教授还真是看重你。” 柳白说道:“还好吧,他一直都很关心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移向了车窗外,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只是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到了局里,沈沉就已经等在那儿了,他和傅洪耳语了一下,然后两人走进了审讯室。 黄猛守在外面,点了支烟,他从刚才沈沉表现看出了一些端倪。 沈沉和傅洪坐在那儿,却没有说话,傅洪递给沈沉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人就这样吸着。 柳白就更不急了,端坐在他们对面,就这么看着二人。 气氛很是怪异。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柳白终于开口了:“能给我一杯水吗?” 傅洪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去一口气喝完:“能给我一支烟吗?” 傅洪递到他的嘴边,还亲自给他点上。 接着又回复了刚才的沉默氛围。 傅洪看了沈沉一眼,他似乎看出沈沉并没有想要问柳白什么的意思。 沈沉不问,傅洪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接着便见黄猛推门进来:“汪教授来了。” 傅洪苦笑:“来得还真快。” 沈沉却笑道:“行了,他是来领人的,柳先生,走吧。” 柳白也冲沈沉笑笑:“我可是很配合的,只是你们什么都没问,如果你们问的话我肯定会知无不言的。” 说着他跟着沈沉与傅洪走了出去,黄猛冷冷地看着他,柳白却说道:“黄警官,假如再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来个电话说好,我保证随叫随到。” 汪淳一看到柳白的时候几步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才说道:“跟我回去吧,这段时间你就住我那儿,别再到处乱跑了,该收收心了,把你的那部作品完成。” “是的老师!”柳白在汪淳一面前还是那么恭敬。 汪淳一笑了:“好,好,两个月后就有一个音乐大赛,亚洲级的,希望你这部作品能够一炮而红。” 柳白低声说道:“老师,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虚名。” 汪淳一摇摇头:“那可不是虚名,那是对你实力的肯定,明白吗?再是无价宝也得遇到识宝人的。” 汪淳一和柳白自顾聊着,根本就没把沈沉他们当成一回事。 柳白望向沈沉:“沈大,我们可以走了吗?” 沈沉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傅洪却是叹了口气,黄猛的眼中带了几分怨怒。 正文 第339章 (卷四:心之魔胎)上门去接触一下 沈沉的办公室,傅洪和黄猛坐在沙发上,他们的目光都望着对面的沈沉。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傅洪还是先开了口:“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沈沉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傅洪继续道:“在审讯室里从头到尾你都没说一句话,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黄猛瞪大了眼睛:“沈大,你该不会和汪淳一达成了什么交易吧?” 傅洪一巴掌拍在了黄猛的脑袋上:“想什么呢,头是那样的人吗?” 黄猛也觉得沈沉不是那样的人,但他还是觉得沈沉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些反常,他又问道:“柳白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沈沉点点头:“具体的你们也别再问,先这样吧,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傅洪与黄猛对视了一眼,傅洪说道:“那柳白我们还要不要派人盯着?” 沈沉说道:“必须得盯着,最好是猛子亲自去盯,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敢情是让我们去给他做保镖,沈大,这些日子我们在这小子的身上可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啊!”黄猛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沈沉笑了:“行了,少发牢骚,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 傅洪和黄猛离开了,沈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其实他也觉得很累,黄承浩说是交底,可是真正案情的部分他和傅洪他们一样都是一无所知。 “咚咚!”敲门声响起,沈沉应了一声:“请进。” 汪璐走了进来:“我听说你们找到柳白了?” 汪璐坐到了沙发上,她今天居然穿了一身警服,把她那曼妙的身材突显。 “没错,不过他被你大伯接走了。” 汪璐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大伯的速度这样快。 “你大伯还真是关心他的这个关门弟子。”沈沉苦笑着说,汪璐点点头,大伯对谢常青和柳白一直都很看重,真是把他们当成子侄一般对待,只是汪璐有些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甚至叶青竹都可能是被柳白害死的,为什么大伯还要这样袒护柳白,仅仅是为了音乐吗?只是这话她又不好在沈沉的面前说出来,她知道沈沉一直对自己的大伯有看法,有怀疑。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汪璐问道。 沈沉先是摇头,不过接着又说道:“我听说你们黔大实业派出了安保力量保护你大伯?”汪璐“嗯”了一声:“之前段长红去找过大伯的麻烦,我爸担心大伯会出事,所以就从黔大实业的安保部门抽调了一些人手,专门去负责大伯的安全。虽然他只是个教授,可他毕竟也是汪家的人,还是黔大的股东。” “那些人靠得住吗?”沈沉点了支烟,汪璐皱眉:“还抽,你这屋子里全都是烟味了。”说着她便站起来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然后才缓缓回答道:“抽调到我大伯身边去的那几个人都是我爸精心挑选的,这些人的底子干净,而且几乎是一直跟着我爸的人,他们大多都是退伍兵,应该靠得住。只是我大伯好像很不满,他觉得家里整天都有几个人在晃悠,他很不自在。不过现在要好些了,也没听他打电话向我爸抱怨了。” 沈沉眯起了眼睛:“段长红一直都想对柳白下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担心她还会搞小动作?” 沈沉冷笑:“那是必然的,段长红就是个疯子,行事很偏执,既然她铁了心要对柳白下手的话,就算是你大伯她也不会给面子。” “那我大伯不会有事吧?” 汪璐是真担心大伯,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大伯对她都很好,甚至之前在大伯没有和叶青竹在一起前她陪大伯的时间都比陪自己父亲还要多。 “黄猛亲自去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对方的目标只是柳白,不会把你大伯怎么样的。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大伯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也知道段长红几次三番要找柳白的麻烦,他居然还要把这事情给扛下来,护着柳白,他就不怕段长红真正迁怒于他吗?” 汪璐轻声说道:“要不我去和大伯谈谈?” “谈什么,让他放弃柳白吗?如果他真愿意放弃也不会接柳白回去了,他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柳白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沈沉,有时候我真就搞不明白了,你说柳白就是一个搞音乐创作的,而且还是个技术宅,除了陶敏,他可以说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他会去杀人?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谢常青想摘他的桃子吗?还有,他的失踪又算怎么一回事?他这几天去了哪里,又都做了什么?还有就是那个段长红到底为什么要一直针对他,就算是段长红与叶青竹的关系再好,叶青竹的死不是已经有陶敏认罪了吗?她却死咬住了柳白不放。” 这两天汪璐也没闲着,她一遍遍地重复看了谢常青和叶青竹案的卷宗,越看她就越觉得其中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她又说道:“外界可不知道柳白才是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真正凶手,而且就算是我们也只是一个猜测,还没能够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段长红真正是为了叶青竹的话,她该找的也不是柳白啊!” 沈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发现汪璐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刑警了,至少她已经开始去用心思考,而放轻了侧写的权重。 “所以说柳白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又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不过她很快又说道:“其实我大伯也很反常,在谢常青出事之前他虽然也看重柳白,但他更喜欢的是谢常青,反而对柳白的态度要冷淡一些,可是谢常青不在了之后,他对柳白反倒更加关心了。” “很正常,就像家里两个孩子,做父母的总会对其中一个要偏心一些,但一旦只有一个孩子,那么他们便会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给他,现在的柳白就是唯一的一个孩子,所以你大伯把原先给予谢常青的那一份关爱也给了他。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沈沉说到这儿直接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汪璐对于沈沉很是了解,而且她自己原本就是个聪明人,她把后半截话给接上:“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我的大伯也不简单,你是不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沈沉沉默不语,其实也算是默认了吧。 汪璐站起身来:“我这就去看我大伯,顺便看看我的那个师兄,要一起去吗?” 沈沉一怔,汪淳一才刚刚领了柳白回去自己就追上门去合适吗? 汪璐猜到了他的心思:“或许不同的环境,你会看到不同的柳白,得到不同的答案。” 沈沉被她的这句话给说服了。 汪淳一家的小院子里,他正坐在石几旁,用小炭火煮着茶。 柳白就在他的对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几个保镖都隐藏到了暗处,汪淳一不喜欢他们在自己的眼光晃来晃去的。 很快就煮好了一壶茶,汪淳一给柳白倒了一杯,轻轻推到了他的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品了起来。 这茶的味道清香甘甜,微微带一点涩,却因为这一点苦涩更加令人回味无穷。 这个时候汪淳一才缓缓地开口道:“你应该多把心思花在创作上,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柳白放下了茶杯,低下了头。 汪淳一叹了口气:“你和段长红的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白摇摇头,汪淳一目光如炬:“千万别告诉我是因为叶青竹,段长红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哪怕是玩得再好的朋友她都不会在乎他的死活。想当年她大哥死她一样无动于衷,为了上位,她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在自己的面前跳楼自杀,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根本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其他的都是棋子。” 柳白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主动拿起了茶杯,为汪淳一和自己续了一杯。 汪淳一又继续说道:“人呐,不能走错,有时候走错一步就根本回不了头了,一失足成千万恨,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柳白一口将茶水喝完,放下杯子:“老师,对不起。” 汪淳一摆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没营养的,知道我为什么要管你的事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事情有多麻烦,弄不好我都会惹火烧身,可是我还是得管,谁叫你是我的学生呢,曾几何时,你和谢常青就是我的骄傲,我甚至希望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能够让你们走得更远,超越我!只是你们太令我失望了,真的很失望。” 汪淳一有些痛心疾首,他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柳白没有再说什么,他能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儿,可有些事情他不能说,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恩师。 汪淳一又是一声叹息:“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呢,就安心在我这儿住下,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而且在我这儿住着你绝对安全,黔大给我派了不少的保镖,有他们保护段长红的人也不敢乱来,再说了,我知道之前警方可是一直都在盯着你的,说不定警方在外面也安排了人,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坐视。” “谢谢老师。”柳白微微躬了下身子,汪淳一说道:“你只要少气我,争气一些就行了,作为你的师长,我只能为了你好。” 这时从院门那边走来一个保镖,他恭敬地对汪淳一说道:“教授,小姐过来了。” 汪淳一望向大门方向,见汪璐与沈沉两人已经进了门,来到了院子。 “小璐,怎么想着过来了?”汪淳一的脸上笑开了花,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还是挺喜欢的。 汪璐说道:“听说柳师哥回来了,我就想着来看看。”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柳白,柳白尴尬地坐在那儿小声地叫了一声:“汪小姐。” 汪璐拉着沈沉坐下,汪淳一只是冲沈沉点了下头,并没有和沈沉说话,柳白也看了沈沉一眼,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 汪璐看着柳白:“前些天听说柳师哥失踪了?” 柳白说道:“也不是失踪,我的创作遇到了瓶颈,所以我才决心走出去找找灵感,我没想惊动什么人就一个人偷偷的出去,不曾想还让大家误会,让大家担心了。” “这样啊!你早说啊,大伯可是担心死了。” 柳白又望着汪淳一道:“确实是我的不对,刚才老师还在批评我呢。” “柳师哥,这几天你都去了些什么地方,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柳白说他也就是在林城瞎转悠,能有什么有趣的事。 汪璐却一下子说到了之前柳白藏身的用谢常青名字登记的那栋别墅:“柳师哥,那别墅到底是你的还是谢师哥的?” 柳白想了想:“怎么说呢,是他的,但也是我的。那别墅的产权是他的,可是是我花钱买下来的。” 沈沉问道:“既然是你买下来的,为什么要用谢常青的名字登记产权呢,现在谢常青已经死了,那别墅的归属就成问题。你就那么信任谢常青?万一他起意要吞掉你这套别墅的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柳白耸耸肩膀:“他真要那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他想怎么样已经不重要的。” “那套别墅怎么说也得七、八百万吧,柳先生真是大手笔啊!我很好奇,你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沈沉揪住了一条线就敞开了问,他想看看柳白的反应。 “工作室在谢常青经营的时候是营利的。千八百万的我还能够负担得起。” 沈沉笑着点了点头:“估计连陶敏都不知道你还有那么一套房产吧?柳先生,那别墅很显然你不经常去住,你既然不住平日就这么空着吗?” 柳白没有马上回答,沈沉又来了那么一句:“我在想,除了那套别墅,柳先生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产业呢?” 柳白一脸苦涩地笑着说道:“那肯定是没有了,要知道买这别墅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正文 第340章 (卷四:心之魔胎)差一点露出破绽 “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待沈沉和汪璐离开后,柳白一脸歉意地说道。 汪淳一摆了摆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过我希望从现在起你能够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地搞创作,别再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能够帮你这一回,不一定能够帮你下一回。安心地在这儿呆着,至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汪淳一的目光中带着深意,柳白轻轻点了下头。 上了车,汪璐叹了口气:“这一趟白来了。” 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虽然他们问了柳白很多的问题,可是柳白却是一直在打太极,根本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回答一个问题,可偏偏他们还没有半分的脾气。柳白并不是犯人,他们自然也不能真用审讯的那一套。 汪璐看了沈沉一眼:“之前在局子里你为什么不先好好问问?” 沈沉笑了:“不想花那个冤枉力气,你想想,他明知道你大伯会去把他带走,就那么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能扛不住吗?再说了,我们总不能严刑逼供吧?” 汪璐不说话了,她知道沈沉这话很有道理,换做自己是柳白也不会蠢到什么都说了。 沈沉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也没有白白浪费。” 汪璐有些不明白了,沈沉看了她一眼:“我们什么都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可这一切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当时我可是让他们把监控全都关闭了的。” 汪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只是她却还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沈沉却不是这么想,毕竟沈沉知道柳白的身上一定藏着很重要的秘密,就连黄承浩那边都很关注的一个人,他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他甚至也猜到了黄承浩为什么说自己可以先按着程序对柳白进行审讯但却要关掉那些监控的原因。 沈沉想到这儿不由得在心里骂起了黄承浩,他发现自己都被黄承浩给算计了。 这一点还是进入审讯室双方沉默对抗的时候沈沉才想明白的。 是的,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柳白是肯定会扛住的,他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但监控关掉了,他有没有说就没有人知道了,这么一来,在乎柳白身上秘密的人就有了很多遐想的空间,他们一定会脑补出很多画面,甚至谈话的内容。 而审讯室里就是自己和傅洪,说不定自己和傅洪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当然,对方想要对自己和傅洪下黑手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身份摆在这儿,但他们一定会别有用心地派人来搭上自己和傅洪,希望能够从自己和傅洪的身上把柳白说的话给套出来。 想到这儿,沈沉有些无奈地笑了。 “你笑什么?”汪璐有些不解。 沈沉嘟了下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游戏。” 回到局里,汪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沈沉却给黄承浩给打了过去。 “你小子厉害啊,连我都被你给算计进去了。” 电话那头的黄承浩哈哈大笑,不过很快他就严肃了起来:“你这儿我不担心,可是老傅那里你提醒他小心一点。” 沈沉“嗯”了一声,黄承浩说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看看到底有谁会把主意打到你们的身上,别只盯着陌生人,或许是你们的老熟人。” 沈沉抿了抿嘴:“接下来你们会把他怎么样?” 黄承浩说道:“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他现在在汪淳一那儿应该相对安全,再说了,你们不是也安排了人盯着吗?所以一时半会不可能有人能够将他怎么样的。” 沈沉想了想:“段长红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那也得看对谁,汪淳一的背景她必须有顾忌,否则的话她早就已经对柳白下手了。之前她就曾经绑架过柳白,也是汪淳一让她把人给放了。老同学,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汪淳一的能量,黑的白的人家都能够玩转。” “那你给我交个底,汪淳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的目标是不是黔大?又或者是汪家的某个或某几个人?”沈沉真不喜欢和黄承浩他们部门打交道,总是神秘兮兮的,说话向来就只说一半,还云山雾绕,从来就不是明明白白。 所以他问得很直接。 黄承浩轻咳一声:“这个恕我暂时还不能说,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只知道黔大有人是有问题的,可是那个人是谁还不能确定,可能是汪沪生,也可能是汪淳一,甚至还有可能是汪涛以及汪家的几个近亲,我们还在调查中,有眉目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也就是说汪家的人也和柳白的事情有关?” “无关,是两个案子,老实告诉你吧,汪家与段长红有一条见不得光的地下利益链,这也是段长红为什么身为大圣制药的副总裁,却敢无视黔大的主要原因,汪家有人联手段长红制作新型毒品。” 沈沉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原本就大概猜到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出事也和毒品案有关系,而且那案子与段长红也有着关联。 只是他不明白,段长红与柳白怎么又会被黄承浩他们盯上了,制贩毒品与危害国家安全根本就是两回事,前者是警方的事情。 但沈沉没有再问,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且他也清楚,就算是自己再怎么问,在黄承浩那儿能说的他会说,不能说的,他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老同学,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是思来想去,这事儿坑你好过坑别人,至少你的应变能力我不用担心。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那个好朋友龙学军正在到处找老乞丐呢!” 沈沉双眼微眯:“哦?” “还记得他的那个女神洛小语吗?洛小语告诉他,她接近龙学军的目的就是想找老乞丐。” 沈沉忙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小语的一个闺蜜是我们的人,其实你根本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我们既然已经盯上了柳白,那么和他有关系的人我们又怎么会放过呢?” 沈沉叹了口气:“所以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些事情上做无用功,可你却只是冷眼旁观。” “没办法,你知道我有我的苦衷。不过我发现那个洛小语好像对龙学军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如果这小子加把劲的话,说不定他收获爱情的同时我们也能够有意外的收获。行了,不说了,估计你现在恨不得我马上挂断电话。”说完黄承浩真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沉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给龙学军打了过去。 “你在打老乞丐?”沈沉问道。 龙学军“嗯”了一声。 沈沉又问:“为了洛小语?” “是的,她说她只是想和老乞丐聊一聊,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们见一见吧。”龙学军又说。 沈沉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想着让洛小语见老乞丐是利还是弊。 龙学军说道:“你应该知道老乞丐在什么地方吧?” 沈沉没有骗他:“知道。” “那就帮我这个忙。”龙学军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说一件小事。 打那次小庄带人袭击老乞丐之后,黄承浩他们就把老乞丐给转移了,不过老乞丐新的住址他还是告诉了沈沉。 老乞丐当日被小庄捅了一刀,那一刀看似致命,可是却并无大碍,因为老乞丐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在医院里躺了十来天。 沈沉犹豫了片刻:“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知道你是想借这事情摸清楚洛小语的底,但老乞丐的事情有些复杂,因为现在在段长红他们看来老乞丐早就已经死了,在十天前就被一个叫小庄的人杀死了。” 这下轮到龙学军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小庄杀老乞丐的事情完全是黄承浩那边一手策划与布置的,沈沉都是事后黄承浩告诉他的这些事情。 “如果洛小语非得要见老乞丐的话,那么你可以带她到景云山殡仪馆去,老乞丐的骨灰盒还存放在那儿的。” 龙学军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老乞丐不可能真的死了,肯定还活着,但他也知道沈沉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之前他就已经猜到,老乞丐很可能就是沈沉的父亲,假如老乞丐真的死了沈沉不可能在说这事情的时候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他没有再纠结:“好的,我明白了。” “洛小语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她对你应该还是有点意思的。” 龙学军笑了:“你觉得现在我还有那心思吗?” 沈沉知道这小子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便又说道:“如果抛开那些不说,这女孩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龙学军没再说什么:“行,这事情我知道了。” 龙学军直接挂了电话,沈沉拿着手机有些郁闷:“这小子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啊。” 此刻龙学军正在洛小语他们学校的大门口,洛小语小跑着从学校里出来,直接就上了车。 “找到老乞丐了?”洛小语问道。 龙学军低下头,点上支烟:“算是找到了吧。” 洛小语看着龙学军,她发现龙学军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洛小语轻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龙学军的眼圈有些红了:“他十天前被人给杀死了,尸体还是警方走民政程序拿去火化的,目前他的骨灰还存放在景云山。” 洛小语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再看看龙学军这样子也不像在说谎,她可是知道的,那老乞丐可能是龙学军的父亲,也可能是沈沉的父亲,至于到底是谁她不清楚,可龙学军这份悲伤的模样就能够说明问题。 她轻轻拍了拍龙学军的手背:“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了,他们有没有说是谁杀了他?” “没有,警方赶到的时候老乞丐就已经死了。” 龙学军回答着,然后深吸了口气:“对不起,不能满足你的这个愿望了。” 洛小语明显也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这不怪你。” “我想去景云山一趟,领回骨灰,让他入土为安。”龙学军还真是一个戏精,而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既然明知道老乞丐可能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他这么做尽一个做子女的义务也很正常。 “我很好奇,为什么他的骨灰会存放在景云山,莫非你的那个好朋友,我们的沈大队长不知道那老乞丐也很可能是他的父亲吗?” 洛小语一脸认真,她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老乞丐可能是沈沉的父亲,也可能是龙学军的父亲,而沈沉早就应该知道老乞丐已经死了的事儿,从常理来说,首先他会通知龙学军,其次,既然人已经死了,但也能够通过DNA对比确实老乞丐到底是谁,或者说是谁的父亲,哪怕就算是不愿意去深究是谁的父亲这件事情,让老乞丐的骨灰入土为安也是应该的吧? 龙学军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洛小语的心思这么活络,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够这么冷静地分析出这些道道儿,他说的这些话差一点就露出了破绽。 他望向洛小语:“那你觉得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洛小语看着龙学军:“用骨灰也能够验DNA的,对吧?你就不想确定死的到底是不是你父亲吗?” 龙学军被她问住了,洛小语简直就是将了龙学军一军。 龙学军咬了下嘴唇:“我不想知道,那样至少我的心里还能够存着一丝幻想,我想沈沉的心思应该和我的一样吧,又或者,他是想等我去做这个鉴定,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洛小语说道:“这很重要,毕竟那很可能真是你的父亲,你说你要让他入土为安,那么墓碑上你准备写什么?你不知道应该写什么,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安葬的人到底是谁,那是何等的可悲?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去验一验吧,图个安心。再说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不是你否认这件事情它就真的不存在,不是吗?” 龙学军扭头看着洛小语:“似乎你比我还着急?” 洛小语点点头:“没错,我很着急想知道死者到底是不是你们的父亲,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我答应给人家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正文 第341章 (卷四:心之魔胎)用心破费的一出戏 龙学军驱车来到了景云山,跟着他一道的还有洛小语。 不过当他们来到骨灰寄存处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看向走过来的二人。 洛小语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沈大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沈沉看了洛小语一眼,又望向了龙学军:“小龙要来所以我就来了。” “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龙学军一脸的惊讶,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之前在二人通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表露过自己可能会来的。 “再说了,或许老乞丐和我也有渊源,怎么说我也应该让他入土为安的。” 洛小语冷笑一声:“沈大队长,据我所知老乞丐出事直到现在可是过去了十来天了,这十来天你都在干什么?既然知道与自己有渊源,为什么不早一点过来呢?” 沈沉很是平静地回答道:“我是警察,还是刑警队长,最近这段时间两个案子让我焦头烂额的,一直就腾不出时间来,不然我确实是应该早一点过来的。” “我倒是忘记了,沈大队长是个大忙人,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龙学军则是走到了沈沉的面前,一脸的真切:“小语说最好还是做一个DNA鉴定,至少应该弄明白老乞丐到底是我们谁的父亲。” 沈沉叹息道:“这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至少这让我们能够知道这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谁的骨灰,每年祭拜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到底拜的又是谁。”龙学军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他冷眼看着沈沉,好像沈沉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向沈沉出手。 沈沉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龙学军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然后领了骨灰盒就走了过来。 洛小语见他一脸的悲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呢也不怎么会安慰人,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俩都在场,那么就去做一个DNA鉴定吧,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可以有结果。你们俩总不能糊里糊涂就这样把骨灰给埋了吧?” 沈沉看了一眼龙学军,龙学军冲他翻了一下白眼,沈沉轻声道:“放心吧,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已经提前做了安排。” 其实在沈沉接到龙学军询问老乞丐搬去哪的时候沈沉就已经猜到了,对方这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节奏。 “好吧,既然小龙觉得必须要做一个呗,洛小姐,你有没有好的地方推荐?你刚才可是说了的,要不了多久这儿就会有结果,想必洛小姐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吧?” 洛小语用鼻子轻哼一声:“我有个朋友就省医,他是专门干这个的,只要我把样本给他,他会最快的速度把检验结果告诉我们。” “好。”说罢,沈沉就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那头发的一头还有着毛囊。 龙学军也学着沈沉做了一遍,把一根头发递给了洛小语,接着龙学军还从骨灰盒里取了一些骨灰粉末,一并拿给洛小语去做鉴定。 洛小语接到手里就对龙学军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省医。” 接着她又望向了沈沉:“要一起去吗?” “好,不过我自己开了车来的,我还是开自己的车去吧。” 洛小语也没管他,直接拉着龙学军上车,临上车龙学军还看了沈沉一眼,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因为他太清楚不过了,这骨灰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父亲的,老乞丐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坛子的骨灰天知道是谁的。 沈沉上了车,赶紧就拨打了黄承浩的电话,把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下。 黄承浩让他放心,他马上就安排人到省医去,帮沈沉他们解释这一次的危机,这才让沈沉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他放龙学军放心也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想到这事儿是推不掉的,既然推不掉就只能照着洛小语说的做。 车子很快来到了省医,洛小语也找到了她口中的那个好朋友,她直接把标本给了他。 洛小语在她朋友的耳边叮嘱了几句,她那朋友又望向了沈沉和龙学军,然后冲着洛小语点了点头。 那人离开了,三人走到外面的花坛旁,沈沉给了龙学军一支烟,两人抽起烟来。 “这儿可是医院,你们在这儿抽烟不合适吧?”洛小语说。 沈沉说道:“这儿抽不会有人说的。” 洛小语索性不说话了。 沈沉这才问道:“我听小龙说你之前想和老乞丐聊聊,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吗?” 龙学军也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她,她抿了抿嘴:“原本有件事情我是想告诉他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沈沉皱眉:“什么意思,怎么就没必要了呢?” 洛小语说道:“我只是答应一个女人帮她转达一句话,现在人都死了,那这话也就不用说了,不是吗?” 沈沉有了几分兴致:“说来听听,到底是一句什么样的话让你愿意如此大费周章。” 洛小语也没再推三阻四:“那个女人就让我问她一句,还记得小英吗?” 小英是谁? 沈沉和龙学军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洛小语就是为了带这么一句话才提出要见老乞丐,可是小英又是哪路神仙,这句话又代表着什么? 洛小语说道:“严格说起来我和她不是很熟悉,不过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却无法拒绝。” 沈沉轻笑道:“因为你们都是一伙的,而且她似乎在你们那个组织里地位还有高些,所以她让你做的事情你不做不行,可是一旦做了你就失去了之前的自由,毕竟你太清楚了,有些事情你一旦掺和进去再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洛小语歪着头看着沈沉:“沈大队长,我只是个学生,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沈沉不说话了,龙学军也不说话,洛小语自然就闭上了嘴。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洛小语那同学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经过鉴定,骨灰盒里的骨灰与一号样本的DNA相符。” 龙学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沈沉,一号样本就是他的,也就是说这份鉴定报告显示他与骨灰盒里的人有血缘关系,从相似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父子。 “你大爷的!”龙学军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哪会不知道这就是沈沉搞的鬼,这份鉴定报告自然是假的,可是当着洛小语的面自己要不表现得悲伤一点那很容易就穿帮了。 所以龙学军在心里把沈沉问候了一千遍,但该演的戏还得演。 他的眼圈一红,那眼泪就夺眶而出,他的神情也十分的悲伤。嘴角抽搐了两下,那样子真是如丧考妣。 沈沉强忍着笑,也装出一脸的悲戚:“唉,节哀吧!” 洛小语看着鉴定报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沉拍拍龙学军的肩膀:“好了,既然已经确认了,那就让龙叔入土为安吧,你也知道,现在这样子估计也没办法再去搞那些仪式,这样,我们现在就到公墓去,买一个墓地把叔叔安葬了。” 龙学军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可是他却又不能说什么,当着洛小语的面这戏是要演下去的。 三人径直就去了公墓,先是买了一个墓地,价格虽然不算贵,却也花了两万多,又花了两千多请人简单地做了个下葬的仪式,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多钟才算结束。 离开公墓的时候沈沉对龙学军和洛小语说:“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洛小语却摇摇头:“我就不吃了,晚上约了宿舍的姐妹,有个生日会,你们去吧。沈大哥,他心情不好,你好好陪陪他,让他少喝点酒。” 沈沉点了点头,龙学军道:“那我送你。” 洛小语是坐龙学军的车来的,此刻龙学军提出送她回学校,她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一会我打个车回去。” 龙学军也没有再坚持,和沈沉前后开着车离开了。 不过沈沉在车子离开公墓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天恒,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电话那边叶天恒笑笑:“放心吧。” 龙学军和沈沉进了城,他们在一家小饭馆门口停下了车。 龙学军一直阴沉着脸,就像谁借了他白米却还给他老糠一般。 “我说沈沉,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吧?为什么非得是我爸死啊,为什么不是你爸啊?我不光要演哭戏,还花了两万多,我不管,这钱你得给我报喽!” 沈沉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后背:“兄弟,那老乞丐真是你父亲,你说,你是不是该哭呢?还有,这钱你也花得不冤啊,反正墓地在的,算是提前预订嘛。” 龙学军根本就没听到沈沉后面的那句戏谑,他一把抓住了沈沉的胳膊:“你说什么?你说他真是我爸?” 沈沉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对龙学军隐瞒什么,他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洛小语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想对方应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他们的目的无非两点,一点是想证实一下老乞丐死了没有,当然,我们说死了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才会想到玩这么一出所谓的DNA鉴定,如果他们知道老乞丐的真实身份,那么鉴定结果出错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猜到老乞丐可能还活着,我这是在做一个双保险,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怀疑了。” 龙学军眯起了眼睛,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和老乞丐可是经常接触的,至少比沈沉接触得多得多,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曾去想过这个老乞丐会是自己的父亲,相反的,他一直都以为老乞丐是沈沉的父亲沈如何!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恨意,既然是自己的父亲,可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和自己相认呢? 哪怕是睿智的龙学军从情感上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行了,你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他没有和你相认吗?我父亲也没死,可是这几年他还不是从来都没有和我跟我妈联系过吗?他们有他们的原则与使命,他们那一代人,责任甚至重于家庭。” 沈沉说到这儿的时候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龙学军招手让服务员点了菜,再要了一瓶金习和两个酒杯。 “我们可是开着车来的。” “你不知道现在有一个职业叫代驾吗?今天你的任务就是陪我喝酒,我要一醉方休。”龙学军真被刺激到了。 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没再劝龙学军,也许一顿酒之后,清醒来他就什么都想通了。 两人碰了一杯,然后把酒一饮而尽,龙学军一边给杯里满上,一边说道:“洛小语那边你是让天恒在盯着?” 沈沉耸耸肩膀:“不然呢?目前警方还不适合出面。” “柳白那边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龙学军又问道。 之前洛小语在,一些事情龙学军无法和沈沉交流,一直等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问。 沈沉就把柳白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龙学军听了之后说道:“有这样的一个老师真是他的幸运,看得出来,汪淳一是铁了心要保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了。你沈大队长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柳白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的话,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真就只能让陶敏把这锅给背实了。” 沈沉没有说话,龙学军说得没错,可是越往后想要找到柳白杀人的证据就越不容易,加上汪淳一如果给市里和局里施压,也许真要不了多久上面就会催促着结案,那样一来柳白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不过这其中有变数!”沈沉说。 龙学军又喝了一口酒:“段长红?” 沈沉微笑着点头,和龙学军这样的人说话就是不累,你只要提一个头他都能够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沈沉“嗯”了一声:“段长红一直都想要对付柳白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死心,所以她肯定会再派人去。别看汪淳一身边有几个黔大派给他的保镖,可是真要和段长红手下的那帮人比就差了点意思。” “没错,段长红手下的人都是靠着一股子狠,他们都有着很多的实战经验,黔大实业的那些保镖就不一样了。不过要说他们能够打上汪淳一家门去我是不相信的,他们不会那么猖狂。” “这个不好说,我听说她如今可是大权在握,整个大圣制药谁敢不听她的,就连董事都敢不放在眼里。大圣制药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沈沉对于这事情还真不敢乐观,他的心里很清楚,段长红一定有着她过人的手段。 正文 第342章 (卷四:心之魔胎)另一种新的思路 洛小语还真是直接就回了学校,并且当晚也真有一个姐妹过生日,搞了个派对。 叶天恒一直在暗中盯着,洛小语是十点四十分左右回的学校。在这其中她没有和校外的人有什么接触。 沈沉接到叶天恒电话的时候正在送龙学军回去的路上,自然是请的代驾,开的是沈沉的小POLO,至于龙学军开来的车子只能等他明天酒醒了之后自己来取了。 “辛苦了,天恒,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叶天恒问还要不要继续盯下去,沈沉说不用了,洛小语既然已经回到了学校,这个点她也不可能再出来了,他让叶天恒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沈沉送了龙学军这才自己回了家。 此刻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邱玉珍已经睡了,照例还是给沈沉留了汤,喝汤后沈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想着今天和洛小语在一起的事儿,其实在他和龙学军看来都是闹剧,可是他们又不得不配合着演戏。 他还好,龙学军心里的那个郁闷就不用说了。 沈沉给黄承浩发过去一条微信:“目标已经回学校了,我让人盯着的。” 黄承浩却说道:“你不用盯了,我的人会跟进的,把你的撤下来吧。” 沈沉如果不明白黄承浩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人撤下来,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反正他的手里人手也不足,如他所说,警方这个时候掺和进来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就接到了龙学军的电话,虽然昨晚他喝得有些高,断了篇儿,可是他还记得白天发生的那些荒诞的事情,越想越气,又打电话来找沈沉发泄了一通。沈沉没有吭声,把手机摆在了一边,任由龙学军咋呼,自己则是拿起了一个卷宗专心地看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肖秋水走了进来。 “头,你说的法子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啊!”肖秋水一脸的苦涩。 沈沉放下卷宗:“怎么了?”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刺激罗丽娟,甚至现在公司已经让她放大假了,虽然她的心里有气和老板顶撞了几句,但她的情绪波动却不是太大。现在她也安心地每天呆在家里,可却再没发生什么事情。” “装修队那边呢,她现在回到了家里,那么每天装修队的那些甲醛味就没有让她疯狂吗?” “去骂过两次,最后装修队那边只得把门关上了,不只是她,楼上楼下的在听到她打装修队麻烦的时候也跟着她一起去闹了,那个工头已经不敢再招惹这帮子女人了。” 沈沉没有说话,像在想着什么。 肖秋水说道:“现在我反而担心我们之前的推断是不是有错。” 沈沉摇摇头:“错肯定是没错的,只是还得再等等。” 肖秋水叹了口气:“罗森又去和罗丽娟接触了一次,罗丽娟似乎很平静,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情绪会失控。” 沈沉抿了抿嘴,老实说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沈沉让肖秋水把这个案子的卷宗都拿了过来,他打算再重新看一遍,看看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些什么。 罗森把卷宗给抱来,然后坐到了沙发上:“沈大,这两天我按你的思路一直在盯着罗丽娟,同时我也在查她的那个清道夫,也就是说专门给她扫尾的那个人。” 沈沉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罗森这思路没有问题,之前自己就曾经说过,罗丽娟一个孕妇根本不可能在作案之后把痕迹清理得那么干净,一定有另一个人在替她收尾。这个人会是谁呢?从常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最爱她的丈夫邵子力。 罗森继续说道:“我把目标锁定在她的丈夫邵子力的身上,不过我派人跟了邵子力很长时间,发现他应该没什么问题,邵子力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每天几乎下班就回家陪老婆。在罗丽娟怀孕之前邵子力经常和朋友一起下下棋,但罗丽娟怀孕之后他这唯一的兴趣也停了。” 沈沉淡淡地说道:“要做这样的扫尾工作是需要一定的体能的,邵子力应该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罗森苦笑,他说这一点正是他想说的,邵子力看着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应该做不了什么重体力活。 肖秋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邵子力下棋好像挺厉害的,黔州省数得上的围棋高手,两年前就已经是业余五段的级别了。” 沈沉接过话来:“我都差点忘记了,老肖也是围棋爱好者。” 肖秋水笑道:“我那就是业余票友,玩玩可以,但和邵子力相比就差太远了,我勉强就是业余一段的水准,不过我听说邵子力的本事就算是去考专业职级至少也能够有四段的实力。好像当年他差点就走了专业棋手的道路,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 沈沉放下手上的卷宗,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他是一个谋篇布局很厉害的角色,能够成为一个五段棋手,哪怕只是业余的,那智商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肖秋水认同沈沉的这个说法:“没错,围棋需要大智慧,那种谋略的能力在下棋的过程中尤为重要。” 罗森像是被沈沉提醒了:“也就是说,假如每一次杀人都是经过仔细谋划的,从杀人到收尾整个过程能够做到天衣无缝,不给警方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很可能就需要这样的一种策划,又或者我们可以假设在整个案子里邵子力所担负的责任并不是具体动手的事宜,他只动脑,他设计了整个作案行动方案。” 沈沉笑了:“可以这么假设,那动手的人又是谁呢?罗丽娟吗?邵子力可能让自己怀孕的妻子去做这样的事情吗?假如他们的作案动机真是为了维护孩子不受到外界的影响能够健康成长的话,那么邵子力策划,罗丽娟实施作案的可能性就根本不存在。” 沈沉的话给罗森泼了一盆凉水。 没错,邵子力可能真有这样的策划能力,但罗丽娟的身子本身就不方便,不可能完美执行邵子力的策划,而邵子力本人也不具备执行力,那么作案的人到底又是谁呢?汪璐说过,作案者很可能是一个女性,而且是身子不方便的人,而沈沉在经过论证之后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汪璐给出心理侧写的那个女人作案之后,还有人替她完成了扫尾,而且这个人还具备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以至于警方在调查的过程中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策划,实施,收尾假如都不是一个人的话,乖乖,难不成还是个团伙作案?” 肖秋水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说,但他发现沈沉和罗森的目光一齐都望向了他。 肖秋水有些尴尬:“嘿嘿,我就是胡乱说的,没过脑子。” 可沈沉却笑了:“或许你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破案的思路,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他没弄明白沈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森却是说道:“我明白了,肖队,沈大,我再去好好查一下。” 见罗森准备行动,肖秋水哪里还坐得住:“你去哪?” 罗森轻咳了一声:“我想到了一个事儿,邵子力的父亲邵波退休前是腊子厂保卫科的科长,也是现在企业的保卫科和我们警察部门没有太多的关系,但在以前,厂保卫科可是都佩枪的,甚至很多人都具备很专业的刑侦知识。” 沈沉的眼睛也是一亮,罗森说得没错,一直到九十年代的后期,很多大厂的保卫科都和警察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好些老警察都是从这些国有企业的保卫科调过来的,很多当时保卫科的工作能力甚至比现在的一些干警都要强上几分。 肖秋水苦笑:“就算是我们有这样一个思路也不能说明就是邵子力一家就是凶手吧?” 沈沉却道:“查一查没错,至少邵波应该具备执行力,也符合有反侦查能力的条件不是吗?” 肖秋水说道:“照你们这么说,邵子力策划,罗丽娟杀人,邵波扫尾,可是头,你曾经说过,罗丽娟作案可能是因为她对腹中胎儿的紧张引起的一种偏执,也可以说是心理出现了问题,但邵子力和邵波应该理智才对啊!他们怎么可能跟着做这样的事情呢?” 沈沉说道:“这个问题刚才我也想到了,而且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现在暂时还不好说,需要一些辅证,你们先去查吧,我这边也再好好想想。” 肖秋水和罗森再一次来到了腊子厂的老家属区,直接到了邵波家。 门是开着的,门口摆着一个烧蜂窝煤的简易炉子,炉子上烧着一壶水。 杨阿花正好从屋里出来,她的手上戴着手套,拿着一把大斧子,看到肖秋水和罗森她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原来是肖队和罗警官啊,你们怎么来了?” 肖秋水也露出微笑:“大姐,你这是准备干嘛啊?” 杨阿花指着院墙旁的一堆碎煤渣子说道:“老邵买了些煤屑,我准备自己弄些蜂窝煤呢,这不,现在的煤太贵了,能够自己弄点是点。” 她把斧头往地上一放,迅速地跑进屋子里拿出了两把椅子:“来,坐,我给你们泡茶。” 肖秋水和罗森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不一会,杨阿花就拿着两杯茶水走了出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两位警官是有什么事吗?”杨阿花的脸上带着笑容。 这是一个很懂得为人处事,待人接物的女人。 肖秋水问道:“邵大哥呢?”说话的时候目光看了看屋子的方向。 杨阿花说道:“他啊,去找人下棋去了,这不退休了吗?整天闲不住,就去和原来科室的老同事一起下下棋,打打牌,偶尔还去钓下鱼。” 罗森笑道:“退休了是应该好好丰富一下生活,这样也挺好的。” 杨阿花却埋怨道:“他倒是丰富了,家里大大小小一堆事儿可都是我在忙活。” 肖秋水说道:“大姐的身体看着还挺好的。” “那是,我呢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觉得手里有些活干着心里才踏实,真要让我整天游手好闲的那非得闲出病来。” “老邵的身体应该还不错吧?” “他能有什么问题,前些天还和小年轻一起打篮球呢,我都说了,你都老胳膊老脚的了,和年轻人疯什么劲啊,万一要是不小心折了腰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那身体只有把年轻人给撞折了的,还当自己是在保卫科那阵呢。” “这样看来老邵没少锻炼啊!” “这倒是,每天都早早起来沿着河边跑上一圈,有时候还会在河边嚎上两嗓子,我说他精力充沛干脆就在家里多帮我做些活,可他怎么说的,他说这些事情就该是我做的,家里的琐事归我,大事归他,可这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啊?净瞎扯淡。” 说到这儿她才又想到:“对了,你们还是为了隔壁的案子来的?” “没有,今天是路过,想着就过来看看你们。”肖秋水笑着说道。 杨阿花有些感动:“劳你们惦记了。” 接着她又说道:“那案子查出眉目来了吗?” 罗森说道:“目前倒是掌握了一些线索,这不,刚才就是去核实一些情况。” 杨阿花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要把凶手抓住,太残忍了,真是的。” 肖秋水也一脸严肃:“嗯,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接着两人又和杨阿花聊了十几分钟后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肖秋水说道:“邵波一直都坚持锻炼,听杨阿花那话,邵波的体能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良好的状态。”罗森笑道:“不只是邵波,杨阿花的体能也不差,自己磕煤,打蜂窝煤,肖队,你打过蜂窝煤吗?” 肖秋水摇摇头,他还真是没有弄过那个玩意儿。 罗森说道:“那可也是个大体力活,就那玩意就是个铁疙瘩,至少有二、三十斤呢,就她院里的那些煤屑,磕碎再打成蜂窝煤的话别说是她,就是我也会累得腰酸背痛的。我还真是好奇,邵波和杨阿花两人都是能够下力气的人,偏偏养个儿子文皱皱的,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可人家脑子好使啊,业余五段,放眼整个黔州都数不出一巴掌来。”肖秋水是知道的,整个黔州省业余五段的围棋手就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省围棋院的教练呢。 正文 第343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的左右逢源 临近傍晚,小庄开着车来到了马老六的公司。 和他一起的还有小晴。 马老六正在院子里和手下说着什么,像在训话。 看到小庄和小晴从车上下来,他挥了挥手,让那手下滚蛋,然后几步上前来到了小庄的面前:“段总在里面,好像心情不太好,一会别惹她生气了,好好说话。” 小庄点了点头,马老六又看了一眼小晴,尴尬地笑笑,虽然小晴现在也跟在小庄的身边,但她总归是段长红的秘书,自己偷偷给小庄说这些还是有些不太好的。 不过小晴却不以为然,也冲马老六笑了笑,对马老六这样善意的通风报信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她也不希望小庄有什么事。 小庄和小晴来到了马老六的办公室,段长红每一次来都会占有他的办公室,他已经习惯了,谁让他只是段长红手里的一枚棋子呢,他很清楚地定位自己就是段长红的一个马仔。 段长红还是老样子,喜欢在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这也使得马老六平时总会在办公室里备上几瓶好的红酒,专门为了伺候自己这个对红酒有着特殊爱好的老板。 “段总!”小庄上前一步轻声叫道,段长红抬眼看了小庄一下,指指面前的一张椅子:“坐。”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小晴很自然地站到了段长红的身后,段长红轻声说:“给他也倒一杯吧。” 小晴熟练地倒了一杯红酒递到了小庄的面前,小庄拿起了酒杯,然后轻轻晃了晃,抿了一口:“这酒不错。” “柳白现在住在汪淳一那里,能够找到机会把他给我带出来吗?”段长红问道。 她很直接,并没有和小庄说任何多余的话。 小庄摇头:“暂时没有。” 段长红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小庄说道:“黔大的那几个保镖倒不是什么问题,我有办法对付,可是警方也盯得很紧,我可以放手对付汪淳一身边的那些保镖,可是却不能肆无忌惮地对警方的人下手。” 段长红愣了一下,她点点头,小庄说得没有错,对汪淳一身边从黔大抽调来的保镖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但真要伤害到了警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希望和警方直接动手。 小庄又说道:“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段总,上一次柳白玩失踪你应该记得吧?” 段长红当然记得,她又不健忘,不过她却在想小庄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庄又抿了一口酒:“柳白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事儿,所以他不可能一直躲在汪淳一那儿,我甚至觉得他答应住到汪淳一那儿去也是一个权宜之计,应该是拗不过汪淳一。他的这个老师可是对他很是呵护,这让他无法拒绝。但他肯定不会在汪家长呆地,那样他自己也不自在,更无法去做他自己想做的或者说必须去做的事情。” 段长红眯着眼看着小庄:“什么叫他想做或者必须做的事情,对于他你知道多少?” “我一无所知,如果非得说我对他知道多少,那么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音乐家,是汪淳一的得意门生,关门弟子,在音乐上有着很高的造诣。但我之所以会那么说他想或者必须做什么事完全是从段总对他的在乎程度以及他的这些失踪分析出来的。” 段长红听他这么一解释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知道小庄是用了心的,而且他的心思还十分的缜密。 “只要他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所以现在我们急不得。就拿警方来说吧,警方应该也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们却沉得住气,我们自然也就不能打草惊蛇。” 段长红吐出一口浊气:“好,看来我确实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那就件事情就由你负责,我只要最终的结果,我希望你能够把柳白带到我的面前来,记住,要活人不要死人,他这个人只有活着才对我们有价值。” 小庄应了一声:“是。” “最近你和老K他们接触过几次?” “已经接触了两次。” “那你觉得老K这个人怎么样?” 小庄没想到段长红会这么问,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段长红与老K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很清楚,他怕自己会说错话。 “这个嘛……”他有些迟疑。 段长红放下酒杯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就是听听你对他有什么看法而已,再说了,你说的一切都不会从我这儿传到他的耳朵里去的。” 小庄抿了下嘴,这才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好,反正我觉得他这个人让人揣摩不透,看不明白,很深沉。” 段长红微微点了下头,这也是她对老K的感觉。 “你让他的人跟着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段长红居然露出了笑容。 小庄苦笑:“如果我不让阿福跟着我的话,那么他的心里就一定会有想法,我不过是个新人,什么事都得你们说了算。” 段长红能够理解小庄的苦衷:“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他真要把你惹急了一样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你小子最好还是别那么冲动,毕竟老K不是马老六,他手下的那帮子人也不是马老六身边的乌合之众,有些是见过大场面的,所以呢,对于那个家伙敬而远之吧,你现在处理得就很好。” 小庄有些不明白了,之前让自己去找老K的人不也是段长红吗?怎么现在听段长红的意思好像两人也不是很对付啊! 段长红看出了小庄的疑惑,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有时候就连我都会身不由己。总之,你自己留个心眼,老K那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别和他走得太近。” 小庄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段总提醒。” “当然,你也不用太怕他,毕竟你是我的人,怎么着他都得给我这个面子,他一直都想和我争,可每次他都争不赢我。对了,那个阿福是他的心腹,所以你凡事都防着一些,可千万别让他给算计了。” 小庄回答道:“我记住了。” 段长红又叫了一声:“小晴。” 小晴走上前来:“段总!” “我让你跟着小庄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小晴点头道:“知道。” “老K惹是真不开眼想对小庄不利的话你马上告诉我,我不怕和他撕破脸。” “是!” 段长红这才露出一脸的倦意:“行了,你们回去吧,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别让阿福知道。” 小庄和小晴离开了,段长红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看向了小庄刚才的那个杯子,里面还剩了一些红酒,段长红拿起杯子,如小庄刚才一样在手里晃了晃,红酒如一条红龙般沿着杯壁翻滚。 “老板很看重你。” 车上小晴轻声对小庄说。 小庄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小晴又说道:“你没听她说吗?为了你她可以和老K翻脸。” 小庄扭头看了一眼小晴:“老K到底是什么人?” 小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和老板之间一直都有竞争,两人看似合作关系,但更多时候也在暗地里较劲。我想,在他们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大老板吧,而他们都是那个大老板的手下。” “大老板?”小庄皱眉。 小晴忙说道:“我也只是猜的,老板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小庄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小晴低下了头:“老板其实不许我和你说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她让我跟着你除了防止老K对你下黑手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她还没说出口小庄便打断了她:“我知道,其实你不用说出来的。” 小晴怯怯地抬头望向小庄:“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老板其实对我也并不很信任,让你跟着我无外乎就是监视我,看我到底是不是真想替她做事,又或者我会怀着其他的什么目的,对吧?” “没错,我想老K把阿福留在你的身边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你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庄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我的心里没鬼,你们俩盯着就盯着呗。” 小晴笑了:“没错,老板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你若心里没鬼,我也好,阿福也好,只会是你的助力,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和阿福就可能成为要你命的阎王。” “如果我真有问题的话你真会要我的命吗?”小庄那俊俏的脸上带着笑问道。 看到小庄那张脸,小晴的心里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庄自然也不会再说这个话题:“开个玩笑的,别在意。”说完他专心开起了车,小晴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会。” 小庄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而就在小庄和小晴来见段长红的时候,阿福在距离小庄所住别墅不远的一片河滩与老K碰到了一起。 老K在河边垂钓,阿福就坐在一旁的一张简易钓鱼折叠椅上,他点着一支烟。 老K轻声问道:“他们去见段长红了?” 阿福点点头:“是段长红打电话让他们去的,他们倒没有隐瞒。” “她应该是沉不住气了,她想早一点拿下柳白。” 阿福却说道:“汪家那几个保镖倒是小事,但警察却盯得很紧,目前我们还不宜与警方硬碰。这也是小庄的意思,他说柳白既然有过一次失踪,那么肯定也会有第二次。” 老K笑了:“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不过却是段长红的人,我觉得你应该争取一下他的。” 阿福摇摇头:“很难,这小子认死理,不过目前我们俩相处得很不错的。” 老K收起了笑容:“难道你在他身边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破绽吗?” “没有,他一切都很正常,不过我也不能十分的肯定,他一个人住一个屋,会不会和什么人联系这个我也说不准。我也不可能特意去查他的手机,而且我要是他也不可能用这个手机和外面联系。” “也就是说,现在他还不能让我们完全信任。”老K皱眉。 阿福说道:“趁他们没在的时候我曾潜入过他的房间,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当然,我不可能搜他的身。” “汤老七他们几个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几个就是小混混,而且跟着马老六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最短的都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他们就是想跟着小庄谋个前程,汤老七很有眼力,他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小庄很受段长红的重用,只要抱紧了小庄的大腿,以后他的日子不会比马老六差。” 老K冷笑:“段长红终归还是女人,别看她在马老六、汤老七和小庄的身上玩这些权谋,但屁用都没有,气度不够,格局不够,当时的聂小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如果当时她能够对聂小刀真诚一点,多关心一下聂小刀的事情,也不至于会让兽哥钻了空子,后来等事情出了她才补救,可聂小刀却被警方给拿下了。” 阿福说道:“不过从警方迟迟没有动作来看,聂小刀应该还算条汉子,并没有把段长红的事情告诉他们,否则段长红也不可能还这么逍遥自在。” 老K说道:“在这个小庄的身上下点功夫,这样的人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就更好了,放在段找红那儿就是一种浪费。当然,还是得给我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别到时候把我们自己给搭进去了。” “明白。” “行了,你去吧,遇到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不用事事和我汇报,我相信你。” 阿福的脸上露出一分激动:“是。” 不过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那激动的神情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别墅,他看到了小庄和小晴正好下车。 阿福笑着上前打招呼:“回来了?” 小庄也微微一笑:“嗯,你去哪来?” “无聊了就去河边走了走。”阿福回答道。 小庄却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也去钓鱼了呢?” 阿福的脸色微微一变,小晴不明白小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望向了小庄,小庄说道:“刚才车子路过河边,我看到有人在河边垂钓,其中有一个人很像福伯。” 阿福眯起了眼睛,他不知道小庄是真看到了还是在诈自己。 小庄笑了,手搭上了阿福的肩膀:“其实我也很喜欢钓鱼的,钓鱼的乐趣就在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鱼咬钩,咬钩的鱼到底是什么鱼,有多大!” 阿福跟着尴尬地笑了起来,小晴这下像是有些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庄说道:“福伯,有机会我们一起去钓鱼吧,我让七哥准备几根竿子,我也好久都没有钓鱼了。” “行,行,没问题,只是我年纪大了,坐太久怕是坐不住的。” 小庄摆了摆手:“鱼若是愿意上钩根本就不用坐太久的。” 阿福应声道:“这倒是。”不过他望向小庄的眼神却有了几分躲闪,他不知道小庄是不是知道自己去见了老K,如果是的话,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段长红告诉他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老K身边还真有段长红的眼线,自己必须得马上通知老K一声。 正文 第344章 (卷四:心之魔胎)福伯的建议语出惊人 晚饭后小庄沿着别墅区的小路散步。 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晚饭后都会出来走一走。 小晴跟在他的身边:“我以为只有老年人才会在晚饭后散步,年轻人一般都会去找一些玩啊乐的。” 小庄微微一笑:“你是在暗示我像个老头子?” 小晴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和你的年纪不太相符,不只是我,老板也有这样的想法,她曾和我说,你应该是经历过很多,所以才把少年的心性给磨灭了。” 小庄皱起了眉头:“段老板经常和你谈论别人吗?” 小晴一愣,忙说道:“不是啊,只是偶尔会提到她感兴趣的人,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有些明白了,他又问道:“那你们谈论过老K吗?” 小晴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没想到小庄会问得那么的直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老K她自然谈得最多。” 小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和小庄说起这个,这些话原本她是不该对小庄说的,也不能说,可当她单独和小庄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够忍住。 “其实我很好奇,老板和老K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像是合作,但似乎又彼此防范着对方,而且我觉得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十分的融洽,甚至可以说很勉强。” 小庄像是有意无意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晴叹了口气:“你的感觉没有错,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奇怪,就连我跟在老板身边也没能够真正看明白,但我觉得吧……”她说到这儿突然就停了下来,自己怎么就顺着小庄的话题走了呢?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小庄,小庄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庄却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一样,一面继续往前走,一面说道:“我不喜欢老K,给我的感觉很阴,别看他一天到晚都挂着一副笑脸,这样的人才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不像老板,至少我在老板身上感觉到了一点真诚。” “是吗?你也这么看?”小晴那一点戒备心因为小庄的这一番话差点就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小庄笑道:“是的,老板给人一种亲切感,相比那个笑面虎而言更值得人信任。” “老板对我们确实都很好,当然,她有她的脾气,但话又说回来了,哪一个老板没有脾气呢?坐在那个位子上,如果不努力去维护自己的权威的话,迟早会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下。”小晴仿佛很理解段长红。 不过她又说道:“但你千万别得罪老K,他这个人心眼很小的,睚眦必报,你真要得罪了他,他指不定会对你下手,那个时候老板就算是想保你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还有,小心那个阿福,别被他的表面给蒙蔽了,这个人是老K的心腹,他跟着你原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的。” 小庄淡淡地说道:“谢谢提醒。” “对了,我听说你一会要出去?”小晴问道。 小庄点点头:“我准备去探一下汪淳一那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可汪淳一家那儿还有警察守着呢!” “我会小心避开他们的,放心,我一个人去,进退自如,即便我不能把柳白给弄出来,他们也不可能抓住我的。” 小晴皱眉,她很想说她和小庄一块去,可是她知道自己去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相反的很可能会成为小庄的拖累。 回到别墅,小庄就准备离开,阿福叫住了他:“小庄兄弟,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庄看着阿福,阿福笑道:“别看我上了年纪,可是我的身手也不差,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不敢说能够给你多大的帮助,至少给你做个接应不成问题吧?”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点头道:“成,那就辛苦福伯了。” 阿福摆摆手:“我们都是为了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没必要这样客气的。” 阿福开车,小庄坐在副驾驶位上,车子就这样驶离了别墅,向着市区驶去。 车上阿福和小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小庄兄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阿福倒是很直接,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小庄扭头看了他一眼:“误会?什么误会?” “下午的时候你提到钓鱼的事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去见老K了,又或者你看到了什么?”阿福也扭过头来,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小庄没想到阿福会这么说,难道这老小子真是一个耿直的人吗?当然不是,否则他在老K身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小庄淡淡地说道:“你是老K的人,你去见他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瞒小兄弟你说,其实老K让我跟着你更多是让我盯着你,他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能够值得他信任。”阿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庄没有接话,阿福继续说道:“他觉得你跟着段长红太浪费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他想让我劝劝你,跟着他混,那样你才真正有机会出人头地。你跟着段长红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赌一个大好前程吗?段长红给不了你,毕竟她是个女人,格局不够。” 阿福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说客,或许这也是他要跟着小庄一起来的目的之一。 小庄反问道:“难道跟着老K就一定有前途吗?” 阿福竟然摇了摇头,小庄觉得有一些意外。 阿福说道:“老K这个人心窄,你真要跟着他的话搞不好反而是祸而非福。” “福伯,你可是老K的人,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老K听到了跟你急?” “这不就我们俩吗?只要小兄弟你不出卖老哥我,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小庄有些糊涂了,他真弄不清楚福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福伯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这条路,不会选择段长红也不会选择老K,远离这些人,平平淡淡地做一个普通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庄笑了:“福伯,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有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吗?就拿福伯你来说吧,除了拿枪和杀人,你还会做什么?是卖烤地瓜还是卖烤豆腐?”福伯被小庄怼了一下,他说不出话来。 小庄说得没错,好像自己还真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 福伯眯起了眼睛,目光注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如果有取代老K位置的机会你会放过吗?” 小庄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之前小晴可是说了,福伯就是老K的心腹,这些年可没帮老K做很多不见光的事情。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福伯会这么说,取代老K,怎么取代? 小庄没有吭声,只是表现出了震惊之色。 福伯知道小庄是听清楚自己说的话了。 福伯也没有逼得太紧,他知道小庄应该是需要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这事儿。 小庄长出了口气:“福伯,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福伯却摇摇头:“你错了,我并没有在开玩笑,你是有这样的机会的。” 小庄皱眉:“什么意思?” “或许你觉得我应该是老K的心腹,那样我就更应该维护老K。可是你并不知道老K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这么想了。那是一个刚愎自用,且对任何人都充满着防范的人,疑心病很重,包括对他身边那些和他一起走过来的老人儿他都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心过,甚至对我他也一样怀疑。” 小庄没有说话,对于老K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没有发言权,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老K睚眦必报,谁若是得罪了他,他会往死里整。所以兄弟们都怕他,但也恨他,甚至很多人都恨不得他早一点死!” “你也希望他死?”这时小庄突然问了一句。 福伯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曾经为他挡过一刀,按说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可是有一次大老板责难他做错事,他居然推到了我的身上,其实那件事情之所以会出错也是因为他的自负,却让我替他买单,你看!”他一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捞起了衣摆,小庄看到了他腰际的三道疤痕:“三刀六洞,你是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挂掉了!” “他根本就没拿我们手下人当人,有功劳是他的,有过错就是我们的,我算是命大的,活了下来,有两个兄弟直接就让他给坑死了。” “那你们的那个大老板就太没本事了吧?他难道不知道老K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小庄疑惑地问道,同时他的心里也对这个所谓的大老板很好奇,他很想知道那个大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弄不好那个大老板就是老K与段长红共同的老板。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两人根本就不融洽为什么还得合作没有反目。 原因就是两人都效力于同一个大老板。 福伯一声冷笑:“大老板又怎么会不知道老K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并不觉得老K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相反他觉得这是老K驭下有术,老K能够掌控大局,让手底下的人惧怕,这也正是他需要的,他甚至还乐于看到老K与段长红之间的争斗,任何一个大老板都不希望自己的手底下是铁板一块,那样才会真正危及到自己的地位。” 小庄轻轻点了点头,这倒是有点像是帝王权术。 就像很多皇帝明明知道自己的身边有忠臣也有佞臣,可偏偏他还要重要,纵容佞臣,就是希望能够对那些所谓的忠臣起到一个制衡的作用。作为帝王,当然不愿意看到哪一方的势力独大,这一点放在一个团体中也是一样的。 小庄说道:“所以你想要对付老K的话,你觉得那个大老板会睁只眼闭只眼吗?” 福伯笑了:“你还是不了解人心啊,你以为大老板真是在乎老K吗?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是谁当我们的这个头,只要上去的人能干,能够服众,能够替他做事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而且我相信这应该也是段老板想要看到的结果,不是吗?无论如何,你替代了老K,不只是对我们这些兄弟,就算是对段老板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看得出来,段老板对你很器重,她早就已经不满老K了,这两年老K对她的事情经常指手画脚,惹得她十分的恼怒,但她却是敢怒不敢言,怎么说呢,在组织中,段老板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提供足够的货源,寻找客源,保证我们产品的销售,而我们这边则是维护整个销售的渠道,说白了,我们更多是为段老板保驾护航,可是老K却想要反客为主,他想控制段老板,原因嘛有两点,一点想在大老板的面前证明他自己的能力,另一点,他早就已经对段老板有所垂涎。” 小庄这下有些明白了,他很震撼,也更疑惑了。 自己和福伯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福伯为什么说会想着让自己替代老K呢,如果福伯说他自己想要替代老K,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的话自己还能够理解,可听福伯的口气好像替代老K的人非自己莫属,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福伯,其实你完全有能力替代他的。”小庄淡淡地说。 福伯叹了口气:“我老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不打算再过下去了,只是我一直想要离开,可他却不答应,老实说,到了我这个年纪,真想过一点平平淡淡的生活,再说了,我这身体我知道,撑不住几年了。” 小庄听罢说道:“你的身体?” “受的伤太多,一到阴雨天这浑身都疼,那种折磨,算了,不说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一旦取代了老K你才有机会见到大老板,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福伯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见到大老板,不可多得的机会,小庄怎么都觉得福伯这话像在一语双关,可他也不好追问,接下来便是死寂般的沉默。 车子终于来到了汪淳一家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福伯说道:“我在车上等你,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万一要是惊动了警察我帮你把他们引开。”福伯考虑得倒是很周全,小庄点点头:“那就有劳福伯了。” 小庄下了车,径直就往汪淳一家那边走去,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避开了路上的监控,以及躲避警方那辆车的视线,来到了一处院墙下,一个跃起就上了墙头。 正文 第345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与沈沉的意外相见 小庄小心留意着院子里的情况,他发现汪淳一的保镖并没有在院子里,这才跳了下去。 一楼的屋里亮着灯,不时还能够听到汪淳一和柳白的声音。 “将,哈哈,你输了!” 汪淳一笑得很开心,他们应该是在下象棋,而这一局应该是汪淳一赢了。 接着便听到柳白说话:“老师的棋艺精湛,学生哪里会是您的对手。” 汪淳一说道:“你啊,就是太迂腐,太过保守,其实你的棋艺并不差的,却少了一种霸气,这一点常青就胜过你,常青就算是要输也会输得轰轰烈烈,每一次赢他我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柳白沉默了。 汪淳一轻咳了一声:“你看我,怎么又提起他了。” “谁!” 一个声音在小庄的身后响起,小庄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出现在身后不远处。刚才他太专心去听汪淳一与柳白的对话,没留意到那个保镖的出现。 而此刻汪淳一也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庄,他先是一愣然后对那保镖说道:“这是我的客人,你下去吧。” 那保镖的声音把他的两个同伴也惊动了,刚赶过来就听汪淳一这么说,三个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小庄知道,他们应该是躲藏到暗处去了。 汪淳一冲小庄微笑:“一回生,两回熟,现在我们算是熟人了,进来坐吧。” 小庄也不客套,直接就进了屋,柳白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庄,他眯缝着眼睛。 汪淳一冲着柳白说道:“他是段长红的人,他的目标是你。” 柳白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来,小伙子,坐下喝杯茶。”说话间汪淳一真给小庄倒了一杯茶。 小庄接过去直接便一口喝了。 汪淳一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居然就一点不担心我会在茶里做手脚?我相信警方对于你应该很感兴趣的。” 小庄也笑了:“汪教授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汪淳一却道:“那可不一定,对特别的人,用特别的手段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吧,我这儿一般不会有那些玩意儿,所以这杯茶里面也不会有什么迷药,放心喝就是了。” 小庄放下了杯子:“汪教授刚才为什么不让你的保镖动手呢?三打一,他们有很大的胜算。” 汪淳一摇摇头:“我怕你们把我这院子给打坏了,那些花可是耗费了我很多的精力。再说了,困兽之斗那可是要拼命的,我不想我住的地方沾上血腥。换句话来说吧,我更怕你或者你们的人来找我拼命,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想留着好好享受一下余生呢。” 小庄不说话,汪淳一确实是个聪明人,他的心里清楚,小庄敢一个人就跑到自己的家里来,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那三个保镖是不是能够留下小庄,但小庄如果真要对自己和柳白下手的话,自己和柳白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小庄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猜测来的人很可能是警方的人。 果然,就听到一个保镖来到了门口:“教授,沈队来了。” 汪淳一也呆了一下,沈队是谁?市局刑警大队的沈沉。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汪淳一的目光望向了小庄,保镖的眼神也望了过来,带着不善。 汪淳一犹豫的时候小庄轻声说道:“来客人了你还发什么呆,请人家进来坐啊!” 说罢小庄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汪淳一的额头渗出了细汗。 倒是柳白,冷眼看着小庄,脸上带着戏谑。 汪淳一终于下了决心:“请他进来吧。” 来的人就是沈沉,他是收到了一条信息赶过来的,信息的内容就是有人想要对汪淳一和柳白不利。 只是沈沉并没有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觉得这条信息来得有些诡异,他决定先过来看一看,他知道汪淳一身边是有保镖的,外面还有两个负责盯着柳白的警察,真有人想对汪淳一和柳白不利的话,这些人应该是能够支撑到支援来的。 “汪教授,好雅兴啊!”沈沉一进屋就看到了茶几上的茶具,闻到了茶香。 汪淳一笑着迎上两步:“小沈啊,你怎么来了?一个人?” 沈沉说道:“路过,想着来过来看看汪教授,蹭口茶喝。” 沈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小庄的身上:“这位是?” 汪淳一忙说道:“哦,他也是我的一个学生,不过毕业多年了,今晚是特意来看我的。” “哦!” 沈沉走到了小庄的面前,伸出手去微笑着说:“沈沉。” 小庄和他握了握手:“叫我小庄吧。” 沈沉摸到了小庄手上的枪茧,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小庄这手不像是搞艺术的啊,倒像是经常干农活的。” “家里有几亩地,平时没事就下地帮着家里人干一点农活。农村出来的嘛,哪能细皮嫩肉的?”小庄的脸上也带着笑。 沈沉坐了下来,汪淳一给他倒了一杯茶:“小沈啊,你应该不是路过那么简单吧?” 沈沉也不隐瞒:“我是接到一条短信,说是有人想要对你和柳先生不利,我也不确定真假就过来看看。”说话间,他的目光是看向小庄的。 他的话让小庄的心里也是一惊,自己来找汪淳一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福伯和小晴,自己甚至都没有告诉黄承浩,沈沉居然就收到了短信息?如果黄承浩知道这件事情,安排沈沉到这儿来和自己打个眼熟他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黄承浩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是谁给沈沉通风报信的呢? 福伯和小晴当中必然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 不过小庄此刻想着的是如何应付沈沉,虽说自己的身份如果告诉沈沉的话沈沉肯定会替自己打掩护,可是现在这儿可不只是有沈沉一个人在,还有汪淳一和柳白。 小庄看了看表:“哟,时候不早了,老师,我就先告辞了。”小庄站了起来,冲柳白微微一笑,然后又望向了沈沉:“沈大队长,我先撤了,你们慢慢聊。” 汪淳一站起来:“不再坐会了?” 小庄摇摇头,柳白这个时候开口了:“沈大,这个人并不是老师的学生。” 汪淳一扭头看向柳白:“小柳,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小庄的身形也顿了顿,不过他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柳白或许会趁着沈沉在的时候发难。 小庄冲柳白微笑:“师兄,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还请师兄别记在心上。” 沈沉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就像在看一场表演。 柳白还想说什么,但碍于汪淳一的面子他闭上了嘴。 沈沉咳了一声:“汪教授,他真是你的学生?”他死死地盯住了小庄。 汪淳一笑着说:“那还有假?只是我这学生其实在音乐上并没有什么天赋,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可柳先生刚才却说……” 不等沈沉说完汪淳一便道:“小柳和他原本就有些误会,小柳是瞎说的,小沈啊,你不会还当真了吧?” 沈沉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汪淳一这么说了,柳白也不吭声,自己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庄向着门口走去,打开大门从容地离开了。 直到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沈沉才轻声问道:“汪教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汪淳一知道瞒是瞒不过沈沉的,这才缓缓地说:“那人是段长红的手下,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他的目标是柳白。”沈沉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柳白会想借自己的手对付那个自称小庄的人。 汪淳一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太坏,两次见面他都没有对我动手,相反的,和他交谈让我觉得蛮不错的。” 柳白叹了口气:“老师,刚才是抓住他的一个好机会。” 汪淳一看向柳白:“抓住以后呢?他做了什么吗?” 柳白回答道:“他私自闯到老师的家里就说明这个人很有问题。” 汪淳一却叹息道:“小柳,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来的人是他,若是换一个人,既然能够来到我们的面前,真要对你动手的话你躲得掉吗?” 沈沉也说道:“那人应该枪玩得很熟的,他的手上有枪茧,假如他真想要你的命,刚才就有很多的机会,假如他手里有枪的话,他随时可以让你变成一具尸体。” 柳白不满地看了沈沉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已经跑了。” 沈沉果然就不说了,柳白又道:“你为什么不追?” 沈沉说道:“他既然敢来自然就已经为自己设计好了退路,我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其实柳白刚才是想要追的,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一个敢两次单枪匹马跑到汪淳一家来的人,应该是很有本事的,段长红手下的人他大致都知道有哪些,聂小刀可都说过,却没有一个符合小庄这个人设的,反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黄承浩给自己说过的,他们打入到段长红身边的人。 能够从马老六那个破公司一下子窜到段长红的身边,那肯定是很厉害的角色,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小庄。 而且刚才他和小庄对视的时候他发现小庄的眼神很清澈,表现得也很是淡定从容。 也就是说沈沉从第一印象来看小庄应该不是一个坏人。 综合这些,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庄就是黄承浩的人。 这才是他真正放弃追出去的原因。 “放心吧,他还会再出现的,我会让我们的人增强对汪教授这儿的警戒。” 小庄回到了车上,福伯看着他:“怎么样?” 福伯已经发动了车子,往着郊外开去。 小庄回答道:“还是没有机会动手,我才进去就被保镖给发现了,出现的是三个保镖,但我想应该不止,还好汪淳一把我给迎进了屋,邀我坐下喝茶。” 福伯笑了:“像上次一样?” “嗯,和上次一样,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柳白。” “柳白应该知道你是冲着他去的吧?”福伯又问道。 小庄点点头:“所以他一直在针对我,后来又来了一个人。” “沈沉!”福伯说道。 小庄扭头看了他一眼,福伯笑笑:“他那辆车就是他的标志,一辆小POLO,车牌拿出来卖都比那车要贵得多。” 小庄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想要拿下柳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估计今晚过后警方也会增加对汪淳一家的保护力量,失算了。” “沈沉去了,柳白就没把你给拱出来?”福伯一脸的好奇。 小庄淡淡地说道:“沈沉是个聪明人,那个时候他若是有什么动作的话,说不得汪淳一和柳白其中一个人就会有生命危险,老实说,当时我就有几分冲动,想要对柳白出手的,不过后来我忍住了,段老板并不是想要柳白的命。” 福伯“嗯”了一声:“只是这么一来,柳白就更不可能离开汪淳一家了,如果警方再增加人手对他们进行保护,我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出手的机会。” 小庄的目光望向了车窗外,他此刻脑子很乱,更多是因为福伯说的那些话,信息量太大,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老K对自己的一种试探还是福伯真有这样的心思,甚至真有这样的能力来帮自己取代福伯。 “我想去一趟段老板那,把今晚的事情和她说一下,免得她总是催我。”小庄说。 福伯的脸上露出笑容:“去一趟也好,这样更有主动权。” 小庄心里在想,福伯是不是也猜到了自己想去见段长红的真正用意。 小庄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福伯是试探还是真想那么做,他都要把段长红给拉下水,一来是能够让段长红与自己共进退,二来也能够更好的取得段长红对他的信任。 至于福伯是不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并不在乎,既然福伯把这事情摆上了台面,那么小庄不介意把这一潭水给搅浑。 车子来到了段长红的住处。 段长红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庄会要求与她见面,不过她还是让小庄进屋。 她穿着一条紫色的真丝睡裙,赤着双脚,走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两只红酒杯一瓶红酒,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来,陪我喝一杯!”坐下后,她倒好酒,拿起一杯,双脚蜷缩在沙发上,冲小庄举起杯子,然后一口干了。 小庄苦笑:“段总,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段长红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庄抿了口酒:“福伯和我说,希望我取代老K,他还说这也是老板你希望看到的。” 段长红正准备倒酒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一滴红酒滴落在了地毯上。 正文 第346章 (卷四:心之魔胎)黄承浩要听沈沉的意见 段长红似乎被小庄的话给惊住了,她望着小庄,然后把手上的酒瓶轻轻放下,半天才说道:“福伯真是这样说的?” 小庄点点头,然后把福伯和他说的那些话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甚至没有隐瞒自己要到段长红这儿来福伯也知道的事实,他还告诉段长红,此刻福伯还在楼下的车子里面等着自己。 段长红微眯着双眼,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太震撼了。 福伯是老K的心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福伯却想要对老K出手,还想让一个年轻人取代老K,福伯的想法听着很是疯狂,可如果真像小庄说的那样,老K的手下都对老K不满的话,这种可能性还真是存在的。 段长红终于开口了:“那你是怎么看的?或者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小庄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只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老板,由老板你来定夺。” 段长红看向小庄的眼神有些玩味,这个小庄还真有些意思,他这么做一来表示了他的忠诚,二来又何尝不是扔给了自己一个烫手的山芋?当然,或者这也是福伯的意思,福伯和小庄说的那句自己可能对这事情很感兴趣的话起了作用。 不管怎么说,对于小庄的这个态度段长红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小庄并没有膨胀,更没有自作主张。 小庄说完之后便细细地品起了红酒,就像是剩下的事情和自己再没有一点关系。 段长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她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里想着,如果由他来取代老K也不是一件坏事,她有信心能够掌控这个年轻人。 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觉得老K真的那么碍事的话,你可以试着和福伯合作。” 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小庄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在这件事情上会打太极。 小庄苦笑:“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 段长红淡淡地说道:“你可不是一个人,福伯既然这么提出来肯定也会帮你,他的手下也有不少的人呢。” 段长红的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小庄不可能在她这儿得到助力。 小庄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应该是狐狸精才对,都活成精了。 段长红这般做进可攻退可守,其实小庄来找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不曾想她竟然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小庄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便站起来告辞了。 小庄离开之后段长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的心里清楚,自己这么一个态度会让小庄的心里不舒服,可是她现在还不敢赌,天知道这会不会是老K的一次试探,如果这真是老K的圈套的话,自己损失的就只是一个小庄,但假如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自己是不是真能够对付老K那就两说了,最后搞不好还让老K找到借口影响到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给小晴发了一条信息,让小晴自己看着办,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有限地给予小庄一点帮助,目前她能够做的只有这一点儿。 小庄回到了车里,神情有些沮丧,福伯看在眼里,笑着问道:“是不是被段总拒绝了?” 小庄看了福伯一眼:“你早就知道她不会答应?” 福伯叹了口气:“能够到他们这样的位置上哪一个不是人精,虽然我是诚心想要办这事儿,可段总肯定还会以为这只是老K的一个圈套,她自然是不敢把自己给搭进来。不过我想她应该并不阻止你这么做吧?” 小庄此刻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原来在自己去见段长红之前福伯便已经猜到了这一切。 福伯见小庄气馁,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段总虽然拒绝介入,但她却没有不允许你这么做,她想看到的只是我们的一份诚意而已。如果我们真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喽,哪怕只是一个开头,让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陷阱,那么她一定会加入进来的。再说了,就算没有段总的支持,我的手上不也是有人的吗?” 这话倒是和段长红之前说的差不多。 福伯又说道:“而且马老六的人你不是能够调动吗?我猜想段总应该没有禁止你调用马老六的人吧?” 段长红还真的没有说过不许自己用马老六的人。 福伯轻咳一声:“所以这并不是一个死结。” 小庄淡淡地说:“多谢福伯的提点,这确实不是一个死结,只是福伯,这样一来我的全部身家可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你该不会是想要替老K除掉我吧?” 福伯扭头看了小庄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着很深的渊源,我也希望你能够走得更远,那样一来我阿福也能够有好日子过,老实说,帮你上位之后我就要走了,到时候还希望你不会拦着,我已经五十多岁了,知天命的年纪,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我想好好地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不想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小庄点点头,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快到别墅的时候福伯才又说了一句:“这事儿我先谋划一下,等有了成熟的方案再和你沟通,这两天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回到屋里,小庄从身上取出一张手机卡,又从书柜里找出一台老旧的诺基亚手机给黄承浩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和黄承浩大致说了一下,黄承浩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这事儿让小庄先见机行事,只有一点小庄必须答应他,那就是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能够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 挂了电话,黄承浩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就连他都猜不透这个福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看法与段长红的极其相似,那就是怀疑这可能是老K的一次试探,又或者老K在钓鱼,而这条大鱼自然并不是小庄,而是段长红,小庄只不过是鱼饵而已。 很可能老K在利用小庄来和段长红博弈,要真是这样的话小庄的处境就太艰难了。 他甚至萌发出了想让小庄撤出来的心思。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电话打了过来。 黄承浩接听电话。 “今晚我在汪淳一家里见到了一个叫小庄的年轻人。”沈沉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道。 黄承浩也没有扭捏:“他是我的人。” “果然,幸好我没有轻易采取任何的行动,不过这小子还真厉害,汪淳一都给他打起了掩护。” 黄承浩苦笑:“这小子就是够虎,老实说,他很多时候行事都有些不计后果,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好在一直到现在他都算是处理得很好。不过现在他也遇到了大麻烦,我现在正头大呢!” “出来喝两杯?”沈沉说。 黄承浩说道:“你又想从我这儿探听什么?我可是先说好了,关于你爸的事情你可千万别问我,问就是不知道。” “不问,就是喝酒。”沈沉笑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距离沈沉家不远处的一家宵夜摊坐下,两人找的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很少主动请我喝酒,所以你一提出来我就想你是不是打什么主意。”黄承浩递给沈沉一支烟,脸上带着几分警惕。 沈沉白了他一眼:“我那样的人吗?好歹我也是纪律部队的人,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黄承浩翻着白眼:“得了,我还真就知道,你小子很多时候漠视纪律,你做的一些事情可是打了擦边球的。” 沈沉尴尬地笑了:“你也知道,有时候按着流程走根本就行不通,你们不也是,也会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就比如小庄……” 黄承浩没好气地说:“能一样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没有守规矩,所以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黄承浩没心思再和沈沉多说什么。 沈沉问道:“你说他遇到了大麻烦,那是什么麻烦?说来听听,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够顶一个诸葛亮呢,说不定我还能够给你一点建议。” 黄承浩叹息道:“确实是有些棘手的事情,你知道老K吧?” 沈沉一惊,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老K的存在,甚至他还在追求这个老K的下落,想要摸清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黄承浩便把小庄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他相信沈沉,这些年来两人也有过好几次的合作,虽然这一次并没有真正开始合作关系,但自己手上的案子与沈沉的父亲有关系,那也算和沈沉有了渊源,所以他在沈沉的面前也没藏着掖着,他知道有时候沈沉的脑子灵光一闪就还真有可能想到很好的应对办法。 “你说,如果你是小庄会怎么做?”说罢,黄承浩问道。 沈沉没有吭声,吃了一口烤鱼,又喝了半杯啤酒,才把黄承浩给自己的那支烟给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口烟雾:“他走错了一步。” 黄承浩瞪着眼睛:“啊?” 沈沉淡淡地说道:“他不该这个时候就把这事情和段长红说,他不说自己还掌握着主动权,他这么一说无形中就已经默认答应了福伯对付老K了。这件事情他确实做得有些冲动了,或许是他太急于求成了。” “没错,他是想尽快接触到段长红与老K背后的那个真正的大老板,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大老板是我们整个案子最关键的存在,一旦知道他是谁,整个案子也差不多能够了结了。所以他才会动心,他也希望早一点结案,他也有自己的亲人,想早一些回家团聚。” 沈沉叹了口气:“他去见段长红,把这事情和段长红说,虽说是把主动权交给了段长红,但同样的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白了,在段长红看来小庄就是表示自己愿意当这支枪,可是段长红却并没有答应给他任何的支持,为什么?因为段长红很清醒地认识到这可能就是对方的一个阴谋,她让小庄自己看着办,小庄怎么办?是动还是不动?他若是不动,那么就会与福伯有间隙,假如福伯说的是真的,这一切并不是老K的阴谋的话,福伯和他们想搞事的那帮人能容得了小庄吗?” 黄承浩抿着嘴,眯缝着眼睛仔细听着沈沉的分析。 沈沉继续说道:“可小庄若是真按着福伯的意思办了,又很可能掉入了老K的陷阱里,所以现在的局势对于小庄来说真的很危险。” 黄承浩有些急了:“那你说他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沈沉说道:“你们内部就不能开个会想一个好的办法吗?” 黄承浩摆摆手:“小庄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你也知道,知道小庄存在的人越多,他就越不安全。所以这一切都必须我自己进行决策,否则我也不用跟你在这儿喝酒了!” 沈沉指着黄承浩:“你呀你!” “别说我,你不一样吗?” 沈沉被他这么一说也沉默了,自己又何尝没有怀疑过自己身边的人。 黄承浩又催促道:“你倒是说啊,小庄该怎么做?” “我倒是觉得段长红的态度没错,让小庄自己看着办吧,事情还是要办的,不然他可能会把福伯他们给得罪了,而且就我看来如果老K真是针对段长红的试探,那么小庄就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在老K看来小庄无外乎就是有一些想要取代自己的野心,在段长红没有上钩之前他是不会对小庄怎么样的,因为这枚棋子也是筹码,是老K与段长红谈判的筹码。” 黄承浩微微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小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沉却又摇了摇头,黄承浩皱眉:“怎么?” 沈沉说道:“危险还是有的,老K与段长红双方博弈,用小庄为棋子,棋子有用的时候小庄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一旦成为了弃子那就难说了。所以小庄一定要保证自己不是一枚弃子,甚至要做到自己这枚棋子无论是对于哪一方都很有用,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好好地活下来。” 黄承浩一脸的苦涩,这真是一个难题,小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哪怕是换了黄承浩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沈沉笑了:“放心吧,他或许比你想的还要优秀,至少他在汪淳一面前的表现就很能够说明问题。其实你也希望他放手去做的,你刚才在提到段长红与老K身后那个大老板的时候两眼放光呢!” “我有吗?好吧,我承认我也希望他这么做,但对于我而言,他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黄承浩一脸正色地说。 正文 第347章 (卷四:心之魔胎)计划后天晚上动手 早上邵子力临出门的时候感觉罗丽娟的情绪很不好,他放下手中的包,轻轻搂住罗丽娟:“怎么了?” 罗丽娟摇摇头。 邵子力微笑着说道:“既然让你提前休假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等宝宝出生之后你还可以回去上班的。” 罗丽娟抱住了邵子力:“我就是心里难受,你说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邵子力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乖,那些都只是暂时的,你别哭啊,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妈了,她会过来照顾你的。” 罗丽娟这才松开了邵子力:“你麻烦妈干嘛,我又不是不能动。” “你还说呢,就你现在这状态你觉得我能放心吗?” 听邵子力这么说罗丽娟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怕影响到邵子力不能安心上班,只能点了点头。 邵子力刚离开没多久杨阿花就来了。 罗丽娟和婆婆的关系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杨阿花一来便开始打扫屋子,虽然罗丽娟说没什么好打扫的,可杨阿花却觉得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对孕妇的心情有好处。 “娟啊,这两天隔壁家没再开着门搞装修吧?”杨阿花问道。 罗丽娟摇头笑道:“没呢,说过他们两次以后就没再开门了。” “那就好,唉,现在的人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住的地方非得弄得像酒店一样,你看看我们住的那房子,干净,敞亮,也不会有什么甲醛。我就不觉得把房子装成那样有什么好的,还花冤枉钱呢。” 杨阿花说话的时候手头的活却没停下。 “其实装修一下也挺好的,就是现在很多材料都不合格。” 罗丽娟自己家就装修过的,只不过当时可都是花的大价钱,用的好材料。 杨阿花终于拖完了地,坐下来休息:“我可是在网上看了,就算是再好的材料也会有甲醛的,特别是一些实木的家具,那甲醛味就是十年八年都挥发不完,所以你们还要记得经常开窗户来透透气什么的。” 罗丽娟点了点头,杨阿花问道:“妈就不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们老板为什么要让你提前休假?我可是听子力说了,那些人居然跑到你办公室去抽烟,你一个孕妇,他们就不知道在你面前吸烟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吗?” 罗丽娟苦笑:“可是我们老板自己都是个烟民,或许是我自己太脆弱了吧,闻不得烟味,一闻就想呕吐。” 杨阿花冷声道:“这些人就是没有公德心,公共场所原本就是不允许吸烟的,要是我的孙子有什么事儿,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对了,子力说最讨厌的是你们公司新来的那个同事,他叫什么来着?” “罗德旺,这人确实不讨人喜欢,脸皮又厚。”罗丽娟也是个女人,所以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也很是来劲儿。 杨阿花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娟啊,不是妈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善良了,就像之前,你对那个罗有才这么好,他却是蹬鼻子上脸,我行我素根本就不顾你的感受。平时左一个姐右一个姐地叫,可后来呢?他的眼里哪还有你,我当时就说了,这小子心术不正,他就是想逼走你,然后顶你的位子。” 罗丽娟倒是没想过那么多,她觉得罗有才也就是不懂人情世故,要说他故意针对自己她认为不太可能。可是现在想想杨阿花的话,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她还是说道:“妈,人都已经不在了您就别再说他了。” 杨阿花叹息道:“娟啊,你呀,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还是说那个罗德旺吧,你这次提前休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吧?” 罗丽娟抿着嘴,点点头,如果不是罗德旺进公司,整天叼着个烟跑她的办公室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杨阿花的脸色有些阴沉,罗丽娟握了一下杨阿花的手:“妈,不就是休假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杨阿花却道:“就因为他,所以你的心情一直都很差,娟,别为这样的一个小人坏了自己的心情,你要知道,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到孩子的。” 罗丽娟应了一声:“我知道,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的。” “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我想吃糖醋排骨。” “行,没问题,我来的路上就买了些排骨的。” 而此刻在市局刑警队肖秋水的办公室里,罗森正坐在肖秋水的对面:“肖队,好像我们的法子也不怎么管用啊,现在罗丽娟已经回家去了,估计接下来也不会再到公司去,我打算让罗德旺撤出来了。” 肖秋水说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让他撤出来吧。” 罗森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肖秋水说:“让他和他们老板一起去罗丽娟家探望一下,买些礼物去,然后让两人不要有什么顾虑,在罗丽娟的家里抽烟,特别是罗德旺,让他一支接一支地抽。” 罗森瞪大眼睛:“这么狠的么?上门去挑衅!” 肖秋水没好气地说道:“不然怎么办?你倒是拿个章程出来啊?” “可是在孕妇的面前吸烟对胎儿确实不好啊。” “你真以为她会容忍你一支接一支地抽吗?只是做做样子,假如真能够激怒他们的话,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有后续的行动!” 罗森看着肖秋水:“肖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腹黑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啊,这么一来罗德旺的处境就很危险,而且暂时我们也不能把他给召回来,所以你得安排人手保护好他。” 罗森笑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中午饭后,杨阿花正在给罗丽娟剥苹果,听到门铃响便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笑着说道:“你好,请问罗丽娟在家吗?” 杨阿花并不认识二人,皱眉问道:“你们是谁啊?” “我是力天世纪广告的总经理,我叫张自然,这是我公司的员工罗德旺。” 杨阿花沉下了脸,盯着罗德旺看了几秒:“你就是罗德旺?” 罗德旺腆着脸笑道:“是呢,我和我们老板来看望娟姐。” 杨阿花似乎想要发飙,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罗丽娟走了过来:“张总,您怎么亲自来了?”她只是瞟了罗德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杨阿花拉到了一边让出了路。 “张总,你们请里面坐。”罗丽娟对于力天世纪广告有限公司还是挺有感情的,毕竟她是老员工了,平心而论张自然一直都对她很照顾。当然,那也是她能干,能够为公司创造效益的原因。 杨阿花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给二人泡了茶,端上了水果。 张自然说道:“我们就是来看望你一下,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说完张自然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递到了罗丽娟的手上,罗丽娟能够感觉得出来,少说也有四、五千块钱:“张总,这,这怎么可以?” 张自然忙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可是为公司做出了很多做贡献的,这只是我代表公司给你的一点心意。”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罗德旺已经点上了一支烟。 杨阿花想制止他,罗丽娟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把红包递到了她的手上:“妈,您帮我收着吧。” 杨阿花知道罗丽娟这是碍于面子所以不好说罗德旺什么,她只得忍了,却有些咬牙切齿。 张自然此刻也想去掏烟,不过看到杨阿花望着罗德旺那眼神他又停止了动作,和罗丽娟开始闲聊起来。 罗德旺几乎没有说什么,一直在一旁抽烟。 这让杨阿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坐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罗德旺一共抽了四支烟,屋子里已经有了浓浓的烟味,直到张自然站起来告辞的时候,罗德旺才把烟头放进了烟灰缸里,甚至都没有摁灭,还在飘着轻烟。 罗丽娟把两人送走,杨阿花“砰”地关上了门:“什么玩意嘛!” 杨阿花气得不轻,罗丽娟安慰道:“妈,张总也是一片好心。” 杨阿花却道:“他来看你我没有意见,可他为什么要把那家伙给带来啊?说是让他来给你道歉,可你看他像是个要道歉的样子吗?” 罗丽娟没有说话,因为她心里也对罗德旺很反感,杨阿花突然又平静了下来:“算了,不说他们了,免得坏了你的心情。”她去把窗子全都打开,让烟味散去。 张自然和罗德旺上了车,张自然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罗警官,我可是按着你们的意思做了,不过我觉得吧,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孕妇,真要熏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罗德旺苦笑:“我也不愿意啊,可是案子必须得查不是,而且我们和医生进行过探讨,只要不是经常性的问题就不大。张总,这次真的谢谢了。” “你应该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还不行,至少短期内我还得留在你的公司里。”罗德旺正色道。 张自然有些无奈的摇头:“我真无法相信你们的判断,罗有才的死真和罗丽娟有关系吗?” 这一点就连罗德旺也说不好,反正肖队他们让自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就他自己看来罗丽娟应该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他刚才留意了罗丽娟的婆婆,也就是杨阿花,刚才她就让罗德旺感觉到了很浓的敌意。 他打电话把刚才的事情和肖秋水说了,肖秋水听了之后说道:“行,从现在起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而肖秋水这边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事情是不是真的靠谱,杨阿花会不会有所动作呢? 郊外的那栋别墅,小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一部很火的动画片《一人之下》,汤老七走过来在沙发坐下:“怎么看起小孩子看的片子了?” “我不觉得这片子适合孩子看,反而更适合我们看。” “哦?” “对了,怎么没见到福伯,他去哪了?” “一大早就钓鱼去了,说是下午回来。小庄先生,我们这几天一直就这么呆着,弟兄们都说无聊得要发霉了。”汤老七呵呵笑道。 小庄看了他们一眼:“这两天警察盯得很紧,暂时无法下手,再等等吧。” 就在这个时候福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水桶,小庄能够听到桶里还有鱼在扑腾的声音,看来福伯还是有收获的。 汤老七站了起来:“福伯回来了?” “嗯,钓了几条鱼,你让他们给弄弄,晚上喝鱼汤。” 汤老七忙接过福伯手里的桶,向着厨房那边去。 福伯看向小庄:“我们去书房聊聊。” 小庄点头,跟着福伯就往书房去,看来福伯应该不只是去钓鱼,应该是和他的人商量好了什么。 来到书房,小庄把门给关上,福伯这才说道:“我和我的那帮兄弟说了,他们都愿意帮我们,不过你也知道,老K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想要算计他的话一定要想个周全的计划,我们是这么想的……” 福伯就把他们的计划给说了一下,然后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思,还要完善一下,另外,涉及到你的那部分,你自己看着办,总之,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的话,我们的下场会很惨,毕竟我们就这点人手。” 小庄没有说话,他也在脑子里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福伯又问道:“马老六那边能不能借力?” 小庄抬头望向了福伯:“我就怕他会把我们给卖了。” 福伯微微点了点头,对于马老六这家伙他也是存着戒备的。 不过小庄却又说道:“但我还是想试试,毕竟马老六是段老板的人,就算他要出卖我们也只可能把这事情告诉段老板,段老板的态度摆在那儿,我倒不担心她会坏了我们的事儿。” 福伯眯起眼睛:“段长红真是好手段,她不出一分力却又想要坐收渔利。” 小庄淡淡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福伯苦笑:“好吧,那就这么说好了,后天晚上按计划行事。” 小庄点点头。 从书房出来,福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庄看到小晴正站在她的房门口望着自己。 小庄走过去,小晴一把将他拉到屋里:“我有话和你说。” 小庄只得跟着小晴进屋,小晴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老板已经和我说了,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真的,没有老板的全力支持哪怕这不是一个陷阱,你们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为什么?” “你想过没有,老板和老K之间为什么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平衡,其实他们早就想要吃掉对方了,一来是因为大老板盯得紧,二来就是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老板曾经说过,老K绝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真的,你别头脑发热,我怕到时候你非但取代不了他,还有可能被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小晴一脸的关切。 正文 第348章 (卷四:心之魔胎)怎么会是邵波 罗德旺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他现在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说是小区,也就是一个差不多要被进行棚户区改造的老厂家属区,这儿大多数的原住户已经搬走了,现在的住户很多都是租户,都是附近大龙田农贸批发市场做生意的人租住在这儿。 小区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配套环境,就连摄像头也没有装,林城市的“天眼”系统在安装的时候就没有把这些已经画入红线即将进行棚户区改造的地方列进去。 这房子也是最近才租的,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案子,这样才便于凶手作案。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罗德旺这些天日常都是在小区外的一家小面馆吃一碗杂酱面,然后买一包烟就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他住在最里面的十九号楼,背后就是山。 进了屋,他关上了门,然后打开了那台已经破得不能再破的电视,每天看一下当地的新闻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手机响了,是罗森打来的。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罗森在电话里问道。 罗德旺苦笑了一下:“一切正常,我说森哥,我这得呆到什么时候啊?这鬼地方真不舒服,特别是那木板床,睡得我腰都疼了。” 罗森说道:“知道你辛苦,等任务结束我请你吃大餐,不过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罗德旺“嗯”了一声:“放心吧,十六号楼不是我们的人都在那盯着的吗?” 罗森说就算是这样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毕竟十六号楼除了陈延跃就只是两个实习生,他就怕陈延跃打个盹的功夫罗德旺就会出事。 挂了电话,罗森便点上了一支烟,自言自语道:“这鬼任务,搞得我的烟瘾都见涨了,以前一天都抽不了一包的,现在一天居然一包挡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罗德旺皱起了眉头,他住在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难道真是凶手开始行动了? 他想归想,但还是走过去开门。 他是个警察,自然不会害怕,但他也小心戒备着,手摸着门锁,然后问道:“谁啊?”这是老式的木门,不像防盗门那样的隔音。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的外卖!” 罗德旺愣了一下,自己没点外卖啊。 不过他还是打开了门,门口果真站着一个穿着某团服饰的外卖小哥,他的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的像是吃的。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外卖小哥的脸上带着微笑,把外卖递了过来。 罗德旺咳了两声:“我说兄弟,你确定是我的外卖吗?” “这是十九栋201吧?”他说话间又看了一下门牌:“没错啊!” 罗德旺也有些无语了,他住的这儿确实就是十九栋的201,可他很肯定自己根本就没有点过什么外卖,外卖小哥根本就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了,他还有很多的外卖订单要送呢,至于是谁点的外卖他就不管了,反正钱是早就已经收了的。 关上门,罗德旺还是好奇地打开了塑料袋,里面居然是肯德基的全家福。 罗德旺平日里真就好这一口,肖秋水经常说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会喜欢这洋垃圾,一点营养都没有,肖秋水还说这些鸡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养的,反正老肖在某视频里看到过,都是一些畸形的鸡。 但罗德旺就是喜欢。 看到这个便宜福桶,原本已经吃过面条的罗德旺不禁有些馋了,但他还是给陈延跃打了个电话,能够知道自己在这儿,又知道自己喜欢吃这玩意的,陈延跃算一个,难道陈延跃他们今晚就是点的肯德基吗?还不忘记给自己也点一份,真是太贴心了。 而小区的某处黑暗之中,一个人看到外卖小哥骑着电驴离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他抬头又看了看十九栋二楼的方向。 “什么肯德基?我说旺仔,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吃那玩意的。”陈延跃说道。 罗德旺愣住了,不是陈延跃点的,那又是谁呢? 看着这个全家福桶,虽然他流口水,但却不敢去吃,难道这是凶手的伎俩吗?可是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肯德基的呢?就算是在力天世纪广告公司自己也没有把这个喜好表现出来。 他抱起了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全家福桶他觉得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从店里出来直接就过外卖小哥的手,那个外卖小哥一看就是熟练工,并不是谁伪装的,但是如果这全家福桶没有问题的话,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别看罗德旺在广告公司的表现像一个不喜欢动脑子的人,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刑警,他可是具备了一定的分析判断能力的。 突然,罗德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打开了这个全家福桶便开始吃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份外卖的真实意图。 外卖是真的,外卖小哥也是真的,这全家福桶也确实没有问题,这份外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通过外卖小哥送外卖来确定自己在不在屋里,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点这玩意,应该是个巧合。 他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给罗森去了电话。 “森哥,对方应该想要今天晚上动手。”罗德旺接着就把外卖的事情告诉了罗森,罗森的判断也和他的一样,外卖就是一个试探,想弄清楚屋里有没有人。 “我会让老陈那边做好准备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罗德旺却是不以为然:“放心吧,对方也不算是什么悍匪,就算来了我也能够应付。” 挂了电话,罗森和肖秋水说了一声然后就带了两个人往罗森这边赶来。 十六栋二楼,陈延跃并没有任何的动作,虽然听着十六栋与十九栋有三栋之差,但其实就是挨着的两栋楼,从十六楼的三楼能够看清罗德旺屋里的情况,陈延跃看到罗德旺正在享受着美食。 当然,罗德旺的屋里也有监视监听的装置,刚才外卖小哥送外卖的事儿陈延跃是看到的,罗德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准备要下手了。 “你们两个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盯着,我到楼下去走走,有什么情况马上联系我。” 陈延跃是老人了,他知道如果对方是试探的话,那么指不定凶手已经藏在了小区的某个角落,他说下去走走其实就是想去看看是不是能够看到可疑的人。 陈延跃下了楼,就在小区里走了起来,他的嘴上叼着一支烟,看似漫不经心,但他的目光却在小区里扫了好几圈。 他看到在十九栋外面的花坛旁,一个老头正在长椅上坐着,手上还拿着一个收音机,正听着京剧,而且听得很着迷,闭着眼睛,偶尔还会轻声跟着哼上两句。 这样子应该是这儿的住户。 陈延跃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别的发现,他便又回了十六栋。 可当他重新站在窗前时,发现老头已经不见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说不定那老头已经回家了,都快九点半钟了,也该是回家的时间了,特别是像这个年纪的老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早。 罗德旺吃完了肯德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天底下是真有免费的晚餐的,罗德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啊?” 没有回应,却仍旧执着地敲着。 罗德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难道真是凶手吗?凶手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上门行凶? 他小心地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老头。 不过和陈延跃不同的是罗德旺一看到这个老头就想到了他是谁,虽然他并没有真正和老头接触过,但是他看过老头的照片,就是邵子力的父亲邵波! 但罗德旺却装作不认识:“你找谁?” 老头突然就扑了上来,罗德旺根本就没想过他的力气会这么大,居然被老头扑倒在了地上,老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手帕,直接就捂住了罗德旺的口鼻,罗德旺还来不及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幕让十六栋的陈延跃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陈延跃暗道一声:“糟糕!” 紧接着他便领着两个实习生迅速地下楼,往十九栋赶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罗德旺住的地方,直接撞开了房门,他们看到老头正拿着茶几上的那只大烟灰缸准备要往罗德旺的头上砸下去。 “住手!”陈延跃已经拔出了枪,枪口对准了邵波,邵波看了一眼三个警察,缓缓地将手上的烟灰缸放了下去。 就在这时罗森也领着两个刑警到了,罗森看到邵波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此刻邵波已经被陈延跃他们给铐了起来,邵波看向罗森,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先把人带回去,老陈,你们送德旺去医院。”罗森说着就拉住了邵波的胳膊,带着人下了楼。 上车后邵波终于开口了:“这一切都是你们有意安排的?” 罗森看向邵波:“是的,只是我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你。” 邵波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有些失望?” 罗森抿了抿嘴,这确实不符合他们之前的推测,至少邵波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出场的,这个时候出场的应该是个女人,只是不知道应该是罗丽娟还是杨阿花。 “那几个人都是我杀的,我一个人杀的。”邵波又说了一句。 罗森此刻心里有些明白了,邵波今晚这么做是为了把一切都扛到自己的身上。 罗森没有说话。 邵波说道:“我很在乎我的孙子,我不希望他有什么事,我要让他平平安安的出生,健健康康的。” 开车的年轻警察冷笑:“所以就去杀人?” 邵波的声音也很冷:“他们该死,任何会威胁到我孙子健康的人都该死。” 年轻警察从后视镜里看了邵波一眼,此刻的邵波样子十分的狰狞,咬牙切齿。 到了局里,罗森让他们先把邵波带去了审讯室,自己则是去了肖秋水的办公室。 “人抓到了?”肖秋水问道。 “是的。”罗森把具体的情况和肖秋水说了一遍,肖秋水听了之后叹了口气:“这么看来邵波是想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家人。” 罗森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肖秋水眯起了眼睛,他当然明白罗森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单纯从案子的角度上来说,这个案子局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能够抓住凶手,大原则上说是可以结案了。可是很显然,从技术层面上来看凶手肯定不只一个人,之前他们就分析过,很可能是一家人都参与了作案,那他们到底还要不要查出真相? 肖秋水看向罗森:“这种问题换在从前你是不会问的。” 罗森低下了头,不得不说,和罗丽娟、邵子力夫妇相处过,他不否认对于这两口子他是有些好感的,特别是罗丽娟,在罗丽娟为那两个受害者家捐钱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当然,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因为罗丽娟的心里有愧才这么做的,但不管怎么说,罗森都不希望这样的一个女人会参与到杀人案之中。 肖秋水说道:“你别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警察,你的职责是什么?在办案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够不受个人情感的支配,以及个人情绪的支配。” 罗森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明白了。” 肖秋水见罗森准备离开,他叫住了罗森:“这样吧,你这状态先休息一下,我让头陪我一起先审一审。” 沈沉并没有回去,他还在看着一份卷宗,这是黄承浩那边给他送来的,是关于老K的部分资料。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黄承浩给他看的东西一般都是他能够看的,是经过黄承浩筛选过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很满足了,这些资料对于他了解老K还是有着很大的帮助。 肖秋水直接就闯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你还没走啊?” 肖秋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罗森抓住了邵波,就是邵子力的父亲,罗丽娟的公公。”沈沉听了放下手上的案卷“哦”了一声,他这是表示惊讶,毕竟这与他的推断有些出入。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邵波是不是已经扛下了所有的罪名,承认那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肖秋水扔过来一支烟:“头就是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邵波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干的,罗森刚才还在问我呢,这案子接下来还查不查,让我给说了几句。我就不明白了,他和罗丽娟非亲非故的,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心思来。” “他和罗丽娟接触过几次,罗丽娟对他很不错的,而且罗丽娟目前的遭遇很容易能够让同情心泛滥,很正常的。你忘记了,罗森之前有个姐姐……” 肖秋水一拍脑门子:“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这么看来罗森是把罗丽娟当成了他姐姐了。” 正文 第349章 (卷四:心之魔胎)杨阿花亲自作证 邵波静静地坐在审讯室,他面前坐着的是肖秋水和沈沉。 肖秋水看着邵波,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面。” 邵波抿了抿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肖秋水站起来拿了支烟走到了邵波的面前,然后把烟放到他的嘴边,邵波叼上烟,肖秋水又给他点上了火。 邵波吐出一口烟雾:“你们做这样的一个局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我被你们抓住应该是你们意料之中才对。” 沈沉淡淡地说道:“可是杀人的真是你吗?又或者说,那三个受害者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邵波用力地点点头,那样子是生怕沈沉他们不相信似的。 沈沉笑了:“你是厂保卫科的老人了,我听说当年如果不是你的家庭成分有问题的话,你也早就已经从厂保卫科调到当时的县警察局去了,你的业务能力可是很强的。” 邵波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着过去。 沈沉又道:“据我们了解,你不只是业务能力强,而且很有正义感,法律意识也很强,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去杀人。” “我说了,我是为了我的孙子,我们邵家好容易有了一个孙子,我不希望我孙子有什么事,而这些人已经对我孙子的健康成长构成了威胁。” 肖秋水却道:“老邵啊,你这思想为什么非得走极端呢?你说是为了孙子,我就问你,他们哪就真正伤害到你孙子了,哪就影响到你孙子的健康成长了?没错,他们或者无意中会对你媳妇的生活环境造成一定的破坏,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些破坏是在生命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就拿那个装修工人来说吧,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拿钱下力气干活,至于说甲醛味,哪家的装修没有甲醛味?你媳妇家装修的时候不也一样吗?还有那个小货车司机,汽车尾气的排放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就为这你就对他下毒手,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邵波看着肖秋水,嘴角动了动,可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沉说道:“邵波,老实说,你并不符合我们对凶手的判断,因为在我们的分析判断中,凶手是有一定的心理问题的,也就是说,凶手把你刚才所说的威胁泛化,自我意识中无限放大了那种所谓的威胁带来的后果。” 邵波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觉得那种威胁很可能会要了我孙子的命,又或者我孙子生下来很可能会是畸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我才要对他们下手,我要扫清一切成为我孙子健康成长的障碍。被你们抓到了我无话可说,我承认这三个人都是我杀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邵波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肖秋水看了沈沉一眼,沈沉说道:“我们已经把你被抓的事情告诉了你的家人。” 邵波却一脸的平静:“告诉他们也好,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肖秋水叹了口气:“老邵,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吗?” 邵波笑了:“我知道,不过刚才沈大队长不是说了吗?凶手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也就是说我很可能是个精神病,对吧?如果我是精神病,那么我该面对什么样的刑罚呢?” 肖秋水一怔,他还真没想到邵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从这一点肖秋水也能够感觉到邵波确实是个难缠的人,作为一个曾经的保卫科长,对于法律他应该是相当熟悉的,而沈沉刚才的一句话又似乎给了他一个方向。 肖秋水看向沈沉的目光有些询问的意味,沈沉说道:“我确实说过凶手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但并不代表我承认你的心理有问题,其实我的心里很清楚,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你应该早就已经发现了,警方已经盯上了你们家,为了保护你的家人,你故意选择在今晚对罗德旺下手,就是想要把之前的罪都给扛下来。” 邵波说道:“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和我的家人没有一点关系。”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肖秋水和沈沉离开了审讯室,他们知道再继续谈下去的意义并不大。 邵波虽说只是一个厂保卫科的,但他们那一代人是真正的干一行爱一行,那个时候的保卫科就像是警察局派驻到企业的治安点一般,人家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办案,很多保卫科的人员个人素质都不比现在警校毕业的警察差。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办案真得凭硬功夫,而不是靠监控。 而邵波则又是骨干中的骨干,差一点就调到警察局来的,并不是他的能力不够,是当年的唯出身论把他给害了。 所以说他有着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对于审讯的手段他也十分的熟悉,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罗森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邵子力来了。” 沈沉抬头看向罗森:“就他一个人吗?” 罗森点点头。 肖秋水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他一个人来?” 罗森说杨阿花担心罗丽娟的情绪不稳定,不让罗丽娟过来,自己也留下陪罗丽娟。 沈沉说道:“把他领到我办公室来吧。” 他要看看邵子力来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邵子力跟着罗森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看到沈沉和肖秋水,他先和肖秋水打了个招呼,毕竟肖秋水他接触过几次,熟悉。倒是沈沉他只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不认识沈沉。 肖秋水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刑警大队的沈大队长。” 邵子力愣了愣,他没想到大队长比肖秋水还要年轻很多。 他可是听说过沈沉很厉害的。 罗森给邵子力倒了一杯水,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肖队,我爸不是杀人犯,他不可能杀人。”邵子力一坐下就说道。 沈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就落在邵子力的脸上。 肖秋水却说:“可是你爸都承认了,说三个人都是他杀的,而且他还给出了他杀人的理由。” “怎么会呢,我爸是保卫科出来的,而且他一心就想做一名警察,在他的心里永远是法律大于一切的,他还常常教导我们一定要遵纪守法,任何时候都不能去触碰法律所不允许的任何事情。” 肖秋水叹了口气,他相信邵波可能真和邵子力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会变的。 邵子力问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肖秋水摇头:“这个可能不行,目前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直都文明执法,他在这儿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的委屈。” 听肖秋水这么一说邵子力像是踏实了许多,他说道:“那你能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吗?” “什么话?”肖秋水问道。 邵子力说道:“告诉他,我会想办法把他给救出来的。” “救?你怎么救?”罗森好奇地问道。 邵子力说道:“只要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么我爸就没有嫌疑了。” 真正的凶手!沈沉、肖秋水和罗森三人面面相觑,邵子力这样子好像并不像是在演戏,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邵家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之前做出的那些判断就都错了。 “可是你去哪找?”罗森的话中带了几丝讥讽,邵子力一咬牙:“如果我说人是我杀的是不是我爸就不会有事了?” 罗森皱眉:“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罗森对于邵子力的想法他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不管怎么说要承认是三件命案的凶手确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邵家父子还真有些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两个女人闯了进来,竟然是罗丽娟和杨阿花,邵子力也呆住了,他的目光望向了罗丽娟:“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的家里呆着吗?” 杨阿花叹了口气:“我没拉住她,不敢拉,怕闪着。她听到老邵出事,你又赶着来了警察局就非得要来,她担心你们。” 罗丽娟的目光望向了罗森:“罗警官,子力说的不是真的,他不是凶手!”敢情罗丽娟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到邵子力说人是他杀的那些话了,所以她一进来就这么说。 沈沉问道:“你既然说人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邵家父子都争着说人是自己杀的呢?” 杨阿花瞪着邵子力:“子力,你发什么疯,这样的话你都敢乱说?你是不是忘记你爸是怎么和你说的了?” 邵子力还想说什么,杨阿花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你给我闭嘴,现在就带着你老婆回家去,立刻,马上!”杨阿花的脸上露出了气愤的神色,邵子力这才没有再说话,罗丽娟看着婆婆这么凶地对待邵子力,她觉得有些心疼,但她也不想邵子力在这儿乱说自己是凶手什么的。 杨阿花叹了口气:“肖队,罗警官,还有沈大,让你们见笑了。” 沈沉摆了摆手:“算了,不过这可是警察局,你们这么闹终归不好吧?” 肖秋水说道:“没错,邵子力现在还不能走,刚才他可是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人,和他的父亲没有关系,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总得把事情弄个清楚吧?” 杨阿花瞪着邵子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不赶紧说刚才你是瞎说的,真想让你的媳妇守寡啊!” 邵子力低下了头,片刻他抬起头来看向了罗丽娟,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罗丽娟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也在看着他。 他这才出了口气:“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杨阿花看向沈沉:“先让他们回去吧,我留下来配合你们的调查,虽说人是老邵杀的,但是我是知情人。” “妈!” “妈,你说什么呢?” 她这么一说,罗丽娟和邵子力都急了。 杨阿花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子力,先带丽娟走吧,这事情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肖秋水看向了沈沉,沈沉微微点了点头。 罗森对邵子力说道:“你先带娟姐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邵子力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眼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罗丽娟一脸的茫然,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婆婆说的是真的?她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森把邵子力夫妇送到了楼下,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子离开市局,他才轻叹了口气。 在沈沉的办公室里,沈沉让杨阿花坐下。 他开口问道:“你说人是邵波杀的,而且你都知情,这是真的?” “是的。” “那你有没有参与杀人?” “有。” 杨阿花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说说,邵波为什么要杀人?” “为了孙子……”接着她说的那番话与邵波说的一模一样,她还说她劝过邵波,可是没用,邵波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她直接怀疑邵波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那么固执,用心理学的话来说就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沈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杨阿花在说谎,而且杨阿花居然还说出了邵波可能有精神问题,看来刚才根本就不用自己提醒,邵波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的,他在行动之前就应该已经与杨阿花进行了沟通,两个人对好了口供。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精神鉴定的时候邵波被鉴定有精神病,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对付一个有着法律知识,且又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老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还真不容易。 “这件事情与你儿子和媳妇有没有关系?” “没有,他们毫不知情。” 杨阿花肯定地说。 肖秋水说道:“杨阿花,做伪证也是犯罪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并没有作伪证,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我再问你,你自己有没有参与杀人?” 杨阿花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有还是没有,邵波是提醒过她的,她只需要证实人是邵波杀的就行了,其他的她不用多说,可是现在她还是有些犹豫,她不想把罪名全都推到邵波的身上,她觉得作为邵波的妻子,她是应该替自己的丈夫分担一些的。 也就是她这么一犹豫,沈沉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正文 第350章 (卷四:心之魔胎)洛小语没有登机 已经是凌晨两点。 肖秋水和罗森还在沈沉的办公室里。 杨阿花已经被带走了,自然是和邵波分开羁押的。 “这回是碰上硬骨头了,这个邵波应该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的。”肖秋水抽着烟,眯着眼睛说。 罗森说道:“最终她还是没有承认自己参与了杀人。” 沈沉苦笑:“她当然不能承认了,她要真承认的话那么邵波的苦心就白费了。” 罗森说道:“也是,至少现在邵波表现出自己有精神问题,加上杨阿花的证词,那么只要邵波能够在精神鉴定的时候得到有精神问题的结果,那么他的罪就要轻很多,可杨阿花不一样,总不能两个人都有精神病吧。只有这样杨阿花才不会受到牵连,邵波也能够逃避严厉的制裁。” 沈沉的目光不知道望向了什么地方,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肖秋水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沉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不趁热打铁吗?”肖秋水有些不解,既然人都已经抓住了,那么只要接连审讯,像熬鹰那样,总会从邵波和杨阿花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沈沉却摇头:“这两口子的身上我们很难再有突破,唯一的一次机会就是刚才我问杨阿花的那句她有没有参与杀人,她明显犹豫了,那说明她是参与了的,可最后她还是否定了。那个时候,但凡她有一点想替邵波分担的想法都有机会成为我们的突破口,但是她最终没给我们这样的机会,看得出来,邵波应该反复交代过她。” “那我们等什么啊?”肖秋水有些想不明白。 罗森说道:“等真正的凶手出手。” 肖秋水一惊,真正的凶手?按着之前的推断,很可能是邵子力一家人合伙作案,可是现在邵波和杨阿花都已经被关起来了,就只剩下了他们认为可能是策划者的邵子力,他一个人还可能继续作案吗?而且目标又会是谁呢? 肖秋水忍不住问道:“我还是没想明白,你们是说邵子力还会继续作案,就他一个人?” 沈沉叹息道:“他不是一个人,你别忘记了,还有罗丽娟。有一点可能我们都忽略了,真正最在乎孩子的人是孩子的母亲,对孩子的一切不良的体验都是母亲在经验,也就是说,受不了烟味,受不了甲醛气息和汽车尾气的人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罗丽娟本人。” “可是之前你说过,罗丽娟不具备行动能力,就连邵子力也一样吗?” 沈沉却道:“我只是说他们不具备收尾的能力,收尾工作可能是杨阿花和邵波做的,也只有邵波才能够把那些蛛丝马迹给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最初杀人的人却很可能就是罗丽娟。” “可我接触到的娟姐是个善良的人,她怎么可能杀人呢?”罗森还是有些不能接触。 沈沉看向罗森:“这个答案我无法告诉你,所以我们只能等。” 肖秋水又问道:“那目标呢?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沈沉问道:“罗森,你觉得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罗森抠了下自己的头:“不会还是罗德旺吧?” 沈沉摇摇头:“可能性不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张自然!” “你是说力天世纪广告公司的那个老板?不可能吧,不管怎么说,他对罗丽娟一直都是很照顾的,就拿罗丽娟回家休息这件事情来说吧,他虽然让罗丽娟回家了,却也在经济上给予了一定的补偿。” 沈沉平淡地说道:“你还没看明白,凶手杀人不是从自身判断的,而是站在孩子的角度,就拿当初的罗有才来说吧,罗丽娟简直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一般,可是罗有才还不是死了?罗有才对罗丽娟也像对待亲姐姐一样,他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不应该老在罗丽娟的面前抽烟,他抽烟就影响到了胎儿的健康发育,这才是他为什么会出事的原因。张自然也一样,张自然是个烟民,他每次去罗丽娟的办公室里也都是拿着烟去的。所以他应该早就已经被当成了下一个目标,只是罗德旺的突然出现加上罗德旺做得更甚才导致他被提前盯上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还得好好保护这个张自然?”肖秋水问道。 沈沉点点头:“罗森,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你去安排吧。” 肖秋水说道:“还是我来吧!”说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罗森,罗森当然明白肖秋水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肖队,我来吧,放心,我不会把个人的感情和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的。” 肖秋水没有说话,沈沉说道:“就让罗森去吧,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沉知道罗森有心结,这或许也是一个他打开心结的机会。 沈沉都这么说了肖秋水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拍拍罗森的肩膀:“行吧。” 沈沉打了个哈欠:“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们还有得忙的,不过我想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早上十点多钟龙学军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洛小语的声音。 龙学军愣了一下:“怎么换电话号码了?” “那个电话我不用了,我打给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打算离开林城了。” 龙学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离开林城?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洛小语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龙学军,不过最后她还是说道:“我要去南边。” “今天就走吗?”龙学军问道。 “现在我就在机场,准备过安检了,谢谢这段时间你能够陪着我,以后你也不必再找我,这个电话不是我的,是我借一个路人的,龙学军,再见!”说完洛小语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龙学军拿着手机发呆,他在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沉,想了想最后他觉得离开林城对于洛小语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他甚至不想把这事儿和沈沉说。 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估计洛小语已经上了飞机,他才打给沈沉。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呢?我凭什么让她留下来?” 沈沉也不说话了,就算自己也无法让洛小语留下。 “我会查一查她去的南边什么地方。”沈沉说,他知道这也是龙学军关心的事情。 挂了电话沈沉马上就联系了机场那边,那边说洛小语确实是买了一张飞往花城的机票,可是她却没有登机。为这个航班还延误了差不多半小时,最终都没等到洛小语上飞机。 沈沉的心里“咯噔”一下,洛小语难道出事了?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龙学军,龙学军顿时就急了,不过很快,龙学军的情绪就平复了。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慌乱,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够去正确地做出分析与判断。 “机场那边的监控拿到了吗?”龙学军问沈沉。 沈沉回答道:“拿到了,我拷贝了一份,你在家里等着,我一会就给你送过来。” 沈沉的动作很快,一点钟不到他就到了龙学军的家里。 两人在电脑上看着监控视频,沈沉快进了一会然后定格:“这个时间点她正在和你通电话,而且我们已经确定,她没说谎,那手机是她借一个路人的。你再看看这儿!” 视频继续播放,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卫衣的帽子和黑口罩的男人与洛小语擦肩而过,那男子放慢了脚步。 “他好像对洛小语说了些什么,接着洛小语也停止了往安检处走。” 洛小语停下了脚步,然后突然就转身向着门口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机场。 “出租车查了吗?” “查了,洛小语在油榨街下的车,然后就没了线索。” “油榨街?” 龙学军皱起了眉头,看来洛小语真是被那个人说的什么话给引走了,只是那个男人很狡猾,从头到尾都没能够看到他的正脸儿。 龙学军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准备出去。 他要去找洛小语,洛小语既然打电话和自己告别,那说明她是真的打算要离开林城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却没有能够走掉,在机场就被人给诓走了,在龙学军看来洛小语这一次是凶多吉少。 这样的感觉很强烈,所以他有些坐不住了。 “你打算去大海捞针吗?”沈沉问道。 龙学军苦笑:“那也好过在家里干等着吧。” 沈沉眯起了眼睛:“好吧,你去试试也好,不然你真不会安心。” “那你呢?” 龙学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沉,他知道沈沉是警察,能够调动一些资源。 沈沉说道:“我会让那一片的几个派出所都留意一下,再调一下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去见一见柳白,说不定他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听沈沉说到柳白,龙学军的眼睛也是一亮,没错,洛小语与柳白有关系,那么洛小语的失踪会不会柳白根本就是知情的?不过他也知道,他不适合跟着沈沉一块去,所以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抓起了外套冲向了楼下。 沈沉无奈地摇了摇头,龙学军真的不淡定了,看来这小子对洛小语是动了情的,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像龙学军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那是很疯狂的,也很痴迷。 沈沉关好了门,下了楼,开着自己的那辆小POLL向着汪淳一的住处去。 保镖开门见是沈沉,还是照例通报了一下。 汪淳一亲自迎了出来:“小沈来了?” 他看到只有沈沉一个人,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沈沉也不多客套,轻声说道:“汪教授,我是来找柳白的。” 汪淳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在书房呢,正在事理我以前的一些创作草稿。” 沈沉直接就往书房去,汪淳一跟在他的身后,沈沉停下了脚步:“汪教授,我想和他单独谈。” 汪淳一这才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道:“单独谈啊?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小沈,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小柳出了什么事?” 沈沉摇头:“他没事,有事的是别人,我是想请他帮我找一个人。” 沈沉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汪淳一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 沈沉推开了书房的门,柳白果真正对着一堆稿纸发呆,那些稿纸都是汪淳一以前的一些习作,但柳白却看得很认真,很仔细。 他竟然没有留意到沈沉的到来。 沈沉关上了书房的门,坐到了沙发上,就在柳白的对面坐下。 柳白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到是沈沉:“咦,沈大队长,你怎么来了?” “洛小语出事了。”沈沉说。 柳白拿着稿纸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他放下稿纸:“她能出什么事?” 他并没有假装自己不认识洛小语,这表现倒是让沈沉有些意外。 “看来你认识洛小语。” 柳白点点头:“她算是我半个学生吧,虽然我没有直接教过她,可是她私底下经常向我请教一些音乐方面的问题。怎么说呢,我们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有时候我也会请她帮我做一些事情。” 沈沉点上了一支烟,他发现柳白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从柳白那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来看,柳白应该对洛小语的失踪很在意。 “对了,你刚才说洛小语出事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柳白忍不住问道。 沈沉说道:“你最后一次和洛小语联系是什么时候?” 柳白眯着眼睛想了想回答说已经好几天了。 “这两天你们都没有联系吗?” “没有。” 沈沉轻咳了一声:“洛小语原本今天早上已经买了去粤州的机票,甚至已经到了机场,可是最后她却没有登机,从机场出来以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油榨街,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沈沉没有什么隐瞒,接着他又把机场那个神秘男子和洛小语说了什么的情况也向柳白透露了一下。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放弃飞往粤州应该是因为那个男人和他说了些什么,对吧?” 沈沉点点头。 柳白望着沈沉:“沈大队长来找我是不是以为那个神秘男人是我啊?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教授家的。” 沈沉轻笑:“我可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你和洛小语的关系既然不错,那么或许应该知道她去了哪儿。” “那恐怕我要让沈大队长失望了,我确实不知道,其实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或许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亲密,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沈沉抿了抿嘴,然后站起身来:“既然是这样,那打扰柳先生了。” 说完他也没多停留,直接就下了楼。 正文 第351章 (卷四:心之魔胎)有些反常的龙学军 沈沉刚走,柳白的脸色就变了,他掏出手机,拨打洛小语的电话,提示是已关机。 沈沉也和他说过了,洛小语好像并没有用手机,就连在机场给龙学军打电话都是借路人甲的,这让柳白的内心有些不淡定。 首先他不知道洛小语会想要离开林城,其次他也没想到洛小语临走之前会和龙学军联系,第三就是洛小语到底是被谁给抓去了? 此刻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段长红,那个一直想要抓住他的段长红。 沈沉他们能够查到洛小语与自己有关系,那么段长红也一定能够查到,现在在外界看来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汪淳一,另一个就是洛小语,只是洛小语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段长红想要对付自己,可是她拿汪淳一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怎么说,黔大实业的雄厚背景摆在那儿,她还没有明着与资本抗衡的能力,那么她很可能就会在洛小语的身上做手脚。 柳白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支雪茄,点上,然后呛得他咳了两声。 “你根本就不会抽烟。”汪淳一这个时候已经走了进来。 柳白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汪淳一问道:“沈沉找你到底是什么事情?”柳白说道:“我的一个学生失踪了,之前我和她有过几次联系,所以他来找我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 汪淳一接过柳白手里的雪茄吸了一口:“雪茄是不过肺的,在嘴里体会一下它的香味就行了。”说着他喷出了一团烟雾,柳白没有说话。 “老实说,以前我总是觉得我看不透常青,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常青毛病是不少,但他还是那个常青,但柳白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柳白了。你变了,变得连我都认不识你了。” 这是汪淳一第一次当着柳白的面说这样的话。 柳白低下了头,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汪淳一的话茬。 最后他小声说道:“不管我怎么变,我都还是老师的学生,至少老师在我的心里还是那个让我尊敬,亦师亦父的长者。” 汪淳一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似乎又想到了柳白与谢常青刚刚迈进大学校门时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早就不会管你的事情了。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和段长红之间肯定不是因为青竹的事儿,你们之间有事,有别的事。” 听汪淳一提到叶青竹,柳白的心里有几分愧疚:“老师,我……” “行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释,有些事情或许我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老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或许要去几天。” 汪淳一摆摆手:“你现在翅膀硬了,该怎么飞就怎么飞吧,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你自己小心,我真不希望你就这样毁了。” 柳白没有说话,他知道,很多事情只要走出第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他深深地向着汪淳一鞠躬,汪淳一却没有再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就不让我的人跟着你了,你也不会要。不过门口的警察你自己想办法,这个我帮不了你。” 柳白点点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准备一下。 沈沉从汪淳一家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走多远,他的车子在另一个街口停了下来,他让守在汪淳一家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盯紧一些,他相信柳白一定会有所行动。 只是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柳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汪淳一家的大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 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汪淳一家里,汪淳一推开了柳白的房间,柳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是他却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汪淳一问道:“你不是要离开吗?” “嗯,不过不急在一时半会,我想那个沈沉应该还没有走,而且现在警察应该盯得很紧。” 汪淳一也坐了下来:“小柳啊,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汪淳一原本是不愿意追问的,可是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觉得柳白不应该就这么给毁掉了,在他的心里,柳白应该是一个很有天赋,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的音乐天才。 但现在的柳白他看不懂,段长红也好,警方也好,他们都死死咬住柳白不放,那说明柳白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他已经腆着老脸帮了柳白很多了,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再怎么帮,柳白如果真有大问题那他也是兜不住的。 柳白说道:“老师,你就别问了。” 汪淳一觉得自己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在这两个学生的身上付出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可以说是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可他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你好自为之吧!”这是他与柳白最后的对话,他决定放手了,他再也没有能力也没有心力去为柳白做太多的事情。 龙学军此刻已经走遍了整条油榨街,却没有能够找到洛小语,洛小语真在这儿吗?又或者她在油榨街下了车然后就又换了其他的交通工具? 沈沉那边也来电话,说派出所的人也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神秘的失踪了。 沈沉此刻也有些郁闷,已经两个小时了,柳白仍旧没有一点动静,他真的怀疑自己的推断错误,柳白或许根本就没有把洛小语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刚才见柳白的时候沈沉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洛小语的失踪应该与柳白没有关系,因为在听到自己说洛小语出事的时候柳白的反应也是很震惊,他似乎根本就没想到洛小语会出事。 那么又会是谁把洛小语给弄走了呢? 沈沉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段长红,另一个是老K,毕竟他们一直都在打柳白的主意,柳白的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他们诓走洛小语是想用洛小语交换还是洛小语根本就知道些什么,他们要从洛小语的嘴里套话。 或许这也是洛小语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林城的原因吧。 沈沉没有再呆在这儿,但还是让那两个警察小心盯着,一旦柳白有什么动作的话马上向他汇报。 接着他便离开了,他要回局里,他准备调动更多的资源寻找洛小语。 这不仅是因为龙学军,而是因为洛小语让他觉得很重要,洛小语的身上应该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就在沈沉离开后的半小时,从汪淳一的家里驶出了两辆轿车,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离开。 这下守在汪淳一家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傻眼了,他们就一辆车,到底跟哪一辆? 最后其中一个下车,拦了辆出租跟住了一辆,另一个人开车跟着另外一辆,然后他们马上给沈沉打电话。 “沈沉,汪淳一家驶出两辆车,我和小郭分开跟着,一辆往北,一辆往南。” 沈沉听了之后眯起了眼睛,然后他叹了口气:“行吧,先跟着。” 不过他的心里却知道,那两辆车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柳白。 沈沉猜得没错,待那两辆轿车离开后三分钟,柳白骑着一辆摩托出来了。 他戴着头盔,此刻已经看不出他是谁。 汪淳一最后还是帮了他这一次,当然,汪淳一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再也不会管柳白的事情,他还说,他这么说不知道是对是错,反正柳白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他汪淳一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柳白就这样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让沈沉有些自责,如果不是他去找柳白的话柳白也不可能跑掉。 不过再想想他也就释然了,只要汪淳一愿意帮他,这样的金蝉脱壳之计什么时候都有用。 警方再怎么盯着总不能把汪淳一家给包围起来不许进出吧?再说了,至少一直到现在柳白都还没有真正算是犯罪嫌疑人。 这也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一个洛小语让柳白动了起来,那么接下来柳白会怎么办?去找段长红或老K?他会为了洛小语这么做吗? 沈沉现在很想知道段长红那边的情况,可是段长红的身边他并没有人,黄承浩的那枚棋子自然不是他能够用的,看来还得赶紧找到柳白。 可柳白会去什么地方呢?家他是回不去的。 但狡兔三窟,柳白一定还有其他的藏身之所。 甚至柳白还有他自己的人,只是不知道柳白的身后站着的又是一群什么人。 “学军,你在哪呢?” “我现在往小河去。” “小河?” “是的,我感觉她应该是往小河方向去了。”龙学军说。 “感觉?”沈沉有些意外,龙学军这个感觉是什么意思。 龙学军说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洛小语应该已经不在油榨街了,应该是往小河去了。 “好吧,我这边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他也顾不得龙学军了,柳白的事情让他有些伤脑筋。 接着沈沉还是把柳白的事情和黄承浩说了,他知道黄承浩也一直很关注着柳白这边。 黄承浩听到柳白离开了汪淳一家,他笑了:“这事情我知道了。” 沈沉有些不满,什么叫知道了?他说道:“你们的人是不是也一直在盯着柳白?” 黄承浩沉默了片刻说道:“汪淳一家的几个保镖里就有我的人,他跟着柳白的。接下来柳白该怎么找你还怎么找,明白吗?” 沈沉应了一声,不过他还是问道:“洛小语的事情呢?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没有,不过应该是老K做的,而且他可能是冲着段长红去的。” 沈沉有些听不明白,黄承浩说道:“段长红与老K虽然是一伙的,但一直争斗不断,洛小语是段长红的人,所以他这么做就是想抢在段长红之前把柳白给抓住。” “什么?”沈沉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洛小语会是段长红的人,他一直都认为洛小语是柳白的人,或许柳白自己都这么认为。 “段长红手底下有几个厉害的女孩,洛小语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她的秘书小晴,还有一个是谁我暂时还没查出来,我曾怀疑是那个李文静,但又觉得不太像。” “李文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把她知道的告诉我们,不过她倒是认识老K。” “李文静在你们警方的手里,多留意一下吧。” 挂了电话,沈沉长出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把洛小语的事情告诉龙学军,学军知道洛小语的背景这么复杂的话,他又会是何感想。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龙学军刚才说谎了。 什么感觉?自己才是相信感觉的人,龙学军却不是,龙学军一向对自己的智商很是自信,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感觉,可他刚才却说他感觉洛小语去了小河,还说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现在沈沉想着龙学军肯定不是凭着感觉去的,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提示。 他打了个电话给杨郑。 “给我查一个电话号码,看看这一个小时内他都和谁通过电话。” 他给出的是龙学军的手机号。 很快,杨郑就回过来了,说那个号码除了和沈沉通过几个电话,半小时前还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那个陌生号码杨郑给给了沈沉,沈沉直接就打了过去。 不过那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沈沉皱眉,直接就打给了龙学军。 龙学军也关机了。 沈沉这会有些着急了,龙学军肯定是被那个陌生电话给引过去的,现在也联系不上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龙学军此刻已经来到了小河,他掏出手机来,开机,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我已经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此刻杨郑那边追踪到了龙学军的手机通话,马上给沈沉打了过去。 “和之前那个陌生电话不是同一个号码,我们查过,这两个号码的机主登记也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正在核查机主身份,之前那个机主的手机被盗,卡是临时盗用,估计这一个也是一样。” 沈沉眯起了眼睛,对方还真是小心谨慎,居然偷手机盗用手机卡,这操作还真有些牛啊!想来杨郑就算是查到这个手机的机主身份也没有什么用。 沈沉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小河了,他担心龙学军会吃亏。 龙学军直接来到了小河的景盛家园,保安问清楚了他找谁,然后就放行了。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龙学军走了下来,停车场的光线虽然不是太好,但却不影响视线,龙学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手机响了,龙学军看了一眼,直接就挂掉了电话,然后再次拨打那个电话号码,直接提示关机了。 龙学军的心里有些愤怒,对方把自己引到这儿来却又不露面,这算什么? 正文 第352章 (卷四:心之魔胎)半管试管里的液体 就在龙学军很是气愤的时候,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怯怯地问了一句:“你是龙学军?” 龙学军转过身去看着这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保安,点了点头。 小保安把手里的一个小手包递了过来,龙学军下意识地接到手里。 小保安说道:“有一位小姐让我把这个包交给你,还让我给你传句话。” 龙学军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小保安口中的小姐是谁,莫非是洛小语? “她说你若是想要救人的话就按照包里字条上交代地做。”小保安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龙学军一把拉住了他:“那位小姐她人呢?” 小保安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她是在大门口拦下我的,然后叫我在这儿等你,她给了我两百块钱,就递个东西传个话,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她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往北边去了。” “她是开车还是步行?” “步行,但接下来她是不是会打车,又或者上车我就不知道了。” “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戴着口罩,不过她是短头发,头子和我差不多,一米七差一点。好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也不要再问我了,拿钱办事而已。” 龙学军确实没有再为难这个小保安,他能够分辨出小保安说的是真话,只是他还是很好奇那个小姐到底是谁,洛小语也是短发,只是洛小语的个头只有一米六,明显不是小保安口中的这个女人。 龙学军打开了手包,包里有一张打印的纸片,还有一个试管,试管里是半管淡黄色的液体,试管口是密封着的。 那纸片上写着:想救洛小语就把试管里的东西倒入供水公司的蓄水池里。 龙学军眯起了眼睛,他看着手里的试管,心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接着他就给沈沉打了过去。 “你小子在搞什么鬼,电话一直不开机,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刚才没能够联系上龙学军,沈沉甚至还让杨郑对他的手机进行了监控,现在龙学军把电话打过来,他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龙学军轻咳了一声,然后告诉了他自己现在的位置,同时也把刚才的事情和沈沉说了一遍,沈沉听了之后愣住了,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试管里应该是某种病毒,只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做的这样明目张胆? 对方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龙学军虽然想找到洛小语,但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去做这种丧尽天良没有底线的事情。 “这样,我已经到小河了,一会你和我一起把那试管拿回局里,让技术部门的人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玩意。”沈沉确实已经来到了小河,此刻距离龙学军的所在也不是太远。 大约七、八分钟后,沈沉与龙学军会合,看到龙学军现在的样子,沈沉指了指他:“你呀!”沈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龙学军肯定是对洛小语动了情的,他现在所作所为在沈沉看来都大失水准,根本就没有了往常的机灵劲儿,但这也怪不得龙学军,这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在爱情的蒙蔽下,他的智商差不多滑到了最底。 龙学军把包交给了沈沉,不过他却并没有和沈沉一块回去,他打算继续找洛小语,他还想要找到那个把包交给小保安的人。 至于那个小保安,虽然龙学军认为他不会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只是拿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可是沈沉还是把那个小保安带走了,毕竟这中间还得走一个流程,他也想把事情再问得清楚一点。 沈沉没有再管龙学军,现在的龙学军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住,不过沈沉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打了个电话给冯虎,让叶天恒过来陪着龙学军,作为朋友,沈沉不希望龙学军有什么事。 沈沉直接就回了市局,他要把那试管拿去给技术部门化验。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那是一种不知名的病毒,至于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未知,还需要专业的机构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这件事情让市局的领导很是震惊,谭科亲自把沈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龙学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谭科并不知道洛小语的事情,沈沉没有隐瞒,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告诉谭科已经和林城市的各个派出所都打了招呼,全力寻找洛小语的下落。 谭科点了支烟,皱着眉头:“对方是想要利用龙学军对洛小语的这种感情,逼着龙学军给他们做事啊!” 沈沉却是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谭局,你想想,如果你是对方你会用这样的法子还让龙学军就范吗?且不说龙学军是不是一个易于掌控的人,就拿这病毒来说吧,它的存在应该是相当的隐秘,随随便便就把它交给了一个不一定靠得住的人,你会这么做吗?” 谭科愣了愣,他觉得沈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就拿龙学军来说吧,拿到病毒后的第一时间就和沈沉联系,而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甚至还有一种对洛小语不管不顾的感觉。 “龙学军是个聪明人,他比很多的人更加的聪明,他确实是对洛小语产生了感情,但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洛小语真不是什么好人,从私人感情来说他会帮她离开,或者逃避法律的制裁,但他不会拿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来开玩笑,这种取舍他还是有的。” 谭科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相信的,不管怎么说龙学军与警方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他谭科都知道龙学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呢?你觉得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谭科问道。 沈沉苦笑:“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这种猜测有些不切实际,或许你会认为根本不可能。” 谭科说道:“有什么想法你说就是了,别这样吞吞吐吐地卖关子。” “我觉得对方是故意让我们拿到这个病毒样本的,对方真实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知道有这样一种病毒存在。另外,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通知黄承浩那边,虽然龙学军并没有按照对方的意图去做,但这确确实实已经危害了社会的安全。” 谭科说道:“嗯,通知他那边一下,让他们也好好查查,不过我们也查我们的,毕竟这可是我们先发现的。对了,龙学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还在寻找洛小语的下落。” “对方还会不会在他的身上做文章呢?” “不知道。” 离开了谭科的办公室,沈沉就把这件事情向黄承浩那边通报了一下,黄承浩似乎也很是震惊,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对方找的是龙学军,如果他们直接找到供水公司能够进入供水系统的人,砸下一大笔钱,又或者动用其他的什么龌龊手段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黄承浩感到有些庆幸,但他的话却是让沈沉沉默了。 没听到沈沉说道,黄承浩问道:“你怎么了?” 沈沉抿了抿嘴,对着电话道:“我在想,他们会不会真这么做,要想让这病毒在林城迅速传播的话,供水系统就是最好的渠道。我刚才在想,交给龙学军病毒样本,又在纸条上写下供水公司,对方是不是在提醒我们小心供水系统会被人动手脚?” “照你这么看来对方还是为我们好,替我们通风报信喽?” 黄承浩听了沈沉的这个分析,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滑稽,似乎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不无这样的可能,他赶紧又说道:“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这样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这就赶到供水公司去,带人好好调查一下,另外,我会让他们加强对饮用水系统的安全保障。” “嗯,这样最好,我们这边也会加紧调查,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挂了电话,沈沉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还真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对方就是在示警。 虽说这种事情有些说不通,但是沈沉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 叶天恒联系了龙学军,龙学军已经从小河以北的一个小镇上。 那个保安说那个给东西他的女孩是往北走的,所以他也一直向北,出了这个镇子就不再是林城市的地盘了,所以龙学军停了下来。 叶天恒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两个手下,这是冯虎的意思,多两个人反正也不是坏事。 叶天恒让那两人开车跟着他们,自己坐上了龙学军的车。 他递给龙学军一支烟:“接下来你准备往哪去?沈沉说了,今天我就跟着你。” 龙学军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你直接把东西交给了沈沉,就不怕他们对你的女神下毒手吗?” 龙学军摇摇头:“应该不会,而且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就是想利用你对女神的关心替他们做事,不管成与不成对他们都没有损害,被抓住,面对法律制裁的人就是你。” 龙学军叹了口气:“他们低估了我,以为用一个女人就能够控制住我。” 叶天恒笑了:“沈沉可不是这么认为,沈沉说对方或许早就已经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要借你的手把这些病毒样本交给警方,甚至还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警方警惕,密切关注供水系统的安全防护。” 叶天恒的话让龙学军的身子一震,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现在看来自己是关心则乱,自己自认为虽然人在局中却并没有迷失,可从沈沉的一番分析来看,自己还真就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龙学军的手里传来短信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神情很是疑惑。 “是洛小语发来的,只是她告诉过我,这个手机号她已经不用了,今天她去机场都是借的路人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叶天恒有些着急:“她的信息说什么?” “她说她在天河潭。” 天河潭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太远,龙学军发动了车子向着天河潭去,叶天恒带来的两人也紧紧驱车跟上。 路上叶天恒也发了一条短信,那是给沈沉的,告诉沈沉自己已经和龙学军在一起,他们现在正在去往天河潭的路上。 沈沉知道叶天恒是带了人去的,所以此刻对于他们的安全他并不担心,别的不说,就龙学军与叶天恒都是恐怖的战斗力,加上龙学军的头脑,就算是有人想要暗算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叶天恒告诉龙学军一声,洛小语是段长红的人,他不知道龙学军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有些事情必须让龙学军知道真相,至于他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 叶天恒把洛小语的事儿告诉了龙学军,龙学军却是很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她自己告诉我的。”龙学军平淡地说。 叶天恒扭头看向了正在开车的龙学军:“可是你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沉。” 龙学军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义务每件事情都告诉他,再说了,这只是我和洛小语之间的私事。小语已经想要离开林城了,她说过她想和过去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只是他们却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叶天恒没想到龙学军居然走进了死胡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龙学军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天恒叹息道:“你啊,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被这个洛小语给迷住了,所谓的爱情让你看不清现在的形势。” 龙学军不以为然,他仍旧是那个自负的少年。 叶天恒却是说道:“你就没想过一种可能吗?那就是她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离开林城,她的所谓的失踪或许就是她自己自导自演。” 龙学军的目光有些冷,他看向叶天恒:“不可能!” 叶天恒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是我说你,小龙,你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用事这一点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龙学军不说话了,他脑子里回响着叶天恒刚才的那几句话,他是容易感情用事,但他并不傻,他觉得如果洛小语是在他的面前演戏的话一定不可能轻易瞒过他。 正文 第353章 (卷四:心之魔胎)去天河潭的溶洞 沈沉这边已经得到了检测机构的回复,说那病毒已经查明了,是一种传播速度极强,传染性也极强的生化病毒,如果真是投入到供水管网系统中去的话,虽说不一定能够感染整个林城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要遭殃。 别看就这么半管子病毒,却能够在林城掀起大风大浪。 谭科听了也是后背发凉,真要发生这样恶性的事件的话,那么林城的老百姓就苦了。 就连沈沉与黄承浩都没有想到这玩意会这么厉害。 黄承浩在电话里对沈沉说:“一定要想办法把对方给挖出来,否则的话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我们只能想办法抓贼,防是防不住的。” 沈沉有些为难:“可是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浩子,你老实告诉我,这病毒是不是也与你们查的案子有关系?” 黄承浩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病毒的案子还是你父亲发现的,只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查到源头,所以暂时我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沈沉没有再问,他知道黄承浩能够说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黄承浩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看来黄承浩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什么地方的,只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 “我,我能见他一面吗?” “恐怕不能,不是我不答应让你们见面,这是他的意思,你也知道,他若是愿意见你们早就想办法与你见面了。就连我都见不到他,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联系我们,其实这样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不是吗?你就放心吧,至少他现在很安全。” “明白了。”挂断电话的沈沉有些失落。 谭科见沈沉挂了电话,他才轻声说道:“你想见你父亲?” 沈沉点点头,他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谭科叹了口气:“我也想见他,我们都想再见到他,想当年传出他的死讯时,我们都很震惊,特别是后来给他办了葬礼,开追悼会,唉,不说了,总之,他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不过黄承浩有没有说我们联合成立一个专案组来查病毒的案子?” “没有,他的意思是我们也别大张旗鼓地查,悄悄地查,我们查我们的,他们查他们的,他还说了,真正在使劲的人是我爸,我们只是敲敲边鼓,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谭科听明白了,无论是警方的调查还是安全部门那边的调查都只是为沈如何的调查吸引火力而已。 他轻咳了一声:“好吧,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多费点心。另外,老肖他们手里的那个案子好像没什么声响了。” 沈沉知道他说的是那几起谋杀案。 他说道:“放心吧,就这几天凶手还会出手杀人,已经让罗森去布控了。” “我还在担心呢,昨晚我和老肖还在聊着呢,现在就怕邵波已经担下了全部的罪名,其他人就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沈沉却是道:“不会的,只要凶手还是那么在乎那个胎儿,那么就还会和所有可能伤害到胎儿的人干到底。” 谭科说道:“这也紧张过头了吧,我们都生活在这个社会,没有人是活在真空里的,不是吗?” 沈沉点头:“只要真空不存在,凶手就一定会再出手。” “老肖他们应该能够应付吧?”谭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知道这个案子上面也很关注,这些年林城的治安一直都还不错,但却发生了这样的大案,这对于警方而言很是无语。 “足够了,罗森这小子的进步很快,看得出来,老肖已经把他当成了接班人培养。” 听沈沉这么说,谭科笑了:“就像老傅着力培养黄猛一样吧?我知道老肖和老傅一直都较劲儿,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就连培养一个接班人都充满了火药味。” “这倒没有,老肖和老傅也就是闹着玩的,谁也不会真去把输赢看太重。”沈沉替手底下的两个中队长打掩护,其实他们较劲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对比才会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才有可能让自己不断地提高。 龙学军的车子已经到了天河潭,在景区的门口把车停好,四人就下了车。 “让他们别跟得太近了,最好不要让对方看到我们带着人来。” 按照龙学军的意思,他都不想让叶天恒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叶天恒可是说了,这是沈沉的意思,龙学军也不好驳了沈沉的面子。 “我在溶洞等你,买张船票坐船进来,你一个人。”洛小语的短信又来了,龙学军直接给她打电话,可是响了好几声铃电话都没有接。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叶天恒还想说什么,龙学军说道:“你不用管我,真的,我有分寸。” “你就没想过发信息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洛小语?”叶天恒又问。 龙学军咬着牙:“不管是不是我总要去看看的。” “那行,我们也跟着去,不过我们会和你拉开距离,总之,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答应过沈沉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龙学军实在拗不过,他对叶天恒说道:“好,离我远一点,真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发出信号的。” 叶天恒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就算没有沈沉相托,自己与龙学军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也不会让龙学军出事。 龙学军进了景区,直接就买了一张通票,因为要到溶洞去是要坐船的。 叶天恒和两个手下就这么远远跟着,龙学军怎么会他就怎么做,始终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此刻,在段长红的办公室里,小庄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办,现在就去办。” 小庄眯起了眼睛:“我正在准备着那件事情。” 段长红知道小庄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小庄是已经铁了心要对老K出手了,这件事情她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更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就是由着小庄去折腾,当然,从她的内心来说她是希望小庄能够成功的。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情很急,而且与老K也有关系。” 小庄的睁大了眼睛,现在对于他来说和老K有关的事情就没小事。 “有一个叫洛小语的女孩失踪了,我怀疑是老K的人把她给绑架了,我想让你帮我把她给找出来。至于说你们的那个行动不是要等到明晚吗?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能够找到洛小语,那么到时候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和我说,我会支持你的行动。”段长红竟然这样在乎那个洛小语,这让小庄有些惊讶。 小庄问道:“这个洛小语也是你的人?” “是的,所以你务必要找到她,能够救她出来最好,如果不能,那么杀了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舍,神情也有些落寞。 小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至少你应该告诉我去哪儿找她。” 说话间他接过了段长红递过来的洛小语的照片,段长红说道:“我让人跟着一个姓龙的小子,他也在找洛小语,那小子很有本事,应该是能够找到的。” 小庄没说话,他在仔细打量着洛小语的照片,不得不说,这个女孩还真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只是小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甘心为段长红做事。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个年头为了钱很多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特别是漂亮女人,天生就比其他人多了不少本钱。 “那个姓龙的你要小心一点,那家伙很恐怖,身手好,脑子也很好使,最关键的一点,他和市局刑警大队的那个沈沉的关系很不一般。” 段长红提醒小庄。 小庄的心里却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和沈沉扯上关系。 他马上就猜到了段长红口中的姓龙的是谁了,在看了段长红拿给他的龙学军的照片后证实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确实就是龙学军。 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相反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段长红察觉到了:“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和他发生下面冲突,如果能够不让他察觉到你的存在就更她,这样的一个人能不纠缠就别去纠缠。” 小庄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要是真的对上了我会杀了他。”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让盯他的人和我联系,我现在就过去。” 段长红能够感觉得出小庄的桀骜不驯,不过她就喜欢小庄这样的性格,这种人比那种成天点头哈腰的人更容易掌控,至少他们自信,自负,比那些喜欢把一切都闷在肚子里的人要好对付得多。 小庄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的福伯轻声问道:“她找你做什么,是不是愿意给我们支持?” 小庄淡淡地说:“想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庄的手机响了。 “是庄哥吗?我是野猫,段老板让我和您联系。”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小庄轻声问道:“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天河潭,我们正盯着呢,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三个同伴。” 小庄皱起了眉头,从这儿到天河潭大概得一个多小时,自己赶到的时候对方人还在那儿吗?不过他却没有选择:“你们盯着,我现在就赶过来。” 挂了电话,福伯才问道:“你们段老板又给你安排了任务?” “还不是老K干的好事,他绑了段老板的人。” “哦?”福伯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小庄歪头看着他,他耸耸肩膀:“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也应该很清楚,他的疑心病很重,哪怕就是我也不会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小庄点点头,他也看出来福伯不像是在作伪。 福伯又问:“被绑架的是谁?” “一个叫洛小语的女孩,好像这个女孩已经搭上了柳白那条线,老K可能是冲着这个才出手的。” “洛小语?”福伯摇摇头,他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如果我们能够把人给救出来的话段老板愿意给我们一定的支持。”小庄又道。 福伯笑了:“段老板还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她难道不知道,如果你能够替代老K的话,对于她来说无形中就多了一个助力,哪怕成不了她的助力也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必须得处处提防着老K。” 小庄冷笑一声:“你错了,谁坐老K这个位置她都不会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也是一样。假如老K真被我替代,那么她会更加提防着我,毕竟能够让老K吃这样的大亏说明我们只会比老K强,而不会比老K弱。卧榻之侧又岂容别人酣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福伯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觉得小庄应该想不到这些。可当他听到小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时,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一股子凉意。原来身旁的这个小子并不是个傻子,相反地,这小子居然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样的一个人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好掌控。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 他是在敲打福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福伯的心思。 或许福伯想要对付老K是真的,想让自己替代老K也是真的,但最终福伯则是想要自己成为管事的。他更多是想拿小庄当枪使,到时候小庄虽然名义上是老大,但所有的事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庄点上一支烟,他的目光望向车窗外:“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后悔做这与虎谋皮的事儿?其实你现在可以把一切告诉老K,让他有所防备,又或者你可以激怒他来找我的麻烦,那样一来,只要我和他发生了矛盾,你一样可以坐收渔利的。” 福伯苦笑:“瞧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我只是想在这件事情之后隐退,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是绝对没有那种争权夺利的心思,放心吧,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你的,你多虑了,你说的那些都不可能存在。” 小庄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而且他也清楚,福伯走出这一步以后也同样是不能回头的,就算他跑到老K面前想要告自己的黑状,可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老K也不可能相信他,再说了,这其中还牵扯了段长红,自己现在可是段长红的人,在没有证据之前老K如果真要对自己发难,势必就会引起老K与段长红之间的火拼,后果老K也是承担不起的。 “小滑头。”福伯在心里暗暗骂道,他有一种吃瘪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很可能玩到最后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正文 第354章 (卷四:心之魔胎)跳进刺骨的潭水中 龙学军已经来到了溶洞外,这儿排了很多的人,他们是等待上船进洞的。 天河潭龙学军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这溶洞里的情况他也十分的清楚。 整个溶洞的游船路线大约一公里半,洞内狭窄的地方只能容一条小船经过,宽敞的地方却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龙学军已经接到了对方的指令,让他上船进洞。 一条小船上能够容纳八个人,两人一排。 和龙学军坐一起的是一个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这种座位的安排都是随机的。 少年看上去很阳光帅气,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就坐在他和龙学军前面的一排,她们时不时地回头和少年说话,三人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激动,他们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川渝那边的,应该是过来旅游的。 龙学军看上去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却很是不安,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他甚至在想对方不会等船进洞以后让自己往水里跳吧? 他很想问一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小船划动了起来,已经向着洞里去。 这样的小船每个乘客都有一支桨,靠着大家的力量划船,只是船的一头一尾有工作人员,他们负责突发的安全事故的应急处理,同时也负责船行驶的方向的修正。 龙学军一只手拿着桨,有些漫不经心,另一只手则是一直拿着自己的手机,他在等待着对方进一步的指令。 终于,对方的电话来了。 龙学军赶紧就接听了电话。 “再往前就是龙王滩了,到时候你就在那儿跳水。” 听到对方这么说,龙学军呆住了,还真让自己给猜中了,这些家伙居然让他跑到这儿来玩跳水。 此刻已经是深秋,天河潭的溶洞哪怕是夏天那水都冰冷刺骨,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况且自己若是这样跳下去,这一身衣服肯定会湿透,还有这手机下了水还能用吗? 龙学军气得想要骂娘,对方也太不是东西了。 对方没听到龙学军的回应,便又说道:“下水后往左边游,到时候在你左手边的一片空地上你会看到洛小语。” 对方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龙学军瞪大了眼睛,他在想,如果自己不跳水,而是要求工作人员把自己送过去呢?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对方不傻,如果真能够让龙学军这么做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此刻船上坐满了人,而且前后都有游船,自己真要那么做的话一定会引起游客的关注,说不得很可能会上明天林城的新闻头条。 此刻龙疯子有些抓狂了。 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他没有等到前面的龙王滩,现在他就跳进了水里,接着便听到很多游客的惊呼。 龙王滩并不是真的河滩,只是溶洞里的一个景观,那儿看上去像是一个滩涂,而且石钟乳看着很像一个龙头的样子。溶洞里的景观大都是取个形似,但很多造型却是十分的逼真。 “喂,小伙子,你做什么?”就连船头船尾的工作人员也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儿跳水的。 也有游客在窃窃私语。 “这小伙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难道是失恋了?” “唉,自杀也选一个好点的地方吧,这儿都不见天日,他就不怕成冤魂厉鬼?”这位应该是一个迷信的女人。 一个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也跟着跳了下去,可是却根本就找不到龙学军的身影。 这水很深,至少得有一人多高。 龙学军跳下去之后先是打了一个寒战,那滋味真不好受,感觉就像已经在冰柜里冻了很长时间一样,就连骨头都冒着寒意。 可他还是一下子就沉到了水底,然后利用下面那些入水的钟乳石作为掩护,向着前方大概三百米的龙王滩方向潜去。 不得不说,龙学军这家伙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加上游泳的水平也不差,这一下他已经在百米开外了,所以下水的工作人员哪里还寻得到他?在他跳水的那个地方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此刻他已经偷偷地冒出了水面,换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因为他跳水的缘故,加上很多工作人员都加入了对他的搜救行列,导致后面的游船根本就没有再继续前行,而前面的游船已经离开了龙王滩,龙王滩这一段就成为了真空地带。 龙学军终于来到了对方说的那块空地,可是在那儿他并没有看到洛小语,他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很是气愤。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手机铃声,绝对不是他的手机,因为他把自己的手里留在了刚才的那条船上,毕竟那玩意真的带下水的话就废了,他还寻思着救了洛小语之后再想法子寻回自己的手机呢。 那么此刻响的手机应该就是对方放在这儿的。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手机,它是藏在一个石缝中的。 龙学军苦笑了一下,关心则乱,自己怎么就没有仔细想想,这溶洞里一天到晚都有络绎不绝的游客游船,想要在这儿藏一个大活人那得多引人注目,偏偏自己就相信了对方的鬼话,把自己弄得如此的尴尬。 “你很不错,没想到你会真跳下水。”电话那边那人的话像是在嘲笑龙学军的无脑。 龙学军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玩玩,都说龙疯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没脑子。”对方的言语充满了对龙学军的蔑视。 龙学军却没有再说话,他在心里想着发生的这一切,他在猜测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现在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 龙学军冷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对方笑道:“只要一会你帮我杀两个人,那么我就会把洛小语给放了,而且我保证她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损失。” “杀谁?”并不是龙学军为对方的条件所动,他只是好奇,对方费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让自己杀两个人,那么到底又是什么人值得对方这样大动干戈呢? “马上你就能够知道了。” 说话间,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是彩信,对方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龙学军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有些发懵,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沈沉在这儿的话他就一定能够认识,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黄承浩安插在段长红身边的钉子小庄,而和小庄一起的人还能有谁,正是福伯。 “照片收到了吧?我接到消息,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到天河潭了,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抓不住,那就等着给洛小语收尸吧。”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一副已经吃定了小庄的样子。 对方是知道龙学军对洛小语的感情的,他们甚至从龙学军的龙疯子这个绰号推断出龙学军的性格,认为龙学军一定会为了救出洛小语而不顾一切,所以他们才会总是拿洛小语威胁他。 电话挂断了,龙学军长出了口气,然后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给叶天恒打过去。可他却看到有一条小船划了过来,小船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景区的工作服。 龙学军看到他的时候有些纳闷,怎么凭空就冒出了这样的一条小船,竟然是从他们刚才来的那条路上过来的。 他来到了龙学军的面前:“上来吧。” 龙学军没有多想,直接就上了船。 他知道,这应该是对方的人,即便不是,他来接自己应该也是对方的意思。 “那袋子里有干净的衣服,对了,还有你的手机,一会我会在前面不远处找个地方给你上岸离开溶洞。”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龙学军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有人出了一千元让我把你弄出去的,至于是什么人你别问我,问我也没用,因为我根本就没见到对方,他们是通过微信和我联系的,钱也直接发的微信转账。当然,如果我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对方的微信账号,你可以自己去慢慢查。” 龙学军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提起了那个袋子,他知道就算是拿到了对方的微信账号也无济于事,虽然手机也好,微信也好都实行了实名制,可是只要用一些手段还是能够拿到的。 所以想要通过微信账号把对方给挖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小船摇啊摇,在一个看似很隐蔽的出口,那人便把船驶了进去,这当然并不是溶洞的最后出口,严格说来应该只是一个紧急避难出口,他们的船就这样离开了溶洞,神不知,鬼不觉地。 而这个时候原本在龙学军后面不远处的一条船上,叶天恒和两个手下都很是担心,听到前面有人跳水时叶天恒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觉得很有可能那个跳水的人就是龙学军,所以他便给龙学军打电话,电话却是关机的。 他很想往前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这样混乱的场面他根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死。”他没想到龙学军就这么跟丢了,如果跳下水去的是龙学军的话,这么长时间没见他露出水面,那家伙该不会冷死了吧? 龙学军这个时候已经在某处上了岸,那个工作人员话真的好少,把龙学军扔到岸边就自顾摇着小船离开了。 龙学军也是再管他,而是拿着那个包,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把身上那套已经湿得不能再湿的衣服给换了下来,他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很贴心的,那包里居然还给他备了一包烟,一支火机。 换出衣服的龙学军找了个长椅坐下,点上一支烟,开始思考了起来。 至于那套湿衣服,他直接就扔掉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对方做手脚之后他才开机。 刚开机他就接到了叶天恒的电话。 “喂,你在哪?”叶天恒很不客气,此刻他都要急疯了,这家伙居然现在才把电话给打过来。 “我也说不明白,应该是到雨榭这边来了吧。” “雨榭?你居然已经跑那么远去了?”叶天恒虽然没来过天河潭,可是他的手里却是有一幅景区的线路图,他当然知道雨榭离他现在的位置有多远,相当于自己上岸之后还要绕大半个景区。 不过好的是在大路上是有观光车的,坐观光车的话那点路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接着龙学军又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沈沉。 “对方让我杀两个人,然后会把洛小语交还给我。”龙学军在电话里说。 沈沉问道:“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不信,而且我也不可能真为了救洛小语而去杀两个无辜的人。” 说话间他直接把那两个人的照片发给了沈沉,殊不知,在沈沉看到小庄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小庄也去了天河潭,然后对方还让龙学军去把他给干掉? “对方高估了洛小语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同时也低估了你的智慧。” “得,你可别夸我,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在洛小语这件事情上我还是不能理智对待,否则也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沈沉知道龙学军说得没错,现在的龙学军就十分的被动,还被对方哄得跳了水,咱们龙疯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 “那两个人不能杀,特别是那个年轻人。”沈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龙学军听明白了,沈沉应该是认识照片里的两个人的,而那个年轻人相对沈沉而言很重要。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叫小庄,自己人,那老头是老K的人,大家都叫他福伯。” “我明白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又该怎么办?” “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其实就算是真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人给杀了的话他们也一样不可能把洛小语交给你。” 龙学军沉默了,这一点他还真和沈沉想到了一块去。 “可是我有选择吗?”龙学军问道。 沈沉在电话里笑了:“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龙学军有些担心,沈沉又说道:“你是怕他们会迁怒洛小语,甚至对她下手?你要真这么想又错了,对方既然带走她就说明她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对方会不会对她下手根本就不取决于你,而是取决于她,她如果聪明一点的话,那么她就不要让对方得到想要的东西,因为只有东西在她的手里,她才是真正安全的,东西一旦交出去,她也就玩完了。” 龙学军这才恍然,沈沉说得没错,自己原来是上赶着来给对方当棋子。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撤回市里来,这儿的事情我不管了,至于说汪小语的事情,我相信他们还不敢弄死她,等有机会我再把她给救回来。” 正文 第355章 (卷四:心之魔胎)张自然还是出事了 龙学军是想救出洛小语,但他不会真按对方的意思去杀无辜的人,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让他杀的还是自己人。 而且龙学军并不笨,就算自己真按着对方的意思杀了人,对方会放出洛小语吗?不会,相反,对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不会傻到去给对方当枪使。 再说他已经知道了洛小语是段长红的人,只要洛小语对方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龙学军就坐在那儿等着,大约二十分钟后,叶天恒几个就已经来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龙学军的脸上带着微笑,他朝着叶天恒他们走去:“走吧,我们回市里去。” 叶天恒愣了一下:“就这么回去了?” 原本叶天恒以为怎么着也应该有那么一场战斗的,可是没有想到龙学军下水去游了一趟泳就要回市里了。 龙学军耸了耸肩膀:“估计今天是没得玩了。” 就在龙学军他们离开天河潭的时候小庄也接到了眼线的电话,说目标已经离开了天河潭,回市里了。小庄问段长红要不要继续跟着,段长红果断地让小庄放弃了行动。 小庄有些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他的信息并不对称,就这件事情而言,他所掌握的信息还没有龙学军的多。 福伯也是很郁闷地发着牢骚:“这算怎么回事啊?闹着玩呢?” 小庄淡淡地说道:“这应该也是好事,这样至少在我们的那个行动前,我们都能够保存实力,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福伯笑了,点了点头:“这倒是。” 今天是周末,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很是拥堵,张自然开着车回家,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不到半小时的路程竟然已经堵了一个多小时却才走了一半。 今天是张自然老婆的生日,他绕路去拿了订好的蛋糕,又买了一束玫瑰花。 他老婆是一个很讲究生活仪式感的人,生日,结婚纪念日,包括他们第一次认识的那一天也是他们的纪念日,这些纪念日一个都不能忘记,否则她就会觉得张自然不爱她了。 张自然是很爱自己老婆的,别看他在外面把公司打理得很不错,但到了家里就是一个老婆奴,很多时候朋友们都笑他太听老婆的话,他并不在意朋友的嘲笑,他说听老婆的话的男人才能够发大财。 其实在他看来,那不是怕老婆,那是一种爱,同样也是对婚姻对家庭的一种敬畏,只有怀着敬畏之心,他们才能够经营好自己的婚姻与家庭。 所以张自然是一个好男人,一个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好男人,他的心里只有他的老婆。 “森哥,我们都跟着他好几天了,你就凶手真会对他出手吗?我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跟着罗森的年轻警察有些情绪了,这样的盯梢不只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特别考验坐功,用年轻警察的话说,他年纪轻轻就因为蹲坑差点把前列腺都坐坏了。 “怎么,才几天就受不了了?”罗森没好气地问道。 年轻警察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做这种无用功,不过我倒是还好,森哥你就不一样了,你泡在这儿根本就是资源浪费。” “我说你小子,去哪学得这样阴阳怪气的?我在这儿怎么就是资源浪费了?” “谁都知道将来森哥是要接肖队的班的,你现在就应该多破案,咱们队里还有很多案子呢,哪一个不比这个能显身手啊?” 罗森笑了,他知道这个年轻警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记得自己刚进警队的时候也和这个小家伙一样,恨不得天天都像港台的警匪片一样拿着枪和歹徒在大街上激战,多威风,最怕做的就是这种需要细心与耐心的活儿。可那毕竟是电影电视,其实做警察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威风,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默默的付出。 “行了,你少拍我马屁,小心盯着吧,我总感觉今天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刻他们的车子距离张自然的车只隔了一辆车,他们也被堵在路上。 终于,前面的车流开始松动了,车子又缓缓前行。 张自然看了看表,再这么堵下去估计八点都到不了家。 他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堵在了都司路的高架桥上,等下了桥他看看能不能换一条路线,争取早一点回去。 他老婆倒也没着急,只是叮嘱他开车小心一点,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急。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从都司路高架桥上下来了,他决定走花二道,从外环回去,虽然路程看上去远了一些,但至少那条路不会堵车。 罗森他们也跟着上了花二道。 就在罗森他们上花二道的时候,被一辆白色的轿车追尾,他们的车子停了下来。 罗森皱起了眉头,对年轻警察说道:“你下车去处理一下,好好和人家说话,注意态度,我先跟着。” 说罢等年轻警察下了车,他发动车子又继续跟着张自然的车,不过已经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着急赶回去,张自然的车子开得也很快。 罗森不由得又加快了车速。 终于,车子要进城了,张自然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下了车,然后小跑着进了超市。 罗森也把车子停了下来,他下车跟着进了超市,他要保证张自然在他的视线之中。 张自然在超市里买了两盒巧克力,又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等他的车子开动之后罗森才从超市出来,也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却发现车子竟然无法发动,他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的车子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这个时候出租车的生意都很好,而且林城的出租都习惯拼车的,罗森根本也打不到出租,无奈之下,他只能拦下了一辆巡逻交警的摩托,好在他知道张自然家的方向,所以直接就骑着摩托往那边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刻张自然的车子已经离自己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张自然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他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罗丽娟。 “丽娟,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说?”张自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罗丽娟手里的裁纸刀就这样抵在他的咽喉处,他开车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摇晃的弧度太大会让那刀子割破自己的喉咙。 同时他的心里也很是震惊,罗丽娟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车上,而且还做出这种可怕的事儿。 罗丽娟却是根本就没有推理他的意思,眼神中露出一种决绝。 张自然抿了抿嘴:“丽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的后果?”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罗丽娟恶狠狠地说,此刻的她与平日的她根本就判若两人。 张自然的内心很是苦涩,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有伸手去拿,这个时候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刺激到罗丽娟那脆弱的神经,他可不想找死。 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 他没接,于是这电话便一遍接一遍地响铃。 张自然的家里,他老婆一脸惊慌的样子,站在她面前的是罗森。 他森原本认为张自然应该已经到家了的,可是他却没看到张自然的车子停在固定的车位上,所以他还是上楼去确定了一下。 谁知道张自然居然还没有回来,罗森觉得应该是出事了。 他已经打电话让交警那边查看一下张自然的车后来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同时也让张自然的老婆设法能够和张自然取得联系。 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张自然都没有接,但手机却并没有关机。 罗森马上联系局里,让他们设法对张自然的手机进行定位。 罗丽娟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然后打开车窗直接把张自然的手机给扔了出去。 张自然却不敢说什么。 车子大约开了四十分钟,在城北的大宇游乐场门口停了下来。 这个点游乐场已经关门了,张自然轻声说道:“到地方了。” “下车。”罗丽娟冷冷地说了一句。 张自然心里暗喜,只要摆脱了那裁纸刀的威胁,那么罗丽娟就拿自己没有办法了,她是个孕妇,行动上自然是不会有自己方便的。 他慢慢地打开了车门,就准备要下车,可这个时候罗丽娟的神情一冷,手上竟然用了力,裁纸刀已经割破了张自然的脖子,张自然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罗丽娟会突然下手。 他一只手急忙捂住了脖子,防止失血过多,另一只手已经推开了车门,直接就滚了出去,然后迅速爬起来,向着远处跑去。 他很幸运,这一刀并没有割在他的气管上,也没伤到动脉血管,但别看那薄薄的裁纸刀,那锋利的程度却是没的说的,所以这一刀他伤得也不轻,如果不能及时想办法止血的话,他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他跑得很快,罗丽娟被他甩了很大一段距离,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总算远离了那个疯女人。 这时一辆白色的现代车经过,他赶忙伸手搭车,那车被他拦停了下来。 张自然顾不了那么多,拉开后排的车门就钻了进去:“快开车,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那车主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车主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连帽的那种,那帽子就戴在他的头上,还戴着口罩,一张脸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就再看不到什么。 虽然这车主的穿着看上去有些古怪,但张自然却觉得比那个疯女人要正常得多,他真不敢留下来,留下来的话自己很可能就死定了。 他在嘴里暗暗骂着罗丽娟,自己对这个女人不薄,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看她那样子真的很疯狂,好像真的是想要杀了自己。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她不是蛮好的吗? “你这是往哪开?”张自然发现车子竟然又往城外开忍不住问道。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赶紧回到家去,只有自己的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今天是老婆的生日,她一定盼着自己能够回去和她一起度过。 那车主淡淡地说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张自然呆住了,他现在发现自己才出狼窝又进了虎口。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 张自然的话没有说完,那车主便点了点头:“可就算你猜到是我们又能怎么样?” 车子绕了一个小圈,又回到了罗丽娟在的位置,罗丽娟拉开车门上来,这回她坐到了张自然的身旁,她的手里还拿着那把裁纸刀。 “罗有才也是你杀的?”张自然虽然心里很是恐惧,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罗丽娟淡淡地说道:“他该死,你也该死。” 张自然思忖着自己怎么就该死了,自己貌似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开车的人就是邵子力。 现在看来今天发生的绑架案并不是偶然,而是经过了精心策划的,这个策划者应该就是邵子力。 罗森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张自然的车子已经出了城,而出城后是没有监控的。 “我们通过手机定位已经找到了张自然手机位置所在,还找到了他的手机,估计是被人故意扔掉的,应该是怕我们通过定位找到他。” 挂了电话,罗森在想着现在如何破局。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肖秋水,把张自然出事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他让肖秋水必须迅速找到罗丽娟与邵子力的下落,如果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家里又或者没有什么人证的话,那么他们俩的嫌疑就最大了。 肖秋水在电话那头让罗森别太着急,他马上去查找罗丽娟夫妇的下落,另外他也给罗森调去了帮手。 已经是晚上九点,车子终于在郊外的一个废弃的院落里停了下来。 邵子力先下了车,拉开车门,示意张自然下来,张自然跟着下了车,邵子力接过了罗丽娟手里的刀,看着脖子处仍旧在流血的张自然,等罗丽娟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才缓缓说道:“你流了很多血,估计我们就算不杀你,你也捱不了多久。” 张自然的心里很清楚,他现在有些虚弱乏力了。 他直接就坐到了地上,背靠着车轮。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自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们伤害了我的孩子。”邵子力冷声道。 张自然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伤害过罗丽娟肚子里的孩子。 他望向了罗丽娟,他发现罗丽娟看自己的眼神很是诡异,这眼神他还是第一次在罗丽娟的身上看到。 罗丽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邵子力也蹲了下去:“我不杀你,就把你扔在这儿,这地方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看你能不能捱到有人来救你。”说着,他直接把张自然给推倒在地上,他小心地擦拭着张自然可能触及的地方,又把张自然流下的血也擦得干干净净,嘴里说:“回去还得好好处理一下,可别让警察发现了血迹。” 说罢,他接着罗丽娟上了车,扬长而去。 正文 第356章 (卷四:心之魔胎)抓住邵子力夫妇 就在邵子力和罗丽娟离开不到十分钟,两辆警车就来到了张自然的面前,此刻的张自然已经奄奄一息了。 罗森跳下车,冲着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叫道:“打电话叫救护车。”说完他就开始对张自然进行简单的包扎,此刻要先把张自然的血给止住。 值得庆幸的是张自然虽然脖子上中了一刀,但却并没有真正伤到动脉血管,否则的话此刻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现在他失血过多,但如果救治得及时应该是能够保住这条命的。 罗森的脸色很是阴沉,张自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情,这让他很是不忿。 还好他听了沈沉的建议,定位邵子力和罗丽娟的手机,罗丽娟并没有带着手机,定位显示是在她的家里,他是通过邵子力的手机移动的轨迹找到的这个地方。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救护车上准备了很完备的急救措施,足够张自然挺到医院。 罗森给肖秋水打电话:“肖队,张自然已经找到了,可以对邵子力夫妇进行抓捕了。” 此刻肖秋水已经带着人等在了邵子力家,听到张自然找到了,他忙问了下张自然的情况,知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邵子力开着车进了小区,刚到单元楼下就看到了停在那儿的两辆警车,他微微愣了一下,却还是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罗丽娟也跟着下了车。 邵子力紧紧地搂住了罗丽娟的肩膀,罗丽娟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腹部,那样子像是想要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 邵子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肖队,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肖秋水望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轻叹了口气:“你心里应该有数。” 邵子力摇摇头:“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秋水看向罗丽娟摸着腹部的那只手,上面依稀还残留着一点血渍。 “二位,跟我走一趟吧。”肖秋水说话的时候就有两个年轻警察走上前来,他们同时取出了手铐。 邵子力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用不着吧?我们跟你走。” 肖秋水抬手制止了两个警察,这手铐就没有给他们铐上。 邵子力和罗丽娟分别被押上了两辆警车,临上车之前邵子力握住了罗丽娟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市局刑警队的审讯室里,肖秋水看着坐在对面的邵子力:“你自己说呢,还是由我来问?” 邵子力笑了:“还是我自己说吧,其实我知道这事情瞒不住,迟早你们都会查出来的。” 肖秋水点上一支烟。 邵子力继续说道:“我们邵家从我太爷爷那辈起就是一脉单传,而我家里人有着很强的传宗接代的思想,我爷爷就无数次说过,我们老邵家不能断了香火。” 肖秋水点点头,这一点他倒是能够理解,传宗接代的思想在当今社会仍旧普遍存在。 “我和丽娟结婚近五年才怀上这个孩子,而且我们也偷偷查过,是个男孩,他是我们全家的希望,我们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邵子力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肖秋水说道:“然后呢?” “在怀孕初期,我和丽娟都十分的激动,我们看了很多关于宝宝健康成长的书籍,书上说,如果宝宝不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孕育的话,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是畸形。那些来自外界的污染都有可能是造成孩子畸形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们一直尽可能地避免处于那样的一种环境,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肖秋水淡淡地说道:“书本上的东西说得固然没有错,但也不至于夸张到那个地步,我们这一代没那么多讲究,不是活得好好的?” 邵子力摇摇头:“那是因为资讯不发达,我们那个年代其实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是这类的消息缺少传播的渠道,而且那个年代的人什么都不懂,就算是真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可如今不同,书本上,网络上,哪怕是坐在一起聊天都或多或少会提及这些。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孩子生下来就有白血病,他说就是因为家里装修残留的甲醛造成的。” 邵子力说到这儿,看向正在准备点烟的肖秋水:“还有二手烟,二手烟也是影响胎儿发育的原因之一。” 肖秋水皱眉:“你不觉得你这么想有些偏执了吗?” “不,不偏执,你别看这儿一点污染,那么一点污染,我觉得这些污染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但你想过没有,积少成多,水滴石穿,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很多大病其实都是因为不重视这些小的细节才慢慢累积起来的,所谓的积重难返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肖秋水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邵子力说起这些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为了保护好丽娟,我们一家人想过很多法子,甚至想就让她安心呆在家里休养,不要再去上班了。可是那样也不行,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需要适当的运动,甚至需要工作。当然,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工作有时候能够让一个人的心情保持一种平和与愉悦的心态。而且丽娟自己也说了,在公司做到这个职位很不容易,她不想轻易失去这个岗位。所以她坚持去上班,希望哪怕是生了孩子也尽可能别让自己的岗位被别人取代。可是不曾想,在公司她竟然会遇到这些可恶的家伙!” 邵子力说着便咬紧了牙齿。 “特别是那个罗有才,他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丽娟手把手将他带出来的,做到了金牌业务员,可是他呢,他是怎么对丽娟的,他但凡对丽娟有哪怕一点的尊重也不会明知道丽娟有身孕还天天跑到她的办公室里吸烟,当然,不只是他,还有后来的罗德旺和张自然。对了,那个罗德旺应该是个警察吧?是你们想用来刺激丽娟的诱饵对吗?” 肖秋水看着邵子力,这个邵子力还真是不简单,连罗德旺是警察都猜到了。 邵子力见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笑了:“你也不用感到奇怪,罗德旺的突然出现,然后他也如罗有才一样有恃无恐地跑到丽娟的办公室里抽烟,这就很能够说明问题,罗有才是跟丽娟的关系不一般,可罗德旺只是一个新人,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的话,张自然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新人这样对丽娟。对,还有张自然,他是老板,可就因为是老板就能够不顾丽娟的感受吗?她也是三天两头会去丽娟那抽烟,有时候他把丽娟叫到他办公室去也在吞云吐雾的,明明是他自己说在公司要禁烟的,可他自己都没有做到。” 肖秋水问道:“没对罗德旺下手就是因为他是警察?” “原本我们是想对他动手的,哪怕他真是警察,只是后来我发现你们早就有了布置和安排,对他看得很紧。” “所以说你们只是试探了一下,最后放弃了对他的行动。” “纠正一下,不是放弃,是暂缓。” 肖秋水眯起了眼睛,听邵子力的意思是迟早他们还是要对罗德旺下手的。 “那个小货车司机呢?为什么要杀他?” 邵子力嘟了嘟嘴:“有段时间我们隔壁那家装修的气味太重,我妈就把丽娟接去了我爸妈那儿,想着在那儿应该不会再遇到这样的烦心事儿,可谁知道那家伙每次开着车出门的时候都会大轰油门,他那车子排出的气儿又大又浓,说过他两次,他不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你说,他这是不是故意的?” 肖秋水有些无语,那小货车是柴油车,那尾气确实污染很大的,但要说人家是故意这么做的肖秋水还真不太相信。 “好,那我问你,人到底是谁杀的?具体动手的人是谁?” 邵子力回答道:“是我,不过这事儿我爸知道,他之所以扛下罪名也是因为想要保住我。” 此刻在另一间审讯室,罗森和一个女警察也正在对罗丽娟进行审讯。 “娟姐,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面。”罗森的情绪有些低落,老实说,对于罗丽娟这个人他还是觉得很不错的,罗丽娟居然真是杀人凶手,从感情上他还是有一些无法接受。 罗丽娟抿着嘴:“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 罗森身旁的女警说道:“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罗丽娟摇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女警还想说什么,罗森制止了她,然后望着罗丽娟:“娟姐,刚才你和邵子力去哪了?” 罗丽娟像在努力地回忆着,然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一直都在家里呆着,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了。” 罗森有些懵了,罗丽娟这是想要装傻充愣吗? “那你还记得刚才你见过谁了吗?” 罗丽娟又摇摇头。 “你看看你的左手手背。” 罗丽娟翻转手背看了一眼,呆住了,她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居然有几点血渍:“这,这是血?” 罗森叹了口气:“就在一个半小时前,你和邵子力差点就把张自然给杀了。” “张总?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杀害张总?不,不可能。” 罗森有些看不明白了,罗丽娟不像是在说谎,相反的,她此刻看上去反而很是恐慌,罗森又说道:“你用一把裁纸刀割破了他的脖子,流了很多的血,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的话他就已经死了。” 罗丽娟用力地摇着头,她似乎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女警有些不解地望向罗森,罗森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森又说道:“好吧,不说你们张总了,我们来聊聊罗有才吧。” 罗丽娟停了下来,她看着罗森:“你难道想说罗有才的死也和我有关系?” “没错,张自然也好,罗有才也好,还有你们隔壁死掉的那个装修工人以及邵子力父母家隔壁死的那个小货车司机,对了,还有妇幼保健院死的那个小护士,他们的死都和你有关系!” “胡说八道。”这下罗丽娟是真的急了。 她一脸气愤地说道:“小罗警官,你怎么能够血口喷人呢?我怎么可能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为了孩子。”罗森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罗丽娟像是冷静了很多:“你是说我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杀了他们?这话怎么说?” “因为他们所作所为你认为已经直接或者间接地对孩子产生了危害,你觉得他们已经严重影响了你肚子里胎儿的正常发育,你为了消除这样的影响,为了孩子能够健康发育,所以你对他们动了杀心。” 罗丽娟一声冷笑:“荒谬,你觉得这样的理由充分吗?就为了这个杀人可能吗?” “确实听着玄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在你的心里担心孩子达到了偏执的程度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偏执,你是说我的心理有问题吗?”罗丽娟是知识分子,她当然能够听明白罗森的弦外之音。 罗森不说话了,罗丽娟淡淡地说:“我没有杀人,不管你说齐天我都是这句话,我不可能杀人的。” 隔壁的审讯室里,肖秋水已经又点上了一支烟,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支烟了,他也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邵子力乱了方寸,只有这样才更加便于审讯。 邵子力却说道:“肖队,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对身体真的很不好,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不用想要试着用这样的手段来刺激我。” 肖秋水点点头,也不觉得尴尬:“你口口声声说人是你杀的,可是现在张自然已经醒过来了,他告诉我们是罗丽娟动的手,是罗丽娟想杀他,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罗丽娟早就已经把他给杀死了,而且最后也是你放过了张自然,对吧?” 邵子力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握在一起的双手。 肖秋水说道:“不怕告诉你,我们一直都认为元凶就是罗丽娟,而真正紧张肚子里孩子的人也是她,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她腹中胎儿的人,当然,这种伤害更多是她的一种臆想,而你和你的父母应该是在知道她做了这些之后,为了保护她,替她做了各种消除作案痕迹的事情,或许也如你所说吧,一脉单传,你们为了哪了家的香火,所以才会决定这么做。” 正文 第357章 (卷四:心之魔胎)双胞胎兄弟邵子伟 邵子力低着头,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来:“我能不能见一见你们沈大?” 肖秋水没想到邵子力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给沈沉打电话,沈沉正好也在局里,很快就赶了过来。 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沈沉和邵子力,这是邵子力的意思,他是想和沈沉单独谈谈。 “其实从罗有才那次开始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事情会瞒不住的,不过我们还在努力隐瞒着,我和我爸妈都希望能够有机会看到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邵子力说到这儿,望着沈沉:“能够给我一支烟吗?” 沈沉一愣:“你居然想要抽烟?” “其实以前我也抽烟的,只是后来准备要小孩之后我才戒掉,那以后还真就没有再复吸过,我起初觉得我肯定会忍不住,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原来为了孩子,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到的。” 沈沉觉得邵子力的话中有话。 邵子力轻咳了一声,显然好久没有吸过烟了,这突然吸一口还没能够适应过来。 “刚才肖队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是不是丽娟杀的,我说不是,可张自然说就是丽娟用裁纸刀把他给伤了,但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丽娟是无辜的,她并没有杀人,你相信吗?” 沈沉让他的话给绕的有一些晕,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说罗丽娟的心理有问题?” “是的,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怎么说呢,她患有重度人格分裂。当然,这事情没有人知道,除了我。” 邵子力一脸的严肃,似乎想让沈沉相信他说的话。 沈沉问道:“也就是说,你认为杀人的是她的副人格,她的主人格真的不知道发生过的一切,对吧?” 邵子力又点了点头。 沈沉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甚至认为是邵子力为了帮着罗丽娟脱罪而想出来的办法。 “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她之所以会患上人格分裂症主要原因在我,或者说是我们一家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和肖队说过,我们老邵家这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其实并不尽然,至少我曾有一个弟弟,双胞胎弟弟,只是他生下来就死了。打那以后,我爸妈更相信爷爷的话了,我们邵家注定一代就只能有一个男丁。” 沈沉没有说话,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他的脑子同样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个时候邵子力提到自己的那个没能够活下来的双胞胎弟弟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 “丽娟嫁到我们家来,我爷爷,我爸我妈对她都寄予了厚望,可是我们结婚差不多五年她却一直都怀不上,我甚至认为是我的问题,我不只一次地在她的面前气馁,懊恼,也不只一次地说如果我弟弟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其实我却没想过,真正压力最大的并不是她,而是我。” 沈沉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邵子力还会有着这样陈旧的思想。 “刚开始的时候丽娟一直都在安慰我,甚至还背着我偷偷去检查了一下,结果是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可能出在我的身上,后来在她的劝说下我也去检查了身体,同样我的身体也是正常的。这让我们都很是欣喜,但谁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还是不能让她怀上孩子,老实说,那段时间我们的生活一塌糊涂,很糟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丽娟开始变了。” 沈沉眯起了眼睛:“她具体发生了什么改变?”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大致意思是我不能这样,我必须振作起来,老邵家的希望都在我的身上,我不能辜负一家人对我的期望什么的,那语气很古怪,不像夫妻间说话,更像是家长,又或者说兄弟。” “罗丽娟的另一个人格就是你那个生下来就死掉的弟弟?” “是的,没错,当时我吓了一跳,我就问她怎么了,她反倒是说我怎么了,她还说没有像我这样没出息的哥哥,要知道这样的话,当初他就不会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了。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之后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我再问她发生过的事情她根本就说不上来,我就知道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沈沉叹了口气:“她只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老邵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知道,可是……” 邵子力原本是想解释什么的,可能觉得解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才有又说道:“也就是她出现这样的情况后的三个月,她竟然就怀上了,我都觉得奇怪,差不多五年的努力都没能够怀上,还害她变成这样,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怀上了呢?不管怎么说,这对于我们邵家都是一件大好事,我爸我妈可是高兴坏了,可惜爷爷前年就走了,不然的话他肯定也会十分的开心。她怀孕的事情冲淡了笼罩在我们家上空的阴云,大家都变得开朗起来。而那段时间,我的那个弟弟也没有再出现过,我就想,或许连她的精神问题也因为怀孕的事儿不治而愈了。只是,我开心的有些早了。” 沈沉当然不会认为一个人格分裂症的患者能够自愈。 果然,邵子力说道:“她怀孕以后我们都很开心,当然,对于胎儿的发育我们一家都十分的紧张,我和她到书店去买了很多怎么育婴的书籍,包括胎教,孕妇的日常行为活动什么的,总之买了一大堆,然后我们就按照书上的做,包括一些合理的膳食等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就发现她不对劲,我问她怎么了,她却瞪着我,说我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老婆,不紧张自己的孩子,她让我闻闻家里充斥着的甲醛味,说这气味会导致孩子从小就患上白血病。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时候和我说话的人并不是丽娟,而是子伟,也就是我弟弟,原本我爸知道我妈怀的是双胞胎,早早就把我们的名字给起好了的。” “所以邵子伟就对隔壁的装修工人起了杀心?”沈沉问道。 邵子力点点头:“是的,他告诉我,丽娟为这事儿和隔壁的装修工人理论,那装修工人却对丽娟很不客气,他很生气,他说虽然是我的孩子,可却也是老邵家的希望,作为老邵家的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大嫂被人欺负,更不能允许这些人用这样的手段毒害自己的侄子,他告诉我说他要杀人。我听了之后心里一惊,不过接着我又想了想,他应该只是在气头上这么说罢了,不会真那么做的,再说了,这是丽娟的身体,丽娟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杀人?所以我也就没有当一回事。” 沈沉之前就猜测过,应该是这一家子人都参与了杀人,罗丽娟挑头,邵子力策划,然后邵波夫妇扫尾,清除一切的痕迹,可是现在看来却好像并不是这样,至少又多出了一个邵子伟来,虽然这个邵子伟并不存在,但真正挑头行凶的人却是他。 沈沉相信邵子力并没有说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必要再说谎,而且从他放过了张自然这一点来看,邵子力似乎根本也不想杀人。 “继续说。” “直到一天我接到丽娟的电话,但说话的语气是子伟的,他在电话里说他已经把那个工人杀了,让我过去帮着处理一下的时候我呆住了,我没想到他真那么干了,当时我真的就慌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打电话报警。最后,我打给了我父亲。” 沈沉说道:“然后你父亲说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是的,他说他来想办法,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报警,一报警丽娟就完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保不住了。最主要的是,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我爸让我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别向丽娟提及这事儿。” 沈沉插话道:“你爸也知道她有人格分裂?” “我妈也知道,他们都很自责,他们觉得是我们一家把丽娟逼疯的,他们说我们家对不起丽娟,也是因为这样,我爸妈才说我们一定要保住丽娟,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假如某天警察真查到了她的头上,我们就把所有的杀人罪名都顶了。我爸以前就在保卫科工作,也接触过不少刑事案,而且他的法律知识和刑侦知识都很扎实,他说他能够让警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但前提是让我守住丽娟,她绝对不能再杀人了。可我哪守得住,没法子,我们只得去我爸妈家里住,我想我们三个人守应该能够守得住吧,至于在公司,她还真就没有犯过病。可我们却忽略了一点,丽娟的感受对于子伟而言根本就是感同身受,接着他把罗有才给杀了。” 沈沉说道:“你们明明知道这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是的,我们知道,可是为了孩子,我们必须得扛住,这是我爸我妈的意思。再接着就是货车司机和妇幼保健院的那个小护士,货车司机怎么说呢,那人脾气太倔了,其实说他两句他改一下那烂习惯也说不会有事了,至于说小护士那都怪我妈,好好的我妈偏要让她转到妇幼保健院去健卡,让她看到了小护士对待那孕妇的一幕。” 邵子力并没有什么隐瞒,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 “每次都是他先下手,然后通知我去善后,而我则通知我爸,我爸说他是专业的,每次都不让我瞎掺和,让我只要把丽娟照顾好就行了。” “你妈呢?她有没有在中间做什么?” “没有,不过所有的事情我和我妈都知情。” 沈沉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对于你们一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邵子力抿了抿嘴,低下头:“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得为这几起命案承担法律责任。” “没错。” “可是我不后悔,我爸想要把一切都扛不下来,可是他扛不下来的,因为就算他扛下来了,我们也阻止不了子伟继续杀人。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总算是让我想明白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像这次,我爸还在里头,可是他却又对张总起了杀心。” “可张自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接到他们的时候你并没有制止罗丽娟行凶。” “制止?我不能制止,我只能迁就着他,就连最后放过张总我都很忐忑的,知道吗?我真担心他不愿意放手,直到他和我一起上了车我才松了口气。之前我就说过他,想要制止他再有杀人的想法,他却说如果我们都不在乎这个孩子,那他会杀了孩子,他说宁可让孩子死,也不能让一个有病的畸形的孩子到这个世上来受罪。” 沈沉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沈大,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我想请你救救丽娟,不能再任由子伟胡闹了。” “你们为什么不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 “我们怕杀人的事情暴露,那样的话会给孩子带来很大的影响。” “现在就不怕了?” “怕,但我想明白了,我们原本就不是活在真空中,在未来我们还会遇到很多可能直接或者间接危害到孩子健康的人或事,难道我们只能任由他一直这样杀下去吗?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我们已经太纵容他了,是该刹住的时候了。”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来:“只是沈大,丽娟真是无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她杀了这么多人。所以请你帮帮她,好吗?” 沈沉轻轻点了点头。 从审讯室出来,肖秋水便迎了上去,沈沉对肖秋水说道:“让罗森一起到我办公室来吧,有件事情恐怕你们听了会大吃一惊。” 很快,肖秋水便领着罗森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 沈沉把邵子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罗森瞪大了眼睛:“天哪,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怪不得,我在问罗丽娟的时候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发懵。” 肖秋水却眯着眼睛:“头,你觉得邵子力的话可信吗?” 沈沉点头道:“这是重点,他的话我们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这样,我们请省里的心理专家专门对罗丽娟进行一次心理评估,是与不是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正文 第358章 (卷四:心之魔胎)这肯定是一个陷阱 郊外的别墅,虽然已经是深夜,仍旧是灯火通明。 客厅里,汤老七和他手下的小兄弟们正在玩斗地主,小晴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福伯对小庄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 “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福伯问道。 小庄看了他一眼:“哪不对劲?” 福伯摇摇头:“哪都不对劲,无论是段总那边还是老K那边,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好像都不正常。特别是你们段总,明明知道我们将要对老K下手,却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小庄笑了:“这很正常,如果段总和老K上面有着同一个老板的话,那么她这种反应是对的,不闻不问,否认我们成功或者失败她都不担责任。成功了,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失败了,她也可以一推二五六,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福伯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小庄收起了笑容,望着福伯:“其实就连我的心里也一样的没底,我也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 福伯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庄叹了口气:“福伯,对于你,我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这一点你应该心里也很清楚吧?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怂恿我对付老K,我相信你的出发点都不可能是因为我,而我,不过是你们觉得适合的一枚棋子罢了,我说得没错吧?” 福伯皱起了眉头,他还真没想过像小庄这样的年轻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他又想了想,一个年轻人,有这么多的经历,如果脑子真不好使的话不知道已经死好几回了。 “你想多了,如果你怕的话现在收手还来不及,就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福伯也只能这么说了,再解释下去反而有些多余。 小庄却很是平静地说道:“都已经骑在虎背上了,当然要干了。” 福伯点点头,然后说道:“明天下午一点,老K会去墨香茶楼,那的老板余墨香是他的老相好,茶楼也是他出钱开的,每周他都会去一趟茶楼,而且很规矩,下午一点到,第二天早日八点离开。” “那个余墨香就住在茶楼?” “是的,那是一个老式的院落,当然,是现代的仿古建筑,老K就喜欢那个味儿,从他的那身穿衣打扮你就能够看出来了,他也就是那品味有些独特。” 小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 福伯继续说道:“往里走就是一个小庭院,接着就到了余墨香的住处,正堂屋两侧有厢房,余墨香住在西厢房,这也是老K的要求,他说这样才有一种《西厢记》的感觉,他说余墨香就是他的崔莺莺,他自己把自己比作那风流张生。” 小庄有些无奈地笑了,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奶油小生的样子,就那长相还张生呢? 福伯说到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每次他都会带着三个人去,一般来说不会带多,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目标太大,毕竟警方一直都想要抓住他。所以明天应该也不例外,而他身边有一个是我们的人,你应该也见过,他叫吴良,因为人很机灵,所以深得老K的喜欢。” 小庄眯起了眼睛:“看来你在他的身上还没少下工夫。” “另外两个是他的铁杆心腹,可以用命来保护他的那种,也是他最贴身的保镖,他们手上的功夫也很厉害,都不比我差,甚至还要超过我。”福伯说到这儿顿了顿:“别看他只带了三个人,余墨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女人的身手也很不错,我见他出过一次手,怎么说呢,心狠手辣,战斗力无法评估,毕竟当时她出手的对象太弱。还有她的茶馆里一共四个伙计,加上两个小丫头,我怀疑他们当中应该也有厉害的角色。” “可你还是打算在茶馆下手?” “伙计里也有我的人,不过只有一个,而且他在茶馆里也没有什么地位,但作为内应却是足够了。我的计划就是趁着今晚我们就先潜入茶馆,那个伙计会给我们找一个躲藏的地方,我们先藏起来,等明晚我们再行动,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直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当然,外面我们也要做相应的布置,明晚我的人和你的人都会蒙面闯入茶馆,到时他们肯定会很是慌乱,那个时候我们再打他一个出其不意,直接把老K给干了。” “今晚就过去?”小庄挑眉,这是他没想到的,福伯可是说过明天才行动的,不过这似乎也没有毛病,行动还真就是明天晚上,可是真要在那个茶馆里躲藏一天一夜的话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知道24小时里会发生多少的变故,特别是内应就只是一个小伙计,万一他们藏身的地方被其他的伙计发现那么行动就会以失败告终。 “没错,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的人办事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小庄想了想说道:“也好,今晚就今晚吧,几点?” 小庄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钟了。 福伯说道:“凌晨两点半。” 小庄打了个哈欠:“那行,我回屋去休息一会,两点钟叫我。” 说完他真就转身离开,走出两步:“汤老七他们该做什么也劳烦你去和他说吧,不用我再转述做传声筒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庄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在想着福伯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意思,提前一天一夜去潜伏在茶楼里,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会存在很大的暴露的风险,另外,那样无形之中也是把自己置于了险境,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福伯并没有背叛老K,只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的话,那么自己这么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好一招请君入瓮,可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 自己已经把对福伯的怀疑当面表示了出来,福伯的表现也很中规中矩,甚至还提出了今晚就进入茶楼的事儿,他真是坦坦荡荡的吗? 小庄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次的行动告诉黄承浩,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知道,福伯住进别墅,小晴住进别墅,自己再像之前那样与黄承浩联络会有很大的风险。他决定先看看再说,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慌乱,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就算是在算计自己也是在试探,只要对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来历有问题应该不会贸然对自己出手的。 “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小庄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小晴,这个美丽却有些温婉的女孩。 “福伯说你可能睡了,但我知道你应该还没睡。”小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小庄问道:“有事吗?” 小晴抿了抿嘴:“我想和你聊聊。” 小庄把她让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小晴很自然地坐到了床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双脚踡到了沙发上。 她只穿了一条睡裙,那赤着的脚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茶楼。”小晴说。 小庄看着她:“你应该知道那很危险。” 小晴摇摇头:“福伯让我跟着一起去,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一起去吗?” 小庄笑了:“他是诚心要把段总拖下水。” 小晴也笑了:“他是明白人,他应该知道,就算是我死在茶楼段总也不会轻易出手的。段总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我更加的清楚。” 小庄有些不解了:“那他让你去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想去看看,这么一出好戏我可是不愿意错过。对了,提前进入茶楼的人就只有我们俩。” 小庄呆住了:“就我们俩,福伯不去?” 小晴耸了耸肩膀:“他还就真不去,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 “很正常,整个行动计划他也只告诉了你一部分,而你呢,只是一枚棋子,关键的棋子。还有一件事情我恐怕地提醒你,就算是老K死了你也不可能代替他,因为福伯才是唯一能够接替他的人。” “啊?这么说我就跟着白忙活了?”小庄摸下了自己的鼻子。 小晴点点头:“没错,他一直都很有野心,老K的人有大半都被他收买了,他是老K手下的干将,可以说在老K那支队伍里,除了老K就只有他能够服众了,你想一想,老K真没了,就算他把你扶到了那个位子上,那些人会听你的吗?他们只会听福伯的,到时候你虽然名为老大,但他却是太上皇一样的存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就算真除掉了老K,上面的那一位也不会轻易让你上位的,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任何一个组织,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因为杀老K而成了替罪羊,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她的意思小庄自然明白,其实这一切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更想看看这次的行动到底有什么阴谋。没错,肯定是阴谋,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 “这些话都是段总让你说的吧?”小庄喝了一口水,微笑着问道。 小晴愣了一下,小庄淡淡地说:“你也不必惊讶,如果不是段总让你说的,你自己就算是能够想到这些你也不敢说,对吧?” 小晴抿了抿嘴,这都让小庄给猜中了,段总果然没有说错,这个小庄就是一个妖孽的存在。既然是这样,他难道看不明白这就是一个死局吗?无解的死局。 她同时也有些不明白,既然段总想让自己提醒一下小庄,为什么在自己和小庄去见她,说福伯想让小庄对付老K的时候她不亲自把其中的厉害说透,反而要等到已经箭在弦上了才让自己来和小庄说呢? 小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真不知道段总这又是为了什么。 小庄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不是吗?” “可是你可以拒绝这次的行动,对于你来说,成功与否你都是失败者,甚至是受害者。小庄,我真不想你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这是死局,死局你还不明白?只要你拒绝,退出的话,那么这死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小庄摇摇头:“我不会退出的,这是一个机会,上位的机会,一旦成功或许我会少奋斗很多看不是吗?”小庄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继续说道:“就算是福伯在利用我,你觉得我真就那么好利用吗?不就是让那帮家伙信服吗?只要拳头够硬,他们一定会服服帖帖的。” 小晴瞪大了眼睛,小庄的气势把她感染了,她也叹了口气:“要是段总能够帮你一把事情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办了,可偏偏段总却说了,这事情她不掺和,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至于我,我之所以跟着你们疯是因为我喜欢你。” 小庄看着小晴,她的脸微微一红,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是段总的意思,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有理由参与这次的行动。” 小庄平静地说道:“你就没想过吗?你现在也是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弃子。” 小晴深吸了口气,小庄说得没错,自己就是一枚弃子,段长红让自己掺和进这件事情之后就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不过这很符合段长红做事的风格,在段长红的眼中只有利益,自己不过是她争夺利益的一个砝码,她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情没有说,那就是段长红根本就不信任小庄,虽然小庄的能力很强,但因为不信任,小庄这样的能力反而更让他们忌惮。 小庄对她说道:“行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最好能眯一会,天知道今晚过去会不会很顺利,到了那儿还有没有机会好好睡上一觉。” 小晴点点头,然后乖巧地离开了小庄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小庄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点上了一支烟。 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这应该是一个陷阱,但又不完全是陷阱,说不定还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看自己会不会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向自己后面的人求援,比如黄承浩,如果自己真和黄承浩联系,那么黄承浩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一定会有所布置,甚至还会让人伪装去那个茶楼,这样一来反倒会弄巧成拙了。 正文 第359章 (卷四:心之魔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罗丽娟茫然地望向四周,她想弄明白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她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接着她看到了坐在门边的一个女警察。 “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你昏迷了,所以我们就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听女警这么说,她有些迷糊,她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坐直了身子,然后就准备下床,女警说道:"医生让你先卧床休息,说你现在身子太虚弱,动多了对胎儿不好。" “那你能不能通知我老公,告诉她我在这儿,我怕他担心。” 女警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罗丽娟四下里摸了一下:“我的包呢,我的手机呢?” 女警皱眉:“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丽娟瞪大了眼睛,她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女警说的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邵子力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罗丽娟看到了罗森,还有走在后面的肖秋水和沈沉。 女警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之前在审讯室里罗丽娟突然就晕倒了,所以才会被送到这儿来。 肖秋水他们知道,刚才在审讯室里和他们面对的并不是罗丽娟,而是那个邵子伟,之前他和罗森就那么对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论罗森说什么,她就是那副样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罗森,那眼神中带着恨意。 “你醒了?”罗森已经走到了床边。 “小罗警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子力呢,他在哪,他为什么不来接我?我要给他打电话,我现在都没回家他一定会担心的。” 罗森望向了沈沉,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他倒是想向罗丽娟说出实情,可是罗丽娟是个孕妇,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会接受不了,特别是自己的一家人几乎都已经被抓了起来,这对她来说将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特别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若是告诉了她会不会让她更加的害怕。 所以他才向沈沉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沈沉来到了罗丽娟的面前:“你不要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好。” 果然,沈沉的一句话让罗丽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沈沉,又看看肖秋水和罗森:“是不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沈沉抿了抿嘴:“确切地说是你出了一点事儿,不过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你最好能够有一些心理准备。” “我?我有什么事情?” 沈沉轻咳了一声,别说是罗森,就连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如果是个普通人说也就说了,虽然不可思议,匪夷所思,但最多也就是可能被吓着而已,但罗丽娟却是一个孕妇,他们可不希望她有点什么闪失。 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罗丽娟对这孩子是多么的在乎,否则也不会搞出这许多的事情来,还把整个家庭都给搭了进去。 不管罗丽娟怎么样,也不管邵子力一家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但那孩子却是无辜的。孩子是罗丽娟的希望,也是罗丽娟未来知道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后能够撑下去的精神支柱。 “邵波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沈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罗丽娟却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公公他怎么了?” 沈沉想了想说道:“他因为涉嫌杀人,已经被警方拘捕了。” “杀人?什么意思?”罗丽娟问道。 “之前找你询问的那几起杀人案都和他有关系,他自己也承认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公公懂法,而且他还常常告诉我们一定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他经常会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失踪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还说为人不犯法,犯法不自由。他是个老保卫科长了,最恨的就是那些犯罪分子。” 罗丽娟显然有些激动,没错,她印象中的公公就是这么一个正直的人,所以说邵波会杀人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子力呢,子力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罗森又看了沈沉一眼,沈沉微微点了点头,罗森这才缓缓地说道:“他也参与了这几起谋杀案。” 罗丽娟呆住了,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公公就连自己的老公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她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罗女士,你认识一个叫邵子伟的人吗?”沈沉问道。 罗丽娟的目光呆滞,死死地望着前方,似乎对沈沉的问话充耳不闻。 罗森正准备说话,沈沉抬手止住了他。 突然,罗丽娟转过头来,望向沈沉:“不关他们的事,真正杀人的人是我。” 那眼神有些恐怖,罗森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娟姐?” 罗丽娟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对沈沉说道:“我就是邵子伟,人是我杀的,他们都该死,凡是想要断了我邵家香火的人都该死!” 罗森不再出声了,他知道此刻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罗丽娟。 沈沉淡淡地说道:“人确实是你杀的,但是他们却成了你的帮凶。” 罗丽娟冷笑:“那又怎么样,他们也是邵家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居然坐视不理,他们更该死。” “可你想过没有,你把他们都拖下了水谁来照顾她们母子?” 罗丽娟的神情滞了一下,像在思考着什么。 沈沉又说:“你真就忍心看到你们老邵家就只剩下这孤儿寡母,你把老邵家的人都送进去了,你觉得她们母子能够过得好吗?一个没有父亲的儿子会受到怎么样的歧视你想过没有?既然你这么在乎老邵家的香火那你想过这些没有?还有,你明明知道罗丽娟和邵子力的感情,你这么玩,是在乎老邵家的香火吗?你是想断了老邵家的香火吧?罗丽娟如果想不开,寻个三长两短什么的,你觉得那胎儿还能够保得住吗?” 沈沉的一番话让罗丽娟呆住了,确切是说是让这个邵子伟给彻底地震住了。 没错,他一心想着的都是老邵家的香火,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延续老邵家的香火,让未来老邵家的孩子不会受到伤害。他看不起邵波,邵子力,认为自己才是最在意老邵家未来的人,可是现在沈沉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而沈沉此刻也发现了,这个邵子伟的智商并不低,只是他却属于那种偏执型的人格,所以做事很多时候都不会去考虑后果,更多是依着自己的好恶而为之。 沈沉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个世界原本就充满了很多会危害到人的东西,每天都会有很多地方在装修,每天都会有很多车子排放尾气,就拿罗丽娟住的那栋楼来说吧,那栋楼的入住率至今并不高,也就是说未来还会有很多业主会陆陆续续搬进来,搬进来之前他们肯定也会装修,同样也可能会释放出像甲醛什么的有害气体,你是不是为了孩子还会继续杀人呢?你走到外面去看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那些车子排放尾气,它们同样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你是不是要把那些司机全都杀了?” 邵子伟沉默了,抿了抿嘴,这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同样也在思考着沈沉的话。 “当罗丽娟知道你的存在,当她知道你借着她的身体杀了这么多人,你觉得她又会怎么想?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你让这样的一个人双手染上鲜血,背负几条人命,她还能够这样坦然地面对以后的人生吗?我想很可能到那个时候即便孩子能够健康的生下来,看到孩子她的心里也会有着很大的阴影。你不是在为邵家好,你是在害了邵家,你也不是在为孩子好,你的行为甚至会让这个家一塌糊涂,你的父母,你的兄弟都因你而要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罗丽娟也会因为你而愧疚半生,孩子从出生就没有父亲,没有爷爷奶奶,就连唯一的母亲都会对他心生厌恶,这样他和一个孤儿有什么两样,亲手毁了邵家,毁了孩子一生的人不是别人,是你!”沈沉说到这儿的时候手一指罗丽娟,也就是此刻的邵子伟,一脸的忿忿不平。 邵子伟这时已经完全的呆滞了。 自己错了,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 可是他又心有不甘,他还是觉得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的,他只知道他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个孩子,保护这个孩子不受到来自外界的这样那样的侵害。 可是自己却真的没有顾及到这一切,更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之后会给一家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他闭上了眼睛,然后长叹了一声:“我错了,我不该来,我不该自以为是,可是,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沈沉没有说话,邵子伟的话说得没错,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而且沈沉也不认为这一切都只是邵子伟一个人的错,邵家的人在发现邵子伟存在的那一刻就应该报警的,就应该让罗丽娟接受精神治疗,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特别是邵波,他想到的只是如何替邵子伟善后,他觉得这样就是在帮助罗丽娟,就能够不影响到罗丽娟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个老保卫科长在自己人生的最后阶段做出了与自己一直以来的意愿相违背的事情,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也为这件事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一阵沉默过后,罗丽娟似乎睡着了,沈沉知道,邵子伟应该是走了。 他倒是走了,可是剩下的事情罗丽娟还是必须要面对的。 这让沈沉也有些心烦意乱,面对罗丽娟这么一个孕妇,真相或许真的很残忍。 但沈沉也知道,邵子伟这个人格的产生自然也是与罗丽娟有着很大的关系,如果罗丽娟的心里没有着某种执念的话,那么也不会有邵子伟的出现,邵子伟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罗丽娟太多的负面情绪以及臆想而虚构出来的,只是他借用了邵子力死去的哥哥的名义存在。 沈沉对肖秋水说道:“这两天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时间很快到了凌晨两点。 小庄的门被福伯推开了:“准备好了吗?” “嗯,不过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福伯说道:“我就是想和你再说会话。” 小庄点点头,让福伯进了屋。 “今晚我就不和你一块去了,你和小晴去吧,之前忘记告诉你了,其实那不只是一个茶楼,也是一个民宿客栈,不过房间不多,只有五、六个,一般入住都需要在网上预订,不过这些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所以今晚你和小晴一块过去,你们是情侣。你们一起去能够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如果是我们两个去的话就太扎眼了,一个年轻人,一个老头子住在那种地方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小庄眯起了眼睛:“我还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福伯笑了:“肯定还有一些事情没和你说的,不过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很信任我,那很正常,就如同我对你也存在一些担心一样,对吧?” 小庄苦笑:“我真是疯了,为什么会答应与你合作,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江湖混得老了,你觉得还会有老实人吗?别说我这个老头子了,就拿你来说吧,你小庄难道真就是老实人?也不尽然吧。” 小庄没有再说什么,福伯这话倒是有几分坦诚。 福伯说道:“不过你们既然是扮情侣那还是得像个样子,别搞得很生分,人家一眼就看出你们是假的了。其实小晴这丫头也很不错的,我看得出来她也对你有意思,我觉得就算你想要假戏真做她估计也会顺从的。” 小庄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出了福伯的话外音,那就是福伯希望自己与小晴之间发生点什么,这才是他们乐于看到的。当然,这也是一个试探,自己如果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小晴都无动于衷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试想,一个在道上混的,在男女的事情上哪来的那么多的节操可言? 小庄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老实说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又不是让你和她结婚,逢场作戏你怕什么?我想她也不会哭着闹着让你负责,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开心就好。” 小庄不由得暗自腹诽,他们为了试探自己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再说吧,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过去吗?” “嗯,我亲自开车送你们过去。” 正文 第360章 (卷四:心之魔胎)我喜欢的人是段长红 福伯亲自开车送他们过去的,只不过福伯开的是一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出租车。 这对于福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小庄甚至怀疑他有手下就是出租车司机。 一路上福伯让两人万事皆要小心,虽然两人都做了相应的伪装,老K他们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但那余墨香的眼睛很毒,人也很是精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才是老K真正的军师,很多棘手的事情都是她给拿的主意。 所以余墨香对于老K的事情知道得很多,甚至包括老K的竞争对手段长红她也十分的了解。小庄作为段长红手里的一匹黑马,福伯说余墨香肯定是知道他的,而小晴作为段长红的秘书,她更不可能不认识。 小庄心里冷笑,这个局原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有危险。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我们非得在半夜三更入住?这个时候入住不是太显眼了吗?” “你们是从外面到林城来的,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偷情,所以这一天一夜你们除了吃饭外,几乎不会离开房间。” 小晴的脸色微微一红,小庄却是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人设让他有些无奈,因为听福伯这口气,他们就一天一夜可不是只关在房间里那么简单,甚至还得弄出一些动静来,毕竟他们是来偷情的,总不能一直都在沉默中进行吧? “你们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也别总是绷着,放松一点,这个人设虽然浮夸了一些,但更容易让人相信,当然,你们的动静是一定要有的,这样人家才会相信你们真的很珍惜这样偷偷摸摸搞在一起的机会。”福伯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小庄自然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车子在墨香茶楼门口停了下来,车才停稳就见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是自己人,他会安顿好你们的,其他的事情你们就看着办,记着,明晚十二点整我这边准时行动。”福伯小声说。 说罢,小庄和小晴就下了车,那年轻人很熟练地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二人的行李箱。 出租车开走了,福伯离开了。 那年轻人一脸带笑:“两位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吧。” 说着他一只手提着一个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 因为他们的人设是从外地来偷情的,所以自然要带着行李箱,虽说是演戏,那也得有几分敬业的精神才行,这也是福伯要求的。 “你们的房间是在三楼临河的那间,空调,热水器,电视都有,还有免费的WIFI,最主要的从窗户可以看到南明河夜景,最主要的,这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小庄笑了:“这木楼你告诉我隔音效果好?” 年轻人有些尴尬的笑笑:“相比其他的房间,他的隔音效果确实要好很多,而且最主要的,这个区域没有其他房间。” 小晴轻声问道:“小哥贵姓啊?” “我姓薛,薛飞,叫我阿飞就行了。” “行了,你下去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要休息了。” 阿飞给出了一个秒懂的眼神,然后便退了下去。 走到门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明天要叫你们早餐吗?或者是早餐给你们送到房间来?” 小庄淡淡地说道:“早餐就不用了,明天想睡个懒觉,午饭的时候叫我们吧。” 阿飞笑着离开,小庄关上了房门。 看着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小庄皱眉,小晴说道:“一起挤一挤吧,克服一个晚上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小晴都这么说了,小庄也不好矫情,他必须得摆正他现在的身份。 在房间里搜索了一阵,确定没有什么监视监听的设备之后他才推开了窗户,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点上了一支烟。 阿飞说得没错,从这儿可以看到整个南明河的夜景,虽然已经是深夜,但那河上的那些灯火却依旧亮着,很美。 “这个阿飞好像很不简单。” 小晴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两人隔着一张小圆形茶几。 小庄说道:“我们身边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你简单吗?” 小晴的神情微微有些慌乱。 小庄说道:“我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从始到终我都没有主动权,从我答应福伯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为了你们的一枚棋子。” “我们?”小晴似乎有些不解。 小庄说道:“没错,福伯和段总,或者还有老K吧。” 小晴抿了抿嘴,她轻声说道:“你太敏感了,段总虽然没有答应帮你,但她也不会这样算计你,她只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之所以会跟着我来这地方也是段总首肯的吧,不然的话就凭福伯能够说得动你吗?” 小晴的杏眼一挑:“如果我说真是福伯说服了我的呢?而且我跟着你来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跟着你,我甚至也很喜欢福伯给我们做的这个人设,我不介意假戏真做,你呢,也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我们之间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要你负责的。” 小晴把这话说出来自己像是轻松了很多,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目光也望向了窗外。 小庄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面接话了,他能够说什么?说他对小晴并没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小晴根本就不具备一点的吸引力,又或者自己那方面有问题。 小庄有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当然是不可能和小晴之间发生什么的,他一直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与使命。 可他更知道,这应该是对他的另外一种考验。 甚至从这个所谓的计划一开始,全都是套路,满满的套路,就是为了想要摸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不说话?” 听小晴这么问,小庄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一点意思,对吗?”小晴说话的时候将自己的外披脱掉,她里面穿的是一条紫色吊带裙,露出了她那美丽的肩。 “怎么说呢,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谁?”小晴下意识地问道,一个女人当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她都会出于本能的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如对方。 小庄咬着嘴唇,眯起了眼睛,仿佛这是一件很令人难以启牙齿的事情。 “你是为了拒绝我故意这么说的吧?”小晴笑了。 小庄却是摇摇头:“不,我不是不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而是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小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睛:“你,你该不会是喜欢段总吧?”小庄还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他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一副样子,就是想让小晴误会自己喜欢段长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他觉得才能够让小晴对他死心,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小庄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抽着烟。 小晴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说中了小庄的心事,她也不再说话了。 她是长得很漂亮,但她知道,相比段长红而言,她太青涩,缺少了很多韵味,像段长红那样的女人别说是男人,就连作为段长红秘书的她,很多时候都会被吸引,被折服。 小庄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老板,这听着像是很疯狂,但小晴却觉得这很正常,面对段长红那样的女人真正能够做到一点都不动心的男人就太少了。 “你一直这么拼,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小晴好奇地问道。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八卦起来都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而且她们会去脑补很多她们认为就是这样的东西,就像小晴现在这样。 小庄越是不说话,她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我劝你千万别有这样的念头,段总最恨的就是手下人不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手下?” “所以我才会答应福伯,除掉老K,坐上老K的位置,这样我就能够和她平起平坐,也只有这样她才可能高看我一眼,我不就有机会了?”小庄顺着竿子就往上爬,小晴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在她看来,自己和小庄才是同一类人,小庄怎么能够去喜欢段长红呢? “你了解段总吗?”小晴一脸认真地问道。 小庄摇头:“我没想过要去了解她。”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先了解她吗?然后才会弄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地方,哪有你这样的,难道你连自己喜欢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看过《大话西游》吗?”小庄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声问道。 小晴点点头,她猛地想到了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疯了,小庄真的疯了,他应该是对段长红一见钟情了吧? 小庄没有再说话,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就走到了床边,拿起了一只枕头和一条毛毯,自己踡在了飘窗上。 这个木楼居然还设计了一个飘窗,这倒是让小庄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晴看到这一幕,她知道小庄肯定是不可能和她一起挤一张床了,她心有不甘,走到了小庄的身边坐下。 小庄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那香水味带着某种诱惑,小庄守住了心神:“你睡床吧,我睡在这儿。” 小晴却说道:“你别忘记了我们的人设。” 小庄点点头:“嗯,我没忘,你没事自己吭两声吧,把床弄出点动静来就行了。” 小晴没想到小庄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又羞又怒:“你还是不是男人。” 小庄望着她:“我不想害你,我真做不到,因为那样我会有一种负疚感,我会觉得我对不起她。”小庄说得一本正经,不过他自己都想笑,看来小晴还是嫩了一点,这样的鬼话她居然就信了,当然,这也全得她自己脑补了一些内容,不然的话这场戏还真不知道怎么演下去。 小晴咬着牙,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这男人太不是东西了,自己都要主动投怀送抱了,可他的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她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 “我说过,不需要你负责的。”她说。 小庄摇摇头:“我也说了,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道坎。” 小晴又说道:“如果我说这也是段总的意思呢?你要知道,虽然你做了这么多事,但段总却根本就不信任你,至少现在在她的眼里你并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因为你太干净了。不过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她就会打消这样的顾虑,因为那样你就是自己人了。” 小庄坐直了身体:“是吗?那请你转告段总,我更希望和她成为自己人,如果真要那么做,我希望我面对的人是她。”小庄这回也是豁出去了,他知道这么说这么做肯定会传到段长红的耳朵里,但他不怕,他也相信段长红不可能像小晴这样的,至少用这个挡箭牌能够让自己从现在的危机中解脱出来。 果然,小晴这回也沉默了,默默站起身来向着床上走去。 接着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再接着,小晴果然真的轻吭了起来,那声音还真是让小庄有些承受不住,小庄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小晴在床上翻动着,尽量地弄出了一点声音,加上她的娇哼与喘息,那画面真值得人去脑补。 小庄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发自内心替小晴感到悲哀,小晴其实原本根本就不用这么做的,可她却是入错了行。 小晴刚才的一句话也让小庄听出了几分异样,那就是小晴说让她和自己发生点什么也是段长红的授意,这样的话说明小晴跟着自己来根本就不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答应了福伯的请求,相反的,她也是他们想要试探自己的关键的一个环节。 好在自己机灵,知道搬出段长红来做挡箭牌,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当然,这样也会为自己埋下隐患,至少在段长红知道今晚他和小晴说的这些话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在某处,段长红正在看着房间里刚才的那一幕。 小庄虽然检查过了房间,可却还是没能够发现一枚摄像头。 其实小庄早就已经发现了,但他却当做没看到一般,就是因为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与借口。 此刻的段长红内心很是纠结,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小庄会有这样的心思,甚至面对自己那漂亮的女秘书都不为所动。 段长红虽然能干,但她同样也是个女人,至少小庄的言行让她的内心在某一方面得到了一种满足,可是她又有些怀疑小庄是不是也在演戏,她让小晴演了这出戏,但小庄却用另一出更精彩的戏码蒙混了过去。 正文 第361章 (卷四:心之魔胎)听过禽兽不如的故事吗 段长红的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人是老K。 老K的脸上带着微笑:“段总,魅力无限啊,看把人家年轻人迷成了什么样子。” 段长红没有说话,手上摇晃着一杯红酒。 老K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倒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胆大心细,做事果断,而且行事风格也很老辣,就算是我在他这个年纪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机与本事。你说,他说他喜欢你是真的吗?还是他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 段长红翻了一个白眼:“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试探有意思吗?” “试探?你真以为这是我安排的一次试探吗?你错了,阿福是真想上位,上面的那位不是说了吗?在我们这个组织里想当老大就得拿出自己的手段来,而且组织并不禁止窝里斗,当年我能够坐到这个位子上还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来的吗?” 段长红眯起了眼睛:“哦?” “老实说,这件事情我还真得感谢段总你呢!”说着老K已经来到了段长红的身后,一只手抚摸着段长红的后背,段长红本能地想要避开。 老K这才把手收了回去,然后说道:“如果不是你事先给我提个醒,说不定我还真会被他们给做了,不过既然他们生出了这样的心思,那我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段长红冷冷地说道:“你要敢动我的人别怪我翻脸。” 段长红的心里很是郁闷,她有些恨自己的自作聪明,她之前还真怀疑这就是老K的一个圈套,她知道老K对于小庄一直都不信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福伯是真打算要对付老K的,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就应该答应小庄,在关键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她不喜欢老K,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仗着有些能力,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在自己的面前他都很是放肆,他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而段长红看到他那副德性就恶心,想吐。 “放心吧,我只针对福伯和跟着他的那些人,至于说这个小子嘛,既然你舍不得动他,就留着他吧,希望他能够让我们段总满意,哈哈哈哈!”老K很是嚣张地笑了,段长红哪会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段长红却忍住了,没有发火。 老K点上一支烟:“小晴这丫头不错,要不放在我身边,让我帮你调教一下?”他竟然又想打小晴的主意,段长红这回是真的怒了:“我警告你,我的人你休想打主意,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不起你。” 老K笑道:“开个小玩笑嘛,你生什么气啊。现在你也听到了,这小子对你可是情深意长,为了你竟然连送到嘴边的肥肉都给拒绝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其实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也挺不错的,玩个姐弟恋应该蛮潮的。” 段长红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休息了,记住我的话,我不希望他们有事。” “段总,他们可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不是事先得到了段总的通知,可能明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我老K做事的风格,那就是凡是想要弄死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段长红根本就不再搭理他,直接就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段长红的背影,老K咬牙切齿冷冷地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面前,看老子到时候怎么玩死你。”说着他真在脑海里去想象着段长红在他的身下求饶的场面,最后他忍不住了,他必须要去做点什么事儿才能够压制住自己身上的火气。 第二天早上小晴是九点多钟才醒来的,昨晚她自己把自己折腾惨了,最后她差点都要忍受不了那种感觉,好几次她都想要跑到飘窗那边,去抱住小庄,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小庄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醒了?” “你昨晚听着我的动静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什么动静?”小庄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接着小晴的一张脸胀得通红:“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小庄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往洗手间去,他习惯醒来了洗个澡。 小晴一把拉住了他:“你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小庄当然是男人,但他是一个能够守住自己本心的男人。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小庄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阿飞。 “有事吗?”小庄淡淡地问道。 阿飞笑笑:“我给你们送早餐来,知道你们不想下楼去吃。” 小庄接过了塑料袋,袋子里有着豆浆,包子和油条,没想到这小子的心思还挺细的。 “谢谢!”小庄接过了早餐,然后就准备关门。 阿飞偷眼瞟了一眼房里,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小晴,小晴还是那件吊带睡裙,光着脚,那样子还真是迷死个人。 “昨晚睡得还好吧?”小庄没有吭声,阿飞又压低了声音:“兄弟,你可是真没的说的,那战斗力,啧啧,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庄懒得和他多解释,这种事情其实也根本就解释不了,怎么说别人都是不会相信的。他们愿意误会就误会吧,原本他们的人设不就是这样的吗?至少小晴的表演是很到位的。 “一会午饭我再叫你们,他应该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来了,到时候机灵着点,行动之前一定要小心,别把自己给暴露了。”阿飞正色道。 小庄点点头。 小晴坐到了圆茶几旁边,梳理着她那长长的秀发:“听过禽兽不如的故事吗?” 小庄没有说话,小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然后很认真地说道:“你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人。”说罢她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房门。 小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着这个女孩说什么。 不过他很庆幸,这一关自己应该算是过了。 他吃着早餐,小晴终于又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坐下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道:“晚上的行动你打算怎么办?” 小庄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怎么办?” 小晴抿抿嘴,声音放得很低:“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我们都窝在屋子里别动。” 小庄皱眉,一双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当然是听明白了小晴说的什么,这么一来福伯就彻底被他们给卖了。 小庄瞬间就想明白了一个关键所在:“老K和段总怕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吧?他们的目标是福伯?” 小晴没有回答,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那意思很明显,小庄说对了,事实还真就是这样。 小庄长出了口气,他有些替福伯悲哀起来,这个时候小庄再想不明白的话那他就太愚蠢了。福伯确实是想要对老K下手,而他把小庄视为一个可以利用的盟友,而且他还给了小庄一个很不错的画饼,一旦老K死了那么老K的一切都会是小庄的。 只是福伯真会让小庄来主宰一切吗?答案明显是不可能的。 福伯之所以会选择小庄,那是因为福伯错误地估计了老K与段长红之间的关系,以为靠着小庄就能够搭上段长红的线,他知道段长红与老K之间一直在较着劲儿,这样一个收拾老K的机会段长红应该不会放过。 所以当小庄说这件事情要先和段长红说一声的时候福伯并没有阻止,反而是暗暗得意,因为这就是他需要的,能够得到段长红的支持那么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可是段长红的态度却让福伯有些失望,段长红居然没想要出手,但好在她也没有阻止小庄参与进来,这让福伯放心了,自以为对人性很了解的福伯觉得段长红这是怕事,又或者是想坐收渔利,这让他对段长红也起了轻视之心,因为他要是在段长红的位子上肯定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打击对手的绝佳机会。 不过后来福伯也想明白了,站在段长红的立场,倒下一个老K又会起来另一个老K,而无论谁做老K到最后都会成为她的合作者,又或者竞争者,说白了,反正对她而言影响并不大。当然,如果小庄能够坐上这个位子就另说了,但段长红是聪明人,她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福伯的小心思,小庄是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 所以福伯对段长红并不设防。 现在看来福伯错得很离谱,因为段长红与老K的关系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至少小庄现在是明白了,这真就是一个圈套,这个套儿设计得很完美,一石二鸟,即是老K除掉身边叛徒的一个手段,也是对小庄的一块试金石,如果小庄真有什么问题,那么小庄身后的人就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对老K进行抓捕,那样一来小庄就暴露无遗。 小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发现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自己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至少自己之前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不然的话别说任务了,估计自己早就已经牺牲掉了。 中午的时候小庄和小晴下楼去吃饭,饭堂就在前面的侧厅。 因为这儿是茶楼,并不是饭馆,所以饭堂也只对工作人员和少数的客人开放。 一个打扮得很具古典韵味的女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她坐在了小庄和小晴这一桌。 因为桌子不多,拼桌的事情是肯定免不了的。 不过小庄却有点小好奇,从这儿的工作人员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儿的老板余墨香。 “两位,昨晚睡得还好吧?”余墨香一面小口吃着,一面露出微笑对两人轻声说道。 小庄点点头:“很好,环境不错。” 小晴却是看着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墨香又说道:“你就是老常经常提起的小庄?” 老常?小庄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晴轻声说道:“老K。” 老K姓常?小庄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晴望向余墨香:“早就听说余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人也长得漂亮,今天见到果然传言不虚。” 小庄心里暗笑,小晴居然用了贤良淑德这样的词汇,用它来形容老K的相好合适吗?不会毁了这词的本义吧? 余墨香放下了勺子,拿起餐巾纸轻轻擦拭着嘴:“小晴姑娘谬赞了,我们其实就是同类人,你也不用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赞誉之辞,太假了。我来呢,就想告诉你们一声,晚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原本阿福的计划行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小庄和小晴都愣住了,小晴刚才还在传达着段长红的意思,让小庄今晚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可是现在余墨香却是让他们照着原定的计划行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小庄看看小晴,小晴摇摇头:“一会回去再说吧。” 这顿饭两人自然都再没有了心思,回到房间,小晴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段长红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段长红的声音:“见到余墨香了?” “嗯,她让我们……” 小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段长红便说了一句:“那你们就照着她的意思做。” “段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长红并没有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因势利导。”说罢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小庄忙问道:“段总怎么说?” “按原计划行事。” 小庄呆住了,他真不知道段长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情况似乎又有了变化,可到底是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 难道是段长红和老K希望他们把戏码做足?不,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老K和段长红联手的话,那么根本就用不着他们俩动手,这是画蛇添足的事儿,除非段长红还有自己的计划,那么她的计划与这个余墨香又有什么关系呢?余墨香可是老K的人。 一瞬间,小庄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而此刻段长红正在和一个女人通话,就是余墨香。 “香姐,小晴他们屋里的那个监控……” “放心吧,我已经做了手脚,现在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小庄我很好奇,他明明应该能够发现那枚监控的,可是他却还是把它给留下了。” “他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想到了我们对他并没有完全放心,他这样做是在示弱,想让我们知道他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今天茶楼外面应该没有什么异常吧?” “除了阿福的布置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看来这小子还是能够信任的,老K一定不会想到,其实他自己组的这个局会是一个针对他的死局。” “长红,你想过没有,阿福一旦上位的话,你真有能力控制得住他吗?”余墨香有些担心地问道。 段长红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上不了位,老常的死总得有人扛下的,不然上面一定也不会就这么算了,而阿福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老了,却还有着这样的野心,他就不知道他这是在找死吗?” 正文 第362章 (卷四:心之魔抬)谁会是那个顶缸的 黄承浩有些着急,他已经两天没有接到小庄的电话了,之前他曾听小庄提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福伯想要对老K出手,而且还找上了他,那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可是他又不能这样贸然主动联系小庄,这是他们约好的,小庄会在一些特定的时间与他联系,又或者,遇到紧急的事情小庄可以用备用手机号和他通话,但他是不能主动打电话给小庄的。 也不知道小庄说的这事儿怎么样了,小庄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四个字:一切安好。 看到这四个字,黄承浩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他知道这是小庄发来报平安的。 可小庄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信息,那么说明小庄现在应该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小庄的身边有人,他无法直接与自己联系。包括这个所谓陌生的手机号,就是现在小庄常用的号码。 他没有回信息,看到小庄发来的一切安好他就知道小庄没事了。 一个年轻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组长,开会的时间到了。” 黄承浩收起了手机,跟着年轻人往会议室去。 市局刑警队,沈沉坐在办公室里,他对面坐着汪璐。 汪璐刚从罗丽娟那儿回来。 “她的状态怎么样?” “并不好,我发现她现在有轻度抑郁倾向。”汪璐叹息道。 沈沉点点头,这一点他之前也有发现,他说道:“她就是太紧张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可能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汪璐却是摇摇头:“她不会去面对,如果她能够正确去面对这些事情的话,那么就不可能衍生出邵子伟这样的人格出来,她的主人格一直都在逃避,邵子伟就是她的一个保护神,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爱邵子力,只是邵子力不能一直陪着她,邵子伟却可以。邵子伟能够在她觉得有任何危险的时候保护她,甚至扫清一切她觉得是障碍的人或事,用那种极端的手段。” “我们现在头痛的是如何把整件事情告诉她,我们必须要考虑她是不是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不过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只要是她不想面对的时候邵子伟都会出现,或许这也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汪璐低下头,双手手指轻轻缠绕,嘴里却说道:“假如她衍生出来的不止邵子伟这么一个人格呢,你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吗?” 沈沉愣了一下,汪璐接着说道:“刚才我和老肖、罗森碰了碰,他们说通过对邵子力和邵波的审讯,他们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之前的案情有很多地方对不上,也就是说,之前你们猜测的作为清道夫的邵波,很可能是在顶罪,如果他真是那个负责清理现场的人,他不可能对不上一些细节。” 沈沉有些发懵,对于邵波和邵子力的审讯他几乎就没有太多关注,他的目光都是放在了罗丽娟的身上。 现在听汪璐这么说他马上就明白了汪璐的意思,那就是邵波和邵子力很可能都在说谎,他们更多是为了保全罗丽娟。 这不应该啊,邵子力已经发现罗丽娟可能有精神分裂,甚至还知道邵子伟的存在,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熟悉法律的邵波应该不会再想着用顶罪的方式替罗丽娟解脱,换一个人肯定会从罗丽娟的精神问题上做文章,如果能够认定罗丽娟有精神分裂,那么在发病期间她做出的这些犯罪行为是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沈沉有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我去见见邵波。” 汪璐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去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羁押室,邵波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见沈沉和汪璐进来,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全都已经交代了,杀人的事情我也已经认了。”邵波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沈沉递给他一支烟,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去,放进了嘴里,沈沉给他点上火:“邵子力告诉我们,罗丽娟有精神分裂,这件事情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邵波闻言抬头:“我知道。” “你曾经也算是我们的半个同行,既然知道罗丽娟可能有精神分裂,你完全可以利用她的病为她脱罪的,为什么还要把一切的罪都扛下来呢?” 邵波没有说话,大口吸着烟。 汪璐淡淡地说道:“你在内疚?” 邵波的心里一惊,他望向汪璐:“你什么意思?” “你在因为死去的那些人愧疚,你认为他们是不应该死的,他们死得冤枉。虽然人不是你杀的,虽然你很清楚在精神病发病期间的犯罪行为是不会追究法律责任的,但是你并没有用这一点来做文章,那是因为你愧疚,你想替罗丽娟赎罪,你觉得这么做你的良心才不会过不去,才不会违背你的法律精神。其实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相反的,你如同邵子力一样,从头到尾都希望能够阻止她的犯罪行为,只是你们根本就阻止不了。” 汪璐一口气说了很多,沈沉从邵波的脸上看出了震惊,这么说来汪璐这番话说得还真是没有错,邵波真就是因为内疚而想要担下全部的罪。当然,他也可能还有一个小心思,只要自己承认了全部的罪行的话,那么罗丽娟和邵子力就会没事,只要他们没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就算是牺牲自己又有什么。 沈沉虽然很不认可他这样的做法,但却对这样一个父亲还是很感动的。 邵波微微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能够瞒过你们的,唉,子力那傻小子,我不是和他说过吗?让他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乱说。” 沈沉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即便你进来了,她还是一样会继续杀人,邵子力就是在她对新目标下手的时候被抓住的,邵子力想是阻止她,可却又不能伤害她,激怒她,所以邵子力其实也很痛苦。” 邵波的眼里有泪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不就是想早一点抱孙子,早一点有个大胖小子为我们老邵家传宗接代吗?偏偏却又弄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汪璐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你们自己或许并不知道,你们整天把老邵家的香火,把传宗接代的事儿挂在嘴边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巨大压力!她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邵波自然是从前并没有想过这些道理,现在听汪璐这么说了以后才开始有了这样的思索。汪璐说得没错,或许邵家的人给罗丽娟的压力太大了,大到她根本就无法承受。 “这个错误总得有人买单的,不然就连我和阿花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人家死者家属交代,所以沈队,你就成全我吧,我这心里,心里堵啊。怎么就会弄成了这样呢,汪警官说得没错,其实一切都是怪我,怪我太在乎所谓的老邵家的香火了,不然也不能把丽娟逼成这样。” 沈沉摇摇头:“邵波,有一点你还是没明白,我们不是道德审判,作为一名刑警,我们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案件的真相,如果你真是杀人凶手,那么我们不会放过你,但如果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你甚至没有参与到犯罪中去,那么我们也不会冤枉你。所以,我希望在后续的审讯中你能够把真相给说出来,这不只是因为你,更是为了维护法律的精神。” 邵波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在努力克制住自己,这样子似乎不想再和沈沉多说什么。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想明白了你可以让他们叫我。” 说完,沈沉和汪璐离开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沈沉问道:“你在罗丽娟的身上真发现了其他人格的存在吗?除了那个叫邵子伟的。” 汪璐点点头:“真就让我给撞见了,那是一个没有文化的莽夫,不过体格却应该很好,甚至是力量型的。” 沈沉听了有些好奇:“力量型的?也就是说他还具备着极强的动手能力?” “是的,也就是说最初你们猜测的诸如善后的事儿他是能够做到的。” 沈沉苦笑:“前提条件是他真具备这样的能力,不管她衍生出了什么样的人格,可是身体却是她自己的,她若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么她根本也就无法独立完成很多细节上的事情。” “一般来说主人格都会按着实际的需要来支配副人格或者衍生新的人格,在衍生人格出现后,它就会根据宿主的需要进行角色能力的修正与调整,所以罗丽娟还真有可能具备强健的体魄。对了,罗森也查到了,罗丽娟有一张健身卡,而健身房的人对罗丽娟也很无语,她一个孕妇,还经常去健身,健身馆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谁知道在运动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可是他们却又拿罗丽娟没有办法,人家也是花了钱的,你能够不让人家来健身吗?根据一个健身教练的反映,罗丽娟在做健身训练的时候很拼,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孕妇。” 沈沉有些哭笑不得:“也就是说,这个人格还知道去健身房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他就不怕这么做会把老邵家的希望给整没了?那样的高强度的运动很可能造成流产的。” 汪璐却说道:“那倒是不一定,至少罗丽娟那段时间的训练一直都很小心,看似卖力,可是真正会损害到胎儿的事情她还是尽量不会去做的,总之,很有分寸。” 沈沉这回也有些糊涂了,如果照着汪璐这样分析,那么所谓的合伙杀人会变成罗丽娟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一个人分别扮演了好几个角色,相互配合完成了整个杀人的过程。 “而且我觉得除了这个人格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很精通反侦查的人格存在,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从头到尾她都能够避开监控并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原本我们认为这些是经过邵子力的精心策划,再由邵波协同处理了现场,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汪璐又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设想。 沈沉这一次没有反驳,他在思考着,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也是存在的,看来这个女人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拼了,居然衍生出了好几个人格来。 “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汪璐说道:“直接对她进行刺激,看看到底我的猜测是对是错,对了,谭局已经联系了京城的几个精神科专家,其中一个还是专门针对精神分裂症进行研究的。” “好吧,那等专家来了再说。” 整个下午,小庄和小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甚至都很少说话,就是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监控器已经不能再把他们说话的音频传输出去。 躺在床上,小晴双手抱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庄却是看着南明河的方向。 今天的天气很好,街上的人不少。 小庄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福伯打过来的。 “喂!”小庄轻声应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了福伯的声音:“小庄,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小庄回答道:“还好吧。” 他的身子尽量往窗外靠,他相信这样一来里面的监控是听不到他说话的。 “段总那边已经和你们联系了吧?” 小庄“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福伯笑了:“放手干吧,过了今晚你就能够成为新的老K了。” 小庄淡淡地说道:“要真是那样我肯定忘不了你的帮助。”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放心了,一旦你成了新的老K那么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包括我的那些手下也会全都听你的。” 小庄笑了:“那就先谢了。” “谢什么,咱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好的,那我就不客套了。” 挂了电话,小庄的脸色一冷。 “谁来的电话?阿福?”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小庄的身后,小庄白了她一眼:“你在偷听?” “我哪有偷听啊,我还不是怕出了什么事吗!” 小庄一脸的平淡:“你说,上面的人如果知道老K死了会不会震怒,以下犯上不管在哪儿都是大忌,总得要有人来顶缸的。你觉得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我?” 小晴不说话,她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在她而言这些都离她太远,但小庄说她还真就不淡定了,从内心而言她是不希望小庄出事的,对于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和他呆在一起。 正文 第363章 (卷四:心之魔胎)常青路的家电城 小庄见小晴一副担心的样子,他微微笑了笑:“如果在之前的话我还真担心那个人会是我,可是现在段总这个电话我却不再有这样的担心。” 小晴叹了口气:“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关于这次行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晴觉得自己都是乱的,这一天来的情况让她有些眼花缭乱,她看不清局势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可偏偏小庄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小晴总感觉其实这两天真正处于风口浪尖的人并不是老K,也不是福伯,而是他小庄,反而小庄却像是不自知一般。 小庄耸耸肩膀:“我只不过是一枚小棋子,我能够有什么想法,你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干喽!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唯一的一点,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小庄这番话让小晴陷入了沉思,小庄说得没有错,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有一点,小庄其实并没有对小晴说实话,小庄此刻的心里很清楚,事情肯定是又有上变动。 在整个计划中,蝉、螳螂和黄雀三者的身份一直在不停转变。 如果一开始是福伯在设计老K,那么路途福伯就已经成了老K与段长红所设计的对象,但到现在,局势又变成了段长红不知道怎么与余墨香勾结在了一起,她们似乎想要利用福伯和自己除掉老K,当然,老K若是死了,那一定就像他想的那样,总有一个人要为这次的窝里斗买单,那个人是谁? 原本福伯的设计中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倒霉蛋,特别是当福伯知道段长红根本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替罪羊。 可是现在段长红出手了,那么小庄觉得福伯可能才是那个倒霉蛋! 毕竟福伯曾经是老K的人,而且他在老K那边很有人缘,甚至还有一帮死忠。一旦福伯上位的话,对于段长红来说无异于又是一个老K,或者这样的一个人比老K更难应付,因为他的野心太大。 这一次他能够算计老K,那么下一次他会不会连段长红也一起算计呢? 段长红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是肯定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福伯会成为那个替罪羊,段长红也会用雷霆的手段整合了老K手底下的那些人,然后推自己上位,当然,前提条件是段长红认为自己是能够为她所用,是她能够把控得住的。 小庄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在这件事情里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明明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他却并没有联系黄承浩,没有让黄承浩那边有什么动作。 他相信,如果黄承浩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绝对会派出人手来接应自己,为自己安排一条退路,可是那些人一旦出现在段长红和余墨香的视野里,那么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下午你也打算继续窝在屋里?要不我们去河边走走?老实说,呆在这鬼地方好压抑的。” 小晴想要出去逛逛,她不喜欢此刻墨香茶楼里的气氛。 小庄却是摇摇头:“按计划,我们是应该窝在屋里的。” “那是之前害怕我们暴露,现在余墨香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你还担心什么?” 小庄抿了抿嘴,他知道,无论是余墨香还是老K肯定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小晴的存在,可是小晴却忘记了一点,小庄淡淡地说:“福伯并不知道。” 小晴愣住了,是的,福伯并不知道小庄和小晴在茶楼的事情被老K和余墨香知道了,小晴虽然弄不明白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道道儿,但却不再说什么。 下午两点多钟,龙学军来到了冯虎的4S店。 冯虎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小子胡子拉茬的,那脸也像是好多天没有洗过了似的。 他坐下来就拿起了冯虎泡好的一壶茶喝了起来。 冯虎皱眉,内心也有些疼惜:“你小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龙学军苦笑:“这两天我根本就没闲着,一直在寻找洛小语的下落。” 冯虎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龙学军眯起了眼睛:“冯叔,你觉得我真的只是为了洛小语吗?” 冯虎没有说话,在他看来龙学军明明就是用情太深了。 龙学军摇摇头:“洛小语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一个都准备离开的人为什么会被他们绑架。” 冯虎知道龙学军说的是实情,洛小语的失踪肯定是被绑架无疑,但绑架她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半管试管里是病毒,应该是洛小语出事前故意让人交给我的。” 这个时候叶天恒也走了进来,他刚好听到了龙学军的这话儿:“可是你也说了,保安说那个女人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而洛小语并没有那么高。” “你别忘记了,有一种鞋跟叫恨天高!”龙学军说道。 叶天恒不说话了,确实,女人的高跟鞋有时候就是心有多高跟就有多高。 “我昨晚在家里想了一夜,洛小语在机场撞见那个人之后,并不是跟着那个人走了,她应该是自己走的,那么那个人的目的就是向她示警,说什么我不清楚,但他说的话对于洛小语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冯虎和叶天恒都没说话,他们在静静地听着。 龙学军又说道:“洛小语在接到他的示警之后就去了油榨街,一直到油榨街的时候她都还是自由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那么她去油榨街的目的是什么呢?应该就是取出了那个病毒的样本,我不知道她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的,但这种推断应该并没有错。接着她设法联系我,但她却不愿意和我见面,什么原因呢,我想无非两个原因,她出于某种心理不想见到我,再就是她或许已经不方便见我了。之后我按着她的意思到了小河,她事先就安排好了让保安把东西交给我。” 龙学军说到这儿,冯虎插话道:“也就是说保安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她应该就在附近看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可能不担心会有什么闪失。可是她却让你把那病毒投入林城市供水管网里去,她在利用你对她的感情。” 龙学军沉默了,是的,昨晚他想了很久,把整件事情给梳理了一遍,可是想到这儿的时候他就卡住了,从内心而言他是不相信洛小语会这么做的,洛小语不可能让他把病毒投入供水公司的蓄水池里去的,但按着自己的思路如果不是洛小语的指令,之前自己的分析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叶天恒说道:“其实就个问题并不复杂,或许那个时候的洛小语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很可能就在她从油榨街取出样本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将东西给保安,让保安给你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包里的那个指令也是她放进去的。” 龙学军用力地摇头:“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太冒险了,他们等于是把赌注都押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在赌我为了洛小语一定会这么做。但他们难道就不担心我是一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吗?再说了,那半管子病毒的价值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他们应该不可能舍得拿来打这个赌。” 冯虎也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对方也知道,一旦病毒出现,那么这件事情势必会引起警方以及安全部门的重视,接下来很多相关的部门都会动起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除非……” 龙学军接过了冯虎的话:“除非他们需要这样的恐慌,又或者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想要搞更大的破坏!” 龙学军的话正是冯虎想要说的,而此刻,他们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要做的事情到底有多大的危害性? 冯虎给沈沉打了个电话,他让沈沉马上赶到他的店里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沈沉说。 沈沉来得很快,他在电话里就听到了冯虎的语气似乎很着急,等他来看到龙学军那副样子的时候摇了摇头:“你啊,怎么弄成了这样。” 龙学军没有心思说自己的事情,而是把刚才他和冯虎的分析说了一遍。 沈沉听了之后眯起了眼睛:“这都过去了三天了,可是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龙学军说道:“所以说这才是最要命的,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我们连他们在什么地方是些什么人都没搞清楚。” 沈沉轻咳了一声:“病毒的事情我已经和安全部门那边有了联系,他们会密切关注的。” 龙学军正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响了。 陌生号码:“洛小语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赶紧去救她,地址是常青路星云家电城顶楼。”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龙学军赶紧又拨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另一个人,那人说是个路人借电话打,而打电话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龙学军问那人在什么地方,那个人告诉他是在常青路。 电话的内容大家都听见了,叶天恒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冯虎看向沈沉:“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让我们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沈沉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龙学军却看向他:“对方直接把电话打给我就是不希望有警方掺和进来,否则他不如直接打电话报警。” “可是……”沈沉是警察,他觉得这件事情如果让龙学军他们私自行动的话,好像也有些不合规矩。 冯虎开口了:“好了,沉子,就让他们去吧,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先回去,有什么我们会及时和你联系。”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沈沉确实有些两难,一旦警察大张旗鼓的介入的话,很可能会对洛小语的安全带来威胁,他相信龙学军和叶天恒的能力,只是他好奇的是那个打电话给龙学军的人又是谁呢? 龙学军和叶天恒两人开着车就往常青路去,从冯虎的店子到常青路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叶天恒开车,龙学军点了一支烟递给他,他摇摇头:“开车的时候我不吸烟。”龙学军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顾抽了起来。 “你很紧张,你在担心洛小语的安危?”叶天恒斜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龙学军没有说话,要说他不担心那是假的,在他看来洛小语虽然和那些人有关系,但本质来说那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甚至在他的推演过程中,他都把洛小语设想得很好。 “你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在机场给她传消息的人?”龙学军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对于叶天恒的问题他却不回答。 叶天恒想了想:“这个人一直都在暗处盯着她,对于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更担心的是让我们去常青路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不会,他们没必要给我们设这样的一个陷阱,他们也没有理由来招惹我们,他们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所以他们躲我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不过对于打电话给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真的很好奇,他好像知道得挺多的,而且他的立场总是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叶天恒笑了,龙学军好像又恢复到从前,还是那么的精明。 沈沉回到了局里,坐在办公室里,他却有些担心龙学军他们,他同样也在猜测着那个打电话的人的身份。 汪璐推门走了进来,他却是浑然不觉。 “在想什么呢?”汪璐问道。 沈沉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就是发下呆,休息一下脑子。” 汪璐轻笑道:“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刚才你可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有心事。”沈沉自然不会和她说关于龙学军和洛小语的事情,他看着汪璐:“罗丽娟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稳定,就是一直吵着要见邵子力。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她想见自己的丈夫倒也很正常。对了,京里来的专家应该今天晚上就能到,明天他们会对她的精神状况进行一个整体的评估。” 正文 第364章 (卷四:心之魔胎)龙学军当了一回拆弹专家 常青路已经列入了旧城改造的红线,那一片很多的民房都已经陆续拆除了,而那个所谓的家电城也已经破败不堪。总之,这一片区域已经没有什么住户,家电城、商贸城什么的也都荒废了很久了。 “这地方鬼都能够打死人。”叶天恒在路边停下车,剩下的路得靠两只脚走进去。 刚才那男人应该就是在公路边拦住路人打的电话,也只有停车的这个地方还能够依稀看到有路人经过。 因为一些建筑物的拆除,所以原本并不宽的道路变得更窄,路上全都是建筑垃圾。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一脸的苦笑,这鬼地方,他们只能走路进去,可是他们只要出现,对方一定能够看到,也就是说,他们此刻的处境同样的危险,假如对方在暗处打冷枪的话,他们都防不胜防。 龙学军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回车上等我吧。” “如果我只是负责开车接送你的话,那我还来做什么?你自己也会开车,根本就不需要我。”叶天恒笑笑。 龙学军不说话了,他知道叶天恒之所以跟着来就是想要给自己搭把手,他却不希望叶天恒把命也搭在了这儿。 叶天恒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对方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龙学军点点头,他认为对方的目标应该并不是他们,可是现在这鬼地方却让他的这种信心有些动摇了,他说道:“一会有危险的话你先撤吧。” 叶天恒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家电城。 其实这个家电城原本确实是很热闹的,当初在整个大营坡这个家电城是最大的,经常在这儿举办一些大型的展销活动,可是现在也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这儿已经远离了公路,就更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两个小心地走了进去,龙学军是来过这个地方的,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但他还是找到了向上的楼梯,只是这楼梯的扶手都已经被毁掉了,就连楼梯也有好些台阶接不上,不小心还很容易踩空。 这楼并不高,只有四层。 他们一直上到了第四层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危险,包括龙学军都觉得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难道是有人搞恶作剧吗?可是又不太像,谁会无聊到这地步。 他们继续往上,通往天台。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些动静。 “呜呜!”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像是被捂住了嘴一样。 龙学军对叶天恒说道:“在这等着,我先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罢龙学军就一跃而上,叶天恒并没有跟上去,这个时候不适于两个人一起暴露。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龙学军的声音:“天恒,上来一下。” 叶天恒这才跃上天台,他看到了龙学军,还看到了一个被绑在一截女墙上的洛小语。 洛小语的嘴被布团塞着,她的一双眼睛里带着惊恐。 龙学军扯下了塞在她嘴里的布团,她喘了口气后说道:“快走,你们快走!” 龙学军没有动,叶天恒也没有动,她着急了:“我的身后有炸弹!” 龙学军正准备给她松绑,闻言一惊,这才看向她的身后,果然,那绳子的末端真就绑着一枚定时炸弹,而时间还剩下了十七分钟。 龙学军这才松了口气:“没事,我们把你救出去以后它才会爆炸,十七分钟足够我们去到安全距离了。” 叶天恒却说道:“小龙,这绳子不能解开!” 龙学军愣了一下,接着他才发现那绳子里竟然有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丝,绳子末端的金属丝是插进了炸弹里的,如果不先把炸弹给拆掉的话,直接解开绳子很可能会触发引爆。 “见鬼!”龙学军轻叫一声,然后他看向了叶天恒:“会拆弹吗?” 叶天恒摇摇头:“不会。” 龙学军虽然人很聪明,但拆弹却是一门技术活,他平日里也不可能接触到这类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抓瞎了。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沈沉打过去,这个时候应该请教一下专业人士。 沈沉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一惊,他忙问清楚了龙学军他们所在的位置,然后就准备联系拆弹专家,可拆弹专家只有省厅有,从省厅过去开车需要差不多十五分钟,而从公路边走进常青巷的话到龙学军他们的那个位置再快也需要五分钟,就算车开快一点专家到的时候那炸弹也早就爆了。 沈沉一下子头都大了。 不过他还是向省厅请求支援,省厅表示马上派出拆弹专家,沈沉这边也带上了人赶过去。 路上他告诉龙学军一定别乱来,拆弹专家会和他连线,如果时间来不及很可能只能通过电话指导教他怎么做了。 龙学军挂了电话,看向了叶天恒:“你赶紧到路边去吧,等警察到了你把他们给领过来。”叶天恒知道龙学军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人出去把警察带过来,他点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 他又看了洛小语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见叶天恒离开,洛小语看着龙学军,她流下了眼睛:“你不该来的。” 龙学军笑了:“知道你有危险如果我不来的话,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在利用你。” “我知道。” “但我的内心也很挣扎,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龙学军其实心里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可是现在他却并没有着急问,因为他看得出洛小语很紧张,也很担心。 他说道:“现在这事情已经惊动了警方,如果他们能够顺利把炸弹拆除的话,很可能你会被警察带走,小语,或许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洛小语苦笑一下:“或许这样也很好,至少我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龙学军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如果一开始你选择把一切都告诉我的话,或许我能够有办法帮到你。” 洛小语摇头:“不,我不能那么做,那么做的话你会很危险,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你并不知道。” “对了,我是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赶过来的,那个人是谁?还有你在机场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接触过,他又是谁,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洛小语的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她说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因为那个人我只是在机场见过一次,而且没见到正脸儿,至于就打电话让你们来救我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那谁把你绑到这儿来的?”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儿了。” 龙学军呆住了,洛小语连是谁把自己绑来的都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 龙学军叹了口气,他发现洛小语不像在说谎:“那你说说这些天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吧,就从你那天准备离开林城到机场说起。” 就在洛小语想要说话的时候龙学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并不熟悉,但他还是接听了,沈沉告诉过他,省厅的拆弹专家可能会和他通话。 “喂,你好。” “你好,我叫韦递平,省厅的拆弹专家,现在炸弹还有多少时间?” “八分钟。”龙学军看了一眼回答了一句,然后问道:“你到了吗?” “没有,我们在师大这儿有些堵车,你拍一张图片发给我看一下吧,加我微信,就这个手机号码。” 龙学军马上加了他的微信,接着就把图片给拍了过去。 虽然他很想听听洛小语这些天的遭遇,可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危机还没有解除,他和洛小语都有可能有危险。 洛小语咬了一下嘴唇:“要不你也走吧,别管我了。” 她自然也听到了拆弹专家在电话里说的堵车的事情,如果拆弹专家来不了,那么龙学军就会陪着她死掉。 龙学军摇摇头,目光坚定:“放心吧,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接着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韦警官打过来的:“我看了,有些麻烦,但拆除的难度并不是太大,你听好了,先把图片左边的绳子里的金属丝给拔出来,右边的别动,之后就准备剪线,剪红色的,接着就是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剪黄线的同时拔出右边的金属丝,记住,必须同步,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引爆炸弹,你只有一次机会。” 叶天恒先等到了沈沉他们,沈沉一共带来了六名警察,见到叶天恒,沈沉上前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拆弹专家应该和他联系了,不过现在距离爆炸的时间只剩下六分钟了。” 沈沉点点头,路上他自然也联系了省厅的那个拆弹专家,说是堵车了。 林城确实堵,越是急的时候就越堵。 他们已经联系了交警,接到了拆弹专家,用摩托车先送过来,可是从时间上看应该已经是来不及等他赶到了。 “我过去看看。”沈沉说话间就准备往常青巷走去,叶天恒一把拉住了他:“小龙说了,不让你冒险。” “我是警察,天恒,你别忘记了,我不只是你们的朋友兄弟,更是一名警察,这个时候我必须过去。” 他挣脱了叶天恒的手,然后对跟着他来的警察说道:“你们都守在这儿,等我的命令。”那几个警察也想跟着去,被沈沉喝住了:“如果我去都不行你们去就只能是送死!” 他又望向了叶天恒:“你也呆在这儿吧。” 叶天恒摇摇头:“不,我也一块去。” 沈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早知道刚才他就跟着一道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天恒带路,所以两人走得很快,只用了三分钟他们就来到了龙学军和洛小语的面前,沈沉只是冲洛小语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看着已是满头大汗的龙学军:“专家怎么说?” 龙学军把韦警官教的拆弹方法说了一遍,他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底,特别是最后一步的那个同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准确的完成,毕竟一个人要剪线又要拔金属丝,他有些紧张。 他希望能够有人来帮他一把,却又不想沈沉和叶天恒过来,这太危险了。 “那还等什么,开工吧,专家一时半会是到不了的了。”沈沉说。 龙学军看向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最后一步你搭把手,到时候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开始。” 沈沉却是对叶天恒说道:“天恒,你先离开吧,赶紧!” 叶天恒没有犹豫,迅速地离开了,他知道自己留下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会让龙学军和沈沉有心理压力。 龙学军动了,按着韦警官所教的方法开始拆弹,前两步他做得很快,而到第三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沈沉,沈沉也已经做好了装备,他开始数数:“1,2,3!” 当他数到三的时候剪刀便剪了下去,沈沉同时也拔除了那根金属线,炸弹的计时器终于停下了,接着黑了屏。 沈沉长长地出了口气,龙学军抬起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脸了的汗水。 打打杀杀他从来就没有怂过,可是刚才对着这炸弹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种死亡逼近的恐惧,他才发现,原来他自己也很怕死,可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会义无反顾地来面对这一切。 沈沉这才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炸弹已经拆除了,你们过来吧。” 然后他对龙学军说道:“洛小语我们要把她带走了。” 龙学军点点头,他知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警察,沈沉肯定会把洛小语给带走的。 龙学军对洛小语说道:“好好配合警方把事情交代清楚,希望我们还能够再见。” 洛小语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会的。” 龙学军站了起来,那神情很是复杂。 沈沉道:“你和天恒也去录一份口供吧。” 这是流程,所以龙学军和叶天恒也跟着沈沉去了市局。 至于省厅的拆弹专家赶到之后的事情他们就不管了,到时候拆弹专家会就这枚炸弹的情况出具一份报告。 沈沉坐的是龙学军他们的车。 上了车,沈沉递给二人香烟,叶天恒还是拒绝了,开车的时候不吸烟,这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 龙学军吐出一个烟圈:“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沈沉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对了,之前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就只说了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把她绑到这儿来的,她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她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们打的电话,更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她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男人。” 叶天恒说道:“当时的情况紧急,她的情绪也不怎么稳定,那个时候根本就无法问出太多的问题,所以回去你得加把力,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后续是不是会有什么大行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沈沉叹了口气:“希望她真能够好好和我们配合。” 正文 第365章 (卷四:心之魔胎)有一个神秘的厉害角色 龙学军和叶天恒在警察局录完了口供,两人也没有和沈沉打招呼,就先离开了。 因为涉及到洛小语,所以龙学军并没有隐瞒,把和洛小语相识一直到后来洛小语出事之后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涉及到沈沉的部分他也交代了,毕竟龙学军的存在谭科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龙学军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替沈沉在查案,所以这些并没有对沈沉有什么影响。 叶天恒自然也很配合,总之他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 而此刻沈沉和傅洪以及一个女警正在审讯室里,他们面前的人自然就是洛小语。 “老实说,我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面。”沈沉看着洛小语,点上一支烟,轻声说道。 洛小语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想到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说说吧,你到底在替谁做事?” 沈沉也没有和她拐弯抹角,他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洛小语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小语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呢,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老板到底是谁。” 沈沉并不怀疑她说的话,反问了一句:“你和柳白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明面上的老板,也就是明面上我应该是在替他做事,但实际上是那个人的意思。那个人很神秘,我和他一共见过两次,可是两次都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就连他的声音我都没能够记住。” “也就是说他来见你的时候是蒙着脸的?” “不,没有,至少我清楚地记得他就是这么和我面对面的,面对面说话,可是当他离开的时候我却一点都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他说话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就连他穿的什么衣服我都没有一点印象。唯一能够记得的只有他需要我做的事情,真的。” 沈沉沉默了,傅洪凑过来轻声说道:“怎么听着这事情好悬乎?” 还是洛小语说道:“我虽然是学音乐的,但选修的心理学,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我在心理学上的成绩要远超过在音乐上的,包括天分也是一样。后来我也仔细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他在和我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做了手脚,如同催眠一类的,或者也是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控制吧,他能够主宰我的思维与意识,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那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知道。”洛小语很是无奈,她说她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我们回头来说说柳白,你说明面上你是帮柳白做事,那么你都帮他做了些什么?”沈沉觉得还是得从柳白这方面入手。 洛小语抿了抿嘴:“做了很多,你这么问我也是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这么说吧,包括对他之前的老婆,他让我对她进行过一系列的心理暗示,让她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向柳白提出离婚应该也有这个原因。” 她这么一说,傅洪和沈沉都愣住了,他们只知道柳白的前妻梁岚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与谢常青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在柳白的导演下完成的。 傅洪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应该是因为陶敏吧,就是他后面的那个妻子。不过也不一定,他是这么说的,但我认为更有可能是在给谢常青下套。” 沈沉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就连他也觉得跟不上这样的思路:“给谢常青下套?” 洛小语点点头:“柳白与谢常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我知道他们都在为那个人做事,只是谢常青很张扬,而且他从来都没把柳白放在眼里,柳白一直都想要除掉他,苦于没有机会。” “等等,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是那个人安排到柳白身边去的,帮柳白做事,而柳白与谢常青也都是为那个人做事,他就能够容忍你们这么做吗?还有,那就是我们的调查结果是柳白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一旦我们完善了证据链的话,柳白也会因此而获刑,他这么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从你说的这些来看,他想要杀人于无形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甘愿冒着搭上自己的危险?”傅洪还是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沈沉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洛小语,他不知道洛小语能不能就这个问题进行解答。 洛小语笑了:“谁说那两个人是柳白杀的?” 傅洪和沈沉面面相觑,就连做记录的那个女警也瞪大了眼睛,她似乎都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你是说叶青竹和谢常青并不是柳白杀的?” “当然不是,所以柳白对陶敏去顶罪的事情很是不忿,耿耿于怀,可是他又不敢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杀害叶青竹和谢常青的人需要有人顶罪。” “到底杀害他们的人是谁?” “就是那个看起来很维护他的老师。” “汪淳一?”傅洪有些不淡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汪淳一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望向了沈沉,沈沉却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汪淳一在黔州的地位你不会不清楚,这种话可不是能够随便乱说的。” 洛小语嘟了嘟嘴:“我可没有乱说,是柳白自己说的,当然,汪淳一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以他的实力,只要出钱,会有很多人抢着去做这样的事情。他杀人的动机很简单,那就是谢常青与叶青竹之间的关系很暧昧,他那么在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够让别人染指呢,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他最心爱的学生。” “你有证据吗?” “没有,柳白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录音,就算是录音我想也不可能成为指控汪淳一的证据吧?”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汪淳一这么做柳白就不生气吗?特别是还搭上了陶敏。” 洛小语皱起了眉头:“柳白应该是很在意陶敏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把陶敏弄到手,而且我也能够感觉得出来,陶敏出事以后柳白对汪淳一的心里是有怨气的,可是他还真就没有对汪淳一有什么过激的言行,这一点我也觉得十分的奇怪。” 沈沉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一些事情。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杀害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人是柳白,可是现在洛小语的口供却推翻了这一切。他在想着洛小语口供的真实性。洛小语也是听柳白说的,那么柳白说的一定就是事实吗?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骗洛小语也不一定。 只是洛小语说的这一切又让案子更加的复杂了。 “柳白和谢常青到底在替那个人做什么?” “收集一些信息什么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负责替柳白扫清路障。也就是说,柳白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这样吧,你把替柳白做过的事情都写下来,最好不要有什么遗漏。另外,那天你到机场之后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你放弃离开林城的?” “他对我说,毒蛇他放在了油榨街,具体地方我知道。” “毒蛇?”傅洪皱眉。 洛小语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听那个人提起过,他告诉我这玩意很厉害,可以害死很多人。而且这东西最早是那个人让我从某个地方取来交给他的。至于从什么地方我也不记得了,真的,反正当时我就是交到了那个人的手上,后来听他那么说我就有些后悔了,我不知道他会拿这东西来做什么,但我不希望真有人因它而死,毕竟东西是我拿来的。” 沈沉有些头疼,从洛小语的话中他能够听得出来,那个控制了洛小语的神秘人真的很厉害,他能够让洛小语的记忆残缺,而同时根本就没有影响到洛小语的智力及思维,看来对方是个高手。 “你说具体地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洛小语苦笑:“我之前就在油榨街租过房子,就在加油站旁边的云岭公寓,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神秘人?” “肯定不是他,那个男人我见过几次,但他总是遮掩着面部,看不到长什么样,听声音大概有五十多岁。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说我也是搞音乐的,对于声音还是有些敏感的。” “你说见过他几次,都是什么时候啊?” “除了机场那次应该还有两次,一次是在我在酒吧遇到你和龙学军的那一次,另一次是在超市我和柳白见面的那一次,也就是被龙学军看到我和柳白在一起的那次,我记得那晚原本我和龙学军是约好一起看电影的。” 沈沉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洛小语遇到那个男人三次,有两次都有龙学军出现。 “在知道东西在油榨街的时候我不淡定了,原本我确实打算是一走了之的,我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那个男人的话让我打消了念头,我决心去把东西取出来,然后毁掉,最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放弃了登机,直接就离开了机场。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离开吗?”她说到这儿抬头望向沈沉,那双眼睛很是清澈。 沈沉轻声回答道:“因为龙学军?” “没错,我知道他的心思,而且我也是真的喜欢他,我想,会不会当我离开之后,抛开这儿的一切,然后找一个地方我可以重新开始,或者有一天,我可以再次与他相遇,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知道我这么想很天真,但我那一刻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毒蛇到底是什么?”沈沉问道,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那试管里的病毒。 “是一种生物病毒。” 果然。 “那之后呢?拿到东西之后你去了哪儿?” “拿到东西之后我就想要联系龙学军,可是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转了好几圈然后去了小河,到小河之后我觉得东西放在我的身上并不安全,而那个时候我也不方面和龙学军见面,所以就把东西交给了景盛家园的一个认识的保安手里,并告诉他假如龙学军去了让他把东西交给龙学军。” “你说你打电话联系龙学军,可是龙学军一路却是一个陌生电话把他引到小河的,而且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另外,龙学军说当时你告诉过他,你的电话已经不再用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从前那张卡没有再用了,但手机还在,而且我的身上还有好两张备用的卡,至于说男人的声音我是故意的,我担心我和龙学军的通话会被他们偷听,用了变声器。那种情况下我得先保护好我自己,至于龙学军,我知道他有本事自保。” “你这种自保的本事应该不是在电影电视上学的吧?” 洛小语似乎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是,我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她这么一句让沈沉听出了一些别的信息,沈沉说道:“那包里的那道指令也是你留下的?” “指令?什么指令?” “当时包里有一张字条,让龙学军把那病毒放进林城市供水公司的管网里去。” “不是,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做这引起就是为了不让这样的惨祸发生,不想让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死去。” 沈沉淡淡地说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呢?那个你认识的保安吗?” 洛小语摇头:“也不可能,我当时去找他根本就是随机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那会不会原本那指令就在那个包里,我想你当时拿到病毒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包里的吧?”沈沉提醒道。 洛小语很肯定地摇头:“不,我清楚地记得包里除了那个试管之外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什么字条。而且我觉得那个叫我来拿东西的男人应该就是他把东西放在那儿的,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应该也是想要阻止这东西流出去害人,只是他应该比我更见不得光,当然,或许他有着什么苦衷,但他的出发点应该是和我一样。” 沈沉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洛小语提供的信息量很大,但未知的也很多。 正文 第366章 (卷四:心之魔胎)墨香茶楼的乱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小庄和小晴坐在小饭厅里,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 他们知道这儿的客人并不多,但今晚吃饭的人却是不少。 阿飞早就已经通知他们,老K过来了,大概是在下午两点半钟的时候。 此刻老K正在余墨香的房间里。 余墨香晚上没有来饭厅,而是厨房把饭菜给他们送到了房间里去,所以小庄和小晴也不担心会撞见老K,当然,撞见了小庄也不怕,因为他早就已经猜到老K知道他和小晴在茶楼的。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小晴一肚子的牢骚,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一直呆在这个茶楼里面,除了到饭厅吃饭就是呆在房间里,闷死了。 小庄却是已经习惯了,他闲得下来也坐得住。 而且小庄觉得这也是一个停下来思考的机会,他能够把一些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给想明白。 就包括余墨香这个女人,他就看不透,从中午的短暂接触来看,余墨香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她给小庄的感觉就像是段长红那一类的人,而且她有一种书香气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和老K走到一起去的? 福伯说过,余墨香的这个茶楼还是老K出钱给她开的,茶楼的生意很好,没错,来喝茶的人很多,至于说民宿吧,小庄就不知道了,福伯可是说过要住在这儿似乎还要预订才有房间,或者说生意也不错。 这么看来余墨香也是一个懂得经营之道的人。 中午的时候她有意接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要敲打自己,让自己知道自己来这儿的事儿她都一清二楚吗? 小晴见小庄不理她,有些生气:“你这一整天都不和我说话,真当我是空气啊?” “我只是在想我们怎么才能够活着走出去。”小庄淡淡地说。 小晴一怔:“没那么严重吧?” “那你告诉我,对于目前的情况你掌握多少?一旦行动起来,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小晴呆住了,小庄的问题真就把她给问得哑口无言,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那怎么办?” “见子打子,见招拆招呗,还能怎么办。” 小庄已经吃好了,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回房间,而是向着茶楼外面走去。 “喂,等等我,你想去哪?”小晴追上了小庄,小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想出来转转吗?正好我也没烟了,出去买两包。” 小晴跟在小庄的身边,两人就沿着南明河走着,就像是饭后的散步。 “余墨香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怎么说呢?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她之前曾是师大的一个大学生,好像成绩还挺好的,人也长得漂亮,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跟了老K,我听说应该是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吧,需要钱,正好老K又不缺钱,帮了她一把。当然,这也是传言。不过还有一个版本,那就是她家里的变故根本就是老K的手笔,老K的目的就是要逼她跟自己在一起,不管哪个版本,结果都一样,她真就跟了老K。” 小庄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是前一种的话,那么余墨香与老K就是一种利益交换的关系,这种关系下,余墨香对老K谈不上爱自然也谈不上恨,各取所需。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么余墨香会打内心里对老K憎恨,甚至恨之入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小庄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老K是什么样的人小庄的心里也很清楚。 别看他整天一脸笑容,那就是一个笑面虎。 还有他那身打扮看上去很Low,但是那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嚣张与自信呢?七、八十年代的乡村干部的形象,可却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实力。 而老K明显与马老六和汤老七他们不一样,马老六和汤老七根本就是混混,但老K不是,他手下的人也不是,他和他的手下人相比于那些混混似乎有组织多了,就拿福伯来说吧,他找小庄合作对付老K,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小庄提及老K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在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你说,余墨香会不会也想老K死?”小庄问道。 小晴没想到小庄会这么问,她想了想说道:“应该不可能吧,对于她而言老K就是她的依靠,如果老K出了事,那么她和她的茶楼就会失去一个靠山。” “如果她有了新的靠山呢,比如段总。” 小晴瞪大眼睛,她真不明白小庄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小庄笑了:“我只是想着中午我们才和余墨香见面,接着段总就打算要掺和进来,或许余墨香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唉,我有一种感觉,不管是福伯还是我,哪怕就是老K真被除掉了,他的位子我们都不会有半点机会。我和他都只能是替别人做嫁衣裳,白辛苦一场。” 小晴听明白了:“你是说真正会取代老K的人是余墨香吗?” “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至少她取代老K有几点优势,第一,她是老K的相好,老K身边很多人对她应该都是认可的,就算是有极个别人对她心存不满,那也不算什么。第二,她具备成为一个管理者的能力,虽说茶楼的生意不大,但见微知著,她能够把这个茶楼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么对于老K团队的管理她应该也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对于咱们段总而言,她和余墨香之间很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两人的关系甚至还很不错,在她的助力下,余墨香应该有着很大的机会。” “看来福伯真是一个悲情人物。”小晴有所感地说。 小庄接话道:“我又何尝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小晴不说话了,她听得出小庄的心里是很有意见的,她说道:“可你还是接了这个活儿,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答应那个福伯的,不陪着他一起疯。” “你呀,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最初这个就是一个针对我的局,我不入局的话不显得我心虚吗?你说是不是?” 小晴的脸色一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总并不信任我,你自己也说过这话儿,福伯找上我,并且告诉我只要我能够做掉老K那么那个位子就是我的,你说这诱惑大不?别的不说,就老K那花钱的派头我就喜欢,为了一个女人砸出一座这样的茶楼,还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我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才会答应他参与这件事情。可是后来我越想就越不对劲,明明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偏偏还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既然入了局中,那我也只能够根据游戏规则来。” 他们说话间,迎面一个人擦肩而过,小庄微微一愣,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不正是黄承浩吗?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此刻距离行动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黄承浩跑到这儿来很可能会坏事儿。 小庄想了想对小晴说道:“你去帮我买两包烟吧,我去前面上个卫生间。” 小晴也不多想,真就往远处的小卖部去了,小庄则是快步向着一处公厕走去,原本与他擦肩的黄承浩也折转回来,跟着往卫生间去。 进了公厕,小庄见四下里没有人,他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差距我呢,我问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 “不方便,有一个大行动。” 黄承浩闻言眼睛一亮:“什么大行动?” 小庄叹了口气:“现在没时间解释,带着我们的人赶紧离开,这一次行动很关键,而且原本就是对我的一种试探,我不希望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所以今晚的行动你别管,反正也他们的窝里斗,见怪不怪了。” 黄承浩听到小庄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安危……” 小庄笑了:“如果真的暴露了,我的安危才会有问题,可是现在形势对我有利,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行动结束之后我会联系你,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黄承浩也是个痛快人,小庄把利害关系说了之后黄承浩一样也沉默了,片刻他才拿起手机:“通知大家,撤。” 他还是让他的人都撤了,他相信小庄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他更不希望因为他的出现而陷小庄于险境。 “我等你的电话。”黄承浩走的时候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样子,小庄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给你电话的。” 从公厕出来,他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小晴。 她的手里拿着两包烟,她不抽烟,也不知道买什么烟所以就随便拿了两包硬中华。 “怎么上个厕所去这么久?” 小庄尴尬地回答:“可能吃坏肚子了。” “对了,刚才我看到一个人从公厕里出来,好像这个人我在哪儿见过。” “是吗?” “他是谁?” “我哪知道他是谁,公厕总会有人进进出出,我总不能见进来一个就问人家是谁吧?”小庄接过烟,先撕开了一包,掏出一支点上。 小晴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庄点点头,他也在庆幸,好在自己决定出来逛逛,不然的话就遇不到黄承浩,说不定他还会派人到茶楼去见自己,那么一来自己的身份搞不好就会露馅。 要知道,现在他的身边就有一个监视者,小晴。 别看小晴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但小庄又何尝不知道她应该是装的,一个长期在段长红身边呆着的女人,能够成为段长红秘书的女人能是个简单的主吗? 就像刚才,小晴说她看到有人从公厕出来,那个人她像是在哪见过根本就是对小庄的一生中试探。 回到茶楼,他们直接就去了房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钟,距离和福伯约定好的动手时间也只有三个半小时了。 这样的等待很是折磨人,小庄倒还坐得住,小晴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期间小晴接了一个电话,是段长红打来的,她接电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小庄一眼,小庄假装没有看到。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段长红应该是随时都在询问自己的情况。 小庄拿着一本旅游杂志,很是随意地翻着,一脸的平静。 “你就不慌吗?” “我为什么要慌啊?” “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段总说凡事不强求,最主要的是我们保护好自己,千万别有任何的闪失。她还说,福伯既然想要上位,那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吧,你只需要在紧要关头出下手就行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可能对于我们来说有些麻烦。” “什么事?”小庄不知道段长红又给他们布置了什么样的任务。 “保护好余墨香,一旦行动开始,你一定要跟在余墨香的身边,段总说了,这件事情很重要,就算我们出事余墨香都不能出事。” 小庄不再说话,目光望向了窗外,没错,段长红与余墨香之间还真是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不然的话她不可能那么重视余墨香的安危。当然,也可能是余墨香有自己的背景,或许与上面的那个神秘男子有关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这场大戏的主角已经不再是自己。 十点整。 一阵敲门声把小庄的思维拉了回来,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小晴也坐直了身子。 小庄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阿飞:“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说说。” 小庄和小里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建议你们还是快跑吧,今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刚才听到我们余总在说什么事儿于是就留了一个心眼,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庄摇头,阿飞叹了口气:“余总居然也想要除掉老K。” “这对我们不是好事吗?” 阿飞摇摇头:“她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老K,而且她还打算对福伯和我们下狠手,她现在正准备让我们去开个小会,给我们布置任务呢。我现在无法通知福伯,所以只能先告诉你们,你们设法和福伯联系,把这事情告诉他。” “所以呢,你就来找我们了?你是怕她不知道你来找我们,怕她不知道你会出卖她吗?” 阿飞呆住了,小庄的脸沉下来,他一把掐住了阿飞的脖子:“知道你这是找死么?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暴露我们。” 阿飞急了:“我,我……” 小庄放开了他:“滚,别再在我们的面前出现。” 正文 第367章 (卷四:心之魔胎)老K有着他的自信 小庄也有些无语,他其实是故意冲着阿飞发火的。 当然,他也知道阿飞是什么用心,阿飞是福伯的人,余墨香想要除掉老K,甚至已经和段长红都达成了协议,那么余墨香自然知道自己和小晴的身份,也知道他们来是做什么的,虽说段长红也和福伯联系,说是愿意在这件事情了出力,但小庄敢肯定的是福伯并不知道余墨香也掺和了进来。 从阿飞跑来找自己,让自己把这事情告诉福伯这一点小庄就能够断定了,他还猜出了段长红和余墨香为什么会这么做,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这件事情最后肯定会有人来背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福伯应该就是那个背锅侠了。 而且小庄还想明白了另一个事情,就算是今晚的行动能够顺利,福伯背了锅,可老K的位子却根本轮不到自己,自己和福伯没什么两样,最终都会替他人做嫁衣,因为段长红应该已经和余墨香达成了共识,最终那位子是余墨香的。 小庄甚至还怀疑,余墨香也是段长红的人,而余墨香就是她安插在老K身边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只是老K却是根本都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候,她能够给予老K最沉重的打击。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段长红并没有答应他们帮他们一把的原因,段长红不出手,那么这一切就只是老K的人窝里反,和段长红没有任何的关系,余墨香也是老K的人,老K倒下后,就是福伯与余墨香之间的内部斗争,这样一来段长红能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儿,小庄不得不佩服段长红的心计与手段,现在看来段长红是早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那么自己该怎么做呢?很显然,自己如果走错一步那么很可能自己的下场和福伯没有什么两样。 不得不说段长红走了一步妙棋。 福伯除掉老K,然后他再被段长红暗中支持的余墨香给除掉,于情于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余墨香明里还是老K的相好,她和老K的关系他们内部的人谁不知道,余墨香如果干掉了福伯一来是清理了门户,二来是替老K报仇,这样一来就算上面那个人看到这个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由替老K报了仇的余墨香来替代老K坐上这个位子也就变得无可厚非了。 只是自己呢,到底该不该出手,怎么出手,帮谁?这是他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小庄不在意老K的位子,他更在意的却是能够接近段长红,挖出段长红的那些秘密。 小晴见小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她轻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小庄扭头看了她一眼:“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们现在离开,退出这次的行动。” 小晴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庄会突然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阿飞的话你不是没有听到,余墨香也打算对老K下手。” 小晴点点头:“这是好事啊,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出心思来对付余墨香了,我们也更容易成事儿。” 小庄笑了,他不知道小晴作为段长红的秘书居然还能够这么单纯,段长红的心思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猜到。 小庄又问道:“那你觉得段总为什么之前没答应我们,后来又主动提出要给予我们帮助了呢?” “段总需要衡量得失,她一直都说自己是个生意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没错,段总确实是个生意人,而且她做每一笔生意都要做到稳赚不赔。所以之前她并不是在衡量得失,而是在精心算计,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一定要有收获。她早就已经在老K的身边埋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那就是余墨香。或许在你看来余墨香参与进来是好事,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余墨香真是段总的人,那么她的参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余墨香才是她心目中替代老K的最佳人选。段总既然答应了出手,却偏偏没有把余墨香的事情告诉福伯,这也是阿飞为什么着急的原因。阿飞应该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以他才着急想要把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你才会对阿飞发难,因为你已经猜到了这是段总故意要瞒着福伯,所以你不可能让阿飞把消息传出去。可是你不答应阿飞难道他就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了吗?” “他若是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也就不会来找我们了,我估计现在余墨香已经把他盯紧了,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小晴叹了口气:“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我看不出什么问题,你却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呢?” 小庄说道:“其实你也可以的,只是你没有用心去想罢了,你已经习惯了凡事都是听从段总的,你觉得段总把一切都已经考虑周全了,你只需要按着她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用你去多想。” 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还真像小庄说的这样,她跟段长红在一起已经养成了不用动脑子的习惯。 “可是我们真就这么一走了之,置身事外吗?” 小庄抿了抿嘴:“是的,这算是一种明哲保身吧,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在段总那儿就会丢分。所以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先帮着除掉老K,然后再帮着余墨香对付福伯,只是这么一来,我就真摊不上什么好处了。但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替段总做事,为她分忧。” 小晴的神情有些暗淡,她觉得小庄真是喜欢段长红的,只是他这样的喜欢会有结果吗?别的不说,就拿两个人的差距来说吧,她就觉得小庄与段长红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小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好感,她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要是你去做别的什么也一样能够做得很好,为什么非得走这么一条路呢?” 小晴这话带着浓浓的怜惜之情,大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感慨。 小庄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曾经是一名雇佣兵,我没有别的什么生存技能,我会的只有打打杀杀,你说我能够去做什么?” 小晴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事儿,但她又觉得小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很睿智的男人。 老K此刻就在余墨香的房间里。 他坐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靠背,闭着眼睛,余墨香正在给他摁着太阳穴,这让他感觉到很放松。 余墨香一面摁着,一面轻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和阿福有什么矛盾?” 老K轻笑道:“你这话说的,他有什么资格和我有矛盾?他就是我的一条狗,让他咬谁他就得咬谁。” “你啊,就是太嚣张,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手下当人,这样你很难服众,就算他们表面上怕你,可是万一真的惹怒了,他们很可能会在背地里对你动手脚。” “你是说阿福会对我不利?”老K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 “你让他去和那个小庄在一起就是一个败笔,你不是不知道,他俩都是雇佣兵出身,如果他们真串到一起,想要对付你的话你怎么办?” 老K坐直了身体,余墨香也停了下来,坐到了她的身旁,摘了一粒葡萄喂进了他的嘴里。 老K的脸上露出不屑:“就算他们真搅到了一起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今晚阿福他们会动手,不过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就像从前一样,我的事情你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知道得太多对你也不好。” “今天来的那个神秘女人是谁?你和她在那个房间里呆了整整两个小时。”余墨香转移了话题,老K说道:“一个朋友,就是她告诉我阿福今晚会对我出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余墨香的心里暗暗冷笑,一直以来老K都把她当成自己的附庸,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行了,我的事情你就别问了,我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吴良敲门进来。 见是自己的手下,老K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阿福带了很多人,正在往茶楼这边赶来。” 老K冷笑:“这些年他还真是笼络了不少的人,跟着他的那些人就连我都叫不动。” 吴良轻声问道:“老大,我们的人是不是少了些?要不我打个电话吧!” “不用,我已经有所安排。”说着他看向了余墨香:“你店里那个叫阿飞的伙计呢?” 余墨香摇摇头:“不知道,之前我听说他去了楼上,像是去找了住在二楼的一个客人,之后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就在这茶楼之内他怎么就不见了呢?”老K皱起了眉头,眼皮子底下居然人就不见了,这一点他也有些弄不明白。 特别是他已经掌握了情报,说是那个阿飞就是阿福的人,他就打算抓住阿飞,问清楚今晚福伯到底会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良子,你让人找一下,那个阿飞没有离开茶楼就应该是躲在某个地方,务必给我把他给找到。” 吴良尽快应了一声:“是,我现在就去办。对了老大,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说了,楼上住的那两个人也是阿福的人。” “这个我知道,不过他们并不是阿福的人,他们的身后另外有人,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如果阿福联系你,你仍旧该说什么说什么,千万别让他生疑,这个人很狡猾,而且疑心病也很重。” 听他说到这儿,一旁的余墨香忍不住暗自腹诽,明明老K自己才是一个疑心病最重的人,吴良点点头,离开了。 听到关上门的声音,老K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待阿福不薄,原本我觉得我手下的人就算想要反,阿福绝对不会是第一个,可是现在是我小看了这个人的野心。” “楼上那两个你打算怎么办?” “就让他们呆着吧,我相信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你可别忘记了,那个小晴是什么身份,她可是段长红的秘书,说是段长红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就凭这一点,他们如果不自己作死,我也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还有那个小庄,是个人才,我一直都想从段长红的手里把这个人给弄过来,谁知道这小子竟然拒绝了我。” 余墨香没有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开口,什么时候应该闭嘴,什么时候只要做一个好听众就好了。 “还有吴良这小子你应该不知道吧,他也是阿福的人。” 余墨香装做很吃惊的样子:“那你还把他带在身边,而且还对他那样!” 老K淡淡地说道:“阿福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吴良是他的人,其实吴良只是我安插到他身边的一枚棋子,正因为吴良的存在我才会对阿福的一切了如指掌,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我才能够不把阿福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的计划其实我早就已经了然于心了,你觉得他真有那样的机会吗?” 余墨香点点头,心里却是一惊,她还真没想到老K早就已经针对阿福进行了布置。 她默念又一想,既然老K能够在阿福的身边安插这样的棋子,那么自己的身边到底有没有老K的人?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只是自己的人里到底哪一个是老K的探子呢?她庆幸自己并没有与小庄他们走得太近,也庆幸之前她故意透露出想要对老K出手的时候只是当着那个阿飞的面。 不一会,吴良就回来了:“老大,不好了,那个阿飞死了。” 老K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阿飞居然死了,而且是死在茶楼里。 “到底怎么回事?”老K咬着牙问道。 “像是自己服毒自杀的。”吴良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余墨香,余墨香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自杀?” 老K眯起了眼睛:“看来他还是个死士,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把知道的秘密给带到坟墓里去。” 吴良却说道:“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他在见过楼上的人之后就死了,会不会……” “我说了,楼上的人别却管他们,能不动他们就别动他们。另外,我们的人到了吧?”老K问。 吴良点点头:“已经到了,因为怕被阿福发现,我只让他们来了二十人,不过应该够了。” “足够了,一个阿福,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正文 第368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庄最后的选择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钟,距离和福伯约定的行动时间只剩下了半个小时。 墨香茶楼里很是安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夜晚那样。 小庄此刻却打开了房门,小晴大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你要干嘛?” 小庄说道:“我下去转转。” 小晴瞪大了眼睛,小庄居然想着这个时候下去转转,他不知道马上这儿很可能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吗? 小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不知道小庄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反正自己是跟不上他的节奏的,或许只有像段总那样的人才能够真正看懂小庄吧。 也难怪,小庄对自己没有意思,心里想着的是人家段总。 只是她认为段总是肯定不可能看上小庄的。 小晴就是个小女人,哪怕到了现在,她的脑子里想着的还是这些事儿。 小庄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下了楼。 才到楼梯口,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看清楚是老K身边的那个叫吴良的人。 “这大晚上的你想去哪啊?”吴良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小晴跟在小庄的身后,她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庄想要做什么。 小庄淡淡地说道:“我和我女朋友饿了,想出去吃点宵夜。” “出去?”吴良皱起了眉头,小庄点点头:“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一个夜市街,那家留一手烤鱼好像还挺不错的。” 吴良也有些懵了,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马上大战在即了小庄居然要离开。 没错,在他看来小庄就是要离开,他当然知道小庄是谁,也知道小庄到这茶楼来的目的,他同样是福伯的人,只是福伯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老板并不是老K,也不是福伯,而是余墨香,这一点小庄自然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茶楼的规矩,夜间不让外出,我们要对客人的安全着想,所以你们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小庄冷笑:“如果我不回去呢?” 吴良也有些无语,小庄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这是闹什么? 吴良抿了抿嘴,犹豫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放小庄他们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他也不能硬要拦下小庄和小晴,双方真要发生什么冲突的话说不得可能会坏了大事。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哟,小兄弟,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呢?”余墨香笑着向他们这边走来,这个女人的脸上仍旧是带着笑,只是她换了一身旗袍,月白色的,带着青色的暗花。 她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那旗袍穿在她的身上更是显出一股子古典美,特别是那高高的开岔,把她那修长的腿的美显现无遗,在这夜晚多了几分旖旎。 吴良退到了一旁,小庄看着这个女人微笑着说:“饿了,出去宵夜。” 余墨香却说道:“饿了哪用得着出去啊,姐给你们做,想吃什么?” “烤鱼,能做吗?”小庄一脸的平静。 余墨香有些错愕,小庄说道:“刚才我就和他说了,想去夜市街吃留一手烤鱼,好像离这儿也不是太远。” 余墨香微一沉思,便道:“这样吧,我给你点,让他们送到这儿来。不是我说,这个点出去真的不安全,你们也知道的,这个点还在外面混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就这么出去的话真要遇到了什么坏人怎么办?现在你们是姐的客人,只要你们还住在这儿姐就不能让你们出事,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的好。” 小晴轻轻扯了一下小庄的衣服,小庄叹了口气:“既然老板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们回屋了,烤鱼到了还麻烦送到房间里来。” “行,没问题,这烤鱼算姐的。” 看到小庄和小晴上了楼,回了房间,听到关门的声音后余墨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吴良轻声问道:“他是想要跑吗?” 余墨香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小子邪门得很,脑子挺好使的。” 吴良看看时间:“还有一刻钟。” 余墨香扭头看向自己的房间方向,那表情有些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老K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个男人毁掉了她的一生,但怎么说呢,这个男人对自己也真的挺好。 一直以来她都想着报复老K,如果不是老K她或许会有着另外的一种人生轨迹。 曾经她也有理想,有梦想,有追求的,可是那些个梦全都让这个男人给毁灭了。 现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做好准备吧,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 吴良轻声说道:“香姐,要不还是让我来动手吧。” 余墨香摇摇头:“很多事情躲不了一辈子,该面对的还是得自己去面对,不是吗?放心吧,我不会心软的。” 吴良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余墨香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要知道他可是老K为数不多的贴心人之一。 房间里,小晴瞪着小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真的就是想去吃烤鱼吧?” 小庄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他看了小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想探探他们的态度,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余墨香真不好对付。” 就在这个时候,小庄突然停下了说话,他的目光警惕地望向了屋顶。 这可是老式的木楼,屋顶上有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小庄的耳朵。 “怎么了?”小晴急忙问道:“是不是福伯他们开始行动了?” 小庄点点头:“应该还没有真正的行动,不过他确实做了很细致的布置,屋顶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屋顶上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 接着,他就听到外面走廊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庄没有动,看看表,差两分钟。 可就是这个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拍门的声音,是在拍茶楼的大门。 小晴有些不解,不是还差两分钟吗?怎么行动就开始了! 突然,整个茶楼似乎都动了起来,小庄和小晴听到楼下已经乱了,似乎有人把门给打开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候小庄他们也应该出去了,他们要在暗中支援福伯,寻找最佳的机会刺杀老K。 小晴轻声问道:“怎么办?”小晴是真的有些慌乱了,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楼下的打杀声已经响了起来。 小庄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目光望向楼下。 他看到了福伯带人冲了进来,福伯说过,这次行动人在精而不在多,而且还有小庄以前他埋的暗子里应外合,这场仗他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小庄出现。 而那个他不怎么愿意见的人却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便是老K。 “阿福,我真没想到,第一个上蹿下跳想要对付我的人居然是你。”老K看着福伯,露出一副心痛的神情。 福伯也站在那儿,看着老K:“我们这些人跟了你这么些年得到了什么?如果没我们在卖命的话,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偏偏连我们的卖命钱你都要吞掉,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余墨香站在老K的身后,她并没有说话。 双方的人打在了一起,不过老K和茶楼这边的人比起福伯带来的人要少得多,已经落了下风。 但老K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就没有福伯他们看在眼里。 小晴轻轻碰了碰小庄:“我们怎么办?” 小庄眯缝着眼睛,像在想着什么,小晴的目光又望向了下面。 很快,福伯的人已经杀到了老K的面前,这时从屋顶落下了七、八个人,他们拦在了福伯那伙人的面前。 福伯见到这些人心里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老K原来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而此刻,外面又闯入了十几个人来,福伯和他的人直接被围在了中间。 福伯此刻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的目光四下里搜寻,他在找小庄,小庄居然没有出现,如果小庄及时出手的话,那么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小晴看向小庄,小庄像在发呆。 其实他也在算计着,自己该不该出手,他知道自己若是出手,那么对象就只能是老K,他虽然觉得自己有对老K一击必杀的本事,但杀了老K之后呢?这个锅他肯定就背定了。 但如果自己此刻出手杀了福伯的话,那么老K就能够从这个困局里走出来,可段长红那儿自己就无法交代了,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段长红的心思,除掉老K,福伯背锅,余墨香上位,而自己则是那枚关键的棋子。 就在小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老K一声惨叫,小庄一眼看去,居然是余墨香出手了,她原本就站在老K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此刻她正用力地捅着老K,接连捅了好几刀。 老K倒下了,只是他有些死不瞑目,他怎么也没想到,余墨香会对自己出手。 那是他的女人,这个女人说过,他就是她的一切,可是现在她却把他给杀死了。 福伯看得呆了,他没想到余墨香会对老K出手。 就在福伯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余墨香的声音响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为你们老大报仇!”说完她的手一指福伯,福伯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真正掌控着一切的不是老K,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小庄动了,小庄直接从楼上跃了下去,直接就扑向了福伯,他的手里是一把军刺,直刺向福伯的要害。 福伯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躲闪。 不过他身边的一个小弟却一把将他推开,替他挨了这一刀。 “小庄,你!”福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很是不解,小庄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毒手。 小庄淡淡地说道:“我是段总的人,段总让我怎么做我自然就怎么做!” 福伯咬牙:“段长红让你杀我?” 小庄笑了:“不,段总只需要一个能够背锅的人,老K的死总得有人承担责任,不是吗?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就只能是我了。” 原本那些老K的手下见老K被杀居然无动于衷,但在听到余墨香的一声令下他们又朝着福伯等人扑了过去,小庄的心里很了然,那就是老K的很多手下都已经被余墨香给收买了,反过来说老K确实不得人心,福伯反他,自己的女人杀他,自己的一众手下也早就成了余墨香的人。 福伯回过味来了,他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从余墨香对老K的那些手下的掌控能力来看,这个女人早就已经设计好了,只等自己跳出来,利用这样的一个契机杀掉老K,取而代之,自己挖空心思到最后也只是替余墨香做嫁衣罢了。 只是他更恨小庄,在他看来小庄是整个计划成功的关键,如果小庄接照计划行事,那么以小庄的实力一定能够扭转现在的局面,可偏偏小庄竟然要对付自己。 “哈哈哈哈,小庄,我高看了你,我原本以为你是人中龙凤,现在看来你不过是段长红的一长狗。”福伯气极反笑。 小庄冷冷地说道:“你别认为只有你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我问你,如果我按照计划行事,替你杀了老K,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福伯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小庄却接着说道:“你不可能按照之前的约定,让我坐到那个位子上去。因为你自己想当老大,而老K的死,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的,那么我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那个背锅侠,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不是吗?” 福伯看着小庄:“看来我低估了你。” 小庄摆了摆手:“所以杀你我没有一点内疚。”说话间他又一次冲了过去,福伯的身手确实很厉害,原本属于老K的那些人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他似乎越战越勇。 只不过这一回他遇到了小庄,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和小庄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毕竟福伯的年纪大了,这样的交手对于他而言是很耗费体力的。 所以很快他就落了下风,小庄看准了一个时机,然后一军刺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捂住胸口,福伯瞪着小庄,很是不甘地说道:“你好卑鄙。” 小庄摇头:“你错了,我小庄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算是恩怨分明,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想要算计我,你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所以,你死得不冤,死在我的手上总比落到他们的手上要强得多吧。” 福伯不说话了,他的目光又望向了吴良:“你也出卖我!阿飞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不过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太多事了。”吴良的语气很是平淡。 福伯长叹口气,他不再说话,慢慢滑坐到了地上,那胸口鲜血直流,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369章 (卷四:心之魔胎)只能继续走下去 一场骚乱就这么结束了,其实也就死了两个人,老K和福伯。 接下来余墨香便让人把茶楼给重新清理了一遍。 不过小庄和小晴被她叫去了她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儿,她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应该是沾上了血。 “坐吧。”余墨香微笑着请小庄和小晴坐下。 小庄掏出烟来点上一支,一双眼睛在打量着眼前的余墨香。 余墨香给他们端来了咖啡,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她的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小庄:“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手,原本我以为你是不会出手的,安安心心当一个观众。” 小庄苦笑:“我也想的,老实说,这趟活儿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无论怎么做最终我都只能是替人做嫁衣,我和福伯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便打定了主意不出手。” “可是你最后还是出手了。”余墨香笑了,笑得很开心,她人长得很美,那笑容也十分的迷人。 “放心吧,段总和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对了,段总说了,这儿的事情一了你马上就到她那儿去,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小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了小晴:“一起去吗?” 小晴点点头,这儿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虽说结果她有些看不明白,可是知道段长红与余墨香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余墨香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赢家。 余墨香一个女人,能够掌控老K手下的这帮子人,如果没有段长红的暗中帮助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老K死都没有想到,最后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觉得他很是深爱的女人。 如果单纯只是福伯的话根本就无法撼动老K的。 小庄和小晴驱车来到了段长红的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 段长红还没有睡,她在等着小庄。 小庄进了屋,就看到蜷坐在沙发上的段长红,她的左手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右手拿着一杯红酒。 “今天你做得很好,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真出手去杀了老K呢。” “就算我出手去杀老K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最终这锅还是得甩到福伯的身上去。” “你很是聪明,应该早就到了我的整个计划吧?” 小庄没有否认,而是回答道:“你利用了福伯,利用了我,甚至还利用了老K。” 段长红笑了:“那也得他们愿意为我所用啊,我可是听说你一直都没有打算出手的,甚至在行动开始前还想着离开,你这个小狐狸,真的想要置身事外吗?” “我觉得置身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是个漩涡,如果我真的就贸然卷进去最后一定会粉身碎骨了。” “那后来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主意呢?”段长红之所以问这么多是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她看不透,捉摸不定。 小庄叹息道:“后来我想想,既然段你让我去,我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也说不过去,所以我才选择了对福伯出手,他很强,如果不是我还有些本事的话,凭着老K手下的那些人别说杀了他,就是能够在他的手底下全身而退都是件难事。我不想因为他而使段总的计划破灭。” 段长红眯起了眼睛:“我听说你喜欢我?” 小庄一下子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没错,这话他说过,他是对小晴说的,只是不曾想真就传到了段长红的耳朵里。 “没错,我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小晴有些急了,她轻轻扯了一下小庄的胳膊。 “小晴,你让他说。” 小庄继续说道:“我并不觉得我喜欢段总你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相反的,像段总这么优秀的女人没有人喜欢那才是怪事。” “如果我让你跟在我身边你愿意吗?”段长红并没打算再纠结喜欢她的那件事情,小庄听到段长红这么说他的眼里也露出了一丝欣喜:“真的?” “真的,不过你也别想多了,跟着我,替我做事,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段长红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淡起来,小庄点点头:“我愿意。” 段长红又看向了小晴:“我倒是觉得你和小晴若是有机会好好发展也很不错的,小晴依旧跟着你吧。” 小庄明白段长红的意思,她还是想让自己和小晴之间发生点什么。 段长红下一句话就证实了小庄的猜测:“小庄,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敢真正信任你吗?你太干净了,没有一点的劣习,吃喝嫖赌什么的你一点都不沾,老实说,这不像一个在道上混的人,你知道吗?之前我一直都在怀疑你会不会是卧底,不只是我,就是老K也提出过这样的怀疑,他甚至觉得我应该想办法干掉你,他说像你这样的人会成为大麻烦。说不定最后我都会栽在你的手里。” 小庄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老K的眼睛竟然会那么的毒。 段长红说到这儿也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小庄。 小晴不明就里,也望着他。 小庄端起了茶几上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他在掩饰着内心的震惊。 他虽然知道想要取得段长红的信任不容易,但却不曾想自己原来早就已经在鬼门关里绕了好几圈了。 “行了,老K的事情你们都不用再管了,我会善后,从下周起你就跟在我身边。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小庄和小晴离开了段长红的住所,上了车便回别墅。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晴轻叹一声:“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小庄微微一笑:“很正常,从一开始福伯就已经被算计了,包括老K,老K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个福伯在他看来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他甚至还算准了段总在这件事情上不会轻易出手,之前他就曾把段总请到了茶楼来,为的就是让段总看看他的手段如何了得。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余墨香竟然是段总的人,即便不是段总的人,至少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而我呢,不过就是其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段总之所以让我掺和到其中,恐怕更多是想要试探我,她对我一直都不放心啊!” 小晴没有说话,她在回味着小庄说的这些话。 特别是刚才小庄说老K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身边的女人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自己在小庄身边的目的她自己当然是清楚的,段长红确实不相信小庄,让自己和小庄在一起,协助他是假,监视他才是真。 只是小晴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很多时候她甚至会替小庄担心,担心他会不会有事。 “我原本以为这是你一次出头的机会。”小晴有些可惜地道。 小庄摇摇头:“你想多了,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替代老K的人都不可能是我,福伯若是赢了,那么他会是取代老K的人,而我呢,则可能是那个被他推出去当替罪羊的家伙,总之,这次的事情我算是运气,不然的话我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两人回到别墅,汤老七和他的三个手下居然还没有睡,等在那儿。 见到小庄汤老七忙大步上前来:“小庄先生,我们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呢!”汤老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他在埋怨小庄这种有好处的事情却没有带上他们。 小庄拍拍汤老七的肩膀:“睡吧。” 汤老七愣住了,他还想要说什么,小晴说道:“你们今晚若是去了搞不好就都回不来了。”汤老七还是有些不明白,小晴也不解释,跟着小庄就往楼上去。 汤老七他们呆在那儿,小庄走到一半回过头来:“这就是一个局,福伯死了。” 说罢他再不说什么,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屋,小晴也回了她的房间。 汤老七闻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什么是局他却知道的,既然小庄都说了,这是一个局,而且福伯也死了,那么小庄他们能够平安回来那也算是不容易的。 假如自己带着兄弟掺和进去,能不能回来那就两说了。 汤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之前福伯就曾叫上他们的,只是汤老七记得小庄说的,等他的电话,汤老七现在算是跟着小庄的,肯定也只听小庄的。 可是一个晚上等下来,他都没能够等到小庄的电话,他还后悔呢,早知道就跟着福伯他们去了,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感到十分的庆幸,心里对小庄的崇敬又多了几分,如果不是小庄的话,弄不好他们也成了炮灰。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老K到底死了没有?谁做的局,是老K吗? 小庄在房间里,他把房间给锁好,然后取出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又从一个隐秘的地方取出了一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把卡插上开机,接着拨打了黄承浩的电话。 黄承浩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小庄把今晚的事情大致向他说了一遍,黄承浩听了之后沉思了片刻才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感觉段长红好像还是不相信你。” 小庄说道:“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至少我距离她又近了一步。” 黄承浩苦笑:“她是让你跟在她的身边了,但那样你会更加的危险,因为她对你的不信任就注定了她会一次又一次地考验你,只要你走错一步,那么很可能就会是致命的。” 小庄的语气很不是平静:“那又如何,到了现在我总不能放弃吧。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包括昨晚的事情我觉得我处理得很好,如果我提前给你打招呼的话,你肯定会做布置,那样的话我等于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你还说呢,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至于怎么应对我们会经过缜密的分析判断,你有没有想过,昨晚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一个余墨香来的话你现在搞不好已经出事了。” 小庄不说话了,黄承浩说得没错,假如不是段长红与余墨香掺和进来,要么是福伯被老K灭掉,要么是老K被福伯杀掉,可是不管他们哪一方赢,自己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老K死了自己是替罪羊,福伯死了,自己作为福伯的同伙老K也不可能让自己好过。 当然,段长红可能会保住自己,但也可能段长红会放弃自己向老K表示自己没有掺和这件事情,一切都是小庄自己的意思。 黄承浩没听到小庄吭声,他又说道:“小庄,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任务完不成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但我不希望你出事,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有什么危险,明白吗?” 小庄的心里一阵温暖:“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两人并没有说太久,毕竟小庄现在的处境要处处小心。 挂了电话,小庄把卡和手机收好后躺到了床上,可是他却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想。 他觉得自己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己脑子里那根警惕的弦一直都是绷紧的,他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又如先走在薄薄的冰面之上,只要一个疏忽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沈沉才进自己的办公室,汪璐就跟着走了进来。 “今天那些专家会对罗丽娟进行精神鉴定。”汪璐看上去有些激动,沈沉说道:“我很好奇,像罗丽娟这样的人格分裂假如她一直不发病的话,这些专家能不能鉴定出她有精神分裂这样的疾病?” 沈沉的话把汪璐给问住了,她想了想说道:“你是担心在专家鉴定的过程中她会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的清醒?” 沈沉点了点头。 汪璐说道:“专家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对她进行一些刺激,在那种刺激下,应该是能够把她的其他人格给逼出来的。就比如你们在审讯的时候那个邵子伟就会冒出来,那是出于对罗丽娟的一种保护,或者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一种本能保护,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不用担心。” 沈沉笑了:“行,那你就帮忙招呼好那些专家。”说着他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汪璐问道:“这才进办公室又准备去哪?” “洛小语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哦,洛小语的事情龙学军能够接受吗?” “别小看龙学军,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就好,我就怕他钻牛角尖。” 正文 第370章 (卷四:心之魔胎)度假屋是私人空间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黄猛开着车,傅洪坐在前排,后排坐着的是沈沉和洛小语。 洛小语说她知道柳白的两处藏身之地,她现在就亲自带着沈沉他们过去。 沈沉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黄承浩打来的。 接听电话,电话那头黄承浩说道:“有件事情可能要告诉你一下,老K死了,昨晚的事情,他们发生了内讧,段长红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沈沉没想到老K居然死了,他说道:“你的人没事吧?” “没事,逃过了一劫。对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查一下那个叫余墨香的女人,她曾是老K的情人,老K就是死于她之手,而且她得到了段长红的支持,估计可能她会替代之前的老K。” 黄承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他还真的没想到老K会死于内讧,还有那个余墨香又是什么人? “你们听说过一个叫余墨香的女人吗?”沈沉问道。 黄猛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沉一眼:“你说的该不会是师大旁边那个墨香茶楼的老板余墨香吧?” 沈沉也不知道余墨香是不是什么茶楼老板,这个名字他也是听黄承浩说的。 “哦,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沈沉顿时来了兴趣。 黄猛说道:“余墨香原本是黔州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后来据说是被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包养,辍了学,她跟着这个大老板在一起,没多久这个大老板就掏钱给她弄了这个墨香茶楼。余墨香的父母都是茶农,特别是她父亲好像炒茶很有一手,她呢,也可能是因为家学的缘故,于茶一道她也很有心得见地,所以她的茶楼经营得很好,不过我觉得吧,茶楼的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很有可能是她背后的那个人的缘故。至于那个大老板是谁就不知道了,不过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好好查查。” 沈沉点点头:“查一查吧,我需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傅洪问道:“这个女人怎么了?” 沈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洛小语说道:“我认识她。” 沈沉扭过头去望向洛小语:“哦?你和她认识?” 洛小语点点头:“有一次柳白约我见面就是在她的茶馆,她和柳白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沈沉皱眉,洛小语说认识余墨香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很可能和柳白有关系,看来还真是这样,不过沈沉也有些好奇:“在这之前你和余墨香认识吗?” “认识,她是老K的情妇,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老K的情妇怎么和柳白有关系的。” “老K的情妇?”这回轮到傅洪和黄猛感到惊讶了,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余墨香会是老K的情妇,怪不得沈沉会让他们去查这个女人的底细。 洛小语是段长红的人,她认识老K的情妇倒也正常,正如她所说,柳白怎么也与余墨香有关系了呢?要知道柳白一直和段长红、老K不是一路的。 “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老K也想通过余墨香去接近柳白,后来我感觉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我发现余墨香看柳白的眼神不对,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很暧昧。” 沈沉有些头大了,又是一种复杂的关系! “你是说他们俩之间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是的。” “段长红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洛小语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没告诉她吗?” 洛小语低下了头:“没有,她让我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段长红,为这个她还给了我一些钱,你们也知道,我缺钱,我需要钱。” 黄猛好奇地问道:“她给了你多少钱?” “十万。”洛小语回答。 黄猛深吸了口气:“十万块买你一个守口如瓶,她还真是舍得。”傅洪淡淡地说道:“这说明她和柳白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洛小语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洛小语却道:“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我觉得吧,她是老K的人,要是让老K发现她与别的男人有染的话那么他们肯定活不了,老K那个人虽然我没怎么接触,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沈沉说道:“其实你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洛小语苦笑:“我说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替谁做事,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段长红的人,毕竟她算是间接培养过我,她在我的身上没少投钱,当然,我知道她这钱不会白给,我必须得替她做事,再说是那个人,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神秘,可是又仿佛是无处不在,再就是柳白,柳白也算是我的老板之一吧,而他们三人之间又好像有那么一层关系,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我却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弄不明白。总之,我自己都觉得好混乱。” 沈沉看着身边这个花季少女,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女孩会有着这许多的经历。 他也在替龙学军惋惜,他知道,龙学军和这个女孩是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天河度假山庄”到了,黄猛把车停在了山庄的院子里,几人便下了车。 洛小语说道:“这个山庄我没有来过,柳白说如果我遇到什么危险,那么这儿会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只要我能够平安来到这个山庄那么我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傅洪说道:“所以你怀疑他自己躲进了这个山庄?” 洛小语微微点了点头:“嗯。” 几人就往山庄的服务处去,才进大厅就有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上前来,女人不算漂亮,但却是耐看的那种,特别是她那魔鬼般的身材仿佛这旗袍都因她而增色不少。 “几位是来度假的吗?”女人的脸上是职业的微笑。 黄猛掏出证件:“我们找这个山庄的负责人。” 女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面前的几个人居然是警察,她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给老板打个电话。” 女人走到了服务台,拿起了内线电话打了起来,两分钟后她又走了过来,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几位请跟我到会议室坐一会,我们老板马上过来。” 黄猛问道:“他不在山庄里吗?” “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你们也知道他是老板,他要去哪儿我们也管不着,不是吗?” 沈沉几人跟着女人进了会议室,这是一个小会议室,他们刚坐下就有服务员端了茶水过来。 “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下,估计要不了一刻钟我们老板就能到了。” 沈沉却站了起来:“我们能在山庄里四下走走看看吗?” 女人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还请你们别影响了其他的客人。”女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作为山庄临时管事的,她不希望在老板没来之前山庄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山庄很大,那些度假屋几乎占了整座山,可却并不让人觉得密集,每一栋小屋之间至少间隔两百米左右,有着较好的私密性。 沈沉和傅洪拾级而上,沿着一条小石子路往最近的一栋度假屋走去。 黄猛和洛小语则是留在了会议室里,他们在等着老板的到来。 那个女人望着沈沉和傅洪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复杂。 “平时客人吃饭是集中一起吃呢还是你们送到每一个度假屋里面去?” 女人吓了一跳,扭过头才发现黄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门口,就站在她的身后,洛小语紧紧地跟着黄猛。 女人回答道:“一般都是客人到饭堂去点菜吃饭,当然,如果需要送到房间里去的话,那么得加两成的服务费。” 黄猛笑了:“两成,也就是点一百元的饭菜,服务费是二十元。” “没错。” “不算太贵。” “但也不算便宜。” 黄猛愣了一下:“为什么?” 洛小语叹了口气插话道:“因为哪怕是最普通的三菜一汤都差不多要二百元左右。” 黄猛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儿的饭菜竟然这样贵。 “其实我们这儿的厨师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差,大菜硬菜难不住他们,就是家常菜他们也十分的在行,怎么说呢,在我们这儿就算是吃最普通的三菜一汤那也是一种享受。我们这个度假山庄之所以人气旺,饮食也是一大原因,当然,我们这儿最吸引客人的是客人的隐私能够得到百分百的保证,每一个度假屋都有着它的私密性,我们这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没有得到对方的邀请,任何人都不会擅自闯入对方的领地。” “领地?”黄猛有些不解,女人便指着最近的一个度假屋说道:“看到那个半人高的围栏了吗?” 说是围栏,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是在距离度假屋大约二十米的地方的一截大约长两米的木制栅栏。 “这的常客都知道,这道围栏之后就是客人的私人空间,他们戏称为领地,大家都遵循着这个规矩,谁都不会去随便逾越。毕竟,保护他人的隐私安全同样也保护了他们自己的隐私安全。” 女人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黄猛则是淡淡地说:“也就是说,在那个所谓的私人领地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去干预。我可以这么理解吗?”说话间他看向了女人,女人一怔,她明显没想到黄猛会这么说,只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洛小语接过了话茬:“可以这么说,而且整个山庄里除了这个接待中心之外,山庄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没有监控的。” 女人抿了抿嘴,对洛小语的话她并没有反驳,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黄猛冷笑:“确实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女人闻言有些激动:“话不能这么说,能够来我们山庄度假的都是林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知道吗?一个度假屋一天的房价是多少吗?” 黄猛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刚才在接待中心也没有看到有门市价。 女人说道:“最小的一个度假屋都要一千八一晚,而且这只是房价,我们的日消费是有最低保底限制的,也就是说,想要在山庄里住一晚的话,那么日消费最少都不能低于五千元,最主要,我们山庄是会员制的,假如不是我们的会员,就算你有着再大的消费能力我们也不可能接待。” 黄猛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很是震惊。 他居然不知道林城还有这样的一个所在。 日消费五千在这个女人的嘴里似乎很轻松似的,可是对于黄猛来说,差不多已经是他一个月的收入。 看来林城的有钱人还真是不少。 女人似乎也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什么:“二位如果站得累了就到会议室里歇着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失陪了,我们老板应该就快到了。”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向着山上走去,不过却不是沈沉和傅洪他们走的那条道儿。 沈沉和傅洪已经来到了最近的那栋度假屋的门口,他们可不知道什么私人领地的事儿,这个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看着沈沉和傅洪,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又有着几分愤怒。 “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男人的语气有些不善。 傅洪说道:“我们就是随便走走。” “怎么?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这儿是私人的空间吗?” 他这么一说沈沉和傅洪都是一脸懵,傅洪刚想说什么,沈沉便拉住了他,笑着对那男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找卫生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 男人的神情这才缓和了过来:“第一次来?”二人一齐点头,他们确实是真的第一次来。 男人说道:“难怪,我告诉你们吧,每一个度假屋都是客人的私人空间,喏,看到那个栅栏没有?那个栅栏以内就是私人空间了,是不能随便乱闯的。” 沈沉和傅洪这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规矩,沈沉赔着笑脸:“那我们还真是不知道,对不起了。对了老兄,你经常来吗?” “那是,我悄悄告诉你们,整个林城说到玩,最安全的就数这儿了,而且这儿的老板很有背景,不然的话也不会也不能够开到现在了。” 正文 第371章 (卷四:心之魔胎)美女老板唐薇薇 沈沉和傅洪没有好奇地再去刺探其他的度假屋,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度假屋都是“私人领地”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去讨那样的没趣,不是哪一个人都像这个胖子这样的好说话,万一碰到不讲礼地,没来由就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在返回接待中心的路上,沈沉和傅洪的神情都很严肃。 林城居然有这样一个度假山庄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还有,这个山庄所营造的服务氛围,最吸引人的无外乎就是它所谓的私密性。 警察出身的傅洪与沈沉很清楚,这所谓的私密性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就代表着这个度假山庄里很可能会藏污纳垢,这些所谓的客人来这儿的目的也是因为他们做的一些事情见不得人或见不得光。 “今天我算是长了见识了。”傅洪苦笑。 沈沉说道:“当地派出所不会不知道这的情况吧?” 傅洪白了沈沉一眼:“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只要没出事,人家守法经营你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沈沉也有些无语,傅洪说得没错,这家山庄能够生意做得这么火,除了有一定的背景,再者肯定对自己的经营手段也很自信,像傅洪说的那样,人家的手续齐全,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的,至于说收费贵,人家原本就是定位的高端客户,还是会员制的,没毛病。 “度假屋并不密集,而且每一个度假屋都是独立的一小栋,四周都没有障碍物,就算从消防安全的角度考虑它也是没有太多隐患的。真失火,里面的人也能够及时逃出来。如果你真要拿没有监控说事的话,装不装监控也是人家的自由,就算强制要求装上了,谁能够保证监控会一直处于良好的运行状态?你有政策,人家有对策。甚至来这儿的这些客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没出事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别太较真,否则很可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傅洪说到这儿摇了摇头。 他说的这些沈沉当然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他无奈地笑笑。 山庄的老板来了,这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二、三岁的女人,叫唐薇薇。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气质女人,穿着一件银灰色的休闲西装,黑色的大摆休闲裤,黑色高跟鞋,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沈沉看得出来那是一副平光眼镜,女人的视力很正常。 “早就听闻了沈大队长的威名,幸会幸会。”唐薇薇笑着向沈沉伸出手来,沈沉礼貌地和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很柔软,感觉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般。 接着女人又和傅洪也客套了两句,对黄猛却只是点了点头,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洛小语的身上,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洛小语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唐姐。” 唐薇薇的脸上突然又露出了笑容:“是小语啊,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想着到唐姐的山庄来了?”说话间她的目光又瞟向了沈沉等人,对洛小语似乎有一种询问的意味。 洛小语深吸了口气:“沈队他们想要找柳白,所以我便把他们带了过来。” “柳白不在这儿,我都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唐薇薇淡淡地说。 沈沉轻咳了一声:“唐老板,你这山庄开了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了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唐薇薇的笑容很是妩媚。 沈沉摇头:“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一直呆在林城,却从来都不知道竟然有这么一处所在。” 唐薇薇说道:“沈队可是大忙人,我这小小的度假山庄又哪能入得了沈队的法眼,再说了,我也不希望被沈队盯上,被堂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沉笑了。 黄猛问道:“唐老板,你和柳白很熟吗?” 唐薇薇否认道:“不熟,我和他只能算是认识,熟谈不上。他曾经到我这儿来玩过几次,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不过柳先生是名人,他能够到我这儿来玩我也感觉倍有面子,而且我也喜欢音乐,能够结识这样一位林城乐坛的大咖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件很激动的事情。” “哦?唐老板也喜欢音乐?” “唐姐的钢琴弹得很好,山庄每个周末都会有一个沙龙酒会,唐姐经常会在酒会上弹奏一曲。”洛小语说道。 黄猛望向洛小语:“你不是只来过一次吗?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薇薇平静地说:“应该是柳白告诉她的吧,还有,她可不只是来过一次,她和柳白来过一次,还和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来过一次,我说得没错吧,小语。” 洛小语的脸色微微一变,沈沉也望向了她,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错,我曾和一个朋友也来过一次。” 唐薇薇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对沈沉说道:“如果你们是想来找柳白的话那么我想你们一定会失望的,柳白确实没在我这儿,我这的度假屋都住满了人的,而且都是实名登记,这也是你们警方的要求,不信你可以查一查我们的住宿登记。” 沈沉摆了摆手,别说柳白不在这儿,就算柳白在这儿,他们真做了手脚又怎么可能在住宿登记上查得出来。 不过他们也没理由搜查整个度假山庄,正如傅洪说的那样,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山庄行动搜查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能够搜到什么还好,搜不到那就只能等着挨板子了。 “对了,这么大一座山上唐老板居然没有安装一个监控,如果这儿出点什么事的话查都不好查啊。”沈沉像是好意在提醒。 唐薇薇却笑了:“沈队,你也说了这么大一座山,那么多的度假屋,我怎么可能不装监控呢,不安装监控只不过是我们对外经营时的一种宣传手段罢了。监控是肯定有的,不过都是室外的,而且探头都藏得很是隐秘,不让客人发现罢了,所以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们还是能够留下一些证据的,这一点请沈队放心。”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傅洪也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唐薇薇会把这事情告诉他们。 接着唐薇薇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们给我保密,我一个女人家,做这份生意也不容易,你们可不能断了我的财路哟!” 她又换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傅洪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沈沉说道:“我想调看柳白到这儿来的监控录像,我想唐老板应该存得有吧?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会定期清理内存,那些录像都没了。” 唐薇薇没有一丝的犹豫:“这倒不会,我都有备份的,我这就让人拿来。”说着她对那个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取来。 女人出去之后唐薇薇看看表:“哟,都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要不几位就在这儿凑合着吃一顿吧。”沈沉却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们有规定,不合适。” 唐薇薇点头表示理解。 “唐老板,关于柳白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黄猛问。 唐薇薇眯着眼:“怎么说呢,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他并不是很熟,他是我的客人,仅此而已,他到我这儿来的次数也不多,前前后后也就来过四五次,我开张两年了,他一共就来过四、五次,就这次数而言真不算多。每一次都是和不同的女人来的,小语就是其中的一个。” 黄猛冷笑:“唐老板小语小语地叫得亲切,洛小语也就只到过你这儿两次,其中一次你们应该并没有真正碰过面吧,不知道唐老板怎么会和她这么熟络?” 唐薇薇一点都不觉得黄猛的问题难得回答,她说道:“我是个生意人,见谁都会表现出熟悉的样子,就像《沙家滨》里唱的那样,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这也是我们服务行业的基础素质,如果我见谁都板着个脸,像别人借我白米还我老糠似的,你说这生意我还能做吗?” 唐薇薇巧舌如簧,黄猛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 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做生意的人,特别是做这样的生意,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和客人拉近关系,也只有这样,才会有回头客。 唐薇薇就是一个人精。 沈沉没有说话,他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唐薇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还是挺不错的,面对他们这样的询问一点都不显得局促,相反的,她可以说是应对自如。 不过沈沉心里却是有些好奇,她说洛小语另一次来是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来的,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呢?他与洛小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关系。 沈沉之所以会对这个问题比较关注,一来是洛小语的事情他是必须要查清楚的,二来也是为了龙学军,他很清楚龙学军对洛小语的感情,可是一个女孩两次分别陪着不同的男人到这样的地方来,来做什么?谈人生理想吗?她与柳白和那个陌生男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沈沉也迫切地想要知道。 只是现在似乎并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喏,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唐薇薇接过女人递过来的U盘,直接就递给了沈沉。 傅洪轻咳一声:“唐老板,我们能不能亲自去看看柳白有没有躲在你们山庄。” 唐薇薇笑道:“原本让你们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刚才也说了,这两天度假屋都入住满了的,我们这儿为什么会受到客人的喜欢,就是因为我们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他们的隐私,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一个度假屋一个度假屋去搜,但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到我们山庄的声誉,那样一来对我们的生意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如果这些客人流失的话,那么我这山庄也就完了。” 唐薇薇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没关系的事情。 “为了弄这个山庄我可是借了很多钱,光是银行的贷款就还差一百来万,如果山庄倒闭了,你们让我靠什么生活啊?欠下的钱你们替我还吗?”唐薇薇脸上的笑意不减,可任谁都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警方放手去搜查的。 傅洪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唐薇薇说完之后他也就闭上了嘴。 这损失他确实负责不了,沈沉也摇摇头,沈沉也负责不了。 “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旦柳白出现在我们山庄,我会立即通知你们。” 沈沉点了下头:“那就先谢谢了,老傅,我们走吧,就别打扰唐老板了。” 沈沉他们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洛小语回头看了唐薇薇一眼,唐薇薇冲她笑笑:“小语,有时间记得来唐姐这玩哟!” 洛小语没有说话,跟着便上了车。 车子驶出了山庄。 “沈队,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和谁一起来的?”不等沈沉询问,洛小语便先开口了。 沈沉扭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洛小语摇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其实和我一起来的并不是什么陌生男子,而是一个女人,只不过她打扮成了男人。” “女人?” “是的,就是老K的那个女人,余墨香。” 沈沉皱了皱眉:“余墨香?她把你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说过,她虽然是老K的女人,但她也是最恨老k的人,因为她的一生都被老K给毁了。所以当段长红找上她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与段长红合作,其实说是合作,不过是依附于段长红罢了,成了段长红的一枚棋子。就像我一样!” 沈沉已经知道老K死了的事儿,黄承浩那边和他通了消息的,甚至他还知道是余墨香亲自出手杀了老K,他没见过那个余墨香,但对于这个能够隐忍的女人他还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与洛小语的关系也很密切。 “那天是她把我约到这儿来的,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可是我们刚刚进屋没多久,都还没有谈到正题上,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原本她说过一会就会回来,可是我一直等到了大晚上她都没来,打她电话也是关机的,我想着既然都已经来了,我也就没有再回去,就在这儿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才回的学校。”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段长红到底是想要抓住柳白,还是想要让你接近柳白从他手里拿到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黄猛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洛小语说道:“他手里有段长红想要的东西,在东西没拿到之前她是不会对柳白怎么样的。” 正文 第372章 (卷四:心之魔胎)阳明书院与阳明道场 对于洛小语这个人沈沉觉得自己看不透,就像看不透那个李文静一样。 两个女孩的年纪都不大,却行事干练老辣,心思也很是细密。 两人现在都好像很配合警方,就拿洛小语来说吧,带着他们到处寻找柳白的踪迹,可是沈沉总觉得她的心里还藏着秘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 只是沈沉却并没想过要用什么样的手段逼迫她坦白,他知道那样做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个度假村有点意思。”开着车的黄猛说。 傅洪轻咳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关注一下?” 沈沉却是看向了洛小语,洛小语感觉到了沈沉的目光,她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沉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洛小语说有两个地方可能是柳白的藏身之地,一处是这个度假山庄,另一处她却还没有说出来是哪儿。 “阳明书院。”洛小语轻轻说出了一个地址。 三人都是一愣,傅洪问道:“阳明书院?”似乎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阳明书院就在市警察局后面的那条街上,也可以说是市局的眼皮子底下。 书院是因古代大儒王阳明而得名,书院所在的位置原本叫“阳明祠”,据说是王阳明当年被贬至黔州所居之地,他也正是在这儿悟出了“知行合一”的道理。 后来在清代的时候这儿建了书院,但以王阳明的名字命名为“阳明书院”,史料记载,书院当年可是出过状元的,而且还不只一个,像林城市的几条老街,曹状元街,李状元街都是以上榜的状元姓氏命名,而这些状元大多都是从阳明书院出来的。 到了如今,书院似乎也成了一处古迹,不过再不是过去的书塾,而是文化休闲的所在,书院里经常会有一些专家学者聚集,或是沙龙聚会,或是讲学论道,总之,这是林城一处文化氛围很浓郁的地方。 洛小语轻轻点了点头:“是的,那儿的负责人是柳白的师兄,也是汪淳一教授的学生。” 傅洪苦笑了一下,扭过头对沈沉说道:“看来还真是灯下黑。” 洛小语说道:“其实你们就算是找到了柳白又能够把他怎么样?你们根本就没有他犯罪的证据。” 黄猛有些不舒服洛小语说这样的话,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掌握他犯罪的证据?”洛小语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们真有他犯罪的证据,那么早就已经把他给抓起来了,又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呢?” 黄猛有些不忿,但他却又无法反驳,毕竟洛小语说得没错,即便是现在柳白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能将柳白怎么样。就像之前那次一样,虽然警方也找到了柳白,最后还不是又把他安然无恙地送回去了? 沈沉发现,这个洛小语很不简单,脑子也很好使。 沈沉说道:“你和柳白接触的时间很长,你对他的一切知道得也太少了吧!” “如果我说他并不信任我你相信吗?” 也不等沈沉回答,洛小语又说道:“柳白这个人的疑心病很重,别说是我,就算是陶敏在没在为他去死之前他也并不是十分的信任,他就是那种只相信自己的人。如果说他还能够相信谁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能够勉强算得上他信任的人了,就是他的那个老师。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汪淳一一直都在算计他。” 洛小语已经不只一次在沈沉面前提到汪淳一了,她甚至还说过杀死叶青竹和谢常青的人根本就不是柳白,虽然说柳白真的很想除掉谢常青,但最后出手的人却是汪淳一。对于这一点洛小语也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沈沉也一直都没有主动去找汪淳一,一来他不确定洛小语这些话的真伪,二来他也怕会打草惊蛇。 洛小语的这番话也让傅洪和黄猛大吃一惊,之前洛小语提到关于汪淳一杀人的事情他们也是知情的,洛小语还说叶青竹和谢常青的死需要人顶罪,后来陶敏主动承认了她是凶手,柳白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对于自己的那个老师他却生不出任何的恨意,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想,沈沉、傅洪和黄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沈沉还觉得柳白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可理喻,除非汪淳一与柳白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很特殊的关系。 车子很快就到了阳明书院,洛小语告诉沈沉他们,柳白的那个师兄叫孔令武。 三人走进书院,便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们:“书院不对外开放。” 黄猛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你们孔院长在吗?” 保安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黄猛的工作证,似乎想看清这证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片刻后他才说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我们院长。” 说完他小跑着往办公楼那边去了。 几人也没有硬往里闯,他们相信孔令武肯定会亲自出来的。 果然,大概两分钟过后便见到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在保安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目光从几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沈沉的脸上:“这位可是沈大队长?” 沈沉轻声问道:“你认识我?” 男子说道:“我可是经常看新闻的,前些日子沈大队长的新闻可是不少。” 沈沉确实上过新闻,而且还不只一次,听男子这么说他也没再纠结:“你就是孔令武院长吧?” 男子点点头:“我就是孔令武,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才问出口,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看看我,这儿哪是说话的地,来,请到我的办公室去聊吧。” 孔令武倒是很热情,几人跟着他来到了办公室,马上有一个女孩为众人泡了茶,应该是书院的工作人员,她把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便退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孔令武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烟,散了一圈,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孔院长,你们这儿的环境不错啊,真是一处清静的所在。”沈沉笑着说。 孔令武叹了口气:“还好吧,至少在闹市里这算是一处难得的清静地了,不过要说好到哪去也不尽然。” 沈沉知道孔令武为什么会这么说,孔令武原来是文物管理局的副局长,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调到了阳明书院,虽说保留了他的行政级别,可是手上的权力却差太多。 他对这个是有怨气的。 沈沉对孔令武还是知道一些的,唯一不知道的是孔令武这个曾经的文物管理局的副局长原来并不是文物或考古的科班出身,而是音乐专业的,还是汪淳一的弟子,不过由此也可见汪淳一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听说孔院长是汪淳一教授的学生?”沈沉直接就进了正题。 孔令武点点头:“是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好奇沈沉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沉继续问道:“那你比柳白他们高几届?” “高四届。”孔令武倒是有问必答,但沈沉却发现他几乎就是问什么答什么,不会多余说别的什么。 洛小语静静地坐在那儿,她的目光看着孔令武,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傅洪和黄猛都在专心地听着,黄猛不时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着。 “那你和柳白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没深交。”孔令武还真是话不多。 “一般怎么说?”黄猛追问了一句,显然对于孔令武的回答很不满意。 孔令武皱眉:“怎么说呢,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他呢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虽说平日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但老师经常组织我们聚会,再说是逢年过节,老师生日什么的我们也会在老师家里碰上,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音乐什么的,也算是熟人。但我们的关系也仅仅是这样,我们私底下是没有什么交往的。” 洛小语突然就开口了:“你说谎,就在不久前你们还经常在一起谈一个什么项目呢。” 孔令武望向了洛小语:“姑娘,你是谁啊?” 原来孔令武根本就不认识洛小语,他望向沈沉:“沈大队长,我瞧她好像不像警察啊!”沈沉说道:“她是……” 沈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傅洪接过话来:“她是我们的一个当事人。” 孔令武有些吃惊:“当事人?莫不是柳白出什么事了?” 不利不说孔令武也很敏感,沈沉说道:“这两天他有和你联系吗?” 沈沉并没有直接回答孔令武的问题。 “昨天他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和我说合作的事情可能要延后了,他最近的手上事情比较多。” 傅洪问道:“合作?什么合作?” “我这不是书院吗?怎么也算是林城的一处名胜古迹,作为院长,我当然也要替书院的发展考虑,虽说现在书院也算做得有声有色,但却没有形成自己的一个文化氛围,没有自己的风格。所以之前我就找过谢常青,希望能够和他们合作,在书院搞一个情景式的歌舞剧,就以王阳明悟道黔州为故事背景,不需要太宏伟的场面,但歌舞的质量一定要是最好的!” 沈沉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孔令武想弄的就像《印象刘三姐》那样的东西,当然,这投入应该不会少,他觉得孔令武虽然不满意自己从文物管理局调到这个小单位来,但他还是看得出孔令武是那种想要做事的人。 “在年初的时候我们在老师家聚会我就听他提起过,他在搞一个大部头,史诗级的,后来又听说居然是写王阳明黔中悟道的,他把哲学、历史和黔州的人文融入音乐,当时我就动心了,我觉得这部作品就像是为了我们书院量身打造的一样,所以我一直在和他沟通,我希望这部作品的首演能够在我们书院,并让它成为我们书院的一个保留节目,每周我们都会进行这样一场演出。你们也知道,每年来林城旅游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我们能够一炮而红,对于我们书院而言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沈沉还是第一次听到柳白那个大型创作项目的具体情况,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单从作品而言确实是满满的正能量,而且也符合阳明书院的定位与发展,怪不得孔令武说是为他的书院量身打造的。 “他昨天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用的是哪个号码?” “大概是昨天下午吧,一个新号码,你们等一下,我查查。”说罢他掏出手机,然后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沈沉接过来,直接就拨打了过去,居然是通的。 “喂!”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沈沉清楚地听出来是柳白的声音。 沈沉说道:“柳先生,怎么换电话号码了?” 电话那头的柳白先是一怔,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接着他便说道:“是沈大队长啊,我原先的手机坏了,还没来得及去补卡呢,这几天忙着创作,所以就先将就以前的一张电话卡先用着。” “哦?忙着创作?”沈沉有些佩服柳白的淡定。 柳白叹了口气:“创作遇到了瓶颈,所以我便到顺安这边来了,你也知道,虽然王阳明在林城建立了书院,但真正悟道地是在顺安道场,我现在就在顺安道场呢。” 他居然自己把自己的所在说了出来,这让沈沉有些始料未及。 沈沉说道:“刚好我们也正好有点事情准备到顺安去,我还没去过阳明道场呢,柳先生不介意给我做个向导吧。” “当然不介意,老实说,对于王阳明我还是颇有研究的,甚至不在我这位师兄之下。”他指的自然是沈沉拿着的这个手机的主人孔令武,此刻柳白早就已经知道了,沈沉他们找自己一定是找到了孔令武的这儿。 沈沉说道:“行,一个小时之后我们顺安见。” “好,我等着你们,对了,顺安老坝口有一家狗肉汤锅蛮不错的,你们到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我先去点好饭菜,我们直接在那儿见,叫黄老三狗肉馆。” 说完挂断了电话。 傅洪和黄猛都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沈沉对洛小语说道:“你要不就在我们局里等着吧。”洛小语摇摇头:“我想跟你们一块去。” 沈沉说道:“给我一个带着你一块去的理由。” 沈沉之所以这么说是他觉得洛小语似乎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洛小语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现在也是阶下囚,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带着我一块去,相信我,你们会用得上我的。” 正文 第373章 (卷四:心之魔胎)知行崖书吧一会 最后沈沉他们还是把洛小语给带上了,因为洛小语说了一句,带着她可能能够派上用场。 毕竟她是和柳白有过很多次接触的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曾是柳白的人,替柳白做过事情,柳白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她应该比沈沉他们知道的要多一些。 只是这个洛小语并不老实,和那个李文静一样,一副愿意配合警方的样子,但却总是在挤牙膏,沈沉一直在想,她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原本以为洛小语因为龙学军的缘故可能要好说话一些,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她甚至比李文静更有心思。 不过越是这样,沈沉就越能够确定,她们背后的那个案子肯定小不了。确实也小不了,不然也不会惊动了黄承浩那边,黄承浩还往段长红的身边插进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车子向着顺安开去,还是他们四个人。 车上洛小语不怎么说话,沈沉也没有特意问她什么。 这女孩的心思太重,就算你问她也不会老实回答。 倒是傅洪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 “柳白跑到顺安去不会真为了他的那部作品吧?”沈沉摇摇头,柳白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最初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技术宅,为了音乐能够放下一切的人。可是后来他的所作所为又说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特别是他与段长红之间的瓜葛也很微妙。 如果说段长红咬着柳白不放是因为柳白杀了叶青竹的缘故,那么既然洛小语都知道叶青竹不是柳白杀的,而是汪淳一指使人干的,作为洛小语的老板,段长红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她没道理再与柳白死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沈沉曾经设想过的那样,柳白的身上有什么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也是她让洛小语接近柳白的原因。 洛小语还曾对沈沉说过,她跟了柳白之后替柳白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柳白的妻子就是她诱导着背叛柳白的,甚至还主动提出和柳白离婚,最后柳白和陶敏走到了一起,这些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却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柳白同样是一个充满了心机的人。 总之,沈沉觉得这些人都不正常,包括那个汪教授。 “或许吧,至少我觉得那部作品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很在乎。”沈沉回答道。 洛小语却是一声冷笑。 傅洪问道:“你笑什么?” 洛小语淡淡地说道:“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是他真正在乎的。” 傅洪愣了一下,不过却没有再说话,沈沉也在回味着洛小语的这话。 专心开车的黄猛冒出一句:“别以为你真的就很了解他。” 洛小语想要反驳,黄猛又说道:“一直到现在你连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吧?段长红应该是让你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可是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很难,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他却一直都对你存着戒备,也是因为这样你才觉得他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谁都不在乎,是吧?” 洛小语的目光望向了车窗外,显然黄猛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在柳白的面前她确实是这样的,这也是她迟迟没能够完成段长红交给她的任务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下这么大的力气?”沈沉问道。 洛小语不说话。 沈沉叹了口气:“之前你不是已经准备要离开林城了吗?说明你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还有,你能够去取出那个病毒样本,说明你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你也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成为牺牲品,既然已经选择了和我们合作,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够坦诚一些呢?” 洛小语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不过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车子驶入了顺安城里,阳明道场就在城南。 那儿现在是一个风景区,很多游客到顺安来一是想看看著名的景点龙宫,二就是想来看看当年王阳明悟道的所在。 作为古代著名的哲学大家的王阳明与黔中确实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进入景区之后沈沉便拨打了柳白的新号码,这个号码他早就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沈队来得还真快。”电话里柳白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柳先生现在在哪呢?”沈沉直接问道,沈沉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绕弯子,很多时候他都会直截了当地,连开场白都省了。这也是长期办案养成的,他觉得最直接的询问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也得分对谁,对于一些心理素质极好的人,似乎效果也不怎么好。 “我在行知崖的书吧,你来吧,一个人来。”柳白只让沈沉一个人去。 沈沉看了看跟着自己来的傅洪三人,正待说话,柳白又开口了:“有些事情外人不方便知道,事关你父亲的。” 沈沉的心“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柳白会提到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事情呢? “他在行知崖的书吧,不过他让我一个人去。”沈沉挂了电话之后对傅洪说。 傅洪说道:“那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天知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黄猛也不同意沈沉一个人去,他说他们没必要让一个犯罪嫌疑人牵着鼻子走,倒是洛小语不置可否,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这个时候她是不适合多说什么的。 沈沉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把我怎么样。” 傅洪还想说什么,沈沉摆了摆手:“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相信他应该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再说了,你们也说过,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就算都去了,他完全可以扭头就走,难不成我们真要把他给扣下么?没有理由。” 沈沉这话让傅洪和黄猛都无话可说,因为事实还真是这样。 傅洪叹了口气:“那行吧,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回来,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沈沉的目光又望向了洛小语,洛小语轻声道:“看我做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黄猛自信地说道:“你跑得了么?” 洛小语翻了一个白眼。 沈沉没有再犹豫,就向着行知崖方向走去。 行知崖的那个书吧在半山腰,倒是很清静。 沈沉走进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很轻柔的古琴的曲调,那是一曲《高山流水》。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中的柳白,柳白正冲着他笑。 沈沉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然后说道:“你非俞伯牙,我也不是庄子期,白瞎了一曲《高山流水》。”柳白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也不尽然,有时候便是敌人也能够成为知音的,不是吗?” 沈沉没有说话,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沈沉想要喝点什么,柳白替沈沉回答道:“给他来一杯都匀毛尖吧。” 服务员应声离开。 沈沉淡淡地说道:“柳先生那么喜欢替别人做主吗?” 柳白则是说道:“我知道,就算让你自己点估计也就是点一杯都匀毛尖。” 沈沉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还真像柳白说的那样,其实在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就要一杯毛尖茶。只是他对于柳白这样连自己意见都不问就替自己做主的劲儿有些不满,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做主。 “柳先生很喜欢玩失踪啊!”沈沉说道。 柳白耸耸肩膀:“我老婆死了,现在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去哪还不是由着心吗?难道还要向谁报备?”沈沉有些哑然,柳白说得没错,去哪儿那是他的自由,只是沈沉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在他看来柳白这么说完全就是一种嚣张。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警方对我很是关照,我这才出来两天,你们就满世界找我。”柳白盯着沈沉的眼睛,就好像有问题的不是他而是沈沉一样。 沈沉淡淡地说道:“叶青竹、谢常青以及梁岚的案一直到现在都疑点重重,作为与他们有着密切关系的你我们肯定会重点关注。” 柳白收起笑容,眯起了眼睛:“小敏自杀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你们还欠我一个交代。” 沈沉冷笑:“是吗?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她为什么会死你的心里难道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柳白双手抱在胸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人不是陶敏杀的,可却心安理得地由着她去替你顶罪,那么一个爱你的女人为了你甘心去死,你的心不会痛吗?” 沈沉的声音很小,但他相信柳白一定能够听得见。 果然,柳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凉的神情,不过他却说道:“既然人不是她杀的那又是谁杀的?难不成沈队认为是我杀的?” 沈沉抿了抿嘴,在之前他确实认为人就是柳白杀的,可是后来洛小语却说杀人的人并不是柳白,而是柳白的那个老师,汪淳一。 当然,这位汪教授不会亲自动手,以他的地位他也不用自己亲自去动手,他是黔大的大股东,手里有钱,只要舍得花钱,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我听说他们是被你的老师指使人杀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传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沉留意着柳白的表情变化。 柳白似乎有些惊诧,不过他马上就说道:“你信吗?” 沈沉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相信,汪教授是什么人?他可是我们黔州音乐界的翘首,他在黔州乃至全国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人,而且叶青竹是他的妻子,谢常青和你一样是他的得意门生,我想不到他有什么道理做这样的事情。” 柳白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有道理这么做的。你这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沈沉却又是摇头:“你错了,我虽说不敢相信,但又觉得好像像那么一回事,而且说这话的人你也认识,她应该也是你的人吧。” 柳白瞪大了眼睛:“我的人?” “对,洛小语,你应该不陌生吧?” “是她?”柳白皱起了眉头。 “洛小语差点让人给害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在想,那个想要她命的人又是谁呢?”沈沉的话让柳白有些不自在:“怎么,你觉得会是我吗?” “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太多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就好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柳白叹了口气:“她知道什么我不清楚,她只是我的一个学生,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的老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很爱陶敏?”沈沉突然就转了一个话题,柳白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沈沉又道:“还记得陶敏去自首之后我们见过,我曾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记得,不过当时我真不知道陶敏为什么会去自首,我还真以为人就是她杀的。” 沈沉摇摇头:“你错了,她是以为人是你杀的,她那么做就是为了保全你,其实你的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那个时候只要你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证明她并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她根本就不会死。我知道你很爱陶敏,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驱使你根本就不顾自己最爱的人的生死,放弃为她正名的呢?当时我以为杀人的人是你,我话里话外都在劝你自首,不要让一个女人来替你顶罪,我相信那样你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可是你却无动于衷。现在看来,你之所以放弃陶敏是因为你觉得有一个比她更值得你去维护的人,我说得没错吧?” “沈队,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洛小语的话不能信,真的,那小丫头片子并不像你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的脑子很好用,很多时候就算是把你卖了你都还要替她数钱呢。” 沈沉笑了:“柳先生,你知道吗?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看不起你,从头到尾,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哪怕一点的担当,先是牺牲陶敏,现在又诋毁洛小语,偏偏洛小语还真就做过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而你却没有,你说我到底该相信你呢还是应该相信她呢?” 正文 第374章 (卷四:心之魔胎)巧合的概率太低 柳白静静地看着沈沉,手里端着茶杯,那茶应该已经有些凉了。 像是犹豫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说道:“洛小语这个人怎么说呢,我看不透。” 沈沉“哦”了一声,他没想到柳白会说到洛小语。 “其实我早知道她是谁的人,她在最初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与别的学生不一样。其实根本就不用想,能够对我那么感兴趣的人除了段长红还能够有谁?段长红的手底下有个红粉兵团,当然,说兵团那是夸张了一些,但她的确是笼络了好几个女人,各方面资质都不错且又不得志的女人,她利用她们的弱点也利用她们的优点来控制她们替她做事,就比如李文静,又比如洛小语,洛小语真正的天赋并不是在音乐上,她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或许会更高一些,这方面我还利用过她。” 沈沉没想到柳白居然这般的坦诚,柳白继续说道:“我和梁岚的感情早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后来陶敏出现了,我觉得陶敏才是那个真正懂我的人,可是梁岚却成为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墙,于是我便让洛小语去设法让梁岚主动和我提出离婚。”说到这儿,柳白有些自嘲的笑笑:“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老实人的人设,一个为了音乐而能够不顾一切的人,在很多人看来,除了音乐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而他们总是认为我与谢常青之争只是因为我始终想要追求音乐的纯粹性。可是他们都错了,我是热爱音乐,可是我也是个凡人,我也有着作为普通人的欲望。没错,就是欲望,包括对物质,对精神的追求,比如我喜欢陶敏,又比如我想让我和陶敏的生活质量能够更好,所以对于金钱我也是有追求的。可是谢常青却把我当成了傻子,他把我当成了一棵摇钱树,这也没什么,可是他的吃相太难看,原本一些属于我的东西他都要霸占。” 说到这儿,柳白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起来,他的一只手握成拳头,在空中轻轻挥动了一下,像是如果谢常青站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会忍不住给他一拳似的。 沈沉没有说话,认真地听着。 “谢常青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叶青竹,那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和谢常青凑到了一块,你说能有什么好事?老师对叶青竹不薄,可以说叶青竹要不是有老师的话,现在都还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小白领,可是跟着老师之后,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师能够摘到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她做了什么,她和谢常青裹到了一块去,做了对不起老师的事情,甚至还通过瞒着老师,伙同谢常青侵害我在工作室的利益。这些事情他们以为做得很隐秘,不会有人知道,但他们忘记了,人在做,天在看,再说了,我和陶敏都不傻,老师更不傻。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傻子,人家愿意吃亏那是因为不计较。” 沈沉点点头,对于柳白的这句话他是认同的,这个世上谁比谁傻呢,人家愿意吃亏也是奔着更大的便宜去的,否则人家凭什么让你落好处他喝西北风啊? “后来谢常青和叶青竹出事了,当时我就有些震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下的手,当然,我最先怀疑的就是陶敏,那段时间我对她心里还是有些怨言的,我们之间很相爱,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沈沉点点头,柳白与陶敏的感觉他确实是看在眼里的,彼此都不像是假的。 柳白抿了抿嘴:“我觉得她做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和我说一声的,这原本就不应该是她自己去面对的事情,要面对也是我们俩一起面对。老话也说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是要对谢常青和叶青竹下手也该我们一起吧?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她这样做是因为爱我的缘故,她不想连累我。” “所以她去自首的时候你并没有觉得她是被冤枉的,你觉得她这么做就是希望你能够置身事外?” 柳白眯起了眼睛,没有回答,像在思考着什么。 沈沉捕捉到了他这一刻的内心活动:“还是你已经猜到了这两个案子其实跟她并没有关系?”柳白终于点了点头:“没错,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她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相反的,你有作案时间,甚至动机,所以一直以来我们警方都怀疑你是凶手。” 柳白苦笑:“没错,当我知道谢常青和叶青竹死亡的大致时间之后我才发现,真正具备作案时间的人是我,至少在你们警方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你几次敲打我的原因,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小敏的良苦用心,她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去顶罪,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到自己的肩上。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很清醒地意识到,就算她去顶罪,警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特别是你沈队,既然认定了我才是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故意去为难一个为了所爱的人去顶罪的女人呢?” 说到这一点,沈沉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内疚:“可我们都没有想到,她竟然用自杀的方式来试图为这两个案子划上一个句号。” 柳白收起了笑容:“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所以后来我又暗中进行了调查,我想她走这一步一定不是自己想到的,一定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有人利用她和我的感情策划了这一切,而这个策划者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那么你查到了这个人是谁了吗?”沈沉也喝了一口茶,然后递过去一支香烟。 柳白接过香烟并没有点,其实在之前他几乎是不抽烟的。 也是因为陶敏的死,他才开始学着吸烟。 柳白不说话,沈沉轻声说道:“这个人就是你的恩师,汪淳一汪教授,对吧?” 柳白的脸色微变,不过他最后还是说道:“是洛小语告诉你的吧?” 沈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可是你都已经知道了是汪淳一杀了陶敏,可是你却一直和汪淳一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关系,在我们盯住你的时候他还为你提供了很多的庇护。” 柳白摇摇头:“我的心很乱,真的,我的这个老师对于我而言更像是我的父亲,从成为他的学生那天起,他对我就无微不至的关心关怀,除了授业解惑之外,对于我的生活他也十分的照顾,包括后来我和谢常青成立工作室他也给予了大力的帮助。很多人都觉得他对谢常青比对我好,其实不然,他打心底是不怎么看得起谢常青的,他多次和我说,谢常青就是个小人,可是这样的小人却很好用,用得好了那就是一部赚钱的机器。老师说得没错,谢常青天生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料,这一点我真的不如他,都说音乐很难市场化货币化,但是谢常青却做到了,而且做得还很好。只是他的为人却真不怎么样,私生活混乱不说,还用种种手段来吃公司的钱,作为合伙人,他直接损害的是我的利益。后来他居然把叶青竹也拉了进来,起初我以为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讨好老师,直到后来我发现他和叶青竹之间有些不清不楚我才知道,他们居然背着老师做了苟且之事。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情告诉老师,直到有一天老师把我找去,问了我一些事情,就是他们的事情,原来老师早就已经发现了,相比之下我还真是有些后知后觉。” “他是什么时候问你关于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事情的?”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两人出事前的一周吧,那天他叫我跟他一块去青云湖水库钓鱼。老师喜欢钓鱼,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就是去钓个寂寞,他说人老了,退下来之后真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虽然他是黔大的股东,可是黔大经营上的事情他却不会去指手画脚,毕竟他对于经商来说就只是一个门外汉,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所以他有点时间就喜欢去钓鱼,比起闹市的喧嚣他更喜欢郊外的那份自然与宁静。” 说到这儿,柳白意识到自己又扯远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沈沉说道:“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也没怎么具体说,只是说这些年委屈我了,他说我和谢常青一起搭档是个苦差事,还说这些年来我没少吃亏,这让他很过意不去,他说他会设法给我补偿,我当时听着就急了,我说虽然这些年是让谢常青占了大便宜,但是这些年我还是受益的,只是拿得多些少些罢了,而且我这个人吧,小富即安,有一些吃的用的也就很满足了。” “可你刚才却不是这么说的。”沈沉丝毫没有给他留一点面子。 柳白尴尬地笑道:“至少在老师的面前我不会表露出来,我不想他对我失望。在他的心里,我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学生。” 沈沉没有再打岔,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他又问我,最近是不是叶青竹经常到我们工作室去,我说是的,不过我的创作太忙,所以都是谢常青接待的,他就说,叶青竹虽然年纪轻了些,但也是我们的师母,说我们还是应该拿出对师母的那份尊重来。当时我就懵了,我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不太明白老师这话的意思,只是当着面也不好问,我就在想,是不是什么时候我怠慢了她。可想来想去,我还真没有怠慢她呢,相反的,在她提出想要入股工作室,让谢常青来和我谈的时候,虽然我的心里不是十分的乐意,但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还是答应了的。陶敏也不舒服,她说当初工作室最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叶青竹在哪儿,现在工作室打出了名气,有了些效益时她就来了,而且她一来就一副要把工作室的所有工作都抓在手上的架势,好在谢常青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最后叶青竹才没有真正得逞。” 沈沉点点头,这些恩怨他就算是以前没听说,也能够猜测得到,更何况这些情况警方都做过一些了解。 沈沉又问道:“一直以来汪淳一都没有告诉过叶青竹自己是黔大股东的事情,这事情也是让叶青竹对他心存怨恨的原因吧?” “其实如果我是老师也不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原本跟老师在一起就是为了钱,要是她知道老师握有那么多黔大的股份,我想老师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都未可知,她可是一个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的主,在她的脑子里只有钱。” “听说她在外面还有一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在外面有人很正常,只要愿意在她身上付出,她也不在乎用自己作为回报。老师就是知道了她的这一点所以才会疏远她,甚至已经打算要和她离婚,不过老师觉得既然都已经结婚了,那么要离婚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弄得很复杂,所以后来他就一直拖着。” “陶敏太不值得了,居然因为你而牺牲。我真不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哪怕你就算真保护不了也不应该让她背着一个罪名含冤而死吧?其实你明明已经猜到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可你却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又或者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 “沈队,你这怎么说话的呢?”柳白有些生气。 “我是让小敏的做法给搞懵了,我不是说吗?当时我还真有些相信人就是她杀的了,还是后来我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有杀人嫌疑的居然是我,那一刻我自己也被震住了,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陶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保全我。不过后来我却发现在陶敏去自首前曾经见过一个人,或许是这个人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见过谁?” “汪涛。” 沈沉瞪大了眼睛,汪涛?汪璐的那个亲哥哥。 难不成真是汪涛忽悠陶敏去担下一切的罪名吗? “我知道这让你们难以相信,我也不信,可惜这却是真的。” 沈沉没想到这事情又和汪涛扯上了关系,不过这还是柳白的猜测,也可能陶敏去见汪涛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呢。当然,沈沉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毕竟巧合的概率太低太低。 正文 第375章 (卷四:心之魔胎)沈沉想要见见汪涛 沈沉看了看表,不得不中与柳白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就在外面不远处的傅洪三人。 柳白眼尖,也看了到傅洪。 “现在我还是你们的嫌疑人吗?”柳白突然问了句。 沈沉苦笑道:“一直以来我都怀疑是你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可那也只是怀疑而已,我们的手里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你有罪。” “所以我的来去还是很自由的。” 沈沉耸了耸肩膀:“没错。” 柳白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创作呢。” “不过我很好奇,除了音乐,你都又做了什么事情,再或者你的身上有什么让段长红感兴趣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坦白地告诉我,至少那样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够帮上你的忙。” “你们帮不了我,另外,如果你们还想查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那么你们已经有了方向,就别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沉皱眉:“那梁岚的死呢?你就不闻不问了吗?” 柳白淡淡地说道:“梁岚的死我就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沈队,我希望你们别再来烦我,我想安安心心创作。”说罢他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去,沈沉仍旧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柳白来到门口,冲着傅洪他们笑笑,算是打招呼。 傅洪他们便直接进了茶吧,在沈沉的身边坐下。 “都谈了些什么?”傅洪问道,黄猛也竖起了耳朵。 就连洛小语也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沈沉无奈的笑笑,然后把与柳白的谈话大抵说了一遍。 就在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响了,是汪璐打来的,汪璐告诉沈沉,罗丽娟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典型的人格分裂症。 鉴定结果是比较权威的,巧的是在进行鉴定的时候那个自称邵子伟的家伙还真就冒出来了,他直面了鉴定的专家。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事情与罗丽娟没有任何的关系,邵子伟说,他必须要保护好老邵家的这根苗子,不能让老邵家绝了香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果让沈沉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之前他最大的担心就是专家鉴定的结果是罗丽娟一切正常,那样的话罗丽娟肯定就得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沈沉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基于对罗丽娟的同情吧,当然,他同情的并不是犯罪嫌疑人,相反的,这一切罗丽娟本人根本就不知情。 “罗丽娟的情况怎么样,情绪还稳定吗?”沈沉知道罗丽娟应该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汪璐回答道:“不太好,当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般,不过好在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们也在劝她,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要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很自责,她觉得自己就是凶手,她不停地洗手,她说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受害者的鲜血,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沈沉长长地叹了口气,罗丽娟有心魔,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战胜心魔。 “既然是这样,那让老肖他们准备结案吧,结果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傅洪和黄猛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傅洪说道:“可惜了,她丈夫,公公和婆婆算是搭进去了。” 沈沉略有感慨地说道:“可不是吗?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之后,一定会受不了,唉,那个邵波还是老保卫人员,懂法的人,居然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用正确的方式对待的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估计当时他也没想到罗丽娟竟然有人格分裂,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罗丽娟干的,为了邵家的后代,他认为这么做值得吧。” 黄猛也说道:“假如他们早知道罗丽娟有人格障碍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给包起来,毕竟罗丽娟这种情况,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的所作所为是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他们只要把实情向警方说明,让罗丽娟接受精神鉴定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沈沉突然说了一句:“又或者邵波早就知道罗丽娟这是精神分裂,只不过因为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又促使邵波觉得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心里才会好受吧。” 傅洪和黄猛都是一愣,不过黄猛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邵子伟?” 沈沉点点头:“毕竟邵子伟已经死了,作为父母,邵波和杨阿花总觉得对自己那个死去的儿子有所亏欠,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那只是罗丽娟人格分裂的表现,他们很可能觉得那是邵子伟的魂回来了,别忘记了,现在仍旧有很多人很迷信的,对于灵魂一说他们还是深信不疑。所以他们夫妇二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觉得只有这样他们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他们是在帮自己死去的儿子做事。” 黄猛说道:“竟然还会这样!” 一直没有开口的洛小语也说话了:“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沈队说得没错,作为父母而言对于子女的爱是不打任何的折扣的,特别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对于早夭的孩子父母都会心存内疚与悔恨,他们觉得孩子的夭折是他们的错,孩子也是因为他们才会受苦受罪,一旦有这样的一个补偿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放下理智,只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 黄猛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她说得没错,她对心理学很有研究的。” 黄猛却是冷笑:“可惜却没有用在正途。” 他这话让洛小语低下了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得去见一个人。” “汪涛?”傅洪问道,沈沉点点头,他确实想听听汪涛会怎么说,他很想知道汪涛又怎么和陶敏扯上关系的。 离开阳明道场,沈沉他们便上了车,仍旧是洛小语与他坐在后排。 因为没能够把柳白给带回来,傅洪他们的情绪都不高。 沈沉对洛小语说道:“回去之后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没有说的,既然选择与警方配合,我希望你还是能够拿出一个态度来。” 洛小语轻声问道:“我能见见他吗?” 沈沉摇摇头:“不能,至少在现阶段你是不能见任何人的。” “替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洛小语幽幽地叹了口气。 沈沉知道她说的他是谁,正是龙学军。 沈沉说道:“到时候你自己亲口对他说吧,当然,他会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就不好说了,至少你的道歉我觉得要更加诚恳会更好一些。” 开车的黄猛说道:“与其道歉不如来点实际的。” 他们自然都知道洛小语与龙学军之间的事情,龙学军可是为了这个女孩充当了一回拆弹专家的。 沈沉说道:“至少抓住你,在你身上绑炸弹的人你不会一点线索都提供不了吧?” 黄猛生气也是因为这个,洛小语在这个问题上一问三不知,他怎么会不窝火。 洛小语抿了抿嘴:“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真切,所以真不知道怎么说。” 沈沉说道:“行,我们也不逼你,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等我们把一切都查清楚了,那么到时候你说与不说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现在说的话还能够争取立功的表现。” “我知道的。” 回到局里,黄猛和傅洪回了一中队,他们把洛小语也带走了。 汪璐看到沈沉他们回来,直接就跑了出来。 她在走廊上拦住了沈沉:“你们去哪了,这一整天都没见你在办公室里。” 沈沉点上一支烟:“我去见柳白去了。” “找到柳白了?”汪璐的脸上露出了惊喜。 沈沉点点头,此刻面对汪璐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汪淳一,汪涛,他都在想,这个案子是不是应该让汪璐回避一下。 他并不是不相信汪璐,他相信汪璐和这些事情应该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可她却是汪家的人,汪涛的妹妹,汪淳一的侄女,他不希望从汪璐的身上把案情给泄露出去。 “他在哪?”汪璐问道。 “他找了个地方在专心搞他的创作,他说他需要安静,需要灵感。” 听沈沉并没有说在什么地方汪璐便没有再问,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与柳白多少是沾点关系的,问太多了并不好。 沈沉换了一个话题:“能帮我约一下汪涛吗?晚上我想和他见个面。” “啊?”汪璐显然没回过神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沉说道:“我想见你哥。” 汪璐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行,我给他打个电话。” 很快汪璐便挂断了电话:“我哥请你晚上吃饭。”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汪璐说道:“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又能够蹭下你的车了。” “你明明有车为什么自己不开啊?” “你不知道现在油费涨了吗?我都在寻思,以后在市内的话我是不是要去弄一部电动小汽车来开开。”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还会担心油价贵?” “我为什么不担心啊?行了,我手上还有些事,下班再说吧。” 很快下班时间就到了,汪璐坐上了沈沉的车,沈沉发动车子,向着头桥的方向开去,那儿有一个农家饭庄,说蔬菜和肉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一点的污染。 沈沉对此有些嗤之以鼻,他不屑地说:“那儿的生意很火,经常是一位难求,可越是这样我越不相信他有那么多的纯天然。” 汪璐点头,她也不相信,她说这应该只是商家的一个噱头,为的就是招揽生意罢了,真正的纯天然的食材根本就不足以支持这样一家店子几日。 他们到的时候汪涛已经到了,汪涛一个人坐在小隔间里,这儿没有包间,都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一路进来,似乎所有的隔间都已经坐上了人。 “沈队,小璐,来得正好,你们负责点菜吧,我最头痛的就是点菜了,看着菜单就晕乎。”汪涛一脸的笑,汪璐接过了菜单就在上面勾画起来。 沈沉和汪涛笑笑,然后也坐了下来,汪璐不时小声问他这道菜那道菜,他说随便汪璐点什么,反正自己不挑嘴的。 点好了菜,服务员就退下去了。 汪涛递给沈沉一支烟:“听小璐说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沈大队长召见不知道有何贵干啊,我这心里很清楚,肯定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说吧。” 汪璐也很好奇,不过在车上的时候她却一直忍着没问。 沈沉点上香烟:“你和陶敏熟吗?” 汪涛说道:“算是熟吧,我们之间有过项目上的合作,另外,她是柳白的老婆,你也知道我大伯与柳白的关系,抛开合作关系,就我大伯这边我们曾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呢。” “在陶敏出事前是不是和你有过联系?我是指单独的联系。” 听沈沉这么问,汪璐也望向了汪涛,她心里清楚沈沉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沈沉这么问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怎么就和陶敏扯上关系了。 “有过一次,而且是我主动约的她。” “哦?你约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黔大正在准备进军娱乐行业,柳白的工作室可是黔州的音乐名片,谢常青死了之后工作室就是他们夫妇俩在负责,柳白这人性子淡,这些俗事他是不管的,我当然就只能找陶敏了,不过那次和陶敏并没有谈拢,她这个人太理智,不是一个很好的谈判对象。我原本还想过段时间再和她约一次,大家好好谈谈的,可是不曾想她就出事了。” 沈沉又问道:“你们见面的时候有谈到其他的事情吗?比如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什么的。” 汪涛皱眉:“我们是谈项目合作,没事我扯那些做什么啊?再说了,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当然,这是我之前的想法,可是当后来我知道她去自首之后我被惊呆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还去杀人,唉,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陶敏吗?”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喷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来。 正文 第376章 (卷五:阴影之下)汪涛是催化剂 汪涛的话说得滴水不漏,黔大实业确实已经开始涉足娱乐产业,沈沉就听说他们已经在京城那边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而且还花大价钱签了好几个二线的演员和导演,好像还买了一个什么剧本来着,反正前段时间就在造势宣传,准备筹拍一部古装武侠电视剧,拍摄地点就选在桥城的秦汉影视城。 所以他们想要搞音乐也很正常,特别是谢常青和柳白的工作室这两天发展的势头还是很猛的,连接拿了好几个大奖,而柳白创作的好几首歌都脍炙人口,说是目前华语乐坛的领军级人物也不为过。 谢常青死了以后,公司自然就是柳白负责,只是以柳白的性子和经营的能力是担不起这负担子的,更多的时候都是陶敏在管事,那么汪涛找陶敏去洽谈业务肯定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那么你最后一次与陶敏通电话是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她又是什么时候?”沈沉继续问道,坐在一旁的汪璐终于感觉不对味了,她看了一眼沈沉:“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该不会怀疑我哥和陶敏之间有什么吧?” 沈沉淡淡地说道:“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汪总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的。” 汪璐觉得沈沉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一边是沈沉,一边是汪涛,她真的不希望闹出什么不愉快。但她更担心的是,沈沉今天要见汪涛完全就是冲着陶敏的事情去的,陶敏替柳白顶罪,之后又在警察局里自杀,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后来柳白配合警方的话,天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警方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汪涛喝了口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最后一次联络是在她去警局自首的前一天,不光是通了电话,我们还见了一次面。”汪涛很是坦然,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平静。 “那次见面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沈沉问完,服务员就把饭菜上了上来,汪璐打了个圆场:“我都饿坏了,我们边吃边聊吧。”她希望能够缓和一下气氛,她发现包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她主动给两人倒酒,沈沉却捂住了杯子:“晚上还有事,不能喝酒。”汪璐自然就不勉强了,她也知道这两天沈沉的事情确实多,她又看看自己的哥哥,汪涛说道:“我也不喝了。” 汪璐放下酒瓶,然后直接给二人倒了饮料:“那就吃饭吧。” 汪涛却是又点上了一支烟,他没有去动筷子。 他的眉头皱起,眼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然后才慢慢说道:“那晚我们是在静子酒吧见的面,是她主动约我的,原本我是打个电话问她,我们的那份合同什么时候能签。那合同我们已经谈了差不多半个月了,一直在她的要求下完善细节,我想,合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那么接下来就该签了吧,所以才会给她打那个电话。谁知道她并没有提合同的事情,反倒是问我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出来坐坐。我当时就有些奇怪,我和她的接触一直都只限于生意的合作,确切地说,我们都还没有到合作的阶段,还在谈着呢,以我们的关系她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说到这儿汪涛顿了顿:“不过我听得出她当时的心情很不好,我想着吧,她或许是因为遇到什么事了,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再想着怎么着我们也算有些渊源,于是我就答应了,静子酒吧就是她挑的地儿,当我到那儿的时候她都已经喝上了,她要了一瓶伏尔加,虽说是兑了雪碧,可是毕竟还是高度酒,像她那种喝法我是受不了的,所以我给自己点了一杯鸡尾酒,她却嘲笑我,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她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喝最烈的酒,做最轰轰烈烈的事。她还说别看柳白像个书呆子,至少在喝酒这一点上气质从不输人,哪怕喝得趴下也不会说他不行。” 沈沉静静地听着,他听得很认真,汪涛没动筷子,他也没动筷子,一样地又点上了一支烟。 汪璐有些受不了他们,不过她知道劝也没用,这两人合着并不是来吃饭的,于是就由得他们,她自己倒是吃得很香。 “当时我就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她看着我,我现在还记得,她的神情很古怪,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她问我,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我点了点头,我当然有了,那就是我妻子。小璐知道的,我和我妻子的婚姻最初是受到家里的阻挠的,特别是我爸妈根本就不认可我的妻子,在他们看来,我的婚姻应该由他们来决定,他们会替我找一个能够对黔大实业的发展有巨大助力的,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婚姻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一种手段,用得好可以让我的未来走得更加顺畅,做起事业来事半功倍。可我却不这么看,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主要是彼此要爱对方,至于说钱吧,黔大已经做得很好了,作为股东之一,我手里的股份加上自己的一些产业,只要不瞎折腾,别说是这辈子,就算再下辈子我们也花不完,而且生活质量还不比别人差。” 沈沉点了点头,他相信汪涛说的,以汪涛现在的身家,就是躺着吃都够吃到下半辈子了,只是钱这个东西,几乎没有人会嫌多的,哪怕最后它只是一个数字,很多人却对数字的增长乐此不疲,很少有人能够像汪涛看得这么通透的。 “她又问我,如果我深爱的人有了危险,又或者说,我深爱的人做了一件错事,无法弥补的错事,这个时候我会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扛住一切的后果吗?我点了点头,我当时觉得吧,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爱的女人,保护自己的妻子孩子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站在最前面,替他们扛下所有。只是我没想到,她是在我这儿寻求答案。” 汪涛的语气一下子平缓了起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二天看到她竟然去投案自首的时候我惊呆了,我就在想,她居然真的为了柳白去杀人,只是她不该这么做,她的做法就有些消极了。可是转念我又一想,这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她是一个心思相对缜密的人,从她对待工作这件事情来看,她不会行事不顾后果,哪怕是柳白再对谢常青和叶青竹有什么意见,甚至是怨恨,但应该还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吧?所以我觉得这事情就有些蹊跷,不过这事儿说白了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过多的留意。直到听到她在你们警察局里自杀的消息,我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她应该并不是真凶,她这么做很可能是想要保护她最爱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柳白。” “哥,你既然想到了这些为什么不把这事情告诉我?”汪璐有些埋怨道,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与陶敏有过这样的一次接触,假如汪涛早把这事情告诉她的话,或许警方就没有这么被动了。 “小璐,你也知道,哥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一是怕麻烦,二来嘛,觉得和自己并没太大的关系,你或许会觉得哥自私,但那又怎么样,很多时候很多人不都是这样,我想换一个人站在我的角度也会选择自动忽略这件事情。退一万步,就算我把这事情告诉你了,对你们又能够有什么用呢?” 汪璐沉默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她还是很了解的,向来都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主,他这么选择也很正常。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她去顶罪这件事情你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你的话让她下定了决心。”汪涛叹息道:“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当时真不知道她问我这话的用意,我以为她单纯只是有感而发呢,那个时候她的情绪很不好,可她的话里话外却都是对柳白的一种爱与维护,其实这一点她就算是不说我也能够看得出来,在她心里,柳白就是她的一切,宁愿自己死也不希望柳白会有什么事。” 沈沉说道:“对于你的大伯你了解多少?” “我大伯?我自然很了解他了,不过要说最了解他的应该是小璐。平时我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很少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大伯那边我就去得更少了,都是小璐去的,和大伯的接触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家人都会聚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大伯很少说话,他这个人啊,除了做学问的时候能够多和学生说些话,平日里就算是跟我爸在一起他也是无话可说的。” “黔大实业有多少安保人员?”沈沉的问题让汪涛和汪璐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汪涛还是回答道:“百来号人吧,你也知道,黔大好几家公司呢。” 沈沉说道:“汪教授身边的那些保镖都是你们黔大的安保人员吧?” “保镖是保镖,对他们的要求可是要比普通的安保人员要高许多,那些保镖大多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有些还是退伍的军人。” “你们黔大有多少这样的保镖?” “这就不多了,十几个吧,我爸身边有几个,我身边有几个,再说是我大伯身边有几个。不过大伯在之前是不用保镖的,毕竟原先他是大学教授,身边跟着保镖也不是回事儿,不过他退休之后我爸觉得还是应该让保镖跟着他,所以在得到他的同意之后,挑了几个人跟在他的身边。但大伯这个人低调,叶青竹还在的时候保镖都只是在暗处,并没有住进他的宅子里去,他说他并没有和叶青竹提到他是黔大股东的事儿,担心叶青竹一下子适应不了。可我知道,大伯这都是说辞,其实他是觉得叶青竹之所以跟着他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别的,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叶青竹知道这些,可还没等他告诉叶青竹这些,叶青竹就出事了。” 沈沉没有再问什么,汪璐说道:“行了,光顾着说话,菜都要凉了。” 沈沉笑道:“行,那我们就先吃饭!” 汪涛却说道:“沈队,我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对我们家的保镖感兴趣了,而且你对我大伯好像也很关注呢。” 沈沉说道:“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 汪涛还想说什么,汪璐说道:“哥,你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汪涛很是无语,刚才可是沈沉一个劲地问自己,自己现在反问两句都不行吗?真是女生外向。他却不知道,其实汪璐的心里也是有很多的话想要问的,不过她却是忍住了,她很清楚,沈沉问这些事情多半就与案子有关系,而她也好,汪涛也好,肯定都涉及到了某些关系,所以他们就算是问沈沉也多半会顾左右而言他。 她自己就是个警察,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接下来的饭吃得要轻松得多,话题也很随意,没有刚才那样的沉闷。 吃过饭,汪涛抢着把账结了,然后说是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只留下了沈沉和汪璐。 “我送你回家吧。”沈沉对汪璐说,汪璐上了车却道:“我也不回家,手里还有些活,想回局里加个班,你呢,你也是准备回局里吧?” 沈沉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我大伯……”汪璐还是没有忍住,沈沉扭过头看她一眼:“你大伯身边的保镖都是黔大给他配备的吗?又或者他还有其他的保镖?” 汪璐没想到沈沉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打听一下。但在我的印象中大伯好像再没有别的保镖了。” 沈沉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洛小语说过,柳白告诉她谢常青和叶青竹都是汪淳一的人杀的,而汪淳一的人除了黔大给他的几个保镖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黔大派给他的保镖应该是不可能去替他杀人的,那些保镖也只是拿一份辛苦钱,而不是卖命钱,谁会去为他担这杀人的罪。当然,重赏之下或有勇夫,可汪淳一就不怕这事情败露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吗? 虽说后来这局布得很完美,陶敏跑出来顶罪,但是这样的手段却根本就瞒不过警方,迟早警方也能够查出事情的真相。 另外还有一点,柳白这么爱陶敏,他既然知道陶敏间接死于汪淳一之手,却为什么一直都没想过要替陶敏报仇呢?他居然还会住到汪淳一的家里去,而且一直很礼貌地对汪淳一行弟子礼。 这就有些古怪了。 正文 第377章 (卷五:阴影之下)死者是沈沉高中同学 罗森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罗丽娟案子总算移交给检方了,接下来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了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肖队,你说这人格分裂怎么就这么厉害啊?同样是那个人,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身份,性情,甚至所具备的技能等等,是不是衍生出来的人格都会具备极强的学习能力呢?” 肖秋水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同样不是心理专家,或许去问问汪璐来得更实在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这部电话是内线,直接接警中心那边。 肖秋水皱眉,肯定是来案子了。 拿起听筒,电话里传来了接警中心一个女孩的声音:“刑警队吗?刚接到报警,凤凰坝垃圾转运站发现一具女尸,报警人电话是……” 挂了电话,肖秋水对罗森说道:“走吧,来活了。” 沈沉的车子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肖秋水他们的两部警车从里面开出来,见到沈沉的车子,肖秋水让罗森停下车,摇下窗户:“头!” “又有案子?”沈沉看看表,八点二十五分,这一大早的肖秋水他们就出警,还是去的两辆车,看来案子应该不小。 “刚接到报警,凤凰坝的垃圾转运站发现一具女尸。头,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沈沉说道:“行。”沈沉很爽快,掉转车头,肖秋水熟练地跳下警车上了他的小POLO。 “什么个情况?”沈沉问道。 “垃圾转运站那边在进行转运的时候发现从一只破烂的大皮箱里露出了一些类似于女人头发的东西,于是一个胆子大的工人就上前去,结果发现皮箱里装着的真是一具女人的尸体,目前身份还没确定,喻晓琳那边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还在来局里的路上,接了电话说她会直接赶去现场,让助手把东西带过去。” 沈沉递给他一支烟:“又是一起恶性案件。”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凤凰坝的垃圾转运站,派出所的人早就已经把现场给围了起来。 “沈大,你怎么亲自来了!”凤凰坝派出所副所长张超笑着对沈沉打招呼,沈沉说道:“我陪老肖过来看看,对了,什么情况?” “谋杀,受害者身上的金银首饰及财物一样没少,我初步看了一下,死因应该是头部被钝器猛击造成的颅内出血。在那个皮箱里我们找到了凶器,一个大号的玻璃烟灰缸。只不过上面并没有发现指纹,凶手应该是戴着手套,又或者是在作案后进行了相应的处理。” “他说得没错,我们的检验结果也是这样。”说话的是喻晓琳,她继续说道:“死者为女性,身高一米六八到一米七O,衣着华丽,身上的首饰、手表价值不菲,另外,包里还有近三千元的现金,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所以死者的身份也确认了,她叫范亚薇,今年三十岁,家庭住址是观水路222号附28号,应该是华庭大厦,具体几单元几楼得查。” 沈沉愣住了,范亚薇这个名字他很熟悉,他的高中同学中就有个女生叫范亚薇,而且从身高以及家庭住址来看他几乎能够断定,这个范亚薇就是他的那个同学。 前段时间他才去参加了高中的同学会,只不过范亚薇却缺席了,说是正在打什么离婚的官司。范亚薇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婚了,据沈沉所知她之前就已经离过了两次婚。好像她嫁的都是有钱人,每一次离婚都给她带来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同学们很多都瞧不起这个女人,高中时期她就爱慕虚荣,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好像当时和一个小包工头就有着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高中毕业她虽然也考上了大学,大学期间玩得更加的疯狂,只是她玩的对象却是有选择的,非富即贵。 这也是因为她自己有着这样的本钱,她长得确实很漂亮,只是这样一朵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当然,那些牛粪都是有营养的,换句话来说,和她玩的人必须得有钱,不然的话她根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班上的那些同学没有一个能够入得了她的法眼。 只是沈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自己的高中同学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遇见”! “头,你怎么了?”肖秋水发现沈沉有些不太对劲,轻声问道。 沈沉苦笑,有些感慨命运,不管怎么说,范亚薇都是他的同学,她的死沈沉还是觉得有些唏嘘的:“我认识死者,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哦?”肖秋水也有些意外。 喻晓琳说道:“虽然头部被重击,但脸却没伤到,你这同学长得很漂亮。” 沈沉却是叹了口气:“她是长得很漂亮,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从读书的时候起她就一直都不安分。” “怎么个不安分?”喻晓琳有着女人执着的八卦精神,沈沉却说道:“行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具体的情况还是让老肖他们进行详细的调查再说吧,老肖,你这边就先忙着,我回局里了。” “我蹭你的车吧。”喻晓琳直接就钻进了小POLO。 回局里的路上喻晓琳问道:“你和那个范亚薇有故事?” 沈沉摇头:“我和她能有什么故事,从读书的时候起,她身边都是些有钱人。” “那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别搞错了,她毕竟是我的同学,有些事情老肖去调查会更好些,我不想多说什么,特别是现在她人都已经不在了。” 喻晓琳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沈沉说道:“对了,具体的死亡时间刚才好像你漏掉了,应该能够大致推断得出来吧?”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 “她是被人杀死之后抛尸到垃圾转运站的,目前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我有一种直觉,很可能第一现场就是她的家里。” 喻晓琳说道:“因为那只烟灰缸?” “不,只是一种直觉。”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简单了,那里有监控的,要知道华庭大厦可是高档小区,物管也是林城顶尖的,听说光是物管费就要六块钱一个平方呢!” 六块钱一个平方的物管费在林城确实不便宜了。 就在沈沉载着喻晓琳回局里的时候肖秋水和罗森已经去往了华庭大厦。 华庭大厦的物管倒是很配合,可他们却没办法打开范亚薇家的门,范亚薇家用的是指纹锁,当然,也可以输入密码,可是密码是多少他们当然也不知道。 沈沉接到了肖秋水的电话,肖秋水问他能不能帮问一下有没有人能够开范亚薇家的门,实在不行就只能请技术部的人破译密码了。 沈沉在同学群里一问,果然还真有人知道,是和范亚薇关系不错的一个女生,只是她很好奇沈沉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沈沉自然不会在群里说范亚薇死了的事情,他告诉女生说自己马上去接她,事情在路上再细说。 女生叫钱小慧,如今是市二医的一名医生,高中的时候与范亚薇的关系最好了,经常在一起玩,只不过她有着自己的原则,最后她考上了医学院,成为了一名产科医生。 “沈沉,是不是亚薇出什么事了?”钱小慧一上车便开口问道,班里的同学都知道沈沉的身份,沈沉现在可是林城的刑警队长,他突然在群里问谁知道范亚薇家门的密码,就有很多同学开始了各种的猜测。 其实这也是沈沉不愿意看到的,事后他也有些后悔,他倒是把钱小慧给忘记了,不然的话他直接私密钱小慧也不会惹来那么多的麻烦。 “范亚薇死了。” “死,死了?”钱小慧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相信沈沉的话,可是看到沈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不得不相信,她知道沈沉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 “最近你和她有过联系吗?” 钱小慧点了点头:“我们经常见面的,你也知道,她没几个要好的朋友,班上的同学都不怎么看得起她,觉得她是那样的人,靠着自己的身子挣钱,可是我觉得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在外面卖,她只是嫁了几次人,离了几次婚,再说了,这世上谁还不图点什么呢?虽然我觉得她这样有些糟践自己,但至少她自己觉得过得好就行了,不是吗?” 沈沉没有说话,但有一点他觉得钱小慧说的没有错,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范亚薇吧,虽然沈沉对于她的一些做法并不认可,可是她却没有违法犯法,和有钱人结婚,离婚,得到相应的补偿,虽说这手段有些低劣,但却是合理合法的。 “我知道你也看不起她。” “我没有,她有选择自己生存之道的权利,而且她自己觉得过得舒坦就行了,作为同学,我也希望她过得好。” 钱小慧没想到沈沉会这么说,她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后悔过,可是年轻的时候把路给走歪了,后来想改也没法改,她自己的人设早就已经定型了,除非是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但这儿还是有她认为值得留恋的东西,割舍不下。” “哦?比如?”沈沉有些好奇,他觉得那个值得留恋的并不是东西,真正割舍不下的应该是某份感情。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他觉得这对破案是有帮助的。 钱小慧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记得阮小冬吗?就是当时我们班上的那个学霸。” 沈沉点点头,阮小冬他自然是记得的,那个高中时期成绩一直稳定在全班乃至全校第一的主,那确实是一个学霸,平日里看他玩得比谁都开心,但一到考试,他那惊人的小宇宙就会爆发,直接甩第二名十几二十分的差距。 当时沈沉的成绩也不错,在班上能够排进前五,可在整个年纪连三十都进不了,就那样他都觉得自己学习压力好大,压得他都差点喘不过气。 可人家阮小冬呢,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平日根本就不见他怎么看书的,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怪物。 后来阮小冬考进了京城的一所重点大学,毕业以后大家都以为他会接着读博,谁知道他却回了林城,考进了公务员队伍,现在已经是东风镇的一把手了,听说接着很可能会是林城市最年轻的副市长。 钱小慧说其实范亚薇一直都喜欢阮小冬的,高一的时候她就和阮小冬表白过,可是却被阮小冬给拒绝了,阮小冬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和范亚薇不是一路人,他追求的范亚薇不懂。 范亚薇确实不懂,阮小冬是有大志向的。 但他的拒绝让范亚薇一下子迷失了,沉沦了,范亚薇当时就想,她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阮小冬后悔。当然,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阮小冬虽然拒绝了她,但阮小冬也很绅士,这件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反倒是范亚薇把这事儿告诉了她的密友钱小慧。 打那起,范小薇就像是变了个人,她有着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好,所以她准备走另外的一条道路。 其实她也不是成绩真的不好,只是相对于阮小冬来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范亚薇会选择这样一条“致富”之路,而且这条路似乎也只有她这样的资本的人才能够走得通,最后还真让她走出来了,几次离婚之后,她个人资产单算存款都有了近两千万,只要她不胡折腾的话,丰衣足食不说,生活质量也能够保持在一定的水平线上,在林城也算是人上人了。 只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放不下那件事情,说白了,她放不下的是那个叫阮小冬的男人。 好几次同学会她都去了,目的是想见到阮小冬,偏偏她去的那几次阮小冬都没有出现,倒是她不在的两次阮小冬却去了。阮小冬也不是故意要躲着她,这种事情对于阮小冬来说或许就只是一个小插曲,过了他也就忘记了,他的工作很忙,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他们俩在同学会可以说是完美的错过。 “对了,后来你见过阮小冬吗?”钱小慧问道。 沈沉点点头:“见过几次,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整个林城我们都会跑遍,有几次去东风镇的时候和他遇见,他还请我吃过两次饭呢。他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唉,他应该根本就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吧。” “应该没有,他这个人心很宽,是一个很睿智的人。” 钱小慧苦笑:“这么说来我真替亚薇不值得。” “也不怪他,再说了,亚薇后来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们还有可能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这一点钱小慧的心里也很清楚,只是她与范亚薇的关系又让她不得不站稳她的立场。 正文 第378章 (卷五:阴影之下)奇怪的外卖员 沈沉和钱小慧来到范亚薇住处的时候肖秋水和罗森带着几个警察以及技术部门的人都已经到了。 “密码锁上的指纹我们已经提取过了。”技术科的一个年轻人轻声说了一句,沈沉看向了钱小慧,示意她输入密码,钱小慧便在那密码键盘上摁了几下,嘴里轻声说:“密码是2046。”她这是故意说给沈沉听的。 沈沉愣了一下,钱小慧说道:“还记得当年学校组织看电影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次她就和阮小冬坐在一起,她说那是她距离阮小冬最近的距离,那场电影正好就是王家卫导演的《2046》,打那以后,凡是四位数的密码她设置的都是2046。” 沈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那场电影他也去看了,只是他单纯就是去看电影,电影内容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其他的他却是没有关注。 钱小慧叹了口气,这时候门开了。 门一开,钱小慧就准备进去,却被沈沉给拦住了:“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吧,忙完了我便开车送你回去。” 钱小慧自然知道警方要办案子,她在这儿不方便。 于是钱小慧对沈沉说道:“没事,我自己打个车走吧,估计你们有的忙。唉,亚薇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沈沉啊,你可一定要抓住凶手给亚薇报仇啊!”沈沉点点头,然后把她送到了电梯口了才折返进了屋子。 “头,这屋里好大一股子血腥味!” 就算是肖秋水不说沈沉也闻到了,他淡淡地说道:“这儿搞不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说着就见到客厅的地上有一滩血,还没干透,茶几上的东西很凌乱,依稀能够看到挣扎的痕迹。 “初步断定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技术科的那个年轻人说道。 沈沉点点头:“你们就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说完他和肖秋水就走到了门口,他递给肖秋水一支烟,肖秋水说道:“我们了解了一下,你的这个老同学不简单啊。” 沈沉苦笑,对于范亚薇他也不好说什么,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女人。如果没有钱小慧的那一番话,他对范亚薇的感观和其他人并没有两样,可是钱小慧把过去的事情说了之后,沈沉知道范亚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表白被拒绝,然后就想要改变自己,只是她选择的方式方法过于极端。 但她居然还成功了,几次结婚离婚,硬是将自己弄成了一个小富婆。 “你说会不会是情杀?”在肖秋水看来,这样一个女人情杀的可能性很大,这个女人的私生活很不检点,她喜欢在有钱的男人特别是老男人中穿梭,寻找目标,一旦确实目标迅速地与他们发生关系,最后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让那男人和她结婚,只是这样的婚姻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最终会以这样那样的原因破裂,两人分道扬镳。当然,男人会为这段婚姻买单,代价就是被她分走部分的财产。 沈沉摇摇头,他不喜欢过早地下结论,特别是只是猜测就妄下结论他觉得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就在这个时候罗森回来了,他是去物管拿监控录像。 “拿到了?” 罗森点了点头:“拿到了,昨晚十点半,一个外卖员以送餐的名义进了小区,监控拍到他直接来到了范亚薇家,范亚薇亲自给他开的门,他进去了大约十分钟才出来,离开的时候提了一只大行李箱。不过这小子有意避开了监控,所有的监控都没能够看到他的正脸。但没关系,他穿的是某团的外卖服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够查到。” 沈沉皱起了眉头,外卖员送餐一般是不进屋的,可这个外卖员却进了屋子,范亚薇并不是小女孩,难道连这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吗? 罗森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之后也是眉头紧锁。 肖秋水问道:“怎么了?” “昨晚他们并没有接到刘亚薇家的订单。” “也就是说刘亚薇昨晚根本就没有点过外卖?” “是的,平台并没有这一单的记录。” 沈沉抿着嘴:“刚才我留意了一下,客厅的垃圾桶和厨房的垃圾桶里也没有外卖的盒子,或许那个外卖员是空着手来的。可是范亚薇为什么要给这么一个空着手的外卖员开门呢,特别是她根本就没有点单的情况下,这似乎很不符合常理。” 肖秋水没说话,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沈沉道:“或许这个外卖员与她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是早就约好的,否则的话一定不可能轻易地让一个可疑的人进屋子的。” 罗森抿了抿嘴:“刚才我看了下监控,从范亚薇当时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并不认识外卖员,她当时的表情有些错愕,而且还是充满了警惕的,但她与外卖员之间肯定有过沟通,应该是外卖员和她说了什么之后她才让外卖员进地屋。” “对了,外卖员离开时提的行李箱是不是就是装了范亚薇尸体的那个行李箱?” “从外观上来看是的,也就是说,那箱子是范亚薇的,凶手在作案之后顺手拿了那只箱子装上尸体带走的。” “外卖员大多都是骑手,昨晚这个外卖员也是骑车的吗?” 罗森点点头:“是骑车的,从物业的监控我也看到了他的那辆摩托车,我已经让交警那边去查了,他是骑着摩托车离开的,道路监控应该能够找出他的踪迹。” 这时,技术部门那边也完活了。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走出来后对沈沉他们摇摇头:“现在我们能够确定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在这儿行凶之后转移尸体的,只是凶手很专业,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从现场来看,当时死者应该发生过挣扎,就看尸检那边能不能从死者的指甲里有什么发现了。” 沈沉知道他的意思,一般如果死者与凶手发生过扭打的话,很有可能在身体的接触中抓扰凶手而无意中留下皮质纤维,不过这是需要看运气的。 离开了范亚薇家,肖秋水就上了沈沉的车:“头,死的是你的老同学,这案子你可得多费点心啊!很可能我们需要对你的同学进行一些了解。” 沈沉点点头,这个案子他知道自己是躲不开的。 “对了,她在高中时期有没有喜欢过你们班的某位同学?”肖秋水问道。 这完全就是肖秋水的八卦精神,但作为一名警察还真的有这样的精神,因为很多事情都必须得想到。 沈沉没有隐瞒:“高中的时候她曾对我们班的学霸表白过,不过被拒绝了。” “哦?她那么漂亮竟然还被拒绝,你们班的那个学霸不会是个书呆子吧?”肖秋水有些好奇,沈沉笑了:“他若是书呆子的话那我们所有人都是书呆子了。正好相反,他虽然是学霸,但他比谁都贪玩,可以说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还赶不上我的三分之一。可是人家的记性好,悟性也好,高中三年一直稳居全校第一名,就算是全校第二名也被他甩了将近二十分呢!” “乖乖,这还是人吗?对了,他是谁啊?这么厉害的人物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 “他叫阮小冬。”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阮,阮小冬?”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东风镇一把手的样子,接着又说道:“该不会是东风那位吧,听说即将就是我们林城市最年轻的副市长了!” 沈沉无奈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肖秋水吐了个舌头,在他看来沈沉已经是个妖孽了,没想到他的同学里还有更妖孽的。 沈沉是刑警大队大队长没错,但人家可是东风镇的一把手,虽说东风镇在林城的几个区镇里并不算大,但那儿却有着林城最大的产业园区,占据了林城最大的经济份额。 “要不要找他聊聊?”沈沉问道。 肖秋水有些尴尬地笑笑:“这恐怕不合适吧?” 沈沉却是正色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打个电话让罗森跟着,我带你们去见他。” 说着沈沉便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阮小冬的电话号码,很快那边就接听了电话:“沈大队长,这一大早的就给我打电话,你们刑警队很清闲嘛!”对方的语气中带着调侃,沈沉说道:“今天早上你有时间吗?” 沈沉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和他开两句玩笑,对方似乎也听出有些不对劲:“刚开了个会,现在没什么事了,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着。” 阮小冬也没有问沈沉找自己什么事,他是聪明人,他知道沈沉一旦很正经地说话,又是在上班时间,那么肯定是公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的心里也很清楚,他能够那么年轻就做了一镇之主并不是偶然,确切地说,他有着走仕途的天赋。 肖秋水没想到沈沉一个电话就把事情给搞定了,他笑道:“头,厉害啊!” 沈沉叹了口气:“老实说,有时候我很看轻这种同学关系的。” “怎么说?”肖秋水有些不解。 沈沉说道:“就拿刚才那个电话来说吧,因为是我打的,他能够给我这个面子,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又或者不得志的,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沈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对于阮小冬还是挺了解的,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情。 就像同学会那种聚会来说吧,如果混得很惨淡的一般是不会去参加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都说同学情有多深,不见得,深不深要看大家的位置对不对等,别说阮小冬了,就是一些自己开公司做小老板的同学,让他和在菜市场卖菜的同学坐在一起,又能够有多深的同学情谊呢? 这个社会向来都很现实的。 虽然沈沉自己并没有看轻那些不得志甚至过得很潦倒的同学,但那些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同样也会不自在,既然不自然,又为什么非得往一堆里凑呢?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与鸿沟确实是难以逾越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东风镇,罗森几乎是同时到的。 下车后罗森快步来到了沈沉他们的面前:“奇怪了,那辆摩托车离开了华庭大厦,过了一条街后就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肖秋水不解地问道。 “就是这么不见了,我让人去查了,会不会藏到了那附近的某处。我觉得吧,那个凶手准备得很充分,连我们可能通过监控找到他的下落都考虑到了,做了一定的应对。” 肖秋水看向了沈沉,沈沉说道:“这是只老狐狸,先不管他了,我们去见见阮小冬再说吧。”罗森有些不明白,怎么就要去见阮小冬了,这和阮小冬有什么关系? 肖秋水才轻轻提点了他两句,罗森也感觉到很是惊讶。 阮小冬的办公室在镇政务中心五楼,乘电梯上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已经等在了电梯口:“是市局的沈大队吧?”他的目光望着沈沉,沈沉点点头,年轻人说道:“我是领导的秘书,您叫我小楚就行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肖秋水和罗森,沈沉介绍道:“我同事。” 楚秘书职业性的微笑,冲二人点了点头:“几位请跟我来。” 沈沉笑着示意他带路。 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楚秘书轻轻敲了下门:“领导,沈大他们来了。” 这时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人快步来到了门口:“老同学,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来,快请进,楚秘书,泡几杯茶过来。” 肖秋水和罗森都没想到阮小冬居然这样的直爽,和平日在电视里看到的判若两人。 他很热情地招呼沈沉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直接就坐在沈沉旁边的小沙发上,身子微微侧着以面向沈沉:“老同学,电话里你整得那么严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我们东风镇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阮小冬其实心里很是纳闷,若真是东风镇出了大案的话,他这个一把手居然不知道那就说不过去了。 沈沉摇摇头:“想多了,我这次来呢还真是因为一个案子,但和东风镇没有关系,却和你我有关系。” “啊?”阮小冬一脸发懵的样子,沈沉叹了口气:“范亚薇死了,被人谋杀的。” 阮小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379章 (卷五:阴影之下)与范亚薇交往的两个老板 阮小冬没想到范亚薇居然被人给杀害了,对于这个女人他有着很深的印象,高中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向他表白过,要说他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他能够感觉得出这个女人是真心喜欢他的,当然,那个时候应该叫女孩。 而且她长得也很漂亮,老实说,当时在学校范亚薇并不是没有追求者,非但有,而且还不少。可是她却只钟情于他,她甚至不顾颜面,总想着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接近自己。 只是他的心里也很清楚,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而且他的家庭也不可能让他早恋,更不可能让他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 那个时候早恋的同学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看着人家天天粘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他也曾经羡慕过,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拒绝了范亚薇对他的表白。 如果是换一个人可能会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接受范亚薇,也对范亚薇来一场不负责任的校园恋,但他没有,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有底线的,他一直很认同玩物丧志,玩人丧德这话儿,他接受的是传统的家庭教育,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但这并不影响他心里也对女孩有几分情愫,就拿那次看电影来说吧,他很清楚女孩悄悄找人把位置换了,坐到了他的身边,假如他真是厌恶这个女孩的话,他根本就可以换到其他的位子去,又或者那场电影他不会去看,可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那女孩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看电影的时候他其实也一直在留意着身边的女孩,只是这种留意很隐蔽,他能够感觉到女孩几乎就没怎么在乎那电影演得什么,很多时候都在偷偷地看他。 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的,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妙龄,对于情与爱什么的无论是谁内心都会隐隐有些激动的。歌德在《少年维特的烦恼》里就曾经写道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是人之常情,阮小冬却能够做到发乎情而止乎礼。 阮小冬打小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就拿学习来说吧,玩的时候他会尽情地玩,而学的时候他能够做到心无旁骛,一心一意。 对于情感也是一样。 只是当女孩向他表白的时候他婉言拒绝了,他尽可能做到不伤害女孩,但他却做不到不让女孩伤心。 这件事情他的内心是充满了内疚的,或者说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只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改变这一切。 后来听说女孩的一些事情,他还在心里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女人现在有钱了,日子也过得光鲜舒适,但他很清楚,这一定不是女人想要的先生,她在赌气,和他赌气也和她自己赌气,他觉得是不是自己毁掉了女人的一生。 此刻听沈沉说女人被人谋杀了的时候他呆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沈沉把案子的情况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他听了之后说道:“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了解她的情况吗?在学校的情况你应该清楚,离开学校之后我和她就几乎再没有什么交集。” 沈沉点上了一支烟,想着又递阮小冬一支,阮小冬摆摆手:“你忘记了?我不吸烟,那玩意你也少抽,对身体不好。”沈沉笑笑,他已经习惯了,没这玩意他还真不自在。 肖秋水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阮小冬并没有因为肖秋水的询问而心生不满,他知道这是警方的例行询问,不管怎么说,他与范亚薇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故事,配合警方的调查,争取早日抓住杀害她的凶手也是他所期望的。 所以他很认真地回答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在一次酒会上,那是市里的一个招商酒会,虽说我平时很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镇里的一些企业主都去了,我这个主管领导也只好跟着去。” “她去参加招商酒会?”肖秋水有些不解。 “她是和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总一起去的,看得出来,她和那个老总的关系很亲密。” 阮小冬说的亲密大家都能够理解是什么意思,罗森问道:“你们见面之后有没有打招呼?” “肯定得打,怎么说都是老同学,我可不想到时候她到处去说我如今连老同学都不认了。” “那她呢,她是什么反应。” 听罗森这么问,阮小冬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她只是冲我点点头,然后就和那老总转到别处去了,我已经习惯了,以前几次见到她大多也是这样,她不和我说话。” “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那次酒会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平日我们也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就算是在同学群里她也不多话,毕竟很多同学对她是有些看法的,私底下也有人议论她,说的话也不中听。” “也就是说她有着自己的圈子,而她的那个圈子你们同学知道的并不多?”罗森又问了一个问题,阮小冬笑了:“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对于自己的圈子你可以很熟悉,但对于别人的圈子我们就几乎是一无所知了。不过她倒是有个玩得好的朋友,沈沉应该知道的。” 沈沉点点头,他知道阮小冬说的是钱小慧,他说道:“之前我们进不了她的家门就是让小慧来开的门,不过小慧对于她现在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小慧说这两年两人也渐渐疏远了,只是小慧知道她家门的密码锁应该不会变,你知道密码是什么吗?” 阮小冬眯起了眼睛,看着沈沉,他知道沈沉既然问出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答案他是肯定知道的,他只是略微想了想便开口说道:“2046。” 沈沉笑了,没有回答,但他这也算是默认了。 “好了,知道你大领导的公务繁忙,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阮小冬点点头,起身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临走的时候阮小冬叫住了沈沉:“案情有什么进展如果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和我说一声。”沈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行。” 下了楼,来到了车边,罗森说道:“我感觉他好像对范亚薇还是很在意的。” 肖秋水白了罗森一眼:“你知道个屁,这种话可不好乱说的,他现在可是领导,你这样私下议论不合适。” 罗森吐了个舌头。 沈沉叹了口气:“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他啊,还是蛮有情义的,只是吧,有时候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就会身不由己。” “哦?他家是不是很有背景?” 沈沉淡淡地说道:“他父亲是阮经天。” 肖秋水和罗森都呆住了,阮经天可曾是黔州省的二号人物,还真是将门虎子,难怪阮小冬会有这样的无奈。 沈沉说道:“不过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高度却并不是靠着父辈,他这个人的能力很强,你看他刚到东风的时候,东风可是林城几个区乡镇里最落后的,年年几乎垫底,可他到东风的这些年,东风的经济就已经跃居林城前三了,高新区发展的势头也很猛。他有冲劲,敢想敢干,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也很好,是个实干家。” “好了,回去吧,接下来有的你们忙的呢!” 罗森上了自己的车,肖秋水还是习惯性地上了沈沉的车。 “头,我们去见见阮领导说的那个科技公司的老总吧。” 刚才肖秋水就在阮小冬那儿问清楚了那个老总的公司和名字。 那老总叫江声高,是做变频节能的,公司就在东风镇上,叫高升科技。 他的年纪约五十岁,妻子三年前患绝症死了,有一个女儿在国外。 肖秋水和沈沉来到了工业园区,不过罗森并没有跟着来,他去查些别的事情。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找你们江总。”来到了高升科技的大门口,肖秋水对着守门的保安亮明了身份,那保安赶紧放行了,不过等沈沉的车子过去之后,他给总经理办公室那边打了个电话。 沈沉和肖秋水来到三楼,就有一个女秘书迎了上来:“二位,请跟我来。” 沈沉他们的心里明白,应该是保安给他们报了信儿,两人也不以为意,跟着女秘书来到了江声高的办公室门口,女秘书微笑着说:“两位请,江总就在里面。” 他们走了进去,江声高从大班桌后面绕了过来,来到了他们面前。 江声高的脸上带着微笑,他打量着沈沉和肖秋水:“听说你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江声高一面说着,一面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沈沉和肖秋水刚坐下,江声高就拿起茶几上的那包九五至尊抽出两支递了过来。 肖秋水接过笑道:“好烟啊!” 沈沉直接就点上了。 江声高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接话。 肖秋水说:“这烟也只有你们这些当老板的敢抽,我要是抽这烟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请去喝茶了。” “说笑了,这不值几个钱。” 肖秋水心里暗骂江声高的凡尔赛,不值几个钱?一百块一包好不?一天一包自己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就要干没了。有钱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总,你认识范亚薇吗?”沈沉问道。 江声高一怔,他没想到警察是冲着范亚薇来的。 “认识,不过我们的关系一般吧。她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 江声高不明白警察到底想要做什么,先把自己和范亚薇的关系给撇清了。 “我可是听说两个月前在市里的一个招商酒会上江总可是带着她一起去的,那个时候你们的关系就十分的亲密,现在你说和她的关系一般,这就有些让我想不明白了。” 江声高的神情微微一变:“那个,你们也知道,我爱人前几年走了,我呢一直就想再找一个伴,我和她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觉得吧她这个人看着还不错,至少顺眼,所以呢我就试着和她相处。但是后来我听说了她过去的一些事情,唉,真没想到她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女人,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据说她都离了好几次婚,而且离婚的时候她都会讹上对方一大笔钱,所以在知道她这些事情之后我哪里还敢继续和她交往,于是我们就再没有联系了。” 沈沉皱眉,他也没想到范亚薇已经名声在外了。 江声高又说道:“再说了,我不过是她的目标之一罢了,她在和我交往的时候还和另外一个人有着牵扯呢,不过我倒是很佩服她,能够认识这么多有钱人,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挤进这个圈子里来的。” “哦?你说的另一个人又是谁?”沈沉问道。 江声高冷笑:“是个茶商,他叫罗祖勋,原本就是个茶农,后来运气好,卖茶叶居然让他发了家,也是沾了都匀毛尖的光,不然他哪有今天。不过他也算是个人物了,这才几年啊,就把公司做得那么大,靠着如今的契机,他还真就靠着卖茶叶成立了公司,这两年他可是没少赚,至少比起我这小破公司厉害多了。” “他人现在在林城吗?” “当然在,他在茶城那边开了一个门脸,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做零售这样的散活了,他的销量大得吓人,有时候就连茶城的其他人都请他帮着代销一下。他之所以弄那么个门脸就是想让朋友们有个坐处,大家聊天品茶,天南地北的胡侃,他就喜欢这样。” 沈沉和肖秋水也选好了下一站,那就是毛尖茶城。 在江声高这儿没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想再去罗祖勋那儿试试运气。 毛尖茶城二楼,很容易就找到了罗祖勋的那个门脸儿,上面有一张匾额,写着“茶天下”三个大字,只是罗祖勋好像并没有在店里,服务员说是来开了门就回去了,至于说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就说是刑警队的找他有点事情。” 听肖秋水这么说,那服务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她虽然担心失去这份工作,但是同样也被刑警队这三个字给震住了。 所以她给罗祖勋去了电话,告诉他有警察在店里等他。 罗祖勋听了之后说马上就赶回来,让服务员泡茶招呼两人。 正文 第380章 (卷五:阴影之下)暴发户罗祖勋 罗祖勋就像是一个暴发户。 他的个头并不高,一米六五、六六的样子,微微有些发胖,身上穿着一套并不怎么合身的阿玛尼的西装,颜色还有些艳,左手手腕上是一块浪琴的金表,估计得好几万,西装里面是一件圆领的T恤,能够看到脖子上戴的那条大金链子。 十个手指居然有四个戴着戒指,有黄金的,也有白金的,而且戒指很大,就如同脖子上的金链子很粗一样。 他还没开口,只是笑起来就能够看到嘴里的两颗金牙。 “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罗祖勋看起来有些怯然,他只是个生意人,因为这些年茶叶市场的坚挺,所以狠狠地赚了一大笔,从一个小茶农一跃便成为了一个大茶商,还开了公司。 肖秋水示意他坐下,原来他因为紧张,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居然一直站着的,面对沈沉和肖秋水他仿佛像个犯了事的小学生在面对老师一般。 罗祖勋坐下之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把香烟,两个九的牌子,这烟人格自是不菲,一百元一包。 他掏出两支递给了沈沉和肖秋水,二人接过香烟他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便像是踏实了几分。 “罗总,你和范亚薇熟悉吗?”沈沉问道。 罗祖勋明显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警察会来问范亚薇,他说道:“还算是熟悉吧,我和她认识差不多一年了,经常一起吃饭喝茶什么的。” 沈沉又问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吧,我倒是希望能够再进一步,可是她却看不上我。”罗祖勋有些自嘲的意思。 “你说的再进一步是什么意思?”肖秋水问道。 罗祖勋吓了一跳,他似乎是害怕警察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解释道:“我一直未婚,唉,之前呢是家境不好,现在的女人你们也知道,现实着呢,你没有钱想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女人那根本就是做梦,所以一直我都没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 肖秋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别说得像是所有女人都势利一般。”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勉强愿意跟你在一起的,那长相什么的你也看不过眼,是吧?再说了,男人嘛,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罗祖勋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不过这也正常,大多数男人或女人在选择另一半的时候,最初不就是要投个眼缘吗?说白了,就是要看对方顺眼,这眼缘不就是看人长得怎么样吗? “后来嘛,我算是抓住了机会,赚了些钱,这才有了一些底气,可一转眼人也三十多岁了,当然,这个年纪也不算什么,甚至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这个年纪的男人反而是最有魅力。别看我没多少文化,但我心里明白得很哟,那些小女孩你以为她们真爱的是成熟中年大叔的魅力吗?错了,她们真正爱的还是钱,在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积累不是?也有一些像我这样的成功人士。” 罗祖勋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又挺了挺胸,像是证明他真的很成功一样。 肖秋水笑了:“罗总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才是,据我所知,那个范亚薇可是年纪也不小了,最主要的是她还离过几次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几次离婚好像都分走了男人不少的资产。” 罗祖勋皱眉:“这些事儿我也知道,不过怎么说呢,我就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别看也有一些小女孩想来纠缠我,可我知道她们图的是钱,而且除了年轻以外她们有什么啊?反而我更欣赏那种有阅历,有生活经历的女人。至于说离婚分开了男人的资产,这事儿得看你怎么看了,为什么会离婚啊,还不是男人做得不够好,伤了人家的人。范亚薇的脾气我知道,她很要强,这个女人别看她表面上张扬了些,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她那些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说到她离婚分走男人不少的钱那也是应该的啊,她跟了你那么长的时间,同样也为你付出过那就该给人家补偿,没毛病。” 对于这个真没有太多文化的男人,沈沉还是有些刮目相看的。 至少他能够看清楚范亚薇的一些事儿说明他是对范亚薇真正用了心的。 罗祖勋此刻也放松了许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你们来找我是不是亚薇出什么事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有些紧张了起来,他是真关心范亚薇。 肖秋水看了一眼沈沉,沈沉叹了口气说道:“她死了。” 罗祖勋一下子站了起来:“死了?” 沈沉轻轻点了点头,罗祖勋整个人就像是遭了雷击一样。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被人杀害的,我们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沈沉看着罗祖勋,他在观察着这个男人的反应。 罗祖勋也点上了一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她是个好女人,你别看她和之前的几个男人离婚了,可是他们对她并不记恨,她曾经和我说,她和那些男人最后都成为了好朋友,她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这些人也都愿意帮她。我相信这一点,换了我是那些男人我也会这样。她说过,我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和她就只能成为朋友。我知道,我确实配不上人家,她人长得很好看,而且还是大学毕业,有文化,有气质,而我呢,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 他倒是很准确地为自己定了位。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她却也并没有因此而疏远我,相反地,作为朋友,她对我的很多事情都很关心,就拿上个月来说吧,我妈生了大病,我把她接到了城里来,毕竟城里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她知道这事儿就帮着我张罗,我不认识医院的人,别看我现在有两个钱,说白了,我还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我一个朋友就说过,一个家庭要培养一个贵族出来是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而不是像我这样有了钱就算什么上流社会的人了,不是这样的。两位警官,你们别看我现在人模狗样的,但我很清楚,我骨子里还是那个小茶农,那些能够给我一些好脸色的人,并不是真正尊重我,他们尊重的是那花花绿绿的钞票,真要成为一个让人真正尊重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这,这,不过就是在掩饰我内心的自卑。” 他指的是自己的手表、金链子。 话题一下子有些沉闷了,不过沈沉却对这个胖子多了两分好感,一个人能够这么清楚地认识自己并不容易,不像一些人,挣了一点钱以后就飘了,就一副天是王大他是王二的样子,忘本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肖秋水说道:“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不错,以你对她的了解,她有仇家吗?” 罗祖勋苦笑了一下:“连那些和她离婚被她分走一半财产的男人都不恨她,她还能够有什么仇人?” 他的话却是让沈沉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倒是没有马上说出来。 肖秋水又问道:“那她最近都接触过哪些人你清楚吗?” 罗祖勋摇摇头:“我们虽然关系不错,但是我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所以我也不清楚最近她接触过什么人。” 沈沉知道再问下去估计也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于是又坐了一会就和肖秋水离开了。 上了车,沈沉问肖秋水:“你说,像范亚薇这样,和男人结婚离婚分走财产之后,这些男人都不恨她,但这些男人其中有些肯定是二婚,还有些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之前的妻儿以及父母兄弟对范亚薇难道也不记恨吗?” 肖秋水微微点了下头,他已经听明白了沈沉的意思,也就是说或许可以将目光再放宽一些,沈沉的假设是很合理的,就比如说范亚薇曾经和某男结婚,而某男之前也曾经有过婚姻,那么他的前妻还有他和前妻的孩子对于范亚薇夺走了他一部分财产又会是什么态度? 另外就是这些男人有父母兄弟,他们又会怎么想怎么看? 虽然明面上看,范亚薇和这些男人离婚后彼此之间还保持着朋友般的关系,但暗地里,有很多人就可能早就把她给恨上了,特别是涉及到情感与财产,这种恨更会被无限的扩大,恨到恨不得她死也就很正常了。 “我马上让人对她之前的几任丈夫进行调查。”肖秋水行事也很果断。 回到了局里,肖秋水就去忙去了,汪璐来到了沈沉的办公室。 “那件事情我哥已经查清楚了,大伯身边的几个保镖确实都是公司派去的,全都是公司请的人。”汪璐在他对面坐下。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些保镖你们都是在哪儿请的?” “这个就不一定了,有些是从林城市的一家专门从事高端安保服务的公司请的,这家公司在林城的口碑向来不错,有的是从外省请的,从外省请的一般都是相对要厉害些的,至于说通过什么途径,有网上招聘,也有从外省的一些大安保公司花钱挖,所以对于这些保镖的底细其实我们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有一点,他们都不可能有任何的犯罪记录,黔大一直都很注意这一点,凡是入职黔大实业的人都会进行相关的调查,同时也要让他们在当地的派出所开具无犯罪记录,甚至还会调查他们的银行征信。” 汪璐这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我爸说过,黔大是正规企业,一定不能藏污纳垢。” 沈沉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黔大也好,汪涛也好,再或者连汪沪生都可能存在某些问题。所谓的不藏污纳垢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看罢了。 不过从汪璐所说的情况来看,黔大实业自己对这些保镖的来历都不一定十分清楚,沈沉在脑子里做了一个假设,假如这些保镖里有人原本就是汪淳一的人,而汪淳一又某些手段让他们顺利地进入了黔大实业,最后这些人又被派到了他的身边,这种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想到,由黔大看似随机派给他的保镖根本就是他的人。 见沈沉不说话,汪璐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沈沉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到了范亚薇的案子。”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我哥说你应该是对他有什么误会,他不希望这种误会一直存在下去,所以希望能够再与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沈沉笑了:“能有什么误会,你哥想多了,而且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案子一来我根本就很难再有闲暇的时间,以后再说吧。” 汪璐原本也没想过沈沉会答应再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她之前就让汪涛有个心理准备的。 “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沈沉摇头:“暂时没有,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范亚薇的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哪会这么快啊,现在我们还在摸索着调查的方向。” “那好,我就回办公室了。” 汪璐说走就走,没有拖泥带水。 沈沉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想弄清楚自己对汪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知道,对于汪璐他是有些动心的,但他与汪璐之间可是横着一个汪家,一个黔大实业。 沈沉倒是没有那种自己配不是汪璐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有把汪璐的家世背景看作是自己的短板,他之所以无奈是因为自己父亲的那个案子,不管怎么查背后始终都像是有着黔大实业的影子。 他突然又想到了徐静,也不知道最近徐静都在忙些什么,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 不过沈沉并没有主动给徐静打电话,即便是打了这个电话他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还有,他同样不知道自己对徐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对徐静同样也有好感,甚至他还觉得自己亏欠着徐静,毕竟人家是给过他很多帮助的。 正文 第381章 (卷五:阴影之下)柳白与段长斌的关系 沈沉是晚上八点多钟离开警局的。 在有案子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下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车子刚刚驶出警局他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冲着他微笑。 沈沉眯起了眼睛,柳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专门在等着自己似的。 他把车停了下来,柳白直接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沉的脸上露出微笑:“柳先生这是在等我吗?” 柳白说道:“是的,等了两个多钟头了,原本我想过沈队公务繁忙,不会那么早下班的,可是却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两个多钟头。” 沈沉说道:“你有我电话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经常下班会呆在警局,不一定会回家。” 柳白淡淡地说道:“我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他却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如果等不到,错过的人是沈沉而非自己。 “吃了吗?”沈沉轻声问道。 柳白摇摇头:“没呢,一直在这儿等着,我还在想着如果再等十五分钟你不出来我便走了。” 沈沉微微一笑:“走,我们去吃一点。” 沈沉晚上在局里也就是叫了一个盒饭,那玩意虽说能够抵饿可是味道却并不怎么样,所以沈沉没吃多少。 两人来到了一个烧烤店,沈沉说道:“我们这算是晚饭还是宵夜呢?” “有区别吗?左右不就是吃点东西罢了。” 沈沉点了一条烤鱼,虽说这家的烤鱼赶不上留一手家的,但他们都不是那种挑嘴的人,沈沉又叫了半打啤酒。 “你应该也能喝一点的吧?”看着柳白,沈沉又问道。 柳白拿起了酒瓶,然后用牙齿咬开了盖子,沈沉看得有些呆了。 “怎么了?”柳白望向他。 沈沉说道:“其实有时候你也蛮接地气的。” 沈沉的心里很清楚,柳白在这儿等着自己绝对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他不可能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只是柳白不说他也不问,他知道像柳白这样的人,他想说的时候你就算不问他也会说,可他若不想说的话,就算是你问了也是白问。 两个碰了一杯,直接就一饮而尽。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柳白说。 沈沉却道:“第二次,头一回是在汪教授家里,那次我们吃得一半他打电话让你来,那晚我们就碰过一杯。” 柳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还是你的记性好,我居然都忘记了。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对了,你对我那个老师怎么看?” 沈沉眯起了眼睛,这就要进入正题了吗?柳白今晚等自己是想和自己说汪淳一的事情? 沈沉并没有敷衍,而是摇头:“我真看不明白,按说他就只是一个大学教授,是黔州乐坛的翘楚,桃李满天下。可他却又是黔大实业老总汪沪生的哥哥,黔大实业的大股东之一。当然,这些应该都只是明面上的,就像你,明面上就是一个技术宅,一个为了音乐似乎可以忘记一切的人,但你不是,我说得没错吧?你有着你的秘密,汪淳一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你有没有秘密?” 沈沉愣了一下,接着他有些无奈:“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秘密是相对的,看是对谁,或许对某些人来说,我的这些秘密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些秘密永远都只是秘密而已。” 沈沉这话有些像在打机锋,不过柳白却是听明白了,他点头叹息道:“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只不过是对谁而言。你知道段长红为什么一直对我感兴趣吗?” 说话间,他给沈沉倒上了酒,也不管沈沉,端起自己的杯子就和沈沉的杯子碰了碰,沈沉便拿起了杯子,也喝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柳白的这个问题,柳白虽然问,但并不是想让他说出答案,因为柳白知道自己根本就回答不上来。 柳白说道:“还记得之前我们工作室有一个专门搞市场调查的部门吗?” 沈沉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案子他虽然不是主导,但所有的案情他都是清楚的。 柳白继续说道:“还知道这个部门是怎么来的吧?” “说是汪淳一想搞一个音乐市场化的研究,所以专门请了些能人来做市场调研,后来谢常青为了拍这个老师的马屁,就把这事情给揽过来了,专门成立了一个市场调查部门,还招了不少的人。” “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汪淳一请的那些人根本就没在工作室里露过面,还有就是后来招聘的那些人其实也几乎没有在工作室坐过班,工作室只是承担了一大笔开销,挂了个空壳在那儿。” 沈沉不说话,这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你们应该对那个部门的人有过一些调查吧?” “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谢常青利用这个部门吃空饷,亏空了工作室的资金。”沈沉说出了当时的调查结果。 柳白却是又摇了摇头:“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其实那个部门一直是存在的,只是能修部门真正的主宰者并不是谢常青,更不是我,一直都是汪淳一。那个部门也根本不是在搞什么音乐的市场化调研,而是在收集各方面的情报。” 说到这儿,他见沈沉瞪大了眼睛,冷笑道:“你千万别惊讶,就是情报。这个所谓的市场调研部门虽然存在的时间加起来两年不到,你知道用掉了多少钱吗?当然,这些钱并不全是工作室的,也有汪淳一私人提供的,前前后后一共花掉了差不多六千万!” 沈沉皱眉:“六千万?” “后来这个部门之所以解散的原因是他们发现已经被安全部门那边盯上了,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后来终于被陶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甚至还拿到了最隐秘的几本账本。只不过后来被人给夺去了,当时如果能够拿到那几本账本,很多事情查起来就简单多了。那次车祸你应该是知道的,账本就是那次被人抢走的。” 沈沉静静地听着,他也在试图弄清楚柳白到底是一个什么立场。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怀疑我,包括谢常青和叶青竹的死,你们一定以为我和谢常青的恩怨是因为我对音乐的执着,没错,我是喜爱音乐,说痴迷也不为过,但我很清楚,它不足以让我去恨一个人到去动手杀了他,更何况我有小敏,如果非得让我在音乐与她之间选择的话,我肯定是选择她。” 说到这儿,柳白的眼里像有些雾气。 “陶敏决定要替你顶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 “我不能。”柳白有些痛苦地说道。 “不能?”沈沉有些不明白了。 柳白又喝下一杯酒,继续说道:“她替我顶罪是假,她是用顶罪这件事情来让一些人对我放心,让他们真觉得我就是一个爱音乐超过一切的人。这么说吧,她其实是知道人并不是我杀的,她甚至也知道我一直都没有停止对那个市场调查部门的调查。正是因为这调查触碰到了一些人的神经,他们紧张,害怕,担心被我查出些什么来,于是他们便开始对我下手。小敏却把调查的责任都背到了她的身上,她是想告诉那些人,所有的调查都是她的意思,而我根本就不知情。我这个音乐宅男的人设也是她给我设定的,知道警方也在调查我,于是她干脆就利用这事儿去帮我顶罪。她让我答应她,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去替她说话,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坐实这个技术宅的人设,也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人放心。只是我没想到她最后居然选择了自杀,我当然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想让那些人看到,其实我热爱音乐远过于爱她,在我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是能够超越音乐的存在,包括她。” 柳白的眼睛红润,有泪水流了下来。 沈沉没想到柳白与陶敏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段长红却并不这么容易轻信这些,她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沈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等等,你说那个调查部门一直都是握在汪淳一的手上,关段长红什么事?” 柳白抿抿嘴:“有件事情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段长红一直怀疑我手里有她哥哥留下的一些东西。” “你手上有段长斌留下的东西?”沈沉也很是惊讶。 柳白却说道:“没有,可是段长红却以为我有,毕竟段长斌临死之前和我有过接触。” “你居然和段长斌有关系?”这是沈沉不知道的。 柳白点点头:“我和段长斌打过几次交道,可以说我们很投缘,不过要说关系是不是真的很亲密那也说不是,段长斌这个人总是心事重重的,很多事情他都喜欢闷在肚子里。怎么说呢,我和他接触的次数也就六、七次,两次一起去钓鱼,两次是约了一起吃饭,还有两次就像和你一样吃宵夜,另外的一次是他专程到我家来找我,那时候我还没和小敏在一起,我和梁岚还没离婚,不过那晚上梁岚不在家。” “去你家找你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没错,一周后我就听到了他跳楼的消息,当时我真的很震惊,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跳楼了。也正因为那次来找我,段长红就认定了他应该是把什么东西交给了我。可是那晚他来的时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带,我还记得,那晚他的情绪很不好,一进门就问我欢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我当时说当然欢迎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他怎么想到来找我了?虽说我们投缘,有过几次接触,但彼此到对方的家里去那还是头一遭。” 沈沉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段长斌临跳楼前的那段时间是不是不只像这样去过柳白的家里,他或许还去了一些与他看似相熟悉但关系却并非十分要好的人家,他是在放烟雾弹,他是想混淆某些人的视线,他真是需要藏住什么东西,然后不幸的是柳白让段长红给盯住了。 “那晚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我家酒柜里的红酒全都是我们给糟蹋干净了,一直到夜里两点多钟他才离开。” “那晚梁岚在吗?” “不在,她出去打牌了,你也知道,她喜欢打牌,经常两、三点钟才散场。” “所以那晚你们就喝酒,他也没有说些别的什么?” “没有,那晚他的话很少,相反我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一直在不停开导他,他只是说他没事,还说了,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些事情的,有时候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柳白说到这儿,似乎在回忆着往日的时光。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段长斌当时有句话后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他说,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就是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偏偏他还没有一点的脾气,只能承受。在他死后没几天,就听到了段长红上位的消息,于是我就在想,他说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会不会指的就是他的妹妹段长红。不过他似乎并不是真怪自己的这个妹妹,他当时好像就是已经准备好要牺牲自己的,至少他那个时候表达的就是这么一种情绪。” 沈沉点点头:“于是段长红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都想着要对付你,你觉得她是想从你这儿拿到她哥哥可能留下的某样东西。” “是的。” “那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段长红与叶青竹是很好的闺蜜,这一点你们应该也知道一些吧?” 沈沉却道:“你信吗?” “不信,段长红与叶青竹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足以让她为了叶青竹而做这么多事情,自己的哥哥死她都能够无动于衷的人,又或者一个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够出卖或是牺牲的人,要让我相信她会因为对某人的感情出手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叶青竹应该是一根纽带。是一根连接她与汪淳一之间的纽带,至于说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勾当的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汪淳一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一直到现在他都很维护你。” 听沈沉这么说柳白笑了:“你觉得他真是维护我吗?” 沈沉不说话,柳白又是一声叹息:“留着我是因为或许我还有用处,又或者要必要的时候我也能够像小敏那样成为他们牺牲掉来保全他们自己的一枚棋子罢了。” 正文 第382章 (卷五:阴影之下)灵山有家“禅院酥陀” “今晚和你说的话,明天醒来我就忘记了,就算你把我逮到局子里去我也不会承认我说过这些话,你权当是我喝醉了。”柳白说着又灌了自己一杯。 “我还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沈沉主动给他倒上酒,他仰头就是一口喝了下去:“想问就问吧。” “这第一个问题,你身上应该也是有着秘密的,就拿你与洛小语的关系来说吧,洛小语说她是你的人,替你做了不少的事情,那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是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见不得光的?”柳白眯起了眼睛,然后笑了:“也是,算是见不得光的吧,其实在谢常青死了之后我被汪淳一逼着做了一些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儿,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说洛小语吧,希望你不会被这个小丫头的外表给骗了,因为一直到现在我都看不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沉知道有些话他还是不愿意说,又问道:“你两次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是为什么?” 柳白歪着头望着沈沉:“我以为你能够想明白,可是我还是高看你了,第一次如果说是因为你一直视我为杀人嫌疑犯被我吸引了眼球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是你的愚蠢了。” 沈沉的脸上微微一红,他有些不太明白柳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白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的消失根本就是在转移你的视线吗?你真以为是我自己愿意消失吗?” “你是说汪淳一让你这么做的?可是从你与他之间的关系来看似乎又并不是你说的这样,他维护你,而你在他面前也确实表现出来了一个学生对老师的那份尊重,我说得没有错吧?” 柳白有些无语:“如果我在他的面前不那么做,或许我早就已经死了好几回了,既然我还活着,那就有做一枚棋子的觉悟,他让我怎么做我自然就只能怎么做,这一点你不会想不明白吧?” “今晚你一直把我的视线引到汪淳一的身上,不,从之前你告诉我说杀死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人就是汪淳一的时候你就已经把火烧到了你的这个老师身上,偏偏我们对于他的情况知道得确实不多,而你说的这些,你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那我没有办法,他做事就是这样,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一点的麻烦,我手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证据。”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报仇,给小敏报仇,这个理由够了吗?” 沈沉沉默了,这个理由确实是足够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谢常青没有死之前我和小敏是有机会抽身离开的,小敏也劝过我,但是我却放不下所拥有的一切,你们都以为我只是个技术宅,除了对音乐的追求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你们都错了,我在乎,我甚至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在乎名,在乎利,我也希望我能够在乐坛有着崇高的地位,能够挣很多的钱,能够让自己和小敏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是真心恨谢常青的,他认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认为他吃定了我,可是他却不知道,我虽然痴于音乐,但同样也是一个俗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他凭什么占为己有?现在想来,原来小敏说的没有错,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虚无缥缈,只可惜当我想通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小敏已经不在了。” 他吃了一粒花生米,又吃了一筷烤鱼:“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带着小敏离开。你知道吗?当我在面对小敏的家人时,我心里是十分内疚的,她的家人原本并不看好她跟我在一起,是她说服了她的家人,而我也向她的家人保证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幸福。我以为只有拥有一切才能够让她幸福,其实不然,真正的幸福就是两个人简单快乐地在一起,至于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并不重要,住多大的房子也不重要,那些只要努力都会有的,不是吗?可惜,我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晚喽!” 分手的时候沈沉已经微醉了,柳白似乎也有些醉了,不过他拒绝了沈沉提出的打车送他,他说他自己能行,而且他觉得沈沉送他也不合适,他们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 沈沉没有再坚持,目送他上了出租车,自己才叫了个代驾。 回到家,邱玉珍已经睡了,沈沉才发现这一顿酒喝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过邱玉珍照例给他留了汤,并留下纸条让他一定要喝一碗,说能醒酒。 沈沉有些无语,自己给母亲来电话只说和朋友去吃宵夜,她就猜到自己一定会喝酒了。 喝了一碗汤,他把碗洗干净之后就座到了阳台上。 此刻他的醉意已然消退了,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晚和柳白的对话。 今晚柳白主要向自己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段长斌临死之前应该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只是柳白也不知道那东西留在什么地方,而段长红很紧张那东西,她一直想要找到它。那到底是什么呢?沈沉也很是好奇,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下段长斌当年的一些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在段长红之前找到那东西。 第二件事情就是汪淳一之前利用那个市场调查部门在做着情报收集的事情,这事儿甚至也惊动了安全部门,他相信这事情是真的,黄承浩他们的介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但从黄承浩的调查方向来看,他们选择的目标竟然是段长红,这就让沈沉有些费解了,按照沈沉的想法,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汪淳一才对。 黄承浩竟然还安插了那么一枚重要的棋子想要混到段长红的身边去,那么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并不是像柳白说的那么简单。 第三件事情就是柳白想要报仇,柳白已经认定是汪淳一逼死的陶敏,特别是之前柳白还对自己说过,汪涛曾在陶敏去自首前约过她单独见面,至于说谈了什么柳白不知道,陶敏显然也没有和柳白说过这事儿。 当然,沈沉找汪涛问过,但汪涛说是约陶敏谈合作,这倒也说得过去,要知道,谢常青死后工作室的全部事务几乎都是陶敏在打理,也是因为这样陶敏才有可能拿到柳白说的那几本秘密账本,可既然是秘密账本又怎么会到陶敏手上的呢?柳白也说了,那个部门花的钱更多是汪淳一出的,这样隐秘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留下账本这么重要的凭据呢?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沉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而他一直都在对某个案子进行调查,他与黄承浩那边有着联系,偏偏就没有联系自己这个当儿子的。 沈沉也能够理解,估计父亲也不希望让自己去涉险,可是沈沉又觉得父亲这是掐着鼻子哄嘴巴,自己既然一直在查父亲的案子,父亲就没有想过迟早他会查到某些父亲不想让他查到的人或事吗?自己同样会一步一步地步了父亲的后尘。 不知不觉中,沈沉竟然在阳台上睡着了,直到一阵夜风送来寒意他才打个冷战,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罗森就来到了肖秋水的办公室。 “我查过了,范亚薇前面三任丈夫的资料都在这儿。” 肖秋水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罗森说道:“除了第二任丈夫和前妻生了一儿一女之外,其他两任丈夫与前妻都没有子女,而且经过调查我发现范亚薇与这三任丈夫的前妻关系处得都还很好,说是融洽也不过分。她还经常帮着那三个女人代购一些化妆品,就拿第二任丈夫的儿女来说吧,他们根本就不恨范亚薇,甚至一口一个范姨叫得很是亲切。” “第二任丈夫的儿女有多大?” “老大是个儿子,十三岁,在读初三,老二是女儿,九岁,小学五年级。他们都说范姨经常和他们母亲一起带他们回去玩,偶尔也会叫上他们的父亲,也就是范亚薇的第二任丈夫。对了,范亚薇与这个男人的前妻还一起做了些小投资呢,两人的关系如同姐妹。”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这个范亚薇还很厉害,三任丈夫的前妻都把她当成了朋友或是姐妹?” “没错,她很有亲和力。” “那你觉得那三个前妻都不可能是杀害她的凶手?” “应该不是,她的死似乎那三人都很难过,她们还希望警方一定要早日破案,严惩凶手。” “这就有点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还有,我们查了那个外卖员,根本就不是某团外卖的,外卖员只是他的一个伪装。虽然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大致可以断定他的身高约一米七六左右,体重约七十公斤。另外,他走路的时候右脚经常会踮一下,有轻微的足疾,是个跛子。” 肖秋水苦笑:“就凭这一点想要找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罗森说道:“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不只是这样,从他人和摩托车一起消失这件事情来看,整个谋杀是精心策划的。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头脑冷静,高智商且有着一定知识层次的人。” “你小子,都开始学会心理画像了?”肖秋水打趣道。 罗森尴尬的笑笑:“我只是这么想,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我们警方办案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与了解。”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肖秋水是准备把这个案子直接就交给罗森了。 罗森想了想说道:“还是得排查一下范亚薇的社会关系,这是典型的谋杀案,而且凶手绝对不是随机选择目标,在这之前凶手应该是做过功课的,选择外卖骑手的伪装,还有事先停在街道转角的车,必须有那么一辆车,不然人和摩托车不可能凭空消失,再加上受害者并没有点外卖他却能够叫开受害者家的门,入室作案。” “没错,说单单说能够叫开门这一点吧,说明了什么?他对受害者有一定的了解,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理由和借口让受害者打开门放他进去。” “两种可能!”罗森说出自己的看法:“第一,这个人或许与受害者相熟,第二,这个人知道受害者的某些情况,骗开了门。” 肖秋水深以为然:“所以你决定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入手,这一点我觉得可行,虽然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但是笨办法往往也最有效。不过死者的身份有些特殊,且不说她与很多商界的名流都有着交集,就拿她的老同学来说吧,我们的头,还有那个阮小冬,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你的方式方法,我建议阮小冬那儿你就别去添乱了,上次头已经带我们去过。而且你该不会怀疑阮小冬会对自己的老同学下这样的毒手吧?” “我哪里敢那么想啊,放心吧,我有分寸呢!” 听罗森说自己有分寸,肖秋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他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关于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你还是多和头沟通一下,毕竟那是他的老同学,或许他还能够帮上些忙呢!” “好的。” 此时沈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把昨晚和柳白的谈话梳理了一遍,然后记在了自己的那个记事本上。 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阮小冬打来的。 “老同学,有时间吗?”阮小冬问道。 沈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阮小冬会打电话给自己。 “不算太忙,有什么事吗?我的阮大领导。” 阮小冬也不理会他的调侃:“这样吧,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沈沉一怔,这一大早的,十点都不到找什么地方聊聊啊?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去爬黔灵山吧,早上那的空气不错,上了山中午还可以去吃吃斋饭,那儿开了一家餐厅叫‘禅院酥陀’,听说那的斋饭蛮不错的,掌勺的大师傅就是弘福寺里的大和尚,听说豆腐能够做出鱼的味道,只是价格不便宜,这顿得你请。” “行,我请,就知道你小子铁得很!”阮小冬在电话那头轻笑道。 挂了电话,沈沉便和谭科说了一声,然后开着车子往黔灵山去,那儿什么都好,就是满山的猴子有些烦人。 正文 第383章 (卷五:阴影之下)范亚薇竟是善男信女 从后山的那条大路其实车子是可以直接开到山顶去的,虽说要开车上去有着一些限制,但凭着沈沉与阮小冬的背景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可是二人都把车停在了山脚下的停车场,既然是想要聊聊,那么步行岂不更要畅快一些。 两人沿着大路往山上走。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儿了。”阮小冬有些感慨地说。 沈沉笑道:“想着读书那阵子我们可是没少来,还记得袁大头吗?特别是高三那会,他可是每个星期都会拉着我们上山,叫去弘福寺里拜拜,希望菩萨能够保佑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阮小冬闻言也笑了:“可最后他还是没能够考上大学,不过那小子的家里有矿,上不上大学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我可是听说我们班有两个大学生现在都在给他打工呢。” 沈沉点头:“嗯,他倒是很重同学情义的,开给两个同学的工资都不低,妥妥的白领的水准。而且他为人也不张扬,之前一次同学会上他给我的感觉还是老样子,仍旧是那个袁大头。” “他现在可是林城市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呢,我都在想,是不是去找找他,让他到东风镇投资建个厂什么的。” 沈沉白了他一眼:“你就别去祸祸人家了,你还能在东风镇呆多久自己心里就没有个数吗?要不了两个月你就要往市里走了,他去不去东风对于你来说意义根本就不是很大。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进步的步伐太快了一点吧?” 阮小冬苦笑:“和你我也不说那些虚的,像我这样的人,从小我的路就已经被家里人给设计好了的,我能够做的只有努力朝着他们的设计方向走,希望能够达到他们需要的那个目标与高度。当然,后来的一切就更加身不由己了,包括你也一样,坐到了某一个位置上,你就只能一往无前。” “对了,你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请我们这帮子老同学呢!” 说到自己的婚姻,阮小冬又是一声叹息:“这两年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结婚能大办吗?不能,不只是我家没有怎么操办,她家里也只是请了一些关系很近的亲戚,朋友都请得少。真要办了,别人随分子你收不收,不收说你假清高,不近人情,收来嘛,你不会不清楚一些人就会趁着这样的机会砸钱攀关系。” “当官还是蛮难的。”沈沉调侃了一句。 “真的很难,这一点我就深有体会,越往上走,身边的诱惑与陷阱就会越多,甚至有时候让你防不胜防,你必须随时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哪一步行差踏错。沈沉,别说是我,就是你自己也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可别哪一天出点什么事。作为老同学,我就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的,总之,做好自己的事情,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沈沉点点头,他知道阮小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阮小冬突然就话题一转:“范亚薇的案子怎么样了?” 沈沉扭头看了他一眼,阮小冬有些尴尬的笑笑:“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有意要打听案情,只是作为老同学我想关心一下,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问。”阮小冬在体制内,他当然知道警方办案的过程中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竟然会鬼使神差给沈沉打这个电话,约沈沉来的目的自然也是想要关心一下范亚薇的案子。 “你的心里其实也有她的。”沈沉轻声说道,然后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才自己点上。 阮小冬喷出一口烟雾:“要说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其实在学校她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心动了。不过理智却告诉我不能够接受她,就算是我接受了,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接受。不怕你笑话,早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未来的婚姻就已经被设计好了的,就是我现在的老婆。两家的大人在我初中的时候就订下了这门亲事,所以你说我能再去喜欢别的女人吗?” 沈沉望着面前这个看似风光即将成为林城最年轻的副市长的阮小冬,内心却隐隐有些同情,从读书的时候开始他就很出彩,各方面都十分的优秀,可是沈沉知道那个时候的阮小冬应该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快乐,那么洒脱。 一个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命运的人,那种成长是很枯燥与乏味的。 更别说连自己的另一半在那个时候都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有些古怪。” “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尽管吱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也想为她尽一份力。”阮小冬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愧疚:“如果当初她没有喜欢上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她,或许她的人生轨迹就会发生改变。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在我能够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替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大学毕业以后她一次都没有找过你吗?”沈沉问道。 阮小冬摇摇头:“没有,其实你们不知道,她骨子里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将自己的感情游戏固定在这么一个圈子里了。要知道那些做生意的,甚至可以称为大老板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人精?” 沈沉并不怀疑这一点。 行至半山便看到了很多的猴子,这些猴子见的生人多了也就不害怕人了,相反的,它们开始试着攻击行人,抢夺他们手里的东西。 不过这些小畜生也是看人来的,它们竟然能够分辨出哪种人它们惹得起,哪种人惹不起。遇到那些懦弱的,又或是从内心对它们有恐惧的,它们会果断出手,直接能够让你的内心崩溃,但遇到那些狠的,它们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此刻就有两只猴子正用眼神审视着沈沉和阮小冬,它们似乎是在评估着两人的战斗力,又在猜想两人会不会对它们出手。那眼神有些意思,就像两个高手过招前的谨慎意味。 不过最终猴子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去选择了其他的路人。 沈沉说这些猴子也是有大智慧的,明明能够寻找到更加稳妥的目标为什么非得对不确定的对手出手呢?它们也不会打这种没把握的仗。 说明这些猴子还是很通人性的。 一直来到了弘福寺的门口,沈沉开玩笑地说道:“不进去上炷香?” 阮小冬摇摇头:“我从来就不信这些,你想上香去便是。” 沈沉也摇摇头:“我也不信。”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故地重游。 其实这些庙宇古刹都占据着极好的地势,风景自然也是不错的。 这些年弘福寺的规模比从前可是扩大了不少,这都得归功于那些善男信女。 “你说,这些香客就真的虔诚吗?”两人坐在古树下,阮小冬看着那些一大早就背了香烛上山的香客问道。 沈沉有些不确定:“应该吧,至少像我们就不会这么做。” 阮小冬笑了:“我觉得不然,大多的人都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一个人常在顺境的时候是不会想着来求神拜佛的,只有遇到了事儿,人生遭遇了某种挫折,他们才会想到找这样那样的法子去化解。比如疾病啊,灾祸啊什么的,可这些真是烧烧香,求求那泥木胎子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吗?肯定不是的。” 沈沉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信仰竟然让你说得如此的不济。” “无关信仰,这些人若是真正信佛倒也罢了,很多都是病急乱投医,求的只是心安。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 “这话我们俩说说这算了,真让他们听到的话唾沫都能够淹死你。” “那是,我只是和你发发牢骚。不过我听说她是真的信佛,这个你知道吗?” 沈沉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阮小冬说的她是谁,不就是范亚薇吗?他还真不知道范亚薇信佛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小冬看向弘福寺大门外的一块功德碑:“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了上面有她的名字,当然,也可能是重名吧,不过在林城这样的地方,她这样的名字重名的可能性还真不是很大。而且你约我来灵山我还真以为你是故意的呢,原来你并不知道。” 沈沉走向了那块功德碑。 那些曾捐钱给庙里,修缮庙宇又或者替菩萨重塑金身的善男信女,庙里为感其功德会把他们的名字都刻在石碑上,那碑便叫功德碑。 不过在沈沉看来那也是庙里的一种手段而已。 那石碑上除了有施主的名字还有所捐的款额,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刺激,这种刺激很容易让人们生出攀比之心。某某某捐了五千,凭什么我就比他捐得少?难道我对菩萨不诚心吗?难道我就没他虔诚吗? 于是大家都开始自省,这种自省最后又转化成为了货币值,最后得益的是谁自然就不必说了。 沈沉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范亚薇的名字,她捐得还不少呢,一次性就捐了三千元,名字排在了前面十几二十名的位置。 “这的住持你认识吗?”沈沉问阮小冬,阮小冬点点头:“认识。” “走,带我去蹭杯僧茶。” “哪有什么僧茶?和你平日喝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还真以为他们喝的真就沾了仙气儿?”阮小冬话是这么说,还是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住持的所在。 住持是一个四十多近五十的和尚,慈眉善目,穿着僧衣。 他亲自把阮小冬和沈沉迎进了自己茶室。 “阮先生可是稀客啊!”住持笑着说道,目光又望向了沈沉:“这位朋友好面善,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吧?” 沈沉说应该是第一次见。 住持说道:“无妨,能见便是有缘,欢迎有机会上山来品茶。” 说着便泡起茶来,他并没有问沈沉是什么人,倒是有着极深的养气功夫。 阮小冬说道:“他叫沈沉,市局刑警队的。” 住持愣了一下:“怪不得我觉得面善,原来是沈队长,前段时间我在电视新闻里曾目睹了沈队的风采呢!” 沈沉没想到他居然还看新闻的,要是这样他说自己看着面善也就不是客套话了。 不过他觉得这住持倒是很接地气的,至少没有一上来就大谈佛法,讲法理。 “这可是今年的西湖龙井,口感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我呢怎么喝都觉着是我们的都匀毛尖好喝,清新淡雅却又口齿留香,不像这龙井茶带了两分的柔媚儿。”这住持看来也是一个品茶的高手,不过沈沉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有着大把的时间享受生活,将一些原本大家都认为乏味的事儿玩出些仪式感来。 沈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茶喝起来确实不错,但不错在哪他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 “大和尚,你认识一个叫范亚薇的女人吗?”沈沉开口问道,阮小冬无奈苦笑,这小子还是那么直接,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那住持也没介意,他说道:“我们有个居士便叫这个名字,只不知道和沈队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既是居士,那么是受了归皈的。 “应该就是她。”说这话的是阮小冬。 住持说道:“范居士并不常常上山来,不过每次来都会为寺里带些东西,或是吃食,又或是日常的一些生活用品,再就是她自己花钱印的一些经文什么的。现在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够有菩萨心的不多了。” 住持说到这儿,抬眼看向沈沉:“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阮小冬叹息道:“她死了。” “死了?”住持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他放下了茶碗,双手合什,低声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他抬头望向沈沉:“能够让沈队亲自过问,她的死应该不寻常吧?” “她是被人谋杀的,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唉,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稍后我会给她做一场法事,以她和寺里的渊源,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为她做点什么的。” 阮小冬说道:“大和尚,你可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仇家?” 住持摇头:“没有,这一点我很确定,每次她上山都会和我聊上很久,其实她就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听她说说话,她不想一个人闷在心里面,这样也好,人总是闷着迟早有一天会憋出毛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