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千金又野又飒》 正文 1.家宴大战 楚家的家宴,历来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富丽堂皇的餐厅内,无一人的脸上有真心的善意笑容,手里的刀切着牛排,眼中的箭却射向血脉至亲。 “叮叮叮!”头发花白的楚家老爷子楚瑞麟用餐叉轻敲水晶高脚杯,清了清嗓子,以开董事会般的刻板语调说道—— “我宣布一件事…” “爷爷!”楚子枫突然插话,她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呈弯月型,天生的乖巧模样完美掩饰了唯恐家宴不乱的狡黠心机—— “不如由我抛砖引玉,先和亲爱的家人们分享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楚子枫是老爷子的二孙女,自小便有“两副面孔”,心情好时笑如天使,发起怒来狠似罗刹,又野又飒是她的一贯作风。 她一向不喜欢大红大绿的浓艳色调,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着一袭丝绒烈焰朱红长裙,方领口和泡泡袖颇有复古风情,搭配整套MIKIMOTO白金蝴蝶珍珠首饰,脖间还系着一条纯黑宽缎带chocker,温婉之中透着三分叛逆的不羁。 “居然敢在长辈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真是没规矩!” 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Mary由喜转怒,眉头紧紧蹙起,将叉子重重拍在餐桌上,厉声训斥楚子枫。 这位Mary本名为马丽娜,楚家人大多以英文名称呼她,并非因为她是外国人,而是由于她的身份十分特殊。 Mary是楚家老爷子的情妇,二者是年龄相差整整三十五岁的忘年不伦恋CP,半年前楚老太太过世,还没过头七,她便迫不及待地搬了楚家。 老爷子刚刚想要公布的重要大事,是他正式决定将与红颜知己Mary办理结婚手续。 这是Mary期盼了近三十年的命运转折时刻,今晚她特意穿了一身Vera Wang的白色亮片高开叉修身长裙,周身binglingbingling闪光芒,带上头纱就可以直接进教堂结婚。 只可惜,她过分追求年轻粉嫩的浓重妆容,反而愈发暴露了艳俗美人迟暮的残酷现实。 她耗尽青春豪赌一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名正言顺的屠太太,在这梦想即将成真的关键时刻,楚子枫突然跳出来截断了老爷子的话头,怎能让Mary不暴跳如雷。 “我的女儿,轮不到闲杂人等教训!” 楚明洲为闺女楚子枫撑腰,怒斥年龄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准后妈”Mary,他紧蹙的八字眉略显滑稽,不过作为一位精致的中老年油腻男子,他的脸部皮肤保养的相当不错,发怒时仅有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 楚子枫面不改色,但嘴不留情,根本不用正眼瞧“准后奶奶”Mary,态度极尽藐视:“楚家是煤老板出身的暴发户,本就没规没矩,否则怎能容得下某些无名无分的女人进门?” 她所谓的“某些”,在此处专指Mary。 “够了!”老爷子攥拳锤了锤桌子,火气直冲天灵盖—— “一个个都是不肖子孙,就这么见不得我舒心安渡晚年吗!?” 在楚家的子孙里,有两人最让老爷子费心—— 一是不成器的长子楚明洲,二是面甜嘴毒、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孙女楚子枫。 老爷子越老越显现任性且自私的一面,虽垂垂老矣,却好似中了玛丽苏总裁文的蛊毒,一意孤行油腻“甜宠”红颜知己,对真正的亲人反而百般嫌弃。 Mary立刻起身上前,殷勤地为老爷子捶背抚胸,还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道—— “老公,千万不要因为某些不肖子孙而气坏了身体!” 楚子枫等人冷眼旁观,食欲尽消,恨不能把隔夜饭都吐个干干净净。 Mary发嗲和撒娇的功力双一流,俗不可耐的言辞做派总有浓浓的风尘气,常常使全家人臊红脸,唯有品味殊异的老爷子美滋滋享受其中。 从前的Mary,虽然恃宠而骄,但还不至于肆意张狂,如今眼看结婚证将要到手,便彻底放飞自我,她话里的“某些”,摆明了是在回敬楚子枫。 “长辈不慈,子孙不肖,楚家向来如此,爷爷您难道还没有习惯吗?” 楚子枫的战力居家族顶流,怼人大战中只论道理、不讲辈分,她将一个小小的粉蓝色礼物盒递给身后的佣人周嫂—— “亲人的良言善语爷爷向来听不进去,那就请您用眼睛见证奇迹吧!” 周嫂将盒子送到老爷子面前,并贴心地打开盖子,其内赫然是一枚“红色炸弹”。 “结婚证!”性情浮躁的Mary在第一时间嚷了起来:“谁结婚了?” 楚子枫卖关子的同时还不忘损她一把:“某些人不止道德水平欠佳,难道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吗?” 老爷子黑着脸拿起结婚证,因为没戴老花镜,打开后为了看清上面的名字,只能远远近近地晃动小本本—— “宋…宋…” “宋致远?”Mary凑上前细看,而后武断地无脑黑—— “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八成是不入流的野小子!” “闭嘴!”老爷子厉声呵责,因心急而岔气,一时咳嗽不止。 “听到了吗,让你们闭嘴!”Mary做惯了嘚嘚瑟瑟的传话人,右手食指对在座的众人指指点点,与年龄不符的花哨美甲俗不可耐。 大约十秒之后,智商欠费的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小丑其实是她自己,只得暂时悻悻收敛。 “这个宋致远…”老爷子眯着眼端详结婚证上的照片—— “是…是宋氏集团的新任总裁吗?” “没错,就是他!”楚子枫顺带还明褒暗讽了一把—— “爷爷真是老当益壮,在沉迷温柔乡之余,还有工夫关注财经新闻呐!” “宋氏集团…”反射弧清奇的Mary这时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讶异道—— “是那个…那个old money宋家…号称‘老派富人界顶流’的宋家吗!?” “之前从没听子枫提起过有关宋家的事,怎么突然就领了结婚证?”老爷子难以置信,立即向儿子询问—— “明洲,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清楚女儿的婚嫁大事!”楚明洲强装镇定,嘴硬编谎话。 事实是,他在家宴开始前的5分钟才收到闺女所发的结婚证照片,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讽刺亲爹的战斗力,八字眉一扬,忿忿然道—— “爸爸您如今被某些狐狸精迷了心窍,和我们这些真正的亲人聊不到三句就大动肝火,子枫哪有机会和您谈有关男朋友的事!” Mary满心羡慕嫉妒恨,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测:“结婚证领的太仓促了,我看子枫连戒指都没有戴,八成是还没来得及买…她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正文 2.楚老爷子的绿帽子 “靠孩子逼婚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楚子枫借力打力,又黑了Mary一把,随后摘下项链,将硕大晃眼的红宝石戒指吊坠取下,刻意放慢速度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戒指是结婚证附赠的惊喜,如果没有领证,无论戴多么耀眼的钻戒,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Mary下意识捂住了自己手上的Cartier 3克拉钻戒,几乎被气到飙血,可是眼睛却忍不住死死盯着楚子枫手上那枚令人艳羡的结婚戒指。 “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的见识绝对看不出门道,这不是商场能买到的款式~”楚子枫云淡风轻地凡尔赛一把—— “戒指是我老公从苏富比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成色平平无奇,不过是10克拉的椭圆形红宝石,四周镶嵌14颗天然钻石而已,这枚婚戒重在寓意,是300多年前奥地利国王为庆祝结婚三十周年特别定制的纪念珠宝之一。” 楚子枫本不是爱炫耀的性子,蓄意显摆的目的,就是为了把Mary的肺气炸,将她上不得台面的疯批本性完全逼出,以便于下一步计划顺利进行。 Mary存心找茬:“听说宋家最重礼仪规矩,可是宋致远从来没有登过楚家的门,一看就是对你不重视、不在乎,你们的婚事绝对有蹊跷!” 楚子枫冷哼一声,鄙夷道:“Mary大婶真是一点都见不得楚家人好,爷爷选女人的眼光简直绝了,把这样的红颜祸水带进家门,是生怕楚家破不了产吗?” Mary怒气上头,口不择言:“楚子枫,就你这样放肆妄为的性格,就算嫁进宋家,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婆婆赶出家门…” “闭嘴!”红颜知己的蠢言蠢语着实辣耳朵,老爷子愤而抓起餐叉扔到Mary的盘中,呵责其安静,捂着气闷发疼的胸口深呼吸几次,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 “结婚不是小事,两家长辈至今没有正式见过面,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子枫你尽快安排一下。” 老爷子白手起家,驰骋商场多年,虽然在女人的问题上犯过糊涂,但面对利益向来头脑清晰,富商家族联姻,实质是建立强强联合的经济同盟,和宋氏集团通过婚姻纽带形成利益共同体关系,是楚家实力更上一层楼的大好契机。 “明天宋氏集团举办100周年庆祝酒会,结婚的消息会在午宴上正式对外公布,原本今晚该安排宋家和楚家的长辈提前见一面,但是…”楚子枫的犀利目光牢牢锁定Mary—— “我实在担心某些身份不体面的人搅局破坏婚事,所以必须当面提醒爷爷,一定要管好您身边的定时炸弹,在家里做尽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罢了,假如丢人丢到外面去,楚家不止会颜面扫地,更会损失巨额利益,您难不成也和某些没头脑的恶毒女人一样,不希望我嫁进宋家吗?” “我马上就要和你爷爷办结婚手续了,到时候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楚夫人,你们谁都休想阻止我风风光光地在上流聚会上露脸!” 自从搬进楚家大宅,Mary和楚家人正面激战六个月,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已然得意忘形,加之楚子枫有意挑衅刺激,更使其疯性毕露—— “别说是嫁到宋家,你就算嫁给玉皇大帝,婚宴的时候也得用对待奶奶的礼仪向我敬酒!” “马丽娜,你惹错人了!”楚子枫冷着脸转动餐刀,猝然将之竖直狠插在剩下的半块牛排上,以示正式开战—— “为了爷爷的身体考虑,你的好多脏事我都能瞒则瞒,现在该到见证真相的时刻了!” 说着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U盘递给陈管家,并对一旁同父同母的弟弟说道—— “子杨,回房写作业,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 “我已经12岁了,不是少儿…”迎着二姐的夺命杀眼神,楚子杨抱怨的声音越来越低,乖乖端着餐后水果噘嘴离席。 楚氏集团生意扩张最快的那些年,楚家人吃饭时都要讨论经营方案,所以大宅的餐厅中配有悬挂式投影和幕布。 管家打开投影设备、插好U盘,并将遥控器交到楚子枫手中。 在按下按钮之前,楚子枫贴心提醒:“陈管家,先为我爷爷备好速效救心丸。”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有什么招数尽管试出来,我不怕你…”Mary的狠话还没放完,就突然间闭了嘴,神气嚣张的表情当即转变为惊恐。 因为,楚子枫放出了一张双人合照。 照片里的女主角,是艳光四射的**Mary。 至于男主角,当然不是楚家老爷子,而是一位有八块腹肌的俊朗小鲜肉。 “这小帅哥长得真不错,看面相至少得比Mary大婶小十岁吧!”楚子枫挑事不怕事大,一讽讽一双—— “Mary大婶和爷爷的确趣味相投,都喜欢老牛吃嫩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位在配合修炼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的邪术呢!” 受到照片的直观刺激,楚老爷子差点当场心梗,抓起高脚杯狠狠摔在红颜知己的身上,震怒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假的…是假的…”慌神的Mary竭力狡辩:“我…我没有拍过那样的照片…是…是她P图陷害我!” Mary洁白且华丽的礼服裙被泼溅的红酒染出一大片殷红的污渍,她注定没有机会穿着她最爱的Vera Wang婚纱成为有名有份的楚夫人。 楚子枫鄙夷轻哼:“照片的真伪很容易鉴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谎话编的像样点!” 迎着楚家人锐利如刀的目光,手足无措的Mary不得不改口,结结巴巴强辩道:“这…这是好多年前的旧照片…那时候我…我…” 楚子枫翘了翘嘴角,用下一张照片堵住了她鬼扯的嘴。 幕布上出现Mary右腿大腿处的特写,其上的纹身是一串英文字母,经过锐化处理后清晰度颇高—— Love CRL。 CRL,代表楚家老爷子楚瑞麟的名字。 如此露骨俗套的示爱法,不仅仅是杀马特不羁少年的专属,也把人老但花花肠子不老的老爷子迷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在这一刻,纹身成为毁灭Mary的重磅证据。 老爷子的脸色甚为精彩,先是惊诧的煞白,后是愤怒的紫红,其中还泛着淡淡的王八壳同款绿色。 这抹绿越来越深,从脸颊一直窜到谢顶的脑门,爱是一道光,绿到人发慌。 正文 3.有视频有真相 楚子枫把爷爷的绿帽子解释的明明白白:“自从搬进楚家,Mary大婶恨不能天天穿高开叉裙显摆爱的纹身,逢人便说这是她一年之前纹特意纹上的,为的是纪念和爷爷相识三十二周年。” 楚明洲气愤捶桌,为女儿做捧哏:“马丽娜这个女人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yan照的拍摄时间明明不到一年!” “误会…都是误会…”Mary本以为楚家老爷子是即将到嘴的肥鸭子,可是此时局面却突发逆转,她瞬间由天堂堕入地狱,唯有死鸭子嘴硬一条路可走—— “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一年前…不是…” “一年前这个时间的确不精准!”楚子枫破天荒地赞同了一次Mary的观点,不过接下来,她甩出了更为重磅的炸弹,翻到第三张照片,是小鲜肉手表的特写—— “这是IWC万国最新款,两个月前刚刚上市,价格68888。” “两个月!”捧哏专业户楚明洲再度发力:“马丽娜,你这个贱女人,搬来楚家半年的时间里,居然在外面偷过情!” “不是偷情…不是…照片…照片被动了手脚…他们污蔑我…”Mary双膝一软,跪倒在老爷子的座位旁瑟瑟发抖,死死抓着那垂垂老矣的富贵手。 她在情急之中还掉下了眼泪,竭力想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微整形过度且破尿酸过量的脸只要一费力做表情,就会显得狰狞恐怖,配合过分艳丽的大红唇,乍一看像极了鬼片里吃小孩的老妖婆。 她现在松口承认,就意味着满盘皆输,尽管局势对她完全不利,可是多拖延一刻,就有可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楚家老爷子已经年迈,可还不至于完全糊涂,头顶的绿帽子有脖颈不能承受之重,他心中的怒火足以达到自焚的程度,狠狠甩开红颜大宝贝的手,厉声绝情道—— “你再敢说一句谎话,这辈子都休想再进楚家的门!” “爷爷,您压着点儿火气,Mary大婶的确不是偷情~”楚子枫又来一招欲扬先抑,眉峰得意一挑,反手再爆猛料—— “准确来讲,她是包养小白脸,请看接下来的照片!Mary大婶有一张爷爷不知道的信用卡,这是近两年来她买过的部分男士物品,里面有五块价格上万的男表,三十多件奢侈品男装,还有三套Taylormade的男士高尔夫球具,总价大约一百五十万。 最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一条Hermès紫红色男士羊毛围巾,从时间来是上个月爷爷生日时Mary大婶所送的礼物,过季打折的旧款,折后3420块,但就在当天,她给小鲜肉买了一件Off-White最新款男士皮质飞行员夹克,价格是19580。” “金主爸爸,您所收到的礼物价钱,还不及小鲜肉一件衣服的零头,敢问您对此有何感想?”捧哏楚明洲越怼越勇,黑起亲爹来毫不留情—— “父亲大人,您总说我风流不成器,可我至少是拿钱玩别人,总比您倒贴钱被女人和小白脸合伙玩弄强千百倍!” 楚子枫微微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瞟了一眼花心老爹,但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此刻她的主要目标是Mary。 Mary仍在做垂死挣扎:“那些东西是…是我买给明渊的…” 楚明渊是Mary为楚老爷子生的孩子,和楚子枫同为28岁,但从辈分上论二人却是叔叔和侄女。 楚子枫有着丰富的斗Mary经验,清楚有图有真相还不够,必须要有视频有真相。 她再按播放键,一段段商场监控视频连续出现在幕布上,是Mary和不同小鲜肉亲亲热热、没羞没臊购物的场景。 这段视频是楚子枫专门找“百万剪辑师”处理过的,每一帧都是精华,Mary浪里浪气的丑态不堪入目。 楚明洲怒不可遏,抓起面前花瓶中的一大束红玫瑰,重重砸在对面的Mary身上,站起身啪啪拍着餐桌,盘子都被震的叮当作响—— “爸您清醒一点好不好,马丽娜比您年轻三十多岁,她像狗皮膏药一样死乞白赖地留在楚家,究竟是图点啥,图您年纪大?图您血压高?图您腿脚不便?图您既谢顶又有啤酒肚?她图的是您人老钱多又好骗,图的是花您的钱和其他男人风流快活!” 既然老爸唱暴脾气红脸,那楚子枫就打配合扮白脸,她走到爷爷身后,扮起了“二十四孝好孙女”,扒拉开Mary扯拽老爷子衬衫袖口的手,边捶肩边施展顶级毒舌话术—— “爷爷,您老并不完全糊涂,很清楚Mary大婶的本性,特意为她安排了司机和保镖,真正的目的不是让她在外面摆贵妇人的排场,而是为了防止她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可是日防夜防,一心出墙的红杏最难防,您老可长点儿心吧! 平心而论,损失几百万不算什么,毕竟楚家的家底是您赚来的,您乐意白白撒出去给让他小白脸挥霍,我们无权干涉,损失面子也不算什么,奶奶尸骨未寒,您就动了把狐狸精娶进门的心思,脸面于您而言早已如浮云,真正让家人觉得后怕的大事,是…” 她停下话语,将讲出重点的机会留给老爸。 可惜,父女俩的默契感明显不够强,楚明洲并没有get到女儿的重点,只是呆呆做捧场观众:“说得好,继续讲!” 楚子枫向老爸悄咪咪使的眼色瞬间变成了白眼,好在她的继母汪静智商在线。 汪静平素贤惠寡言,不显山不露水,但开口总能直戳关键:“Mary身边的司机与保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其他男人的丑事,这些人一边从楚家领薪水,另一边却吃里扒外地隐瞒实情,日后很可能会做出更多危害楚家的事,仔细想想确实令人后怕。” 楚明洲这才恍然大悟,蠢而不萌地附和:“没错,后怕,实在是太后怕了!” “瞒一件丑事不难,难的是把这么多桩丑事都瞒的滴水不漏~”Mary已被捶到没有反击之力,楚子枫的攻击目标开始按计划转移—— “Mary大婶没有能力做到这个地步,究竟是哪位高人在背后帮她呢?” “楚明渊!”楚明洲终于智商在线了一回,接住了女儿提出的问题—— “百分之两百是马丽娜的儿子楚明渊!” 楚明渊大概是属曹操的,特别禁不起念叨,正在这时,刚刚参加完商务晚宴的他回到了楚家大宅。 “妈,您怎么了?”一进入餐厅,楚明渊最先看到的是狼狈坐在地上的母亲Mary,赶忙快步上前相扶,他的第一反应,是以为楚家众人又无缘无故欺负了他势单力孤的妈妈—— “你们太过分了…” 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发出,余光便扫到了幕布上的视频内容,定睛一看,刹那间止住了言语。 楚子枫傲然抱臂,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她的终极目标,是在今晚将Mary和楚明渊母子两人全部赶出楚家。 楚明渊深褐色的眸子深不可测,眉头紧锁,嘴唇抽搐了几下,声音颤抖道:“妈…视频上的人是…是您吗?” Mary倏而愣住,她所有见不得光的丑事,都是亲生儿子出面摆平的,可是现在儿子却似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4.股份之争 “妈,您知不知道,犯下这样的大错,我们两人都会被赶出楚家的!” 楚明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母亲的肩膀,前后不停地晃动,像是在唤醒失去意识的昏迷病人一般。 听到这里,楚子枫的眉头骤然紧蹙,顿生不详预感,她的这位小叔叔本事了得,搞这么一出显然是想扭转局面。 果不其然,Mary在疼痛之中恢复了理智,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世上没有任何关系能够亲近得过血脉相连的母子,在这一瞬间,她读懂了儿子眼底无声的言语。 尽管身体依旧抖如筛糠,但她慌的一塌糊涂的目光却开始发生变化,随着一秒又一秒的时间流逝,渐渐显露出了决绝坚定的神色。 终于,Mary开口,颤音哽咽道:“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就算你因为这件事和我断绝关系,我也毫无怨言!” 而后,她转身狼狈紧拽楚老爷子的手腕,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赶我走可以,但明渊是你的亲骨肉,你把他留在身边继续栽培好不好,求求你,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 她不是一个能让儿子引以为傲的好母亲,但她绝不愿毁掉孩子的大好前途,这场风波因她而起,也该由她平息。 更何况,只要儿子楚明渊还留在楚家,她的后半辈子就有依靠。 楚明洲怎会看不穿Mary母子的双簧戏码,立马戳穿真相:“满口谎言、死不悔改,马丽娜在外面找野男人的事,楚明渊不可能不知情…” “住嘴!”楚老爷子对一切心知肚明,却还是选择厉声呵责大儿子。 个性极强的楚子枫不会轻易放弃,执意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在背后帮Mary大婶的人究竟是谁,爷爷您清楚得很,留楚明渊这样的祸患在楚家,无异于养虎为患!” “Mary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丑事,我不止不会娶她,以后也不会再和她见面,你们总该满意了吧!”楚老爷子将面前的餐盘全部扫落在地,用此方式宣告,这是他让步的底线,红颜知己Mary可以舍弃,但小儿子楚明渊他无论如何都要力保—— “明渊,立刻带你妈离开楚家,以后你如果再受她蛊惑欺骗楚家,我决不轻饶!” “爸…”楚明洲心有不甘,还欲争辩。 楚子枫很了解爷爷说一不二的强硬性格,深知此时多说无益,在桌子下暗暗踢了老爹一脚,打断他毫无意义的下文。 作为楚家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任何事情她都有两手准备。 将Mary和楚明洲双双赶出楚家的plan A失败,楚子枫立即更换plan B,随机应变开条件—— “爷爷,我希望您能送我8%的楚氏集团股份做嫁妆!” “8%!?”Mary已无翻身余地,索性破罐子破摔,最后再为儿子的利益搏一把,跪坐起了身,晃动着老爷子的腿提醒其中风险——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楚家的股份跟着她去了宋家,自然要改姓宋,这一定是宋家坑楚家的阴谋,绝不能把股份送给子枫做嫁妆!” “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在楚家说话的资格吗!”楚明洲怒指管家和佣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个贱女人赶出去!” 管家夹在中间甚是为难,毕竟Mary身边有楚明渊护着,他们总不好粗暴拖拽。 楚家内部当前最大的矛盾是股份之争,为了自己的利益,楚明渊在此问题上寸步不让,当即讲出新获知的重要消息—— “在刚刚的晚宴上,我不仅听说了子枫要嫁到宋家的事,还得知宋致远近期通过第三方秘密收购了我们集团的大量股票,现在他手里大概有接近15%的楚氏股份,假如子枫再带着8%的股份嫁过去,宋家将一跃成为楚氏的第二大股东,有权直接干预楚氏的内部运营,未来甚至有可能直接吞掉我们公司,爸您绝不能在股份的问题上对子枫和宋家让步!” 老爷子的心脏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今晚的家宴实在太过刺激,不单单是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也有可能落入外姓人之手,耄耋之年还要遭遇感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真真是人间惨剧,他铁青着脸询问孙女—— “子枫,你老实告诉爷爷,宋致远手里有多少楚氏股份,他秘密收购股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楚子枫早就提前猜到楚明渊会用股份说事,游刃有余应答,轻描淡写道—— “宋氏集团原先有9%的楚氏股份,这一段时间您老心心念念想转更多的股份到小叔叔名下,我爸和我的心情都大受影响,宋致远为了让我开心,就请人多收购了楚氏6%的股票,这一部分股份他将作为彩礼送给我爸爸,所以爷爷您不必担心宋氏会利用股权操控楚氏集团。” “6%的楚氏股份做…做彩礼!?”天降惊喜大馅饼,楚明洲兴奋的差点从座位直接上蹦起来,听到太太汪静的轻咳提醒后,他才收敛略显失态的贪财表情,继续端起架子,迅速扒拉心中的小算盘,八字眉得意得挑了几挑—— “宋家如此有诚意,我们为子枫准备的彩礼自然也不能太寒酸,爸您就大方一点送给子枫8%的股份吧,联姻后楚家的实力将大幅度提升,您的这笔嫁妆投资稳赚不亏!” 尽管一送一收都是楚氏的股份,但是其中大有玄机。 楚氏集团以家族运营模式为基础,楚家人掌握着公司70%的股权,原先55%在老爷子名下,楚明洲作为接班人,手握剩余的15%股份。 但是,楚明洲空长年纪不长能力,不但在经营上出现过多次失误,有一段时间还因沉迷赌博而暗中挪用大笔公款,楚老爷子对长子失望至极,逐渐把希望寄托在更有商业天赋的小儿子楚明渊的身上。 三年前,老爷子力排众议,安排楚明渊进总公司担任营销部副总,确认他是可塑之才后,立刻给以升职和股份奖励,目前楚明渊手握10%的楚氏股权。 如今老爷子越来越倾向让楚明渊做楚氏集团未来的掌舵人,他和Mary结婚最重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小儿子摆脱私生子的身份争议,此外他还有意再转6%的股份给楚明渊。 如果此计划变为现实,楚明渊的股份占比就会比大哥楚明洲高1%,这看似微小不起眼的差距,实则是楚老爷子为小儿子上位而进行的关键一步。 有人上位,就意味着有人要下马,即将失去继承人之位的倒霉蛋楚明洲不甘心轻易认输,他绝不容许私生子压自己一头,使劲浑身解数阻止父亲再转股份。 虽然楚明洲个人能力相当不济,不过他有两个强势的女儿做后盾,综合实力基本能和老爷子以及楚明渊形成势均力敌之势。 如今闺女不声不响办大事,和宋家建立了联姻关系,让楚明洲的占股比例瞬间提升到21%,他的内心不禁嘚瑟到飞起,再加上女婿宋致远的9%和楚子枫正在争取的8%,他这一方阵营的股份总额和综合实力,PK掉楚明渊绰绰有余。 Mary生怕自己的儿子失去将要到手的股份,即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没有分量,可还是忍不住多讲几句—— “子枫一向都和楚家人不亲近,耍疯脾气的时候更是六亲不认,天知道她嫁去宋家之后…” 楚子枫猝然起身,抓起桌边的红酒瓶,冲着Mary狠砸了过去—— “明知道我疯,你为什么还要多嘴多舌招惹我!” 正文 5.“疯病”阴影 酒瓶在楚明渊的左手边碎裂,他和母亲Mary的身上脸上都出现了大片骇人的殷红,不过那基本不是血,而是瓶中所剩的少半瓶红酒。 Mary俗艳的妆容本就被眼泪毁成了灾难现场,劈头盖脸的酒更是将右眼那摇摇欲坠的假睫毛直接冲掉,她此时的模样像极了恐怖片中压轴出现的冤魂厉鬼。 楚明渊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部四分之三都溅上了鲜血一般的红酒,好似天灵盖上中了两枪。 他的长相本就带着三分阴柔、三分阴郁,在触目惊心的血色映衬下,衣冠楚楚的他一秒变身凶残嗜杀的吸血鬼伯爵。 此刻的楚子枫,状态同样不好,她的双目发红,呼吸急促,双手撑着桌面,手指下意识用力,指节森森发白,似乎想要将一寸多厚的实木餐桌面板完全捏碎。 汪静赶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用温柔和缓的语调不断地说着:“冷静,深呼吸,冷静,深呼吸…” 楚子枫的确有病态疯狂的一面,盛怒之下,不要说是砸酒瓶,连刀都有可能毫不犹豫地甩出去。 楚明洲趁机大做文章,怒骂Mary和楚明渊:“丧门星,要是把我女儿气出个好歹,你们两人用命来偿都不够!” “够了,全都给我闭嘴!”楚老爷子重摔水晶花瓶,这才基本控制住了混乱的场面。 楚家人在商界势如虎狼,内斗更是猛如虎狼,碗碟、酒瓶与花瓶碎片散落满地,管家和佣人早已见怪不怪,自从Mary搬进楚家,这样的情形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 楚家买新餐具和新摆件的频率极其之高,几乎能够养活一个中型瓷器厂。 家宴风波到此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8%的嫁妆股份,楚子枫势在必得。 如今的她,不是丧失理智的疯批,而是步步为营的狐狸。 叮呤咣啷的闹剧鼓点渐渐弱下去的时候,另一位重磅人物登场,Valentino铆钉黑色高跟鞋和大理石地砖碰撞的响亮哒哒声,掀起了大戏的新高潮。 “哟,家宴似乎分外热闹,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这位是楚子枫同父异母的姐姐楚子琳,身着简约又不失设计感的Alexander Mcqueen白色西服套装,短发利落酷飒,搭配整套Piaget玫瑰金孔雀石精巧首饰,长耳坠随着步幅优雅摆动,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略显硬朗的面部轮廓。 楚子琳扫视每一位家人的脸色,大战第一阶段孰胜孰负,她已了然于心,径直走到妹妹身后,双手拍了拍其肩膀,安抚道—— “子枫,今天是你领证结婚的好日子,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大动肝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妈带走!”楚老爷子呵斥小儿子楚明渊,他的老脸在今天彻彻底底丢尽,头顶的绿色跳进黄河都洗不白。 楚子琳落座,施展遗传毒舌神功:“爷爷老糊涂的毛病终于治好了,这件大事值得开瓶香槟庆祝!” 老爷子既恼愤又憋屈,暴脾气实在无法按捺:“家宴都迟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 楚子琳微微一笑,主动认错:“对不起爷爷,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老爷子心中的郁闷不但没有缓解,反而高高悬了起来。 他相当极其特别了解两位孙女的刺猬个性,楚家姐妹轻易不会乖乖低头认错,这十之八九是搞大事的前奏。 果不其然,落座之后,楚子琳讲出了完全出乎老爷子意料的迟到理由—— “我虽然没能按时参加家宴,但一直在为家人忙碌,明天宋氏集团周年庆的正餐和甜品,全部由楚月提供,我刚和宋氏对接好所有事务。” “楚月”是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二人一手扩展的楚氏集团业务新版块,主要发展酒店餐饮业。 楚明渊扶着母亲Mary离开,一听此事,立即放慢了脚步,狼狈的脸上愈现阴沉神色。 他回头直瞪嘴角暗噙笑意的楚子枫,心中已有预感,今日这场战役,他注定会输给同龄的疯批二侄女。 老爷子讶异之中更有不解:“宋氏旗下明明有法餐厅鸢尾,周年庆为什么会选择和我们集团的楚月合作?难道是子枫为了宣传楚月餐饮,所以促成了这件事?” 楚子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口又一口吃着浇满榛果巧克力酱的舒芙蕾,不是慢条斯理的品尝,而是带着三分狼吞虎咽感的硬吞,她内心翻涌起伏的负面情绪,只有甜食才能短暂治愈。 她的怒火,有七分演戏的成分,只为让场面愈发不可收拾,作为平平无奇的搞事小天才,但凡是她挑起的风波,从不会虎头蛇尾。 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搞最大的事,这是她生平的三大乐趣。 不过,楚子枫自己很清楚,她刚刚的“疯”之中,确有三分神经质的癫狂,即便有意识地用理智压抑,也很难控制的住,只要身在楚家大宅,“疯病”阴影就会像鬼魅一样死死纠缠着她。 终于,她轻舒一口气,恢复最佳状态,以傲娇的口吻道—— ”四年之前,沪宁排名第一的西餐厅是宋氏的鸢尾,但是现在,开业三年就拿下米其林二星的楚月,才是西餐界的新王者!” “没错,说得好!”捧哏老爹楚明洲再度上线,大夸两位宝贝女儿—— “子琳和子枫堪称楚家之光,姐妹二人联手开发了楚月酒店、餐厅和甜品屋,全部是集团近十年来盈利率最高的新业务项目,她们理应得到股权奖励!” 他夸来夸去,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股份上,如果两个女儿都能拥有楚氏股份,他这一方阵营的力量将会大大增加。 “子琳、子悦姐妹的确很有能力,楚月分公司四年来为集团创造的利润,基本能够弥补你盲目投资所造成的一半亏损!”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一语就把不争气的儿子贬损到泥土里。 楚子琳和妹妹交换眼神,其后放出下一个大招:“爷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明天宋氏的午宴结束之后,我和子枫会辞去在楚月分公司的一切职务,您尽可以安排小叔叔楚明渊全盘接手楚月的业务。” 楚明洲事业能力不济,全靠两位女儿当左膀右臂,他坚决不同意闺女离开楚氏集团,八字眉在紧张之中跳了好几跳—— “你俩疯了吗?是想放弃事业做家庭妇女吗?” 楚子琳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我嫁的普普通通,辞职后只能当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但子枫嫁的是豪门总裁,未来她会专职做养尊处优的顶流贵妇。” 楚明洲情急之下嘴比脑子更快,讲出一句大实话—— “嫁给顶流豪门的总裁又怎么样,天下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女人自己有事业才是王道!” 正文 6.谈判崩盘 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两人的目光高度一致,先看看爸爸,再看看爷爷,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想—— “天下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这话太TM对了!” 楚明洲嘴比脑子快,话已出口才意识到不对,这波“我黑我自己”的神操作,蠢到他恨不能立马钻进瓷砖缝里地遁。 而在另一边,听到此事的Mary停住了脚步,紧紧握住儿子的手,黯然垂泪的双眼即刻重现兴奋神采,她以为楚明渊当真能够成为楚月未来的主人。 尽管楚月分公司在楚家姐妹的运营下发展迅速,但这依旧无法改变楚老爷子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楚月酒店餐饮项目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楚家姐妹提出了成熟且稳健的商业扩展计划,老爷子对规划十分满意,同意追加投资,但此事拖延了整整半年,一直未能推行。 计划延迟的重要原因,全因老爷子加了一项私心甚重的条件——要想得到总公司的投资,楚家姐妹必须把楚月分公司的领导权让给楚明渊。 老爷子很清楚,此要求并不合理,可是他依旧一意孤行,主要原因有二—— 第一,老爷子思想升级的速度明显慢于财富增长的速度,迂腐观念仍停留在大清朝尚未灭亡之前,固执地认为女子就是不如男。 对于楚月项目扩展这样的商业大工程,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全权交给两位孙女筹办,坚信男人掌舵才是生意成功的关键,由于长子楚明洲不堪重用,所以他执意推次子楚明渊上位,接管楚月分公司。 第二,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性格强势且能力出众,在楚氏集团之中地位和威信不断提高,这使得老爷子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生怕楚家的家产被两位孙女夺走,最终便宜了“外姓人”,故而怀有刻意打压之心。 对于老爷子的心思,楚家姐妹了如指掌,作为霸道女强人的她们,坚决不向迂腐顽固势力低头,死守楚月分公司阵地,绝不让爷爷和楚明渊的势力渗入半分。 而今天,姐妹二人却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地退出,将整个楚月分公司拱手相让。 尽管Mary浑身张满了心眼儿,可她的层次仅停留在豪门内斗,对商业竞争一窍不通,还以为楚家姐妹当真变了性情,决意放弃事业,回归家庭,从此再不插手楚氏集团任何事务。 然而,当注意到儿子楚明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她才隐隐感觉不妙。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家姐妹哪里是肯主动让步的性格,尤其不会对他们母子让步。 “明天的午宴是我与姐姐和楚月以及整个楚氏集团的正式道别,宴会上除了婚讯之外,还将宣布另一件重要的事,我们姐妹会正式加入宋氏集团的新项目发展部,负责高端酒店与餐饮的业务扩展”,楚子枫说着转头看向楚明渊,傲然下战书—— “我和姐姐会在宋氏创立新楚月,和小叔叔管理的旧楚月一决高下!” “你们两人…”老爷子猜中了孙女们的盘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咬了咬后槽牙质问—— “是不是打算把楚月的高管和主厨都带去宋氏集团!?” “爷爷尽管放心,我和姐姐不会恶意挖楚家的墙角,不过…”楚子枫脸上挂着最甜的笑,嘴上却说着最狠的话—— “如果楚月的人自愿弃暗投明,我和姐姐也只能勉为其难接纳。” 作为叱咤商界的老社会人,老爷子岂会听不出话外之音,二孙女嘴上说着“勉为其难”,实际早已做好了挖走楚月核心团队的准备。 老爷子不甘受孙女钳制,怒意如火山一般爆发:“楚月分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楚家的钱,你们姐妹这样过河拆桥,到底有没有良心!女孩子果然都是赔钱货,一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居然帮着外姓人对付自己家!” “既然您认为楚月的成功是因为钱,那我带走旧员工也没什么,小叔叔尽可以花大钱请更好的新团队!”楚子枫站起身离席,最后撂下一句—— “爷爷的脸色非常不好,明天您最好安心在家修养,日后楚家的烦心事远比现在多的多,您老可得保重身体!” 楚子枫和爷爷之间的祖孙情义,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之中被消磨殆尽,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与爷爷有关的温情画面,只有冰冷绝情的无视与伤害。 楚明洲误以为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好时机,自作聪明地插话道:“不如折中一下,由我接管楚月…” “安静!”楚子琳快步走到蠢老爹身边,低声打断其话头,并拽了拽他的深灰色西服后领,以命令的语气说道:“走!” 老爷子抓起拐杖猛砸地板:“楚子枫,别以为有了宋太太的头衔就能为所欲为,没有娘家做后盾,你以为你能在宋家立稳脚跟吗!” 楚子枫对此威胁不屑一顾:“在宋家眼里,楚家只是黑料无数的暴发户而已,和家族断绝关系是我最好的选择!” 今晚和老爷子的谈判不出意料地崩盘,她没有得到股份,也失去了楚月分公司的领导权,看似战役以失败告终,可是楚家两姐妹并无任何不悦。 楚子琳和楚子枫潇洒甩发,率小分队离开楚家大宅,姐妹花的细高跟敲击出霸气的退场鼓点,路过Mary母子时,齐齐甩了一个上翻至天灵盖的大白眼。 楚家原本只有大宅一处住所,正式迈入富豪行列之后,又买下了隔壁的别墅,并在两栋房子之间修了一条玻璃通道,如今老爷子和Mary母子住老宅,楚明洲和妻子儿女居新宅。 穿过老宅装饰华贵的中式客厅,刚一走进通道,楚明洲就迫不及待地快走几步和两位女儿并肩,急切询问—— “楚月分公司是你们两姐妹的胜利果实,就算要让也该让给亲爹,凭什么任由楚明渊那个私生子白白占便宜!” 楚子琳无奈地瞥着糊涂老爹,不得不把话挑明:“只要我们姐妹带核心团队离开,楚月立刻就会陷入经营危机,到时候爷爷将不得不低头认输,用8%的楚氏股份求子枫重回楚月。” “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爷爷和楚明渊都不是好对付的善茬!”楚明洲担忧不已—— “就拿你们最引以为傲的米其林二星荣誉来说,星级并不属于主厨个人,而是属于楚月餐厅,你们就算把楚月的厨师团队全部带走又能怎样,楚明渊仗着老爷子的支持财大气粗,分分钟就能砸钱请来世界最好的主厨,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应对?” 楚家两姐妹满眼嫌弃地瞪着商业才能值低至马里亚纳海沟的老爹,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是她们蠢而不萌的亲爹却在屡战屡败中离成功越来越远,只栽跟头,不学教训,姐妹二人心累不已,一个字都不想多和老爹解释。 汪静很清楚家众人的实力,适时劝说丈夫:“子琳和子枫两姐妹一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按照她们的意思对付楚明渊肯定能够成功。” 楚家姐妹的继母不好当,不过汪静凭借过人的情商坐稳了楚夫人的位置。 楚子枫边走便从手包中取出手机,将一份PDF文件发给父亲,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我拟好的嫁妆清单已经发到了您的微信,今晚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午宴之前给我答复。” “你想要的嫁妆不是8%的股份吗?”楚明洲在疑惑中翻看文档,惊的差点拿不稳手机—— “整整两页半,你是想把楚家的家底全部掏空吗!” 正文 7.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股份是我向爷爷要的嫁妆,这份张清单上的财产是我向老爸您要的嫁妆!”楚子枫的算盘打的十分精明,结一次婚要足两份嫁妆,爷爷和爸爸都得被她狠宰一刀,不过她并不勉强,以无所谓的态度补充道—— “舍不得给就算了!” 汪静劝说丈夫:“宋家是沪宁首屈一指的富豪,如果不多带点嫁妆,将来子枫很可能会受委屈的。” 楚家的财政大事,汪静无权干涉,就算楚子枫当真掏空家产,她也无力阻止,索性伪大方做好人,说几句漂亮话显示自己是中国好继母。 “比嫁妆更重要的是,明天午宴的礼服穿什么!”楚明洲将形象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 “咱们楚家人第一次在宋家的正式活动上露脸,不风风光光怎么行,尤其是你这位新任宋太太,必须要艳压全场、冠绝群芳!” “礼服明早会送来,您快回房睡美容觉吧,争取明天帅压群草!”区区礼服怎会有真金白银的嫁妆重要,在务实派楚子枫看来,糊涂老爹的脑回路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她如今是法律意义上名正言顺的宋氏集团总裁太太,就算身穿T恤牛仔裤,也照样是闪闪发光的宴会焦点。 楚明洲对闺女的感情生活一无所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和宋致远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明明半个月前我还为你安排过相亲,另外我好像听说宋致远虽然没有结过婚,可是有一个儿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好意思,子枫现在没有时间回答八卦记者的提问”,楚子琳无视老爹,直接和妹妹谈起了正事—— “我的助理发来了午宴餐点筹备的基本情况,你尽快看一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楚子枫点了点头:“你一定还没来得及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在刚刚那场闹心的家宴上,每个人都一门心思地斗狠斗勇,基本都是半空或者全空着肚子而归。 不同于老宅,楚家新宅的风格是简约欧式风,两姐妹直接走向一楼的餐厅。 楚明洲只觉自己是完全被忽视的透明人,叉着腰发牢骚:“你们两人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 楚家姐妹头也不回,异口同声道:“没有!” “老公,你先回房看看子枫的嫁妆清单”,汪静草草敷衍丈夫一句,而后快步追上楚家姐妹,殷勤地说道—— “知道你们今晚都会回来,下午我特意煲了花胶虫草乌鸡汤,包了三鲜小馄饨,如果有其他想吃的,我立刻去准备!” 楚子枫笑笑:“我要一杯热美式,谢谢汪姨。” 汪静昔日初进楚家家门的时候,也曾动过当家做主的心思,但在和楚家姐妹斗法三大回合惨败之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夹起尾巴做继母,处处赔着小心,事事周到尽心。 花心楚明洲的身边从不缺女人,比起那些不安分的莺莺燕燕,识时务知进退的汪静最合楚家姐妹的心意,她们二人不计前嫌地接纳了这位继母,不仅客客气气地相处,还暗中出力帮她坐稳了楚夫人的位置。 对于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二人,汪静既心怀感激,又心存敬畏,此二人手段了得,今日能扶她上位,明日就能拉她下马。 豪门贵妇千种百样,汪静属于既卑微又特别的一类,她重点巴结讨好的不是公公婆婆和丈夫,而是两位继女。 经过近十年的相处,身为继母的她已和楚子琳、楚子枫磨合成为颇有默契的盟友,姐妹二人主外,在楚氏集团拼事业,她则“驻守”楚家主内,按照两位继女的要求在“后方阵地”配合行动。 汪静虽是受制于人,但并不觉得日子有多委屈难熬,因为楚家姐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卖和亏待盟友。 全靠楚家姐妹相助,如今的她不仅从丈夫那里得到了三套房产,还成为了楚月连锁甜品店的投资人之一,每年房租和分红的收益颇丰,她在贵妇圈中的地位也大有提升。 豪门之中,和谐的人际关系,往往不是出于深厚的感情,而是由于稳固且均衡的利益关系,汪静和两位继女的和睦局面,便是最好的证明。 汪静亲手把鸡汤和小馄饨端到两姐妹的面前,又和佣人一起摆好各式冷热小菜,期间还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给宋家人准备礼物,生怕礼数不周,影响了这桩婚事。 “礼物之类的琐事,我这边都已经办妥,汪姨您不用费心。”楚子枫边说边从恒温酒柜里挑了一瓶已开封的Hennessy干邑白兰地。 汪静不再多留讨嫌,识趣地说:“那你们姐妹好好聊,我先上楼,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看着妹妹直接把酒倒进热美式咖啡之中,楚子琳打趣道:“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很适合即将步入契约婚姻围城的你。” 楚子枫笑嘻嘻地晃动酒瓶,一秒变身酒保:“这是我独家秘制的醉生梦死特饮,想来一杯尝尝吗?” “作为一名需要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母亲,必须保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理智意识”,楚子琳把ipad推给她,催促道—— “赶快看,别磨蹭,不要耽误我陪伴女儿的宝贵时光!” “你凶巴巴的语气像极了灭绝师太”,楚子枫撇着嘴吐槽,拿起iPad时感慨道—— “生活幸福的女人不需要醉生梦死,酒精麻醉是婚姻不幸人士的专属。” 楚子琳拒绝接受家中安排的婚事,于六年前嫁给爱情,如今女儿笑笑已经四岁,尽管生活中不再有豪宅和佣人,但却拥有了平凡且宝贵的幸福。 她今日上午才得知妹妹领证结婚的消息,尽管一整天都在为宋氏的午宴而忙碌,可她仍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主动走上了豪门契约婚姻这条路。” “我不甘心输给楚明渊那个混蛋!”楚子枫一口喝光半杯白兰地咖啡,郁闷地锤了锤厚重的白底灰纹大理石桌面—— “我不是一定要赢的好强性格,但我见不得仇人过得比我好!今天没能把楚明渊赶出家门,真是太失败了!” 除掉眼中钉楚明渊,是她决定和宋致远契约闪婚的主要目的之一。 “你把拜金狐狸精Mary踢出了楚家,已经是大功一件!”楚子琳探身夺走妹妹再次拿起的酒瓶—— “你再继续喝酒,明天就会浮肿成猪头,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宿醉丑照被刊登在各大媒体的财经版头条吗?” 这番劝解词很有说服力,楚子枫果断放弃烈酒,端起花胶乌鸡汤一饮而尽:“明天宴会合照中的我必须以最美的状态占据绝对C位,气死楚明渊那个心机鬼!” 楚子琳对一件事很好奇:“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楚月的餐点出现在宋家的周年庆宴会上,难不成已经把婆婆和大姑姐都搞定了吗?” 楚子枫玩神秘卖关子:“宋家老夫人和小姐都是贵妇圈里有名的挑剔精,哪有那么容易搞定,餐点背后涉及宋家内部的纠葛和争斗,三言两语说不清,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其中玄机!” 楚子琳又问:“你和宋致远的儿子见面了吗,他对你这位继母的态度怎么样?” 正文 8.正宫娘娘的塑身衣 楚子枫挑了几挑眉毛:“那孩子对我相当极其特别满意,认为我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童话型后妈!” “真的吗?”楚子琳并不相信:“可是…童话里的后妈十有八九是反派。” “当然是假的,这世上哪有孩子会真心喜欢后妈,这一点你和我都深有体会!”楚子枫并没有做中国好后妈的打算,她的婚姻契约里完全没有这一项内容—— “我还没有见过宋致远的儿子,他说孩子由保姆和家教照顾,完全不用我费心。” 宋致远的这位私生子是谜一样的小孩,关于其亲生母亲的身份,流言中有五花八门的十多种版本,楚子琳心存好奇,不过并未追问,只是以玩笑的语气说道—— “契约新娘外加契约后妈,这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你的婚后生活必定十分精彩!” 她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楚子枫虽说如今的关系不错,但也称不上是无话不谈的知心姐妹,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携手并肩的商业伙伴,彼此默契地互留私人空间,谁都不会过多干涉对方的生活。 “我未来在宋家的日子,不一定是精彩大戏,但肯定是狗血神剧,敬请拭目以待!”楚子枫很有幽默精神地自黑,同时还把刚才发给父亲的文件转给姐姐一份—— “姐,你不妨猜一猜,我这份狮子大开口的嫁妆清单,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楚子琳并未拿起手机,一副不在意的淡然模样:“你嫁到宋家,促成楚宋两家合作,能为楚氏集团带来巨大的利益,狮子大开口多要嫁妆,完全合情合理。” 楚子枫的嫁妆大计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生意:“我连你曾经放弃的那份家产也一并列在了清单里,这些财产留在爸的手里始终是隐患,天知道他会把钱挥霍在什么不靠谱的地方,未来咱们两人可以把嫁妆钱用在楚月项目的后续扩展上,相当于变相增持楚氏集团股份,不断积攒和楚明渊死磕到底的筹码!” “计划很不错…不过…”楚子琳搅弄着碗中的馄饨,上翘的嘴角之中藏着几分勉强—— “以后不要再提我的那份家产了,结婚的时候我曾向爷爷和爸爸发誓,不止不要嫁妆,而且自愿放弃家产继承权,楚家的财产与我无关。” 在重男轻女的楚家,女孩子所能分得的财产份额本就不多,如果不接受长辈安排的婚事,连这一块小小的家产蛋糕都会完全失去。 楚子琳言语之中尽是豁达与洒脱,但她当真不在乎吗? 其实不然。 午宴餐点所有细节商议结束之后,她走出犹如童话城堡一般的楚家新宅,坐回车里的时候疲惫地闭目片刻,已握住方向盘的双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手机,将妹妹的嫁妆清单从头看到尾。 楚子琳生性好强,事业心很重,方方面面都不愿落于人后,是楚氏集团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但她对金钱并不过分贪婪,更多的是追求成就感。 不过,看到妹妹即将得到的丰厚嫁妆,她的心里忍不住翻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情愫。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路是自己选的,代价也是不得不付出的。 这时,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高八度的铃声分外刺耳,她瞟了一眼后按键转为静音,将电话甩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假装没有听到婆婆的来电。 乌云遮月,暗夜无星,她阴郁的心情在黑暗之中不断沉沦。 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楚子枫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唤“宋太太”。 还没有真正进入结婚状态的她并不习惯此称呼,只当是荒诞梦境,继续蒙头安睡。 突然,一只毫无人性的手粗暴地扯下她那写着“盛世素颜”四个大字的搞怪风粉红眼罩,顺带还薅走了她刘海处的几根头发。 “叶蓁蓁,你不要太过分!”楚子枫眼睛都没睁,就猜到下黑手的人是谁,她一向有赖床的毛病,翻了个身还不肯清醒—— “走开,再让我睡五分钟!” “你的心可真大,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还有心情睡懒觉!”叶蓁蓁扯着她的胳膊拽了几拽,发现拖不动之后,使出了杀手锏—— “大表姐看中了我设计的礼服,有意向预定十套。” “大表姐!哪个大表姐?”楚子枫一秒精神抖擞,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影星Jennifer Lawrence还是超模刘雯?不管是谁,都意味着我们的品牌要发达了!” 叶蓁蓁交叠双臂斜睨着她:“不睡了?” “睡什么睡,起来嗨,起来疯,起来数钱!到底是哪个大表姐,快把她经纪人的电话告诉我!”楚子枫欢快地跳下床,顾不上整理乱蓬蓬的头发,抓起手机就准备敲定这桩大生意。 “我七舅姥爷家三外甥女的大表姐!”叶蓁蓁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之火—— “清醒点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做白日梦!” 叶蓁蓁的样貌,与张爱玲笔下的“粉蒸肉”型上海女人颇有几分相似,身材娇小消瘦,鹅蛋脸轮廓柔和,富有古典气质的五官温柔敦厚,不是一眼惊艳的美女,却十分耐看,只是板起脸的时候,略长的丹凤眼会显得甚为刻薄。 “我要和你这个塑料姐妹恩断义绝!”楚子枫甩下一个怨念深深的眼神,光着脚走去浴室洗漱。 她的个性虽如野马般霸道,不过房间布置却是粉粉嫩嫩的公主风,窗边的架子上不仅保留着从小到大所有的芭比娃娃,还有多个不同版本的灰姑娘摆件,童趣满满,反差极强。 她和叶蓁蓁从幼儿园起就是好姐妹,小学、初中、高中、留学,一路走来,二人始终相伴,三年前共同开了一家名为“zhen”的高端精品买手店,一年前创立同名女装品牌“zhen”,叶蓁蓁任服装设计师,楚子枫负责运营与宣传。 “zhen”是楚子枫在楚氏集团之外投资的唯一一项生意,她对好友叶蓁蓁的设计能力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相信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有一日能使“zhen”成为蜚声国际的中国原创品牌。 愿景宏大,实现不易,她们所要攻克的第一个难关,是要让国内的贵妇阶层接受并认可“zhen”。 这一目标并不容易实现,因为绝大部分上层人士更偏爱国际大牌,为了给自家品牌造势,楚子枫将身着“zhen”礼服,在宴会上正式官宣宋氏集团总裁太太的新身份,后续的宣传通稿昨晚都已拟好,“zhen”品牌将从明天起连续一周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时尚主版面。 叶蓁蓁两手拎着一件肉色塑身衣,以容嬷嬷的表情堵在浴室门口。 楚子枫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拒绝:“我虽然不是超模身材,可也不至于胖到要穿塑身衣的地步吧!” “你的礼服是复古旗袍风,腰臀至为关键,我要用物理手段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完美状态!”叶蓁蓁边说边用两手食指比划着完美曲线的造型。 光是看着那紧窄的塑型衣,楚子枫就觉得呼吸不畅:“我又不是走红毯的女明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叶蓁蓁高标准严要求:“你老公宋致远和多位当红女星传过绯闻,八卦杂志很有可能会把你这位‘正宫娘娘’和‘六宫粉黛’做对比,身为朋友兼造型师,我绝不允许你在外貌上输给莺莺燕燕狐狸精!” “你宫斗剧看多了吧,满脑子都是封建余毒!”楚子枫志不在争男人,但她转念一想,灵光闪现,发现了财源滚滚的商机—— “不过…艳压一众明星‘情敌’,这一新闻很有噱头,我穿礼服的照片登上娱乐版面,就相当于免费为‘zhen’品牌搞了一波宣传!” 想到这里,她的态度当即从抗拒变为配合,立马招呼好友:“来来来,快帮本宫换上塑身衣!” 正文 9.“绝情唯利”婚姻观 楚子枫今日宴会的礼服,是“zhen”品牌的镇店之宝,叶蓁蓁花费近四个月的时间设计并亲手缝制的旗袍式礼服。 旗袍的底料并非传统的丝绸缎料,而是薄如蝉翼的纯白软烟罗,图样花纹皆是一针一线手工缝制,在复原镶、嵌、滚、宕、盘、雕、镂、绣这八大旗袍传统工艺的基础之上,匠心独运地融入了诸多现代时尚元素。 中式旗袍,制法精细繁复,讲究的工艺至少是三镶三滚,楚子枫所穿的这一件,是奢华至极的十八镶滚,镶边、嵌条、滚边的色泽从象牙白过渡到浅深香槟色与金色,综合运用丝绸闪缎、珠光面料、独特雪纺、银丝流苏、轻盈羽毛等各式材质,刺绣设计更是巧夺天工,万字纹、宝相花纹、牡丹松鹤等中式吉祥图样混合使用苏绣、湘绣、蜀绣、粤绣四大绣法,并镶嵌水晶与各色珠宝点缀,华美矜贵,如身披熠熠日月之辉。 “哇哦,好美…”楚明洲敲门后走进房间,看到身着曳地旗袍华服的二女儿不由得惊呼赞叹,不过五秒钟之后,他立刻改了口—— “美不美不是关键,重点是礼服的牌子,这裙子该不会是你自己新创的那个叫什么真还是假的品牌吧?” 他对二女儿的这项投资极其不看好,连名字都懒得记。 “我和蓁蓁一起创立的女装品牌叫‘zhen’!”楚子枫在塑身衣的约束下呼吸都略有困难,发脾气时的爆发力也被压抑,没好气地再次给老爹普及自己的创业项目—— “Z-H-E-N,zhen!既是精品买手店,又是高端女装新品牌,zhen!” “吼的再大声也没用,你的品牌根本没有知名度!”楚明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 “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你如果不穿国际一线大牌的高定礼服,怎么可能撑得住场面?” “我自己明明有服装品牌,干嘛要送钱给别的牌子赚?”楚子枫又在老爹紧绷的神经上重锤一拳—— “不止是我,今天楚家所有的女人,都会穿‘zhen’品牌的礼服参加宋家午宴!” “你这个倒霉孩子永远没有豪门大小姐应有的气质!”楚明洲忿忿吐槽女儿,而后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神情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郑重—— “今天只能由我扛起维护楚家富贵面子的重任,新买的一对蓝宝石古董袖扣正好能派上用场,到底要穿哪身西装配什么领带,蓁蓁你来帮叔叔参谋一下吧,好不好?” “不好,蓁蓁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楚子枫替好友回绝:“西服领带让您微信里的小妖精们帮忙选呗~” “你这倒霉孩子,说话怎么总是没大没小!”楚明洲本还想再骂几句,可是实在琢磨不出词,只能气呼呼地扭头离开。 生性风流的他,微信里确实有一大票美女,他三不五时还会向“志同道合”的酒肉朋友炫耀,但这件事被亲生女儿用嘲讽的语气讲出,终归有损他的面子。 待其楚明洲离去,叶蓁蓁忍不住笑笑:“叔叔可真有意思,二十多年来脾气性格似乎从没有变过,永远都是爱美的精致boy。” “不止如此,他的心眼儿也没有长过!”楚子枫对不成器的父亲下嘴从不留情,选定鞋子之后,她迫不及待地逃离华服束缚—— “先帮我把裙子和塑身衣脱下来,否则还没等午宴开始,我就得窒息晕倒。”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宋致远的来电。 楚子枫接听后直入主题:“学长,我这边一切顺利,你怎么样?” 宋致远富有磁性的声音稍显低沉:“午宴不会出大问题,但宴会结束之后会有大风波。” 楚子枫早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了,见面再详谈。” “好,午宴见。”宋致远言罢就挂断了电话。 叶蓁蓁将耳朵凑上前光明正大地“偷听”,结果大失所望,一边帮闺蜜脱礼服一边说道—— “虽然你和宋学长的婚姻是商业联姻,但毕竟从小学起就是相互认识的校友,你们以前还经常一起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打电话交流的时候怎么一点夫妻的甜蜜感都没有,完全就像在谈生意。” 塑身衣的拉链一拉开,楚子枫迫不及待地深深呼吸了三大口空气,并表达了机器人一般的“绝情唯利”婚姻观—— “商业联姻本就是生意,掺杂太多感情因素会徒增双方的烦恼和负担。” 汪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下意识怔了几秒,而后轻轻敲了敲半开的房门:“子枫、蓁蓁,需要我把早餐送来房间吗?” “我们下楼吃就好”,楚子枫已经换回了睡衣,并把黑长直发扎成利索的丸子头,问道—— “汪姨,选好礼服了吗?” “蓁蓁设计的礼服件件都是精品,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汪静说话做事一向周到,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任何事都不擅作主张—— “子枫你帮我决定吧,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一楼摆有三个大大的衣架,全都是“zhen”品牌的工作人员一大早送来的,另外还有两位设计工作室的助理设计师待命,时刻准备着对礼服不合身的细节进行修改。 汪静拿起一黑一蓝两件端庄礼服,叶蓁蓁给出建议:“宝蓝色的好一些,亮色更衬阿姨的肤色。” 楚子枫也点头赞同:“我爸刚刚说要戴蓝宝石袖扣,正好和这件礼服的颜色相配。” “好,那我就穿宝蓝色礼服!”汪静满面笑容之中透着刻意的讨好,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语琦今天会回家,能不能让她和我们一起参加午宴,既沾沾你结婚的喜气,顺便也能见见世面。” 汪语琦是汪静和前夫的女儿,在沪宁大学钢琴表演专业读大三,同时她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时尚网红博主。 汪静深知人脉的重要性,一直都在尽可能多地为女儿汪语琦创造参加上流社会聚会的机会。 “可以,让语琦早点回来选衣服化妆。”楚子枫清楚继母的心思,绝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成人之美。 走进餐厅之后,她拍了拍弟弟楚子杨的头:“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我在搜二姐夫,很好奇什么样艺高人胆大的勇士敢娶二姐…”楚子杨上滑翻了好几页,发现和宋致远有关的新闻至少有六成都是和女明星的绯闻,他瞬间怀疑人生—— “二姐…恕我直言…” “‘恕我直言’的后面从没有好话!”楚子枫拿起一块泡芙塞住他的嘴—— “小孩子不要多看这种胡编乱造的八卦新闻!” 楚子杨持高度怀疑精神,边嚼泡芙边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假新闻吗?” “子杨,大人的事不要多问!”汪静劝阻儿子,不让他继续多嘴追问。 楚子枫思索片刻,说道:“子杨今天下午有跆拳道比赛,中午好好休息,不要让他参加午宴了。” “午宴结束再去比赛完全来得及”,汪静认为是儿子说错话得罪了楚子枫,忙救场道—— “你尽管放心,午宴上我绝对不会让子杨乱说话的!” 在她看来,无论男孩女孩,要想未来在上流社会有一席之地,必须有强大的人脉做支撑,而且人脉意识必须从小培养,所以她常常会强迫12岁的儿子楚子杨参加各式各样的社交聚会,今天的午宴自然也不会错过。 正文 10.有钱人终成眷属 “小孩子说话有口无心,大人不会放在心上”,楚子枫讲出最重要的原因—— “宋致远和我结婚的事,宋家人昨晚才知道,他的妈妈和姐姐很有可能会在午宴上给楚家人下马威,这种场合不适合孩子参加。” 楚子杨个性坦率,向来爱讲大实话:“宋致远有那么多绯闻,明显配不上你,他的家人怎么好意思为难楚家?” “小小年纪,讲的话很有道理嘛!”楚子琳提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前来,落座后从Hermes大象灰康康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色布艺玩具,推到楚子杨面前—— “这是笑笑昨天在手工课上做的小福袋,她特别嘱咐我送给你,祝你在今天的跆拳道比赛里取得好成绩!” “好可爱,我太喜欢了!”尽管福袋颇为幼稚,但楚子杨还是爱不释手—— “大姐,明天我想带笑笑去游乐园玩,可以吗?” 楚子琳含笑点了点头:“笑笑明天上午学画画,下午你们可以去游乐园。” “太好了,那我先去写作业!”楚子杨拿着没吃完的可颂面包站起身,走到二姐楚子枫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宴会上所有人都假惺惺地端着架子,大概率不会撕破脸,以后二姐夫一家如果敢欺负你,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12岁的他已经接近1米7,讲这番话的时候严肃的语气和神情像极了小大人。 作为潇洒如风爱自由的少年,楚子杨向来不喜欢宴会的拘束氛围,平时被母亲强迫参加聚会时总会满心怨念,对今天正式宣布二姐婚讯宋氏的午宴也毫无兴趣,因为少年的他已然看透了上流社会名利场的浮华与虚伪,不愿参与其中做表面笑嘻嘻、内心骂唧唧的假面人。 楚家姐妹对继母汪静并无太深的情感,彼此的和睦与客气主要出自利益的交换与平衡,不过她们都很疼爱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子杨,这个性格率真且憨直的男孩很是讨人喜欢。 几人正开着玩笑,汪静的女儿汪语琦从学校回到了楚家。 作为时尚博主的她,装扮时时刻刻都标新立异,卯足了劲儿冲在时尚最前沿,今日的装扮也不例外,LV彩色水墨卫衣,Miu Miu黑色皮质短裤,配Jil Sander白色粗高跟过膝靴,斜挎BALENCIAGA浅紫色小号沙漏包,及腰长发染成韩国女团风的亚麻薄荷绿色,阵仗酷似下一秒即将开始街拍,不过这就是她平平无奇的日常,楚家人早已习惯。 楚子杨再讲大实话:“姐,你今儿凹造型的力度似乎比平时更猛。” 汪语琦心情不佳,没好气地教训弟弟:“边晃悠边吃早饭像什么样子,邋邋遢遢一点气质都没有!” “语琦,两位姐姐都在,大清早你乱发什么脾气!”汪静赶忙呵斥亲生女儿,同时偷偷瞄着楚家两姐妹的脸色。 楚子琳没有多理会汪语琦,把礼品袋推向妹妹:“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结婚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呢~”楚子枫就像是过年收红包的小朋友,嘴上客套,手却丝毫不客气,立刻解开系袋子的蝴蝶纱结,取出了其中印有Christian Louboutin标志的纯白鞋盒,大大的眼睛立刻瞪如圆月—— “这该不会是…” 她隐约猜到是何礼物,不过一时间难以置信,打开鞋盖的那一刻,惊喜到连身尖叫—— “啊!!!你什么时候定制的这双鞋?” 在精致礼盒中静静闪耀梦幻华彩的美鞋,是童话照进现实的经典奢华仙履——Christian Louboutin灰姑娘水晶鞋。 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蕾丝轻纱晶莹闪耀,两只翩翩蝴蝶分栖于鞋面与鞋跟,轻柔的抚过脚踝,寓意灰姑娘破茧化蝶的蜕变,Louboutin标志性的红底更添浓墨重彩的点睛一笔。 迪斯尼为庆祝2012年《灰姑娘》钻石版DVD高清影碟上映,特别邀请著名鞋履设计师Christian Louboutin制作水晶鞋,要想拥有这双童话仙履,不仅仅需要钱,更需要心思和人脉,每一双都是在巴黎特别定制的绝版珍品。 楚子琳对妹妹的喜好极为了解,这份礼物是她独一无二的心意—— “你从小就对《灰姑娘》有迷之热爱,在美国的时候曾把这双鞋的照片从杂志上剪下来贴在床头,激励自己努力赚钱,未来买下水晶鞋嫁给白马王子,当时我正好认识几位欧洲时尚界的朋友,就委托他们帮忙定制了鞋子,作为你结婚时的惊喜礼物。” “我的床头有贴过杂志照片吗?少女时代的我居然做过这么傻的事情!”楚子枫迫不及待地试穿水晶鞋,尽管身穿宽松的浅蓝色睡衣,全身布满各种造型的哆啦A梦印花图案,可这并不影响她一秒起范儿,好似身着公主蓬蓬裙,在原地美美的转了一个圈—— “怎么样,我是不是灰姑娘本娘!” 回想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楚子枫已经记不大清床头贴过哪些杂七杂八的图片,不过为赚钱而奋力拼搏的19岁时光永远铭刻于心。 并非因为那时的楚家陷入了破产危机,而是因为楚子枫擅自从大学退学,她的老爹楚明洲一气之下停掉了她所有的银行卡。 除了楚子琳之外,楚家无人关心楚子枫退学开餐厅的真正原因,只是一味强迫她重回学校,因为楚家长辈无法接受家族中出现低于本科学历的“学渣”。 后来的楚子枫,确实继续了大学学业,但这和楚家人的强迫与期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她走出了心理阴影,而且意识到要想做好生意,必须系统学习经济管理理论。 “换上礼服再臭美!”叶蓁蓁打断她的“灰姑娘睡衣秀”—— “快把鞋脱下来,让我瞻仰一下经典,好希望‘zhen’品牌将来也能开发梦幻仙履系列!” 楚子枫畅想商业蓝图:“我们的‘zhen’品牌终有一天会涵盖时尚的方方面面,把全球女人的钱全部赚进口袋!” 她对金钱有着相当强烈的执念,也从不掩饰“拜金”的欲望,之所以积极努力搞钱,并不是为了挥霍,而是在她的认知里,经济利益是商业才能的最直接证明。 求仁得仁,求钱得钱,她的事业路线无疑是后者。 楚子琳了解妹妹,但并不完全理解其清奇的脑回路:“你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了别墅和豪车,人设明明是暴发户家的小公主,最喜欢的童话人物却是灰姑娘,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灰姑娘也好,睡美人也罢,子枫的闪婚绝对称得上是童话级商业联姻!”叶蓁蓁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晶鞋,边欣赏边说道—— “宋致远学长从小学起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霸型男神,如今又成为了宋氏集团的新任总裁,是万千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子枫穿着水晶鞋嫁给总裁王子,这完完全全是现实版豪门童话!” “但这和灰姑娘没有半点关系,应该是…”楚子琳思索过后为妹妹的婚姻定性—— “有钱人终成眷属!” 楚子枫率直自揭商业联姻的本质:“掌握更多财富,是我和宋致远结为事业型眷属的核心目标!” 汪语琦全程阴着脸沉默,“有钱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在她听来分外刺耳。 她因为妈妈改嫁而来到了楚家,衣食住行勉强有了富家女的排场,不过她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终究只是厚着脸皮蹭富贵的外人,和楚家姐妹完全不在同一段位。 冷冷看着那双水晶鞋,汪语琦的心底满是羡慕嫉妒恨,她亦心怀灰姑娘童话梦,魂牵梦萦的白马王子,正是已成为二姐夫的宋致远。 然而,在这场争夺白马王子之战中,她还没来得及发力,便已一败涂地。 大概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得到白马王子,残酷现实之中,有钱人终成眷属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正文 11.钢琴名媛恋姐夫 “蓁蓁,你手里的这双鞋是…”楚明洲拎着四条领带走下楼,常给众多红颜知己买奢侈品礼物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是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吧,定制的吗?” “没错,这是姐姐送给我的结婚礼物,高级定制奢华版水晶鞋!”楚子枫边说边送给姐姐一个大大的飞吻。 楚子琳推开妹妹送吻的手,嫌弃之中有七成玩笑的意味,不过当目光转向父亲时,眼底明显增了几分冷冷的恨意—— “其实这算是回礼,我结婚的时候,楚家只有你送来了礼物。” 六年前,她的婚礼简单且冷清,楚家除了楚子枫之外,无一人出席。 楚子琳今天所穿的MANOLO BLAHNIK 的蓝色方形钻扣高跟鞋,是六年前她结婚时妹妹所赠。 她最爱的美剧是《欲望都市》,最喜欢的场景是Mr.Big用惊艳美鞋向Carrie求婚的经典名场面,楚子枫特别选了同款高跟鞋作为结婚礼物相送,令楚子琳分外感动。 她的话中暗含对父亲的责怪,不过憨爹楚明洲压根儿没有听出来,其心思完全在今日宋氏集团的午宴上—— “不错,这样的鞋才能配得上楚家小姐的身份!你们快帮忙选一选,哪一条领带更衬我的西装!” 楚子枫瞥了一眼父亲手里拿着的领带,不惯着他臭美的毛病:“这些领带大同小异,随便挑一条不就行了。” 愤懑的楚子琳愈发毒舌:“爸和爷爷一样,人老花花肠子不老,分分秒秒都要打扮的光鲜亮丽,时时刻刻都有心思招蜂引蝶。” “我…我…”楚明洲气不打一处来,八字眉都快飞了起来:“我迟早有一天被你们两个不孝女气死!” 楚子枫和楚子琳二人相视而笑,分别拿起牛奶杯和咖啡杯,愉快地碰杯。 叶蓁蓁为了缓解尴尬,主动说:“叔叔,我帮您选领带!” 楚明洲满腹牢骚:“蓁蓁,你和子枫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叔叔不怕你笑话,我们楚家实在是门风不正,爹的地位比孙子还低,闺女倒是一个比一个有姑奶奶的架子!” 楚子枫毫不客气,顺着父亲的话问道:“本二姑奶奶的嫁妆,您考虑的怎么样?” 楚明洲需得先确认至为重要的一点:“你的嫁妆清单里有不少商铺,还特别标注将会用于开楚月餐厅和甜品屋的新分店,是真的吗?” 楚子枫刻意正话反说:“假的,爱信不信!” 楚明洲清楚二女儿的性格,越是说反话,越代表事情靠谱,他咬牙狠了狠心,大放血一次—— “你遗传了楚家优秀的商业基因,可以把每一间店铺、每一套房产、每一分钱的经济利益挖掘到极致,也有能力推动楚月分公司继续发展壮大…” “铺垫太长了,好啰嗦!”对于父亲假正经的官腔废话,楚子枫极度不耐烦—— “痛痛快快一句话,那些嫁妆您给还是不给!” “给!只有你开口要的,我全部都给!满意了吗?”楚明洲心塞不已,忿忿然道—— “哪家的女儿会这么明火执仗地要嫁妆,你这丫头的性格简直比土匪更野!” 他给二女儿嫁妆,说到底是为了自己,楚月分公司实力越强,他和弟弟楚明渊争夺楚家继承人之位时筹码就越多、胜算就越大。 “谢谢土匪二姑奶奶她爹!”楚子枫难得笑眯眯嘴甜一次,但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维持不过五秒,她“唯利是图”的本性就再次暴露—— “您现在就联系助理办资产过户,我会派律师去对接!” “至于这么急吗,难道还怕亲爹赖你的嫁妆吗?”楚明洲根据叶蓁蓁的建议选定了领带,熟练地打着温莎结。 “您有赖账的前科,我不得不防。”楚子枫字字句句直戳老爹的心窝。 楚明洲常常听信狐朋狗友的鬼话,三不五时就把钱撒进一些所谓“一本万利”的投资项目里,之前在楚月分公司重点项目扩展的关键时期,他因为乱投资闹出亏空,迟迟拿不出已承诺的资金,害得楚家姐妹不得不多次绞尽脑汁临时筹钱。 妒火熊熊燃烧的汪语琦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道:“二姐,你和宋学长什么时候开始谈的恋爱,一周前我在华晟遇到你的时候,你明明说是去找学长谈生意的!” 华晟是宋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由宋致远直接管理,是国内娱乐影视界三巨头之一。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谈生意和谈恋爱又不冲突”,楚子枫感觉她的状态极为反常,疑惑道—— “我结婚的事好像让你很不开心。” “怎么会呢,语琦当然是为你高兴的,她只是好奇八卦而已”,汪静一边忙着为每个人端送不同的早餐,一边为亲生女儿圆场,又问—— “语琦,你为什么会去华晟公司?” 汪语琦的声音在不经意间低了一些,眼神略有闪避:“我…我陪同学去面试。” 汪静看出女儿在说谎,苦口婆心规劝:“眼下你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参加钢琴大赛和准备研究生考试,可不要跟着同学凑热闹进什么娱乐圈,当明星再风光,终究不如艺术家的格调高!” 她深信婚嫁决定命运,想要借助楚家的平台,让亲生女儿嫁入豪门。 在贵妇圈子里,汪静并不是呼风唤雨的名流人物,不过在和富家太太们的交往中,她揣摩出了备受豪门青睐的儿媳妇类型。 尽管明星嫁为富太太的新闻层出不穷,可是汪静很清楚,艺人在豪门中的地位远不及艺术家,自己的亲生女儿要想在富豪之家享人上人的福,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钢琴这条路上不断走下去,学历和名气双高,才是真真正正的名媛正道。 可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汪语琦的人生路就越来越偏离“钢琴名媛”的轨道,先是紧跟潮流做了时尚博主,后又想试水当明星,所以才会去华晟影视公司参加面试。 当时她还特意在华晟办公楼的大厅久久等待宋致远,不仅仅为了增大面试成功的几率,更是为了和男神学长宋致远来一场久违的邂逅。 苍天不负苦等人,她足足耗了两个钟头,终于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魂牵梦萦的白马王子。 宋致远走下劳斯莱斯,五官仍旧是汪语琦记忆中的模样,但风度气质已然蜕变,不再是昔日那位暖笑如春风的贵公子,而是冷峻严肃、气场强大的霸道总裁,令人望而生敬畏。 在那一刻,她的心跳完全紊乱,似有一只小鹿在身体中没头没脑地乱撞,一如14岁时初见男神那般心神悸动。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跳就骤然暂停。 宋致远颇有绅士风度地亲自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完全出乎她预料的是,走下来的人竟然是身着Chanel最新款白色粗花呢套装的楚子枫。 汪语琦在诧异之中上前打招呼,因有楚子枫在场,她不得不使用陪朋友参加面试的借口,草草聊了几句之后,无奈地目送男神和姐姐并肩走向电梯。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短短一周之后,白马王子就变成了她的二姐夫。 其实,楚子枫已从宋致远那里知晓,“钢琴名媛”汪语琦根本不是陪朋友面试,而是自己有意进入娱乐圈。 但是,今天再次听到相同的谎言,楚子枫并未揭穿真相,她虽然不喜欢汪语琦的做派,不过看在继母汪静的面子上,大多数时候会与其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表面客气。 楚明洲提醒闺女必须驭夫有术:“影视公司的老总,多半会和女明星传各式各样的花边绯闻,以后你可得把宋致远看得紧一点,别让外面那些狐狸精占了便宜!” “男人大都乐意让狐狸精占便宜,这一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楚子枫损亲爹不倦—— “您没开影视公司,但时不时就和各路小明星以及小网红传绯闻,前前后后娶过四任太太,哪一位都没能管住您这位爱偷腥的猫!” 楚明洲被女儿怼到怀疑人生:“你能不能改一改口无遮拦的坏毛病,不然三天不到就会让婆婆赶出宋家!” 正文 12.上啃老下啃小的渣爹 “用不着麻烦婆婆赶,我和宋致远也不会天长地久,闪婚闪离也说不定哦~”楚子枫所签订的婚姻契约,期限为五年,这一点她需对外保密,只能用戏谑的方式提前给家人打个预防针,反正在楚家扭曲的环境之下,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辈子如果不离个两、三次婚,我都对不起老爸您的遗传基因!” “你…你…”楚明洲被闺女损成了语塞的结巴:“你这个毒舌倒霉孩子,怎么不学学爸爸身上的闪光点!” 楚子琳专拆父亲的台:“您浑身上下,只有油头、名表和皮鞋闪光而已。” 楚明洲被连环怼到脑仁儿疼:“身为父亲,我供你们锦衣玉食,供你们读书成才,让你们做集团高层,送你们风光出嫁,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们姐妹,你俩为什么总和吃了火药似的夹枪带棒怼亲爹!” 他选择性记忆的功力一向很强,只记得施予儿女的种种好处,从不记得给儿女带来的深深伤害。 “风光出嫁”这四个字刺疼了楚子琳的心,她直言戳破父亲厚脸皮言语中的重重漏洞—— “楚氏集团由爷爷创立,我们从小到大花的全都是爷爷赚来的钱,和您毫无关系,更重要的是,我的婚礼并没有多风光,也没有从楚家拿过一分钱的嫁妆!” “如果你当年没有违背全家长辈的意愿,执意嫁给穷教书匠,我怎么可能不给你嫁妆!”楚明洲对大女儿的婚事仍旧耿耿于怀,却又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也没有意义,秦翎和笑笑会来参加今天的午宴吗?” 秦翎为楚子琳的丈夫,是沪宁大学的历史系教授。 楚子琳冷漠回应:“秦翎出差还没有回来,笑笑年纪太小,不适合参加大型宴会。” 楚明洲百般看不上大女婿:“秦翎如今虽然有了教授的头衔,但在大学里没有任何领导职务,整天就知道埋头看书写论文,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他大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够你买个爱马仕名包!” 楚子枫对嫌贫爱富的势利眼父亲极度鄙视:“姐夫踏踏实实搞学术,一心一意待家人,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比某些朝三暮四的富豪渣男强千百倍!” 她所说的“某些”,在这里专指风流渣爹。 “我自己买得起爱马仕,不用花老公的钱!”楚子琳对父亲的恨意愈深几分—— “我当楚月公司的总经理,靠的不只是楚家人的身份,更是自身的能力,就算离开楚氏集团,我照样可以在其他公司坐上高管的位置,或者干脆自主创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没必要非留在楚家受亲爹的气!” 楚家姐妹虽然生在富贵豪门,但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进入楚氏集团工作之前,她们二人都有创业成功的经历,工作这些年又积攒了更多的经验和人脉,即便离开楚家,也会是叱咤风云的商业精英。 楚子枫坚定地站在姐姐这一边:“姐,假如你从楚氏辞职,我会和你手拉手一起走!” 楚明洲心碎成渣:“你们两个倒霉闺女,有了老公就不要亲爹了吗!老公哪有亲爹靠得住!” 其实,他算得上是天字号第一好命人,年轻的时候靠啃老,仰仗暴发户老爹过富贵日子,年纪大了改为啃小,靠着两位女儿的业绩维持地位,别人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山大,而他则上啃老下啃小,变压力为宝藏财富,如果闺女们离开楚氏集团,他哭都找不到墙头扶。 在楚子枫眼中,老爹和老公半斤八两:“男人全都不可靠,女人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 叶蓁蓁见缝插针,在楚家硝烟弥漫的早餐桌上聊起了和谐的新话题:“子琳姐,你常给‘zhen’品牌介绍客人,实在太感谢了,之前你很喜欢灵感源自剪纸艺术的镂空设计,我特意做了两件这种风格的礼服,一会儿你来挑一下。” “‘zhen’品牌的定制设计比一般的大牌更有新意和创意,趁着这次午宴的机会好好宣传一下,必定能够进一步提高知名度!” 楚子琳昨天听妹妹提起会为全家准备礼服的时候,就猜到一定是“zhen”品牌的华服,她对这项时尚生意相当看好,当年也动过投资此品牌的心思,只是精力和经济条件不允许。 叶蓁蓁又说道:“语琦,我也带了几条适合你的裙子,一起选一下吧,不合身的地方我立刻修改。” 汪语琦却并不给面子:“‘zhen’品牌的设计不适合我,Fendi最新款礼服里有一件我很喜欢,只要打个电话,店长就会亲自送来,毕竟是二姐宣布婚讯的重要宴会,我的穿着打扮可不能给楚家丢人。” 汪静立即劝阻尾巴翘上天的女儿:“语琦,穿你二姐投资的品牌多好,何必非得…” 楚子枫打断继母的话,并不强求:“随她吧,礼服而已,没有必要勉强。” 在时尚博主圈,汪语琦向来以高端贵气的形象搏出位,所展示的衣服和化妆品全部是国际一线大牌,至少有六成为限量版,这些多半不用她花钱买,而是通过母亲以及经纪公司的牵线搭桥,向奢侈品大牌精品店以及品牌代理方借用。 汪静在各大奢侈品店的面子,终归来自于楚家。 作为暴发户中的翘楚,楚家人整体的着装风格走高端路线,是各大品牌的VVIP客户,到楚子琳和楚子枫这一代,姐妹两人从小就在奢侈品的环绕中长大,国际大牌和各种限量版对她们已无太大吸引力,虽然每一季都会买一批新品,不过只是为了出席正式场合的需要,至于日常穿搭,她们并不在意品牌,仅追求舒适和特别。 而汪语琦则截然不同,在楚家过了十年贵小姐日子的她,对奢侈品的执念越来越深,极度痴迷国外大牌,对“zhen”品牌这样的国内新品牌完全不屑一顾。 汪静靠着楚家人在各个奢侈品店挥金如土积攒的面子给亲生女儿悄悄谋福利,楚家两姐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多计较。 之前“zhen”品牌做线上推广的时候,曾与多位时尚博主合作,当时汪语琦嫌天嫌地地不愿配合,生怕国产品牌拉低了她的时尚段位,楚子枫自此不再和她提任何与“zhen”品牌有关的话题。 尽管汪语琦有时会嘴甜地讨好楚家长辈,不过楚明洲在血缘问题上非常拎得清,自是更偏爱两位亲生女儿,见不得她们的风头被其他人抢去—— “子琳、子枫,奶奶过世的时候给你们两人留下不少古董珠宝,今天务必要选最贵、最好的戴,如果首饰的款式和礼服不搭,现在立刻马上去卡地亚和蒂芙尼之类的珠宝店挑最好的买,爸爸给你们结账!” “上午我和姐姐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挑新首饰,用奶奶留下的古董珠宝就可以,其中有一套很搭汪姨今天的礼服,我会让助理一并从银行保险柜取回来,至于语琦…”楚子枫刻意顿了顿,才说道—— “语琦的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我的珠宝,礼服和首饰全由她自己去搭配,网红风说不定也可以在宴会上一鸣惊人。” 她的语气之中明显有鄙夷嘲讽的意味,态度里也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无疑是在打击汪语琦的嘚瑟气焰,让她认清谁才是真正的楚家贵小姐。 对付低段位的张狂小反派,她向来是仇不隔夜,当下就得让其好好受受教训。 汪语琦并不傻,这时的她已经意识到,这场交锋之中,自己输的彻彻底底。 汪静赔着笑脸圆场:“语琦哪有你们姐妹眼光好,她年纪小不会说话,子琳、子枫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听过新宅刘管家的耳语之后,楚明洲面露喜色,向家人宣布好消息—— “老爷子正在大宅选西装,准备参加宋氏集团的宴会,一会儿他老人家就得为昨天的狠话而道歉,这一仗我们赢的很漂亮,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拿出8%的股份给子枫做嫁妆。” “爷爷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老人家要在午宴上亲自确认我在宋家是否有话语权,之后才会决定要不要给我股份”,楚子枫为了穿塑身衣方便,早饭只吃了四分之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放下叉子之后宣布—— “走,我们先去向爷爷道歉!” 楚明洲满脑门都是大大的问号:“你好不容易靠着嫁给宋致远在楚家扬眉吐气,就该继续端着姑奶奶的傲娇架子,等爷爷低头向你说好话!” 楚子琳无奈叹气:“您的木鱼脑袋一点都不了解爷爷的心思,难怪争不过楚明渊!” 正文 13.隔墙有耳 楚明洲稀里糊涂地被两个女儿牵着鼻子走,发牢骚道:“你们姐妹俩小时候一周打八次架,现在怎么反倒一唱一和,怼我的时候比双胞胎都和谐默契!” 楚家姐妹一左一右地把老爹从椅子上拽起来,楚子枫和楚子琳先后嘱咐道—— “把抱怨的精力用到正事上,跟我俩一起去向爷爷道歉!” “一定要看我们的眼色行事,千万不要傻傻乱讲话!” 楚明洲在推搡中被迫前行,满脸不情愿:“你俩总得把情况和我说清楚,不然我怎么能配合好你们?” 和毫无悟性的蠢老爹交流,楚子枫不得不费口舌解释—— “爷爷之所以不信任我和姐姐,就是担心性格强势的我们一步步霸占楚氏集团,要想真正征服他老人家的心,必须要软硬兼施,昨天用硬手段撕破脸皮,今天要换软手段的糖衣炮弹弥补亲情裂痕!” “原来如此,你俩的策略是先狠狠打爷爷巴掌,再假情假意地喂甜枣安抚,难怪昨天你们一点挫败感都没有,敢情是还悄悄留着后手!”楚明洲这才恍然大悟,对两位女儿的心机佩服不已,同时心生更深的遗憾—— “你们如果是男孩子就好了,越强势老爷子越喜欢,楚明渊那个私生子根本没戏唱!” 现实确实如此,楚家姐妹实力再强,也无法轻易战胜楚老爷子重男轻女的封建执念。 叶蓁蓁也随之走出餐厅,去客厅整理礼服。 望着楚家父女三人离开的背影,汪语琦愤然怒摔咖啡杯。 汪静把管家和佣人全都打发走,而后蹙眉问女儿:“你到底在发什么邪火,今天可是你二姐正式宣布婚讯的大日子…” 汪语琦大发脾气,浓妆也遮掩不住阴沉的脸色:“什么大姐二姐,楚家姐妹和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您难道没看到楚子枫对我的态度吗,有钱有珠宝就自以为高人一等,楚家在上流圈子里不过是不入流的暴发户而已!” 话虽如此,但她的愤怒终究是源于嫉妒。 楚家姐妹所拥有的一切,她都艳羡不已,尤其是已经成为宋太太的楚子枫,更令她忌妒的发疯发狂。 刚刚楚子枫不止没有给她安排古董珠宝,还以鄙夷口吻嘲讽她是网红品味,汪语琦差一点当场掀桌翻脸。 不过,她最终还是暂时压抑住了脾气,因为她终究和楚家姐妹不同,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住嘴!这些话要是传到楚家人的耳朵里,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汪静即刻呵斥女儿,并紧张地望了望餐厅东西两侧的门,生怕隔墙有耳—— “暴发户怎么了,从古到今,只要有钱就能高人一等!这十年来你的风光日子不全都是靠楚家的钱吗,单凭你那没本事的窝囊废亲爹,别说是学钢琴,你连一个过季的LV包都不一定买得起!” “我真是看不惯你这幅眼皮子浅的模样!”汪语琦拍桌怒骂“不争气”的母亲—— “你在楚家姐妹的眼里,只是一个唯命是从的工具人,她们两人拿好处吃肉,就分一点点可怜的肉汤给你,而你却成天跟在她们后面屁颠屁颠地讨好巴结,竟然好意思说别人是窝囊废!” “可如果没有楚家姐妹,我连肉汤都分不到,早就被其他狐狸精赶出楚家大门了!” 汪静对自身处境有着清醒的认知,她比其他女人更为高明的地方是,并不把希望寄托在花心丈夫的身上,而是和两位实权派继女结为利益同盟,苦口婆心地低声继续劝说亲生闺女—— “我们现在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楚家的财力支持,即便受了委屈也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你现在要想尽办法借助楚家的平台往更高的地方走,专心准备研究生考试,最好能去柯蒂斯音乐学院这样的世界级名校镀金,别成天想着当什么网红、做什么明星,那些人都是昙花一现的花蝴蝶罢了,成为真正的音乐界艺术家,才是融入上流社会最好的方法!” 她心中明白,要想把天赋平平的女儿培养成符合豪门标准的高雅钢琴才女,最需要的就是金钱和人脉,她在楚家处处忍气吞声,归根到底是为了儿女后代的幸福。 汪语琦却完全不懂母亲的苦心,心性浮躁的她早已不愿再走艰辛且枯燥的钢琴艺术家之路—— “古典音乐在现代完全是小众艺术,即便我在世界级的钢琴比赛中获奖,知名度也远不如拍烂片的流量演员,我不稀罕再花楚家的钱,靠着时尚博主的热度,趁年轻转战娱乐圈做明星,未来会比楚家姐妹风光一百倍!” “张嘴闭嘴都是幼稚的蠢话!”汪静做楚太太十多年,和各个圈子的精英人士都有或多或少的接触,对网红和娱乐界浮华背后的残酷真相了解颇深—— “现如今网红博主界的竞争不比娱乐圈小,你所谓的‘热度’,全是经纪公司的套路运作,粉丝和点赞八成都是花钱买来的,做时尚博主两年多,你真正赚到的钱都不够买今天这身行头,哪有那么容易转行当明星,安安分分读书练琴才是正道!” 汪语琦在自己砸钱所营造的网红博主世界中沉迷太久,以至于飘到分不清虚幻和现实,面试华晟影视公司的失败和母亲的长篇大论劝解,都没能使她真正恢复清醒。 她固执地坚持“网红转明星”之路,认为只要有更多在重要场合露脸的机会,就可以迅速提高知名度—— “今天的午宴是我在上流圈子崭露头角的大好时机,单凭名牌礼服不足以撑场面,必须要有华贵珠宝点缀,您必须帮我想办法,要不然在珠光宝气的楚家姐妹面前,我会像乡下小妹一样寒酸!” 大牌最新款礼服固然抢眼,名牌珠宝她也不是没有,但是汪语琦清楚,楚家姐妹只要戴奢华古董珠宝一亮相,她立刻就会黯然失色,显露“拖油瓶”的伪名媛本色。 楚家两姐妹从已过世的奶奶那里继承的珠宝件件都是壕奢珍品,甚至有价值超过八位数的顶奢定制首饰,而汪语琦最贵的一套首饰只是Graff的蝴蝶幻影白金钻石系列,总价还不到20万,和对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汪静也不想女儿过于丢脸子,便说道:“要不然你戴我去年生日时买的那一套卡地亚首饰吧…” “不行!”汪语琦交叠双臂耍任性脾气—— “你那套既老气又不够贵,想办法帮我从楚家姐妹那里拿一套珠宝,最起码也得上百万才能不丢脸面!” 其实,她还暗戳戳地怀着小心思,出风头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二姐夫宋致远注意到她。 汪语琦生来便是美女坯子,近些年又用医美微整的方法让自己的脸型和五官更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她对自己的外貌有百分之五百的信心,坚信只要男神宋致远看到自己,就会发现她比楚子枫完美一千一万倍。 “谁叫你刚才不乖乖穿‘zhen’品牌的礼服,楚子枫摆明了就是要用珠宝的事教训你,我开口替你向她们姐妹要首饰,结果只能是自讨没趣!”汪静相当了解楚子枫的性格,思索再三过后,她决定不再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非得让其长长记性不可—— “首饰戴普普通通的就可以,今天原本就不是你该张扬出风头的场合,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以后耍脾气之前,一定要先想好后果!” 母女二人的交流在相当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她们谁都没有察觉,对话的一字一句已被完完整整地录下。 无论是楚家的老宅还是新宅,隔墙永远有耳。 正文 14.将乖巧进行到底 餐厅的阳台之外,以及和厨房相邻的门边,各躲着一位悄无声息录音的佣人,他们分别是被楚子枫与楚明渊收买的“间谍”。 老宅那一边,楚子枫90度弯腰鞠躬,向老爷子郑重致歉:“爷爷,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没有把您气坏吧!” 楚老爷子尽管身体不大好,不过心脏的承受能力远比一般老年人要强的多,这全都要归功于隔三差五就起风波的“孝子贤孙”们,家人一个比一个不消停,老爷子如果耐受力不强,早就被气上了黄泉路。 此刻,永远冲在搞事第一线的楚子枫主动低头认错,小模样还挺真诚,这种情况实在不多见,老爷子惊讶的茶杯都差点拿不稳。 昨晚唇枪舌战争斗一场,老爷子终归觉得有损面子,刻意板着脸摆架子:“宋总裁太太的鞠躬道歉,我可受不起。” “既然如此,我就不厚着脸皮碍爷爷的眼了,再见了您呐~”楚子枫软话一句不多说,扭头作势要离开。 “等等!”老爷子立马急了起来,连忙把她叫住—— “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冲,我这个爷爷在你心里难道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怎么会呢~”楚子枫悄咪咪地向姐姐挑了挑眉,转身上前几步,坐到了爷爷的身边,一边装乖巧为老人家垂肩,一边又装委屈诉苦—— “未经爷爷同意就闪婚,的确是我的不对,我和宋致远领结婚证,归根到底是一时冲动,如果爷爷您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今天就办离婚手续,对外统一口径否认,这样楚宋两家都不丢人。” 这桩婚姻会为她带来巨大的好处,契约期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讲这些话不过是以退为进诓老爷子而已。 “你…”沉不住气的楚明洲刚想开口,胳膊就被大女儿狠狠掐了一把,他不得不闭嘴,坐在边侧的沙发上静静看戏。 “婚姻不是儿戏,哪能如此胡闹!”老爷子放下参茶杯,握住二孙女的手,神情秒变中国好爷爷—— “你先一五一十告诉爷爷,到底为什么会和宋致远领证结婚?” 和宋氏联姻,对楚家大有好处,他绝不会让二孙女轻易离婚,只是想尽可能详细地了解清楚这桩婚姻的内情。 时机已到,楚子枫顺势道出实情:“宋氏的酒店和餐饮业务一直被宋致远的姐姐宋致萱把持,宋致远升任总裁之后,多次想从姐姐手里收回管理权,可惜没能成功,无奈之下他决定另辟蹊径,秘密寻找有潜力的合作伙伴,开辟酒店餐饮业务新板块,以此击垮姐姐的旧势力。” 宋家内斗风云录,比楚家更为精彩。 老爷子双目一亮,问道:“宋致远选中的合作伙伴,是楚月吗?” “宋致远在三家公司之中做选择,楚月是其中之一”,楚子枫踢掉拖鞋,在宽大的沙发上小转半个圈,换成更舒服的盘腿姿势,讲述的内容之中悄悄混入了三分心机谎言—— “能和宋氏合作,是楚月扩展业务的大好机会,所以我非常积极努力地争取,在这个过程中和宋致远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从谈工作慢慢变成谈恋爱,但并没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之所以会领证,是因为我们两人晚上喝太多,第二天一早昏头昏脑就去了民政局,清醒之后…我…我万分后悔…唉~悔不当初啊~唉~” 她故意抱头哀叹,一副反悔要离婚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个…万年修得共领证…”老爷子根据现实情况临时编词凑数,力劝二孙女维持婚姻—— “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不要辜负老天爷的安排,你们既然已经结婚,那两家的合作计划应该就板上钉钉了吧!” 在他老人家眼中,孙女婚姻幸不幸福不重要,和宋氏的合作大业才是重中之重。 “宋致远的目的是削弱亲姐姐在宋氏集团内部的势力,这件事的具体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要满足两个条件,他就会立刻签协议与楚氏合作!”楚子枫笑眼弯弯,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第一,整个楚氏集团他只信任我,所以楚月分公司扩展项目的负责人必须是我。 第二,我需要证明自己在楚氏集团内部有足够的话语权,不然合作计划的后续推行很有可能会受阻。” “所以…”老爷子明白了原委:“你要8%的楚氏股份,是为了满足第二个合作条件,对吗?” “爷爷宝刀不老,英明依旧!”嘴甜过后,楚子一秒变为可怜脸—— “昨天我本来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可是爷爷您却对我大发脾气,回想您昨晚一句句伤人的话,我的心简直痛到滴血!” 昨日的家宴之上,爷孙两人戳刀的功力明明不分高下,不过楚子枫以委委屈屈的哭腔埋怨一通后,便显得有理了三分。 楚子琳适时上前,坐到了爷爷的另一边,配合妹妹做戏:“昨天Mary的真面目被揭开,爷爷受了不小的刺激,他老人家发脾气完全在情理之中,子枫你应该多多理解。” 楚子枫靠着老爷子的肩扮好孙女,用腻歪的嗲声说道:“正因为我理解,所以大清早连睡衣都没换,就来向爷爷道歉了呢~” 楚明洲依照两位闺女的眼色开口,再次化身捧哏:“虽说男孩是家族顶梁柱,可是女孩才是贴心小棉袄,爸您能有这么两位既能干又懂事的孙女,真真是有福气,股份您大可以放心给子枫,这姐妹俩绝对不会把手里的股票和钱白白便宜了外人!” 楚子枫更进一步地向爷爷吹耳边风:“没错,托爸爸的福,我和姐姐对男人有出自本能的不信任,我们绝对不会把钱白白便宜老公,老公分分钟可以换,爷爷和爸爸才是我们永恒的亲人。” “股份的事毕竟牵扯重大,午宴上我和宋致远好好聊一聊之后再做决定”,老爷子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仍未松口给股份,拍了拍两位孙女的手说道—— “今天的午宴十分重要,快去化妆打扮,尤其是子枫,今天的礼服和珠宝全由爷爷出钱,你们俩务必要做宴会上最美最壕的姐妹花,我们楚家在商界的根基虽然不如宋家深,但财力绝对不比其他豪门差,可不能在排场上输了面子!” “礼服是我自己投资的品牌,珠宝用奶奶留下的遗物,爷爷不用再破费了,我想要的不是您的钱,而是您的祝福~”楚子枫将伪乖巧路线进行到底,又提醒道—— “爷爷、爸爸,有件事二位需要提前有心理准备,宋致远的妈妈是贵妇圈里出了名的厉害人物,她昨晚才知道我成为她儿媳的消息,对我肯定有一千一万个不满,在午宴上对楚家人想必也会冷嘲热讽。” “宋家怎么好意思挑你的理!”楚明洲难得变身一次护女狂魔—— “宋致远的实力的确很强,但也不是十全十美,昨晚我打电话问过几个朋友,他们都说宋致远性情风流、绯闻不断,而且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你一进宋家门就得做后妈,我们楚家都没嫌弃,他们宋家凭什么对你不满!” 他话里话外虽有心疼女儿的意思,但终究只是逞一时之气,宋致远有私生子的事他并不是真的在意,反正这在豪门并不鲜见。 老爷子的脑筋极为清醒,从头至尾都是从利益大局的角度考量和宋家的商业联姻—— “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子枫在宋家还没有站稳脚跟,我们暂时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等到合作项目谈妥,楚宋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谅他们也不敢过多为难子枫。” 楚明渊站在二层的红木栏杆边,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那昨天撕破脸、今天装和谐的一大家子,深邃眼眸中的温度不断下降,抬手摸了摸右脸颊,两道昨天因楚子枫砸酒瓶而被划出的伤口隐隐作痛,思虑再三过后,他发送了一条信息。 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了震,楚子琳演戏之余,查看了新收到的微信,蹙眉间微微抬头,正与楚明渊四目相对。 正文 15.砸场子的礼服 扮演乖孙女的戏码结束之后,预约好的妆发师来到楚家,为楚家姐妹以及汪静母女化妆。 楚子琳最先化好妆,趁所有人不注意之际,离开客厅,来到花园一侧的八角亭,楚明渊已在此等候多时。 她面无表情询问:“找我什么事?” “子枫肯定不愿在今天的午宴上见到我,但我作为叔叔,总不能失了礼数”,楚明渊递上一个华丽的银色的礼品袋—— “这是我为她准备的结婚礼物,麻烦你转交。” “如果只是单纯地转交礼物,你根本没有必要专门找我”,楚子琳接过袋子,用硬邦邦的语气说道—— “有话就开门见山直说,不要绕弯子!” “子枫仗着嫁进宋家,狮子大开口,嫁妆不仅要股票还要商铺”,楚明渊双眼闪动腹黑之光,蓄意挑起大侄女心中的嫉妒怒火—— “你妈妈既是楚明洲的第一任太太,也是为楚家发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可如今楚子枫所得到的家产比你多的多,你觉得公平吗,你能甘心吗?” “少跟我玩激将法,我不吃你这套!”楚子琳转身就走,不和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五岁的私生子叔叔多废话。 “楚子枫往事的秘密一个比一个更劲爆,随便挑一个透露给宋致远,就足以毁了这桩婚事。” 楚明渊斜倚于棕色实木亭柱,双手傲然交叠,他胸有成竹,右唇角微微勾起,相信大侄女会成为他的盟友。 楚子琳止住脚步,没有回转过身,只是稍稍扭过头:“宋致远已经和楚子枫领证结婚,他也十分重视和楚月的合作,绝对不会因为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而离婚。” “那就直接发证据给宋致远喽!”楚明渊一步步走近,在大侄女的耳边说道—— “你最近几年和楚子枫的关系看似越来越好,但说到底只是为了利益而合作,并不是真心好姐妹,我猜你手里一定有她的黑料证据。” 刺眼的阳光穿过玉兰树层层叠叠的繁茂枝叶,楚子枫的脸在阴影之下忽明忽暗,沉思良久后,她开口道—— “我有楚子枫的心理治疗报告,你想要吗?” 楚明渊皱了皱眉:“她如今的心理状况已经好转了很多,用这件事做文章不足以让宋致远做出离婚的决定。” 楚子琳的浅笑之中没有一丝温度:“楚子枫的心病这辈子都不会痊愈,现在的正常全靠大量药物维持,昨天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只要稍受一点刺激,她的疯癫本性就会全面爆发。” “把治疗报告发给我,我会让整个宋家都知道楚子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疯子!”楚明渊抚了抚脸颊的伤口,狭长且阴柔的眼眸之中涌动着暗黑浪潮—— “楚家的一切,应该属于你和我这样的强者,无论是楚子枫还是楚明洲,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叔侄二人在凉亭之中秘密结为同盟,一场新的风波悄悄拉开帷幕。 楚子枫在做头发的间隙还看着财务报表,直到眼睛酸涩才暂时合上平板,正看到姐姐从花园阳台走进客厅,疑惑问道:“姐,你去哪儿了?” 楚子枫神色如常,晃了晃手里的礼品袋:“打了个电话,正好碰上楚明渊,这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礼物,要直接扔了吗?” “我虽然看楚明渊不顺眼,但还不至于跟钱过不去”,楚子枫伸手拿过礼品袋,拆开看到是一套Van Cleef 的四叶幸运系列红玉髓首饰,思索几秒,便想到了最为合适的用途—— “俪英会下周有一场慈善拍卖,这套珠宝正适合捐出去做善事。” “下周的俪英慈善拍卖会,子枫你肯定是最抢眼的女主角!”汪静说着还殷勤地送上装有马卡龙和巧克力曲奇的高脚点心盘。 俪英会是沪宁最负盛名的贵妇俱乐部,顶流富太太才有资格成为会员,现任会长是宋致远的母亲欧阳梵。 加入俪英会是汪静最大的愿望之一,如今楚子枫成为会长的儿媳,她自然认为梦想即将成真。 “我不能再多吃了,不然连礼服都穿不进去”,为了美美哒,楚子枫不得不暂时舍弃口腹之欲,并说道—— “我一时半会儿很难搞定婆婆,俪英会近期的活动应该都不会邀请我。” 她猜得到继母的小心思,不过暂时无法满足其成为俪英会会员的愿望。 汪静对楚子枫的能力很有信心,相信希望就在眼前:“你已经是欧阳会长名正言顺的儿媳,未来有的是机会参加俪英会的各种活动,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要急!” 这时,汪语琦踩着12厘米的Jimmy Choo 尖头细高跟鞋哒哒哒地重回客厅,身着华服对化妆师发号施令:“眼妆再帮我重新化一下,我希望有更深邃的感觉。” 她所穿的礼服底料为真丝薄纱,之上缀饰着一朵朵手工繁花,抹胸的设计本就性感十足,更为夸张的是,她并没有中规中矩地内搭长衬裙,仅着肉色内衣,事业线深不可测,大长腿若隐若现。 楚家两姐妹外加叶蓁蓁,先是从镜子中看到宛如模特的汪语琦,难以置信之下以同一频率回头,齐刷刷盯着这位明显有砸场子意图的“奇女子”。 叶蓁蓁忍不住在闺蜜楚子枫的耳边轻声说道:“她今天的装扮用力也太猛了吧,到底想干嘛?” 楚子琳也凑在边上嘀咕了一句:“八成是今天的午宴上有她看中的金龟婿,所以才穿的这么招蜂引蝶,她是不知道‘得体’两个字该怎么写吗?” 楚子枫满怀好奇:“今天的午宴我可能没有太多空闲,你们一定要留心多盯一盯她,有八卦随时和我分享。” 三人小团体猛讲悄悄话,汪静差点被亲闺女气背过气,一边喊着“哎呀呀呀呀!”,一边以小碎步跑向女儿—— “你这样穿不行的,露的太多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快去换其他的礼服,或者好好穿一件衬裙!” 她把女儿拉回房间,母女两人就时尚还是端庄的问题展开激烈大讨论。 楚子枫与叶蓁蓁和楚子琳分享“zhen”品牌的后续发展计划,三人相谈颇为投机。 “我做出一项重要决定!”楚明洲忽然冒了出来,两手边说边比划,架势仿佛是在戏台上指点江山。 楚子枫的头嗡一下疼了起来:“我有不详的预感。” 楚子琳无奈赞同:“Me too.” 楚明洲但凡高调宣布的,十有八九是离谱的,楚家姐妹对糊涂渣爹的智商完全不抱希望。 楚明洲一手扶酒柜,一手叉腰:“以前我在酒会上见过几次宋致远,他总是一副对人爱答不理的冰山高傲姿态,今天我必须要拿出岳父老泰山的款儿来镇一镇这小子,让他知道我们楚家不是好惹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子枫一招镇治幺蛾子老爹:“万一真惹宋致远生气,您有可能会失去那6%的楚氏股份彩礼。” “这么严重吗?”楚明洲在利益面前一秒犯怂,立刻没了主意——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在女婿面前当孙子吧!” 正文 16.老岳父心尖上的乘龙快婿 楚子枫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您用不着装孙子,但也别摆大爷的谱,正常表现就可以,千万不要临场发挥出幺蛾子!” 一切准备妥当,楚家一行人分别乘坐两辆奔驰和一辆迈巴赫前往宋氏旗下的铂玺酒店。 楚明洲在家受两个女儿的气,路上又被老爹狠狠训了一通,心情差到极致,下车的时候完全黑着脸,进入酒店大厅后看着远远走来的宋致远,心中不由得窝火,谋划着无论如何都得呛新女婿几声出气。 宋致远迎上前,一贯高冷的他罕见地露出随和笑脸,热情地和楚家两位长辈握手:“爷爷,爸爸,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宴会太忙,没能亲自去接二位。” 楚老爷子和楚明洲原本以为,从未登过楚家门的宋致远会傲娇依旧,没想到这位贵公子居然如此嘴甜,二人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爷爷”和“爸爸”哄的心花怒放。 老爷子勉强还能维持矜持,笑容和蔼道:“公司的周年庆更重要,咱们一家人不必客气。” “没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可就见外了!”楚明洲瞬间自打脸,彻底把岳父的架子抛到九霄云外,笑的比喇叭花更灿烂,异常亲热地搂着女婿的肩膀,好像亲父子一般,还向走过路过半熟不熟的朋友高调炫耀—— “这是我女婿,我的乘龙快婿!” 楚子枫因为老爹而操碎了心:“爸,收敛一点,您的嘴角咧到耳根子了。” “你嫁给了这么好的男人,爸爸真心为你高兴!”楚明洲像搞结婚仪式似的,拉起女儿和女婿的手交叠在一起。 楚子枫和宋致远没有正式谈过一天恋爱,突然当着众人的面亲热牵手,感觉颇为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把手移动到契约丈夫的臂弯,向他介绍继母汪静。 与汪静打过招呼之后,宋致远又周到且客气地颔首道:“子琳姐,宴会餐点的事辛苦你了。” 众人寒暄的过程之中,汪语琦完全被视为透明人,被母亲强迫穿上衬裙并披着披肩的她气到天灵盖差点冒黑烟。 其实,这是楚子枫故意而为之,给面子这件事是相互的,今天的汪语琦摆明了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她生来就没有以德报怨的圣母心肠,但凡有人敢在她面前作妖,她必会加倍回敬。 走入会场的途中,契约夫妇有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开始了“甜甜蜜蜜”的耳语交流。 楚子枫发自内心地赞叹:“学长,你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他喊“爷爷”和“爸爸”的时候,态度相当极其特别地真诚自然,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见楚家长辈。 宋致远提醒道:“我的家人暂时还无法接受我们领证结婚这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楚子枫笑眼弯弯:“学长放心,我也会拿出演技的最高水平,演好今天这出大戏!” 二人咬耳朵的样子,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男才女貌好一对璧人,无人能看出他们是纯粹因利益而结合的契约夫妻。 汪语琦在旁恨的牙痒痒,双目恨不能射出千万支锐利暗器,将楚子枫千刀万剐,但眼睛望向儒雅有风度的宋致远时,神情刹那间又变得柔情似水,似有千万句情话欲说还休。 叶蓁蓁不经意间一转头,正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眼神,再结合其今天的反常行为,稍加推理,便猜出真相,不禁瞳孔地震,愣在原地心潮起伏—— “小姨子恋姐夫?我的天呐!现实中会有这么狗血的魔鬼剧情吗?该不会是我脑洞太大想多了吧!” 穆秋走来,顺着她发呆的目光望去,但没有察觉任何异常,不解地问道:“蓁蓁,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叶蓁蓁回神,并未讲出心中所想。 “穆秋,想不到会在今天的午宴上见到你!”楚明洲满面春风的脸僵了僵,八字眉一蹙,质问道—— “你爸该不会也来了吧?” 穆秋是楚子枫继父的儿子,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楚子枫和继父以及继兄的感情非常深厚,甚至到了让亲爹楚明洲忌妒的地步。 穆秋现任楚月分公司法务部负责人,也是楚子枫的个人律师,楚家的内部情况他一清二楚,楚明洲的心思他也十分了解,含笑答道—— “我爸没有来,他不大适应宴会这样的场合。” 楚明洲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低声继续发问:“你爸和你,什么时候知道子枫结婚消息的,是昨天吗?” “三天之前子枫就把结婚的事告诉了我”,穆秋讲出实情:“子枫婚前协议的所有法律文件都是我处理的。” “你和你爸居然比我早知道三天,子枫那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死丫头…等等…不对呀…”楚明洲吃醋吃到一半,才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了一大bug—— “婚前协议?她不是酒后闪婚的吗,怎么会有婚前协议?” 楚子琳适时在亲爹心口补了一刀:“酒后闪婚是子枫诓爷爷的谎话,你非要傻傻相信怪得了谁。” 楚明洲顾不得和女儿多理论,他还得忙着陪老爹交际social,并向所有人炫耀自己成为宋氏集团总裁岳父的大好消息。 楚子枫步入会场,在和宋致远妈妈与姐姐目光相遇的一刻,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气,因为相隔两百米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强大杀气,如果眼睛有杀人的力量,她已原地灰飞烟灭。 高手过招,眼神为先,楚子枫绝不能输了头阵,即刻展露甜如蜜的灿烂笑容,暗戳戳地和婆婆与大姑姐开战。 “果然是暴发户家的女儿,打扮俗气又招摇!”宋致远的姐姐宋致萱轻哼一声,满脸鄙夷地鸡蛋里挑骨头,但眼睛却十分诚实,完全无法从楚子枫的身上移开,暴露了她极为中意对方礼服和珠宝的事实,忍不住向母亲询问—— “她穿的礼服我从没有见过,是什么牌子,Elie Saab?Marchesa?Zuhair Murad?那套飞鸟造型的钻石首饰是定制珠宝吗,Cartier?Chaumet?Graff?” 她有宋家长公主之称,是宋氏集团内部的实权派之一,一心想坐上总裁之位,沦为二弟宋致远的手下败将后,始终心存不甘,和楚家姐妹更是宿怨颇深,看楚子枫一百万个不顺眼。 宋致远母亲出身世家,见多识广,对旗袍深有研究,一眼就看得出楚子枫礼服的门道,从整体工艺到刺绣技艺,都是以中式传统风格为主,颇合她的心意,不过她绝不会轻易认可这位暴发户儿媳的品味,脸似被一层层冰霜封印—— “礼服不像是国外的牌子,那套珠宝是Chanel的限量版高定珠宝,看样子她费了不少心思打扮,但终究还是脱不了暴发户的铜臭气!” 楚子枫挽着宋致远的手臂走上前,甜笑着扮中国好儿媳:“妈妈、姐姐,你们好!” 楚老爷子和楚明洲也喜笑盈盈地和亲家母打招呼,不过毫无意外,楚家人的热脸贴上了宋家的冷屁股。 宋致远的母亲和姐姐只是相当冷淡地翘了翘嘴角,这还是看在周围有宾客的份上,不然白眼早就飞上了天,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正文 17.楚宋两家初次交锋 “真不知道致远是怎么想的,非要用楚月餐厅的餐点”,宋致萱走到楚子枫面前,柳眉杏眼中尽是刻薄—— “这可是我们宋氏集团成立一百周年的宴会,希望你的餐厅能够做出上得了台面的餐点,免得被宾客非议,说我们宋家被暴发户儿媳拉低了格调!” 楚子枫微微一笑,眉峰轻挑:“姐姐尽管放心,今天楚月所提供的餐点,水准绝不会低于GBL年度评比的获奖美食。” GBL是国际厨师协会所发布的全球美食年度权威榜单,共分六大推荐门类,楚月餐厅与甜品屋创立的第二年,就分别登上了GBL最佳新式融合西餐与最佳创意甜点榜,一举打响金字招牌,风头直逼宋致萱经营的老牌高端法餐厅鸢尾。 宋致萱傲慢的眼中瞬间怒意满盈,猝然发力的手指差点将高脚杯捏碎:“靠花式虚架子赢来的名次,在真正的美食家眼中一文不值,你的楚月和我的鸢尾,根本不在同一档次!” 楚子枫对此段位的羞辱不屑一顾,刻意正话反说回击:“我的楚月不过是连续两年登上GBL榜单,又获得了米其林二星的餐厅而已,和姐姐所管理的鸢尾的确不在同一档次,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她的这句“指教”,无疑是在狠打宋致萱的脸。 鸢尾法餐厅从未在GBL的推荐榜单上出现过,尽管三年前曾被评为米其林一星,但第二年就丢掉了星级,又遇到楚月这样强势的黑马型劲敌,声誉岌岌可危。 为了维护面子,宋致萱在公关方面下了血本,不止花重金在国内外各大美食杂志买版面,三不五时还撒钱请知名美食家撰写赞美鸢尾餐厅美食的文稿。 她所有手段的终极目标,是将鸢尾树立为沪宁正统法餐的标杆,并常常明晃晃外加暗戳戳地内涵以楚月为首的新式西餐厅,将创意融合式餐点批判的一文不值,就差直接唾骂其为抛弃格调、一味迎合潮流的妖艳贱货。 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外加宋家顶流富豪的背景,为鸢尾餐厅挽回了不少颜面,在上流富豪圈层中,后起之秀楚月仍被自诩为贵族品味的鸢尾强压一头。 不过,鸢尾餐厅的好日子已经到头,扭曲的竞争局面,将会在今日的午宴后出现全盘逆转。 楚月美食力压鸢尾,出现在宋氏集团周年庆宴会的餐桌上,与此同时,楚月的副总楚子枫又一跃成为宋氏总裁太太,自此楚月餐厅在富豪圈中的地位将扶摇直上,超越鸢尾指日可待。 宋致远静看两个女人的战争,“爱妻”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上风,这让他对契约婚姻更增了三分信心,鄙视轻瞄姐姐宋致萱,并对母亲说道—— “因为宋氏集团初期的总部在BJ,所以楚月餐厅特别准备了京菜与西餐融合的创意餐点,希望妈妈能够喜欢。” 但是,他的母亲并未给面子,铁青着脸贬损楚月和楚家:“无论衣食住行,我都喜欢有底蕴的传统经典,不爱徒有其表的暴发户创意!” 宋致远的妈妈已年过花甲,尽管保养的很好,皮肤细腻光滑,上妆后几乎看不出皱纹,但在动怒时,眼神中因不幸婚姻而生的疲惫与戾气甚为明显。 作为宋氏集团“老佛爷”一般的存在,今日的她身着款式大气简洁的黑色礼服,托地披肩颇显威仪,肩部与腰部的金线凤凰刺绣熠熠生辉,搭配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宝,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澄碧美玉镶嵌于璀璨钻石之中,完美彰显了她顶流贵妇的尊贵身份。 楚明洲实在按耐不住脾气,只觉这位“老佛爷”比老妖怪更可恶:“亲家母,你怎么能这么…” 楚家老爷子抬手示意其安静,他想看看二孙女应对婆家刁难的本事。 楚子枫不卑不亢回应:“妈妈,您的礼服是西式风格搭配中国刺绣,并不是纯粹的传统经典,而是中西方传统与创新元素的融合,今天的餐点恰好也是这一风格,我相信您会喜欢的。” 宋致远妈妈以无视彰显最大的蔑视,不做任何回应,忽地绽放笑脸,一边喊着“王太太”,一边转身离去,完全把楚家人晾在一边。 楚明洲的脾气再度爆发:“实在是太过分了…” 楚老爷子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我们也该去和熟人打招呼了。” 宋致远诚挚道歉:“爷爷、爸爸,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家人一时间很难接受我闪婚的事,不过请二位放心,我一定尽力不让子枫受委屈。” “哼,空口白牙的保证毫无诚意!”楚明洲变脸功力极强,五分钟前恨不能将乘龙快婿捧在手心,此刻又对其百般嫌弃。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用鬼话撩妹。 “婚姻总有磨合期,子枫融入宋家需要时间,作为长辈,应该对年轻人有信心!”楚老爷子边说边瞪了儿子一眼,示意其不要再乱讲话,又抬头拍了拍宋致远的肩膀,笑容之中暗含几分冷意—— “你们宋家门楣虽高,但我们楚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子枫的嫁妆里既有商铺房产,也有公司股份,而且她还是楚氏集团地位举足轻重的管理层,可以在事业上为你提供不小的助力,她嫁给你不是高攀,你失去她才是损失! 我孙女根本没有必要受你们宋家的气,不过看在今天是宋氏集团周年庆的份上,为了双方的面子,楚家愿意退一步,但我们绝不会一退再退!” 作为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楚老爷子无疑是楚家的实力王者,一番话有理有力有节,不动声色间给了二孙女婿宋致远一个大大的下马威,既为孙女撑了腰,也点明了商业联姻的利益本质,并清清楚楚地划出底线,以此方法敦促宋致远尽快解决好宋家内部的问题,比楚明洲咋咋呼呼的发火有效千百倍。 老爷子是苦出身,年轻时并没有读过太多书,靠着三分天赋、三分果敢和四分运气打下了楚家的商业江山,而今的他已完全褪去煤矿暴发户的土豪之气,衣着品味颇有老牌绅士的味道,手中还拄着纯银浮雕珐琅杖柄的马六甲木古董手杖,这是楚子枫去年所赠的生日礼物。 “爷爷,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楚子枫恨不能当场为爷爷的话术点一万个赞,亲亲热热地挽起老爷子的手臂—— “我陪您去应酬熟人!” 楚老爷子拍了拍孙女的手,笑容之中深有宠溺:“今天是宋氏集团的大日子,你得做好贤内助,帮致远招呼宾客,不用陪着爷爷。” 好一幅子孙和谐的有爱场面,昨晚那对声嘶力竭疯狂互撕的爷孙仿佛并不是他们。 楚子琳看着依旧气鼓鼓的蠢老爹,无奈道:“爸,您似乎并没有从爷爷的话里听出重点。” “什么重点?”楚明洲对个人智商有着清醒的认知—— “既然知道我听不出话外之音,你就干脆点明明白白讲出来,卖关子耍亲爹很有意思吗?” 正文 18.两女争一夫 楚子琳提点老爹:“您好好想想,爷爷刚刚说子枫的嫁妆里有什么!” “商铺、房产、股份喽…”迟钝的楚明洲这时才反应过来—— “股份?股份!这么说…老爷子同意给子枫股份啦!” “小点声,低调!”楚子琳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子枫要8%的股份,以爷爷的性格,恐怕得在此基础上打个折。” “子枫肯定考虑到了这一点,开口要8%股份的时候就留了‘打折’的余地,其实能得到5%就已经很不错了!”楚明洲总算是聪明了一回,迫不及待要去了解情况—— “我去找老爷子问清楚,看他究竟会给子枫多少股份!终究是亲爷爷,见不得孙女在婆家受委屈,大手一挥就送股份给子枫撑面子!” “刚觉得您脑子灵光,转眼间就又变蠢了!”楚子琳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瞥着父亲—— “拜托您用脑袋好好想一想,爷爷是那么在意孙女在婆家过得好不好的大善人吗?” “那…那是为了什么?”楚明洲疑惑间习惯性挠头,不过两秒之后就紧张地理了理发型,生怕破坏了自己的中老年帅气造型。 楚子琳只得费口舌解释:“宋老太太的三个孩子为总裁的位置争抢将近四年,最终年纪最小的宋致远胜出,他的姐姐和哥哥不甘心失败,近一年来明里暗中地给他使了不少绊子,而且霸着职位拒不交权。 外界一直在传,宋致远在宋氏集团内部虽有总裁名号,但头顶还压着母亲、姐姐、哥哥三座大山,在大事方面没有独立决策权,正因为如此,爷爷并不完全相信他有顺利推行楚宋两家合作计划的实力,自然也不会轻易给子枫股份。” 豪门内部争斗,不比白手起家创业轻松,常年被私生子弟弟强压一头的楚明洲对此深有感悟,在能力方面,他对内斗赢家宋致远有绝对的信心—— “宋致远绝不是软弱无能的人,否则也争不到总裁的位置,他的妈妈和姐姐对楚家极为排斥,可他还是把周年庆餐点的供应方从鸢尾换成了楚月,就说明他在宋氏集团内部有绝对的话语权!” 楚子琳讲出核心重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爷爷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在宴会上亲眼确认了宋致远的实力,才肯松口给子枫股份,换句话说,他老人家并不是用股份换子枫在宋家的好日子,而是用送股份嫁妆的方式推动楚宋两家合作!” “哦~原来如此~”楚明洲恍然明白了两位闺女的心机—— “你们姐妹俩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昨晚、今早外加宴会,一环扣一环,终于成功从老爷子手里要出了股份,这连环招用的可真够高明,楚明渊非得气吐血了不可,你们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 “我和子枫的智商全靠爷爷的强大基因,准确来讲,我们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孙女!”楚子琳边说边从手包中取出手机,又冲着老爷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快去陪着爷爷应酬熟人吧,千万不要乱发脾气乱讲话,一切都尽量顺着爷爷,在大事方面他老人家比您精明的多!” 楚明洲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因为闺女此时和他讲话的态度,像极了古装戏中贵妃吩咐奴才“跪安”的傲气模样,他转身走了两步,但很快又折返回来,询问道——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宋致远的哥哥宋致诚?” 楚子琳即刻按键使手机屏幕变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慌乱:“那个…宋董病情加重,宋致诚和太太昨晚连夜赶去香港探望,参加不了今天的周年庆典。” 楚明洲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常,追问道:“宋董病危了吗,他的遗产分配有定论了吗?” 楚子琳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你问子枫吧。” 他们所说的宋董,是宋致远的父亲宋熹明。 宋熹明是富豪界坐享齐人之福的名人,在大陆有出身名门的正妻欧阳梵,在香港还包养了知名影星做“妾室”,妻妾两方均有子女,相隔两岸,遥遥对峙。 三年前宋熹明中风偏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妻妾两家展开拉锯战,费尽心思争夺瘫痪在床的丈夫。 准确来讲,两方争的并不是人,一个瘫了的花心糟老头子谁都不会真稀罕,妾那边是为了分更多的遗产,而妻这边则是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妾称心如意。 两方花样百出闹了将近一年,最后口齿不清的宋熹明亲自表态,他会轮流在大陆和香港两个家中养病,各家住半年,并在此期间慎重考量两方子女的能力,以此为依据分配财产。 眼下宋熹明人在香港,病情突然加重,正室这边自不会无动于衷,派出长子宋致诚前往香港密切关注情况。 对于楚家人来说,宋致诚未出席宴会是大好事一件,因为他和宋致萱一样,都会想尽办法为难楚子枫。 陪着爷爷和父亲应酬一阵过后,楚子琳踱步到会场的清净角落,远远望着春风得意、光芒万丈的妹妹楚子枫,深思良久,下定决心。 她再次取出手机,将三张楚子枫心理治疗报告的照片转发给了楚明渊。 两分钟之后,楚明渊回复:“合作愉快。” 在豪门之战里,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宋致萱恨恨暗瞪楚家人,向母亲吐槽道:“姓楚的那家暴发户明明各个都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无论我们怎么激他们就是不发火,本来还想看楚子枫那个河东狮大闹午宴的刺激场面,现在似乎完全没希望了。” “不是让你提前安排一批保镖跟在楚家人身边吗,为什么没有照办?”宋老夫人极力控制情绪,尽量不将对女儿的怒气表现出来,生性要强的她宁死也不愿被人看了笑话,压低声音训斥道—— “我再三告诉过你,激怒楚家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致远认清暴发户一家的真面目,好让他尽快和楚家那个疯丫头办离婚手续,不是为了毁掉宋氏集团创立一百周年的庆祝宴会,更不是为了让你趁机发泄对弟弟的怨气!” 她原本的计划,是楚家人一闹起来,就立刻让保镖强行把人拖出去,绝不容许风波影响到宋氏晚宴。 宋致萱对母亲的态度深感不满,立刻拉下了脸:“归根到底您是为了保致远的面子,他才是您最偏爱的孩子,我和致诚全都是多余的!” “你和致诚、致远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至于为了总裁的位置就翻脸变仇人吗,作为大姐你应该…”宋老夫人还没说教完,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向会场门口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那…那是…凌燕飞吗?” 凌燕飞是华晟影视公司力捧的当红女星,半个月前有八卦杂志爆出,她是公司老板宋致远的秘密情人。 “致远这万花丛中过、朵朵不放过的风流性格,真是得了爸爸的真传!”宋致萱心花怒放,她就希望场面越乱越好—— “凌燕飞本事挺大的,居然和记者一起入场,现在让保镖拦也来不及了,这两女争一夫的狗血互撕场景,百分之一百会登上明天的商业版和娱乐版头条!” 正文 19.负面绯闻秒变正面宣传 “凌燕飞怎么会出现!?”楚明洲眼睛瞪的像铜铃—— “会不会是宋家人故意安排她来砸场子,目的是让我们楚家人难堪?” 楚老爷子最沉得住气:“淡定,不要自乱阵脚,先看看子枫如何应对。” 近期娱乐圈平静的很,宋致远和凌燕飞的绯闻称得上是“男财女貌”的绯闻大瓜,五花八门的娱乐新闻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各种版本的渲染和演绎,在场宾客无人不知此事。 另外,这不是宋致远第一次招惹花边新闻,一些媒体甚至把近年来和他有过绯闻的女明星全都列了出来,共有九位之多,照片拼成九宫格,好似在玩连连看。 宋致远的绯闻明星女友之中,有七位是华晟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因此他得了一个不大好听的长版外号—— 专吃窝边草的娱乐圈风流霸总。 郁郁寡欢的汪语琦瞬间来了精神,阴阳怪气道:“哟~这下可热闹了~一会儿凌燕飞会不会和楚子枫上演宴会互撕的精彩大戏?” 绯闻不仅没有削弱她对宋致远的迷恋之情,反而更加深了她对白马王子的痴迷,认为是那些女人处心积虑且恬不知耻地倒贴男神总裁。 “胡说什么,当心被人听到!”汪静呵止幸灾乐祸的女儿—— “在今天的宴会上,我和你都是楚家的一份子,子枫若是真丢了面子,我们难道有脸吗!” 在大事上她向来拎得清,清楚自己和亲生女儿的风光都要仰仗楚家,而且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十多年,她和楚家姐妹之间多多少少有几分真感情,不希望楚子枫在今天这样的重要场合受到任何伤害。 “宋致远和宋家太过分了,怎么能请凌燕飞来宴会!”叶蓁蓁自是坚定地维护好闺蜜,立马把高脚杯重重放到酒水台上—— “子枫好像还没有注意到凌燕飞,我去告诉她一声!” 穆秋拉住了她的胳膊,悄声讲出秘密:“不用担心,凌燕飞是子枫特意请来的。” “她主动请来了自己老公的绯闻女友?”叶蓁蓁完全搞不懂其中逻辑—— “子枫究竟想唱哪一出?” 楚子枫总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好闺蜜叶蓁蓁,也很难完全猜透她的内心。 穆秋对这场好戏充满期待:“子枫最大的爱好,就要用惊掉众人下巴的方式搞事情,拭目以待吧!” 宋家老夫人可不想让绯闻毁了集团的周年庆典,即刻命令女儿—— “致萱,你亲自过去把那个妖精带出会场,不管她提什么条件,暂时都答应下来,最重要的是息事宁人!再好好打点一下在场的记者,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不利于宋氏和致远名声的新闻报道!” 因为和她争丈夫的“妾室”是影星,所以她恨屋及乌,对一切女艺人都心怀鄙视偏见,统称其为“妖精”。 “凌燕飞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我可没本事把她劝走!”宋致萱悠哉悠哉地晃着杯中葡萄酒,她才不会替总裁弟弟收拾绯闻烂摊子,只顾说风凉话—— “妈您老人家亲口说过,致远的能力远在我和致诚之上,区区一朵烂桃花,他怎么可能摆不平~” 宋老夫人被气得双手直抖,要不是身在宴会场,恨不能现在就狠打女儿一耳光。 作为一手撑起宋氏集团半边天的女强人,她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迂腐观念,在三位儿女之中,最为偏爱大女儿宋致萱,甚至曾有过让其坐上总裁之位的念头。 但是,在进入宋氏集团工作后,宋致萱志大才疏且心胸狭隘的缺点暴露无遗,不仅承担不起总裁的重任,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一心只想看弟弟出丑。 此刻的宋老夫人对女儿失望到了极点,她不得不将整治“妖精”的任务委派给另一位她十分信任的集团高管,无论如何都要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在全场宾客震惊且疑惑的眼神之中,楚子枫和凌燕飞目光相遇,大有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之势。 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互扯头发的韩剧场面,还是互扇耳光的泰剧场景,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的大杂烩式狗血乱炖,围观群众谁都无法准确预测。 然而,局面突然出现反转。 “情敌”二人蓦地相视而笑,身姿婀娜的凌燕飞款款走上前,楚子枫松开丈夫宋致远的手臂,给了“情敌”一个闺蜜式大拥抱。 场内的记者全部是契约夫妇二人组提前安排好的“托儿”,他们敬业地按照“剧本”有序提问。 楚子枫展露矜持但不失亲和力的官方笑容,逐一回答记者的问题—— “我确实已经和宋氏集团总裁宋致远注册结婚,不过婚后仍会继续在楚氏集团工作,负责楚月分公司的运营和宣传。” “燕飞不仅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楚月甜品的最新代言人,并担任楚月健康轻食系列甜点的明星烘焙创意师,今天我特意为记者朋友们准备了甜品礼盒,希望诸位日后能够多多关注楚月餐厅和甜品屋。” “我和我先生从小学起就是校友,初中、高中、留学一路相伴,相识二十二年,相恋五年,我不仅了解他的性格,更相信他的人品,无聊的绯闻我从不过多关注。” 宋致远与“爱妻”配合,彬彬有礼地补充作答—— “婚礼的具体安排还没有完全确定,我们的初步想法是将婚宴和宋氏明珠酒店的开业典礼完美融合,昔日我父母的婚宴就设在明珠酒店,我也希望能够在那里和我最爱的人举办婚礼。” “宋氏和楚氏两大集团在业务范围和经营理念方面有许多共通点,未来两方将会在各个方面展开深度合作。” “毫无事实依据的虚假绯闻,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多作解释,宴会结束之后有专门的采访时间,请各位记者朋友先行前往休息室等待。” 在旁待命的保镖团队立刻上前,客气地将记者请出宴会会场。 契约夫妇默契联手,将负面绯闻转变为正面宣传,楚子枫巧妙地为楚月甜品屋打广告,而宋致远则借机洗白,摆脱“风流霸总”的黑帽子,顺道还大力为自家即将重新开业的明珠酒店造势。 被这波反转神操作镇住的,不止是吃瓜群众,还有楚家和宋家的所有人。 宋老夫人忐忑的担心完全被错愕的震惊取代,微提裙摆,快步走向儿子。 正文 20.吃软饭的霸总 “致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老夫人把儿子叫到一边,脸上挂着给外人看的笑容,但声调却分外严肃—— “你们是故意把凌燕飞请来的吗,这也太胡闹了,万一出了岔子,宋氏的周年庆典就会变成一场遭人耻笑的闹剧!” “剑走偏锋的险招,往往比四平八稳的普通招数有用得多”,宋致远拿了一杯香槟递给母亲—— “现在的结果您难道不满意吗?” “满意什么满意!”宋老夫人对儿子的眼光和处事方式极度不满—— “你先是隔三差五和娱乐圈的妖精传绯闻,后又莫名其妙和暴发户家的女儿闪婚,现在还在周年庆典上不顾后果地肆意妄为,宋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光了,如果再不收敛性子,就别想继续做宋氏总裁!” 年轻时的宋夫人,是敢想敢干的女中豪杰,但上了年纪之后,对人对事的态度渐渐发生改变,越来越趋向于保守派,凡事以求稳为上策,视家族颜面重于泰山,无法容忍子女的任何叛逆之举。 “头顶压着三座大山的傀儡总裁,不做也罢!”宋致远不做任何辩解,直接撂挑子—— “我主动辞职,退出宋氏集团管理层,稍后的致辞中我会正式宣布这件事。” “你是不是疯了!?”宋老夫人被儿子刺激的心口猝然发疼,雍容华贵的假面差点破了防—— “你…你该不会早就谋划好要离开宋氏,自己另立门户了吧?” 在她的三个孩子之中,能力最强、性子最烈的就是小儿子宋致远,如今宋家与宋氏集团内部矛盾重重,她清楚小儿子当总裁当的并不顺心,也明白小儿子有独立创业的实力和人脉。 宋致远轻轻耸了耸肩,以无所谓的口吻道:“我娶了暴发户家的事业型女强人,未来安安心心做老婆背后的男人,舒舒服服吃一辈子软饭,比在宋氏总裁的位置上受制于人强千百倍。” 这番话自然是玩笑,不过惯常板着冰块脸的他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幽默气息,倒像是真的拿定主意要吃暴发户家的软饭一般。 “俗话说得可真是好,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宋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心中的火气差点按捺不住—— “你讲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对得起宋家,对得起父母吗?楚家那个没教养的疯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倒是更想知道,姐姐和哥哥给您喝了什么迷魂汤!”宋致远与母亲针锋相对,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决绝之意—— “我辛辛苦苦为宋氏打拼,姐姐和哥哥却在背后挖空心思拆台,而您则费尽心思替他们遮掩大大小小各种过失,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他们又做了什么?”宋老夫人的头嗡地一下疼了起来,不知另外两位专注搞事情的“好儿女”又折腾出了什么幺蛾子。 宋致远冷冷挑眉:“您确定要现在听吗?” 接下来还有致辞等重要环节,宋老夫人已无力进行表情管理,更无法接受坏消息的连环暴击,她只能厉声警告儿子—— “你如果敢在今天的宴会上公开辞职,以后就别再叫我妈!” 为了争抢总裁宝座,宋氏三姐弟反目成仇,宋老夫人作为老母亲,一直都在努力平衡三方关系,推小儿子宋致远坐上总裁位置的同时,还想尽办法力保另外两个孩子在集团的职位与权力。 能力最强的宋致远虽然升任总裁,可是他的姐姐宋致萱和哥哥宋致诚却依旧仗着母亲的势大搞“割据”,好好一个宋氏集团,生生被折腾成三足鼎立的斗争乱世。 上层争权,下层争利,集团内部拉帮结派的歪风邪气愈演愈烈,近半数高管都是一门心思拍马屁和搞权斗的心机小人,宋氏绝大部分业务板块都在走明显的下坡路,全靠宋家家底厚,不然早已显露衰败之相。 宋致远上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整顿集团内部的人事与业务问题,但他的改革方案屡次遭到姐姐和哥哥两方势力的强烈抵制,宋老夫人在其中费劲口舌左劝右劝,结果却落得三方埋怨。 宋致远认为,姐姐和哥哥之所以肆意妄为,完全是因为母亲过度纵容所致,而在宋致萱和宋致诚心中,永远都无法原谅没有把总裁皇冠交给他们的母亲。 手心手背都是肉,宋老夫人心怀慈爱圣母心,努力想将一碗水端平,结果却事与愿违,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和稀泥的傻事,如今的她已然不是纵横商界的女强人,而是对子女矛盾束手无策的无力母亲。 这一边母子暗斗,另一边楚子枫正和凌燕飞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共同与相熟的宾客聊天。 二人不像情敌,更似姐妹,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相信宋致远和凌燕飞的绯闻是无稽之谈。 今日的凌燕飞甘做绿叶,全然没有抢风头的意图,身着清丽简练的水蓝色缎面直筒长裙,肩部和腰部环绕银线祥云纹饰,优雅得体,温柔婉约。 她所穿的礼服,款式虽然简洁保守,但是版型与剪裁工艺相当考究,完美衬托了大明星傲人的超模身材和颇具风韵的天鹅颈。 毫无疑问,这条裙子也出自“zhen”品牌,是楚子枫特意赠送的礼物,她的商业算盘打的极其精明,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推广品牌的机会。 楚子枫和宋致远之间没有男女感情,自然也不会吃凌燕飞的醋,她根本不在乎契约丈夫有多少露水情人,完全从商业利益角度出发,想出了这一石N鸟的高招,三方皆获利—— 新婚的宋致远顺利洗白,摘下了风流总裁的黑帽子。 凌燕飞摆脱了绯闻的困扰,星途一片坦荡。 靠着这份大人情,楚子枫实际支付给凌燕飞的代言费,比正常价格低了整整一半,而且还借着宋氏周年宴的机会,大力宣传了楚月和“zhen”品牌,里里外外一算,节省了至少两百万的广告经费。 忙着为事业而交际social的她,不经意间一转眼,目光正和宋老夫人狭路相逢。 楚子枫敏锐地感觉到,婆婆眼神中的杀气更重了三分。 她下意识垂了垂眼,不过短短几秒钟之后,眼珠转了几转的她又重新扬起了下巴,上翘的嘴角中带着狐狸似的狡黠,甜笑着走向了婆婆。 既然婆媳大战不可避免,比起被动迎战,主动出击更符合她又野又飒的霸气性格。 正文 21.势均力敌的契约夫妇 “妈,您怎么满面怒容呢?”楚子枫走上前,驾轻就熟地挽上了宋致远的手臂—— “学长,难道是你惹妈妈生气了吗?” 宋老夫人摆出标准的恶婆婆脸:“听见你叫妈妈,我的心情就不好!” “母亲大人,息怒”,楚子枫既不动怒也不失态,以笑应对刁难—— “差不多该到致辞的时候了,今天的蛋糕是我为母亲大人特别准备的惊喜礼物。” 宋老夫人冷脸相对:“你的暴发户品味,入不了我们宋家人的眼!” “可是学长总是说,他的眼里只有我~”楚子枫嬉皮笑脸地开玩笑—— “学长的眼光为什么和其他宋家人差别这么大,难道他是母亲大人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宋老夫人的脸越拉越长,恨恨甩下一句—— “致辞结束后,你不准上台和宋家人合影!” “不可以!”宋致远即刻反对—— “宴会的全家福合照会对外发布,我已经正式宣布婚讯,子枫现在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太太,合影里怎么可以没有她!” “孝顺孝顺,孝就是顺,我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楚子枫悄悄捏了捏宋致远的胳膊,装出二十四孝好儿媳的乖顺样子—— “母亲大人尽管放心,就算用八抬大轿抬,我都不会上台!我的面子不重要,记者借题发挥也无所谓,只要您高兴就好!” 宋致远秒懂她眼神中的深意,立刻配合演戏,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道:“你能有这份孝心,真好!” 宋老夫人心头的火气非但没有因为这份“孝顺”而平息,反而蹭蹭往上窜,她虽然对楚子枫这位儿媳心怀一千一万个不满,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宋家全家福合照中缺不了她,不然一定会遭众人非议。 她之所以放狠话,是料定楚子枫必会为了参与宋家全家福合照而苦苦哀求,这是她压制儿媳妇傲娇气焰的重要一环,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手完全不上套,宋老夫人挖个坑结果把自己给埋了,气到几乎七窍喷烟。 步入正厅会场时,楚子枫悄咪咪地提醒契约丈夫:“学长,拍合照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主动请我,这是我和母亲大人之间的博弈。” 宋致远的思维习惯,是凡事先思考最坏的一种可能:“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我妈妈真会狠下心肠,不请你上台拍全家福照片。” 楚子枫相当看得开,在她眼中,面子远不及实惠重要,而且这件事她横竖都吃不了亏—— “全家福中有我,是豪门一家亲,全家福里没有我,是豪门婆媳斗,后者更具有话题度,对我而言,又是一个借机宣传楚月和‘zhen’品牌的好机会!” “厉害!”宋致远抬手帮她理了理左耳边的几丝碎发,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做戏做全套,契约夫妇也需演出甜蜜CP感——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肯定能够帮我解决宋家内部的所有麻烦。” 楚子枫顺势抬手帮他正了正黑色丝质领结,扮好贤妻的角色:“我们两人的眼光都不错,一定能够成为默契合作、彼此成就的队友。” 二人相望,会心而笑,他们不是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妇,而是势均力敌的契约队友。 见此一幕,汪静不禁感叹:“这两人的演技可真好。” “演技?”汪语琦嫉妒到双眼发红,忽听母亲这一句,赶忙追问—— “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透露给别人!”爱传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汪静也不例外,她低声告诉女儿—— “早上我无意中听到子枫和叶蓁蓁的对话,才知道子枫和宋致远是契约结婚,两个人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这桩婚事说到底只是豪门之间的利益交换,你侬我侬的场面多半是装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得知此事,汪语琦即刻转怒为喜,认定自己还有得到男神的机会。 汪静再次拉起女儿:“走走走,继续跟着爷爷去应酬,这样的场合是扩展人脉的最好机会!” 见好友成功利用绯闻大做商业宣传,叶蓁蓁自是开心,但同时也怀着几分闺蜜的醋意,瞥着身旁的穆秋说道—— “一周前子枫让我依照尺码给一位艺人定制礼服,想不到衣服居然是为影星凌燕飞准备的,还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反转大戏,但她要保密就该保密到底,为什么告诉你却瞒着我?” “凌燕飞和楚月甜品的广告合约由我负责,昨天晚上才和华晟方面谈妥合同,我实在不能理解子枫选凌燕飞做代言人的原因,软磨硬泡才问出了她的全盘计划。”穆秋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因为子枫的婚事,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加班?”叶蓁蓁边说边从琳琅满目的银制甜品架上挑了三块精巧的点心,放在金边甜品碟中递给他。 “我三天加起来都没睡够九小时”,穆秋一口吃下一整块酥皮小点心,觉味道颇为惊喜—— “里面加了培根,是咸香味的,我原本还以为这里全都是甜腻腻的甜点。” 叶蓁蓁莞尔一笑:“知道你不爱吃甜食,特意给你挑了几样咸点。” “我这次真算是开了眼,豪门联姻的阵仗果然不一般,婚前协议的复杂程度不亚于两家中型企业合并,子枫现在又得到了一大笔嫁妆,我至少还得再加两天班,替她处理好这笔新财产。” 他望向正在上演伪恩爱大戏的妹妹,不由得叹了两声气,英气的眉眼中流露深深忧虑,这几天他费劲了口舌,但还是没能阻止楚子枫走入契约婚姻的围城。 叶蓁蓁清楚他的担忧因何而生,宽慰道:“子枫对宋家人的情况心中有数,她绝不成为豪门的受气小媳妇。” “子枫确实聪明有手腕,但你也清楚,她…”穆秋看了看周围,声音又压低三分—— “她好不容易才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万一在宋家又受到刺激,旧病复发,那该怎么办,她的心病有多少钱都治不好!” 楚子枫的心理旧病,如同神秘的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穆秋为此忧心不已。 正文 22.婆媳的孽缘往事 周年庆典正式开始,宾客至主会场正厅入席。 关于楚家人的座次,宋致远已提前与楚子枫商议妥当,楚子枫和爷爷、父亲与宋家人同坐主位第一桌,楚子琳、汪静和汪语琦被安排在第二桌。 典礼正式开始,高清大屏幕上先播放了一段讲述宋氏企业百年峥嵘岁月的短片。 宋家的光辉历史,可以追溯到辛亥革命,祖辈最初从政,后转为经商,1921年创立宋氏商贸公司,是近代从事进出口贸易的三大龙头之一,四十年代末转战香港,八十年代初重回大陆,主营领域为外贸、房地产、影视娱乐和酒店餐饮。 宋氏发展至今日,已有百年历史,内地鲜有豪门能与其深厚背景一较高下,宋老夫人因此傲然居于贵妇圈的金字塔尖,所有富不过五十年的家族,在她眼中都是不入流的暴发户。 与之相比,楚家老爷子人到中年才暴富,满打满算也就过了三十五年的富贵日子,楚子枫勉勉强强算是富三代,不过并不是名言中三代培养贵族的“三”。 楚老爷子靠煤矿起家,早些间是大金链子小金表的招摇土壕,生意越做越大后,才渐渐有意识地向气质型富豪转变,乍看起来衣冠楚楚,但思想觉悟并不比土财主高多少。 楚明洲本性庸庸碌碌,读中专时期陡然变身富二代,从此便开始了啃老的光辉历程,在楚氏没有干出任何实质性业绩,主导的项目十有九亏,风流韵事倒是数之不尽,至今仍旧不靠谱且不着调。 楚子枫作为暴富第三代,虽然自出生起就享受豪车豪宅,小时候也学过钢琴和芭蕾,但注定成不了气质型豪门千金,在扭曲的家庭环境之下,她只有当狼性霸道强者才能有立锥之地。 不止是宋老夫人,在任何一位贵妇眼中,楚子枫都不是儿媳的合格人选。 此外,如果追根溯源,楚子枫早在初中时期,就得罪过宋老夫人,婆媳二人的孽缘往事火药味十足。 从小学到高一,她都就读于菁华私立学校,学习成绩马马虎虎,不过体育方面十项全能,尤其擅长跆拳道。 宋致远与她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是比她高三届的学长,也是学生会长兼体育社团社长,两人自小学起就有不少交集。 楚子枫初一那年,入选校排球队,为全市初高中排球比赛积极备战,可是在大赛开始的前一周,一位转学生加入球队,直接被教练指定为主攻手,原主攻楚子枫秒变替补。 贵族学校之中,绝大部分师生都是势利眼,家世显赫的转学生可以空降做主攻手,暴发户家的女儿只能做替补冷板凳。 楚子枫自小就是不好惹的性格,断然咽不下这口气,她凭借出色的口才说服了半个球队的队友,联合抵制教练和校方的不公正安排。 宋老夫人当年任家长会会长,与那位转学生的家长为好朋友,自是有所袒护,对带头搞事的楚子枫百般看不上。 那时的宋老夫人趾高气昂地编造理由压制:“学生要以学习为主,成绩进不了全年级排名前30%的同学,应该尽可能少地参与课外活动,即便加入球队,也只能当替补队员,减少训练时间,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言罢见暴发户家的女儿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盯着她以及校方领导,宋老夫人质问:“怎么,难道你不服气吗?” “不服气!”楚子枫一字一顿地呛声,有理有据地讲出三条硬理由—— “第一,刚从国外回来的转学生,并没有参加过学校考试,您凭什么确定她的成绩一定优秀? 第二,球队全体队员都接受统一训练,替补的练习时间和其他队员完全相同,您对校排球队的情况一无所知,不应该仗着家长会会长的身份随意干预球队的内部事务。 第三,既然是排球比赛,就该以打球技术为依据选拔队员,球场是公平的竞技赛场,不是靠家世上位的庸俗名利场!” “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没有半点尊重老师和长辈的教养!”宋老夫人向来高高在上,哪能容忍小嘴叭叭叭如机关枪一般的小丫头片子,当下拍桌厉声道—— “校长,教练,我建议把这位学生开除出球队,和她一起放肆胡闹的同学也全部重罚,以儆效尤!” 宋老夫人虽然不是校领导,但宋家曾捐钱为学校建了一座图书馆和两栋实验楼,校方将宋家人当财神似的供着,对其要求千依百顺。 “公平竞争是竞技体育的灵魂,我绝不会在失去灵魂的球队里虚耗生命,不是球队开除我们,而是我们开除球队!”楚子枫有备而来,从校服口袋中取出退队声明,其上有她和另外三位主力队员的签名,她重重将声明书拍在宋老夫人和校领导面前,并断言—— “今年的排队联赛,菁华百分之一百会输,!” 她所讲的并不完全是年少轻狂的气话,菁华排球队曾蝉联五届市联赛冠军,参加大赛的队员全部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排球尖子,大换血的新队伍绝不可能在一周之内超越旧球队。 宋老夫人对挑事的暴发户“小悍妇”不屑一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排队联赛的结果,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教训!” 一周之后,大赛如期举行,上半场的成绩,便如同一计狠狠的耳光。 不出所料,被打脸的人,不是楚子枫,而是宋老夫人。 菁华的女排新队在前两局中接连惨败,身为主攻手的转学生彻底失去信心,整支队伍人心涣散,第三局注定也是败局。 自参加排球联赛以来,菁华最差的成绩是全市第二,可如今却面临着初赛就惨遭淘汰的囧境。 教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是让楚子枫等实力派旧队员重新上场。 这时的楚子枫,正和三位队友在看台上观赛,小小的年纪有大大的气场,相隔层层人群,以挑衅的目光与坐在最前排的宋老夫人霸气对视。 教练急急请求她们四人重新上场,楚子枫等人毫不留情地拒绝,她们来到赛场的目的,不是替校方和宋老夫人收拾烂摊子,而是单纯地幸灾乐祸看热闹。 宋致远作为体育社社长,在教练失败后前来相劝,少年时的他是惜字如金的高冷性情,不过只要开口,必可言中关键—— “如果四位不上场,学校会以对手太强和其他客观理由来解释这次失败,这是你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尽管清楚他讲的有道理,但楚子枫的小脾气总得耍一耍—— “宋学长,我们四人是因为你妈妈而离开排球队,现在你出面劝我们参赛,不是亲手打你妈妈的脸吗?” “我是体育社社长,职责是力保每一支校队都能在比赛中大获全胜,任何人的面子,都不如赢得比赛重要。”宋致远表明公私分明的态度,并且使用激将法—— “如果你能上场赢得比赛,打脸的效果会更强,除非你没有反败为胜的把握。” “学长,激将法这套对我没有用,不过…”楚子枫看着场上垂头丧气的旧队友,终究于心不忍,辛苦奋战一整年,被空降的老鼠屎坏了全局,她岂能轻易甘心,思索再三,和身边的队友商量了一小会儿,最终改了主意—— “算了,为了校队的荣誉,我们勉为其难地上场吧。” “听说你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和我母亲大闹了一场”,前往更衣室的路上,宋致远和她闲聊了几句—— “大家都怕我母亲,但你好像是例外。” “我那是据理力争,既然得理,为什么要饶人?”楚子枫初生牛犊不怕虎—— “而且宋夫人又不是我妈,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楚子枫和宋致远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这句话,不经意间浅浅一笑。 人生充满了妙不可言的巧合,昔日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楚子枫居然真的会有称呼宋老夫人为“妈”的一天。 正文 23.婆媳斗狠 宋老夫人与宋致远的致辞结束,楚子枫也从回忆之中抽离。 当年的排球赛,她成功扭转败局,用冠军奖杯在宋老夫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今日的宋氏周年庆典,她能否延续这份好运气,还是一个未知数。 工作人员将楚子枫所准备的大礼推上台,在场宾客纷纷惊呼赞叹—— 那是用翻糖蛋糕塑造的明珠酒店主景,从亭台水榭到花木山石,从飞檐翘角到木格花窗,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了江南庭院式山庄的雅致精髓。 明珠酒店位处凤栖湖畔的黄金位置,最早为民国金融家欧阳笙的私宅,其后人将之改建为园林式高端酒店,宋老夫人欧阳梵是欧阳家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此酒店是她嫁入宋家时的嫁妆。 明珠酒店一度是沪宁酒店餐饮界的天花板,八年前因火灾事故而停业,宋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业务规划之一,是让这家经历过烈火洗礼的酒店涅槃重生。 宋氏最初公布的消息,是将集团百年庆典和明珠酒店的开业典礼合而为一,但由于酒店重新装修的工程期长于预计,所以宋家不得不改变计划。 楚子枫特意安排蛋糕大礼,有一箭三雕之意,既可以为宋氏明珠酒店做宣传,又能够向婆婆示好,还可以进一步扩大楚月甜品的知名度。 其中,第三项是重中之重,她的核心目标,是将楚月甜品发展为上流社会的顶奢首选。 拍照环节即将开始,工作人员来到主桌请宋致萱和楚子枫上台。 楚子枫轻轻摇头拒绝,宋致萱鄙夷一笑,甩下一句嘲讽:“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上台和宋家人合影!” “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楚明洲自要为女儿撑腰,但他的话被楚家老爷子的咳嗽和眼神打断。 见宋致萱走上台,楚明洲焦急地催促女儿:“子枫,你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宋氏总裁太太,宋家的合照里怎么能缺了你!” 楚子枫稳坐如泰山:“婆婆如果不亲自开口请,我厚着脸皮巴巴地凑上去,岂不是丢了面子?” 楚明洲搞不清楚女儿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宋家的老恶婆恨不能一脚把你踢到九霄云外,怎么可能请你上台!” “不请就不请,省的我费力气摆假笑脸拍照”,楚子枫挑眉晃动香槟杯,与父亲玩笑道—— “万一上台之后,恶婆婆一怒之下把我的脑袋按进蛋糕里摩擦,那场面岂不是很难看。” “她敢,当我们楚家没人了吗…”楚明洲的怒气还没完全发出来,就再次被父亲打断。 楚老爷子是纵横商界的人精,当然看得透孙女的心思,不过作为长辈,他不得不给以忠告—— “子枫,强势在事业上是优势,但在婚姻和家庭方面,女人如果性格过于强硬,注定不会幸福,你和婆婆较劲,老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久而久之矛盾越积越深,对你的将来没有好处。” 在家庭方面,楚家父子妥妥是一对渣男,楚子枫对爷爷的假大空说教不屑一顾,犀利反问—— “奶奶和妈妈都曾对婆家千依百顺,磨平所有棱角迎合丈夫,但她们过得幸福吗?” 楚老爷子和楚明洲无言以对,二人既恼怒又尴尬,风流债的报应来的猝不及防。 台下楚家长辈铁青着面孔,台上宋老夫人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压低声音呵斥儿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那个暴发户老婆叫上来,真想让宋家的家事沦为众人的笑柄吗!” 宋致萱即刻反对:“妈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暴发户疯子上台…” “你给我闭嘴!”宋老夫人呵止女儿,再次催促儿子。 宋致远接过工作人员送上的蛋糕刀,转递给母亲,似笑非笑道:“子枫想要得到的是您老人家的认可,除非您亲自请,否则她不会参与合照。” 宋老夫人一生最重面子,台下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越来越高,她的心越抽越紧。 婆媳天生是冤家,望着楚子枫那满含挑衅意味的锐利双眼,她握蛋糕刀的手颤了几颤。 这一局的较量是斗狠,比谁更能豁的出去。 婆媳眼神杀对视,一秒,两秒,三秒… 最终,不甘被小丫头片子强压一头的宋老夫人狠下心肠,举刀毫不留情地从蛋糕中心处劈开,巧克力薄片搭成的重檐攒尖屋顶被毁,棕黑色碎屑掉落于奶油白墙之上,似被墨汁染黑的斑斑泪痕。 宋老太太不仅仅是在切蛋糕,更是在向暴发户儿媳宣战。 宋家姐弟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共同摆出切蛋糕的姿势,向摄影师展露庄重得体的官方笑容。 看似和谐的母子三人,实则各怀心思、积怨深深,握在一起的三只手,皆无半分亲情温度。 楚子枫未露半分不悦,浅笑着与众位宾客一同鼓掌。 她的确暂时落于下风,但并不是不是在强颜欢笑,与恶婆婆的智斗是一场持久战,暂时的落后不影响大局。 汪静早早就拿起手机,准备录楚子枫上台的一幕,结果却大失所望:“宋家的全家福怎么能没有子枫呢,子琳你说咱们家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对于这类棘手的麻烦,明智的她从不擅作主张。 汪语琦幸灾乐祸,不顾同桌还有外人,口无遮拦道:“楚家根本看不上二姐,摆明了就是要给楚家难堪呗!” 楚子琳狠剜了她一眼,忿而斥责:“如果没有子枫,你配坐在这里吗!” 汪静赶忙打圆场:“语琦年纪还小,说话有空无心,子琳你多担待。” “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人,如果父母还当孩子似的宠惯着,她一辈子都会空长年纪不长心!”楚子琳看不惯一而再再而三搞事情的汪语琦,不再纵容其张狂言行,警示汪静严加管教之余,还辣手施以惩戒—— “既浓妆艳抹抢风头,又阴阳怪气讲酸话,楚家的脸面可禁不起你这么丢,在学好规矩、学懂分寸之前,你不许借着楚家的名义出席任何宴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对对,她确实得好好长长心!”汪静不敢再多得罪,赶忙拽着女儿说软话—— “还不快向大姐道歉!” 楚子琳懒理汪语琦假模假式的抱歉,微蹙眉头看向妹妹楚子枫,她没有料到宋老太太会把事做的这么绝。 楚老爷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向二孙女询问:“宋家全家福把你排除在外的事,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你打算如何收场?” “我和婆婆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离收场还远着呢~”楚子枫含笑与爷爷碰杯—— “一物降一物,我有办法降得住恶婆婆,您安心等着看好戏吧!” 正文 24.最怕土豪有文化 正宴开始,一道道精致餐点依次被送上桌。 宋家周年庆的主餐重头戏本该由鸢尾来唱,不想却被楚家的楚月餐厅截了胡,宋老夫人昨天得知这一消息时,差点被擅作主张的小儿子宋致远气出心脏病。 宋致萱最初严词反对,不过在和弟弟争论几个回合之后,她罕见地主动让步,把周年庆的舞台让给了楚月。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致远猜到姐姐必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暗中已步好严密的提防网,双方手段孰高孰低,正宴即可见分晓。 主桌之上,宋老夫人傲慢冷对,楚老爷子和楚明洲因为合照的事而满腹怒气,也不给对方客气脸色,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泛着浓浓的硝烟味。 宋致远尽力从中调节,态度明显更偏向于楚家人,楚老爷子对这位孙女婿越看越满意,聊天的过程中低声嘱咐孙女—— “致远尽管坐上了总裁的位置,但还没有把宋氏的大权全部握在手里,在这方面你得多多帮衬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向家里提,爷爷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忙!” 豪门婚姻关系的维系,不是靠感情,而是靠利益,在孙女和孙女婿新婚甜蜜之时,他推波助澜实现楚宋两家的利益绑定,让宋致远离不开楚家的助力,这才是商业联姻的真正精髓。 宋老夫人和宋致萱母女二人专心致志打腹稿,一门心思酝酿毒舌神功,誓要将楚月今日中西合璧的餐点贬损至十八层地狱。 第一道开胃菜上桌,名为“春风染”,米粉先被蔬菜汁染成淡淡的青碧色,再烤制为花萼状薄脆小挞,其中绽放着一朵边沿粉嫩的晶莹桃花。 “春风染,哼!”宋致萱还没尝味道,就盲目尬黑:“附庸风雅,不知所谓!” 宋老夫人轻轻蹙了蹙眉头,并未言语,因为好巧不巧,这道菜的名字和摆盘准准戳中了她的审美。 春风拂染,柳绿青青,桃红灼灼,菜品颇具古典诗意美学神韵,和她想象中的暴发户式餐点截然不同。 宋致远品尝过后眼前一亮:“这朵花是用什么肉做的,味道很特别。” 楚子枫笑眯眯地卖关子:“你猜!” 宋致远生长在富贵锦绣丛之中,自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为了更好接手家族的酒店餐饮业务,特别研究过国内各大菜系和世界各国名菜,舌头极为刁钻,点评精准到位—— “肉里不仅有熏制猪肉的浓香,还隐隐有鱼肉的鲜香,白肉的部分入口即化,红色的边缘有细嫩的白筋,味道和口感都非常丰富,作为第一道开胃菜惊喜感十足。” 宋老夫人年少时在BJ长大,对京菜极为了解,入口便知门道,虽然很是喜欢,但偏要嘴硬强撑面子—— “不过是改良的熏鱼儿而已,平平无奇。” “熏鱼肉罢了,至于形容的那么夸张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丢人样子…”宋致萱尽嘲讽之能事,丝毫不给弟弟面子。 然而,真正见识短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宋老夫人打断女儿的丢人言语,无奈解释道:“熏鱼儿不是鱼,而是猪头上带着筋的一小块嫩肉,这是一道老BJ特色菜。” “什么,猪头肉!?”宋致萱万分嫌弃,恨不能当场催吐—— “暴发户餐厅根本不懂什么叫格调,居然有猪头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食不言寝不语!”宋老夫人又一次制止女儿的浅薄言论。 楚子枫先前提到,因为宋氏集团第一家企业成立于BJ,所以今日餐点的主题为京味,以极具老BJ地域特色的熏鱼儿做开胃菜,实为匠心独运。 熏鱼儿的做法可简可繁,宋老夫人品得出薄薄肉片之中的美味玄机,不止选材严苛,而且工艺复杂,肉经高汤煮卤过后,再与黄花鱼共同熏制,而且用的是果木熏烤的古法,后味中有回味悠长的桃木和梨木清香,另外,卤肉料中还特别加入了百里香和迷迭香等西餐香料,一方面丰富了整体口感,另一方面也应和了中西合璧的核心理念。 接下来的“菩提素心汤”更让宋老夫人吃惊,做法源自被慈禧太后钦点入满汉全席的名菜鼎湖上素,以三菇、六耳、九笋、一笙等十九种纯素食材烹制,盛于莲花青瓷碗中的汤汁看似清澈如泉水,实则融汇顶素之鲜,宾客皆赞不绝口。 此套餐点包括甜点在内共有九道,客人的味蕾在别样美食的震撼之下一重一重地直达高潮,宋老夫人最为中意的,是海鲜主菜“南国绝色”。 南国绝色是苏轼和郑板桥对鲥鱼的美誉,康熙皇帝分外钟爱鲥鱼,为了吃到南方运来的新鲜鱼,运送的阵仗一点都不比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荔枝小,正因为有此段历史故事,鲥鱼出现在以BJ为主题的餐点之中,颇有南北融合的独特创意。 鲥鱼以西式做法为主,厨师已细细挑光鱼刺,外皮煎烤酥脆,内里肉质腴嫩,搭配用中式酒酿特调的酱汁,别有一番风味。 最妙的是,鲥鱼旁以海棠花做点缀,不禁令人想起张爱玲的人生三恨—— 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 此时前两大恨已烟消云散,鲥鱼之刺尽消,海棠浸润鲜香,至于红楼未完的憾事,美食当前,无暇多思多虑。 千不怕万不怕,就怕暴发户有文化,宋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楚家餐厅的美食居然有着如此之深的文史底蕴。 最后收尾的甜点,是传统芸豆卷的高端升级版,名为踏雪寻梅,洁白如雪的圆润芸豆蓉外皮之上,点缀有山楂糕精雕而成的灵巧梅花,内馅不仅有糖桂花和白芝麻,还特别加入青梅等酸味果脯点睛提味,为餐点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宋老夫人一向以自家的法餐厅鸢尾为傲,对楚月这类融合式西餐厅不屑一顾,今日方知自己蠢如井底之蛙,楚月早已远远地把鸢尾甩在了身后。 尽管宋老夫人刻意端着架子,但楚子枫看得出来,对方已被楚月的美味征服,她故意说道—— “下个月的亚洲创意西餐大赛,楚月餐厅所准备的竞赛餐点有一部分和今天的餐食相同,妈妈和姐姐都是美食界的行家,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宋致萱整顿饭都碎着嘴鸡蛋里挑骨头,提起大赛她信心十足,根本不把暴发户餐厅放在眼里—— “鸢尾也会参与那场比赛,你想必已经听说了,我们的创意是将法餐和清宫御膳的古方深度融合,食材汇集山、海、禽、草四类八珍,以法餐的方式重新诠释帝王奢华膳食,以人物来做比的话,鸢尾是尊贵公主,楚月至多算是小家碧玉!” “听姐姐这么一说,我真是相当之期待呢~”楚子枫岂是吃亏的性格,先是捧了一捧,随后即刻提出犀利一问—— “不过…古代的山八珍和禽八珍在现代几乎全部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不知道姐姐汇聚帝王食材的方法是什么?” 正文 25.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宋致萱装逼失败,为了挽尊,没好气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千人千口,品味各异,美食没有绝对的高下优劣之分,比赛的名次根本无法证明餐厅的真正实力。” 宋老夫人的这番话,其实是在暗暗给鸢尾铺台阶,她不是不在乎大赛名次,而是清楚鸢尾一定会是楚月的手下败将。 鸢尾餐厅以御膳为主题的餐点,凤尾鱼翅、金蟾玉鲍和宫门献鱼等宫廷壕奢名菜一应俱全,不仅餐盘描龙绣凤,甚至连配菜都缀以金箔,确确实实称得上是帝王级大餐。 不过,镶金嵌玉仅仅是外表,味道方面并不尽如人意,中餐向法餐的转换十分生硬。 菜品的味道和温度有直接关系,正统的法餐接近常温,但绝大部分中餐热菜降至常温时,口感会大打折扣,加入西式香料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味道缺陷,可是东西方两种调味方式很难完全相融,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之感。 宋老夫人本以为,这是中西融合菜式的普遍问题,所有餐厅都是如此,但今天楚月的出色餐点,如一记铁血重拳,彻底击碎了她的狭隘偏见。 此时的她,不禁想起小儿子宋致远昨晚说的一句话—— “姐姐根本没有管理好鸢尾餐厅的能力,尝过楚月的菜品之后,您就会明白,如果鸢尾继续墨守成规,不出三年就会被市场完全淘汰!” 母亲常常会高估自己的孩子,宋老夫人以为女儿宋致萱有成为商界强人的潜质,但如今的事实证明,她把鸢尾交给女儿的决策大错特错。 “没错!”宋致萱没有真正领会母亲言语中的深意,继续和暴发户弟媳过不去—— “如今的世道人心越来越浮躁,包括米其林在内的绝大部分美食评鉴组织,为了夺人眼球,偏好抬举那些以噱头取胜的暴发户餐厅,我们鸢尾作为法餐界的天花板,从不在意那些哗众取宠的星级和奖项!” 宋致远知道姐姐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毫不留情地拆台—— “近三年以来,鸢尾的餐厅共换过四次主厨,每一位都是你花高价请来的米其林星际名厨,如果当真看不上米其林,何必花这么多冤枉钱?” “果真是豪门世家的贵小姐,糟蹋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楚明洲瞅准机会,贬损宋致萱的同时,还大夸自家闺女—— “我家两个女儿一手创立的楚月餐厅,用名不见经传的主厨,成功拿下米其林二星,这才是真本事!” 自负的宋致萱绝不承认任何人比自己强:“米其林二星又怎样,明年能不能保得住星级还是未知数,沪宁西餐界的王者永远都是鸢尾,绝不会是名字土里土气的楚月!” “鸢尾是法国的国花,贵店以此命名,确实既贴切又优雅”,楚子枫游刃有余地应对,并说出“楚月”名字的由来—— “楚家的长辈重男轻女,认为女人再有本事也成不了光芒万丈的太阳,只能做暗夜里的月亮,我和姐姐对此不服,所以特别以‘楚月’为名创立品牌,为的就是向家人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 此理由一出,狂甩鸢尾一百条街。 楚老爷子不愿承认重男轻女一事,自我洗白外加凡尔赛—— “我们楚家其实是重女轻男,不舍得让女孩子辛辛苦苦打拼事业,不过我这两个孙女都极有本事,不当挥霍家财的富三代,全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无论是餐饮、酒店还是甜品,每一业务板块都能做到行业顶尖水平,比那些只会挥霍祖业的纨绔子弟强千百倍!” 老爷子口中“挥霍祖业的纨绔子弟”,摆明了是在内涵宋致萱。 宋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在争执中处于劣势的女儿,暗示其闭嘴,话术更高一筹的她用家世背景强压楚家一头—— “真正的生意,不重一时利益,而重长远价值,这个道理暴发户永远都不会理解!” 就这样,双方的关系越来越僵,连面子工程都彻底放弃,周围人都看得出楚宋两家关系不和。 汪语琦悄悄拿出手机,抓拍了几张两方家长摆臭脸外加甩白眼的照片,不由得暗自窃喜,心中萌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在硝烟暗起的沉默之中,宋致萱频频看向旁侧的几桌,神情显露几分焦虑的疑惑。 宋致远敏锐地注意到姐姐的异常,腹黑一笑,直言戳破其心思:“部分宾客对特定食材有过敏反应,他们的餐点由厨师单独制作,今天厨房内外和送餐的服务员全部是子枫安排的人,其他心怀不轨的小人休想动手脚,姐姐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哦~难怪~”这段戏楚子枫并没有提前和契约丈夫商量过,不过她凭借机智大脑一秒变身搞事贤内助—— “刚才我的助理说,厨房里有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保安已经把这些人控制了起来,准备报警处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姐姐的人,那就低调处理吧,一家人没必要伤了和气。” 助理并没有告诉她有关可疑人员的事,这完全是她的合理推测。 宋致萱矢口否认:“你…你…你们血口喷人!” 话虽如此,但结结巴巴的语气暴露了她真实的内心,在坐的明眼人都已看穿她的拙劣谎言。 宋老夫人不禁痛心疾首,将银叉狠狠戳入甜点之中,愤然瞪向女儿,随即又狠剜儿子几眼,强压于心的火气几乎要将理智防线完全摧毁。 为了证明自己是宋家的“正室贤妻”,多年以来她辛辛苦苦支撑着宋氏集团,将公司利益和宋家名誉看得重如泰山,但是儿女们却全然不解她的苦心,一门心思搞内斗,若是家丑当真闹大,场面会比她所鄙视的暴发户家庭难堪千百倍。 楚明洲蓄意报复,趁机说风凉话嘲笑:“外界传言,宋家表面一片和谐,其实矛盾重重,现实果然如此!”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没资格笑话谁~”楚子枫示意父亲和爷爷不要再针对宋家,凡事见好就收,午宴风波暂告一段落—— “母亲大人,宴会结束之后还有记者采访,您可得尽快调整好状态,在外人面前演好家和万事兴的大戏,晚上还会有更多惊喜等待着您哦!” 她绝不会轻易偃旗息鼓,“贴心”地为婆婆预告下一场暴风雨的到来时间。 正文 26.为姐姐争取的嫁妆 既然全家福合照没有拍,宋氏的记者会楚子枫也未参加,对外绞尽脑汁编说辞圆场的任务,她没有兴趣承担。 回到楚家之后,楚明洲先是痛骂了宋家人一顿,又抱臂烦闷—— “养女儿就是麻烦,不管低嫁还是高嫁,全都不让人省心!” 脱掉礼服和塑身衣的楚子枫一身自在轻松,换上舒适运动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冰激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爹开玩笑—— “我和姐姐都嫁给暴发户,就如您的意了吗?” 楚明洲对“暴发户”这三个字分外敏感:“暴什么发户,宋家那个老恶婆狗眼看人低,咱家楚家富了三十多年,是正经八百的豪门!” “光是放狠话有什么用,咱家的生意做的比宋家大、做的比宋家好,才能让那老恶婆真正心服口服!”楚老爷子最为理智,明白一切要靠实力说话,又问道—— “子枫,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去宋家住?” “我可能还得在娘家多蹭几天饭。”楚子枫走一步看一步,搬往宋家的时间尚不确定。 楚明洲突发奇想:“我觉得宋致远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你别去宋家了,让他来咱们楚家住呗!” “痴人说梦!”楚老爷子白了一眼脑子总不在线的儿子—— “宋致远又不是入赘的女婿,他怎么可能住在楚家!” “我闺女不是卖去宋家的童养媳,想着她要去宋家受那老恶婆的气,我就心如刀绞!”楚明洲摔摔打打地用茶具泄愤,仰脖喝下一整杯,不留神被呛住,咳嗽不止。 楚子琳探身拍了拍父亲的背,动作暖心,言辞却扎心:“爸,戏演过头了,您的心早已被莺莺燕燕瓜分殆尽,连心都没有,装什么疼。” 楚子枫没多搭理假装心疼的父亲,把重点转向爷爷,双手端着一杯茶送上,笑问—— “爷爷,股份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转给我呀?” 楚老爷子在股份方面既谨慎又精明:“8%的比例有点大,爷爷先给你5%,等楚氏和宋氏的合作正式开始,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会继续给你追加股份。” 楚明洲不禁看向大女儿楚子琳,佩服她的先见之明,老爷子果然在楚子枫的原要求上打了折扣。 楚子枫早已猜到会是如此,5%就是她的心理预期,不过委屈总得装一装,于是乎微噘着嘴说道—— “好吧,都听爷爷的。” 楚明洲对此结果万分满意,亲闺女的手中握有股份,就相当于他这方的力量进一步增强—— “抛开宋家的态度不提,子枫结婚终归是一件大喜事,今晚我们再办一次家宴怎么样,你们姐妹两人把老公全都叫来!” “咱们家的家宴不太吉利,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昨晚刚闹过一场,消停几天再折腾吧”,楚子琳站起了身—— “我先去公司了,工作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今天我要去宋家吃晚饭,估计那边的腥风血雨场面比楚家刺激十倍”,楚子枫望了望姐姐离开的背影,思忖片刻,委婉地代替其提出要求—— “我结婚得到这么多嫁妆,姐姐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为楚月分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就算是普通员工也该得到丰厚奖金,更何况是自家人,楚月未来的发展离不开姐姐,爷爷和爸爸难道不该用重奖的方式给以认可和激励吗?” 在家产分配的问题上,历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楚家在嫁妆的问题上厚此薄彼,势必会在楚子琳心中种下一根刺,这很可能会影响到姐妹二人未来的关系。 虽然姐姐和她不是一母所生,但近些年两人相处的很不错,与其让家族财产流到其他眼中钉的手里,还不如抓住时机为姐姐争取一把。 楚老爷子思虑再三,点了点头:“当年我和你爸爸都看不上秦翎那个一身书生傻气的穷小子,但如今仔细想想,他算得上是既有本事又顾家的好男人,不仅升成了教授,对子琳也始终一心一意,现在补一份嫁妆,让他们夫妇生活的更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毕竟是血脉至亲,楚家又不缺钱,老爷子愿意为长孙女补嫁妆,而且从生意的角度来看,如果楚子琳和楚子枫两姐妹因为嫁妆不公的事情闹矛盾,势必会影响楚月分公司的正常运营。 对于家族式企业而言,最伤元气的莫过于亲人内斗,如今楚明洲和楚明渊两兄弟相争相夺,已经使得集团内部党派两分,如果子琳和子枫两姐妹翻脸,集团内部局势必定会乱上加乱。 楚子枫见爷爷松了口,便顺势指方向:“笑笑就快上小学了,姐姐打算让她进菁华读书,不过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最近姐姐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房子。” 楚老爷子即刻领会其意:“我会帮子琳解决好房子的事,另外笑笑虽然不姓楚,但终归是楚家人的后代,我会为她单独准备一份教育基金。” “爸您的话有道理,可是…”楚明洲面露难色:“我刚给子枫备好了嫁妆,同时还有好一笔大额投资在进行,钱的方面实在是为难…” “这笔钱我来出!”楚老爷子怎么看大儿子怎么不顺眼,疑心他又砸钱打水漂—— “你又在和狐朋狗友乱搞什么投资,先前赔过多少冤枉钱,还不长记性吗?” 楚明洲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似的紧张解释:“不是狐朋狗友,是茂华实业的华副董,我们共同看中了法国波尔多的一家百年酒庄,计划买下之后进行改建和扩建,两年之后就可以用最低的价格向楚月餐厅提供最优质的红酒!” 楚老爷子对儿子一百个不放心:“你的投资眼光一向不好,三天之内把投资计划书给我过目!” 楚子枫也不相信父亲的能力:“既然是百年酒庄,应该出过名酒,爸您把那家酒庄的名字发给我,我找懂行的熟人把情况问清楚。” 楚明洲不敢和老爹顶嘴,只能和女儿呛声:“你跟着爷爷瞎凑什么热闹,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酒庄的背景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不用你多此一举!” “这番话我听过不下十遍,但没见哪次您的投资收回过本钱!”楚子枫不给老爹留面子,转头对老爷子说—— “爷爷,我回房间忙工作了,您老费心好好教育教育我这不靠谱的渣爹!” 正文 27.从校服到婚纱 楚子枫让继母汪静做了咸蛋黄焗南瓜、虾仁滑蛋、蒜蓉西蓝花和莲藕排骨汤,还蒸了两只大闸蟹,菜刚送进她的房间,杨帆便来到了楚家。 杨帆既是楚子枫的助理,也是她的闺蜜,二人从高中时期起就是好朋友。 “亲爱的小帆帆,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准备了你最爱的饭菜哦~”楚子枫举起双手向好友比心,招呼道—— “趁热吃,我亲手帮你剥大闸蟹!” 二人在外人面前是公事公办的上下级,但私底下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楚子枫冲在台前,幕后一应事务全由杨帆包办,二人配合默契,是最佳事业拍档。 杨帆边吃边提要求:“你一拍脑门闪婚求刺激,我们辛辛苦苦忙断腿,今年年终奖必须加倍!” “没问题!”楚子枫壕气十足—— “昨天刚领证,今天我的资产就翻了十几倍,如今姐们儿最不差的就是钱!” “宋老夫人是个狠角色,以后肯定少不了挖空心思为难你”,在这桩豪门婚姻中,不仅有远忧虑,还有近愁,杨帆询问—— “宋家合照把你排除在外的事,可能会有引起不小的争议,你打算如何解决?” “宋家出了名的好面子,他们会编出合理的借口对外解释,用不着我费心,而且今天宋家的人并没有全部到齐,合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家福”,楚子枫对此并不在意,而且还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宋老夫人今天不请我上台,是逞一时之气,我倒希望媒体把这件事炒作的大一些,那样的话老太太八成得蹲在墙根后悔痛哭。” 和宋家相比,楚家确实是暴发户,不过这对楚子枫而言亦是优势,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铁定能把好面子的婆婆拉下马。 杨帆把闺蜜手里的大闸蟹夺了过来,自己动手剥:“你的粗暴式剥蟹法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劳楚二小姐大驾,我还是自己动手吧…不对不对,现在该称呼您为宋总裁夫人了!” “比起做总裁背后的女人,我更愿意当霸道女总裁本裁!”楚子枫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机翻看最新收到的消息。 她和宋致远结婚的事已传开,不少朋友发微信祝贺,好几位老同学还把初高中时期的老照片一并发来,戏称他们二人是保密工作做的最好的早恋CP。 楚子枫和宋致远压根儿就没恋过,何谈早恋,但翻过一张张照片后,往事点点滴滴袭上心头,细细想来,她和宋致远确实缘分不浅。 在菁华读书期间,尽管二人相差三届,但一为体育尖子,一为体育社社长,彼此的交集颇多,赛事结束的合影中,有多张两人肩并肩的留影。 “看什么呢?”杨帆凑上前瞄了几眼,打趣道:“哦哟~原来是在悄咪咪地回忆和老公的甜蜜过往啊!” 楚子枫挑了挑眉:“哪有什么甜蜜往事,要不是老同学发来,我都不记得有这些照片了。” 看着手机中青春洋溢、胶原蛋白满满的闺蜜,杨帆不由得也回忆起了往事—— “我第一次见到宋总裁,是在高二那年,当时他已经是大学生,来一中看篮球赛,虽然身穿简单清爽的白衬衫,但气质与众不同,坐在看台上闪闪发光,活脱脱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豪门贵公子。” “高二?…宋致远来我们高中看过篮球赛吗?”高二时楚子枫从菁华私立学校转学到沪宁一中读书,那场篮球赛她本已淡忘,回想片刻,才忆起详情,拍掌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年全市篮球比赛,一中的对手是菁华,咱俩不幸被抓壮丁,硬着头皮做了一回拉拉队员!” 一般来说,她是在场上比赛的健将,但那次情况特殊,因为临时搭建的看台坍塌,导致参与排练的多位拉拉队成员受伤,为了补缺,在主动报名人数不足的情况下,体育老师采取了经典且公平的抓阄大法“抓壮丁”,楚子枫和杨帆“幸运”中奖。 她们两人在跳舞方面缺乏天赋,周末两天加班加点苦练,使出了洪荒之力,也只能勉强跟上节奏,属于全队的“划水担当”。 更要命的是,楚子枫原先就读于菁华学校,和学校篮球队的队员关系都不错,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为沪宁一中的拉拉队,简直是大型尴尬现场。 已经进入大学的宋致远作为前任菁华体育社社长,来到沪宁一中为篮球队的学弟们加油打气,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在注意到对方拉拉队中有楚子枫的时候,全部诧异到原地呆立,如中了葵花点穴手一般。 篮球比赛的结果是菁华队获胜,在得知楚子枫做拉拉队员的原因之后,老同学们哄堂大笑,体育战将转型做拉拉队美女的情形可不多见,大家争先恐后地扮着鬼脸和她合影。 拍合照的人中是否有宋致远,楚子枫已记不大清,她猜测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宋致远一向是不爱凑热闹的高冷性格。 刚想到这里,当年菁华篮球赛的主力之一,现在已是大明星的云尚发来三张照片,正是篮球赛的经典合影。 照片中楚子枫手执闪亮的荧光色拉拉队队花,无奈抱臂,生无可恋,多位老同学在她身后摆搞笑鬼脸和动作,其中便有宋致远。 当然,高冷贵公子不在耍宝扮鬼脸的行列,不过站在楚子枫身边的他,罕见地露出了灿烂的会心笑容。 不到一分钟,她便接到了云尚兴师问罪的电话—— “楚子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的滴水不漏,老实交代,你和宋致远的‘奸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奸情你个头!”楚子枫和好友交流向来不多客气—— “你拍完MV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一份结婚大礼,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云尚啧啧啧个不停:“一直以为你爱重口味,万万没有想到,恋情走的居然是从校服到婚纱的小清新路数,我肯定会选一份迷一样的大礼,送给迷一样的宋总裁夫人!” “从校服到婚纱,呵呵…”楚子枫玩笑一句,但瞬间灵光闪现,脑中萌生出一个营销的好主意—— “从校服到婚纱!” 杨帆不解:“你怎么了?” 楚子枫顾不上说话,直接奔向书桌打开电脑。 电话那头远隔重洋的云尚一脸懵逼:“喂喂喂,楚子枫你人呢,小爷好歹是人气明星,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杨帆拿起手机说道:“云大明星,实在不好意思,子枫突然有点急事,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我可以转达给她。” 云尚是暖天暖地暖人间的暖男性格,并未真的生气:“没什么重要的事,子枫闪婚,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耽误你了,之后见面再聊。” “好,你在美国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挂断电话,杨帆痴痴望着手机愣神几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正文 28.被曝光的心理治疗报告 楚子枫打开一个PPT文档,把电脑送到杨帆眼前:“之前营运部提出过一个创意,以‘从校服到婚纱’为主题进行宣传,借浪漫小清新的概念做卖点,进一步扩大楚月甜品的知名度,这些照片里的我和宋致远,就是最完美的现实版代言人!” 杨帆认为此方法可行性极高而且成本极低,由衷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人才,把豪门联姻的商业价值发挥到了极致!” “商业联姻的本质就是为了钱,不赚个盆满钵满岂不是亏大了!”时间就是金钱,楚子枫一秒都不多耽误,立刻联系宋致远,询问他对此事的意见。 十分钟之后,行事干脆果断的契约夫妇二人组达成共识,楚子枫把结果告知闺蜜—— “宋致远同意了我的计划,正好他的华晟有一部青春偶像剧即将播出,也可以借助这件事增加宣传热度。 另外,我们还决定尽快回菁华拍一组校园风婚纱照,我要让蓁蓁赶制几套和旧照片里风格相近的服装,这样就可以同时宣传楚月甜品和‘zhen’品牌,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宋总裁的财商高度一致,堪称人间绝配!”杨帆说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得,我马上又得忙起来了!” 楚子枫笑嘻嘻地为她夹菜,并说道:“一会儿我亲自做一杯手冲咖啡,犒劳一下最辛苦最可爱的神仙闺蜜!” 杨帆差点忘记一件事:“对了,今天午宴的时候,张厨师长发现了两位混入厨房、企图在菜里动手脚的人,宋总裁的助理带走了他们,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我不是很清楚。” 楚子枫真想叫自己一声小机灵鬼,宴会上诈宋家人的事正巧与现实不谋而合,她将实情告诉闺蜜—— “是宋致萱在背后搞小动作,宋致远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想尽办法削弱她姐姐在宋氏集团内部的权力。” 杨帆早已看出宋家长公主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宋致萱看似精明强干,实则既糊涂又没有远见,她管理的鸢尾餐厅和咱们的楚月明争暗斗三年,从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她自然会把你当做眼中钉,摆出大姑姐的身份加以为难,不过她百分之两百会沦为你的手下败将!” “借你吉言喽!”楚子枫抱拳拱手,颇有江湖气地笑笑,又问道—— “Mary现在在哪里,查到了吗?” 杨帆点了点头:“楚明渊的助理今早把她送到了三亚修养,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盯着,只要Mary有异常情况,立刻就会通知我们。” 楚子枫思虑再三,根据现实情况更改计划:“Mary红杏出墙证据确凿,我爷爷就算为老不尊,也不至于没羞没臊地死戴着绿帽子不摘,Mary在楚家已经没戏可唱,把监视她的人调回来,重点盯紧楚明渊,他才是我们接下来最大的敌人!” 饭后两人商议决定了“从校服到婚纱”的具体营销方案,杨帆回公司负责落实,楚子枫则前往宋家,迎接新一波的暴风雨。 她换了一身“zhen”品牌的淡粉色珍珠饰边长裙,乍看来是中规中矩的温婉型豪门儿媳,其实眉眼间闪动着搞事情急先锋的兴奋光芒。 宋家别墅为祖宅,已有近百年历史,位处凤栖山幽静之处,驱车穿过郁郁葱葱的松海竹林,远远便见明黄色琉璃瓦屋顶在夕阳之下闪动耀目金光。 楚子枫吩咐司机停车,等待五分钟后,宋致远的车抵达,二人隔着车窗相视一笑,而后共同进入宋家那充满历史感的复古风黄铜大门。 车穿过赏心悦目的花园,停在了中式别墅的主楼外,宋致远绅士地为楚子枫打开车门,他的司机和助理从后备箱中取出一个又一个礼物袋。 契约夫妇已提前商议妥当,二人分别为自家人买礼物,彼此交换后互送,省时省力也省心。 从思维和商业逻辑的角度,楚子枫和宋致远的的确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都不会矫情地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一切都以效率和结果为重。 行于门厅长长的走廊时,楚子枫挽着丈夫的手臂扮恩爱,顺便询问:“企图在午宴餐点中动手脚的是你姐姐的人吧,你妈妈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不止我妈妈,宋氏集团所有的中高层都已经得知了我姐姐做的这件荒唐事。”宋致远的浅笑之中有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而且盛赞楚月美食—— “中午的餐点非常惊艳,宾客都赞不绝口,在亚洲创意西餐大赛之中,楚月必定能够取得不俗的成绩。” 楚子枫实事求是道:“这次的比赛中有三家餐厅是劲敌,楚月已尽了最大努力,能否得奖还要看天意。” “从决定结婚到正式宣布婚讯,我们的运气一直都不错,基本上所有事情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宋致远对合作的进展相当满意,同时还客气地关心道—— “今天合照的事情委屈你了,你家里人想必对宋家十分不满吧。” 楚子枫豁达而笑:“这都不算事儿,是我主动挑起了合照风波,每一种后果我都有办法应对!” 宋致远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契约“爱妻”:“和你合作真的很愉快。” 楚子枫笑眼弯弯:“深有同感!” 正当气氛“你侬我侬”之时,两声冷冷的咳嗽不合时宜地响起。 毫无意外,氛围终结者就是宋老夫人。 楚子枫一秒开演,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母亲大人好!” 宋致远说道:“妈,子枫为家人带来了礼物…” 宋老夫人无情打断儿子的话,将三张纸甩在二人脚下:“我绝对不会收躁郁症疯子的礼物!”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致远接过佣人捡起来的纸张,草草扫了几眼,脸色顿时沉了沉,将手里的东西转递给楚子枫。 宋老夫人大怒,脖子上的青筋毕现:“半小时之前我收到匿名邮件,里面有楚子枫的心理状况诊断报告,她不仅患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而且有极强的暴力倾向,她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而不是进我宋家的门!” 那封匿名邮件,是由楚明渊发送,三张心理治疗报告的来源,则是楚子琳。 豪门争斗之中,越是血缘亲近的人,越擅长在背后狠狠捅刀戳人软肋。 “宋家不欢迎疯子,立刻滚出去!”宋致萱冲上前,边嘶吼边动手推搡眼中钉—— “滚,暴发户疯子,快滚!” 宋致远拦住了姐姐的双手攻击,但却无法阻拦言语攻击。 一声声“疯子”,如一记记重拳,狠狠捶打着楚子枫的理智防线。 在对方狂暴的猛攻之下,她后退两步,腰撞到了沙发一侧的高案几边缘,蹙眉咬牙之间,她的胳膊重重一甩,便将手边的青花瓷长颈瓶扫落在地。 尖锐刺耳的碎裂声,令混乱的局面戛然而终,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了楚子枫的身上。 她的双目满是寒光,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那破碎的花瓶,似乎拉开了她失控发疯的序幕。 正文 29.大哥大嫂登场 29.大哥大嫂登场 “子枫,冷静,我们先离开!” 宋致远的双手牢牢按住楚子枫的肩,尽力稳定其情绪,他完全清楚契约太太的躁郁症病史。 准确的来说,他曾是第一个发现楚子枫有心理问题,而且建议其及早就医的人。 那一年,楚子枫还在读初二。 身病易愈,心病难医,十多年来,她的病情起起伏伏,直到现在,还需要定期去心理诊所复诊。 宋老夫人索性把事情做绝:“谁都别拦着她,让这个暴发户疯子使劲地砸,我倒要看看,她清醒之后还有没有脸再登我宋家的门!” 听闻此言,楚子枫紧蹙的眉头骤然舒展,忽而笑了起来,声音由轻到重,最初是不屑的冷笑,渐渐变为疯癫式的狂笑。 宋致远见契约战友的情绪已濒临崩溃,急急揽住她的腰向外推,想要迅速把她带离风波中心:“子枫,我们…” “疯子是不是就该像我刚刚那样笑?”楚子枫一秒收敛笑容,眉毛轻挑,拍了拍契约丈夫的手背,暗示他安心,而后将锐利且沉稳的视线移向婆婆—— “母亲大人,昔日您有‘沪宁第一女强人’之称,业内盛传您在投资生意和识人断事方面,皆眼光独到,但我今天才发现,传言全是虚,完全不可信!” “你这个疯子居然敢羞辱我妈!” 宋致萱扑上来就要开打,幸亏宋致远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楚子枫轻蔑一哼,直瞪婆婆和大姑姐,一语反转局面—— “我确实在伯利嘉心理诊所做过治疗,但这三张病例报告全是伪造!” 宋老夫人自是不信:“你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把真的说成假的,黑的说成白的吗?” 楚子枫瞄了瞄地上散落的纸张,嘴角泛起傲然笑意—— “这三页纸上的内容完全是伪造,图P的一点儿都不专业,右下方的诊所英文名字不止字母歪歪扭扭,还多P了一个字母L,不信的话您可以上下对比细看。” 听闻此言,宋致远悬着的心终才放下,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件事,假病例报告的事,楚子枫一早就知情。 宋致萱不依不饶:“但你去心理诊所治过病,这说明你就是神经病,是疯女人!”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该对心理诊疗怀有偏见,现代生活压力这么大,每一个人的心理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只有积极面对,才能尽早治愈”,楚子枫奉送扎心忠告—— “姐姐,从你的种种表现来看,狂躁症的症状十分明显,奉劝你及时就医,不要放弃治疗,不然搞砸自家周年庆典的糊涂事每年都得干一回!” 在阴阳怪气戳人软肋的领域,楚子枫若是自称第二,无人有资格当第一。 宋老夫人重看纸上的内容,才发现上下两端的诊所英文名字的确不一致,先前她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报告所存在的问题,白白丢了一回老脸,看暴发户儿媳愈发不顺眼—— “你就算没有疯,也不够资格做我宋家的儿媳妇!你的黑历史数不胜数,初高中时就目无尊长、打架斗殴,高三时莫名其妙休学,在国外晃荡一年多之后,才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像你这样糟糕的疯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儿子!” 宋致远坚定地站在契约妻子这一边:“姐姐和哥哥都是名校毕业、履历光鲜,但他们两人在生意方面远不及子枫成功!” 假如提出老婆和老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的经典难题,毫无疑问,宋致远百分之百会选择救老婆,因为他和母亲之间有难以化解的矛盾与心结。 “鬼迷心窍的逆子,竟然帮着暴发户家的疯丫头对付自家人!”宋老夫人愤然砸碎另一只花瓶,让坏事也成双。 “应该发火的人是我才对~”楚子枫倒打一耙—— “伪造心理诊疗报告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想来想去宋家人的可能性最大。” 很明显,她是要把伪造报告的黑锅甩到宋老夫人和宋致萱的身上。 “一派胡言!你马上滚出宋家!”宋老夫人岂会甘心做背锅侠,恨不能当场手撕了眼中钉。 正在这时,宋致诚回到家中,身为知名孝子的他,立即快步上前安慰:“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当心伤了身体”,而后,他微微含笑向楚子枫颔首—— “楚副总,真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弟媳。” 至亲兄弟,五官自有相似之处,不过宋家兄弟二人的气质全然不同—— 宋致诚的脸上总挂着随和的笑容,言谈举止颇有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宋致远与其截然相反,他的气度之中有三分儒雅七分冷傲,在生意场中杀伐果决的狼性甚重。 当然,外表和性格都有可伪造的成分,他们都在用假面掩盖本性。 楚子枫客气地打招呼:“哥哥、嫂子,你们好!” 宋致远的嫂子薛清瑶看了看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后,略显为难地回应:“你好。” 薛清瑶出身于书香世家,父母皆为大学教授,她本人是一位极具天赋的舞蹈家,一路跳出国门,成为法国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的重要演员之一,六年前她受邀在一档国内综艺中表演舞蹈,凭借曼妙动人的舞姿和惊为天人的颜值收获了极高的人气。 在事业巅峰之时,她未乘胜向前,而是急流勇退,嫁给宋致诚为妻,彻底放弃舞蹈事业。 如今的她,已没有了昔日的夺目光彩,面部浮肿,身材走样,不是心宽体胖的发福,而是吃激素类药物导致的发胖。 嫁入宋家五年仍未生育的她,为了求子,遍试各种治疗方法,每天所喝的中药和西药比吃下的饭还要多。 宋致诚和张牙舞爪的姐姐不同,带着君子假面的他惯用阴招对付人,因对总裁弟弟心怀嫉妒,所以有意冷落楚子枫,并阴阳怪气地教训道—— “结婚本是喜事,但你们夫妻俩把妈妈气成这样,终归是不孝!” 宋致远冷冷一笑,反手放出狠招:“哥,你暗中贪污明珠酒店的重建款,难道就是孝顺吗?”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宋致诚当即反驳,用激动的态度掩饰心虚。 宋老夫人心头一紧,皱眉问道:“贪污重建款,什么意思?” 宋致远斜睇兄长:“哥,由我戳破真相,场面可就难看了,不如你主动坦白吧!” 宋老太太素来要强,不愿当着儿媳的面让儿子和女儿丢人,厉声道:“你们姐弟三人跟我来书房!” 走出客厅前,宋致远对女管家说道:“祝管家,带二少奶奶去西楼。” “二少奶奶”这个称呼乍听起来相当有年代感,楚子枫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就是宋家的二少奶奶。 薛清瑶惴惴不安,低声询问:“弟妹,你知不知道致远刚才说的贪污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其实,楚子枫对一切心知肚明,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找到宋致诚贪污铁证的人,不是宋致远,而是楚子枫。 正文 30.后妈与高冷熊孩子 同样出身富贵之家,宋致远和楚子枫从小到大都有不少交集,但萌生契约结婚的念头,是在两周之前。 宋致远工作繁忙,没有及时尝遍新餐厅和新美食的时间,两个星期前,来自欧洲的重要客户特别点名,要在朋友大力推荐的楚月餐厅用餐,他这才知道,拥有米其林二星的楚月,大有压倒宋氏旗下鸢尾餐厅的趋势。 因为楚月餐厅的订位已经排到三个月之后,他不得不联系校友楚子枫,终于顺利得到了“加塞”的特别待遇。 楚子枫相当给旧学长面子,不仅将餐点安排的妥妥当当,还亲自热情招待,英语和法语流利自如地切换,适时以玩笑活跃气氛,同时还不显山不露水地为楚月酒店以及甜品屋打软广告。 她的神操作极有效果,宋氏的几位外国客户对楚月颇感兴趣,离开中国的前两天,特意将住处从宋氏的铂玺酒店换为楚月的温泉度假酒店,对其餐点与服务均给以高度评价。 并不是楚子枫恶意挖墙脚,而是因为宋氏的酒店与餐饮业务的确已跟不上市场发展的需要,管理此板块的宋致萱刚愎自用,多年以来拒不采纳任何改进意见,才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这件事让宋致远下定决心壮士断腕,抛弃被姐姐搞到一团糟的烂摊子,重新开辟宋氏酒店餐饮的新版图。 他下一步的重心,是以明珠酒店为依托,打赢打响业务新板块的第一仗,由于他没有直接管理酒店餐饮业务的经验,而且后续扩展计划还需要大量资金,所以采取了最稳妥而且有效率的方法,寻找合作伙伴共同完成此项大计,楚月从各方面来讲都是最适合的联手对象。 于是,他邀请楚子枫来到正在重建重修的明珠酒店,希望得到有价值的建议,结果并未失望,机缘巧合之下,他获知了和哥哥宋致诚有关的大黑料。 当时楚子枫站在二楼俯瞰一层大堂,见门口处有一人分外眼熟,立即询问:“学长,赵鑫该不会是你们酒店的软装材料供应商吧?” “供货商方面的信息我不太清楚…”宋致远是整个宋氏集团的掌舵人,没有事必躬亲的精力,对采购商这一环节并不了解,当下便细问—— “这个叫赵鑫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赵鑫在业内的名声很差,他的货基本上都是各大品牌的高仿,档次低的酒店为充门面才会找他进货”,楚子枫还讲出自己险些被坑的遭遇—— “两年前他销售假货的消息还没传开的时候,楚月酒店从他那里买过一批床垫、摆件和茶具餐具,结果发现全都是小工厂生产的假货,学长你可得多留点心,赵鑫绝对靠不住,选他做供应商的人肯定收了不少回扣。” 她的提醒及时且明智,宋致远调查之后发现,赵鑫供给明珠酒店的所有软装材料全都是假货,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他哥哥宋致诚向采购部力荐的“良心商家”。 他还查到,哥哥宋致诚私下收了赵鑫不少好处,更让他觉得后怕的是,哥哥做出这样的事,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要毁掉他主导的明珠酒店计划。 幸亏有楚子枫相助,宋致远才得以摆脱此陷阱,而且他还将计就计,以起诉为威胁,从赵鑫和其他相关人那里得到了哥哥宋致诚私拿回扣且贪污重建酒店公款的证据,今天他就要把铁证全都送到母亲面前。 除此之外,他还会安排人把这件事宣扬到集团内部人尽皆知,争取一举将哥哥宋致诚赶出公司。 宋家的别墅面积几乎是楚家的三倍,宋致远和儿子住在西侧的三层小楼,既与宋老夫人所居的主楼相连,同时也属独立空间。 西楼是硬朗的工业风装修,与主楼的典雅中式风格截然不同,宋致远的助理李启胜把一个大大的礼物盒放在茶几上,并说道—— “二少奶奶,这是为小少爷准备的礼物,钢铁侠限量版手办,我替您选的。” 他所说的“小少爷”,是宋致远的儿子宋铭骏。 李启胜是宋致远的心腹,他完全了解老板的契约婚姻内情,今天所有以楚子枫名义送给宋家人的礼物,全部是由他挑选。 楚子枫含笑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她对继子宋铭骏的喜好一无所知,宋致远很少提及儿子,只是告诉她,完全无需为孩子费心。 宋铭骏大概是属曹操的,特别禁不起念叨,上完马术课的他正在这时回到了家,见到楚子枫后,立在原地愣了几秒,眼睛眨了眨之后,目光稍稍低垂。 这位年仅六岁的小男孩,面无表情时的模样和高冷总裁老爸好似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 “铭骏少爷,这位是…”李启胜作为总裁助理,任何大场面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但此时却迟疑语塞:“那个…是…” 总不好直接说“这位是你继母”,但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谓向宋铭骏介绍楚子枫。 楚子枫主动走上前,俯下身笑着说道:“铭骏你好,我叫楚子枫,你可以叫我楚阿姨。” “阿姨您好。”宋铭骏稚嫩的脸上有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老成,言辞很有礼貌,但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按理来说,小孩子对后妈都有排斥心理,而宋铭骏正处于标准的熊孩子阶段,在和他打招呼之前,楚子枫已经做好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心理准备,但剧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孩子乖的不同寻常。 也许宋铭骏还不知道她是后妈,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为了便于日后相处,楚子枫决定先塑造出和蔼可亲的人物形象,笑眯眯地说道—— “听说你喜欢超级英雄,所以我特别买了蝙蝠侠的手办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李启胜适时更正:“是…钢铁侠…” “哦…”楚子枫在尴尬中自我圆场:“对对对,这次是钢铁侠,下次给你买蝙蝠侠!” “谢谢,我上楼写作业了,阿姨再见。”宋铭骏的五官如被施咒封印,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起伏。 楚子枫经历过两任后妈和父亲的多位女朋友,她和每一位都发生过大大小小多次冲突,而且在她的认知中,每一个孩子在面对继母或继父的初期,都会有很强的排斥心理,不可能平静接受。 她仰起头望了望已走到楼梯拐角处的小男孩,正巧与其厌弃的白眼相遇,在这一瞬间,楚子枫恍然大悟,猜透了宋铭骏的心思—— 这孩子知道她是后妈,对她也极其厌恶,只是表面刻意掩饰,并未表现出来而已。 六岁的孩子,能把真实心理隐藏的如此之深,绝对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楚子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眉毛挑两挑,猜测这孩子将来八成会用冷暴力的方式与她作对。 不过,她完全不忧心,昔日的她是资深熊孩子,其他小熊孩子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正文 31.工具人总裁 同一时间,楚明渊来到楚子琳的办公室,送上一瓶巴黎之花香槟。 楚子琳取出母盒中的酒瓶,手指划过瓶身美轮美奂的银莲花图案,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砰的一声打开香槟—— “Perrier Jouet,2004年限量版,颜值如此之高的美酒,更适合收藏,不过今天是一个值得开香槟庆祝的好日子。” “没错,此时不喝,更待何时!”楚明渊接过香槟杯,心情大好地和大侄女碰杯—— “我已经把心理诊断报告的图片发给了宋老夫人,楚子枫在宋家注定吃不了一顿安生的晚饭,我打赌她和宋致远必定会闪婚闪离!” 楚子琳晃动着杯中香槟,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下欣赏淡金色的鎏彩:“仔细想想挺可惜的,子枫的婚事其实能给楚家带来不少好处。” “落不到我们身上的好处,和海市蜃楼一样毫无意义!”楚明渊悠悠品尝胜利之酒,开始了下一步谋划—— “你既恨你爸爸,也恨楚子枫,我们两人的目标完全相同,作同盟军再合适不过。” 楚子琳棱角硬朗的下巴抬了抬:“还有一个人也适合加入我们的同盟。” “谁?”楚明渊摸不准大侄女的心思。 楚子琳拿起反扣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把视频中老爷子火冒三丈的脸怼到对方面前,并送上无情的讥笑,刻意正话反说嘲讽—— “爷爷一定会被你天才般的智慧折服!” “你…你在耍我!”楚明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 从始至终,楚子琳都没有动过真与楚明渊结盟的心思,她始终保持着理智与睿智—— “我爸再怎么不靠谱,终究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和子枫再怎么闹矛盾,终究也有一半的血缘关系,而你只是我爷爷的私生子,我从没把你当做过亲人,也不想和人渣做朋友,更不会和你联手在背后捅楚家人刀子!” 视频另一端的楚老爷子愤然摔茶杯,厉声下令:“楚明渊,半个小时之内给我滚回家!” “好的…爸…”楚明渊紧攥拳头悻悻回话,他生来便带有私生子的耻辱烙印,在楚家的靠山只有老爷子一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忤逆其意。 楚子琳回转手机摄像头,和老爷子交心:“爷爷,只有我和子枫与您一条心,全心全意把楚家的家业越做越大,其他人全都是不顾大局、只想分好处的蛀虫而已,您老人家可得擦亮眼睛明辨忠奸呐!” 楚明洲夺过大侄女的手机挂断视频,释放心中所有怒气:“你和楚子枫合伙耍我,发给我的病例报告完全是伪造的,对不对?” “你智商不低,眼力不错,开始我真担心你会看出图片的破绽”,楚子琳这时才畅快喝下代表胜利的香槟,分析对手失败的原因—— “应该是因为你妈妈昨晚栽了大跟头,你急于报复并扭转局面,所以才落入了我和子枫所设的陷阱,对吗?” 楚家姐妹早就料到私生子叔叔有掀风起浪的心思,提前已有准备,楚子琳先前只是假意和楚明渊合作,目的就是施计让他在老爷子面前暴露心术不正的恶毒一面。 此次交手,姐妹花大获全胜,楚明渊一败涂地,心怀不甘地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 赢家楚子琳傲娇迎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姑奶奶我随时奉陪!” 她从来都看不起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私生子叔叔,心中另有一番精明盘算。 尽管楚家人捧高踩低,使得她和楚子枫的嫁妆出现天地之别的悬殊,可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坚定地站在妹妹这边,先把楚家的家业蛋糕越做越大,未来才能更有底气地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产。 在重男轻女的楚家,唯有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楚子枫并肩作战,将来她才会有足够的力量争取到应得的那一块大蛋糕。 在宋家大宅西楼,楚子枫用手机翻看了将近半小时文件,才等回了面色沉郁的宋致远,她询问道—— “学长,事情进展的不顺利吗?” “再多的证据,都无法让我那位偏心长女和长子的母亲大人醒悟!”宋致远郁闷地松了松领带,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适度的酒精刺激能使他更快恢复平静,一口喝下多半杯后,才问道—— “要来一杯吗?” “我更喜欢喝庆祝成功的酒”,楚子枫摇了摇头拒绝,饮酒若是过量,控制情绪的能力难免会下降,如此关键时刻,她在宋家万万不能失态,巧言安慰契约丈夫—— “只要龙椅上坐的是明君,即便太后和诸侯联手,也掀不起大风浪,给跳梁小丑们多点丢人现眼的机会,从长远来看有益无害。” 明君是指宋致远,太后为宋老夫人,诸侯兼跳梁小丑即宋致萱和宋致诚姐弟,此比喻既恰当又有趣,宋致远沉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欣然用酒杯碰了碰她的茶杯。 虽然同为商界女强人,但楚子枫并不能完全理解宋老夫人的心态:“母亲大人可真有意思,既然更偏爱另两位诸侯,为什么会让你坐上总裁的位置?” “因为我妈很清楚,如果把宋氏集团交到那两位诸侯的手里,不出十年全部家业就会被全部败光”,宋致远自嘲苦笑—— “换句话说,我不过是赚钱的工具人总裁,我妈希望我可以撑起宋氏的大局,养活那两位一无是处的米虫诸侯。” 更为扎心的现实是,“工具人”似乎是他一生难以逃脱的命运。 已有一子一女的宋老夫人当年之所以要第三个孩子,目的是利用年幼的新生儿牢牢绑住花心丈夫,但此心愿未能成真,丈夫照样还在香港逍遥快活、花天酒地,她伤心失望之下,就把年幼的小儿子宋致远送给远在美国的堂姐抚养。 宋致远六岁时才回到中国,和母亲的感情自然十分淡薄,在“流放”中度过的童年成为他心中永远的利刺,他在年少时就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及姐姐和哥哥重要。 对于母亲,他的怨恨远多于敬爱,对于从小就以欺负他为乐的姐姐与哥哥,更是恨之入骨,坐上总裁位置的他,居然不会让憎恨的人有舒心的好日子过。 楚子枫一语点破症结:“这一策略极其不明智,结果只能让你们三姐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他们不甘心屈居于你之下,而你也不可能白白供养忍让他们一辈子,真不敢相信传奇女强人宋老夫人居然会做出这样唯恐家宅不乱的糊涂事。” 宋致远亲手戳破亲妈的假面:“我妈能得到‘商界女强人’的名号,主要是靠我父亲亲自挑选的一批集团高管做辅助,没有这批老臣做智囊团,别说是集团的大事,连家里的小事她都无法处理妥当。” 女强人的假面被亲生儿子无情摧毁,所剩的只有相互伤害的虚伪亲情。 正文 32.“入赘”式生活体验 宋致远详述与家人争执后的结果:“蛀虫诸侯必须立刻离开集团,但我母亲却执意偏袒,不愿让他们失去权力,我所给出的底线是,宽限一年时间,如果宋致萱和宋致诚不能使所管理的业务板块转亏为赢,就必须主动退出公司管理层。” “你的母亲大人肯定不同意吧”,楚子枫料事如神—— “假如宋致萱和宋致诚有在一年之内转亏为赢的能力,坐在宋氏集团总裁位置上的人恐怕不会是学长。” “聪明!”宋致远不会坐以待毙,他已经想出了办法—— “为了给我母亲施压,这几天我想先搬到你家去住,可以吗?” “我家?”楚子枫不禁讶异:“你是指我家人住的那个家吗?” 他们两人名下均有多处房产,没有必要非得和糟心的家人住在一起,此提议完全出乎楚子枫的意料。 宋致远自有道理:“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我入赘到楚家的感觉,这样才能给宋家施以最大的压力,” “学长,你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模样真有意思,去我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楚子枫没想到他连“入赘”这个词都说的出口,只觉眼前人被夺了舍—— “我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学长可得提前有心理准备…另外…铭骏和我们一起走吗,我提前让家里准备一下。” 宋致远并没有带儿子的打算:“铭骏就留在宋家,他有人照顾,我上楼整理行李,你稍等一下。” 听闻此言,楚子枫不由得回忆起了童年,虽然衣食住行样样不缺,但是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即便见面也总是无言相对或激烈争吵,因为疏离,所以彼此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这才有了如今父不慈女不孝、一言不合就开怼的尴尬家庭局面。 宋致远和母亲的矛盾也是由此而生,他和儿子的关系似乎也在延续这条悲剧之路,楚子枫不禁觉得小小年纪的宋铭骏颇为可怜,便说道—— “把铭骏也带去我家吧,我弟弟可以和他一起玩。” 宋致远思索几秒:“下次吧,他最近在准备小提琴比赛,比较忙。” 在这一点上,宋致远比楚子枫的不靠谱老爹要好很多,楚子枫上初二时,老爹还向其他人介绍说她是小学生。 等待的间隙,一位身着裙式套装的端丽美女走入,看到楚子枫之后,本就冷艳的脸更寒了几分。 管家介绍道:“二少奶奶,这位是小少爷的家庭教师,程媛老师。” 程媛颔了颔首,敷衍地打招呼,而后转头吩咐身后的佣人:“把书送到我房间。” 从衣着打扮来看,程媛更像富家小姐,身穿Gucci几何G印花丝绸衬衫,脚踩Roger Vivier经典驼色方扣高跟鞋,肩背Hermes大象灰Lindy包,加上首饰与手表,一身行头至少值10万,与家庭教师的身份不甚相符。 楚子枫本能地感觉到,程媛对自己有敌意,至于敌意从何而来,十分耐人寻味。 宋致远走下了楼,说道:“程老师,我这几天不在家,麻烦你照顾好铭骏。” “二少爷请放心”,程媛一秒变脸,展露最美笑容:“铭骏的小提琴比赛在这周六下午,您有时间来观赛吗?” 宋致远日程排的很满:“现在还不确定,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程媛细心且周到:“我会把铭骏每天的学习和练习情况发给您。” “好,辛苦了。” 和家教简单交流之后,宋致远与楚子枫离开宋家大宅,前往楚家体验“入赘”式生活。 二人利用路上的时间讨论接下来的合作项目,并决定明天下午抽出一小时的时间回到菁华拍校园婚纱照。 此外,宋致远还特别问道:“关于心理诊断病例的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楚子枫讲出实情:“我叔叔楚明渊想联合我姐姐在背后阴我,但姐姐没有被他蛊惑,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我,于是我们姐妹两人就P图设陷阱耍了他一通,另外母亲大人得到照片之后,必定会大做文章立下马威,我在关键时刻说出真相、反转局面,对于在宋家立稳脚跟大有好处。” 她坚决不做受气小媳妇,对付婆婆的总体战略是以刚制刚,以强硬态度抵制宋老夫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直至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为止。 宋致远契约结婚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和家人抗争到底,他对楚子枫做法并无异议,只是希望能够先人一步知情—— “以后这样的计划最好提早告诉我,刚刚我差点信以为真,白白心慌了一场。” 楚子枫笑了笑:“好,下次一定提前和学长对剧本!” 收到楚子枫发来的消息后,楚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楚明渊唯恐怠慢了贵女婿,从不管家务事的他想一出是一出地瞎指挥,把妻子汪静支使的团团转,差点将十多米长的红地毯都铺了出来。 看着老爹热情过了头的欢迎架势,楚子枫无奈道:“只听说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顺眼,想不到老岳父也是这样,您老矜持一点行不行?” 楚明洲送给女儿一个白眼,继续对女婿献殷勤,边向餐厅走边说道—— “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子女都能陪在身边,你和子枫可得在楚家多住一段时间,我都想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送给你们小两口,咱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楚子枫损爹不倦:“爸,我和您住在一栋房子里将近三十年,平均每周最多能见您三次,其中至少有两次是撕破脸吵架,‘其乐融融’这个词明显和楚家的现实格格不入。” 楚明洲颜面扫地,忍无可忍回怼:“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能不能改一改锋芒毕露的性子,稍稍温柔一点?” “不能!”楚子枫的爱好就是扎老爹的心:“我这脾气是‘其乐融融’的娘家惯出来的!” 盛装打扮的汪语琦插话:“宋学长,我妈妈和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楚明洲纠正道:“叫什么学长,这是你姐夫!” 尽管他没有看出汪语琦这位小姨子对二姐夫宋致远动机不纯,但这句话歪打正着,为对方敲响了警钟。 楚老爷子和楚子琳已在餐厅等候,一番商务家庭式的客气寒暄之后,终才开始享用晚宴大餐。 楚明渊并未出现,老爷子为了让他不再犯坑害楚家大局的错误,特意施以惩罚,把他支派到外地监工,一个月不得回沪宁。 “今儿的家宴场面太和谐了,我真是不习惯。”楚子枫觉得无比别扭,没有互贬互损和摔杯子砸碗的声音做伴奏,她相当不自在。 12岁的楚子杨开口:“二姐,我能讲几句大实话吗?” “不可以!”大实话历来不好听,楚明洲在第一时间堵住小儿子的嘴。 怎料楚子杨偏就叛逆的很,不吐不快:“二姐夫,网上有关你的绯闻到底是真还是假?” 正文 33.是同床共枕的真夫妻吗 楚子杨个性率直,并无成年人审时度势的圆滑,稍稍还带着点一根筋,从早上起就追问二姐夫的绯闻问题,直到这一刻都没有放弃。 汪静即刻呵止儿子:“子杨,不要口无遮拦地胡说,吃好就立刻上楼写作业!” “我才刚刚开始吃,怎么可能饱呢?”楚子杨执着探究结果—— “二姐夫,难道你的绯闻是敏感话题,家人都不能问一问吗?” 听惯油滑奉承的人,更喜欢坦率的直白,宋致远并不介意,认真回答道:“捕风捉影的绯闻,完全不可信。” 楚子杨将信将疑:“真的吗?” 宋致远点了点头:“真的。” 楚子杨总感觉二姐夫一脸花心相,撇着嘴吐槽:“真真假假,口说无凭。” 汪语琦见不得心上人被弟弟怼,厉声斥责:“楚子杨,不要多嘴多舌,立刻回房间…” “童言无忌,何必大惊小怪,一家人吃饭,没什么不能聊的”,楚子枫不在乎契约丈夫的绯闻,这些话权当笑话听,更何况她知道弟弟没有恶意,笑问—— “今天的跆拳道比赛怎么样?” “第二名,银牌”,没能得到金牌,楚子杨不免心情低落,不过操闲心的兴致依旧不减—— “我在赛场外的冠军墙上见到你和二姐夫以前得奖的照片了…你们…该不会那时候就早恋在一起了吧?” 楚子枫瞪了一眼不着调的弟弟:“小孩子家家问题怎么多,学习上怎么不见你这么有求知欲呢!” 宋致远对待小舅子的态度宽容且友好:“银牌是很不错的成绩,改天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楚子杨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气:“没问题,二姐夫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子杨,安静吃饭!”汪静恨不能把儿子惹事的嘴缝上,陪着笑脸对宋致远说道—— “我这儿子年纪小,被宠坏了,不大懂事,实在不好意思。” “真是越大越没规矩,回房间吃饭,不要打扰大人说话!”楚明洲冷脸赶儿子回房,他从未用心管教过任何一位孩子,只在其犯错后责骂惩罚。 “小孩子说话有口无心,何必小题大做”,楚子枫不给老爹面子,完全站在弟弟这一边—— “子杨,你安心吃,哪儿都不用去!” 宋致远巧妙地把话题引开:“小孩子就该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家人之间没那么多顾及,我儿子铭骏也学跆拳道,但是水平不太行,以后子杨要是有空,可以多指点指点他。” “子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怎么不把铭骏那孩子一起带过来!”楚老爷子处事一贯精明周到,立刻接过话茬,大度包容宋致远的孩子—— “子枫一心扑在工作上,在家庭方面难免照顾不周,我们做长辈的空闲时间多,平时很寂寞,就希望有子孙满堂的热闹,致远你以后一定要多多带孩子来一玩、住一住。” 孙女初婚便当后妈,一般老年人都会有意见,不过老爷子一切以大局和利益为重,只要这场联姻于楚家有理,其他小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老爷子从当前的形势判断,尽管宋家其他人对楚家百般看不上,但只要宋致远和楚家一条心,后续的商业合作必定有办法顺利推进。 晚餐的气氛越来越融洽,楚明洲提到明晚约了一位重要客户谈代理权,宋致远恰好与对方关系不错,他主动表示愿意陪同岳父一同应酬,这使得楚家长辈对其越来越满意。 饭后宋致远首次来到楚子枫的房间,粉粉嫩嫩的少女心布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间琢磨不出合适的措辞—— “想不到你的房间会这么…这么…” 在他的印象中,楚子枫虽然长相甜美,但是性格酷飒,房间应该偏向简洁硬朗风,万万没想到会是芭比娃娃的粉红梦幻风。 “我房间的风格经常变,最近正好是公主风。”楚子枫清楚他因何而惊讶,轻描淡写解释一句,然后打开书桌上的电脑—— “这是我助理对明天婚纱照拍摄的安排,学长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讨论的过程中,楚子琳发来短信,让妹妹尽快到三楼书房。 楚子枫笑嘻嘻地找到姐姐:“是不是要和我分享楚明渊狼狈的倒霉模样?” “楚明渊被爷爷支派去了外地,最起码得半个月才能重新回到沪宁”,楚子琳把新得到的那瓶香槟带回来和妹妹一起分享—— “爷爷突然提出要给我补一份嫁妆,这件事是你提议的吧。” “对呀~”楚子枫接过酒杯,劝说自尊心极强的姐姐:“姐你务必要收下嫁妆,不然爷爷的钱迟早都得便宜楚明渊那混蛋。” “这个道理我也想通了,做人不能苦了自己,更不能便宜了仇人!”,楚子琳也和妹妹一样,依靠嫁妆实现“一夜更富”—— “‘zhen’品牌如果有扩展分店的计划,别忘了算我一份!” “没问题,按照目前的规划,三个月之内就会开始新店筹备,计划书做好之后,第一时间拿给你看!”楚子枫和姐姐在事业方面有很强的默契,加深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而后她又问—— “对了,姐夫出差还没回来吗?” 楚子琳一秒从女霸总切换为贤妻良母:“他明天中午回来,明后两天我在家尽一尽为人妻母的义务,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尽量不要联系我。” “哟哟哟,小别胜新婚呐~”调侃过后,楚子枫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前天我无意中听到你打电话,明明可以按时下班,可你却骗婆婆说要加班开会,是不是婆媳大战又开始了?” “你与宋家老佛爷的交手才称得上是大战,我和婆婆之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秦翎回家后调节一下就能化解”,楚子琳笑观真正的大戏—— “你把宋致远带回楚家住,宋家那老佛爷估计得气疯,你们打算住几天?” 楚子枫在转椅上慢悠悠地转着圈:“真心想和老佛爷斗法的,不是我这个挂名儿媳妇,而是她的亲儿子宋致远,天知道这出母子大乱斗的戏什么时候能落幕,反正我无所谓,住在娘家当姑奶奶,比在婆家做受气小媳妇强一百倍!” “小姑奶奶,我冒昧地打听一下…”楚子琳忍不住八卦—— “你和宋致远的契约婚姻,是做同床共枕的真夫妻,还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正文 34.令人头疼的行政总厨 楚子枫玩神秘,以歌回应:“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其实,在亲密关系方面,她和宋致远已有共识,只做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坚决不让感性因素影响商业合作的理智。 关于这一私密问题,契约夫妇约定严格保密,不向任何人透露实情,这样可省去许多无意义的解释。 晚餐之时,唯一心情糟糕到极点的人,是汪语琦。 她曾经听过宋致远有私生子的传闻,但始终拒绝相信流言蜚语,男神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永远完美无瑕。 可是,今天她不得面对残酷的现实,男神宋致远并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只是她没有本事拿下而已。 她不是甘心认输的性格,越发钻进了牛角尖,不征服男神不罢休,饭后特意补了妆,以送水果为名献殷勤。 老天爷相助,楚子枫恰好不在房间,汪语琦喜不自胜,即刻娇声嗲气地和男神套近乎:“宋学长,吃水果。” “谢谢。”宋致远冲着她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回了电脑屏幕上。 “宋学长,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和我聊一聊?”汪语琦说着便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宋致远一眼就看出她有所图。 汪语琦用凡尔赛式的方式表达心中纠结:“我快要升大四了,现在挺迷茫的,家里希望我出国深造,但同时还有不少星探建议我进娱乐圈,真不知道该怎样抉择。” 宋致远没有时间和兴趣为迷茫美女指点迷津,出于礼貌,不显山不露水地敷衍道—— “你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仍应以学习为主,至于毕业之后走哪一条路,你可以结合自身兴趣和家人建议做选择。” 汪语琦问的更直接了一些:“学长认为,我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潜质吗?” 宋致远绕着弯子应付:“我对你的能力并不了解,也不好直接下断言,如果你真的有兴趣进娱乐圈,可以尝试参加各大影视娱乐公司的新人甄选活动,应该能够积累不少经验。” “之前我参加过华晟的甄选,不过只是陪着朋友去玩一玩,下次如果我认真准备,不知道有没有入围的机会,我一直在做时尚博主,有强大的粉丝基础,转行做艺人很有优势。” 汪语琦美化了自己的失败,事实是她是百般努力却依旧没能顺利进入华晟影视公司。 宋致远管理影视公司多年,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他寥寥几眼就能看出汪语琦的问题所在,美则美矣,但是没有突出的个人特色,很难在娱乐圈展露头角,他委婉地说道—— “做网红博主和当歌手或演员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假如你真决定要走艺人这条路,可以在大学多积累声乐和表演方面的经验,成功没有捷径,多学些东西一生受益。” 二人聊了十多分钟,直到楚子枫回到房间,汪语琦才起身离开,临走前说道:“学长晚安,二姐晚安。” 当然,后一句比前一句冷漠十倍。 楚子枫和汪语琦关系本就平平,最近两天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按理来说绝不会来彼此房间交流感情,她脑筋稍稍转一转,就猜出了对方的意图,询问道—— “汪语琦是不是想进华晟做艺人?” “没错”,宋致远坦率以告:“我认为她不适合做艺人,但如果你想帮她的话,我安排她出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华晟能够推汪语琦出道,可是并不能保证她大红大紫。 楚子枫把情况讲的明明白白:“汪姨一心想把汪语琦培养成钢琴名媛,根本不同意她进娱乐圈,她们母女意见不合,咱们外人离这蹚浑水越远越好,学长你不用为她费心。” “好,我明白了”,宋致远本也无意多管杂事,话锋一转谈起了公事—— “明珠酒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正在征选行政主厨,这是初步筛选出的星级厨师名单,你能帮忙提些意见吗?” “名单上的人我基本都熟悉,全是星级名厨…但是…似乎…都不大适合明珠…”楚子枫快速浏览文档,讲出自己的想法—— “明珠酒店的总体基调,是既延续复古的经典奢华,又融合现代的流行创意,这些大厨之中,有人擅长经典,有人偏好流行,可是能把这二者完美融合的却寥寥无几。 名单上的厨师我最喜欢Daniele Vongerichten,他是意大利、法国、新加坡三国混血,善于将欧亚两洲的美食融会贯通,不过我上周听朋友提起,Daniele已经找到了合伙人,将会在香港开一家自己的餐厅,他应该不会再接受其他餐厅的邀请。” “你说的正是我苦恼的,找一位合适的主厨简直难于登天”,宋致远郁闷叹气,愈发觉得楚家姐妹了不起—— “汤宗当年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师,全因你们姐妹两人有大胆启用新人的魄力,他才能有机会成为星级名厨,不知道你是否认识其他像汤宗一样的璞玉?” “楚月的成功模式,不适合明珠”,楚子枫并未绕弯子,直言点明两家餐厅的本质区别—— “楚月是我和姐姐从零做起创立的品牌,初生牛犊不怕输,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冒险,但明珠酒店曾经是高端餐饮行业的龙头,这次重新开业备受瞩目,餐点必须在第一时间惊艳四座,否则就会迎来潮水一般的差评,启用新厨师风险太大,一定要有经验丰富的名厨镇场才可以。” “头疼…真头疼…”宋致远握拳在额头上轻轻敲了两敲,心中萌生一个疑问—— “业内传闻,汤宗只是楚月的挂名主厨,他背后另有大神相助,是真的吗?” 楚子枫既非交底,也未说谎,巧妙应答道:“美食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汤宗的背后是整个厨师团队。” 宋致远相当识趣,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道:“明珠行政主厨的事,麻烦你费一费心,帮我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 楚子枫仗义拍胸脯:“没问题,我现在就联系餐饮界的好朋友,请他们推荐几位合适的大厨!” 她拿起手机,正看到一条最新的短信—— “我知道楚月的影子主厨是谁,封口费500万,24小时内转款至下方账户。” 正文 35.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致远察觉到她神情有异,疑惑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子枫未透露被威胁一事,边复制短信边起身—— “我先去洗澡…”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穆秋,走向浴室的她接起了电话:“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心急的穆秋语速很快:“贺桢因为打架斗殴被抓,我刚从派出所把他带出来,可这小子又偷跑了,我特别担心他再闯其他的祸!” “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子枫重重甩上浴室的门,火气直冲天灵盖—— “这个倒霉孩子,三天不作死就浑身难受,你别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她一时控制不住怒气,不仅把电话摔砸在地,还打翻了洗手台边插有百合花的水晶玻璃花瓶。 泄愤过后,楚子枫非但没有轻松,心情反而愈发沉重了起来,她的双手撑在冰凉的大理石洗漱台上,头深深地低垂,闭起双眼,锥心刺骨的血色记忆再次浮现于脑海,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那惊心动魄的夺命枪声。 五分钟之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平复心情后,拿起屏幕已碎裂的手机,先给一位名叫“大熊”的人发了三条微信,而后拨通电话,请对方帮忙寻找贺桢,并查清威胁短信的号码和账户信息。 在挂电话之前,她特别加了一句:“找到贺桢之后,让你的手下先把他控制住,但别让他受委屈。” 宋致远听到了浴室的响动,久久不见人出来,担心之下敲门问道:“子枫,你还好吗?” 楚子枫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打开门时神色已完全恢复平静:“没事,不小心摔了个花瓶而已,我叫人进来收拾。” “那个…我刚刚依稀听到你提起了贺桢这个名字…”宋致远叫住了她,并把手机递上—— “我没有探究你隐私的意思,但我妈查到你是贺桢的监护人,她正在向我追问这件事。” 楚子枫接过其手机,翻看已经打开的文档,贺桢的基本资料都在其中,看来宋老夫人正卯足了劲儿地下苦功,不遗余力地挖掘她的黑料。 宋致远见状询问:“这件事你是不是不方便讲?” “没什么不方便的”,楚子枫坐在了沙发上,黯然长舒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躲不掉,那段悲痛往事她迟早需要告诉契约丈夫—— “十年之前,我在纽约唐人街开过一家中餐厅,贺桢的父亲贺勇是二厨,在一起抢劫案中,为了救我…勇哥他…他身中两枪…当场身亡…照顾好贺桢,是我还这份恩情的唯一方式。” 回忆血色往事,她数次语塞,不止是痛苦,更是愧疚,因为经警方调查,那起抢劫案完全是因她而起,暴徒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是她。 惨案发生的两周之前,有一伙帮会流氓来餐厅收保护费,年轻气盛的楚子枫对混混不屑一顾,不止报了警,而且还展示跆拳道黑带的实力,狠狠教训了那帮人一顿。 当时贺勇提醒过她,那些混混都有帮会背景,最好不要得罪,和其他人一样破财免灾是最好的办法。 彼时的楚子枫只有18岁,正是不服天不服地的轻狂年纪,并没有听取贺勇的建议,最终酿成恶果。 抢劫案是混混针对楚子枫的报复,贺勇不幸做了她的替死鬼。 悲剧发生时,贺桢年仅五岁,出于愧疚,楚子枫每个月都会给贺桢母子送一笔钱,平时还经常探望,回国之后也会定期和贺桢视频联系。 三年之前,她发现性格开朗的贺桢越来越沉默寡言,反复追问后得知,贺桢常常会遭受继父的殴打和虐待,他的母亲忙于照顾新生的一对龙凤胎,并没有时间多关心受尽委屈的他。 贺桢不愿继续跟着母亲生活,数次离家出走,楚子枫通过律师和其家人协商后,把当时12岁的贺桢接来中国,并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十年以来,她竭尽全力弥补过失,但人命这笔血债一生都难以还清。 楚子枫为贺桢提供了最好的物质和教育条件,希望他能像贺勇生前所期待的那样,成为名校高材生,可是这熊孩子偏偏越大越叛逆,隔三差五惹是生非,让她操碎了心。 “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宋致远轻拍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安慰,并说道—— “我会和我妈说清楚,不会让她再追究这件事。” 楚子枫称呼贺桢的父亲贺勇为“勇哥”,这也打开了宋致远的记忆闸门。 十年之前,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他曾多次去过楚子枫所开的餐厅。 美国的中餐店虽多,可是真正能让中国人感受到家乡味道的餐厅却寥寥无几,一次朋友带他去了一家新开的小餐馆“楚味故乡”,在这里他总算尝到了地道的家乡美味,而且还发现店老板是学妹楚子枫。 楚味故乡有两套菜单,一是满足真正中国胃的美食,二是迎合美式口味的改良式中餐,像宋致远这样的熟客,如果想吃菜单里没有的家乡菜,只要预约,也可以如愿大饱口福,妥妥是个性化服务的天花板。 有一段时间,宋致远在楚味故乡附近的公司实习,常常要熬夜加班,下班时疲惫的他习惯先给餐厅打电话点菜,这样一到店就可以享用美食,无需再浪费时间等待。 有好多次,他都是在餐厅打烊之后才来,不过楚子枫会特别留人等他,这个人一般都是二厨贺勇。 贺勇是楚味故乡年纪最大的员工,脸上总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是一位很有亲切感的老大哥,会用心记住每一位熟客的喜好,常给宋致远加几样爽口的配餐小菜,偶尔聊聊家常,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儿子。 许多本已淡忘的回忆重现脑海,宋致远忆起了贺勇曾对他说过的话,不免心有戚戚,尤其是这一句—— “真羡慕你们这些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如果我儿子长大以后也能这么有出息,我就在他工作的公司楼下开一家小店,让他一日三餐都能吃饱吃好。” 他简单而朴实的愿望,却被悲剧彻底摧毁,任谁都忍不住心伤。 “学长,希望你转告母亲大人”,楚子枫郑重其事地说道—— “怎么针对我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动贺桢,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底线!” 正文 36.美男出浴 宋致远点了点头,他心中很清楚,彼此尊重底线,是契约关系维系的重要条件。 楚子枫走到阳台,在冷风中努力平复情绪,电话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穆叔叔”三个字,她的心情不由得释缓了许多。 穆叔叔,是她的继父穆建明,尽管母亲已过世五年,但她和继父的关系一直都很亲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情如亲生父女,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阳间的,不是亲爹,而是继父。 穆建明已从儿子那里知道了贺桢闯祸的事,暖心宽慰道:“子枫,贺桢的事你不要太担心,穆秋已经想办法去找了。” 楚子枫会心浅笑:“穆叔叔,您转告哥哥,找贺桢的事不用他费心,我已经另外安排其他人去解决了。” “好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抗”,穆建明把楚子枫当做亲生女儿,关心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几天抽个时间回家吃饭,总得把老公带回来给我见见,要不然叔叔可生气了!” 若是亲爹楚明洲讲出这样的话,楚子枫不怼个痛快绝不罢休,可是对于继父,她的态度却乖顺且随和—— “好,我一定尽快回家看您,叔叔早点休息,其他事见面再聊。” 夜已深,契约夫妇同躺于圆形公主床,背对背沉默。 成年人之间的契约婚姻,没有偶像剧般的矫情扭捏,合约条款是二人之间的无形结界。 不过,首次同床,难免别扭,两人都睁着眼,却久久不言不语。 宋致远的头不太自在地在蕾丝边枕头上左右挪动,犹豫过后问道—— “你早上几点起床?” “我一般7点起床,如果你习惯早起运动或者吃饭的话,直接去一楼和佣人说就可以,另外…”楚子枫拿起床头的手机再次查看,并说道—— “我在等很重要的消息,手机铃声不能关,晚上可能会有点吵。” 宋致远也是如此:“彼此彼此,我睡觉的时候也习惯不关机。” 此情此景之下所能聊的话题极其有限,又一阵沉默之后,楚子枫说道:“晚安。” 宋致远轻声回应道:“晚安,好梦。” 新婚头一夜,楚子枫梦倒是不少,只是没一个真的好,要么是贺桢闯下弥天大祸、锒铛入狱,要么是楚月影子厨师的秘密被曝光,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她摸过手机,右眼依旧闭着,左眼张开一条缝,看清内容之后,睡意一秒消散,猝然弹坐起来。 大熊已将威胁短信调查清楚,发信号码的户主叫钱升,银行账号的户主是其妻子周庆,深查二人背景发现,唯一有可能和楚子枫有关联的中间人物,是钱升的侄子钱永一。 钱永一是宋致萱的丈夫,他在八年前入赘宋家,现在是宋氏集团人力部门的负责人。 宋致萱视楚子枫为眼中钉肉中刺,通过老公的亲戚施以威胁,完全合情合理。 知晓了对方身份,楚子枫心里便有了底:“辛苦了,你查到的信息对我很有用,贺桢还没有找到吗…” 她边说边走向洗手间,推开门的瞬间,言语即刻停止,愣了大约五秒之后,才仓促转身并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好巧不巧,她刚好目睹了宋致远美男出浴的时刻,带上门定了定神之后,才对大熊继续说道:“贺桢那边你再多费点心,有消息立刻联系我。” 契约夫妇的“同居”生活,尴尬总是难免的,楚子枫忽的想起一件事——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宋致远的美男“玉体”。 她读初二那年,学校体育馆训练场扩建,男女更衣和浴室从二楼改到了三楼,入口从以前的男左女右,变成了男右女左。 那年楚子枫扭伤了韧带,开学半个月之后才回到学校,还没有适应浴室的新变化,加训结束之后,急着回家的她稀里糊涂地闯进了男浴室。 当时的更衣间空空荡荡,她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异常,径直走到窗边的柜位,用密码开锁,可是一连三次都没能打开门。 正在纳闷时,她的余光瞟见一个人影,转头看去,吓了一大跳,居然是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宋致远。 14岁的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想喊出来,但下一秒就被宋致远推到了窗帘后。 其他男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边说笑边穿衣服,楚子枫这时才完全清醒,意识到自己居然傻傻地误闯了男浴室。 她在窗帘后一动也不敢动,紧闭双眼,默默祈祷,从玉皇大帝求到圣母玛利亚,只盼望能安安生生躲到最后,不然真会丢人丢到姥姥家。 临时抱佛脚,多少有点用,她侥幸渡过此劫,全靠大恩人宋致远仗义相助。 宋致远找借口留到最后,耗走所有同学之后,对她说道:“出来吧!” 楚子枫从窗帘后伸出半个脑袋,硬着头皮红着脸:“我…我走错方向了…实在不好意思…学长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求求你了!” 宋致远微微蹙了蹙眉头:“我看上去像是八卦的人吗?” “不像不像,学长一看就是…是不声不响做大事的人…”楚子枫情急之下言语完全没有逻辑,急欲离开是非之地—— “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等等!”宋致远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我替你看看门外有没有人。” 楚子枫江湖式抱拳致谢:“大恩不言谢,回头我请学长吃饭!” 宋致远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楚子枫结束了回忆,再次表达歉意:“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宋致远玩笑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习惯了。” 被调侃的楚子枫哭笑不得:“学长,在我的主场,就不要多提我的黑历史了,好不好?” “好…不过…”宋致远翻起了旧账:“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饭。” 之前楚子枫大恩不言谢的请客许诺,纯属客气,从未兑现,此时她有比吃吃喝喝更重要的事—— “早饭大餐设在一楼,请移步享用,不过在用餐之前,学长需要先收一份惊喜大礼。” 她所谓的“大礼”,便是那条来自钱永一亲戚的威胁短信。 正文 37.用最甜的笑,办最狠的事 楚子枫有一事不解:“学长,你的姐夫钱永一并没有参加宋氏的周年庆典,为什么?” “鸢尾餐厅南星分店出了点状况,钱永一临时赶去解决,没能参加集团庆典”,宋致远细看威胁短信以及户主信息,说道—— “钱升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儿子和女儿全在宋氏集团工作,一家人都是傍着钱永一得好处的寄生虫,他们的电话号码和银行账户被我姐姐利用,完全在情理之中。” 传闻赘婿钱永一在宋家的地位很低,楚子枫从宋致远对其的称呼之中,听得出流言非虚,她问道—— “威胁短信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学长有好的建议吗?” 宋致远先得把情况了解透彻:“业内盛传,楚月有见不得光的影子主厨,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子枫自不会轻易透露公司秘密,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假的,楚月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地方!” 楚月餐厅的的确确有一位藏在幕后的灵魂主厨,其身份必须严格保密。 但是,知道影子厨师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全都是楚子枫百分百信任的人,她赌宋致萱不知道影子是谁,短信内容不过是诈她而已。 “那也就是说,威胁的内容纯属捏造”,任何一家公司都有秘密,宋致远并不完全相信契约妻子,但他知道此时追问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并未深究,提议道—— “既然如此,我认为通过媒体把这件事闹大,让我姐姐和钱永一彻底颜面扫地,是最好的办法。” 宋致远对亲姐姐的态度比秋风扫落叶更无情,楚子枫下手自然更狠,她的眼珠转了几转,便计上心来—— “我有办法一举毁掉鸢尾和宋致萱的名誉,不过需要先确定一件事,学长之前说鸢尾是宋氏集团坏死的一条手臂,你真有断臂的决心吗?” 宋致远一看她的架势,便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用狠招的节奏,这正合他的心意—— “鸢尾长期亏损,既没有发展潜力,又不受我掌控,是宋氏目前最大的累赘之一,断掉这条手臂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得嘞,瞧好吧您呐!”楚子枫来了一句相声式的俏皮话,不过接下来要用的狠招数却不是玩笑。 由于天生一副娃娃脸,笑眼眯眯时总带着几分迷惑人的软甜,不过宋致远清楚,契约妻子的“超能力”之一,是用最甜的笑,办最狠的事。 楚子枫让契约丈夫先下楼吃饭,她走进卫生间,洗漱之前给穆秋打了个电话,嬉笑着问候:“亲爱的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少跟我来这套!”听着她刻意发嗲的声音,穆秋只觉头皮发麻,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对这位妹妹的套路了如指掌,当下就头皮发麻,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又想搞什么事情?” 楚子枫说道:“我被竞争对手威胁敲诈,证据马上就会发到你的微信,替我去报个警,尽快把报警回执单送回公司。” “威胁敲诈!”穆秋不禁心惊:“你人没事吧?” “是短信威胁,虽然没有身体伤害,但给我脆弱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楚子枫故意夸张,并讲出重点—— “你按照我的意思报警就好,最最重要的是,务必要告诉警察,最近我遭到过鸢尾餐厅负责人宋致萱的口头威胁,短信多半也是她发的,而且下一步她很有可能做出危害我人身安全的事。” “你刚嫁到宋家,就想把宋家最有名的鸢尾餐厅毁了吗?难道…”穆秋的脑子完全凌乱,领带系的乱七八糟—— “难道你现在就打算离婚,还要狠狠报复宋家吗?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这么胡来!” 楚子枫没有透露全盘计划,只是催促道:“我目前没有离婚的计划,也不会随随便便胡来,我自有我的打算,哥你快点报警,就去离公司最近的那个金城路派出所。” 穆秋看她是吃秤砣铁了心,根本劝不动,只好提醒道:“只有短信威胁证据的话,除非对方言语极度过激,否则警察是不会出警的。” “这么点小事没有必要浪费公共资源,我不需要警察出警,只想确定威胁短信的号码和银行账户户主,你还可以告诉警方…”楚子枫琢磨片刻,替他想好措辞—— “我绝不会支付威胁款,但为了人生安全考虑,需要用报警的方式阻止对方的其他违法行为。” “你…我…”穆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顺着她没有其他办法—— “行行行,你是老板,我按照你的意思办事,但是…” “但是后面向来没什么好话,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楚子枫耍赖式打断哥哥的话—— “你抓紧时间报警,路上开车小心哦!” 其后,她又给另一位朋友齐豫打了电话:“阿豫,我有最新的大新闻向你爆料!” 她安排了连环招,一招又一招,处心积虑要将宋致萱推向万劫不复的陷阱大坑。 忙完所有事,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她匆匆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楚家今天的早饭,用“大餐”二字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汪静天没亮就起床,和厨师一起准备中式西式各种美味,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让贵婿宋致远感受到楚家的热情与温暖。 见女儿穿了一身平平无奇的灰紫色西装,注重形象的楚明洲挑刺道:“子枫,你能不能在打扮上用点心,最起码得鲜鲜亮亮,哪有女人新婚穿的像你这么暗沉低调?” 楚子枫连喝两大口咖啡,没好气回说:“怎么着,我一大清早就得穿晚礼服吗?” 话音刚落,端着茶具的汪语琦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她身穿Monot修身侧开衩长裙,银色亮片缀饰bingbing闪光芒,画着精致的完妆,大波浪栗色长发丰盈闪亮,仿佛即将踏上红毯的明星一般。 她将茶杯放在宋致远手边,巧笑嫣然:“学长,伯爵红茶。” 景栗在《小时代》里都没见过这么浮夸的早餐装扮,她的脑子里堆满了问号,回想汪语琦这几天的行为,简直反常到了极点,到底是为什么? 正文 38.硝烟味十足的宋家闹剧 小姨子恋姐夫的魔幻狗血剧情呼之欲出,不过楚子枫在关键时刻放弃了思索,因为今天她要做的事堆山码海,没有太多的时间琢磨琐事。 她仓促吃了几口牛角包,便说道:“我要去上班了。” “我和你一起走”,宋致远也跟着她起身,同时还不忘很有涵养地客气道—— “早餐很丰盛,谢谢爸和汪姨。” “都是一家人,客气可就见外了!”楚明洲笑的合不拢嘴—— “子枫你等等我,爸爸和你一起上班!” 楚子枫嫌弃地瞥了一眼老爹:“您选领带就得半个小时,我赶着开早会,没时间等。” 契约夫妇二人组脚步生风,踏上事业之路,在门口道别,分别坐上了自己的车。 宋家早餐的氛围,远不及楚家和谐。 作为精致的傲娇贵妇,宋老夫人的日程安排相当有格调,每天早上先在花园散步半小时,再和私教练40分钟瑜伽,听助理汇报最新财经新闻后,享用中西合璧的健康早餐。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老夫人被“逆子”宋致远和暴发户儿媳楚子枫气到失眠半宿,根本没有心情做瑜伽。 她冷着脸听新闻,十分钟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命令助理把当天所有的报纸取来,还要亲自看各大线上媒体的主版面新闻。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上头,财经版的头条基本被宋氏集团周年庆典的新闻占据,紧随其后的,全部是把楚月餐厅和甜品捧上天的赞扬,一看就是楚子枫提前和各大媒体打好了招呼,趁势为自家生意大做宣传。 除此之外,娱乐版也尽是与楚子枫有关的新闻,八卦头条是她和凌燕飞亲亲热热的合照,也有一些蓄意搞事的小媒体,故意把宋致远的大头照P在二人中间,营造出一种塑料姐妹花抢男人的既视感。 一些报道把楚子枫称为“风流霸总终结者”,还有一些则对三人的关系展开天马行空的联想,认为风流霸总宋致远坐享齐人之福,“正宫”楚子枫和“妾室”凌燕飞面和心不合。 所有的负面新闻里,都提到了宋家庆典合照里没有楚子枫的事,推断其“正宫”地位不稳,并不被宋家人认可,这归根到底要怪宋老太太在宴会中逞一时之气的任性,怨不得别人。 除了八卦之外,娱乐版和社会版中还有楚月美食和新锐服装品牌“zhen”的新闻,处处都是软广告,这波神操作堪称推广界的天花板。 宋老夫人暴怒拍桌,怒斥大儿子宋致诚、女儿宋致萱以及女婿钱永一—— “你们三人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怎么还能吃的下饭!我们宋家花了多少钱搞周年庆典,到头来新闻却寥寥无几,风头全都被楚子枫那个暴发户死丫头抢走了,你们前期的宣传工作是怎么做的!” 宋致萱不服气地顶嘴:“致远是集团总裁,宣传是他的责任,您冲我们发什么火。” “我虽然老了,但还不糊涂,记性也不差!”宋老夫人被不成器的孩子气到脑壳痛,恨铁不成钢地斥责—— “一个月前周年庆筹备的时候,你们兄妹俩非得和致远争风头,都说在传媒界有人脉,把宣传工作抢到了手里,但现在结果怎么样,有关宋氏的只有几篇毫无特点的报道,势头完全被暴发户楚家压了下去,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要强的宋致萱分外爱狡辩:“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宣传鸢尾餐厅的文案,可是致远他一意孤行,将庆典的餐点供应方改成了楚月,导致我的文案全部作废,说到底还是怪致远!” 宋致诚的态度更为正面客观:“我们集团的主体宣传推广模式仍停留在传统媒体的阶段,但是现在线上媒体和新媒体的发展势头更猛,楚子枫明显更善于利用后者,这一点我们应该向她学习经验,不过她显然有借八卦绯闻炒生意热度的嫌疑,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宣传方法,不适合我们宋氏。” 尽管宋致诚工作能力不济,但是话术明显比姐姐要高明许多,宋致萱意识到自己落于了下风,还想继续争辩,但一旁的丈夫钱永一轻轻踢了踢她的脚,抢话道—— “姐夫讲的很有道理,致萱之前也有过改进集团宣传方式的想法,不过被致远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 宋家赘婿钱永一极善察言观色,而且说话做事八面玲珑,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妻子低情商发言导致的被动局面,最终还是把锅甩到了宋致远的头上。 宋老夫人深思过后发号施令:“集团宣传部确实需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致萱和致诚你们两人各自写一份改良报告,尽快拿给我过目。” 宋氏集团宣传部当前的负责人,是老夫人昔日最为信任的心腹余秀如,此人已年近六旬,即将退休,宋致萱和宋致诚都紧紧盯着这个位置,各耍手段,力求推自己人上位。 宋老夫人名义上已退居幕后,但由于对小儿子宋致远的管理风格不认同,所以她还是会时不时插手公司的重要事务,在宣传方面,为了保持宋氏一贯的高端格调,她执意要亲自择选宣传部的最新负责人。 宋老夫人拿起刀叉,切开杂蔬烘蛋,仅仅尝了一小口,就想起昨天所吃的楚月美食,心头无名火又起,把银叉重重地拍在桌上—— “致萱,鸢尾餐厅现在的主厨不够好,立刻去找更有名的新厨师替换!” 宋致萱并不同意:“现在的主厨Patrick是法国名厨的弟子…” 宋老夫人毫不留情地给女儿泼冷水:“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理智地面对现实,鸢尾的新菜和楚月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再不换主厨,不出三年鸢尾的地位就会被楚月完全取代!” 狭隘的宋致萱听不得任何批评:“妈您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楚家的暴发户餐厅怎么可能和我的鸢尾在同一档次!” 宋致诚和姐姐之间也有很深的矛盾,趁机落井下石:“楚月既是米其林二星,又是黑珍珠三钻餐厅,听说分店的订位都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发展势头明显已经超过鸢尾,假如姐姐继续做井底之蛙,鸢尾注定会关门大吉。” “胡说八道!”宋致萱大发脾气,并揭了弟弟的老底—— “别装出一副会做生意的样子,你管理的投资部这些年闹出了将近两个亿的亏空,居然还有脸对我的餐厅指手画脚!” 宋致诚的太太薛清瑶赶忙开口,试图化解矛盾:“姐姐不要生气,致诚他没有恶意…” “够了,安静!”宋老夫人呵止儿女,放话结束硝烟味十足的闹剧—— “黑珍珠的名单今天就会公布,如果鸢尾得到的钻数少于楚月,就必须立刻更换主厨!” 正文 39.拒绝升职加薪涨福利的哥哥 宋致萱扔下刀叉,金属和瓷器碰撞的声音甚为刺耳,阴阳怪气道:“楚子枫的楚月马上就要倒大霉了,你们等着瞧吧!” 她和钱永一是威胁短信的幕后主使,夫妇二人今日的主要任务,就是等待楚子枫将钱转入指定账户,只要钱到账,就说明楚月餐厅真的存在见不得光的影子厨师,她正好可以借此事大做文章,一举摧毁楚月。 看着无能狂怒的女儿,宋老夫人不禁萌生不详预感,从最近的几番较量她已看出,宋致萱根本就不是楚子枫的对手。 楚月分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宋氏集团主楼的十三到十五层。 早会结束之后,楚子枫没有直接返回办公室,而是先去十三层最新装修的茶水间和休息室查看情况,行至门口,恰好听到两男一女三位员工在嚼舌头—— 一位女员工边刷手机边说:“现在这年头,起跑线决定人生,同样是28岁,咱们苦哈哈地当打工仔,为房子首付愁到头秃,可是枫副总不仅能轻轻松松当老总,还可以风风光光做总裁夫人,成功和爱情都是属于土豪的,我们普通人什么都没有。” 另一位女员工自以为是地站在对一切了如指掌的上帝视角:“宋总裁家里根本看不上枫副总,估计他们两人过不长久,不过人家生来命好,离了婚照样能享荣华富贵,身后还有一大票不想努力的小鲜肉哭着喊着求软饭。” 男员工也发表“高见”:“人的命运,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出身输在起跑线上没关系,想方设法傍上土豪也能变成人上人。 琳总的老公不过是个穷教书匠,靠着吃软饭当上了专家教授,法务部的穆秋更是了不得,不过是枫副总继父的儿子,和楚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照样能在楚月扶摇直上!” 第一位女员工深有同感:“咱们升职难于登天,但人家穆秋两年就能升成分公司法务部负责人,这速度火箭都比不上,连他那位花瓶女朋友都能沾上光,还有特助杨帆,之所以混的如鱼得水,全靠和枫副总有私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位女员工深以为然:“咱们三个人就是太老实,只知道一门心思埋头工作,不会巴结抱大腿,待在这家任人唯亲的公司,一辈子都是苦兮兮的劳碌命!” 楚子枫被这三位柠檬精长舌怪恶心到隔夜饭都快吐了出来,她一把推开半掩的玻璃门,眼神比刀剑更为犀利—— “一门心思埋头工作?你们配得上这句话吗!” 背后狂议他人非的三位员工正撞在了枪口上,当即慌的一批,战战兢兢地不停道歉。 楚子枫最厌恶乱嚼舌根的小人,这种人往往是搅乱一锅粥的老鼠屎,她果断清除祸害,转头对身旁的杨帆说道—— “通知人事部,立刻把这三人全部开除!” 大约半小时之后,穆秋来到她的办公室,将报警回执单递上,毕恭毕敬道—— “枫副总,事情办妥了,您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这里又没有别人,哥你唱的是哪一出?”楚子枫说着拿起了手机,拍下回执单发给大熊,并附上一句话—— “计划开始。” “我急匆匆地替你报警、帮你查人,结果大熊却告诉我,他一大早就已经把威胁短信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你!”穆秋琢磨不透她的盘算—— “你是不是在耍我,我拿你当亲妹,你拿我当表哥吗?” 楚子枫示意哥哥坐下,笑眼弯弯地解释道:“威胁我的是宋家人,内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算知道了威胁人的身份,报警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这样才能更好地震慑宋家,报警如此重要的事,当然要委托我最信任的‘表哥’来办喽!”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穆秋对她的处境深感不安:“大熊没有和我细说情况,威胁你的人到底是宋家的谁?” “除了宋致远之外,宋家所有人都看我不顺眼,威胁短信的幕后黑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现在还不完全清楚。”楚子枫已经做好了对抗暴风骤雨的准备,神态和语气并无紧张感,反倒显得云淡风轻。 她拿的是大女主剧本,“反派全部针对我”的桥段必然躲不过。 “宋家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穆秋提醒妹妹,虽知木已成舟,但还是忍不住多讲几句—— “之前我就劝过你,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为了商业目的闪婚更不可取,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商业联姻的价值,应以利益为核心进行衡量,目前的婚姻状态,总体在楚子枫的意料之中—— “眼下一切都好的很,各大媒体都有楚月和‘zhen’品牌的新闻和广告,今年两家公司的营业额至少能翻一番,其他波折在真金白银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其他事基本也在我的掌控之中,‘表哥’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你呀,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专爱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但愿这次你也可以大获全胜”,穆秋深知妹妹执拗的性格,多劝也无用处,便转换话题—— “从威胁短信的内容来看,宋家人已经查出了楚月影子厨师的秘密,你打算怎么解决?” “发短信的人多半是在诈我,影子厨师的真实身份,宋家人应该不知道,即便他们查到实情,我也有办法应对”,楚子枫并未透露对付宋家人的具体方法,而是笑嘻嘻地转移话题—— “哥你最近几天辛苦了,黑眼圈和熊猫有的一拼,为了奖励你的突出贡献,本副总决定给你换辆好车,再配个司机!” “别别别,千万别!”穆秋拒绝妹妹的壕气好意—— “不管是升职速度还是福利待遇,我都是整个楚氏集团里最拔尖的一个,全公司有一多半的人都认为我的能力配不上职位,低调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请不要再为我升职加薪涨福利!” 楚子枫霸气护兄:“我虽然有钱,但绝不会为不值得的人乱花一分钱,你从楚氏集团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用辛苦和努力换来的,以后再遇到乱嚼舌根的柠檬精,直接把名字报给我,我立马就把他们扫地出门!” 楚明洲未敲门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呛声道:“你要不要把我这个亲爹也扫地出门!” “楚副董”,穆秋立刻起身打招呼,见对方情绪反常,便识趣地说道:“我先去忙了。” 等哥哥离开,楚子枫又开启了扎心好闺女模式:“好主意,我马上加入爷爷和楚明渊的阵营,联手把老爸您从楚氏集团扫地出门!” 正文 40.黑珍珠三钻 别人家的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而楚明洲的闺女,全都是扎心小辣椒。 “听说你刚刚开除了三名员工,只是因为他们讲了几句有关穆秋的坏话”,楚明洲对此事大发雷霆—— “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亲疏远近,穆秋不过是你继父的儿子,你们两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对他怎么比对亲爹还好!” “消息可真灵通,是哪个长舌妇把事情传到您耳朵里的?”楚子枫不费吹灰之力便猜出了传话人的身份—— “一定是您的美女新助理胡倩倩吧!” “你…你又调查我!”楚明洲心虚了起来,气焰顿时弱了不少。 “您但凡靠点谱,我也不至于浪费时间查这些污糟的破事!”楚子枫对老爹满心嫌弃—— “那三位被开除的员工,不仅讲了穆秋的坏话,还出言不逊污蔑姐姐、姐夫和我,但是胡倩倩却只把穆秋的事告诉了您,这其中的原因您难道想不明白吗?” 楚明洲一脸懵逼:“什么原因?” 楚子枫对老爹的风流韵事了如指掌:“胡倩倩原本是楚月法务部的文员,因为工作出现重大失误,所以被穆秋开除,但一周之后,她就在总公司入职,做了您的个人助理,您和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我说的对吧!” 面对侦查能力比神探更强的闺女,楚明洲无言以对,老脸臊的发红,恨不能钻进瓷砖缝里。 “我没有精力多管您这些风流破事,但胡倩倩越界了,利用您的智商缺陷煽风点火、私报公仇,像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不止不能留在公司,也不能留在您身边!”楚子枫向父亲下最后通牒—— “我给您三天时间,必须和胡倩倩断的干干净净,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后果如何,您自己心里清楚!” “凶神恶煞和母夜叉一样…”楚明洲嘟囔着抱怨,他这个爹当的很多时候比孙子更卑微,被女儿拿捏的死死的,唯有低头屈服一条路可走,委委屈屈、不情不愿道—— “知道了,我会尽快把胡倩倩打发走的。” “别拿尽快那一套拖延时间,三天之内必须解决!”楚子枫对厚脸皮老爹极其了解,严格划定时间期限,并警告道—— “胡倩倩比我还小两岁,您这把年纪再贪吃小嫩草,伤身更伤肾,为了您自己的身体和家人的脸面,花花肠子当收则收,别逼我用狠手段!” 迎着女儿瞪得像铜铃的眼睛,楚明洲试图硬气一把:“过分了啊,言语暴力不够,你难道还想对亲爹动手不成吗?” “动手不至于,动刀更痛快!”楚子枫狠起来六亲不认而且极具创意—— “化学阉ge和您最相配,孝顺的我会为您找一位最好的医生,让您享受无痛一剪梅全套服务!” “你…你…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了你这样的女儿!”楚明洲盛怒之下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正经事,只能蠢而不萌地返回—— “那什么…我法国酒庄的生意周转有点问题,你先想办法弄三千万帮忙应应急。” “酒庄的投资计划书呢?”楚子枫对老爹的经商能力极度不信任—— “看不到计划书,别说三千万,我连三百块都不会借给您!” “抠门精!”楚明洲满心怨念,可是迫于现实又不得不屈服,咬牙恨恨道—— “好,我让助理把计划书拿给你这位姑奶奶!” 应付完老爹,楚子枫前往楚月餐厅总店,巡视楚月旗下的店铺,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 楚月餐厅在为营业做准备,大堂经理吴薇正向员工强调今日订位客人的饮食禁忌,看到楚子枫前来,员工纷纷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昨天的宴会餐点大获好评,各位辛苦了,我给大家准备了红包,稍后让薇姐发给大家!”楚子枫并未占用太多时间,言简意赅只讲重点,而后对吴薇说道—— “薇姐你继续,我去后厨看一看。” 来到厨房后,她也用大红包犒劳并激励众位厨师,之后和主厨汤宗单独交流时令套餐的设置和调整问题。 谈完正式,楚子枫打起了人情牌,询问道:“你太太情况怎么样,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汤宗脸上闪耀着再次当父亲的喜悦:“我太太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家里有岳母照顾,不用我太费心。” “我姐姐的朋友新开了一家月子中心,各方面条件都是沪宁最好的,我们已经在那里给你太太订好了房间,详细情况我让杨帆发给你。”楚子枫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对方的微表情变化。 汤宗分外惊喜,同时又觉受之有愧:“枫副总太客气了,我大女儿上小学您就帮了不少忙,月子中心的事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您。” “你是楚月餐厅的灵魂人物,为你扫除一切后顾之忧是我和姐姐作为老板的责任。” 钱是对打工人的最好激励,楚子枫对优秀员工一向大方周到,不过刚刚那番对话之中,暗暗藏着试探的成分。 她左思右想,认为影子主厨的秘密如果真的外泄,大概率是从杨宗这里泄露出去的,交谈过后她确认,汤宗的反应没有任何反常,他并不是泄密者。 正在这时,吴薇兴奋到尖利的声音传来:“公布了公布了,黑珍珠名单公布了,我们楚月又是黑珍珠三钻!” 众位厨师与员工都鼓掌欢呼了起来,楚子枫对楚月餐厅有十足的信心,她早已料到会蝉联,不过好事终归值得庆祝,于是高声道—— “三钻都是大家的功劳,今天的红包再加一份!” 另外,为了让客人感受到“普天同庆”的快乐,她还告诉汤宗:“为庆祝楚月蝉联黑珍珠三钻,这三天每桌加赠一份前菜或者甜点,汤主厨你根据客人的餐点配置就好,打电话通知分店厨师也按这一标准赠餐。” 吴薇提议道:“枫副总,去年庆贺黑珍珠三钻的装饰我都还留着,修改一下中午就可以摆出来。” 楚子枫点头赞同:“薇姐真细心,去年的东西都还收着,那就快抓紧时间摆上吧!”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杨帆抽空把黑珍珠最新的入围榜单从头看到尾,凑在楚子枫耳边轻声问—— “你猜鸢尾餐厅的情况怎么样?” 正文 41.二十四孝好儿媳 楚子枫走出总店,前往分店和甜品屋,她曾去鸢尾餐厅尝过两次菜,结果都大失所望,于是客观猜测道—— “鸢尾之前从二钻跌到一钻,今年该不会跌到没有钻了吧!” “没错,今天鸢尾直接跌出了黑珍珠推荐榜单,堪称业内史诗级翻车案例,鸢尾垮台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很多”,两人坐上车,杨帆开心之余也在担心闺蜜那本就不和谐的婆家再次火山大爆发—— “失去黑珍珠一钻就够扎心了,偏偏还有您这位三钻大神在眼前,宋老夫人和宋致萱有可能会因为嫉妒而变本加厉地针对你、为难你。” “真正的强者,对弱者的低段位攻击不屑一顾!”楚子枫傲娇甩发,根本不把宋家的敌人放在眼里,不过宋致萱既然发了威胁短信挑衅,生性不吃亏的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鸢尾的南星分店出了点事,你立刻安排人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多在鸢尾内部买通些人,把那家餐厅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都挖出来!” 宋致远提起南星分店的状况时并没有多说,但她隐隐有预感,发生的绝不是小事,很有深挖的价值。 手机响起,楚子枫看到来电显示便会心一笑:“亲爱的姐姐,看到黑珍珠三钻的新闻了吧,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呀!” 电话另一端的楚子琳和妹妹有着同款傲气:“三钻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值得惊喜的,你尽快来一趟甜品屋彩虹桥分店,我有事情要和你当面谈。” 走进甜品店,楚子枫扫视展示柜台,对整体的布局安排很满意,和店长与店员简短交流之后,挑了两个颜值最高的棒棒糖蛋糕,边欣赏边走进里间的小办公室。 楚子琳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拒绝妹妹递上的蛋糕:“我是少女心已死的老巫婆,这类粉粉嫩嫩的甜点和我的气场不合。” 楚家姐妹的性格迥然不同,姐姐楚子琳是标准的成熟御姐风,妹妹楚子枫尽管外表强势,可是少女心十年如一日地萌萌跳动,为甜品屋新品设计提出过许多点睛创意。 “下次为你量身定制暗黑巫婆系列甜点,说不定能在甜品界杀出一条风格迥异的哥特风血路”,楚子枫的思维一向跳脱,玩笑一句后问道—— “你不是要在家陪老公和孩子吗,怎么又来公司了?” 楚子琳把文件夹推上前:“这份计划书你看一看。” “以老年大学和社区活动为依托的甜品推广计划…”楚子枫读出第一页像极了学术报告的篇名,满脑满眼都是大大的问号—— “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子琳简明扼要地总结重点:“这是我婆婆写的,她想做老年大学的面点老师,计划书的核心内容有两项,第一是请楚月的甜品师为她进行专业培训,再帮她定制一本适合老年人的面点甜点食谱,第二是希望楚月甜品能够为老年大学的甜品教室提供一定的经济赞助。” “小事而已,你一句话就能解决,阿姨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写这么厚的计划书?”楚子枫大致翻了翻,只觉不可思议—— “足足有五十二页,比甜品店的季度报表还要厚,阿姨至少得写半个月吧!” 楚子琳也心有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婆的自尊心特别强,不愿白白沾楚家的光,这点事的总花费加起来用不了十万块钱,可是她非得熬着夜做计划书,努力证明和老年大学合作这件事对楚月甜品的发展有利,她老人家万一熬坏了身体,治病的钱都不止这些。” “阿姨退休前不愧是省级优秀语文教师,商业计划书都可以写的这么文采斐然,排比类比加比喻,诗词成语连成串,随便截一段都能当高中阅读理解题目”,楚子枫对姐姐一家的情况非常了解,默契且痛快地担任起了助攻的责任,帮姐姐立稳二十四孝好儿媳的人设—— “这样吧,我这两天抽空去趟你家,配合着演一场大戏,把阿姨捧的高高的、哄得乐呵呵的,就说这一计划获得了公司上下的一致好评,为楚月甜品下一步的发展开辟了一条全新的康庄大道!” “到时候言辞收敛一些,太过夸张显得不真实”,楚子琳很感谢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妹妹,另外还有一个新想法—— “虽然这份计划书的商业价值不高,不过老年大学中蕴含的消费潜力确实不小,那里的老人大多经济条件较好而且追求生活品质,中端产品中的健康低糖系列应该很受这一群体老人的欢迎。” 楚子枫认为姐姐这一想法很有新意,重新翻看文件,思索几分钟后有了新点子:“目前楚月甜品的宣传重心主要放在高端产品方面,中端产品的推广还没有确定具体方案。 老年大学是一个不错的创意,计划书里提到大学和周边社区经常搞各式各样的联合活动,如果我们以大学为基点进行宣传,可以辐射周边很大范围的居民区,要不然干脆加大投资,做一个和老年大学与社区合作的公益型项目,开展一些教老年人和小朋友做甜品美食的亲子活动,宣传效果会更强。” 楚子琳点头赞同:“公益项目的想法很好,这几天我们可以找一些相关案例研究一下。” 谈毕正事,楚子枫又问:“我记得阿姨之前在老年大学当诗词老师,为什么突然想转行教甜点课,如今老年人也流行跨界搞事业吗?” “我婆婆是想诗词和甜点两个课程一起教,她之前就很喜欢自己在家里做面点和甜点,只是不太专业,这次想要努力争取一下”,楚子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婆婆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就是想多挣点钱,老太太脾气太倔了,怎么劝都不听,同时还特别爱唠叨,一边抱怨累,另一边还非得勉强自己多代课,前两天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和她吵了好几次。” 门不当户不对结合的家庭,总不免有诸多矛盾。 楚子琳老公秦翎的家庭条件原本不错,但多年前父亲罹患癌症,手术和治疗费用不止花空了家底,还欠了亲戚不少钱。 楚子琳结婚时楚家虽然没有给她准备嫁妆,可是她手里有母亲留下的一笔不菲的遗产,除此之外,作为楚月分公司的一把手,她还有高额的薪水和分红,轻轻松松就替丈夫一家解决了债务问题。 秦翎如今已是大学教授,尽管工资不低,但是和妻子相比,经济实力有巨大悬殊,楚子琳的婆婆是极要强的性格,生怕被人议论他们母子俩靠着豪门媳妇吃软饭,退休之后又在老年大学继续上课,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钱,活的更硬气一些。 正文 42.一个亿的结婚小目标 “老年人做太多工作确实不利于身体,但阿姨至少有自立自强的心,比社会新闻里那些一门心思坑儿媳妇钱的贪财婆婆强一百倍,更比我那位挖空心思刁难儿媳的恶婆婆强一千倍!”楚子枫对姐姐婆婆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帮忙出主意—— “要不然这样,这个公益项目做起来之后,找一个合适的职位安排给阿姨,工作布置的少一点,工资给的高一点,这不就完美解决家庭矛盾了吗?” “好办法,你的鬼主意一如既往的多!”楚子琳茅塞顿开,拍手称绝,有关婆婆的牢骚,对旁人不方便讲,只能向妹妹吐一吐心里话—— “我婆婆那个人不止好强,还特别敏感,爷爷给我补的嫁妆里有一套紧邻菁华小学的精装修别墅,我想买好家具后尽快搬过去,但昨天想了一宿,都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开口,生怕伤到她老人家的脆弱自尊心,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 楚子枫觉得自家老爹至少得承担一半的责任:“不怪阿姨敏感,主要是咱那不靠谱的老爹太能作妖,只要两家人在一起吃饭,他回回都臭显摆个不停,一个劲儿地内涵姐夫没本事、赚钱少,哪个正经人家能忍得了这口冤枉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偏偏我还遇到两本,郁闷!”吐完了苦水,楚子琳又说—— “爷爷说想笑笑了,我今晚带着孩子回家住,你晚上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早点回来,笑笑正在生你的气,怪你没有提前把结婚的事情告诉她,你记得买份礼物哄哄这个小丫头。” 楚子琳的女儿笑笑从小就喜欢黏着小姨,楚子枫也很疼爱这位外甥女。 “给笑笑小公主买点什么呢?”楚子枫晃着手里的蛋糕,很快便有了灵感—— “可以把棒棒糖蛋糕做成花的形状,向日葵配粉玫瑰和白桔梗,做一束集颜值和美味于一身的甜品花束…” 言至此处,她的商业天赋再次迸发,思维骤转,猝然拍桌道:“下午我拍婚纱照的时候,可以用楚月的蛋糕花做捧花,我有预感,这个创意一定会火!” 楚子琳无语地瞥了瞥“财迷”妹妹:“你婚礼的每一个环节都要商业化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结婚的同时顺便还能实现多赚一个亿的小目标,何乐而不为?”楚子枫说干就干—— “走呗,去甜品间一起做蛋糕花!” 楚子琳对这一上亿的大项目没有兴趣:“我要去机场接老公,祝你一个亿的结婚小目标顺利实现。” 楚子枫完全不懂姐姐的思维逻辑:“去机场来回得一个多小时,你有必要浪费时间去亲自接姐夫吗,难不成害怕半路突然杀出女妖精,抢走你那唐僧一般的金贵老公吗?” 楚子琳冲妹妹摆了摆手:“为金钱结婚的你,不会理解为爱情而结婚的我,晚上见。” 楚家姐妹的关系,早已从儿时的相互敌对,变为如今的互相交心,虽不至于无话不谈,但彼此皆坦诚且真诚,这样的姐妹情意,不是楚明渊之流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楚子枫一心拼事业,忙到午饭都没工夫安心吃,下午三点踩点来到菁华中学的校园,开始了婚纱照的拍摄。 菁华是契约夫妇的母校,二人的助理已经和校方联系妥当相关事宜,今日恰好是学校的秋游日,校内并无学生,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需要拍摄完成四套服装的校园风婚纱照。 为了闺蜜的服装,叶蓁蓁昨晚和“zhen”品牌的工作人员熬了大半宿,不过今天的她依旧精神抖擞,难掩雀跃的心情,边帮楚子枫换衣服边说道—— “今天‘zhen’品牌官网的点击量和咨询量涨了至少五倍,店里的客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才是你利用结婚宣传品牌的第一天,后续的热度还会越来越高,咱们品牌线下和线上的销售额一定会在短期内有大幅度的增长!” “咱们的‘zhen’品牌一点都不比一线大牌差,只是缺乏知名度,如今最大的短板问题已经解决,我们的牌子将会一步步登上金字塔的最顶端!”畅想光辉灿烂的未来后,楚子枫在镜子前左后转了转腰,她的第一套服装是改良版的菁华校服,忍不住臭美道—— “岁月的杀猪刀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我的脸和身材还是少女时代的模样呢~” “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脸上的胶原蛋白含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叶蓁蓁玩笑调侃的同时,为她戴上了有缎面蝴蝶结装饰的蕾丝蓬蓬短头纱,少女感十足的甜美设计和青春洋溢的校服相得益彰。 宋致远也穿上了新赶制的校服,契约夫妇重新进入久违的教室,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为二人镀上了一层复古的金色光晕,静静相望,只觉时光倒转,仿佛回到了中学时的懵懂岁月,完美契合“从校服到婚纱”的拍摄主题。 那时的宋致远头发还没有梳成霸道总裁的模样,楚子枫也绝不会想到长大后的自己会成为高冷男神学长的契约娇妻。 宋氏方面计划借此次婚纱照为华晟新投拍的校园爱情电影造势,特别选择铃兰、紫色风信子和香槟玫瑰这三种在影片中出现的花作为新娘捧花,楚子枫知晓此项安排,特别做了相应的蛋糕花取代鲜花,见缝插针地植入楚月甜品的广告。 甜点捧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宋致远被她的创意折服:“这鲜花蛋糕实在太逼真了,是可以吃的那一种吗?” 楚子枫手捧铃兰,笑意嫣然:“当然可以吃,味道相当不错,拍完之后学长可以尝一尝!”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二人在空教室、图书馆和操场变幻不同的姿势摆拍,尽管没有真感情,但是短暂的人工糖精甜蜜感总能伪装的出来。 拍着拍着,摄影师突然冒出一句:“现在操场的光线特别好,适合拍甜蜜的接吻照!” 契约夫妇尴尬地松开上一个动作互牵的手,无言直瞪摄影师,一副男女校霸即将大开杀戒的架势。 契约夫妇分明强调过,婚纱照不拍过分亲密的场面,不知道是双方的助理没有和摄影团队沟通清楚要求,还是摄影师拍嗨了开始放飞自我整花活儿。 如果因此而僵持,所有人都会囧上加囧,楚子枫恰有救场“宝物”:“在中学校园拍接吻照实在不合适,我自带了趣味甜蜜小道具!” 楚月的工作人员共搬来六个蛋糕盒,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铃兰甜点,取出两个大号的棒棒糖甜品,其造型是一对漫画风的俊男美女,所穿的衣服和契约夫妇的校服一模一样,细看卡通人物的脸型和眉眼,确与二人有六分相似。 “这…这太幼稚了吧…”宋致远出于礼貌接过了与自己神似的卡通人物,不过皱起的眉头中写满了抗拒,莫名有一种变身巴拉巴拉小魔仙的违和感。 正文 43.契约夫妇要崩了吗? 楚子枫在设计花束蛋糕的时候,又有了更好的灵感,那就是开发真人定制版甜点,假如时间充足,她百分百会让甜点师做两个等人身高的大蛋糕。 在当前的条件下,她只来得及准备四组仿真甜品小人偶,和今天拍摄的四套衣服完全呼应,到时候借着发布婚纱照的机会,可以宣传一波特别定制甜品,无论是婚纱照、婚宴还是生日宴,只要楚月甜点出现的地方,都有满满的幸福感和仪式感。 见契约丈夫不大愿意配合,楚子枫让周围的工作人员先退一退,而后施展忽悠神功劝说—— “反差萌是流行的大趋势,自带萌点的霸道总裁,试问谁能不爱呢,可爱萌照的宣传效果比平平无奇的普通照片强千百倍!人生在世,谁都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看在钱的面子上,学长你稍稍屈尊忍一忍,好不好?” 宋致远被她套路,在半推半就间继续拍摄,僵硬地晃悠着“人偶魔法棒”,一会儿拿自己的,一会儿又换成楚子枫的,脑瓜子一直嗡嗡的。 好不容易拍完这一套服装,下一秒他就被契约娇妻的行为震惊,楚子枫居然一口咬掉了人偶的头。 而且,那是他的“头”,宋致远莫名有后脖颈挨刀的诡异感,不禁目瞪口呆。 楚子枫拍饿了,想着这一道具后面用不到,就直接吃了起来,抬眼才发现学长异样的眼神,并没有想太多,便说道—— “学长你尝一尝,味道真的特别好!” “我…我不喜欢吃甜食…”宋致远看着手里的娇妻人偶,实在下不去口。 “原来那道具能吃啊!”不消停的摄影师再次灵感迸发,开始整活儿—— “刚刚新娘专注吃人偶,新郎震惊瞪眼的画面特别有意思,要不然二位坐在草地上,面对面互喂对方吃人偶!” 这种无厘头的拍摄风格超出了宋致远的承受极限,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愈发阴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助理李启胜去和摄影师沟通。 摄影师是李启胜替宋致远择选的,他和此人并无私交,只知其为风头很盛的新锐摄影家,之前曾为华晟的艺人拍摄过多组大片,获得了业内的高度认可,他哪知道这个人如此爱作妖,在霸道总裁的底线雷区反复横跳。 然而,楚子枫却拍手赞同摄影师的创意:“好主意,学长咱们拍一个呗!” 她的目的是为楚月甜品做宣传,只要广告效果足够强,其他全都是浮云。 拍婚纱照的新郎多半是被摆弄的傀儡,宋致远也不例外,楚子枫兴致勃勃,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扫兴的话。 接下来是柔道服和篮球服的拍摄,场景主要是复刻昔日旧照片,最后一套为“zhen”品牌的婚纱,不是华丽的重工拖尾长裙,而是清新脱俗的白纱短裙,搭配活力洋溢的高帮帆布鞋,将校园风进行到底。 互喂蛋糕是每套服装的必备环节,宋致远从最初的抗拒,渐渐变为麻木,后来在莫名其妙中居然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快乐,当不小心把奶油怼到楚子枫脸颊上的时候,他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楚子枫抬手蹭了蹭脸,无奈道:“学长,拍了两个钟头,你只有这个笑容是真心的。” 宋致远笑问:“今天有没有哪个场景让你有真心的笑容?” 楚子枫挑眉抬手,将蛋糕在对方高挺的鼻尖上戳了一戳,为高冷学长画上了颇有喜感的京剧丑角装,随即哈哈大笑,这就是她发自内心的欢笑。 回想中学时光,此般暖甜的欢愉时刻少之又少,那段岁月如最醇最浓的黑巧克力,底味是难以言说的苦涩。 旧照片里的笑颜与灿烂,并不是二人年少时光的真实写照。 曾经的宋致远,是菁华的完美男神,平素高冷,偶尔彬彬有礼一笑,似有春风化雪之感,但那不过是面对外人的假象。 昔日的楚子枫,是开朗活泼的元气少女,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笑脸其实是内心创伤的保护色。 两人年少时的伤痛,都来自于家庭,尽管那时他们并没有深入地交过心,但因遭遇相似,彼此都能看得出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现在的他们,没有了年少时的脆弱与青涩,早已有足够的资本武装自己并反击敌人,可是旧日创伤始终铭刻于心底,而今对家人的叛逆与狠决,均是在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发泄积怨。 “很好很好,保持住,二位现在才完全进入状态!”摄影师的直觉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拍到这时才从眼前这对夫妻的身上看到了没有表演痕迹的真正甜蜜,于是提议道—— “补妆之后,我们来一组自由轻松风格的照片,二位手拉手在草地和跑道上一边聊天一边走走停停,我来抓拍最美、最自然的状态!” 楚子枫越来越觉得这位爱整活儿的摄影师有意思,特意要了名片,打算之后请他为楚月和“zhen”品牌拍一组创意宣传品。 休息补妆的时候,她接到了杨帆打来的电话,鸢尾餐厅南星分店的状况已查明,真相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楚子枫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向助理低语的宋致远。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忽然发现,契约队友宋致远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可信。 进入轧操场溜达环节,牵着手的两人,身体很近,心却很远。 宋致远向来惜字如金,并不擅长找闲聊的话题,余光瞟了好几次身边人,见对方一直沉默,想了想后先开口说道—— “楚月餐厅蝉联黑珍珠三钻,恭喜你。” “不过是和去年一样的成绩而已,在黑珍珠的榜单上,楚月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想想也是挺无趣的呢~”楚子枫凡尔赛的同时,眼珠转了几转,问道—— “鸢尾彻底跌出了黑珍珠榜单,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业内笑柄,按理来说你的姐姐宋致萱应该引咎辞职,退出宋氏集团管理层。” 宋致远愤闷摇头:“我姐姐遇事从不负责,只会强言狡辩,用身边的人做替罪羊,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反正我那位糊涂母亲永远都会无底线地纵容包庇她。” “学长,有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楚子枫停下脚步,故作亲昵地帮契约丈夫打理领带,借此机会直述心中不满—— “提起姐姐宋致萱,你的言辞和表情都既不屑又厌恶,可是让她身败名裂的机会明明就在眼前,而你却不亲自下狠手对付,拐着弯地把这得罪人的苦差事推给我,在学长眼里,我是这么好利用的人吗?” 她并没有绕弯子,如果宋致远在大事上蓄意耍手段,那当前的契约合作关系将没有必要维系,楚子枫可不愿被当成猴耍,一旦双方谈崩,她一秒都不多耽误,直接穿着婚纱冲去民政局离婚。 正文 44.鸢尾餐厅的黑料 “什么身败名裂的机会?什么利用?…”宋致远一头雾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学长,到了该摊牌的时候,再演戏可就没意思了”,见他还没有坦诚的意思,楚子枫索性把话说破—— “你告诉我鸢尾的南星分店出了状况,是故意引我去调查,我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合成牛排的黑料,你一定很早就清楚内情,但始终不公开,就是想把这一把柄推给我,借我的手除掉宋致萱,对吗?” 合作重在坦诚,如果宋致远直率讲出目的,楚子枫必会鼎力相助,但她最厌恶被人忽悠利用,也绝不会和满腹诡计的小人结为盟友。 “合成牛排?”宋致远一时间费解不已—— “南星分店所出的状况,只是网红造谣诽谤而已…难道…不是吗?” “啊…?”楚子枫懵在原地,宋致远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说谎,她想不明白双方的信息为何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偏差。 宋致远隐隐猜出了问题所在,追问道:“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楚子枫说道:“我安排人从鸢尾内部打听来的,按理来说情报不会有错…” 摄影师察觉到气氛不对,发表异议:“二位,这是在拍婚纱照,你们的表情怎么比谈生意还严肃!” “拍摄到此为止!”宋致远全无再拍照的心情,冲摄影师吼了一句,而后神情凝重地对楚子枫说—— “我想见一见你派去调查鸢尾的人,越快越好!” “情况是我的助理杨帆查到的,她正在赶来的路上。”楚子枫说着让工作人员拿来手机,准备给杨帆打电话。 “让她直接去宋氏总部…”然而,宋致远下一秒就改变了主意—— “我想在你的办公室见她,可以吗?” 宋氏集团内部情况太复杂,不适合谈秘密。 楚子枫愣了一愣,没有拒绝:“可以,换了衣服就走吧。” 婚纱照拍摄仓促结束,返程的路上,她和宋致远同乘一辆车,深聊之后才知晓原委。 因为姐弟争权,导致宋氏内部三足鼎立,宋致远名为集团总裁,但并不能完全压制姐姐宋致萱和哥哥宋致诚的两派势力,为了了解两位至亲敌人的动向,他在姐姐和哥哥身边都安插了“间谍”,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间谍”所传给他的消息并不完全属实,这些人很有可能已被敌方收买。 杨帆接到电话之后,先回到了楚月分公司,把所查到的情况做了简单汇总—— 两个月之前,三位美食探店博主相继爆出,老牌法餐厅鸢尾用合成牛排等劣质食材以次充好,鸢尾方面反应迅速,立刻用公关手段封禁了所有相关消息,对外解释为竞争对手的恶意诽谤。 风波看似被压了下去,但那三位博主仍未与鸢尾餐厅和解,于两天前高调提起上诉,宋致萱的老公钱永一没有参加宋氏周年庆,就是忙于解决这件事。 杨帆调查后发现,鸢尾餐厅确实存在使用劣质食材的现象,美食博主的测评并非诽谤,完全是实事求是。 出事之后为了平息事态,鸢尾先是打算用钱封住博主的嘴,可是双方在钱的问题上没有谈拢,后来鸢尾料定对方拿不出实质性证据,索性翻脸赖皮,三位博主一怒之下提起上诉。 杨帆没有费太大力气就从鸢尾工作人员那里买到了所有消息,这主要是归功于宋致萱。 宋致萱不善经营且脾气暴躁,不仅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重罚员工,还会找各种理由开除老员工,尽可能多地使用人力成本更低的新员工,致使餐厅内部怨声载道,员工大多不与她一条心,很容易就会被收买。 宋致远听罢愤懑扶额,一直以来,他只从内部高层入手获知鸢尾内情,怎料竟完全走错了路,楚子枫花点小钱从鸢尾餐厅普通员工那里获得的消息,彻彻底底将他秒杀成渣。 楚子枫做餐饮多年,首次听说如此离谱的奇事,脑门上挂着一连串大问号:“人均最低消费2000的高端法餐厅,居然用合成牛排,宋致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经营的目的是砸垮自家招牌吗,该不会是被进货的员工骗了吧?” 杨帆摇了摇头:“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鸢尾餐厅内部有一套看人下菜碟的潜规则,同一价位的牛排分高中低三种质量,服务生会通过交流判断客人的层次,如果客人对西餐不了解,餐厅就用合成牛排之类的低端食材敷衍,这全都是宋致萱总经理授意的,为的是最大限度降低成本。” 楚子枫无法用正常生意人的思维琢磨清楚宋致萱的动机:“背靠宋氏集团这棵大树,鸢尾的经营状况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在食材上搞这么荒唐的把戏,会不会是宋致萱发现我在查鸢尾,所以故意放出了假消息?” “我姐姐如果有骗得了你的手段,鸢尾还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吗?”宋致远判断消息百分之百可靠—— “鸢尾餐厅已经连续亏损将近两年,我姐姐陆陆续续从集团总部支走了一千多万,主要用于招聘名厨和请美食家宣传推广,半年前我控制了财务部,不再往鸢尾那个无底洞里白白砸资金,我姐姐既缺钱又缺智商,做出蠢事不足为奇。” “学长,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误会你了”,楚子枫素来直率,有错就大大方方地认,双手端着咖啡杯送上,并问道—— “学长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高端餐厅用合成牛排欺诈客人,这件事一旦被公开,不止我姐姐会身败名裂,鸢尾也会彻底失去信誉”,宋致远思虑再三,不由得犯了难—— “鸢尾已经没有继续保留的价值,但这餐厅毕竟是宋氏旗下的产业,我作为总裁不方便亲自揭露实情,你身为总裁夫人也不好直接出面砸宋家的场子,需要另外安排一个可靠而且合适的人对外公开真相。” 楚子枫脑子活、路子野,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敲就有了主意:“我有一个野路子办法,学长想不想听一听?” 正文 45.并肩搞事的契约夫妇 宋致远急于求妙计:“当然想听,别卖关子了好吗。” 楚子枫为他支招:“查出宋致萱进合成牛排的厂商,派人带着微型摄像机上门,假扮是宋致萱的朋友去看货议价,交谈的时候故意把话题往鸢尾餐厅上引。 积累到足够的证据之后,把视频的内容剪辑拼接,保留所有对鸢尾和宋致萱不利的部分,匿名发布上网,事情很快就会在舆论的攻势下快速发酵,到时候宋老夫人的母爱光辉再伟大,也罩不住宋致萱这位有出息的好女儿!” “好主意!”宋致远拍手称赞,他擅长正统商战招数,虽然偶尔也会剑走偏锋,可是花招明显没有楚子枫玩的溜,他还想在目前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铂玺酒店也是我姐姐在管,那里的黑料你有吗?” 宋致萱既管鸢尾餐厅,也管铂玺酒店,宋致远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把姐姐手中这两项产业全部毁掉,让其一无所有,在宋氏集团再无立锥之地。 “目前没有,可以着手打听一下”,楚子枫转头告诉杨帆—— “你尽快想办法查查铂玺酒店的底。” 宋致远说道:“让我的助理也跟着去吧,好好学一学做事的方法。” 要想斗得赢家里那帮堪比妖魔鬼怪的亲属,正招与奇招缺一不可,他和集团内部的心腹擅长前者,后者还需要多向契约娇妻多多讨教经验。 其实,他选择楚子枫作为契约结婚的对象,不仅因为楚氏集团是理想的合作对象,更是因为楚家姐妹花又野又飒的硬手段圈内人皆知,既压的住家中的牛鬼蛇神,又镇得住集团内的魑魅魍魉。 宋致远最需要的,不是温柔似水的贤妻,而是并肩奋战的战友,和楚子枫这一战力爆表的女战神联手,必能彻底摧毁所有阻碍宋氏集团转型发展的内外壁垒。 杨帆离开之前交给楚子枫一份文件,是楚明洲助理送来的酒庄投资计划书。 “多亏有你,我才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姐姐在经营中的致命缺陷”,宋致远对契约娇妻的实力愈发佩服—— “好想把你挖角到宋氏,请你帮忙把集团整顿的像楚月这样井井有条。” “楚月是我和姐姐成立的新公司,管理层全都是我们亲自选出的新人,外人根本无法安插眼线,但宋氏集团的状况却完全相反,不止规模大、经营范围广,而且还是上一辈留下的旧摊子,内部人际和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要想彻底改制难于登天”,楚子枫客观分析两方客观情况的区别,而后委婉地催促合作计划—— “如果宋氏和楚氏能够尽快达成合作,我会暂时放下楚月这边的工作,到宋氏集团助学长一臂之力!” 宋致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是他下一步的规划:“解决完我姐姐这边的事之后,我们两方就正式开始讨论合作事宜,怎么样?” 楚子枫欣然点头:“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宋致远又问:“对了,威胁短信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楚子枫再卖关子:“学长还没来得及看最新的新闻吧,不妨现在上网搜一搜我的名字。” 宋致远立刻拿出手机查询,发现新闻已铺天盖地,除了楚月蝉联黑珍珠三钻的消息之外,更有大量的绯闻爆料帖,主要内容有三大项—— 一是楚子枫遭神秘人威胁,已报警处理,警方的回执单被公布上网。 二是宋家的豪门纷争大戏分外精彩,网传宋家全家,尤其是宋老夫人,对刚嫁进门的楚子枫百般不满,正在想方设法强迫宋致远与其离婚。 三是宋氏的鸢尾餐厅跌出黑珍珠榜单,致使负责人宋致萱和小姑子楚子枫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众多报道都猜测,宋致萱就是威胁楚子枫的幕后黑手。 宋致远没有想到事情发酵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你真的报警了吗?网上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的相关消息,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楚子枫敢作敢当,大方坦诚:“警是我报的,新闻也是我安排人发布的,各个网络媒体一看有话题度,全都争相转发,热度一下子就上来啦!” “干得漂亮,我家那边估计已经因为这些新闻焦头烂额了。”这场风波正合宋致远的意,恰在此时母亲打来了电话,他毫无犹豫就选择了拒绝接听。 楚子枫的妙计层出不穷:“我闺蜜叶蓁蓁刚才挑了几张不用修图也很漂亮的婚纱照,我打算和旧照一起发到微信朋友圈,再安排人转发到网上,为我的甜品和你的电影宣传搞一波预热,学长觉得怎么样?” 宋致远加入她的搞事大计:“不错,照片传给我一份,我这边也把婚纱照发在朋友圈里。”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契约夫妇二人组选好照片,同步大撒狗粮。 第一个点赞并留言的,是上班时间惯常摸鱼玩手机的老爹楚明洲。 楚子枫也有一事需要对方相助:“学长,我记得宋氏在法国有一个酒庄,我爸爸最近也和朋友一起投资法国红酒生意,这方面我不大懂,你帮忙看一看他的计划书吧。” “这家酒庄在波尔多,地址离我家买下的那座庄园很近…”宋致远翻看文件,一目十行地阅读重点,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楚子枫发现他的表情不大对,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地址对应的酒庄是我朋友家族的产业,名字和计划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宋致远认为这份投资文件很有问题,拿出手机一边翻查号码一边说道—— “我现在联系一下朋友,把具体情况问清楚。” 楚子枫的脑袋瓜嗡的一声就疼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老爹不着调,投资的项目没有一个靠谱的,所以才执意要查计划书,果不其然,不省心的爹再次踩坑被骗。 宋致远已经在用法语和电话那头的朋友交流,她听了几分钟后已有了清晰的判断,用戳破屏幕的力度给老爹发信息—— “来我办公室,现在立刻马上!” 正文 46.受骗的缺心眼老爹 在等待磨蹭老爹楚明洲的间隙,楚子枫又一次给大熊发信息—— “找贺桢的进展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一老一小都不让人省心,她简直愁到头秃。 正在这时,她收到了好友云景发来的一段视频,虽然光线较暗,但是依旧能够看清楚,画面里那个左手爆米花、右手大可乐、聚精会神重温《复仇者联盟》的熊孩子,就是气人大师贺桢。 楚子枫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窜,她走到落地窗前,恨不能一拳打破玻璃,拨通了云景的电话,强压怒气道—— “云大哥,贺桢那个倒霉熊孩子在哪里,我立刻派人去接他!” “子枫你冷静,先听我把情况说清楚”,云景其实是看中了贺桢的天赋和潜力—— “前段时间我投资了一个电竞团队,今天去视察的时候意外发现,贺桢正在参加新队员选拔赛,从成绩来看这孩子真的很有天分,非常适合做职业电竞选手,我想让他加入我新成立的电竞俱乐部,保证会给他最好的照顾和最好的资源,你同意吗?” “我同意个大头鬼!”楚子枫在气恼之中忍不住薅墙边的绿植叶子泄愤—— “云大哥你明明知道,我想让贺桢完成他爸爸的遗愿,成为读名校的高材生,而不是当一个高中就辍学的游戏玩家!” 云景是人气明星云尚的哥哥,云家和楚家多年前是邻居,楚子枫和云家兄弟一同长大,关系一直很好,之前云家的长辈特别想把云景和楚子枫撮合成一对,但是最终没能成功。 云景苦口婆心地劝说:“成功的路有很多条,没有必要非执着于读书这一座独木桥,应该根据天赋选择适合的人生道路…” 楚子枫执着于逝者遗愿,在贺桢读大学的问题上绝不妥协:“我不管成功的路有几千几万条,贺桢他只能老老实实走读书这一条,云大哥你马上把他送来我办公室,不然我今天就和你绝交!” 她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贺桢父亲贺勇的画面,昔日惨案的血色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楚子枫忿然将手机摔到办公桌上,扬手掀翻旁侧的瓷器山水摆件,唯有刺耳的锐利碎裂声,才能让她有尽释怒火的快感。 这种发泄方式,明显带着癫狂病态的特质,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因为压抑的后果往往会更加严重。 作为契约丈夫,宋致远严守尊重双方隐私的底线,没有越界打听任何事,只说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小事而已,不用麻烦学长帮忙。”楚子枫深呼吸几次,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宋致远有轻微洁癖,看着一地瓷片,建议道:“叫人进来打扫一下房间吧。” “一会儿我爸来了,还得砸一场,到时候一起收拾就好。”楚子枫喝茶润了润嗓子,做足准备,迎接下一个烦心大麻烦。 “咱俩到底谁是爹,有你这么指挥亲爹跑来跑去吗…”楚明洲连门都没有敲,边抱怨边走了进来,看到宋致远也在,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嘴角瞬间咧到了耳根子,—— “哟,我的亲爱的女婿也在,你们的婚纱照拍的太好了,成片出来后可得第一个发给爸爸看!” “好,一定。”宋致远从沙发上起身,客气地冲老岳父点了点头。 楚明洲看了看一言不发、满面怒气的女儿,又见一地狼藉,即刻凭借“聪明”的老脑瓜猜出了状况—— “子枫你怎么黑着一张脸,夫妻吵架了吗?不是爸爸说你,现在的女人虽然不用守三从四德,可你也不能成天摆一张凶神恶煞的辟邪脸,嫁了这么好的老公,你得学着温柔…” 看老爹即将坐下,楚子枫把手中的文件夹重重砸在桌子上,厉声训斥:“你还好意思坐!” 不止楚明洲被惊的一秒站直,连宋致远都被吓了一大跳,压根儿没有了坐的心思。 “她…她这是怎么了,发哪门子邪火?”楚明洲凑到乘龙快婿旁边,半个身子都怂怂地躲在宋致远的后面,俨然有把亲爱的女婿当挡箭牌的架势。 楚子枫见伤及了无辜,便说道:“学长,我不是在冲你发火,你安心坐吧。” 楚家父女之间如此硬核的交流方式,宋致远完全hold不住,他明智地选择溜之大吉—— “我…那个…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二位好好聊,晚上见。” “等等等…等会儿…”楚明洲有极强的不祥预感,觉得闺女今天的杀气格外的重,乘龙快婿在身边能稍稍增加些安全感,于是死拽着其胳膊不松手。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宋致远扒拉开老岳父的手,逃离了硝烟弥漫的办公室战场。 楚子枫叉腰痛斥没有头脑的老爹:“你参与的投资是彻头彻尾的骗局,计划书里的庄园地址,对应的根本就不是项目里的那个酒庄!” 楚明洲还傻傻搞不清状况:“这怎么可能,酒庄投资项目是韩国大财阀发起的,不可能有问题的,会不会是酒庄法语和英文名字的翻译有出入?” “韩国财阀!?”事情越说越离谱,楚子枫被老爹蠢到脑仁生疼—— “交了几个在韩国整容的女朋友,就以为自己了解韩国商界了吗,在中国做生意你都没做明白,就想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了吗?” “但对方的的确确说的是韩语…”楚明洲越说心里越没底,他还不至于老年痴呆,这时才渐渐回想起“韩国财阀”的身上有不少可疑的地方,不由得慌了神—— “你都查清楚了吗,确定项目是假的吗…那…那我之前投资的钱该怎么办?” “你一共投了多少钱?”楚子枫冷冷质问,见老爹支支吾吾不交底,她气的拍桌子大吼—— “到底多少钱,老实坦白!” 楚明洲心肝齐颤,不得不如实交底:“目前一共…一共投了两笔,第一笔是一千五百万,第二笔是…是两千万…如果确定是诈骗,我们得赶紧报警…说不定还有…还有拿回钱的希望!” “骗子骗了钱一分都不乱挥霍,就等着事情败露后连本带息地把钱赔给你!”楚子枫嘲讽老爹那令人捉急的智商,思索片刻后有了主意—— “马上联系这个投资项目的负责人,就说我要投资五千万,让他们今晚6点来楚月酒店贵宾厅签约。” 楚明洲不明白女儿的盘算,瞪大眼睛问道:“你疯了吗,明知道他们是骗子还要投钱!” 正文 47.乱点鸳鸯谱的熊孩子 “只有让骗子毫无防备地来,我才能把被骗的钱全部要回来!”楚子枫被糊涂老爹气到几乎要吐血,立刻联系姐姐楚子琳,叫她来帮忙一起收拾烂摊子。 见老爹捧着手机面露难色,她不得不凶巴巴地催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那些骗子朋友打电话,真想让那好几千万打水漂吗!” 楚明洲干啥啥不行:“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万一…万一露馅被他们听出来可怎么办?” 楚子枫脑瓜子嗡嗡地疼,只能亲力亲为:“拨通电话,我和他们说!” “和那些人打交道你可得多留心,他们不止是韩国财阀,还有日本黑道背景…”说着说着,楚明洲自己都觉得扯出天际外、不在无形中,顿了顿之后,觉得还是稳妥些好—— “就算没有这么夸张,最起码也是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人物,不然也不敢搞上亿的假项目…” “你清醒一点!”楚子枫实在听不下去老爹的蠢言蠢语—— “中国是法治社会,哪国黑道来了都不好使!” 她酝酿情绪几秒,展露阴谋式假笑,用老爹的手机和骗子展开周旋,五分钟后就敲定了今晚的见面。 楚明洲凑上前,一边听电话内容,一边殷勤地给女儿捶肩,结束通话之后,他立马送上茶杯,讨好地盛赞—— “戏演的真好,你如果出道做演员,妥妥是国际级影后!” 楚子枫犀利逼问:“老实交代,你在外面到底投资了多少项目?” “就这一个…没有其他的了…”楚明洲本不愿交实底,但女儿锐利的眼神拷问让他心中发怵,不得已颤声道—— “还有…有一项…” 楚子枫极为了解老爹,摆手就把茶杯掀翻在地,用翻脸的方式逼问实话。 楚明洲不敢再瞒,抖着颤音吐露实情:“三…三项…” “投资项目的所有文件,半个小时之内全部送来我办公室!”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楚子枫要对老爹的投资项目进行全面审查。 楚明洲不太情愿:“那三个项目都是跟着圈内的老熟人一起投资的,肯定没问题,你就不用费心了。” 楚子枫治老爹的招数一套又一套:“行,那我现在就把你被骗的事告诉爷爷!” “别别别,千万别!你爷爷本身就偏心楚明渊那个私生子,要是被骗这件事被他老人家知道,我在家里就更没地位了!”楚明洲生怕这件事被宣扬出去,一秒认怂—— “投资文件我马上就让助理送来,小姑奶奶你务必要替老爸严守秘密,好不好?” 楚子枫不过是诈老爹而已,她当然不会做让楚明渊得利的事:“把今晚所有的应酬都推掉,我让你好好看看骗子的真面目,以免你以后再吃这样缺心眼的亏!” “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我不去不行,对付骗子你和你姐姐足够了…”楚明洲遇到大事一贯持逃避态度,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在女儿眼神杀的威胁之下,他唯有认怂屈服这一条路可走—— “我去…去…所有行动听你指挥…” 这时敲门声响起,楚明洲以为是大女儿楚子琳,丧气的脸更苦了几分,两个霸道闺女强强联手,他一定会被损到体无完肤。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者竟是云景和贺桢,他疑惑询问:“咦,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云景很了解楚家内部的情况,看眼前这摔摔砸砸过的场面,便知道冤家父女又大战了一场,并未多问什么,颔首道:“楚伯父您好。” 贺桢也悻悻地低声打招呼:“楚伯伯。” 楚子枫打发老爹离开:“您先回办公室等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楚明洲真正在意的人是云景,没心没肺的他即刻摆起了父亲的架子:“子枫,老爸必须得提醒一句,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前任往事当断则断…” 楚子枫和云景是青梅竹马,先前两家的长辈都认为他们二人极为般配,努力助攻撮合,可惜最终没能成功,楚明洲以为云景和楚子枫直到现在还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关系。 楚子枫懒得和老爹多解释,没好气地怼道:“您先把自己管好,再来操心我的私事!” 目送楚明洲离开后,云景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并用眼神暗示。 贺桢乖乖低头认错:“姐,我错了。” 楚子枫不吃这一套,直言戳破其伪装:“难得见你这么听话,是不是想用这幅乖巧的样子套路我,让我同意你加入电竞俱乐部?” 云景是温柔的好脾气,用商量的口吻道:“子枫,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妨听一听。” 楚子枫不留任何余地:“和电竞有关的事,我通通都不听!” 云景坚持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贺桢这孩子现在心里全都是电竞,你就算强迫他回学校,他多半也不会好好学习,不如我们共同制定一个方案,让他兼顾学业和电竞训练。” 楚子枫寸步不让:“贺桢的文化课成绩是全校倒数,他把全部的时间用来学习都不够,哪儿还有工夫搞电竞训练!” “姐,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贺桢的少年倔脾气大爆发—— “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亲人,连结婚的事都不告诉我,只会霸道地干预我的生活!”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我的一片好心全都被你当成了驴肝肺!”楚子枫盛怒之下使出雷霆手段—— “我索性霸道到底,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住校,我会在公寓安排一个司机、两个保姆和三个家教死死盯住你,不要说电脑,你连手机都别想多碰!” 云景在中间打圆场:“教育孩子不能太粗暴,要讲究方式方法…” “都怪你,全都是你把他惯成了这幅样子!”楚子枫把矛头转向了好友—— “以前你就总带他打游戏,现在又想拉他进什么电竞俱乐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怪我怪我全怪我…”云景深知和女人争辩绝无益处的道理,不得不先背上这口黑锅—— “你先不要激动,咱们好话好说,慢慢商量,行不行?” “你们吵架的样子明明很有夫妻相,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惹事不嫌事大的熊孩子贺桢乱点鸳鸯谱—— “在我心目中,云大哥是最完美的姐夫人选,姐你为什么要抛弃云大哥嫁给别人呢?” 正文 48.比黑帮更可怕的闺女 云景立刻澄清绯闻:“我和你姐只是单纯的朋友,你这熊孩子别乱说话!” “你的小脑袋瓜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贺桢的个子实在太高,穿着高跟鞋的楚子枫踮起脚才能打到他的后脑勺。 不管熊孩子再怎么作妖,楚子枫终究不忍心下狠手,半轻不重地拍了拍便算是教训,不过在督促学习方面她一点都不手软—— “我今天工作忙,先安排人送你回公寓,跟着家教老师好好学习,如果你还不老实,我就把你送去国外的寄宿学校,瑞士有几所很不错的中学,坐落在风景优美的雪山之中,你靠双腿走三天也走不到城里,想逃学门儿都没有!” “我不想要家教老师…”贺桢不愿在公寓里过犯人一般的日子:“我还是继续在菁华住校吧,和同学一起学习效率更高。” 楚子枫暂退一小步:“下周期中考试,如果你的成绩还没有起色的话,家教的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周时间能有什么起色…”贺桢满腹牢骚,但在这关键时刻又不敢强硬顶撞,只好怂怂低头:“好吧…我努力…” 在被楚子枫狠瞪了好几眼之后,云景怀着“将功补过”的心思说道:“我送贺桢回菁华吧,路上好好劝劝,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不信任你!”楚子枫不同意:“你是勾引贺桢沉迷游戏的罪魁祸首!” 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云景不得不暂时放弃贺桢这个好苗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小子考上大学之前,休想再踏进我的电竞俱乐部一步!” 有关贺桢父亲贺勇的事,云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并不完全认同楚子枫以强硬态度干涉贺桢人生选择的行为,但能够理解她的执拗心结。 另外,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明白楚子枫吃软不吃硬,这种时候硬碰硬没有好结果,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贺桢气鼓鼓地反对:“电竞选手的平均退役年纪是24岁,如果我考上大学之后再开始正式训练,可就来不及了!” “再多抱怨一句,我就让整个电竞圈封杀你!”云景不准贺桢再多话,对楚子枫说道—— “子枫,你闪婚的速度比闪电都快,我看到新闻都觉得不可思议,连结婚贺礼都来不及准备,你想要什么礼物?” 楚子枫的要求极为简单:“别让贺桢这熊孩子再碰电竞,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 “没问题!”云景未做任何辩解:“你忙吧,我先送贺桢回学校,改天再聚!”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熊孩子的麻烦暂告一段落,接下来楚子枫还得替蠢老爹摆平烂摊子。 临近晚上9点,楚家姐妹花“押”着老爹楚明洲来到楚月酒店,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楚子枫十分信任的好朋友大熊。 大熊本名叫熊胜,人如其名,高大壮硕,肌肉似熊,他自小学习武术,高中时误入歧途,加入涉黑团伙,在一次打架斗殴中致人重伤,入狱两年。 当时穆秋时刚刚通过司法考试成为律师,受事务所指派为大熊辩护,在接触中发现他的本性并不坏,而且诚心悔改向善,又得知其家庭不幸,父母全都对他漠不关心,善良热心的穆秋心怀同情,对大熊格外照顾, 出狱之后,大熊进了一家私人侦探所工作,楚子枫通过哥哥穆秋认识了他,委托其办了几件事,发现那家侦探所相当靠谱,就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 她今天特别带大熊来,是有重要任务委派。 有“韩国财阀”和“日本黑道”背景的三位骗子排场不一般,足足带了十位保镖,楚家姐妹花为做戏而热情相迎,楚明洲谨遵闺女的吩咐,努力保持皮笑肉不笑的镇定。 一行人进入贵宾厅中的正厅,保镖皆守在门外,楚子枫意味深长地瞄了大熊一眼,示意他一切按计划进行。 在近十米长的欧式复古华丽长桌的两端,楚家父女与诈骗三人组对坐。 骗子张总事先已对楚家做过基本调查,为了拉进彼此的距离而盛赞道:“楚家的两位大小姐全都是商界巾帼,不仅把楚月酒店经营的有声有色,而且楚月餐厅还连续多次被评为黑珍珠三钻,真是令人佩服!” “张总过奖了”,为了麻痹对方,楚子琳装出了正式谈生意的架势—— “楚月餐厅和酒店需要消耗大量红酒,直接在法国投资酒庄对我们来说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之前我和妹妹就有这一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法国好好考察,张总投建的波尔多酒庄正好符合楚月的红酒采购标准,我和妹妹全都有意参与投资。” 张总以为楚家又有两只蠢肥羊上钩,激动的连连拍掌:“缘分呐,赶的可真是巧,我们的法国酒庄项目正有扩建的计划,准备一并收购周边两大庄园,搞产业化大规模生产,可以进一步提高质量并降低成本,五年之内必定能够垄断国内高端红酒市场,这笔投资稳赚不亏,多投多赚,绝对划算!” 尽管此人努力摆出高端财阀的架势,可是一提到钱,贪婪的双眼就按耐不住地放光,骗术水平最多算是中等,也就能骗骗楚明洲那样的蠢材。 “稳赚不亏的买卖,听着真是动心得很呐~”楚子枫边说边暗暗剜了蠢老爹一眼。 智商正常的理智生意人都该知道,商业风险无处不在,但凡标榜稳赚不赔的,必定是骗局无疑。 与骗子周旋近十分钟,楚子枫的手机屏幕静静地亮了,大熊发来两个字—— “搞定!” 楚子枫微微一笑,结束演戏,毫无迟疑地将手中的虚假合同撕成两半,楚子琳应声默契而动,重重地把合约拍在桌面上。 骗子三人组自是心慌,张总疑惑问道:“两位大小姐,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楚子枫轻哼一声,冷冷威胁道:“你们的投资项目是彻头彻尾的骗局,把我爸前期投的三千五百万还回来,否则休想活着离开楚月酒店!” “楚副董,你女儿是什么意思!”骗子的嘴都硬的很,张总不但不心虚,还理直气壮质问楚明洲,并一口咬定坚决不退钱—— “我们和楚副董的合作有合同为证,白纸黑字写明五年内不允许投资人撤资,你们不管用什么手段逼迫都没有用!” 诈骗三人组担心对峙起来会吃亏,未多做争辩就想离开,但推开正厅的雕花门才发现,原先的保镖已全无影踪,门外足足站了三十多位黑西装、黑墨镜的门神,各个面目凶神恶煞,死死挡住了他们的出路。 楚明洲也被惊了一大跳,他看了看身旁淡定端坐的两位女儿,只觉闺女比日韩黑帮加起来都神秘可怕。 正文 49.面壁思过的蠢老爹 “我带来的保镖呢,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事有突变,诈骗三人组不免心慌,但头目张总还想靠演戏反转局面,冲到楚家父女面前,咋咋呼呼地挥舞手机—— “老子的生意遍布七大洲八大洋,哪国的黑道没见过,你们休想用花招镇住我,老子一个电话,叫来的人就能把你这楚月酒店踏平,信不信!” “信!”楚子枫站起身,顺着骗子夸海口的话反将对方一军—— “我们楚家家大业大,不在乎一家小小的酒店,我从没有亲眼见过国际级黑帮的阵势,今儿就用这栋楼当门票,好好开一开眼界!” 论起拼狠,她至今还没输给过谁,笑起来的她是娃娃脸的甜心大小姐,凶起来的她秒变大杀四方的夺命罗刹。 张总的眼神明显出现了慌乱,为了掩饰,他脸上的凶相更狠了几分—— “年轻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你逞强压过我一头,明天我必会百倍千倍地报复…” “眼下这坎儿你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明天!”楚子枫早已看穿他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不想多听废话,扬手把红酒杯砸在其脚下—— “你不是要打电话摇人吗,快打呀,怎么不打了!” 酒杯在脚边碎裂,张总被惊的后退了三大步,一时头脑发热、口不择言—— “我…我要报警!告你们非法禁锢、恶意威胁!” “果真是横跨黑白两道的国际级大人物,前一秒要叫黑帮,后一秒又求助警方,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楚子枫明褒暗讽,并贴心提醒道—— “中国的报警电话是110,千万不要拨错号码!” 一旦报警,诈骗的罪行将无处遁形,张总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屈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小时之内,把三千五百万打到指定账户,你就能平平安安地走出这间贵宾厅,不然我就报警处理!”楚子枫不玩虚套路,讲出了来之前临时背会的法律知识点—— “根据《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条,巨额诈骗将判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你的假酒庄项目诈骗总金额至少两个亿,百分之一百会坐穿牢底!” “算你狠!”张总看对方是玩真的,大祸临头不得不认怂—— “一个小时不够,三天之内我把钱还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对外宣扬我诈骗的事,更不能报警!” “我们没有闲工夫等那么久”,楚子枫不给骗子拖延的机会,转头吩咐大熊以及姐姐楚子琳的助理—— “我还有事要忙,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七点半一到,如果钱没到账,就立刻报警!” 楚明洲跟着两位女儿走出贵宾厅,瞅着楼道两侧面无表情、一身煞气的黑衣人,心中充满了疑问,压低声音问道—— “这些人是从哪里找来的,气势和电影里的黑帮一模一样,你们两人该不会真和黑社会有瓜葛吧?” 黑衣人是大熊从专业安保公司精挑细选出的保镖,楚家姐妹花被老爹的清奇脑回路折服,以同一频率翻着默契的大白眼,谁都懒得多做解释。 进入电梯后,楚明洲越琢磨越觉得胜利在望:“那些骗子绝对被我们镇住了,肯定不敢不还钱!” 楚子枫纠正老爹的用词:“不是‘我们’,搞定骗子的是我和姐姐,没有您!” 楚子琳对蠢老爹也一点都不客气:“三千五百万如果退回到您的手里,保不齐哪天又会被其他骗子骗走,我和子枫看中了一个宁夏的葡萄酒厂,这笔钱正好可以投资进去。” 楚明洲崇洋媚外的习气极重:“国产葡萄酒上不了大台面,你们这项投资相当不明智!” “近几年国产葡萄酒品质的提升速度非常快,楚月主推中西合璧的餐点,将近三分之一的配餐酒都是国产,其他西餐厅也在不断增加国产高品质红酒的使用比例,国内葡萄酒厂的投资潜力远远大于国外的庄园酒厂”,楚子枫简述情况,不过她清楚蠢老爹既听不懂也听不进去,直接一语定投资—— “三千五百万是我和姐姐要回来的,钱会打到我的账户上,具体怎么用,我们姐妹两人全权决定,老爸您在一边凉快着就行!” “那…那收益归谁?”楚明洲和亲闺女也斤斤计较。 楚子琳走入酒店顶层的办公室,提出一个颇具创意的想法:“收益我们先存着,如果您各方面表现得好,我和子枫会酌情为您发放。” 楚明洲大为不满:“我是你爹,不是你儿子,凭什么像领零用钱一样领收益!” “凭你是个只会赔钱的败家老爸!”楚子枫把办公桌后的转椅拖到沙发对面,并指挥老爹—— “请您坐在这里面壁反思,我和姐姐要对您的另外三项投资进行审查,看看您身边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骗子!” 楚明洲自知理亏,也不好多争辩,只得委屈兮兮地对着墙壁扣指甲,时不时还得转回来回答闺女的提问。 大约半个钟头后,姐妹二人基本查清了老爹的投资情况,虽然其他项目都赚不了什么钱,但至少没有被骗。 诈骗犯迫于压力完成转账,收到大熊发来的好消息,大功已告成,楚子枫拍了拍正在郁闷面壁的老爹—— “走吧老爸,去送你亲爱的骗子朋友最后一程!” 验过转账钱数之后,楚子琳做出请骗子离开的手势,张总等三人黑着脸走出了贵宾厅,怒问:“我们的保镖呢?” 钱已到手,楚子枫的态度也有了好转,亲自帮骗子按开了电梯:“他们在负二层停车场,三位一下楼就能看到。” 楚明洲趁机硬气一把,叉腰痛斥欺骗了他钱财和感情的诈骗犯:“死骗子,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不然就把你们通通都送去坐牢!”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合上,楚子琳瞥了老爹一眼:“老爸,告诉您一个秘密,在负二层等着诈骗犯的,不是保镖,而是警察。” “你们报警了吗!?”楚明洲的嘚瑟立刻转变成了慌张—— “刚刚谈的条件明明是不报警,万一骗子反咬一口,说我们非法禁锢他们,那该怎么办?” 正文 50.慈禧太后式婆婆 “和我们谈条件,骗子也配!”楚子琳瞪了蠢老爹一眼—— “难道您想让诈骗犯继续逍遥法外吗?” 楚明洲向来自私自利:“咱们的钱都要回来了,其他没头脑和缺心眼的人乐意被骗,关我们什么事!” 他总是嘴比脑子快,说完才意识到是在自己骂自己,他本人就是没头脑和缺心眼的结合体。 “我和姐姐做事跟您不一样,从来不会顾头不顾尾!”楚子枫接棒损老爹—— “刚刚的一切都是穆秋帮忙安排的,在法律方面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另外穆秋还会代表您把证明对方欺诈的文件证据送到警局,现在您不止是诈骗的受害者,还是协助警方破案的良好市民。” “原来如此,不错不错!”楚明洲即刻转怒为喜,不过还不忘低声叮嘱道—— “我被骗的事,无论如何都要保密,千万不能被你爷爷和楚明渊知道!” “看您日后的表现吧。”楚子枫故意不给准话,就是希望蠢老爹能够心有顾忌、不再作妖。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楚子枫预感又有妖魔鬼怪要作祟,一天天活的真是心累,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滑动屏幕接听,刻意一言不发。 “喂?喂!”对方怒气汹汹:“让宋致远接电话,现在立刻马上!” “母亲大人!?”楚子枫听出了宋老夫人的声音,十分意外—— “真想不到您会给我打电话,但我和学长不在一起,您直接联系他吧。” 宋老夫人的火气足以吞天灭地:“宋致远如果肯接电话,我用得着联系你吗!替我转告那逆子一句话,假如他今晚不回家,我就发声明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楚子枫很清楚老太太为什么生气,故作温顺道:“好的母亲大人,我一定一字不差地转达。” “等会儿…”宋老夫人又改了主意:“你立刻来宋家,当着我的面联系宋致远!” “这…不合适吧…”楚子枫狡黠的眼珠转了几转—— “您老人家正在气头上,我这位逆子媳妇如果非往您眼前凑,那不是火上浇油嘛,万一把您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宋老夫人的小算盘一点都不难猜,让楚子枫去宋家,归根到底是为了变相催促逆子宋致远回家。 “少跟我玩阴阳怪气、油嘴滑舌那一套!”宋老夫人以强硬态度逼迫—— “但凡你有点家教,就不该忤逆长辈…” “喂~喂~喂!?”楚子枫坐上车,假模假势地拖着长调“喂”个不停—— “母亲大人,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听不清您说话,一会儿见到学长,我肯定催他尽快回家!” 楚明洲如被三姑六婆附体,在旁竖着耳朵努力听,八卦地问道:“你那恶婆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逼你们夫妻两人回宋家住吗?” “恶婆婆的终极目标,是把我扫地出门,让宋致远乖乖回家做妈宝傀儡总裁。”楚子枫边说边给契约丈夫发微信,内容为—— “学长你在哪里,你妈妈催你回宋家。” 楚明洲对亲家极度不满,不过女婿宋致远还是很合他心意的:“你那恶婆婆自诩为贵族,思想还停留在大清朝没亡国的时候,妄想当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好在致远既有本事又有主见,不是逆来顺受的傀儡咸丰帝,不管是管公司还是娶老婆,样样都不受那恶毒老太后的掌控!” 楚子琳无奈纠正文盲老爹的错误:“慈禧太后是咸丰帝的妃子,她的傀儡儿子是同治皇帝。” “你们理解精髓不就行了,干嘛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楚明洲碍于面子拒不认错,并把话题引到经典二选一难题之上—— “我看宋致远和他那慈禧老妈的关系相当之不好,如果他妈和子枫同时掉海里,他百分之两百先救子枫!” 楚子琳持续扎老爹的心:“您和我们姐妹的老公同时掉海里,我和子枫百分之三百会先救老公。” 楚明洲有自知之明,压根儿也没指望能在闺女心中排到No1的位置:“我早就知道儿女靠不住,所以自己学了游泳,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只要别把刚爬上岸的我踹回到海里,就算是孝心未泯!” 言罢,父女三人相互瞟了几眼,莫名同时笑了起来,尽管互怼互损、矛盾不断,但毕竟血脉相连,真遇到大事,还是会互帮互助、同仇敌忾,两位女儿嘴上对蠢老爹无比嫌弃,但永远都会不遗余力地替亲爹收拾烂摊子。 “前面先右拐,去楚月甜品彩虹桥店”,楚子枫让司机绕路去甜品店,并说道—— “我得去取定做的蛋糕,好好哄一哄咱们家的笑笑小公主。” 楚明洲也有些想念外孙女:“我好久没见到笑笑了,现在时间也不晚,正好去子琳那里坐一坐。” “秦翎和笑笑今天在大宅陪爷爷,您回家就能见到他们。”楚子琳说话间还翻了个白眼,她之前明明说过这件事,可是老爹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你们一家是该多陪陪爷爷,毕竟爷爷给你补了一大笔嫁妆”,楚明洲总是改不掉暴发户的习气,三句不离钱—— “你那爱摆清高谱的婆婆肯定没见过那么多的房和钱,她有没有什么表示?” 楚子琳并不向着父亲说话,而是完全站在婆婆的一边:“我婆婆虽然不是富豪,但是人家既有退休金,还在老年大学赚一份课时费,一点楚家的便宜都不占,嫁妆是爷爷给我的,和我婆婆又没什么关系,人家根本没有必要表示什么。” 虽说钱多多益善,不过楚子琳的婆婆是要强且好面子的性格,富豪儿媳妇家里给的钱越多,她就越担心自己的儿子被看不起,因为这笔嫁妆钱,家里的氛围多多少少有点奇奇怪怪。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完完全全向着老公的家人,不如跟着秦翎改姓秦算了!”楚明洲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大女儿失望至极,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二女儿这里—— “子枫,你姐姐的婆婆虽然性格别扭,不过一丁点儿坏心眼都没有,你那个慈禧婆婆可不一样,她一门心思要把你生吞活剥,你务必要多长点心眼,绝对不能向着宋家,最好多用点手段,把宋致远彻彻底底调教成我们楚家的人!” 正文 51.温暖有爱的楚家 楚子枫打破蠢老爹的幻想:“宋致远在宋氏集团好歹有总裁的名号,他在楚家能得到什么,要不然老爸您把副董的位置让给他呗。”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契约丈夫的两条回复—— “我在你家。” “不用接我家人的电话。” 看样子宋致远是拿定主意要和宋家人对抗到底,楚子枫认同他的做法,大乱之后才能有大治,只有让宋家其他人把宋氏集团搅的一团糟,这才能显示出宋致远力挽狂澜的出众能力。 楚家大宅之中,老爷子正在客厅和两位孙女婿其乐融融地聊着天,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商业展开。 楚子琳的老公秦翎是历史系教授,醉心于学术的他乍看起来有些呆呆木木,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只是出于礼貌在旁附和,担任着闲聊捧哏的角色。 楚子琳的女儿笑笑坐在爸爸脚边的地毯上,用彩铅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笑笑是颇有唐朝美人既视感的圆圆润润小姑娘,小哪吒一般的发型愈显娇萌可爱,谁都忍不住想轻轻掐一掐她的小脸蛋。 不过,笑笑的神情中明显有怨气,时不时就瞪姨夫宋致远几眼,就算与其目光相遇,也完全不避闪,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满。 宋致远一向是冰山性格,亲戚家的孩子基本都不太敢接近他,更不敢公然瞪他,眼前这个十分有个性的小姑娘令他分外好奇,于是笑着问道—— “姨夫能抱抱你吗?” “不能!”笑笑毫不给面子地拒绝。 “笑笑,不可以对长辈没有礼貌!”秦翎教训女儿,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孩子有点认生,熟悉之后就好了。” “真性情的小孩才是真可爱”,宋致远越看小姑娘越觉有趣—— “笑笑,你画画真好看。” “我没有画画,只是在涂颜色!”笑笑依旧不给面子,翻了个小白眼后,像小大人似的问道—— “你和我小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萌小孩总能在不知不觉间融化大人的心,宋致远配合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和你小姨从小学开始就是校友。” 笑笑又问:“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算是吧。”小姑娘的问题出人意料,宋致远忍俊不禁。 “但我为什么从没有见过你呢?”笑笑歪着装满问号的小脑袋—— “小姨也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你。” 秦翎出手把女儿的小脑袋扭向画册:“小孩子不要多问大人的事,继续涂色!” 楚老爷子适时说道:“孩子就该天真烂漫有个性,我家从不设太多的条条框框约束小孩,童年就该快快乐乐、无拘无束,致远你千万不要有顾忌,常把儿子带过来,让孩子多跟子杨和笑笑玩一玩,一家人就该多多相处、多多亲近。” 老爷子也有把宋致远完全拉入楚家阵营的心思,而且手段极为高明,从其儿子入手展现楚家温暖有爱的一面,不愁打动不了总裁孙女婿。 笑笑愈发不解,再次看向姨夫:“你刚和我小姨结婚,这么快就有孩子了吗?” “你看你这手脏的,赶紧去洗一洗!”好在秦翎反应快,堵住女儿惹事的嘴,并一把将其抱起来,尴尬地说道—— “爷爷你们先聊,我带笑笑去洗手。” 楚家父女三人正在这时回了家,楚子琳疑惑地问道:“秦翎,你慌慌张张干嘛呢?” 楚明洲从女婿的手里抱过外孙女,询问道:“笑笑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告诉外公谁欺负你了?” 笑笑的小手一抬,直指楚子枫。 楚明洲满含怨念地瞥了二女儿一眼,感觉自己和外孙女一样可怜:“你小姨也老欺负我,咱们爷孙俩同病相怜。” 秦翎低声把刚刚的情况告诉楚子琳,他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件事终究还得靠老婆来解决。 “笑笑,小姨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楚子枫打开手中的蛋糕盒,取出了特别定制的蛋糕花束,送到小公主的面前—— “向日葵、香槟玫瑰、白色桔梗,全都是你喜欢的花,另外还特别做了一个你最近很迷的玲娜贝儿,喜不喜欢?” 见小姑娘中意却不肯说出口,楚子枫故意说道:“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大家就把这束蛋糕花分了啊。” 见小姨马上就要拆开马卡龙粉的包装纸,笑笑立刻绷不住了,赶忙说道:“给我给我,谁都不许分我的礼物!” 楚子枫极为疼爱外甥女:“今晚小姨陪你睡觉,给你好好讲一讲有关我结婚的事,好不好?” “别总这么惯着她,你新婚燕尔,哪能陪这小丫头睡觉”,楚子琳又对宋致远说道—— “我这女儿被家里人宠坏了,说话总是口无遮拦,致远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想和小姨一起睡,不可以吗?”笑笑是个小人精,问这一问题的时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姨夫。 宋致远也顺着契约娇妻的意宠着小姑娘:“当然可以,小公主的愿望必须满足。” 楚家难得有如此和谐的团聚日,老爷子的心情分外地好:“今晚本想吃顿团圆饭,但你们父女三人迟迟不回来,究竟在忙些什么?” 楚明洲不由得紧张,用眼神向两位闺女求助。 楚子枫编造谎言替蠢老爹遮掩:“楚月餐厅蝉联黑珍珠三钻,我们今晚临时开了一个会,讨论餐厅分店的扩建计划。” “家庭永远比生意更重要,会迟几天开也没什么,以后家宴谁都不许缺席!”楚老爷子知道宋家的鸢尾跌出了黑珍珠榜单,为了不让宋致远丢面子,刻意把话题饶了开来。 一家人乐乐呵呵地谈笑一阵子,楚子枫抽空看了几次已调成静音的手机,恶婆婆如催命一般,电话一个又一个,她以换衣服为理由回房,顺带还给契约老公使了个眼色。 进入房间后,她晃了晃手机:“学长,短短一会儿工夫,你妈妈已经给我打了十二个电话,这阵势比狂轰滥炸还可怕,你确定不回家看一看吗,万一老人家又急又气,病倒了可怎么办?” 虽然她不支持宋致远向宋家人屈服,但是必须提前把风险讲清楚,万一宋老夫人真被气出个三长两短,宋致远就算后悔,也怨不到她的身上。 “我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没有平定风波的能力,但是意志力十分坚强,绝对不会轻易倒下”,宋致远对母亲极其了解,他这次绝不会向家人妥协—— “电话肯定是她让佣人打的,你如果觉得烦,就把她的号码直接拉黑。” 楚子枫思索片刻,再次施展野路子特长:“我如今好歹是宋家的媳妇,总不接电话也不合适,要不然我演一出好戏应付一下母亲大人?” 宋致远期待她的精彩表演:“好,我做你的现场观众!” 正文 52.头顶黑锅的辞职总裁 楚子枫发挥影后天赋,深呼吸酝酿情绪,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即刻以戏剧化的哭腔演了起来—— “母亲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呀!” 她的调调,像极了古装戏中的苦主,在公堂之上哭嚎喊冤:“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呀!” “等等…”电话那头说话的不是宋家慈禧太后,而是一位声音很年轻的佣人:“二少奶奶不好意思,我马上让老夫人听电话。” 宋致远猜的果然没有错,疯狂打电话的,并不是他的太后老母亲,而是佣人。 楚子枫白白浪费了感情,无奈清了清嗓子,十秒之后听到恶婆婆的声音,又以饱满的情绪重新演了一遍:“母亲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呀!” 宋老夫人的语气极凶:“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你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到底有没有见到宋致远?” 楚子枫假声假气地装哭:“我刚刚劝学长回家,可是他却大发脾气,不止骂我,还动手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致远本在含笑看戏,不想头上突然多了一顶家暴的黑帽子,着实是冤枉得很。 宋老夫人对暴发户儿媳的遭遇漠不关心,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让宋致远接电话!” “学长他打完我就黑着脸出了门,八成是去找小妖精了!”楚子枫有意大声喘气,仿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如被怨妇附体,继续诉苦道—— “从领结婚证开始,我一分钟的舒坦日子都没有过过,婆婆贬我损我,老公骂我打我,外面还有人在威胁我,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婚姻怎么就这么不顺…” 宋老太太压根儿没心思安慰这位不合心意的儿媳妇,心烦意乱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做戏做全套,楚子枫转被动为主动,回拨了三次宋老夫人的电话,可着劲儿地追问宋致远到底会去找哪一个小妖精。 当她第四次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然拒接,她的目的完全达到,开心到恨不能原地旋转跳跃蹦高高—— “大功告成,母亲大人百分之一百把我拉黑了!” 宋家母子之间的矛盾,由他们自己解决,楚子枫可不愿蹚浑水、当炮灰。 “实力派影后,了不起!”宋致远被她的野路子和神操作折服,但同时也心有委屈—— “你的这出戏总体很不错,但我头上莫名其妙多了家暴和出轨这两顶黑帽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楚子枫宽慰被迫为戏牺牲的契约丈夫:“我只有可怜到极致,这出戏才显得真实,反正对方是你的亲妈,她绝对不会把你的黑锅到处宣扬。” 从大局考虑,这两口黑锅无足轻重,宋致远并没有为此过多纠结,他下狠心闹这一场,最终目标是收回姐姐和哥哥手中的权力—— “你的路子野得很,我妈必定招架不住,她一天不撤掉我姐姐和哥哥的职,我就一天不让风波平息!” 此刻的他,眼中的光芒既冰凉又决绝,有鹰的锐利,也有狼的无情,他急于将宋氏集团的大权尽握在手,不是单纯的贪婪,而是绝对的清醒,如果宋氏继续维持四分五裂的局面,在激烈的商界竞争中注定是死路一条。 楚子枫配合契约丈夫搞事情的节奏,问道:“有关铂玺酒店的黑料都查清楚了,学长打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对外公布?” 契约夫妇二人组的助理效率极高,查到半年前曾有专做测评的自媒体记者在多个高端酒店内秘密“卧底”,目的是揭露行业黑幕,结果发现铂玺酒店的问题最大,号称欧洲进口的洗浴用品全部是国内小厂的假冒仿品,卫生方面更是触目惊心,清洁人员不仅用擦过洗手台和镜面的脏抹布擦杯子,甚至还把顾客使用过的一次性杯子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继续重复利用。 这一负面新闻先前被宋致萱用公关手段压了下去,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同行业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内情,追查并不算难,二人的助理已经用钱买到了揭露铂玺酒店运营黑幕的完整视频。 “铂玺酒店的黑料,暂时先留作底牌”,毕竟是宋家的产业,宋致远下手总要留三分力道—— “鸢尾餐厅已经无药可救,舍弃掉这一包袱对宋氏集团的长远发展有利无害,但铂玺酒店还有保留的价值,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毁掉这家酒店。” 宋家和宋氏集团内部的事务,楚子枫并不多干预,她只需做好配合工作:“鸢尾餐厅不止跌出了黑珍珠榜,还被爆出合成牛排的丑闻,你姐姐这次捅出的篓子太大了,假如你妈妈还要力保她在公司的地位,董事会一定会有很强烈的反对声音。” 宋致远清楚事情不会太容易,想起家事他就郁闷不已:“董事会不满我的姐姐和哥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我那位糊涂妈非得想尽办法护着他们,宋氏集团不遇一次毁灭性危机,她老人家就绝对不肯清醒。” 在这一点上,楚家和宋家的情况截然不同,楚子枫说道:“你妈妈是竭尽全力护着能力差的孩子,而我爷爷是既重男轻女,又偏好强者,在他老人家的心里,我那没本事的爸以及我和姐姐加起来,都不如私生子楚明渊有分量。”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致远正在感慨时,收到了母亲发来的最新信息,“最后通牒”这四个字足足重复了三遍,其内容为—— “明早九点前再不回家,我将代表董事会正式发布声明,罢免你的总裁职务!” 楚子枫见他的脸色不对,便问道:“学长,出什么事了吗?” “我妈要撤我的职。”宋致远的声音沉郁、眉头紧锁,之前他设想过母亲种种可能的反应,这是最坏的一种。 他内心的最深处又一次泛起酸涩的苦楚,无论姐姐和哥哥闯了多大的祸,母亲永远都会无底线纵容,而他只是替家人收拾烂摊子的工具人总裁。 楚子枫不用想就猜得到宋老夫人的心思:“宋氏集团离不开你,这不过是母亲大人逼迫你回家的威胁手段而已。” 宋致远起身踱步,思虑再三后痛下决心:“这一次我决定和家人撕破脸斗到底,宋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我不要了!” “啊?…”剧情的发展出乎了楚子枫的意料:“学长你的意思是…是要主动辞职吗?” 正文 53.跳槽的总裁 “没错,辞职!”宋致远不是一时兴起,他早有心理准备,假如不破釜沉舟发一次狠,宋家和宋氏集团的局面永远都乱似一锅粥。 走出这一步无情的狠棋的他,心中既有释放的快感,也有深深的无奈。 除他之外,宋家无人能撑得起正在下坡道上一路狂奔的宋氏集团,要不了多久,宋家人必会向他低头,但这场内斗带来的损失,将会进一步重伤集团的元气。 好在从长远角度来看,这次的风波有助于让宋氏内部的牛鬼蛇神通通原形毕露,最终自取灭亡,待他重回宋氏之日,轻而易举即可实现大破大立。 精明如宋致远,已然盘算好一切,眼下只需在楚家继续演“赘婿”即可,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未来一段时间,可能得麻烦你养我。” “我养你?”这猝不及防的幽默,把楚子枫都逗乐了,以宋致远的身家,就算坐吃山空,也足够享三辈子福,她以调侃回应—— “我努力赚钱,本来是打算设后宫养小鲜肉的,学长你的年龄不大符合我的要求,不过看在你长相帅气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养了你吧!” 楚子枫并没有多劝什么,所有熟悉宋致远的人都知道,胸有成算的他是做大事的人,辞去总裁职务,一定是以退为进的高明招数。 宋致远发出“蜜月”邀请:“难得有一个无事一身轻的假期,如果你也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 “楚家大大小小的烦心事太多,我实在走不开…”说到这里,楚子枫灵光一现,有了新想法—— “学长,你有没有兴趣来楚氏集团大展拳脚?” 宋致远询问:“楚氏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楚子枫还真有一个上亿投资的大项目需要他相助—— “西城近郊的梦蒂游乐场正准备转让,我爷爷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有意接手,让我爸和楚明渊各自出一套完整的运营方案,我爸的能力比不过楚明渊,我和姐姐还有楚月分公司的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完全跟进我爸那边的游乐场改造计划,学长你在大型项目上的经验比较多,能不能出手帮一帮我那不成器的老爹?” “梦蒂游乐场要转手的事我听朋友提起过,那里的位置很不错,周边交通和其他设施也很完善,的确有很大的投资潜力”,宋致远认为这一项目大有前景,很有兴趣参与—— “近期我没有其他重要安排,可以帮你父亲出谋划策。” “太好了!”楚子枫兴奋拍掌,并问道—— “我尽快在楚氏集团为你安排一个职位,学长你对职务和头衔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只是帮忙做项目计划而已,不需要职位。”宋致远在工作方面向来务实,不在乎头衔和职务。 楚子枫深知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人才的道理:“学长这一段位的神级高参,没有响当当的头衔怎么能行,而且你高调跳槽进入楚氏集团,也可以变相给你妈妈施压,让她老人家明白一个重要的道理,不是你离不开宋氏,而是宋氏离不开你!” 她讲的确实很有道理,堪称最强助攻型贤内助,宋致远点头赞同:“职位方面你决定就好,我没有特殊要求。” “得嘞!”楚子枫一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我现在就去和家人商量这件事,学长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先去跟老爹和姐姐把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然后三人串好了词,齐心协力套路老爷子。 对于楚明洲来说,乘龙快婿宋致远失去了宋氏总裁的头衔,乍听起来是坏事,但是这样的人才愿意进楚氏辅佐他这位岳父老泰山,共同对抗私生子楚明渊,于他而言是大好事一桩,自是不遗余力为女婿争取头衔和权力。 在众人讨论之时,汪静进书房端茶送水果,听到只言片语的她分外诧异,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见女儿汪语琦正端着摆盘精致的水果款款上楼,赶忙一把把她拽住—— “这水果你是自己吃吗?” 汪语琦的装扮依旧艳光四射如明星:“我是要送去学长的房间…” “不许去,跟我过来!”汪静把女儿扯到厨房,低声讲出刚刚听说的大事—— “宋致远要辞掉宋氏的总裁职务,进楚氏集团工作,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风波,你可千万不要傻乎乎往浑水里蹚。” “学长不当宋氏集团的总裁了,这怎么可能!”汪语琦不了解任何详情,凭空就把黑锅扣到了楚子枫的头上—— “肯定是因为宋家不满意楚子枫,为了逼他们离婚,所以才撤掉了学长的总裁职务!楚子枫这个害人精,学长的事业全被她毁了…” “你小点声,当心被佣人听到!”汪静提醒女儿不要乱说话,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总感觉事有蹊跷—— “现在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完全了解,宋致远失去了宋氏总裁的头衔,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坏事,可是楚家全家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看起来心情都很好的样子,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汪语琦自作聪明道:“能把顶流豪门宋家的少爷拉拢进楚氏集团,暴发户楚家自然高兴,学长就是娶错了人,才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我这就去安慰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脑子!”汪静拽住没头脑的女儿,生怕她那张没遮没拦的嘴惹祸—— “这件事是我偷听来的,你可不能冒冒失失多嘴多舌,水果我亲自去送,你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去,不要往楚家人和宋致远面前凑,万一说错话得罪了人,咱们母女俩都有可能被楚家扫地出门!” 走出厨房之前,她又补了一句:“你在家里能不能低调一点,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把心思多用在学习上,练琴和学英语哪个都不能落下,如果你不安心准备研究生考试,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而且不乱说话!”汪语琦完全不理解母亲的苦心,一门心思只想美美的去向白马王子献殷勤—— “水果还是我去送,保证不会在学长面前多嘴多舌!” 正文 54.新项目企划部特别总监 汪语琦把水果送到心上人的面前,不咸不淡地闲聊了几句之后,她的话题就开始在雷区边缘疯狂蹦迪—— “学长,你总住在楚家,宋家那边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宋致远不明白她的意图:“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个…子枫姐总抱怨婆婆刻薄,还说绝不会去宋家受委屈…”汪语琦编造谎言,而且还进一步说道—— “实话实说,楚家在商界的地位完全比不上宋家,子枫姐既然嫁给了你,就该方方面面都按宋家的意思来,她任性地在娘家常住,肯定会害得学长你和宋家人的关系不合…” 宋致远抬手打断她的言语,毫不留面子地犀利质问:“你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挑拨,完全是实话实说,学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汪语琦慌不迭地狡辩,说话间还想拉住学长的手。 宋致远抬臂像避瘟疫似的躲着她的手,并站起身和小姨子拉开距离,对方毕竟是楚子枫的家人,话说轻说重都不合适,他紧皱眉头迟疑片刻,只能给出一句警告—— “今天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诉子枫!” 汪语琦仍不知分寸地胡言乱语:“学长,你和子枫姐的事我都清楚,你们只是没有感情的契约夫妻而已。” 宋致远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契约夫妻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汪语琦继续编谎:“是…是子枫姐亲口和我讲的,说你们不是真夫妻。” “你编造谎言的水平蹩脚至极!”宋致远堪称鉴婊达人,对方的鬼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并且巧妙地把契约婚姻的事圆了回去—— “我和子枫是领了证的真夫妻,只是因为双方名下的财产和股份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签了婚前契约,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事,你作为外人无权干涉!” 汪语琦非得不识抬举地往前凑:“学长,我是一心一意为你好…” 宋致远又退两步,后背直抵楚子枫放旧娃娃的柜子:“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而且也不要再叫我学长,我读书的时候根本不认识你!” 楚子枫回到房间,恰好看到这一幕,觉得气氛相当反常:“你们聊什么呢?” 汪语琦哪敢再耽搁,只得落荒而逃:“没什么…我…我先走了…” 楚子枫没工夫多理会作妖的她,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契约丈夫:“我已经跟爷爷和爸爸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楚氏集团的新项目企划部特别总监!” “新项目企划部特别总监…”宋致远琢磨着新头衔:“这部门是原本就存在的吗?” 楚子枫盘腿坐在沙发上,把果盘抱在怀里,边吃边说:“新项目企划部明天成立,我爸和楚明渊任主管,他们挑选人才组建策划战队,各自出一套游乐场项目的改建方案,最终由我爷爷拍板定乾坤,学长你就是我老爹战队里的灵魂主心骨!” “原来是一个打擂台的新部门,挺有意思的”,宋致远认为形式不错,不过他还有一大顾虑—— “之前你提起过,爷爷更偏心私生子楚明渊,他老人家会不会完全以主观标准判断优劣,我们这边就算做得再好,也敌不过楚明渊?” 楚子枫摆了摆手:“我爷爷虽然偏心眼儿,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只要咱们策划做的比楚明渊好,游乐场项目绝对会由我们这一方全权负责投建!” 宋致远深感羡慕:“爷爷在这一点上很明智,身为商人,永远不能把私心摆在利益的前面,假如我妈能有这样理智的觉悟,宋氏也不至于落得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 “我家也没多好,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近你刚住进来,爷爷和爸爸他们都有意收敛着性子,时间长了一个个全得原形毕露,闹腾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学长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楚子枫习惯把风险和隐患都讲在前面,另外在工作方面,她尽最大努力给足了契约丈夫自由发挥的空间—— “学长,虽然从人事构架上讲你是我爸爸的下属,但是从实质层面来说,你是游乐场项目策划小组的总负责人,我爸答应我会全力辅助配合你,所以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放开手脚尽情发挥!”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爸爸争取到游乐场改建这个项目”,宋致远只有一个要求—— “我想把我原先的助理一起带进楚氏工作,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楚子枫大方提供最好的工作条件—— “游乐场改建的规模很大,爷爷希望能在一个月之内看到成熟的项目企划书,学长你的工作要想顺利展开,至少需要三位帮手,可以多带几个能干的下属进楚氏,人事方面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宋致远不会在楚氏集团工作太久,也不愿过于高调:“目前项目的情况我还不了解,就先带一位助手,之后如果有需要,再增加人手也不迟。” “那我这边再给你安排一位能干的助理,帮你尽快熟悉楚氏集团的工作环境”,楚子枫手里的水晶果盘已经见底,这时她才意识到吃独食有点不好意思,便问道—— “学长你爱吃什么水果,我让佣人再送一盘。” “不用了,我晚上不怎么吃水果”,宋致远犹豫再三,旁敲侧击提醒她要多留心汪语琦—— “汪姨说话做事都很得体,但她的女儿言行却没有丝毫分寸,常和我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且话里话外总在明里暗中地针对你。” 宋致远的身边有不少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别有用心,之前他就发觉汪语琦怀有不规矩的心思,不过小姨子勾搭姐夫的剧情实在太过狗血,他不愿往那个方向多想。 但是,在刚刚汪语琦试图拉他手的那一刻,泼天的狗血洒进了现实,这种事他不方便直说,只希望冰雪聪明的楚子枫能够意会。 正文 55.宋总裁变宋总监 然而,楚子枫的聪明只体现在工作上,感情方面多多少少有些迟钝,加上和宋致远没有真感情,她根本察觉不到问题所在,也懒得费心思与不值得的人多计较—— “我和汪语琦一直都不对脾气,以前一个月也难得见她两次,这几天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打扮的和花孔雀似的成天在家里各种刷存在感,你如果不待见她,就不用多搭理,我家的交流模式是简单粗暴,不用顾及礼貌客气那一套。” 宋致远本还想多说几句,但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他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谁知开门却不见人,低头才发现是眼睛像星星一样眨啊眨的笑笑。 “小姨今晚得陪我睡”,小小的笑笑高高地抬起手,把向日葵蛋糕棒棒糖送给姨夫,以此为“贿赂”打发他—— “姨夫去睡客房吧,祝您做个好梦,晚安!” “笑笑,你给我回来!”楚子琳快步追了出来,拎住了女儿的睡裙后领,并说道—— “你们休息吧,不用理这个小丫头。” “让子枫陪笑笑吧,我正好还有很多文件要看,睡在客房更方便。”平心而论,以宋致远和楚子枫目前的关系而言,分开睡更自在。 笑笑冲着他扇了扇小肉手:“姨夫,我有一句悄悄话告诉你。” 宋致远俯身低头,没想到小姑娘没有说话,而是在他的脸颊留下一个软软萌萌的吻,这样讨喜的小女孩,任何人都会忍不住疼爱。 “小人精,哄人最有一套!”女强人楚子琳应付得了公司的大风大浪,但对女儿却无可奈何,只得说道—— “致远,实在不好意思,我带你去楼下客房。”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楚家一大家子陆陆续续来到餐厅吃早饭。 楚子枫领着辫子歪歪扭扭的笑笑下楼,边走边琢磨网上的编花辫视频,十分费解地问姐姐—— “我按照教程给笑笑编辫子,一个步骤都没有错,成品怎么和视频里的差距这么大呢?” 楚子琳看了看她的手机,用大实话损妹妹:“你一向手笨,还非得选这么复杂有难度的发型,失败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把女儿抱在腿上,左看右看发现花辫已无药可救,索性动手拆掉所有皮筋。 “哪是我手笨,就是这破教程有问题!”楚子枫拒不承认“手笨”这一客观事实,并征询“软柿子”姐夫秦翎的意见—— “姐夫,你怎么看?” 秦翎是好好先生的忠厚脾气,就算不赞同对方的意见,也很少直接反驳,顺着小姨子的意思半玩笑地说道:“对对对,你的手天下第一巧,千错万错都是教程的错!” 楚家绝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势利,不大看得起家世普通的秦翎,仅仅是维持表面客气而已,唯有楚子枫和其他人不同,她是真心把姐夫当做家人,在楚家所有亲戚之中,秦翎只有和这位小姨子相处时才觉舒服自在。 楚子琳替婆婆邀请妹妹:“你姐夫老家的亲戚寄来了不少好吃的,有你最喜欢的腊牛肉和腊羊肉,我婆婆念叨着要请你吃饭,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来我家坐坐。” 楚子枫欣然点头:“好呀,我正好馋伯母做的油泼面了。” 秦翎并不知道小姨子契约结婚的事,想请他们夫妇一同来家里做客:“你爱吃的东西全都有,到时候如果宋总裁有空,一定要把他也请来。” 楚家因财大气粗而分外傲慢,自尊自重且清高的秦翎妈妈和亲家的关系并不好,仅在逢年过节时出于礼数见面,不过楚子枫是例外,她有空时常去姐姐那里蹭饭,和秦翎一家的关系相当不错。 楚子琳提醒书呆子老公:“不是宋总裁,而是宋总监,昨晚明明和你讲过的!” 从今天开始,宋致远的头衔就从宋氏的总裁,摇身变为楚氏的总监。 楚子枫清楚契约老公的职位很快还会变回去,便说道:“姐夫,别管什么总裁总监,直接叫名字就可以。” 机灵的笑笑紧跟新形势新变化,看到姨夫进来就甜甜地打招呼:“总监姨夫早上好!” “笑笑早上好!”宋致远笑着回应,并逗了小姑娘一会儿。 楚子枫瞥了几眼紧跟着宋致远走来的汪语琦,只觉碍眼得很,本想直言让她收敛,但见继母汪静在旁和佣人一起忙来忙去,十年如一日地兢兢业业准备三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迟疑过后决定给她们母女留点面子,以闲聊的方式旁敲侧击道—— “如今大学的课程是不是越来越少了,感觉现在的大学生都不怎么需要去学校上课。” 书呆子教授秦翎当然参悟不透小姨子的心思,根据客观情况实事求是道:“大学的课程量这几年其实有不断增加的趋势,有考研深造计划的学生在大三和大四阶段尤其忙碌。” 汪语琦近几天高调过了头,楚子琳也认为有必要压一压张狂的她,表面和老公聊天,实际是在默契配合妹妹楚子枫—— “你说的只是普通学生,天才完全不需要努力,轻轻松松就能考上世界名校的研究生。” 秦翎还没反应过来情况:“这种天才我从没有见过,是你认识的人吗?” 楚子枫被呆到深处自然萌的姐夫逗乐,取了一小块核桃派,起身双手奉上:“姐夫,多吃点补一补。” 护夫狂魔楚子琳夺过那块三角形的派,反塞到了妹妹的嘴里:“补脑的核桃更适合你!” 情商在线的汪静听出了楚家姐妹的暗示,立刻顺势说道:“名言说得好,天才是1%的天赋加上99%的汗水,语琦你又算不上是天才,更得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一会儿跟你大姐夫一起去学校,好好上课、认真练琴。” 汪语琦一向看不起呆子似的教授大姐夫秦翎,即便在同一所大学,二人平时也全无交流,她如今的心思早已不在学习上:“我今天有一个商务合作的广告要拍,下午才回学校。” 汪静被女儿气的说不出话来,楚家姐妹两人相视挑眉,懒得再多讲一句话。 正当餐厅的气氛陷入尴尬时,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臭美老爹楚明洲闪亮登场,心大的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脸上洋溢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儿孙满堂、其乐融融,今儿早饭的氛围真好!” 正文 56.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老爹楚明洲率两位女儿和一位女婿共同踏入楚氏集团的大楼,麾下多了一员大将的他心情大好,走路的步伐虎虎生风,越看乘龙快婿越顺眼,还嘱咐二女儿—— “子枫,致远刚进楚氏,很多方面都不太了解,楚月那边的事先交给你姐姐去办,最近几天你全力做好贤内助,帮助致远尽快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谢谢爸。”宋致远礼貌回应,不过心里总感觉有些别扭,岳父似乎把他当成稀有动物一样关怀保护,他有点不太适应大熊猫一般的优待。 “不要啰嗦了,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们比您有数得多”,楚子枫伸手请老爹下电梯,并说道—— “我先带学长去办公室,9点半会议室见。” 电梯下到15层,助理邹原已等候在外,楚子枫边走边介绍道:“学长,这位是协助你工作的邹原助理,目前楼上没有空余的高管办公室,这一层属于楚月分公司,你暂时在我隔壁委屈一下,我尽快帮你协调合适的办公地点。” 宋致远不想搞太大排场:“在你隔壁就很好,不用换其他办公室了。” 楚子琳打趣道:“我们公司原则上不允许有办公室恋情,你们二位是开天辟地头一对!” 楚子枫甩给姐姐一个白眼:“快去工作吧你,今天的早会和巡店我都不参加了。” 楚子琳嬉笑调侃:“好好当贤内助吧你,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看着眼前姐妹互怼的一幕,宋致远不由得回忆起多年之前轰动菁华中学部的大事件—— 曾经的楚家姐妹花,关系差到可以用水火不容四个字来形容,正在上初中的楚子枫和读高中的姐姐楚子琳在学校操场大打出手,两人的好友也加入了混战,十多位女生猛扯头发尖叫厮打,那场面让男生都叹为观止,当时在现场的宋致远和所有人一样,足足呆看了近十分钟,才回神上前拉架。 同父异母的楚家姐妹花如今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堪称是百年难遇的奇事一桩。 宋致远并不是养尊处优型的娇贵总裁,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假期曾在多家公司打工积累经验,小小的格子间也坐过几年,眼下楚子枫为他安排的办公室虽然不算太大,但总体环境很不错,和部门总监的职位基本匹配,没有必要再折腾更换,做实事才是最要紧的,他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工作状态—— “和项目组开会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之前的工作进度。” 邹原立即递上简报,他昨晚不仅加班整理好了所有的资料文件,还将游乐场改建项目的规划进展做成简洁明了的图表报告。 邹原之前是楚月分公司的员工,因工作能力出众而备受楚家姐妹赏识,先前楚子枫担心蠢老爹在游乐场项目的规划上出幺蛾子,特别派邹原加入策划组,现在又安排熟悉情况的他辅助宋致远。 快速浏览过文件之后,宋致远发现了问题所在:“项目策划做的…还算不错…只是…” 他一时语塞,思索委婉表达意见的方式。 楚子枫并不护自家老爹的短:“不错什么呀,总体思路毫无创意,既不刺激也不梦幻,这不像是游乐场,更像是夕阳红活动中心,我爸的能力仅限于此,这份企划案连修改的价值都没有,得辛苦学长带领项目组重新制定一份创意和商业价值兼具的全新方案。” 宋致远觉得多多少少得给岳父留点面子:“这毕竟是你爸爸主导的方案,全盘否决不大合适吧。” 宋家是祖上实打实富贵过四辈的贵族式豪门,长幼尊卑的规矩极为严格,甚至到了迂腐的地步,即便长辈犯了天大的错误,晚辈也不能轻易坦诚大实话,否则就会被指责为缺乏修养且不孝不诚。 但楚子枫家的情况截然相反,楚家人还没有完全褪去暴发户的本性,骨子里流的都是狼性热血,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长幼尊卑都是浮云,谁能为公司创造最大价值,谁就是天王老子,毫无经商天赋的楚明洲虽然名义上是老爹,不过很多时候卑微的连孙子都不如。 楚子枫已想好应对老爹的具体方法:“认可这样的渣方案才是真正的不合适,一会儿开会的时候,我唱红脸否定旧企划,学长你唱白脸说几句安抚我爸面子的话,之后就可以完完全全抛开旧思路,痛痛快快发挥新创意!” “好,我配合你,”尽管宋致远不大习惯这种生猛到近乎“造反”的工作方式,不过既然身在楚氏集团,他暂且就依照楚家人的方式办事。 此外,楚子枫还贴心地叮嘱道:“学长,你突然辞掉宋氏的总裁职务,进入楚氏集团工作,一些不了解内情的八卦精可能会明里暗里地编排各种闲话,但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别管职位高低,直接踢出公司,有任何问题我帮你兜底!” “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你不用处处费心护着我”,宋致远忍不住笑笑—— “我在楚氏集团不会留太久,闲言碎语没有必要过多计较。” “说句实在话,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楚子枫并不隐瞒,坦率以告—— “眼下我虽然在楚氏有决策权,可是地位并不稳固,集团内有私生子叔叔楚明渊,集团外还有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全都如狼似虎地盯着楚氏接班人的位置,如果我今天软弱退一尺,明天就会有人强势进一丈,学长你是我的官配老公,务必要和我共进退,坚守江山,寸步不让!” 她虽是字字铿锵,却难掩亲人是仇敌的悲凉。 “通力合作,并肩作战,彼此相助争夺家族大权,是我们两人契约结盟的最终目的,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稳固在楚家的地位!” 说着说着,宋致远忽生同病相怜之感,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他和楚子枫是一样的人,看似光芒万丈、呼风唤雨,实际的日子却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正文 57.亲人与仇人 楚子枫全天都在尽职尽责做贤内助,不仅仅是为了帮宋致远开展工作,也是在观摩学习。 餐厅和酒店管理方面她的经验十分丰富,这两项业务是楚月分公司的主营项目,下一步她计划扩大经营范围,但目前还没有确定具体方向,多参与各类策划案对开拓思路大有帮助。 正在忙碌时,杨帆递上手机,楚子枫垂眼一看,是宋氏集团发布的新闻,宋致远的总裁职务果真被撤销,宋老夫人再度出山主持大局。 宋老夫人昨晚发出最后通牒,逼宋致远回家的时间截点是今早9点,但正式的撤职新闻拖到下午4点才发布,这中间有7小时的时间差。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7小时,是宋老夫人的母爱极限,实在等不到儿子回心转意,她只能使出绝情狠招。 此刻的现实,堪称是拼狠较量游戏,一生爱面子如命的宋老夫人,终究是与“忤逆”的小儿子宋致远撕破了脸面,当前楚子枫不受宋家待见的八卦正被传的沸沸扬扬,宋致远被撤职一事,更会如火上浇油一般,让绯闻愈演愈烈。 宋致远是和多位女明星有过绯闻的风流霸总,托他旧日名声的“福”,楚子枫也成为了八卦舆论的热门人物,话题度不输流量艺人。 热度是柄双刃剑,铺天盖地的绯闻之中,自然会有不利于楚子枫的声音,不过换一个角度看问题,若能够善加利用舆论,这会成为商业宣传的绝佳机会。 项目组的讨论暂告一段落,返回办公室后,楚子枫问道:“学长,需不需要楚氏集团这边对外发布有关你新职务的消息?” 宋致远微微蹙眉,边刷新闻边摇头:“我在楚氏任项目总监的事,宋氏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我的最优策略是尽可能地低调,没有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公开和我母亲打舆论擂台战。” “宋氏不仁,但你不会不义,这一招用的妙!”楚子枫即刻便理解了他的盘算—— “你妈妈虽然糊涂,但宋氏的其他股东不是傻子,在这场较量之中,你越是低调隐忍给宋氏集团留面子,就越能体现比其他宋家人更为高明的一面。” 宋致远最喜欢和像她这样的聪明人交流,无需多费口舌做解释,便可默契了解彼此心中的谋划。 已有多位宋氏的股东和高管发来信息与邮件,向他询问职位变动的详情,并表示会竭尽全力支持他重回宋氏。 宋致远猜想母亲现在应该煎熬得很,一方面要处理他姐姐和哥哥闹出的丑闻,另一方面还需要设法平息集团内部质疑和反对的种种声音,要不了多久,便会焦头烂额,他颇有解气的快感—— “我之所以能坐上总裁的位置,全都因为股东们的推举,但在我母亲看来,总裁的头衔是她对我的恩赐,我如果不当事事都顺从她的傀儡,就是不贤不孝、忘恩负义的逆子,现在就让她老人家好好认清现实,我做宋氏的总裁,靠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而是自己的真本事!” 尽管宋致远一直都与母亲不和,但母子之间争执与较量都是在私下进行,公开翻脸还是头一遭。 清官难断家务事,宋家母子孰是孰非,舆论也许会有诸多不同角度的评价,但股东真正在意的是实实在在的利润,真正关心的是谁掌舵能为宋氏集团带来最大的利益。 宋老夫人陈旧的经营思路已无法应对市场的新变化,宋致诚虽然在宋氏集团任职多年,但能力平庸的他在事业方面毫无建树,所管理的部门亏损极为严重,最近又被爆料勾结供货商向自家明珠酒店提供假货一事,实力与品行全部差到极致,股东断然不会支持他做宋氏接班人。 至于宋致萱,更是用惨不忍睹的业绩证明了自身的不足,鸢尾餐厅从顶流法餐厅的神坛上重重跌落,合成牛排的黑料愈发使她声名扫地,奸商本性暴露无遗,她不止没有资格做宋氏集团的掌舵人,甚至还有被股东联名赶出集团的风险。 纵观整个宋家,唯一担得起宋氏集团接班人重任的,唯有宋致远。 楚家老爷子和楚明洲就是因为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宋致远当宝贝似的捧着,为他在楚氏集团内安排总监的职务,目的就是帮他对抗宋家。 “实话实说,我感觉母亲大人根本就不想公开撤你的职,只是威胁失败,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说不定老太太正蹲在墙根偷偷抹悔恨无奈的眼泪呢~”楚子枫揣测着慈禧婆婆的心理活动,脑中浮现出的画面分外有喜感,同时还记起了一件事—— “学长,我记得你以前提起过,小时候是在国外的亲戚家里长大的,那时候你父母为什么要把你送出国?” 念及往事,宋致远不由得苦笑:“当年我爸在香港有了外遇,打算和我妈离婚,为了保住这段不值得的婚姻,我妈挖空心思用尽所有方法,在这一过程中怀上了我,满心期望我的出生能够挽回我爸的心。 结果,她荒唐的计划完全失败,我出生的时候我爸连面都没有露,全心全意在香港照顾怀孕的情人,我妈不愿直面失败的婚姻,她恨我爸,也恨没能帮她扭转败局的我,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把我过继给了国外的亲戚,后来是因为宋家的长辈执意反对,她才迫不得已把我重新接回国抚养。” 宋致远与母亲之间的隔阂由此而生,都说母子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可是每每回想起自己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推给了亲戚,他的心头就怒生无法化解的深深恨意,和母亲的矛盾也就越积越深。 这件旧事他很少向人提起,之所以告诉楚子枫,是因为她是他的契约妻子,也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多了解彼此的过往,更有助于日后在对战家人的斗争中保持默契。 “学长,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楚子枫为他倒了一杯水,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今生的亲人,大多是前世的仇人,咱俩有可能不是凡人,而是来人间历劫的神仙。” 正文 58.影子厨师的真实身份 宋致远被她猝不及防的幽默逗乐,心中的阴霾暂时一扫而空,笑着问道:“你爸爸想让我晚上陪他去应酬,你一起来吗?” 楚子枫摆了摆手拒绝:“我爸最爱去华而不实的宴会和酒会凑热闹,学长你不用非得迁就,我家那位宝藏老爹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你可千万别惯出他的坏毛病。” 宋致远本不是喜欢应酬的个性,不过这次陪岳父是心甘情愿,因为近几天楚家的长辈都对他极为照顾—— “你爸爸对我很好,而且也很信任我,今天我在工作上的所有想法和安排他都无条件支持,很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胸怀和魄力。” “学长你可别往我爸的老脸上贴金了,他可配不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高端的褒义词!”楚子枫猛拆亲爹的台,下嘴一点儿都不留情—— “我爸在工作上是天字号第一懒人,别说是游乐场项目,恨不能把副董的所有公务全部都推给你来干,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能力和智商双缺,在项目策划的问题上提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想法,可不是得事事都顺着你嘛!” “有自知之明是很大的优点,能力不济但喜欢瞎指挥的人才是真正的祸害,这样的害人精我家里一抓一大把”,宋致远觉得岳父不至于如此不堪—— “你和你爸之间的感情挺奇怪的,在工作方面你尽心尽力地帮他,可在生活方面却总是怼他损他,几乎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是帮他,而是帮自己,楚氏集团由我爸继承,未来我才能分得一杯羹,如果落到私生子楚明渊的手里,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手创立的楚月分公司都得拱手让人!”楚子枫为父亲提供助力,终究是无奈之举,她因绝情且花心的蠢老爹而生的心理阴影,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和我爸相处久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他是全天下最自私的人,一颗心纯琢磨安逸享受,满脑子只有莺莺燕燕,他领回家的姘头不计其数,以前那些女人不管怎么欺负我和我姐,他都装聋作哑不理会,一理论起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姐妹俩的错,他心尖儿上的小妖精全都是善良无辜的绝世圣母。 如今他表面上对我们姐妹千依百顺,其实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因为他斗不过楚明渊,必须得靠着我和我姐姐撑场面,如果我是没本事的人,就算衡死在大街上,他都懒得去收尸!” 宋致远深有同感:“你和我真是同病相怜、难夫难妻,我爸也是这样,从前经常一整年都不一定给我打一次电话,现在见我把宋氏集团改造的有起色了一些,隔三差五就联系一回,希望我能设法打通业务渠道,救一救他在香港的几家不景气的公司。” “同是天涯苦命人,改天咱俩开一次诉苦大会,估计能互吐苦水三天三夜!”楚子枫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还有一件工作上的事要讲—— “对了,学长觉得组内成员的水平怎么样,假如有能力达不到要求的人,你可以随时要求他们离开项目组。” “从今天的交流情况来看,组员的能力都不差,之前没能做好策划案,应该是领导方式有问题,人员方面暂时没有必要变动,后面如果需要调整,我会及时告诉你”,宋致远初来乍到,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你爸爸身边的管理层,似乎更倾向于听从你的安排。” 楚子枫讲出原因:“我爸提拔的员工,要么是溜须拍马的小人,要么是心术不正的妖精,没有一个能干实事,你今天见到的管理层,基本都是我和我姐姐选出的能干人才,所以这些人和我们姐妹的关系更好一些。” “原来如此”,宋致远明白了原委,点了点头后问道——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虽然不是真夫妻,不过还是需要基本了解彼此的日程安排,不然外人问起来,很容易露出破绽。 “我要去…”楚子枫原本打算探望继父,但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的眼睛骤然一亮,立刻起身到窗边接电话,语气中有满满的惊喜—— “蔡大脑袋,你提前结束旅行回沪宁了吗?” 电话另一端的人,是她的好朋友蔡颖飞。 “我研究出了一批新菜,你快来我家尝一尝。”蔡颖飞边切菜边说话,刀功如行云流水。 “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楚子枫挂断电话说走就走,对契约丈夫说道—— “学长,我赶着去见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有事电话联系!” “等一等”,宋致远另有一件事:“昨天的婚纱照已经修好了图,我这边选了一部分准备公开发布,需要你尽快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楚子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婚纱照我会让助理来看,先走了,再见!” “蔡大脑袋…”宋致远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着刚才听到的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琢磨片刻之后,他终于回忆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楚子枫曾经在美国开的那家餐厅,主厨的外号就是“蔡大脑袋”,宋致远当时常常去吃饭,见过贺大厨几面,后来听说这位厨师去了法国进修,还成为了颇有名气的厨艺新星。 宋致远立刻搜索旧新闻,能在法国美食界崭露头角的华人并不多,他很快就查到了蔡大脑袋的真名——蔡颖飞。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与蔡大厨有关的旧闻之中,排在最前面的是五年前的丑闻报道,内容是他不顾提携之恩,恶意剽窃米其林星级主厨的菜品创意,多位欧洲知名美食家发表言辞激烈的文章抨击谴责,蔡颖飞俨然已被欧洲美食界封杀。 “影子主厨…楚月餐厅见不得光的秘密影子主厨…”宋致远抚着下巴沉思良久,他越想越认定,楚月餐厅传言中的影子主厨,就是声名狼藉的蔡颖飞。 正文 59.试菜美食宴 楚子枫以催命的频率按响蔡颖飞的门铃,门一打开,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她不和好友整久别重逢的虚套路问候,径直进门,奔向美味—— “味道好香啊,在做什么美食?你这次的美食采风之旅一定非常顺利,不然也不会提前回来。” 蔡颖飞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行万里路,二是做千种菜,每年大概有五个月的时间在旅行的路上,品尝各地美食,融合至味精髓。 在他找寻美味灵感的路途之中,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直到结束旅行才会联系朋友。 这一次情况特殊,蔡颖飞提前回到沪宁,完全是因为听说了好友闪婚的消息—— “咱俩有十年的交情,看到你结婚的新闻,我总不能不回来祝贺,万一老板你因此而大发雷霆,我一个小小打工仔还不得丢掉金饭碗吗?” 钻研美食,既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爱好,蔡颖飞的房子布局与众不同,除了一间卧室之外,其余空间全部是厨房,各种设备比普通餐厅还要全,光是智能熟成牛排柜就有两大台。 “你也就嘴上把我当老板,世上哪有你这样一失联就好几个月的打工仔!”楚子枫在大大小小的锅灶间绕来转去,口水直流三千尺—— “哪一个做好了,快让我尝一尝!” 蔡颖飞的身材并不胖,不过头围天生奇大,所以才有了“大脑袋”这一外号,他先为好友斟茶:“这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宝藏——暗香茶。” “暗香茶,是梅花做的吗?”楚子枫从他手中接过茶壶,只见晶莹剔透的壶中斜斜插着三叉梅枝,朵朵玲珑白梅恬静绽放,颇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风雅意趣,她端详着如工艺品一般的创意茶,询问道—— “这壶茶颜值虽然高,但是梅花树枝真能泡水喝吗,你确定没有毒吗?” 蔡颖飞从旁侧的檀木盒中取出一枝自制的“梅花枝”递给她:“这不是真的树枝,而是把龙井、松针、竹叶磨成粉,再用模具烘烤定型,做成枝干的形状。” “太有创意了,不愧是神厨大脑袋!”楚子枫对茶中玄机十分好奇—— “壶里的梅花和开在枝头鲜花的几乎一模一样,干梅花泡不出这样的效果,真梅花遇热水多半会发皱打蔫,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种特制的干梅花,方法是青城山的老道长特别传授给我的,要把品相好的绿萼梅晒到半干,反反复复刷六次花蜜,中间需要不间断地晾晒定型,最后封在龙眼蜜罐子里保存,方法说起来简单,不过很费时间和人工。” “工序繁琐没有关系,楚月餐厅和甜品屋主推高端系列餐点,只要创意和味道兼具,价格再高也有市场!”楚子枫品尝了一口淡琥珀色的暗香茶,不禁拍案叫绝,给以高度好评—— “茶汤色泽清冽,但味道的层次很丰富,既有梅花的芳香,也有龙井、竹叶和松针混合的别致清香,后味还有龙眼的余香,这茶简直绝了,和中式甜点堪称绝配!” 周到的蔡颖飞即刻送上两个天青色高脚点心盘:“娘娘请用糕点。” “有本宫最爱的蟹粉酥,算你有心了~”楚子枫模仿着《甄嬛传》里华妃娘娘的腔调和傲娇动作,咬了一口做成小巧蟹壳状的蟹粉酥,吃着嘴里的,还看着盘里的,拿起另一块浅碧色的翠竹状甜点上下左右地欣赏—— “这点心的造型真雅致,是抹茶口味的吗?” 蔡颖飞介绍道:“我研发了一套轻食甜点,这一个的名字叫清风竹影。” “茶和点心的名字起的还挺有诗意,想不到你竟然是个文化人,不想当诗人的旅行家不是好厨子啊!”楚子枫调侃好友过后,一口咬了大半块点心,细细品了品味道,味蕾即刻被征服—— “不是抹茶,是绿豆,里面的夹心看着像是奶酪,但尝起来奶味并不重,好像是山药泥,烤过的坚果碎既提味又增香,这道点心真真是深得我心!” “内馅是用山药泥、莲子和百合做的,还加了燕窝和脱脂奶做成的农夫奶酪,在中式传统做法的基础上融合了西式甜点的元素,整套甜点都是这种风格,其他几样你也尝尝看”,蔡颖飞依次搅了搅几个汤锅,并问道—— “对了,你怎么没把贺桢一起带来?” “贺桢6点半才下课,一会儿司机会把他接过来”,楚子枫想起倒霉孩子就头疼,就算吃着甜点,心情也照样低落—— “那个熊孩子实在太气人了,前两天逃学打架斗殴,被警察抓去了派出所,之后又闹着要退学当什么电竞选手,隔三差五就作一回妖,我生生被他气老了十岁!” 蔡颖飞恰好做了一道适合她的滋补大菜:“山海九珍烩花胶,特选印尼白花鱼胶,养颜抗皱,美容圣品,补一补!” 郁闷的楚子枫先尝高汤,一勺即觉大补:“这汤头不得了,滴滴浓郁,一口回魂,瞬间有种滋补入骨髓的感觉,山海九珍具体有些什么?” “鲨鱼骨、鳐鱼鱼唇、鱼翅、海参、鲍鱼、干贝、清远走地鸡、乳鸽、牛骨,另外还加了多种菌菇提鲜,一锅汤熬到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每一勺都是精华中的精华”,蔡颖飞讲明高汤材料,并问道—— “我给子琳姐也备了一份,她今晚会来吗?” “我姐晚上要和供货商谈事情,没时间过来,稍后把菜打包一下,我晚点送去她家里。”楚子枫果断决定把这道花胶也加进菜谱—— “虽说楚月的定位是西餐厅,不过菜品主体是中西合璧的创意菜,加几道花胶和燕窝之类的纯中式奢华大菜,其实也不错。” 蔡颖飞打量着满脑子都是赚钱大计的好友,坏坏一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楚子枫猜到他接下来的话题必定带有尴尬属性。 “强烈的求知欲不允许我疑而不问”,蔡颖飞摆出审犯人的架势说道—— “老实交代,你和你老公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豪门契约夫妻?” 正文 60.中式创意大餐 郁闷的楚子枫先尝高汤,一勺即觉大补:“这汤头不得了,滴滴浓郁,一口回魂,瞬间有种滋补入骨髓的感觉,山海九珍具体有些什么?” “鲨鱼骨、鳐鱼鱼唇、鱼翅、海参、鲍鱼、干贝、清远走地鸡、乳鸽、牛骨,另外还加了多种菌菇提鲜,一锅汤熬到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每一勺都是精华中的精华”,蔡颖飞讲明高汤材料,并问道—— “我给子琳姐也备了一份,她今晚会来吗?” “我姐晚上要和供货商谈事情,没时间过来,稍后把菜打包一下,我晚点送去她家里。”楚子枫果断决定把这道花胶也加进菜谱—— “虽说楚月的定位是西餐厅,不过菜品主体是中西合璧的创意菜,加几道花胶和燕窝之类的纯中式奢华大菜,其实也不错。” 蔡颖飞打量着满脑子都是赚钱大计的好友,坏坏一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楚子枫猜到他接下来的话题必定带有尴尬属性。 “强烈的求知欲不允许我疑而不问”,蔡颖飞摆出审犯人的架势说道—— “老实交代,你和你老公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豪门契约夫妻?” “远离狗血剧,身心更健康,把心思多用在做饭上,不要像八卦记者一样满嘴跑火车!”契约结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楚子枫并未松口承认。 蔡颖飞的猜测自有依据:“我见过你真正谈恋爱的样子,那时候你脸上的笑容洋溢着浪漫梦幻的光芒,但看你宣布婚讯时的新闻,尽管满面笑容,可明显更像是生意成功的开心,几乎没有新娘子该有的新婚甜蜜感。” 就算楚子枫戏演的再好,也骗不了相熟的好友,她略显无奈地笑笑,回应道:“我早就过了一心谈情说爱的年纪,现在的我只谈钱说爱,不要浪费时间聊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快把其他好吃的全部端上来!” 蔡颖飞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送上一道汤:“秘制文思豆腐。” 文思豆腐是一道极其考验刀功的淮扬菜,细如发丝的白玉豆腐搭配深深浅浅各色配菜,在青瓷碗中悠悠荡荡,颇有几分国画泼墨意境,从外观来看是养生系的清淡羹汤,不过楚子枫隐隐能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酸香味,浅尝一勺,惊喜感满满—— “这个汤有点像…像…红楼美食里的酸笋鸡皮汤,不过口感上更为清爽,酸笋的酸度拿捏的刚刚好,既开胃又不抢味,堪称点睛之笔,完美!” “酸笋是西南美食,传统做饭腌制的笋味道太重,不适合加在清淡的汤里,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调整腌料配方,终于做出了能和蔬菜高汤完美融合的酸笋”,蔡颖飞在每一种小小的食材上都花费了大大的工夫,而且这汤还有另外一个特点—— “虽然口味上确实接近酸笋鸡皮汤,但从吊汤到配菜,完完全全是纯素。” 楚子枫不免疑惑:“文思豆腐的汤底大多是鸡汤,配菜里还有火腿,有些餐厅为了口感更加丰富还会加鲍鱼之类的海鲜,你为什么要把汤做成纯素?” 蔡颖飞为她科普美食背后的文化故事:“文思豆腐原本是扬州天宁寺的斋菜,因为是文思和尚所创,所以才得名文思豆腐,乾隆皇帝下江南时途径天宁寺,尝过文思豆腐后十分喜欢,后来这道汤变为宫廷菜肴,慢慢从纯素演变成了荤素合一。 现在大部分餐厅都用鸡汤做文思豆腐,我们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走返璞归真路线,回归这道汤的斋菜本质。” “三百六十行,行行拼文化,蔡大脑袋你的水平不一般呐,我今天可算是涨知识了!”楚子枫由衷为好友送上掌声,舌尖上的历史不是她的专长,但她具备敏锐发现财富商机的特长—— “如今素食主义是流行风潮,不少西餐厅已经开始在素食这个方向上下功夫了,咱们楚月也得顺势而为,你最近多研究一下斋菜这个方向,尽快做研发出一整套纯素创意菜,要给食客一种既修身养性、又积攒佛缘的感觉,这一卖点百分之百能火出圈!” “谨遵老板吩咐,属下必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不辱使命!”蔡颖飞拖着长调以玩笑腔应答,然后忙碌一阵,很快便端上了一道又一道精心准备的大餐,大大小小的盘碟蒸笼很快便摆满了半张餐桌。 “这些全都是纯中餐吧…”楚子枫越看越觉迷惑,她放下了刚拿起的叉子,觉得该改换旁边的筷子—— “你的专业是法餐,怎么士别三个月,突然就改路数了?” 蔡颖飞虽然喜欢创新融合世界各地的美味元素,但他从小在新加坡长大,又是专业法餐厨师出身,平时所做的菜大多是西式风格,楚子枫认识他整整十年,第一次见他做如此之多的地道中餐。 蔡颖飞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催促她尝菜:“脆皮海参,这个必须趁热吃。” 楚子枫夹起最边缘的一小块,先以专业的态度观色闻味:“海参百分之九十九是水,一般有丰富经验的中餐大厨才能驾驭得了炸海参这种做法,大脑袋你真是艺高人胆大!” 她入口嚼了两嚼,深觉不可思议,又吃了一大片,才惊讶地问道:“这海参里面的肉质既弹滑又绵软,莫名有点像年糕,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借鉴了粤菜和潮州菜的传统方法处理海参,让它的内部口感更绵密,这其实是中式传统做法,但因为过程非常繁琐而且特别考验厨师的功力,所以大部分餐厅都不会有这道菜”,蔡颖飞又介绍下一道菜—— “再试试花雕醉鲜。” “花雕醉鸡常见,花雕醉鲜是什么?”楚子枫边说边吃,几口之后明白了意思—— “这里面既有羊也有鱼,鱼羊合为鲜,是这个意思吗?” “在研究融合菜的过程之中,我越来越喜欢上了中餐。” “之前你说楚月的下一家分店想要转变风格,我在这次” 正文 61.乘龙大兄弟 贺桢放学后来到了蔡颖飞的家,起初不言不语,只顾埋头吃饭,尽量不与楚子枫发生眼神接触,明显还是心有怨气的样子。 蔡颖飞昔日与贺桢的父亲关系很好,平时也很关心这位叛逆少年,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为免饭桌上冲突再起,特意说道—— “你们两人最喜欢的菜我全都做了,今天咱们开开心心吃饭,谁都不许提不高兴的事。” 贺桢正在叛逆的年纪,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忍不住开始挑事:“蔡大哥,我记得你以前讲过,你的父母原本想让你学医或者学法律,但你更喜欢做厨师,所以留学时大学没毕业就退了学,改去读厨艺学校,现在的事业和生活完全不比医生和律师差,这就证明读大学一点儿都不重要!” 蔡颖飞立刻呵止他:“别说这种浑话,你姐姐让你考大学全是为了你好!” 贺桢并没有收敛,还在继续顶嘴:“别以为我不知道,姐姐高中毕业后根本没有直接上大学,而是先做了一年多的生意,凭什么你们都能随心所欲,只有我没有自由?” 楚子枫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重重摔下筷子,盛怒之下指着熊孩子的鼻子痛斥:“我们当时已经成年,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可你现在才刚满15岁,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想辍学去打游戏,你是要亲手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吗!” “电竞不是单纯的打游戏,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贺桢不理解姐姐的苦心,恼怒之下说话直伤人心—— “实在不行,我就在高中混日子混三年日子,等到18岁成年的时候,你就再也管不了我了!” “你想得美!”楚子枫有的是狠手段,怎会由着熊孩子的性子胡来—— “如果你的成绩一直没有起色,那就干脆退学,我找10个家教老师24小时轮流盯着你,混日子连门儿都没有!” 二人的冲突越来越尖锐,蔡颖飞夹在中间左劝右劝,最后迫不得已先把贺桢推入卧室,将大吵的两人暂时分开。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他的前途考虑,但贺桢正是叛逆的年纪,你的态度越是强硬,他的逆反心理就越重”,蔡颖飞尽力调和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你刚刚结婚,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今晚让贺桢住在我家,我好好开导一下他,明天早上再送他去学校。” 楚子枫别无他法,狠狠瞪了几眼紧闭着的房门,嘱咐好友:“你一定要亲自看着贺桢进学校,绝不能给他逃学瞎混的机会!” 她原本计划是,稍后选几道最有创意的新菜,亲自送去姐姐家,顺便商讨一下开中餐厅分店的可行性,但此时的她已全无为事业而忙碌的心思,只有无力的疲惫感,不知怎样才能让叛逆的贺桢收心踏踏实实走读书考大学的正道。 蔡颖飞能够理解好友的心情,他也希望能够按照故人的遗愿,把贺桢送入一所好大学,宽慰楚子枫过后,转移话题道—— “我挑几道新菜打包,你派人送去给子琳姐尝一尝,或者明天我再准备一桌,专门请她过来试菜。” “你把新菜打包,我让司机给姐姐送过去”,楚子枫此时的心思都在贺桢的学业上,阴沉着脸思索片刻之后,她决定把各个学科的家教老师都安排齐全,不给叛逆少年任何一点逃避学习的机会—— “我朋友的侄子刚刚考上牛津,他家请过的家教应该是最好的,我现在就去问联系方式,把各科老师全部安排上!” 她说走就走,直奔朋友家打听详情,而后一一联系合适的老师,为了协调各个科目家教的时间,足足打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比开整整一天的会还要更心累。 好不容易忙完一切回到了家,想到晚上还不能完全清净,需要和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契约老公继续演戏,心情就越发地郁闷。 走下车之后,她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先在小花园里待了一会儿,于秋夜的肃肃冷风之中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这时,她听到了老爹醉酒后的大舌头声音,不清不楚地念叨着“哥俩好”之类的胡话,楚子枫循声一看,见蠢老爹正被宋致远和司机搀扶下车。 楚明洲已经醉到思维完全错乱的地步,亲昵地搂着乘龙快婿的肩膀,缺心眼一般地说道:“致远,你是我兄弟,知心换命的好兄弟!” 这无厘头的一幕让楚子枫感到丢脸至极,她快走几步抢先进了门,对继母汪静和佣人说道:“赶紧把我爸扶上楼,别让他胡言乱语、丢人现眼!” “不孝的死丫头,居然敢嫌弃生你养你的亲爹,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赶出家门!”楚明洲对闺女心怀一千一万个不满,唯有“乘龙大兄弟”能给他些许心灵的安慰,他半个身子都靠在宋致远的身上,满面同情—— “大兄dei,我这女儿的性格比母夜叉还要可怕,实在是委屈你了!” 和烂醉的岳父断然讲不清道理,宋致远只能说:“爸,您醉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别叫爸,叫兄弟!”楚明洲是耍酒疯界的王者,手臂左摇右摆,打开身边的其他人,只紧紧拉着“乘龙大兄弟”—— “自家兄弟,不用见外,咱们哥俩手拉着手、心连着心,齐心合力干掉楚明渊那个王八蛋!” 说着说着,疯入佳境的他抬手抱住了女婿的脑袋,在其右脸颊处留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包括宋致远和楚子枫,都完完全全石化呆愣,蠢老爹的作妖水平远超所有人的预想。 醉酒闹剧好不容易结束,回到房间之后,楚子枫不得不替蠢老爹道歉:“学长,实在不好意思…” 宋致远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实在不忍回想被岳父强吻的一幕,只希望那是噩梦一场,绷着脸说道—— “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先去洗澡。” 他一秒都不耽搁地冲进浴室,背影莫名有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喜感。 正文 62.鸡飞狗跳的宋家 相比较于楚家,宋家更是鸡飞狗跳。 宋老夫人低估了小儿子宋致远的决绝,如今自食苦果,被迫重新坐回总裁的位置,却迟迟想不出办法稳定内忧外患并存的宋氏集团。 在集团内部,股东和近半数的实力派高管都对宋老夫人这位只手遮天的“慈禧太后”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联名反对她武断撤销宋致远总裁职务的决定。 在集团外部,得知宋致远被撤职的消息后,正在与宋氏洽谈项目的多个合作方的态度都有了明显转变,对宋氏集团的未来发现相当不看好。 宋致萱在管理鸢尾餐厅方面出现重大失误,合成牛排的黑料被多家媒体共同曝光,有关于她的负面新闻遍布网络,公关手段根本压不住,她在集团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多位股东与高管已在会上明确表态,要求她公开道歉并引咎辞职,以免鸢尾餐厅的丑闻影响整个宋氏集团。 事到如今,她保住职位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反对派的高管中选几个出头鸟,想方设法将这些人赶出公司,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宋致萱是宋氏集团的长公主,任何人都不能挑战她的权威,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于是乎,她撺掇母亲道:“宋氏集团姓宋,公司是我们宋家人的天下,外人无权指手画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管今天敢要求我辞职,明天就敢全盘推翻妈妈几十年来对宋氏的贡献,这种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留,妈您必要把他们开除出公司!” 宋致诚同样也是私心深重,他想要借此机会把弟弟宋致远在集团内部的势力全部除掉,所以附和道—— “普通的管理层,哪敢在咱们宋家人面前放肆,在会议上大放厥词的,全都是致远扶持的亲信,他们根本没有把妈放在眼里,放肆胡闹就是为了逼迫我们重新把致远请回宋氏。” 宋致萱和弟弟一唱一和:“致远在国外的亲戚家长大,本就和我们一家人生分得很,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上杆子倒贴暴发户楚家,听说今晚还殷勤地陪着岳父参加酒会,他倒也没有白忙活一场,在楚氏集团里混到了一个总监的头衔,活脱脱像个没骨气的倒插门赘婿,宋家上下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什么?致远进楚氏集团工作了吗!”宋老夫人本就不大舒服的心脏蓦地一阵剧痛,差点当场心梗—— “宋致远这个逆子,是真想把事情做绝,活活气死我吗!” 宋致诚趁势上前抚着母亲的后背劝说道:“妈,为致远生气不值得,他这架势明显是要和宋家断绝关系,跟暴发户老婆一家人沆瀣一气,咱们索性就成全了他,您又不止他一个孩子,我和姐姐一定会…” “你们两人不比那个逆子好多少!”宋老夫人将书桌边的一摞文件夹扫落在地,怒不可遏地打断大儿子的话—— “这些年来我花了多少心思栽培,可是你们姐弟两人却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现在集团内外乱成了一团,急需实打实地解决问题,可你们交上来的危机解决方案里却全都是废话空话和套话,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 宋致萱把责任全部推到宋致远的身上:“眼下的乱局完全怪致远,他为了架空我们,以革新部门为借口搞了一系列卑鄙的心计小动作,如今他的人走了,却留下一帮牛鬼蛇神和我们作对,这些害虫不除,宋氏永无宁日!” “现在的关键不是讨论谁该承担责任,而是集中所有力量解决问题!”宋老夫人还不糊涂,不至于完全被儿女牵着鼻子走—— “致萱,你为鸢尾餐厅的事忙了一整天,怎么一点成效都没有,网上全都是鸢尾的负面新闻,究竟是怎么回事!” “合成牛排的事情我根本不知情,那全是餐厅采购经理的错…但…但是…”宋致萱外强中干,编造谎言时不免心虚语塞,硬着头皮说道—— “采购经理他畏罪潜逃了,我正在想办法找他的下落,抓到人之后风波自然会平息。” 丑闻刚被爆出时,她确实想把责任推到采购经理的头上,但暗中操盘的楚子枫和宋致远棋高一着,持续派人向媒体爆料,不仅提供了合成牛排供应商的视频证词,还找了几位和宋致萱有矛盾的餐厅前员工做人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鸢尾丑闻的罪魁祸首就是宋致萱,她这次再也无法用找替罪羊的方法洗白自己。 “那就立马报警找人,把那个经理的照片公开给媒体…”讲到这里,宋老夫人止住了言语,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女儿就算是再蠢,也不会想不到这个方法,唯一的可能是,合成牛排的事完全是女儿宋致萱一人的责任,和采购经理根本没有关系。 “说到报警,还有另一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宋致诚坑完弟弟又坑姐姐,故意说道—— “楚子枫收到威胁短信后报警,这件事也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据说短信的发信人是姐夫的亲戚,有人怀疑威胁事件的幕后主使是姐姐,我相信姐姐不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为了维护宋家的声誉,我们必须走法律途径严惩恶意造谣和诽谤的小人!” 他表面是在维护姐姐,但其实很清楚威胁短信的事就是姐姐做的,有意在母亲面前揭露事实,暗戳戳地狠踩姐姐一脚。 宋老夫人一整天忙到昏天黑地,还没来得及关注威胁短信的事,瞬间怒气更增了几分,质问女儿:“威胁短信是什么内容,真的是钱永一家的亲戚发的吗?” “天知道那短信是什么内容,钱永一家的穷亲戚一大堆,也许哪个真的和楚子枫有仇,反正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宋致萱拒不承认,不过把两大风波联系在一起想,脑中莫名冒出一个猜想—— “妈,您说会不会是楚子枫那个暴发户在背后搞鬼,故意搅得我们宋家家宅不宁?” 正文 63.慈母多败儿 宋致诚并不认同:“楚子枫正在春风得意时,楚月餐厅蝉联黑珍珠三钻,甜品屋风头正胜,连她自创的服装品牌都声名大燥,她搭着宋家的顺风车得到了多少好处,怎么可能蓄意拆我们家的台呢?” 宋致远的鸢尾餐厅在楚月面前一败涂地,致使她对楚子枫的恨意更增了三分:“楚家两姐妹是汗毛上都长满心眼的人,楚月餐厅能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这对暴发户姐妹擅长耍手腕和搞噱头,我以前就在她们的身上吃过亏…” “够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翻旧账讲别人的坏话!”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盛怒之下不停地拍桌—— “楚子枫不一定是个好人,但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好的生意人,你们两人但凡有她一半的商业头脑,我也不至于落到一个人苦撑大局的地步!” 俗话说得好,慈母多败儿,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偏偏是最不成器的两大废柴。 “妈,您老消消气”,宋致诚扶母亲坐下,装出好儿子的姿态献殷勤—— “我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前也犯过一些小错误,但我一直都在以您为目标不断努力,这次的风波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您分忧解难。” 宋老太太闭目思索片刻,为了平息股东的反对声音,只能先让女儿暂时避一避风头—— “鸢尾餐厅的事闹得太大了,眼下正处在风口浪尖,致萱你最近一阵子不要在公司露面,所有工作全部交给副手去办,另外,铂玺酒店里要是也有类似的污糟事,你必须立刻整改,如果你管理的企业再爆出丑闻,我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在公司的地位!” “铂玺酒店好着呢,再说我也不会那么倒霉,不可能酒店和餐厅接连出事!”宋致萱仍抱有侥幸心理,看着眼前弟弟那得意的神色,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小肚鸡肠的她又开始手足相残—— “致诚闯的根本不是小祸,居然往自家的明珠酒店介绍假货商,脑子里就像有一片汪洋大海,巴不得宋氏倒闭似的!” 宋致诚反驳道:“我只是识人不清被骗了而已,和姐姐的经营失误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宋老夫人为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操碎了心—— “致萱,你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太大,只能暂时停职,等风波过去之后再回公司。” 宋致萱生怕自己的职位被两个弟弟抢走:“您要让我停职多久,总得给个具体期限吧。” 宋老夫人的耐性即将耗尽:“现在公司一团乱,所有事情千头万绪,我哪知道要多久!” 宋致萱早已被母亲宠坏,有一丁点儿不如意就怨天尤人,刻薄的脸上满是怨念:“您本质上和其他愚昧的老人没有区别,重男轻女、蛮不讲理!” “姐你怎么能讲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妈最偏爱的孩子明明是你!”宋致诚树立贴心乖儿子的形象,千方百计地哄顺着母亲—— “妈,您千万别生气,清瑶很快就把燕窝给您送来。” 宋致萱阴着一张脸走出书房,正见弟媳薛清瑶端着托盘走来,她憋了一肚子火,刻意扬手将燕窝碗打翻,只为发泄心中不满。 薛清瑶不敢多说什么,她名义上是大少奶奶,实际却活在宋家食物链的最底层。 契约夫妇那一边,宋致远坐在书桌,楚子枫坐于沙发,各自翻阅着工作文件。 宋致远始终无法专注,起初是因为被岳父强吻的脸颊一直莫名其妙地痒,而后是因为楚子枫在一边叹气一边啃薯条,像极了忧郁的小仓鼠。 他合上文件,走到沙发边问道:“你心情不好吗?” 楚子枫疑惑地看了看他:“学长你会读心术吗?” 宋致远淡淡一笑:“你平均三分钟就叹一次气,不需要异能也能感觉到你不开心。” “学长,我向你咨询一个私人问题”,楚子枫还在苦恼贺桢的事,就怕家教管的住他的人,但管不住他的心,便向已为人父的学长询问—— “如果你的儿子长大之后,走上了一条和你预期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路,你会怎么办?” 宋致远在此事上的态度相当开明:“我不会为我儿子预设人生道路,只要他快乐,未来无论做什么职业,我都会支持他。” “真的吗?”楚子枫原本以为他是掌控欲很强的人,不由得心存质疑—— “如果他高中辍学去打电竞,你也完完全全由着他吗?” “你是在为贺桢的事情发愁吧,那天你在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宋致远如实讲出心声—— “实话实说,如果我的儿子真心喜欢电竞,我会给他机会尝试,可以限定一到两年的时间,假如成绩证明他适合做电竞选手,就放手让他在这条路上继续走,假如真的不合适,他自己撞上了南墙,会心甘情愿地回头,乖乖读书考大学。” 楚子枫认为他的想法过于乐观:“话说的轻巧,但贺桢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万一打游戏把心打野了,到时候读书也读不进去,他这辈子就只有初中学历,餐厅招服务员的学历底限都是中专,他以后连端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 宋致远为贺桢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贺桢如果长相不错的话,可以进华晟做艺人,当流量小鲜肉不需要学历和能力,有长相和包装就够了。” “学长,你的幽默感相当不合时宜”,楚子枫左思右想,依然坚持旧想法—— “不行不行,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绝对不能让贺桢辍学打游戏!” 除此之外,她感觉宋致远刚才所说的话未必是实情,又继续说道:“学长,前几天我见了你儿子铭骏一面,他长得很像你,天生一副学霸相,还参加小提琴比赛,你平时肯定经常督促他学习吧。” 宋致远笑着摇了摇头:“在学习方面我不会给他太大压力,不过铭骏天生就很喜欢读书,小提琴也是他的爱好。” 楚子枫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段位的学霸小朋友:“普通孩子只爱玩玩玩,学霸的后代连爱好都带着浓浓的凡尔赛色彩。”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就觉得头疼,丧着脸说道:“是你妈妈,太后她老人家不是把我拉黑了吗,怎么又联系了呢?” 宋致远伸出手说道:“我来接吧。” 在将要把手机交给他的一刻,楚子枫改了主意:“不行,太后的电话必须得我自己接!” 正文 64.十恶不赦的绝世渣男 “太后联系我,归根结底是为了找你,如果你接了电话,以后她老人家一天得联系我八百回,我的话说轻说重都不合适,倒不如再给太后演一出戏,让她再次把我拉黑!”楚子枫边酝酿情绪边解释,而后接起电话,并按了免提键—— “母亲大人,您好。” 宋老夫人与不合心意的儿媳一句多余的客套都没有,直接讲出目的:“让宋致远接电话!” 楚子枫的声调故作可怜:“学长他还没有回家,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 宋老夫人咄咄逼人:“他晚上不是陪你爸去应酬了吗,怎么可能不回家!” 其实,在听到女儿宋致萱讲出这一消息的时候,她就疑心之前被暴发户儿媳骗了,家暴的事八成不存在,否则宋致远不可能在楚家过的那么逍遥自在。 楚子枫脑筋转的极快,谎言编的滴水不漏:“把我爸送回家之后,学长说国外的朋友来了沪宁,他要去亲自招待,再顺便谈谈生意方面的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宋老夫人刨根问底:“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学长只说朋友的名字叫William,别的没有多讲,我当时追问了几句,他就嫌弃我啰嗦”,楚子枫故作委屈哽咽状,变被动为主动,向太后问道—— “妈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叫William的人,我特别害怕学长骗我,他如果去找其他的小妖精,我该怎么办呀?” “你是不是在跟我演戏呢?”宋老夫人对她的话持高度质疑态度—— “和你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你是精明到骨子里的人精,完全有能力把男人玩弄于鼓掌间,怎么可能会被致远骗的团团转!” 楚子枫以苦情戏码应对:“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子,在学长面前我心甘情愿地变傻,哪怕他欺骗了我,只要他愿意回头,我永远都会无条件地爱他、接纳他。” 宋老夫人的疑虑仍无法打消:“致远如今住在你家,他既对你家暴,又不回家陪你,但你家还给他安排了总监的职务,这可能吗?” “学长是最好面子的人,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和矛盾,我都尽力瞒着,不敢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学长说只要楚家给他一个合适的职位,以后就会花更多的时间好好陪着我”,楚子枫越演越上瘾,活脱脱就是PUA受害者,入戏颇深的她拍着大腿悲悲戚戚地说道—— “可是学长并没有兑现承诺,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我到底该怎么办,母亲大人您帮我想想办法吧,您可不能不管呐母亲大人~” 她把恋爱脑苦情傻白甜的角色诠释的入木三分,宋老夫人彻底没辙,厉声呵止道:“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楚子枫偏就不停:“但是母亲大人…” 宋老夫人听到“母亲大人”这四个字就心烦,恼怒之下正话反说:“你转告宋致远,让他在楚家安安心心当倒插门赘婿,完全不用在乎宋家三代人的脸面!” “母亲…”楚子枫还有七成的演技功力没有发挥,但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不禁感叹道—— “唉~同是被男人伤害的苦命女人,何必非要相互为难,虽说婆媳天生是冤家,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母亲大人出于道义也该安慰几句,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戏已经落幕,你该从苦情剧本里走出来了!”在旁看戏的宋致远只觉自己比窦娥都冤—— “你的脑回路简直是绝了,上次送了我一顶家暴的黑帽子,这次又让我背上了PUA老婆的黑锅,我妈要是再多打几次电话,我恐怕会成为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绝世渣男!” 这些黑锅外人绝不会知晓,不过是应付宋家太后的说辞而已,楚子枫清楚学长不是真的计较,塞给他一包没开封的薯条算是安慰—— “情况所迫,不得不暂时牺牲一下你,将来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花钱请最好的公关团队帮学长洗白!” 宋致远看了看包装袋:“你吃零食的喜好和我儿子挺像的。” 楚子枫调侃道:“这话听着真别捏,学长你是不是故意在辈分上占我便宜?” 宋致远顺势道:“你爸认我做了好兄弟,我的确比你长一辈。” 楚子枫越来越发现高冷学长有隐藏的另一面:“学长,你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脸,想不到还挺有幽默感的。” 不管是做夫妻还是做朋友,人与人的相处,缘分至关重要,从决定契约结婚开始,他们二人就保持着微妙的默契,彼此间既鼎力相助,又互守分寸,宋致远和楚子枫在一起的感觉十分自在,他本不是幽默的性格,但不由自主地想和她开几句玩笑,又说道—— “你爷爷和爸爸话提过好多次有关我儿子的事,这个周六我想把铭骏带过来见见他们。” 楚子枫点了点头,履行契约后妈的义务:“可以啊,你提前把铭骏爱吃什么、爱玩什么都告诉我,到时候我让家里人好好准备一下。” “辛苦你了”,聊完家事,宋致远想起了今天无意中听她提起的蔡大脑袋,就试探性地说道—— “今天你在公司接电话的时候叫了‘蔡大脑袋’这个名字,他是你以前在纽约开的那家餐厅的主厨吧,我很喜欢他做的菜,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家餐厅当大厨?” 读过蔡颖飞的剽窃丑闻报道之后,他总觉得其中存有蹊跷,而且还怀疑此人就是楚月餐厅的秘密影子大厨,假如事实确实如此,他也想请蔡颖飞为明珠酒店的餐厅菜品出谋划策。 “他…他已经转行,不做厨子了”,楚子枫并没有讲出实情,敷衍回答之后便说道——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恰在此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汪静问道:“子枫,你睡了吗?” 楚子枫开门询问:“汪姨,什么事?” “这么晚打搅你们小夫妻实在不好意思,但这件事挺急的,我们单独谈谈吧”,汪静心烦意乱,走到二楼小客厅后,拉起楚子枫的手苦着脸求助—— “刚刚有个叫胡倩倩的女人给你爸打电话,哭哭啼啼个不停,非要让你爸对她负责,要不然明天就在公司大闹,你说这该怎么办?” 正文 65.花心蠢渣爹 楚子枫懒得替风流老爹收拾烂摊子:“桃花孽债是我爸欠的,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得很!” “你爸醉到连话都说不清了,估计明天根本就记不起来接过那个女人的电话!”汪静尽管生了儿子楚子杨,可是并没有实现母凭子贵的梦想,为了给拖油瓶女儿汪语琦谋个好前程,处处都得仰仗楚家的财力,她在家中的地位始终卑微,更被花心丈夫折腾的心力交瘁—— “你爸爸一直都是处处留情的性格,普通的烂桃花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让,但这个女人威胁要在公司闹,我担心会出大事,这才急着找你商量对策!” 楚子枫狠下心想让蠢老爹长长记性:“假如我爸不记得胡倩倩的威胁,您也不用提醒他,非得大大地丢一次脸,他才肯稍稍收敛花花肠子!” 汪静最大的优点就是情商高、顾大局,她在感情上对老公楚明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面子上的事还是得顾及,尤其不能给对手楚明渊借题发挥的机会—— “你爸爸毕竟是集团的副董,不能因为不检点的私事被全公司的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你爷爷和楚明渊知道这件事,不然老爷子对你爸爸的意见就更大了。” 楚子枫的心里有着和继母不一样的盘算:“知子莫若父,我爸的花心臭毛病,爷爷比任何人都清楚,胡倩倩有胆量在公司闹,我索性搭个戏台成全她,好好损一损我爸那比城墙都厚的脸皮,这样他才会安分守己,否则我隔三差五就得被他干的破事恶心一回!” 汪静认为这番话有道理,她也的确想让风流老公长长记性,但漂亮话多多少少得讲几句:“子枫,你凡事想的比我周全,这件事情怎么解决,阿姨全都听你的,不过他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也终究是你爸爸,多多少少要给他留几分面子,伤了父女情分可就不好了。” “知道,我心里有数,您安心休息吧。”楚子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了头,有些话她需得和继母交代的清清楚楚—— “想想真是有意思,这些年我爸身边的莺莺燕燕,绝大部分都是我和姐姐出手解决的,您虽然因为我爸的事情闹心,但几乎没怎么太费过心。” “对对对!”汪静立刻赔着笑脸说道:“整个楚家,我打心眼儿里最感谢的人,就是你和子琳,要是没有你们姐妹,我和子杨母子俩恐怕早就被其他女人赶出楚家了。” “您为楚家付出了不少辛苦,我和姐姐都看在眼里,近几年方方面面都没有亏待过您,就算语琦和楚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一直宽容善待”,楚子枫先是做足铺垫,而后话锋一转,眼神和言辞骤然犀利—— “语琦学钢琴、读大学、做网红博主,风光背后全靠楚家的财力撑场面,我和姐姐从没有在钱的方面和您计较过,但我们手里的真金白银撒出去,总不能喂了白眼狼吧。” 楚家有两位老佣人是她的心腹,家里但凡有反常事,通通都会向她及时汇报,楚子枫最近分外忙碌,中午才抽出时间详读佣人发来的信息,其中有几个录音片段,内容是汪语琦向母亲汪静大讲楚家人的坏话,把楚家全家贬的一文不值。 背地里议论是非,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鉴于汪语琦近来的行为越来越高调乖张,楚子枫认为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得及时敲打敲打汪静和汪语琦母女。 “子枫…我…我不大懂你的意思…”汪静忐忑不已,还以为女儿汪语琦又闯了什么祸。 楚子枫把话挑明:“语琦一贯心比天高,在她心里楚家只是不入流的暴发户,想来是觉得我家的钱拉低了人家网红钢琴名媛的格调,以后我们楚家可一分钱都不敢再倒贴给她了。” 她刻意在“不入流的暴发户”这几个字上用重音,相信以汪静的情商,能够明白言语中的深意。 汪静听着这个词耳熟,即刻想起这是女儿汪语琦前几天吐槽楚家人的原话。 楚家隔墙总是有耳,她一时没拦住嘴比脑子快的女儿,就得罪了女霸王楚子枫,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解释道—— “子枫你不要误会,语琦其实特别感谢楚家人,只是她年纪小又冲动,常常无心乱讲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自古慈母多败儿,您总把语琦当孩子宠,她这辈子都长不大!”楚子枫把丑话全部说在前面,如果汪语琦再嘚嘚瑟瑟地出幺蛾子,她绝不会再容忍—— “子杨姓楚,未来多多少少能分一份家产,这辈子衣食无忧不成问题,但其他不姓楚的人,要是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半分楚家的便宜都休想占到! 平心而论,楚家上下没谁对不起过汪语琦,也没谁有义务无底线容忍她,全家人之所以不和她一般见识,归根结底是给您和子杨面子,这一点务必要和她讲的明明白白,以后她的言行要是再不规矩,可别怪我翻脸不讲情面!” “我明白…都明白…”汪静急忙做保证:“子枫你放心,我一定管教好语琦,绝对不会让她再做任何出格的事!” 楚子枫言尽于此:“我爸的事我明天会处理好,晚安。” 夜已深,契约夫妇照例同床不共枕,大大的圆床各睡一边。 因为烦恼风流老爹的事,楚子枫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她第N次翻身时,注意到契约丈夫的双眼在黑暗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 “学长,我和你说件事”,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按亮床头灯并起身,说道—— “明天公司可能会有一场和我爸有关的小风波,到时候你就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工作就可以。” 宋致远细闻:“具体是什么风波?” “风流桃花债!”楚子枫郁闷心塞,重重地躺回枕头上,提出一个破有深度的问题—— “男人到底什么岁数才会真真正正地安分?” 正文 66.女婿好才是真的好 “啊…?”这个问题相当尴尬,宋致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楚家的男人大概都随我爷爷,活到老浪到老!”楚子枫自己讲出了答案,随后“啪”的一声关上台灯—— “睡觉!” 楚家的日子,没有最尴尬,只有更无厘头。 第二天早饭时,楚子枫为契约老公夹了一个奶黄包,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叔叔,多吃点!” “叔叔”这称呼实在太过突兀,宋致远被惊的差点呛住。 楚明洲宿醉初醒,头昏昏沉沉地疼,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管老公叫叔叔,你唱的是哪一出,伦理哏秀恩爱大戏吗?” “您昨晚认致远做了兄弟,口口声声高喊哥俩好,睡一觉起来就不认账了吗?”楚子枫拿老爹开涮—— “您的好兄弟,我可不是得叫叔叔吗!” 楚明洲完全断片,不敢相信自己做过这样的离谱事:“兄…兄弟?这…这怎么可能?” “这么丢脸的事,我会瞎编吗?”楚子枫变着法儿地损风流渣爹—— “细细想想,我其实应该随着学长叫,称呼您为大哥,因为大哥人老心不老,万花丛中过,朵朵不放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这倒霉闺女,能不能改一改牙尖嘴利乱说话的坏毛病,不怕老公嫌弃你吗?”楚明洲在女婿面前强行挽尊—— “致远,我们一家子都爱开玩笑,尤其是醉酒之后和早上没睡醒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见怪。” “没关系的爸…我…我理解…”宋致远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心中的感受,只觉这顿早饭吃的相当刺激。 楚明洲转换话题:“想到天天都能带着女儿和女婿一起上班,我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楚子枫偏不顺老爹的意:“今天有美食杂志的采访,我和姐姐都不去公司,直接到餐厅。” “你去忙你的,反正我和致远更聊得来,我们兄弟的感情…不对不对…我们…我们…”楚明洲的智商短板暴露无遗—— “形容岳父和女婿关系的那词叫什么来着?” “翁婿。”宋致远响应岳父的现场求助。 “没错,翁婿!我和致远翁婿情深,女婿好才是真的好!”楚明洲拿起咖啡杯,碰了碰女婿手中的瓷杯,大有哥俩好干一杯的架势。 宋致远再次原地凌乱,不确定该不该把多半杯咖啡一口闷。 楚子枫昨晚的提醒,让他心中多了几分不安,预感今日的楚氏集团是是非之地,离得越远越好,于是说道—— “我今天计划去市里的几个大型游乐场实地考察,爸您同意吗?” “当然同意!”楚明洲完全不清楚风暴将近,无条件同意女婿的日程安排—— “考察是正常的流程,不用特别向我请示,你千万不要见外,就按照自己的工作习惯和节奏,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其实,美食杂志的采访时间是下午3点,不过楚子枫和姐姐楚子琳已经“串通逃班”,有意神隐一整天,假如胡倩倩真在公司闹事,她们都有理由名正言顺地不管不顾。 楚家姐妹约在“zhen”品牌门店见面,买买买外加搞副业生意,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楚子枫先前的计划大获成功,借助宣布婚讯的热度,顺利实现了推广“zhen”品牌的商业目标。 品牌首席设计师叶蓁蓁忙碌并快乐着,兴高采烈地把一厚摞销售报表和订货单搬到了好友的面前—— “子枫,这两天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成衣线上和线下的销售量全部大增,高级定制系列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工作室那边人手紧缺,必须得尽快招聘一批设计师,不然根本完不成订单!” 火出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商业规划至关重要,品牌知名度迅速提升,楚子枫确实激动不已,但快速翻看文件过后,商业经验更为丰富的楚子枫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zhen’的定位是高端品质女装,无论是设计还是质感,都对标国际一线品牌,对设计师的要求非常高,招聘新人不是不可以,但短时间内很难找到能力完全符合要求的人才,假如为了完成订单而降低用人标准,服装品质必然会大幅度下降,靠宣传和炒作的热度赚一波快钱没问题,可是完全不利于品牌未来的发展。” 楚子琳也认同妹妹的观点:“不遗余力扩大销量,是中低端产品的营销策略,但对于高级品牌来说,经营理念中非常核心的两个概念是‘特殊性’和‘稀缺性’,因为越是高端的客户,越追求品质和款式独一无二。 如果现阶段品牌迎合热度盲目扩张,很可能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客人对服装品质的满意度降低,而且穿‘zhen’品牌服饰出席活动或参加宴会的时候,会发现半个会场都是类似的同款,在这种情况之下高端客户会不断流失,品牌价值必然将迅速下降。” 楚子枫头脑中的构想进一步成熟:“在高端品牌发展的初期阶段,金字塔顶端客户的认可至关重要,现阶段‘zhen’品牌要做的,是进一步打磨品质并且进行设计创新,尤其是高级定制系列,要根据工作室的能力严格控制订单数量,我们品牌的衣服,要么不亮相,亮相必惊艳全场! 有钱就能轻轻松松买到的,只是暴发户级别的奢侈品,有钱都抓心挠肝买不到的,才是王者段位的贵族奢侈品,我们品牌必须稳稳占据品牌金字塔的最高端,未来向中端层次扩展十分容易,但如果初期定位只是普通品牌,将来要想往高走难于登天。” “你们讲的确实有道理,我只懂服装设计,在品牌运营方面一窍不通”,叶蓁蓁认可二人的观点,作为品牌总设计师,她对品质一直都有极高的要求,只是一时被激增的订单冲昏了头脑,此刻的她完全恢复了理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停止接新订单吗?” “立刻停止接订单,务必要向定制高端礼服的客人强调,我们‘zhen’品牌的定制系列是按季度限量发售,想穿必须得等着!”楚子枫倒也没有一杆子打沉一船人,还明智地预留了灵活机动的空间—— “不过呢,如果对方是一线明星或者富豪圈名流,我们适当地可以网开一面,毕竟这些人对于扩大我们品牌知名度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文 67.一不留神被狗血淋了头 楚子琳建议道:“吊一吊客户的胃口,确实有好处,不过大客户必须尽力维护,门店最好请一位客户经理专门负责这项工作。” “没错,品牌知名度提升之后,在维护客户、宣传推广和管理订单方面都需要专人分管”,楚子枫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可靠而且有经验的人才—— “姐,我记得你有几位做高端品牌推广的朋友,能不能请他们帮忙推荐一些合适的人选?” 叶蓁蓁心有顾虑:“我不太擅长管理,店里员工变多之后,我担心自己协调不好。” 她的重心一直都在服装设计方面,管理上的事务大多是交给品牌合伙人楚子枫处理。 “咱们两人分工明确,你安安心心设计服装,招聘新设计师提升工作室整体实力,运营和管理方面的事全部由我来负责,你完全不用费心”,楚子枫给好友吃定心丸,并说道—— “我姐也有意投资咱们品牌,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双剑合璧,让你的设计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那我就全力以赴,把已经接了的订单保质保量完成”,叶蓁蓁还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 “对了,有网红博主提出想借衣服拍外景照,这件事你怎么看?” “咱们品牌之前是和一些网红博主联合搞过宣传,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向高端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在推广方面更应该和知名度高的明星开展商务合作”,谈起明星,楚子枫自然而然想到了宋致远—— “我回家之后和宋学长谈一谈,如果能和华晟影视公司达成合作关系,为他们的艺人提供参加正式活动的服装,对我们而言最为有利。” 叶蓁蓁忍不住用八卦的语调调侃道:“哦哟~你和老公学长恐怕只有时间谈情说爱,没有时间谈工作吧~” “哦哟~你的老公学长肯定不舍得拒绝你呢~”楚子琳玩笑之后问道—— “你的老公学长在楚氏集团应该待不了多久,他什么时候回宋氏继续做总裁?” “去去去,少拿我开涮!”楚子枫嫌弃地瞥了瞥她们,又说道—— “宋家如今一团乱,估计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 “对了…那个…”叶蓁蓁想起了之前发现的异常,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夫妻俩住在楚家这几天,汪语琦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经常在你们眼前晃来晃去之类的?” “汪语琦刷存在感的频率确实比以前高了,而且打扮的比花蝴蝶还要招摇,她平时八辈子都不进我房间,但前几天几乎天天往我屋里送水果…”楚子枫说着说着,就疑惑了起来—— “有关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抱起果盘继续问:“汪语琦送水果,目的是给你还是给宋学长吃?” “当然是为了给学长献殷勤,她想进华晟做艺人,所以才费心费力地巴结,还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去房间和学长套近乎”,楚子枫越来越觉得奇怪—— “你这话绕来绕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宋氏集团周年庆的宴会上,我无意中发现…”虽然休息室里没有其他外人,但叶蓁蓁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低—— “发现汪语琦看宋学长的眼神不一般,既有爱而不得的伤感,又有恋恋不忘的执迷。” “这么离谱的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楚子枫难以置信—— “汪语琦和宋学长的关系算是小姨子和姐夫,现实中哪有这么狗血的禁忌之恋!” “蓁蓁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楚子琳把最近所有和汪语琦有关的奇怪事都联系在一起想,恍然间也无限趋近了狗血的真相—— “尽管汪语琦爱臭美、爱出风头,三不五时暗戳戳地搞点小事情,但始终不敢明着和我们姐妹俩作对,可在得知你的婚讯之后,她突然就变成了疯批性格,一会儿穿张扬暴露的礼服参加宋氏周年庆宴会,一会儿又打扮的花枝招展刻意和宋致远独处,同样是姐夫,她和秦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讲,为什么偏偏对宋致远殷勤有加?” 叶蓁蓁更进一步地说道:“就算她因为想进华晟而故意讨好,正常的做法不该是通过姐姐来和姐夫套近乎吗,而她的种种举动却是有意撇开你,明显对宋学长图谋不轨!” 楚子琳提醒头上可能已被戴了绿帽子的妹妹:“宋致远看着一本正经,可是花边新闻满天飞,就算你们两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契约夫妻,但如果闹出狗血丑闻,你的面子也不好看!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宋致远不可能察觉不到汪语琦的小心思,他说不定正乐在其中,妄想在楚家坐享齐人之福呢!” “你俩先不要一唱一和,容我自己想想…”楚子枫抱起果盘塞了好几口水果,忽然回忆起宋致远那天晚上说起的事—— “宋学长和我隐晦地提起过,汪语琦总和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经常故意针对我,应该说过一些和我有关的坏话…我之前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现在似乎越琢磨越不对…” “汪语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在宋致远面前编排你的坏话,她以为自己是已经上了位的小三,可以肆无忌惮污蔑原配吗!”楚子琳对小三深恶痛绝,啪的一声把手机砸在了茶几上—— “宋致远肯把汪语琦背地里的另一面告诉你,就说明他没有被那狐狸精蛊惑,你必须得下狠手教训妄图吃窝边草的汪语琦,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是你斗小三的坚强后盾!” “对付汪语琦那种低段位的狐狸精,我一人足矣,用不着姐姐出手”,此刻楚子枫心中的情绪很复杂,感觉比看狗血剧更酸爽—— “一不留神被狗血淋了头,我得缓一缓才能从刺激里走出来。” 这时楚家两姐妹的电话同时响起,看来电显示,一个是楚明洲的号码,另一个是其助理的号码。 如此阵势,必定是有大事发生,姐妹俩盲猜是因为胡倩倩,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果断将老爹和其助理的号码拉黑。 楚子枫给在公司的杨帆发信息,让她关注事态发展,并有感而发:“和蠢老爹的精彩人生比起来,我婚姻里的狗血桥段根本不值一提。” 正文 68.孝出天际的两姐妹 宋致远先是开会布置工作,然后立刻离开公司,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到一楼大厅时,正遇上胡真真母女大吵大闹,口口声声喊着要楚明洲负责。 宋致远的助理李启胜好意说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要不要留下帮楚副董解决一下麻烦?” 而宋致远却暴露“无情”本性,谨记楚子枫嘱咐的话,决绝抛下了他的岳父大兄弟—— “什么都别管,快走!” 楚家“孝出天际”的两姐妹拒绝响应老爹的求助,而是通过各自助理发来的视频了解情况,远程看热闹,就希望蠢老爹能长一长记性。 好巧不巧,正看到兴头上的楚子琳收到了“线人”发来的最新消息,立刻告诉妹妹:“楚明渊那个倒霉鬼要提前回来了!” “杀人为什么是犯法的,好想把这个在我背后捅刀子的贱人千刀万剐!”楚子枫心头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连爷爷都一起恨了起来—— “楚明渊害我的事才过去几天,爷爷罚他去外地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眨眼就又急不可耐地把他招了回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爷爷重男轻女,生怕咱们两人利用蠢老爹把持集团,现在你老公宋致远又进了公司,他老人家越发担心,可不是得赶紧把最爱的私生子儿子叫回公司坐镇吗!”楚子琳既烦心又无奈—— “蠢老爹这事也闹的差不多了,我回公司帮他收场,不能给楚明渊太多借题发挥的机会,下午采访的事交给你了。” “等等”,楚子枫和姐姐交换任务:“这次访谈你来负责吧,宋氏的鸢尾餐厅爆出丑闻,我好歹是宋家的媳妇,如果这时候高调露脸大谈楚月餐厅的成功经验,很有可能会引起非议。” 楚子琳点了点头:“好,公司那边就交给你了,看视频胡倩倩一家不是一般的泼辣,你自己多留心一点。” “托蠢老爹的福,我们不用去西天取经,也能见识所有不要脸的妖魔鬼怪!”楚子枫边损老爹边拨通了电话,语气极度不耐烦地明知故问—— “我这边忙着呢,干嘛没完没了打电话?” “子枫,好女儿,救命啊!”楚明洲急到上蹿下跳,精致的中年boy此时领带歪、头发乱,根本顾不得形象—— “胡倩倩那个女人疯了,带着一家人在公司门口哭着喊着要我负责,保安怎么赶都赶不走,你快点回来救救我!” 楚子枫痛骂老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要吃多少堑才肯长一智!” 楚明洲老脸都已丢尽,急着催促女儿:“事有轻重缓急,你先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之后怎么骂我都可以,快点回公司,快快快!” 楚氏集团的大楼下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楚子枫的车停在胡倩倩的身边,保安负责人为她拉开车门,并低声说道—— “枫副总,那个女人声称要楚副董负责,她妈妈说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动不动就往地下躺,我们只能口头劝离,其他什么手段都不敢用。” “别人来都没用,我们就要见副董事长楚明洲,他是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胡倩倩的母亲头发斑白、身形消瘦,但讲话时中气很足,一点都不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 “她是楚副董的二女儿”,胡倩倩和母亲解释眼前人的身份,而后又理直气壮地说—— “枫副总,我已经怀孕了,楚家必须得给我一个名分,你休想赶走我!” 胡倩倩是鹅蛋脸古典美女,只可惜过浓的妆容平添了三分俗气,显得气质全无。 “空口白牙一张嘴,我凭什么相信你?”楚子枫丝毫不乱,因为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蠢老爹闯任何祸她都见怪不怪—— “你要是真有魄力,就把孩子生下来,亲子鉴定通过之后,孩子楚家也许会养,但你绝对不可能有名分!” 胡倩倩反驳:“楚副董他亲口答应过要为了我离婚的,我凭什么不能有名分!” 楚子枫紧紧揪住她言语中的把柄:“换句话说,你明知道我爸有老婆,却还是知三当三,做出这么道德败坏的事,竟然还好意思公开闹事!” “什么知三当三,明明是你爸骗了我女儿,无论如何你们楚家都要负责!”胡倩倩的母亲口气大得很,一边推楚子枫一边大喊——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把你爸叫下来,我要当面和他谈,楚家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们母女俩今天就闹到底!” 眼见老太太动了手,周围的保安连忙上前阻拦。 楚子枫示意众人往后退,她不是纸糊的,不至于被老年人推散架,她顺了胡倩倩母女的意,送上一份“大礼”——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在这里干耗着太累了,不如我花钱帮二位买一星期的热搜,把你们在公共场合撒泼的照片都发在网上,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到底是始乱终弃的渣男可恨,还是知三当三的渣女可恶?” 胡倩倩的母亲并不相信:“少吓唬我们,像你们这种家大业大的人家,最怕的就是丢人,怎么可能买热搜宣扬丑事!” “我爸的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全公司都知道他的风流名声,隔三差五就有女人来闹事,但是没谁能白白占到便宜!”楚子枫替蠢渣爹破罐子破摔—— “你们折腾了大半天,围观的人一波又一波,我爸就在公司楼上,可就是不出面解决,因为他早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了,你们想闹尽管闹,就算我不买热搜,周围的人也会把你们的脸拍下来发在网上,胡倩倩你说不定能趁此机会一闹成名,混个‘最美小三’的称号,将来做做直播带带货,好歹能养活自己,用不着非得倒贴有妇之夫混饭吃!” 她虽然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但发威时的气势却不容小觑,骂人不带脏字的水平更是登峰造极,字字句句相当有震撼力。 “枫副总,楚副董的现任太太又不是你的亲妈,你何必非得阻拦我进楚家的路!”胡倩倩把豪门想的太过于简单,以为凭借青春貌美就能得到一切。 “年纪没我大,却上杆子想给我当后妈,真是好大的脸呐!”楚子枫只觉她可笑至极,刻意问了一个烂俗的问题—— “你看中的一定是我爸的钱吧。” 胡倩倩的回答更是俗套:“胡说八道,我和楚副董是真心相爱的!” “相爱个鬼,我爸如果爱你,会把你晾在这里几个小时吗?”楚子枫给她一个自我醒悟的机会—— “你是楚氏的员工,不可能不知道楚家的情况,我劝你先扒拉算盘想清楚,闹这一场究竟能得到多少利益?” 正文 69.意外受伤 胡倩倩的母亲仍旧打着如意算盘:“你能分到多少家产,我女儿的孩子就能得到多少!” “公司是我爷爷创立,我爸未来只能分到一部分,目前我爸共有五个儿女,财产又要继续分割,就算胡倩倩肚子里真怀着我爸的孩子,长大最起码得十八年,到时候楚氏集团将会是我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天下,我们吃肉,连口汤都不会留给这个孩子!”楚子枫讲出最扎心的大实话,又正话反说嘲讽道—— “胡倩倩如果真有追求真爱的骨气,那不如立一份保证书,承诺自己和孩子不会分楚家一分一毫的财产,之所以死乞白赖攀附我爸,图的不是他有钱,而是图他岁数大,他不负责任,他风流成性,他始乱终弃!” 都说到了签保证书这一层,胡倩倩不得不摘下清高假面:“我凭什么签保证书,我怀着楚家的孩子,就有资格分楚家的财产!” “果真是越有钱越贪婪,你就是怕我女儿分走属于你的家产!”胡倩倩的母亲是撒泼骂街的高手,一手叉腰,一手对着楚子枫指指点点,尖利的声音抑扬顿挫,直剐人的耳膜——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们楚家不给钱和名分,我们娘俩就在这里死磕到底,闹出人命看你们怎么收场!你爸不在乎脸面,难道整个楚氏集团都不在乎脸面吗?我们平民小老百姓,拿定主意要撕破脸皮斗到底,就看看你们楚家一个个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敢不敢奉陪到底!” “您这嘴皮子工夫可真是厉害,一番话讲的像连珠炮似的利落,是在家练了百八十回,还是在很多人面前都这样为您女儿讨过公道呢?”楚子枫不是温室里的娇小姐,这些年对付过的难缠恶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此威胁不屑一顾,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您只是嘴皮子溜而已,用的招数却老掉牙,不外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些旧招我早就看腻了,没有新花样吗?” “新招就是我豁出老命和你们拼一场!”胡倩倩的母亲转用暴力手段,立马张牙舞爪地朝楚子枫扑了上来。 胡倩倩也冲上前做母亲的帮手:“我也和你拼了,不把楚明洲逼出来不罢休!” 作为跆拳道黑带,楚子枫一个回旋踢就能把闹事的母女二人撂倒,但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迅速后退两步,让保安拦住两个女疯子。 四周不仅有监控还有围观者,这种情况下谁动手谁就注定在法律上理亏,楚子枫刚刚一步步言语刺激,其实是有意诱使对方动手。 对于像胡倩倩母亲这样自称重病、倚老卖老的烫手山芋,保安无能为力,走法律途径最为合适,让警察出面带走这对母女,是平息风波最好的办法。 单纯的言语冲突并不够,需要上升到肢体暴力冲突,此时已有确凿视频证据证明胡倩倩母女有伤害他人的意图与行动,楚子枫见时机成熟,便对身边的保安部负责人说—— “立刻报警…” “警”字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右耳的耳坠被人紧紧攥住,稍稍回头,瞥见是胡倩倩所为。 楚子枫今天戴了一对KWIAT的白金钻石吊饰长耳坠,美则美矣,但在发生暴力冲突时却是巨大的短板。 “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她的右耳耳垂被扯的生疼,厉声警告胡倩倩,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松手,拽扯的力度反而变得更大。 五秒之后,楚子枫发出了“啊!”的痛苦惨叫,长耳坠被生生拽了下来,她的右耳下耳垂完全开裂,大滴的血珠即刻淌了下来。 胡倩倩闹事只是为了钱,并不想真的伤人,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手不由得抖了几抖,沾有点点血珠的耳坠掉落在地。 “报警,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剧痛点燃了楚子枫心头的熊熊怒火,不让胡倩倩付出惨痛代价,她誓不为人—— “你之前从我爸那里得到的所有钱和贵重礼物,全部属于我爸和现任妻子的共同财产,我会替我继母起诉你,如果你不把所有钱连本带息地还回来,就等着坐牢吧!” “那伤是…是误伤…不能全怪我们!钱给我了女儿就属于我们,你凭什么要回去,我女儿总不能白白和楚氏的副董事长好一场…”胡倩倩的母亲对法律一无所知,还在强行狡辩,但此时已无人有心听她的半句言语。 楚子枫意外受伤,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楚明洲得知实情后也慌了神,等警察带走胡倩倩母女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放心,决定去医院探望替他受罪的女儿。 右耳的伤本就不轻,再加上这伤受的实在不值得,楚子枫脑中不停回放着蠢渣爹昔日造过的一桩又一桩孽,气到头一阵阵发昏,在VIP病房中躺了一阵子才缓过来。 见穆秋匆匆而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告胡倩倩母女,所有能告的罪名都告一遍!” 穆秋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微喘着气坐在病床边:“告她们的事晚几天也没什么,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的脸色不大好,伤的重不重,医生怎么说?” 一旁的杨帆代为回答:“除了外伤之外没什么大事,就是子枫气性太大,一时怒火攻心、头晕脑胀。” “不让那对母女付出代价,我心里这口气就怎么都过不去!”楚子枫天生就不是圣母性格,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并说道—— “帮我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她要手机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大熊有没有发来有关胡倩倩的黑料。 在为人处世方面,楚子枫坚持的第一守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你还有精力斗天斗地斗人,至少说明身体上的问题不大”,穆秋很了解她的执拗个性,知道劝其休息也无济于事,只得问道—— “你今晚需要住院吗,需不需要爸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正文 70.惯三风波 穆秋所说的“爸”,不是风波的罪魁祸首楚明洲,而是他的父亲、楚子枫的继父穆建明。 楚子枫想了想:“我不用住院,不过晚上很想吃穆叔叔做的菜。” 尽管她没有叫过继父一声“爸”,但是在她的心里,继父的分量一点都不比血脉相连的蠢老爹轻,每当心情郁闷低落时,她总喜欢去继父家里坐一坐。 “行,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他这几天一直念叨你”,穆秋拿出手机,拨号前询问—— “对了,宋总裁…不对,现在是宋总监,他会一起来吗?” 楚子枫直接摇头:“他忙,没空。” 其实,宋致远忙或不忙根本无所谓,重点是他们婚姻契约的本质是互帮互助争夺家族大权,所有与此目标无关的亲属朋友,都没有必要介绍给对方认识。 穆秋清楚她契约结婚的内情,并没有多问其他,只是忍不住评论了几句—— “胡倩倩原来在我的部门工作,那时候我就发现她这个人心术不正,人品和工作能力都很有问题,谁知道她的偏门本事大得很,前脚刚被我开除,后脚就去了楚副董身边做特助,现在又大闹公司打伤了你,红颜祸水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件事说到底要怪我那不成器的风流渣爹!”楚子枫虽然因为胡倩倩而受伤,但她依旧保持着不偏不倚的理智—— “你们想想楚明渊,他不仅年轻单身,还得老爷子欢心,是实打实的实权派,按理来说,公司里的小妖精应该围着他打转,根本不会搭理我爸那个离过三次婚的老倭瓜,但现实情况为什么完全相反呢? 我虽然看楚明渊那厮极度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人家是用大脑操控xia半身的聪明人,不像我那糟心的渣爹,完完全全是个xia半身控制大脑的花心蠢货!” “消消气,不然一会儿又该头晕了”,杨帆递上一杯热水:“有了这次血一般的教训,楚副董以后肯定会有所收敛的。” “就怕他消停不过三个月,付出鲜血代价的,不是他而是我,疼在我身,痛不到他的心…”楚子枫对渣爹全无信心,她边说边点开大熊新发来的信息,骤然间眼睛瞪圆,激动到把小半杯水都洒到了床上—— “我的天呐,胡倩倩的偏门本事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大,她是专门勾搭有钱人的惯三!” 穆秋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好奇道:“你查到有关她的黑料了吗?” “胡倩倩进楚氏之前,曾是丽源化妆品公司董事长祝鑫源的小三,分手时她和她妈在丽源公司闹过一场,为了息事宁人,祝鑫源迫于无奈给了她一大笔补偿费”,楚子枫啧啧啧了三声,继续说道—— “那老太太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特别溜,原来是有丰富经验,驾轻就熟啊!” 杨帆问道:“这个黑料公开意义不大,你打算怎么用?” “祝鑫源的老婆舒丽是我姐姐的大学同学,我和她的关系也不错”,楚子枫转转眼珠,便计上心来—— “祝鑫源是圈里有名的软饭董事长,他开丽源化妆品公司的钱,基本全来自老婆的娘家,舒丽的醋劲儿和脾气一样大,她很有可能不知道老公出轨的事,我要把真相告诉她,到时候我们一起起诉惯三,让胡倩倩把坑骗有妇之夫的钱全部吐出来!” “你的招数是真狠,佩服!”穆秋从律师的角度给出意见—— “有妇之夫给情人的钱和礼物,配偶可以依据法律规定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追讨,不过必须要有充足的转款转账与馈赠证据,这件事需要楚副董和祝鑫源的充分配合,万一他们对胡倩倩余情未了,不愿配合提供证据,事情就不好办了。” 托老爹的福,楚子枫对出轨渣男的本性有着深刻的了解:“xia半身的冲动向来不长久,再加上胡倩倩已经充分暴露了贪财的嘴脸,再缺心眼的男人也不会再对这种女人有一分一毫的留恋。” 楚明洲姗姗来迟,顺路买了一束百合慰问女儿,一路都走的四平八稳,进了病房后倒是小跑了两步,关切地问道—— “子枫,怎么就受伤了呢,情况严不严重,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做父亲一向不称职,关心女儿的身体只是一个方面,更为重要的是,他担心女儿一怒之下脾气大爆发,在老爷子面前完全揭了他的老底,把他这些年隐瞒的风流黑历史全都抖出来。 楚子枫一把夺过花束,又重重反扔回了蠢老爹的怀里泄愤,指了指自己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耳朵,痛斥道—— “感觉相当不好,你不如买个花圈送我上黄泉路!” 砸摔怒骂是楚家父女的常规交流模式,杨帆和穆秋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两人和楚明洲的助理站成一旁,三人都是没有表情的旁观者。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爸爸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惹这样的麻烦!”楚明洲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看着女儿右肩和领子上的斑斑血迹,多多少少有几分心疼—— “胡倩倩居然生生把耳环从你耳朵上扯了下来,这种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绝不能轻饶,我们一定要起诉告她故意伤害,看她还敢不敢再来闹事!另外,她口口声声说怀了我的孩子,这百分之一百不可能,因为我…” 要解释原因时,他心有顾及地看了看旁边的三人,凑到女儿的左耳边,将声音压到最低:“爸爸六年前做过前列腺癌的手术,在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他顿了顿,觉得“那方面”这个词容易引起歧义,又进一步说明:“我说的‘那方面’,不是男女的那方面,而是生育的那方面,你都结婚了,肯定懂的…” “我懂你个头,别跟我细说这些破事,脏了我的耳朵!”楚子枫把不着调老爹的脑袋推远,脸上写满了厌弃—— “你的身体状况我清楚,胡倩倩就算怀了孕,也百分之一百不是你的孩子,我故意没有这件事透露给她,如果她真有胆子把孩子生下来,DNA鉴定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正文 71.亲爹与继父 “干得漂亮,耍狠招你最在行!”楚明洲这才明白女儿的心思,对情人由爱转恨的他绝情至极—— “胡倩倩如果真的怀孕,一定是穷鬼野男人的种,我倒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好想欣赏一下她看到亲子鉴定时的崩溃表情。” 楚子枫之前只觉得父亲既愚蠢又花心,现在才发觉,渣爹还有心理阴暗扭曲的一面,捞女胡倩倩傍上这么个无情老男人,真真是瞎了眼,她越看亲爹越不顺眼,狠怼不留情—— “你不过是她的富豪野男人之一,有什么好得意的!” 楚明洲的前列腺癌虽然治愈,但已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楚子枫很清楚,不过她刻意没有告诉胡倩倩母女。 她的童年记忆里,充斥着父亲的一位位情人,这直接导致她对小三深恶痛绝,有意不透露父亲的身体情况,假如胡倩倩当真孤注一掷生下父不明的孩子,在DNA鉴定时豪门梦碎,完全是其咎由自取。 楚明洲尽管已老大不小,可想起老爹还是心中发怵,不得已求助女儿:“胡倩倩大闹公司的事一定已经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你一向主意多,帮爸爸好好想一想应付你爷爷的说辞。” “这件事闹得太大,用什么方法都圆不回去,你老老实实挨爷爷的骂吧!”对于蠢渣爹,楚子枫客观上救不了,主观上不想救,眼下她只想收回胡倩倩贪走的钱,以报耳朵受伤之仇—— “胡倩倩从你这里得到的钱和礼物,我会打官司要回来,你尽快把转账明细以及和胡倩倩的聊天记录都发给穆秋,由他负责起诉。” “送给女人的钱和东西还能要回来吗?”楚明洲整日庸庸碌碌不干正事,尽管砸钱读过MBA,但实际水平相当于半文盲加半法盲。 楚子枫被渣爹蠢的头疼:“要不回来我还跟你废什么话!” 楚明洲把头转向穆秋,刨根问底:“所有给女人的钱都能通过打官司追讨回来吗,有没有时间期限?” 楚子枫抢在穆秋之前开口:“这些年你在女人身上花的钱,至少能在市中心买套别墅,是不是真有心思把钱全部收回来?” 楚明洲一副受害者的委屈模样:“能要当然得要回来,那些狐狸精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全是虚情假意,一个个全都心心念念贪我的钱!” “呸!爱的时候叫小甜甜,不爱的时候叫狐狸精,美女都让你吃干抹净了,到头来对方连钱都落不着,你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大渣男!”楚子枫把老爹贬损到卑微泥土里,制止其脑残之举—— “更重要的是,打官司就意味着向所有人公开你的风流丑事,胡倩倩自己把事情闹大,又得罪了我,所以我才会选择上诉,至于你和其他狐狸精的破事,当真想宣扬到人尽皆知吗!” “对对对,名声比钱重要!”楚明洲的脑回路终于稍稍回归了正轨—— “只把胡倩倩坑我的钱要回来就行,另外还要让她赔偿你的医药费,一分一厘都要和她算的清清楚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搞事不嫌事大的女人!”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楚子枫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后说道:“学长,有事吗?” 宋致远刚得知风波,急忙问询详情:“听公司的人说你受伤了,严重吗,在哪个医院?” “皮外伤,不算很严重”,楚子枫把今晚的计划告诉契约丈夫—— “今天楚明渊回家,我不想和他一起吃饭,晚上我要去一趟继父家,学长你忙你的吧,最好晚点回家,如果不幸见到楚明渊,完全不用搭理他。” “我去医院接你吧。”宋致远周到地尽着契约丈夫的责任。 钢铁直女楚子枫不需要没有必要的关怀:“不用接,我带司机了,晚上见面再细聊。” 楚明洲听了几句之后,勾了勾手指示意穆秋上前,问道:“子枫有带老公去见过你爸吗?” 穆秋摇了摇头:“没有。” 楚明洲的表情即刻嘚瑟了起来,在女儿挂了电话之后,以欣慰的语气说道—— “到底是亲爹比继父强,有了老公第一时间带给亲爹看,继父完全靠边站!” 他对子女的爱虽然不深,可是女儿和继父的关系更亲近,这件事让他很是介意,心生莫名其妙的醋意,和穆建明的关系如同宫斗剧中争宠的妃子一般。 楚子枫摆了摆手,用宫廷剧里贵妃对下人说跪安的语调打发蠢渣爹:“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早早回家听爷爷的训。” “楚明渊那浑蛋肯定会借题发挥,在老爷子面前对我冷嘲热讽,你今晚回家帮帮我吧…”楚明洲在说话间就改了主意—— “不行不行,你受了伤,老爷子看见更得发脾气,我还是让子琳回家帮我吧。” 楚子枫板起脸给蠢渣爹最后的警告:“爸,我严肃认真地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善后,以后如果再有污糟的破事,就算闹塌了天,我也不会再出手帮你!” 楚明洲满面郑重地承诺:“放心,这次我保证吃一堑长一智,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远离所有居心叵测的狐狸精!” 蠢老爹用的成语离奇古怪,楚子枫懒得再多说什么,只希望这次花心渣爹消停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穆建明曾任刑警队队长,气质中自有一身正气的英武之风,同时也是温柔体贴的居家好男人,退休之后,他“家庭煮夫”的一面更大地发挥了出来,只要儿女回家吃饭,他就乐乐呵呵地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小半天。 楚子枫出院后直接来到了继父家,夕阳余晖倾洒在这并不算大的三居室老房子里,壁纸和家具都散发着温暖的淡黄色柔光,此处是她心灵最宁静的港湾。 穆建明看着她耳朵上的纱布极为心疼:“你的耳朵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一定伤的很重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不用担心,伤不太重,今天发生的事太闹心,我都不想多提”,楚子枫不愿多说蠢渣爹的事,闻着香味走进厨房,问道—— “今天咱们吃什么?” 正文 72.买包疑云 穆建明将发好的面团端到餐桌:“你一向喜欢重口味,但伤没有痊愈之前饮食都得以清淡为主,今天吃你喜欢的酸菜油渣馅饺子,另外我还熬了淮山药党参牛骨汤,你们两人平时工作忙,必须得多补一补。” “爸最近做饭越来越往养生的方向走,汤里时不时就放点人参或者冬虫夏草之类的补品,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在坐月子”,穆秋洗手后边挽袖子边问—— “爸,我干点什么?” 穆建明拿出一分两半的西瓜:“你俩先吃西瓜吧,我调好馅之后咱们包饺子。” 楚子枫和穆秋都喜欢西瓜,而且吃的方式也完全相同,一人抱半个西瓜,用勺子豪迈且畅快地吃着。 楚子枫习惯性地盘腿坐在茶几地毯上,笑眯眯地客气道:“亲爱的哥哥,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温水,放一片柠檬和两勺蜂蜜,谢谢。”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要摆这幅笑面虎的样子,我看着心里瘆得慌”,回家之后,穆秋便不是楚子枫的下属,而是她的哥哥,彼此可以随意自如地开玩笑。 趁着哥哥去厨房的空档,楚子枫把勺子伸向他那半西瓜,熟练地转着圈把中心处最甜的一块挖了出来,三口并两口地吃光,而后才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那一半。 穆秋端着水杯重回客厅,看到缺了一块的西瓜不免满心牢骚:“你太过分了,每次都把两半西瓜里最好吃的那块全都挖走,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妹!” 楚子枫理直气壮:“我今天是受伤的病号,你让让我不行吗?” 穆秋像小学生似的计较了起来:“你不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吃不到西瓜最甜的那一块!” 楚子枫晃着脑袋耍赖皮:“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妹妹,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离婚重组家庭的孩子,在相处初期总会因大大小小的事而生矛盾,楚子枫初中毕业后搬来继父的家生活,那时穆秋读高二,两人都正值叛逆的年纪,开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后来感情才慢慢变的融洽。 “你们两人一遇到西瓜就变冤家,从小到大只要是吃西瓜,不吵一架都不舒服”,穆建明当前最关心的是楚子枫的婚姻—— “子枫,你结婚结的太突然了,网上的新闻五花八门,我都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网络新闻十有八九不靠谱,您不要看更不要信”,楚子枫避重就轻,向继父简单说明和契约丈夫的关系—— “我和宋致远从小就是同学,关系一直都不错,恋爱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很了解,属于知根知底的无风险型闪婚。” “现代年轻人的恋爱观,我们这些老年人很难理解,只要你们幸福就好,下次一定要带老公一起来吃饭”,穆建明终究还是为她开心的—— “我看网上有你们的婚纱照,从校服到婚纱的创意特别好,子枫你放大几张送过来吧,我想挂在家里。” “恩…那个…现在不流行在家挂大照片,改天我拿一本相册过来,您想看的时候就翻一翻”,契约婚姻的婚纱照实在没有挂出来展示的意义,楚子枫编造理由应付,而后转移话题—— “我上次买了包饺子神器,今天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穆秋吐槽道:“你不要再乱花钱买奇奇怪怪的网络神器了,十有八九都是智商税。” 楚子枫在吃方面天赋异禀,是天生的美食家,但在做菜方面却手笨得很,不管怎么学,都捏不好饺子,只好求助于神器—— “包饺子神器说不定就是有用的十之一二,不试一试怎么能确定是不是宝藏。” 穆建明拌搅拌饺子馅的手顿了顿,思索几秒后说道:“家里没醋了,小秋你去超市买一瓶。” 楚子枫让哥哥顺道带东西:“帮我买两盒冰激凌,一个香草味,一个巧克力味。” 穆秋直接拒绝:“你刚受了伤,生冷辛辣最好都不要吃,忍忍你的馋猫嘴。” 儿子刚一出门,穆建明就放下了饺子馅,拿出手机走到楚子枫身边询问:“子枫,你看看这几张图片,这些牌子的包是不是都得上万?” “不止是上万,两三万甚至更贵也有可能”,楚子枫翻了翻照片里的LV、Chanel、VALENTINO等奢侈品大牌的包装袋,疑惑问道—— “您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这都是小秋给女朋友买的,每个月至少送一个,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一张发票,才知道这些是贵的吓人的名牌包!”穆建明为儿子忧心,眉间褶皱不自觉地加深—— “小秋不是爱虚荣的性格,一年都不买几件新衣服,却花这么多钱给女朋友买包,实在是不正常,他女朋友就在楚氏集团上班,你对这个姑娘了解的多吗?” “哥哥的女朋友是他大学时期的女神,追了好久才追到,我和她在一起吃过两次饭,称不上特别了解,不过…”楚子枫迟疑片刻回想细节—— “他的女朋友打扮很时尚,身上有不少名牌,女孩子喜欢包很正常,只是每月送一个大牌包,这频率有点高。” 俗话说花钱趁身家,像她这样出身豪门的大小姐,一天买十个名牌包都不在话下,可是以穆秋的财力,一个月买一个多少有些吃力。 “谁说不是呢,小秋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能做法务部主管,全是因为有你提拔,虽然每个月赚的钱不少,可也禁不起这么挥霍!”想到一个包就花大几万,穆建明心就在滴血—— “小秋不是身家上亿的豪门子弟,年轻正是好好工作、踏实攒钱的时候,未来买房、结婚、生孩子样样都要花钱,买这么多华而不实的包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有没有买其他更贵的首饰,万一他的女朋友是个坑钱的骗子,那该怎么办?” 楚子枫也认为反常,便说道:“叔叔,您先不要往最坏处想,也别和哥哥说太多,毕竟他还在热恋期,我想办法查一查他女朋友,尽快给您答复。” 正文 73.继父的结婚礼物 穆建明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小秋说你又给他换了一辆车,还专门配了司机,这阵势太大了,不要因为小秋是你哥哥就总是偏袒照顾他,这样公司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小秋在资历方面不占优势,现在你既提拔他做主管,又给他那么高的年薪,方方面面各种待遇都是最好的,别人难免会说闲话,议论你任人唯亲。” 他一生脚踏实地、兢兢业业,既不贪财,也不贪名,只希望儿女都能安安稳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而且楚家内部的复杂情况他也有所了解,很担心楚子枫为了关照穆秋而和其他人起冲突。 “穆叔叔,在生活上咱们是亲人,可在工作方面,我是一个生意人,请的每一位员工、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必须追求价值最大化。 哥哥如今所得到的职位、工资、福利,全都是他应得的,我完全没有私心偏袒过,对于像哥哥这样有潜力的人才,所有公司都会开出最好的条件优待,万一他跳了槽,对我而言巨大的损失!”楚子枫很清楚继父的性格,她走到餐桌边坐下,将实情说的明明白白,以解老人的忧心—— “您也知道,楚氏集团内部明争暗斗不断,我明枪和暗箭都得防着,在用人选人方面,总公司确实有不少老资历的高管和员工可以调用,可他们几乎全是我爷爷或者楚明渊的眼线,如果这些人进入楚月分公司,我连觉都睡不安稳。 楚月各部门的主管,基本都是和哥哥一样的年轻人,我亲自把他们招入公司并提拔到现在的位置,目的就是培育忠心,免得这些人被楚明渊收买反插我一刀。 在所有高管里,哥哥是我最信任的人,很多不方便公开的事全是他在帮我办,哥哥虽然进入楚氏工作的时间不长,经验方面比起老员工要差一些,但他认真负责又努力,从没有在工作上出现过任何纰漏,三不五时还得熬夜加班处理紧急情况,我理应给他提供最好的工资待遇和条件。” 穆建明心中的顾虑打消了一些,不禁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成天没日没夜地查案,但一整年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都不如小秋一个月赚得多,真担心他对不起这份工资。” 楚子枫笑言:“您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如今通货膨胀这么严重,物价涨了十几倍,工资可不是得跟着涨嘛! 再说楚月分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姐姐也觉得哥哥值得,所以才会同意工资和各项福利,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享儿子的福就好。” 穆建明长叹一声:“我不指望享他的福,就希望他能娶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婆,不要把钱挥霍在没有意义的地方。” 楚子枫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像继父保证:“哥哥的女朋友,我一定会用火眼金睛帮他把关,您尽管放心!” “好,你办事我放心!”穆建明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对了,叔叔专门为你准备了结婚礼物!” 说着他从房间抱出一个大大的礼品盒,楚子枫帮着一起搬上餐桌,好奇地问道:“这么大、这么沉,是什么宝贝?” 穆建明把礼物从盒子中取出,笑容和蔼道:“这是叔叔老家平遥产的漆器首饰盒,依照我们那里的规矩,姑娘出嫁时娘家都得准备一件装满珠宝金饰的漆器盒,叔叔不太会挑首饰,只选了一对龙凤如意镯放在里面,图个吉利的好意头。” 他一直把楚子枫当做亲女儿,闺女结婚,按理来说父亲应该准备一份嫁妆,不过在钱的方面他比不过财大气粗的楚家,只能送一份礼物以表心意。 “盒子上既有雕刻也有镶嵌,珍珠、玉石和贝壳拼出的图案太美了,谢谢叔叔,这首饰盒我特别喜欢!”楚子枫轻抚着三层首饰盒之上流光溢彩的龙凤呈祥和百花团簇纹饰,发出由衷赞叹,并取出放在其中的雕龙刻凤大金镯,戴在手上开心地展示。 穆秋拎着袋子从超市返回家,看到这一幕便说:“镯子是我帮爸选的,特别符合你金灿灿的土豪气质,有没有!” “明明是好话,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难听!”楚子枫摊开手伸向他—— “你作为哥哥,不该送妹妹一份结婚大礼吗?” “你那又不是正常结婚…”穆秋差点在父亲面前说漏嘴,暴露妹妹契约结婚的秘密,他立刻想办法把话题圆了回去— “那个…你闪婚的速度差点闪瞎我的眼,我根本来不及准备礼物,而且你什么都不缺,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楚子枫深感不满:“你的借口实在太蹩脚了,我不缺你就不送了吗,难道土豪就没有收礼物的权力了吗?” 穆秋欠兮兮地眉飞色舞道:“那我就送你床品四件套,大红底色上绣鸳鸯戏水,祝你和你老公夜夜和谐、早生贵子!” 楚子枫和宋致远作为契约结婚的假夫妻,哪一夜都不会有能生贵子的和谐,穆秋的这份大礼损的别出心裁。 不过,穆秋嘴上说的话不大好听,但行动上非常有哥哥的样子,虽然没有买冰激凌,不过给妹妹买了冰激凌口味的酸奶。 “穆主管,我对你礼物的谢意,会直接体现在你的工资上!”楚子枫喝着酸奶还不忘对哥哥进行虚假威胁。 穆建明又闲聊道:“子枫,上次你送的按摩椅很好用,邻居也很喜欢,想问问是在哪个店买的,说一万多的按摩椅都没有我家这个三千的好用。” 穆秋忍不住笑笑:“爸,您太天真了,子枫告诉您的价钱,至少抹了一个零,那个按摩椅的牌子大商场都有,让邻居直接买最贵的那一个,保证和您是同款。” 穆建明不禁啧啧了两声:“子枫你以后千万不要再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我用着心疼!” “您不用管多少钱,用的开心最重要”,楚子枫凑上前闻了闻—— “饺子馅好香啊!” 穆建明一边揉面团一边说道:“调馅的香油是齐老师…也就是子琳她婆婆送的,她老家亲戚自己磨的香油,比外面买的味道要纯很多。” 穆秋打趣老爸:“您自从上了老年大学,就和子琳姐的婆婆越走越近,最近提起她的频率特别高。” 楚子枫也凑热闹:“大学生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做子女的不要多嘴多舌横加干涉!” 穆建明绷着脸澄清:“你们不要胡说八道,齐老师是老年大学的文学班老师,我们两人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楚子枫知道两位老人仅仅是普通朋友,不过还是八卦地开着玩笑:“老年大学的黄昏师生恋,听着特别浪漫!” 正文 74.冤家父女争执再起 楚子枫凑热闹:“大学生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做子女的不要多嘴多舌横加干涉!” 穆建明绷着脸澄清:“你们不要胡说八道,齐老师是老年大学的文学班老师,我们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楚子枫知道两位老人仅仅是普通朋友,不过还是八卦地开着玩笑:“老年大学的黄昏师生恋,听着特别浪漫!” 穆秋与她一唱一和:“年轻人的恋爱撒糖,老年人的恋爱撒香油,别有一番奇妙滋味!” 穆建明莫名其妙身陷绯闻中心,只觉有口难辩:“你们两个小皮猴,再拿我寻开心,今晚我就撂挑子不做饭,让你俩全都饿着!” 如此轻松欢乐的家庭氛围,楚子枫在楚家从没有感受过,她15岁搬到继父家之后,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样舒心且快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包一顿饺子,所有的烦心事都能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可惜,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晚饭过后,楚子枫不得不再次回到风波不断的楚家。 汪静一直等在客厅,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子枫你没事吧,除了耳朵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严不严重,会不会留疤?” “死不了,但疤可能会留一道。”楚子枫说话时并未停下脚步,折腾一天她也累了,只想早点回房。 汪静追在后面说:“现在医美技术特别发达,疤肯定有办法除掉,胡倩倩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敢动手伤你,真没想到她是这么野蛮的性格…” “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也没有意义”,楚子枫打断她的话,并问道—— “还有其他事吗?” 汪静说道:“你爸爸和致远正在大宅那边和爷爷聊天,楚明渊也陪着,你要不要过去一趟?” “学长已经回来了吗?”楚子枫明明告诉宋致远今天要尽量晚归,没想到他还是自己一步回了楚家。 汪静答道:“致远在家里吃的晚饭,多亏有他帮忙说话,老爷子在饭桌上才没有把你爸爸骂的太惨。” 楚子枫愈发疑惑,迟疑后道:“我不大舒服,您去爷爷那边说一声,让学长尽快回房间。” 汪静极尽周到:“要不要让陈医生来一趟帮你检查身体,或者我去准备些你爱吃的宵夜?” “不需要,您去大宅传话就可以。”楚子枫推开房门,让帮忙搬首饰盒的佣人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虽说婚姻为假,但继父送的礼物楚子枫十分中意,她之前买了几套珠宝,还没来得及开盒,放在漆器首饰盒里正好合适。 她正在摆弄珠宝时,宋致远回到房间,蠢老爹也一同跟了来。 楚明渊摆出一副中国好父亲的姿态,关心道:“伤口有没有换药,还疼不疼?” 楚子枫看到渣爹就心里窝火,再次开怼:“我整个右耳垂都裂开了,你觉得可能说不疼就不疼吗!” “那你最近多做点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买买买最能调节心情,首饰、包包、衣服通通都买一批,你拿着爸爸的黑卡,尽管随便刷!”楚明洲理亏,在闺女面前硬气不起来,他对女儿的喜好并不了解,讨好所用的方法和哄情人的套路一模一样,核心就是“买买买,随便买”六个大字,还没话找话道—— “你的眼光向来不一般,这古色古香的首饰盒真漂亮!” 楚子枫讲出东西的来历:“首饰盒是穆叔叔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一听是穆建明,楚明洲作为亲爹的醋劲儿立马就上了头,当场推翻自己五秒钟前的观点,非要鸡蛋里挑骨头—— “这盒子也就乍看起来不错,多瞧几眼就发现做工相当粗糙,肯定是便宜货!” 楚子枫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明洲拿起眼前的BUCCELLATI天鹅绒首饰盒,打开看到是一条白金满钻的花卉形项链,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件首饰也是穆建明送的吗,他买得起这么贵的名牌钻石珠宝吗?” 楚子枫头也不抬地回答:“这是我自己买的,穆叔叔送的是一对龙凤镯。” 楚明洲探身拿过镯子,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继续吹毛求疵:“如今谁还戴这么笨重的土气金镯子,穆建明的审美完全停留在上个世纪!” “礼物都是穆叔叔特意花心思选的,您挖空心思找茬有意思吗?”楚子枫没好气地质问,并且狠戳渣爹的心—— “贵重礼物穆叔叔不是买不起,只是人家表达父爱的方式,从不是没心没肺地撒钱,而是完完全全用真心待子女。” “别人家的闺女是贴心小棉袄,而我的女儿偏偏是扎心小刀片,真不知道上辈子遭了什么孽!”楚明洲自认为委屈的不得了—— “亲爹给钱、给房子、给商铺,你全都不屑一顾,后爹给个破盒子和破镯子,你就捧在手心当宝贝,致远你来评评理,这丫头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他刻意在两个“破”字上用重音,嘴如喷壶,口水飞溅。 冤家父女的争执,宋致远不便参与,他只是静静在旁做吃瓜观众,突然被岳父cue到,他完全无言以对。 楚子枫训亲爹如训孙子:“前世的事谁都不知道,但您这辈子造的孽已经罄竹难书,回去好好面壁思过,争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然来世轮回,您很有可能堕入畜生道,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楚明洲被怼到怀疑人生,差点翻脸:“竟然咒亲爹下辈子当畜生的,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 宋致远见状不得不劝说几句:“爸,子枫说的都是气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楚明洲紧紧握住乘龙快婿的手,眼下他看谁都不如宝贝女婿顺眼,边叹气边诉苦—— “女儿都靠不住,子枫被后爹的糖衣炮弹蒙了心,子琳被教授老公勾了魂,全都是胳膊肘向外拐的白眼狼,明知道我会被老爷子教训,她们还玩消失不管不顾,幸亏有你这个好女婿镇场,不然我非得被骂到狗血淋头不可!” 宋致远只能客气回应:“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啰啰嗦嗦话真多,我要休息了,您老麻溜的赶紧走!”楚子枫不仅言语下逐客令,还直接动手半强迫地把蠢老爹“请”出了门,然后立刻讲出心中疑问—— “学长,你今天为什么回来吃晚饭?” “你爸爸好说歹说非要我陪着回家…我…我实在不方便拒绝。”宋致远也有难处,他完全是被迫出面为岳父撑场面,表情甚为无奈。 正文 75.风波背后的心计 “死皮赖脸求女婿做自己的挡箭牌,我亲爹真是了不起的厚脸皮奇才!以后这样的非分要求你不用搭理,直接无情拒绝!”楚子枫评价蠢渣爹时不加任何粉饰—— “学长,你是不是有种强烈的感觉,我爸是那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带不动的猪队友。” “不至于这么严重。”宋致远忍俊不禁,他本不喜欢应付没有必要的人际关系,契约娇妻也完全照顾到了这一点,多次告诉他没有必要过于迁就楚家人,今晚说到底是他自己没能禁住岳父的软磨硬泡,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不过,今天这顿晚饭吃得很有意义,他更深地了解了楚家众人的性格,将感触讲了出来—— “我晚上和你爷爷以及楚明渊聊了很长时间,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商业敏锐度依旧很强,掌控公司的手段也很高明,看似是无为而治,任子孙各展其才,但还是牢牢掌握着公司财务命脉,不愧是白手起家创立楚氏集团的传奇人物,实力果然非同一般。” 楚子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楚明渊呢,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宋致远与楚明渊的直接交流并不多,可是已经看出此人不容小觑:“他的话不多,但是话术很高明,字字句句都能戳中关键,话里藏话,心思很深,是挑拨离间的高手,在预判商业形势和公司管理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有他这样的对手,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学长厉害,总结的真到位,我之所以走契约结婚这条路,就是因为敌人楚明渊太难对付!”楚子枫闷闷地叹息一声—— “我爸遗传了爷爷的外貌,楚明渊继承了爷爷的智商,商业竞争不是娱乐选秀,靠的并非是脸而是脑子,在家族接班人的战争中,我爸处在完完全全的劣势,我想扭转局面,难度不亚于去西天取真经。” “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都能平安度过九九八十一难,成功取到真经,身为霸道女总裁的你,没有理由失败”,宋致远还是更看好楚子枫—— “其实我觉得,从脾气秉性和行事风格上讲,你比楚明渊更像老爷子,从不被既定规则束缚,敢想更敢做,胆大心细有魄力。” “我有这么好吗?”这番夸赞着实出乎楚子枫的意料,她半认真半玩笑地问道—— “现在是不是进入了商业互夸环节,我也需要礼尚往来列举学长你的种种优点,这可得边喝杯咖啡边聊,因为你的长处多如繁星,我讲到明天早上都未必说得完!” “嘴可真是甜,我都快被你忽悠出糖尿病了!”宋致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本以为契约婚姻是一桩毫无意趣、只有算计的生意,没想到过程竟十分有趣,他仔细回想,其实楚子枫从小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你初中时为了排球队的事和校长以及家委会发生争执,把我妈怼到火冒三丈,她每次提起这件事,就怒火重燃,恨不能摔杯子砸碗,你是世界上第三个能把她气到失态的人。” 楚子枫不免好奇:“排在我前面的两个人是谁?” “我爸和他的小三”,不和睦的家庭是他心头莫大的阴影,宋致远的双眸郁郁地沉了沉—— “不应该把你和那两个倒胃口的人排在一起,不好意思。” “闲聊而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眼见气氛变尴尬,楚子枫即刻终止话题—— “那个…要不然你先去洗澡吧,今晚我们都早点休息。” “你的伤真没事吧?”看着她耳朵处缠着的绷带,宋致远心中的疑惑更大于担心—— “昨晚你已经猜到,你爸爸的情人今天有可能会来公司大闹,明明有充足的时间安排人提前平息风波,为什么非要纵容那个女人疯一场?” “伤没什么大事,但为了让我爸长记性,必须装的严重一点”,楚子枫站起身,踱步间活动了几下僵直的脖颈,挑了挑眉毛,讲出风波背后的玄机—— “我爷爷在生意方面与时俱进的观念很强,可在家庭方面却始终是迂腐的老古板,在他老人家眼里,楚氏集团的大权如同古代皇位,只传男不传女,他对我和姐姐的态度,一直都是既利用又提防,生怕我们控制了公司,导致楚氏集团未来落到外姓人手里。 为了降低爷爷的戒备心,我和姐姐时不时就得刻意露一些不大不小的破绽,以证明我们在公司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以今天的事情为例,反正我爸的花心渣名无人不知,遮掩也没有多大意义,索性就给小三闹腾的机会,爷爷会因此对我爸大发脾气,但他对我和姐姐却会更放心,因为这场风波可以证明,我们两姐妹对我爸的私事情况不完全了解,也没有在公司内部迅速平息风波的能力,我的意外受伤让这场戏显得更为真实,疼是疼一点,不过伤的相当值得。” 她早已把一切都盘算的清楚透彻,让蠢渣爹受教训仅仅是初级目标,做戏迷惑大权在握的老狐狸爷爷,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在家族权力之战中,每一个人都在挖空心思操控棋局,实力最强的人,能够把身边的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当做棋子利用,楚子枫的智慧得老爷子真传,是不折不扣的心计小狐狸。 如今既与宋致远合作,为了提升默契度,楚子枫毫无保留地讲出隐藏在风波背后的秘密玄机,这一次算是给契约老公打个样,下回搞事情时,她很可能需要宋致远也参与其中。 “用露破绽的方式换取信任,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招,佩服!”宋致远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楚子枫的争权战术迂回曲折、以退为进,这一点对于他而言很有借鉴的价值。 在和宋家亲人的斗争中,他一贯采用直攻战略,尽管次次都能让对手一败涂地,可因偏心母亲总在关键时刻出面搅局,致使他常常陷入虽胜却败的窘境,始终无法把姐姐和哥哥的势力清除出宋氏集团。 偏巧楚家的内斗模式是他不太擅长的心计暗战,宋致远正好可以利用住在这里的机会弥补此短板,他计划更深地加入楚家斗争,以便于积累经验,重回宋家之后,即可用新招对付旧敌,必然事半功倍,于是说道—— “你爷爷不信任孙女,更不会相信孙女婿,我进楚氏集团工作,他肯定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需不需要每隔两、三天就向他主动汇报一下游乐场策划案的进展?” 楚子枫即刻否决他的提议:“不需要,绝对不能对我爷爷太过殷勤!” 正文 76.地主家的傻小舅子 宋致远不解:“老人家大多喜欢儿孙满堂齐献殷勤的热闹场面,你爷爷难道是例外吗?” “只有儿子和孙子承欢膝下献殷勤,爷爷才会乐的合不拢嘴,孙女和孙女婿在老爷子看来全都是外姓人,太过刻意的迎合讨好,不仅不会让爷爷开心,还会勾起他的疑心病,老爷子分分钟能脑补出一场外姓人口蜜腹剑的夺家产大戏!”楚子枫已完全摸透了爷爷的脾气秉性,也有固定的应对策略—— “我们姐妹两人应付爷爷的基本套路,是打三巴掌再给个甜枣,平时保持不冷不热的尊重,三不五时挑事叛逆一把,故意和老爷子唱反调,树立缺乏心机的搞事精人设,闹腾三次左右之后,再去老爷子面前服软认个错,好让他老人家有一种自比如来佛的优越感,认为我们姐妹俩就算是孙猴子,也跳不脱他的手掌心。” 宋致远再一次被她的心计谋划折服:“假如你是生在古代的公主,很有可能会战胜所有皇子,成功登上皇位。” “既然是幻想,那就索性大胆到底,把‘很有可能’这四个字改成‘百分之百’,假如能够到穿越古代做公主,我百分之百会成为开启接班制女皇新纪元的第一人,痛痛快快当一回爽文大女主!”楚子枫的脑洞说开就开,紧接着又结合现实凡尔赛了一把—— “唉~可惜天妒英才,令我生不逢时,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暴发户家千金,根本没有金灿灿的龙椅可抢,只能争小小的楚氏集团解闷儿,真真是遗憾呐!” 宋致远被她这段猝不及防的放飞式表演逗笑:“你有做演员的打算吗,华晟娱乐公司欢迎你。” 楚子枫的戏精本能爆发,端出流量巨星的架子傲娇道:“像我这样天赋异禀的表演艺术家,只演在棚内拍拍特写就拿上亿片酬的大制作剧集,打戏用替身,文戏靠抠图,对白讲数字,这些条件华晟能满足吗?” 宋致远配合她的脑洞幽默回应:“没问题,再给你买五千万的假粉和一个亿的水军,保证全网处处有关于你的360度无死角尬吹,不管滤镜有多厚,都有人夸你盛世美颜,不管表演有多敷衍,都有人夸你努力奋进,不管演技有多差,都有人夸你yyds,就算一无是处,至少也能吹成未来可期。” “内行吐槽,最为致命!”楚子枫送上大拇指,又玩笑几句后,二人的话题再次回归重点—— “爷爷知道你不会在楚氏工作太久,你也没有必要过多考虑老爷子的想法,我们的短期目标是,做好游乐场策划案,用实力全方位碾压楚明渊!” 她不仅会耍心机,更会做实事,这一点宋致远最为欣赏,两人进一步沟通对项目策划的新想法,他们的婚姻契约本质是为彼此争得最大商业利益的合约,不管上班还是下班,不管在公司还是回家,工作是永恒的核心。 突然敲门声响起,楚子杨边敲边问:“二姐,你睡了吗?” 楚子杨只有十二岁,性格坦率中带着几分急躁,大着嗓门一喊,就算屋内的人睡了,也得被他吵醒。 “进来吧!”楚子枫说话的同时整了整茶几上凌乱的首饰盒,询问弟弟——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这是刚熬好的虫草沙参鸽子汤,我妈说对恢复伤口有帮助”,楚子杨把托盘放在姐姐面前,心中满是疑问—— “二姐,你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以你跆拳道黑带的实力,就算打架也不大可能吃亏,你能不能把绷带拆开,我看看严不严重。” 楚明渊的桃花孽债,楚家人自是不会向还没长大的楚子杨透露,楚子枫自然也不会多说实情,只是敷衍道:“意外受伤而已,绷带拆了还得再重新缠上,太麻烦了,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 楚子杨却没有直接走的意思,而是坐了下来:“二姐,你和二姐夫在聊什么呢?” 楚子枫把刚刚的玩笑讲给他听:“我打算出道做明星,正在讨论发展路线问题。” “娱乐圈的门槛低到这个地步了吗?”率直的憨憨楚子杨竟爱说大实话—— “二姐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明明可以靠脑子吃饭,为什么非要靠脸呢,主要是你的长相和身材都没有什么突出优势,现在受伤裹着耳朵的样子又特别像黑猫警长里的反派一只耳,真想不到你做明星是什么样子,二姐夫你说呢?” 他二姐夫宋致远竭力忍着笑,一言不发,不参与这一作死意图十分明显的话题。 “你来是找打的吗!?”楚子枫抓起靠枕扔在弟弟的怀里,又戳了戳他的脑袋泄愤——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我有点事求你们帮忙…”楚子杨嘿嘿地憨笑两声,补充道:“主要是求二姐夫。” “难怪你一口一个二姐夫,和前几天查问人家绯闻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学会变脸了”,楚子枫调侃了弟弟几句,并问道——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帮你不行吗?” “学校体育社社长换届,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但是很想试着争取一下”,楚子杨一贯直来直去,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听说二姐夫初中和高中全都是体育社社长,我想请他帮忙改一改我的竞选演讲词,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舅子如此简单的请求,宋致远自然不会拒绝。 “谢谢二姐夫!”楚子杨说着从左右两侧的睡衣口袋中取出两份折叠的A4纸—— “这两张是我写的演讲词,这一张是我从小到大在体育方面所得过的奖项,虽然获得的金牌不太多,不过我基本每次都能得到奖牌,二姐夫你慢慢看,明天晚上我再来找你,行吗?” 楚子枫伸手摸了摸他上衣的空口袋:“其他竞选人的基本资料你没有准备吗?” 楚子杨费解不已:“我写我自己的竞选稿,和其他竞选人有什么关系?” 楚子枫不得不提点憨弟弟:“不充分了解对手的情况,怎么可能写出体现你个人优势的竞选稿!” “对对对,有道理!”楚子杨恍然大悟,立马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联系同学问其他竞选人的情况,你们等一等!” 看着他匆匆小跑出去的身影,宋致远的脑中莫名冒出一个词—— 地主家的傻小舅子。 正文 77.提倡快乐教育的慈父 宋致远关上了马大哈楚子杨没来得及关的房门:“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很少有关系像你和子杨这么好的。” “子杨是个憨厚实在的孩子,一点歪心眼都没有,从小就特别黏人,最初我和我姐姐对他没什么好感,常常怼他嫌弃他,但子杨从来都不往心里去,后来相处久了,觉得这个孩子自带憨憨惹人爱的气质,慢慢的关系也越变越好”,楚子枫边说边快速浏览竞选稿,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子杨的写作水平不太行,通篇都没有重点,他这稿子除了班级和名字之外,其他地方全都得大修大改。” 宋致远提醒道:“子杨年纪还小,你当着他的面最好不要直白否定他的能力,这样很容易挫伤孩子的自尊心和积极性。” “想不到在面对孩子的问题时,你的态度居然这么细心和善”,楚子枫颇感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 “学长,你该不会是那种提倡快乐教育的慈父吧?” 宋致远反问:“难道我不像慈父吗?” “恕我直言,一点儿都不像”,楚子枫坦诚讲出直觉—— “你的面相是逼着孩子睡觉两小时,学习一整天的冰山严父。” “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这一句名言,宋致远深以为然—— “我生来不幸,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功,都无法完全走出童年时期的家庭阴影,对于儿子,我没有其他期待,只希望他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 这些话他没有对其他人讲过,可在楚子枫面前却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只因两人同病相怜。 他童年所遭遇的不幸,根源在于不负责任的花心渣爹,如今他绝对不会让儿子受相同的罪。 他的父爱从不挂在嘴上,而是切切实实落实在行动上,这几天虽然住在楚家,但他每天都会抽空回家看一看、陪一陪孩子。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好爸爸,你儿子真有福气。”楚子枫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她因家庭问题遭受的心理打击,比宋致远严重得多。 宋致远结合楚家的情况猜测:“你爷爷既然重男轻女,那对小孙子子杨应该寄予了很大希望吧。” 楚子枫摇了摇头:“男孩子在我爷爷眼里也分三六九等,老爷子宠爱能力强的子孙,楚明渊最得他的欢心,至于子杨,他总说三岁看老,认为子杨不够聪明、不够果决、不够有魄力,将来难成大器,在他老人家眼里,子杨只是地位比孙女稍微高一点点的小透明废柴孙子而已。” 当然,换一个角度思考,假如楚子杨真得老爷子偏爱,被当成楚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培养,楚家姐妹对他的态度必然从疼爱变为憎恶,而汪静则会母凭子贵傲娇起来,绝不可能对楚子枫姐妹言听计从。 在楚家畸形的亲情关系之下,每一个人都将利益放在第一位,血脉感情皆如浮云。 “我妈偏袒能力差的孩子,而你爷爷则完全相反,只宠能力强的子孙,各有各的奇葩偏心路数”,宋致远对这样的长辈全无好感,既然楚子枫和楚子杨情如亲姐弟,他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帮小舅子当上社长—— “我和菁华校领导的关系不错,子杨想做体育社社长的事,我可以请校长帮忙想办法。” 楚子枫摆了摆手,拒绝他的好意:“走后门和搞黑幕这样的成人暗黑规则,不适合用在初中生的身上,真正难的不是当上社长,而是当好社长,如果子杨能力不够,我们用手段强行推他上位,对他完全没有好处。” 她每天都要面对真刀真枪的激烈市场竞争,对成功和失败的理解比绝大部分人更深一层,在她看来,小孩子参与竞争和竞选,真正的目的不是非赢不可,而是学会坦然面对输与赢。 宋致远也改变了想法,点头认同她的观点:“也好,子杨最大的优点是天真率直,像他这种性格的孩子,适合堂堂正正面对输赢成败。” 聊着聊着,楚子枫想起了汪语琦对宋致远的狗血迷恋,眼珠转了几转之后,刻意说道—— “子杨和我同父异母,和汪语琦同母异父,但他似乎和我们这两位姐姐的性格完全不同,学长你觉得呢?” “你本身就有率真的一面,读书的时候特别爱讲犀利的大实话,这方面子杨和你挺像的”,宋致远回忆起一件旧事—— “记得以前全市中学生运动会的时候,原定跑接力赛的一位同学摔伤了腿,只能临时让你上场做替补,比赛之前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大家有没有信心’,别人都回答有信心,只有你不说话,我好奇追问,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答复我的吗?” “这事我好像有印象…”楚子枫边喝鸽子汤边回想—— “我本身不擅长短跑,那时被赶鸭子上架,别说夺冠,就连拿奖牌的信心都没有,实话实说难道有错吗?” “你的原话是——‘我没有夺冠的信心,本来不好意思明说,但社长你非得要问,我只能实话实说’”,宋致远对此事记忆犹新,甚至连楚子枫讲话时的神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我完全无言以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 “想起来了,不过我后面明明还补了一句,说会尽最大努力不拖团队后腿,虽然得金牌没有希望,不过会尽力争银保铜,最后确实如愿得到了银牌”,提过往事后,楚子枫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想不到学长你还挺记仇的,我的性格的确不怎么样,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汪语琦可就不一样了,她在学长面前,句句话都悦耳动听吧。” 宋致远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暗示,并未绕弯子,直接说道:“你终于发现汪语琦在我面前的举动不正常了。” “我最近忙的团团转,哪有工夫盯着汪语琦,是其他人看出了汪语琦的反常,特别告诉我的”,楚子枫也索性把话摊开,直言利弊—— “咱们两人是契约假结婚,在外面有情人是很正常的事,但必须挑选合适的对象,更要与不合适的人划清界限,毕竟人言可畏,如果难听的流言蜚语传开,受损最大的是学长的声誉。” 正文 78.小吃试吃会 “我最近忙的团团转,哪有工夫盯着汪语琦,是其他人看出了汪语琦的反常,特别告诉我的”,楚子枫也索性把话摊开,直言利弊—— “咱们两人是契约假结婚,在外面有情人是很正常的事,但必须挑选合适的对象,更要与不合适的人划清界限,毕竟人言可畏,如果难听的流言蜚语传开,受损最大的是学长的声誉。” 其实,不需要任何人明示暗示,宋致远的头脑也完全清醒:“汪语琦又算不上倾国倾城,我怎么可能做出和她纠缠不清的丑事,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傻的人吗?” “这和傻不傻没有关系,主要是我在这方面有家庭心理阴影”,楚子枫又来了一波吐槽家人的大实话—— “我爷爷和爸爸都不是安分的男人,从小到大,我看着他们搞过无数烂桃花,编过无数蹩脚理由,什么醉酒糊涂犯的错,空虚寂寞犯的错,花田底下犯的错,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这直接导致我对男人有本能的不信任。” 宋致远给她吃定心丸:“我不敢自称什么好男人,不过汪语琦那样的女人我看不上,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他的这句话比虚无缥缈的保证有用得多,楚子枫觉得逻辑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确实,你的绯闻对象都是大牌明星,华晟里更是美女如云,的确没有必要为了汪语琦犯糊涂。” 宋致远认为需要向她澄清一下有关绯闻的问题:“虽然我们没有谈过恋爱,但从小就认识,在生意上也有过合作,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和自己公司艺人乱搞关系的男人吗?” “难道…你和女明星的绯闻都是假的吗?”楚子枫比天还大的脑洞再次开启—— “难不成是为了捧红旗下的明星,所以你利用自己炒绯闻,这也太有自我牺牲精神了吧!” “你的脑回路…太清奇了…”宋致远讲出实情—— “那些八卦全都是我姐姐和哥哥安排人造的谣,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名声扫地,好把我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宋致萱和宋致诚样子一个比一个傲气,趾高气昂的架势就像是皇家贵胄,仿佛别人给他们提鞋都不配,想不到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诋毁亲弟弟的名誉!”楚子枫越想越觉得他可怜—— “你冲在前面辛苦做事,哥哥姐姐却躲在后面拆台捅刀,摊上这样的兄弟姐妹,真是倒了血霉,学长你要不要也喝一碗鸽子汤,补一补心里的伤口,以后我帮你狠狠教训他们,保证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说起此事,宋致远不免窝火郁闷,但见契约娇妻如复仇女神一般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补补也没有坏处。” 楚子枫指挥再次来到房间的弟弟:“去给你二姐夫端碗汤来,求人办事就得有积极的态度!” “得嘞,马上!”楚子杨说完就颠颠地去厨房端鸽子汤。 生活便是如此,酸甜苦辣交织,他们熬过了最痛苦的年少岁月,往后余生,皆怀报复执念。 第二天,契约二人组夫妻双双把班上,各自为事业而忙碌。 楚子枫披散头发遮挡受伤的右耳,但也没能逃过来自姐姐的“嘲笑”。 早会开始之前,楚子琳打趣道:“一只耳,你确定不用休息几天吗?” 楚子枫习惯性甩发,下一秒又不得不把右侧的头发重新拨弄下来遮住耳朵,没好气地说道:“商场新店即将开业,我对你的能力不信任,必须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好的枫副总,小的今天就陪您去巡店!”妹妹因蠢渣爹而遭遇无妄之灾,楚子琳着实替她冤得慌—— “一会儿姐买个包送你,包治百病,抚慰一下你受伤的耳朵和心灵。” 冤有头债有主,楚子枫不坑姐姐坑蠢爹:“用渣爹的卡,把所有颜色的新款包通通买齐,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我们如果不努力花钱,只会白白便宜其他狐狸精!” 姐妹两人“劫”了老爹的黑卡,前往恒星广场,工作购物两不误。 恒星广场是沪宁最大的高端购物商城,楚月分公司租下主楼顶层一半的空间,将此改建为最新分店,装修已基本完工,一周之后正式开业。 楚家姐妹来到广场,助理杨帆按开电梯,楚子枫刚走进去,还没转身,就倒退了出去,提议道:“不如我们像普通消费者那样,边逛边上楼,说不定过程中能想出因地制宜的最新宣传方法。” 楚子琳点头同意:“主意不错,逛起来呗!” 楚子枫抬眼看到电梯旁的楼层指示牌,发现了一个问题:“标注美食的有负一、七楼和八楼三层,但策划部提交的资料里为什么没有负一层的情况?” 杨帆说道:“商场负一层一般是以小吃为主,策划部那边应该是觉得这层的小店和楚月餐厅不够成竞争关系,所以就没有汇总相关情况。” 楚子枫亲眼见了才能放心:“我在这里逛街的时候从没有去过负一层,咱们下楼看看吧。” 还没下手扶梯,她的目光就被一家洛可可风格的可丽饼店吸引:“还不到十点半,那家店就有客人排队等了,八成是网红美食,我们也去尝尝!” 在等可丽饼的间隙,她又从周围的店里买了章鱼烧、鲷鱼烧、米糕、糖葫芦,颜值高而且有吸引力的小店一个都没放过,顺便还把各个店的宣传海报和价目表都拍了下来,随后美食三人组找了一家有空座位的店,开始了小吃试吃会。 楚子琳作为开餐厅的行家,对美食的要求非常高,依次尝过三种招牌口味的可丽饼,无一满意—— “这家的可丽饼的味道配不上颜值,用的是植物奶油,搭配的草莓片、芒果和黄桃都在糖水里泡过,吃两口就会腻,培根蔬菜的口味还算不错,不过完全没有新意。” 杨帆看待小吃的态度比楚家两位大小姐接地气的多:“子琳姐,小吃不适合用星级大餐的标来评价,逛这一层的大多是经济实力有限的年轻人,很多还是在校学生,他们对美食的要求并不苛刻。” 正文 79.心理阴影 楚子琳补充道:“另外,这家可丽饼店没有坐的位置,而我们在楼上的甜品店有整个广场最好的就餐环境和服务,把这些软性条件加进来,楚月新月店的整体性价比小店高得多。” 楚月在恒星广场的新店分为两家,高端餐饮仍以“楚月”为名,中端餐厅取名为“新月”,虽然二者皆属楚月分公司并且在同一楼层,不过装修风格、餐饮定位和人均消费都有明显差别,这是楚家姐妹的餐饮版图从高端向中端发展的关键一步棋。 “你们看看这些东西的价格,比普通小吃街的贵很多,同样多的炸臭豆腐,我高中旁边的小摊卖8块,这里居然要18块,至于味道嘛…”楚子枫说话尝菜两不误,嚼了几嚼后给出差评—— “一点儿都不好吃,完全没有臭豆腐该有的味道,只是平平无奇的炸豆腐,蘸料也只辣不香,百分之百没有回头客。 还有这个迷你水果糖葫芦,一盒20块,共有5支,每支上面只串两个切开的山楂和很小块的水果,每支的材料成本连1块钱都不到。 想想我们甜品屋推广期的下午茶优惠套餐,最低档位的双人餐网络团购价108,有10种甜咸招牌点心和两款饮品,价钱比糖葫芦贵5倍,可是价值至少高10倍,理性消费者一定会选择新月甜品店!” 楚家姐妹两人之所以能够在公司立威,原因是她们在工作的每一个细节处都下足了工夫,甚至连楚月各个分店的菜单都倒背如流,任何员工都无法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消极怠工, “大商场的租金贵,小吃的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楚月在顶层的餐厅和甜品屋分高端和中端两个档次,从定价和味道的角度综合考虑,我们中端餐点的性价比确实高于小吃,但是…”杨帆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中端餐点对应的客户群,大部分是从负一层开始逛街,很可能会在这里买小吃和奶茶,当逛到楼上发现我们餐厅的时候,多半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我们必须在负一层截住客人!”作为破局小能手,楚子枫向来不会被客观困难束缚住手脚—— “原先的方案,是开业之前在整个广场范围内摆放宣传立牌,负一层也不例外,但两版宣传广告的重点都在于展示楚月餐饮的高端形象,经济能力在中端的客人很有可能以为我们店的价格高不可攀,不会选择上顶层吃饭。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加急设计新海报,关键在于体现新月店餐点的性价比,着力推广优惠力度最大的套餐,在负一层的扶梯、电梯口以及过道全面张贴广告海报,核心目标是最大限度吸引中端档位的消费者!” 杨帆全程跟进项目策划案,对恒星广场的总体情况更为熟悉:“商场主楼各层的定位有差异,一到三层以奢侈品和高端商品为主,负一层和四楼到六楼的品牌相对大众化,推广新月店性价比套餐的广告可以在中端客户集中的多个楼层同时投放。” 楚子琳更进一步:“广告海报里要有订位并直接注册会员的二维码,用发电子优惠券的方式吸引消费者扫码订位,这样客人就算在负一层吃过小吃,也会继续到我们的店里消费。” 杨帆在手机备忘录中记下所有重点:“好,这些我会转达给策划部和广告部,让他们尽快完善旧方案,并且设计新海报。” 楚子枫以小见大,意识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楚月之前的经营方向是高端餐饮,这次开新月店是向中端档位延伸的重要一步,但分公司各部门的总体思路并没有完全适应这一扩展规划,所以新项目策划部才会忽视商场负一层的重要性。” 楚子琳在经营方面和妹妹颇有默契:“中端餐饮重在客流量,在大型商场这样各类美食集中的地方,吸引消费者眼球的宣传方式至关重要,明天一定要开会总结经验,近期还要多办几次中端餐饮成功案例的分析会,结合新月店的具体情况灵活调整运营策略。” “同意!”楚子枫晃了晃手中的细竹签—— “章鱼烧的味道还不错,而且店里的收银小哥长得特别帅,刚刚我买东西的时候顺便邀请他去我们店里应征服务生,他明显已经动心了。” 楚子琳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有工夫忙里偷闲搭讪帅哥,把心思多用在正事上行不行!” “我是一心为工作,甜品店的消费者以女性为主,秀色可餐的小鲜肉服务生可以让客人的满意度大幅度提升”,楚子枫用手指点了点身边的两人,吐槽道—— “你们两个表面假正经,见到帅哥一眼都不比我少看!” 试吃三人组在欢乐的气氛中继续考察式逛街之旅,路过一楼Tiffany店的时候,楚子琳见橱窗中的最新款珠宝不错,便对妹妹说:“这套首饰是你喜欢的风格。” “不买!”楚子枫瞥了一眼,受伤的右耳又疼了起来,无名之火重燃于心头—— “我现在对长耳环有心理阴影,昨天就是因为戴错了首饰,才会倒霉受伤!投胎的时候真是瞎了眼,居然找了楚明洲那样一个坑货渣爹,他到底要带给我多少心理阴影才能消停!” 楚子琳对渣爹的了解极深:“像蠢老爹那样没心没肺又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在乎儿女的心理阴影,哪天他自己切切实实地遭了罪,才能真真正正地消停安分。” 她无意中一抬眼,从Qeelin珠宝橱窗的镜子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诧异间猛然回首,却只见一个个陌生人脚步匆匆,仿佛刚才镜中的人影只是她的幻觉。 楚子枫前行几步,见姐姐仍愣在原地,疑惑询问:“姐,你看到熟人了吗?” 发现妹妹正顺着自己的目光方向张望,楚子琳慌不迭地拉其离开:“没…没什么…我们快上楼吧!” 刚刚的人影,是眼花的幻象,还是真实的所见,楚子琳无法确定,她的心底莫名涌动着不详的预感。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因为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很可能会勾起楚子枫最深的心理阴影。 正文 80.真正的暴发户 “你们两个表面假正经,见到帅哥一眼都不比我少看!” 试吃三人组在欢乐的气氛中继续考察式逛街之旅,路过一楼Tiffany店的时候,楚子琳见橱窗中的最新款珠宝不错,便对妹妹说:“这套首饰是你喜欢的风格。” “不买!”楚子枫瞥了一眼,受伤的右耳又疼了起来,无名之火重燃于心头—— “我现在对长耳环有心理阴影,昨天就是因为戴错了首饰,才会倒霉受伤!投胎的时候真是瞎了眼,居然找了楚明洲那样一个坑货渣爹,他到底要带给我多少心理阴影才能消停!” 楚子琳对渣爹的了解极深:“像蠢老爹那样没心没肺又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在乎儿女的心理阴影,哪天他自己切切实实地遭了罪,才能真真正正地消停安分。” 她无意中一抬眼,从Qeelin珠宝橱窗的镜子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诧异间猛然回首,却只见一个个陌生人脚步匆匆,仿佛刚才镜中的人影只是她的幻觉。 楚子枫前行几步,见姐姐仍愣在原地,疑惑询问:“姐,你看到熟人了吗?” 发现妹妹正顺着自己的目光方向张望,楚子琳慌不迭地拉其离开:“没…没什么…我们快上楼吧!” 刚刚的人影,是眼花的幻象,还是真实的所见,楚子琳无法确定,她的心底莫名涌动着不详的预感。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因为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很可能会勾起楚子枫最深的心理阴影。 三人一层层地往楼上逛,不断发现问题并探讨解决方法。 楚子枫发觉姐姐时不时便会回头张望,而且在商讨过程中略显心不在焉,十分不解地问道:“姐,你怎么了,难道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在跟踪我们吗?” 楚子琳并未讲出实情:“没有,我只是四处随便看看,快走吧。” 尽管她没有看到跟踪者,可是有着强烈的第六感,确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们。 全面视察顶楼新店详情后,楚家姐妹将需要完善的地方指出,相关人员各自忙碌。 七楼有一家大排长龙的网红中餐店,楚子枫抱着体验并扫码订位,忙完一切之后,她看了看微信提示,仍需再等10桌,不禁失去耐心—— “还得再等将近半个钟头,商场餐厅那么多,不然我们换一家…” 说到这里,她细看微信内容,又有了新构想:“楼下的网红点会根据客人的排位等待时间发电子优惠券,每多等半小时,就会得到5块钱的抵扣券,咱们店也有类似的安排,优惠力度差不多,其他餐饮店的套路多半也大同小异,我们在这方面最好有一个形式上的创新,用更加吸引眼球的方式留住等位的客人。” 杨帆将她的想法记录下来:“我现在就回公司,把所有问题转告策划部的袁部长,尽快拟定出新方案。” 楚子琳说道:“一起吃过午饭再回去吧,需要迅速整改的地方打电话告诉袁部长就可以。” 楚家姐妹管理公司的模式是刚柔并济,工作上事事严格要求,同时还不忘给优秀员工最大限度的关怀。 杨帆和楚子枫从高中起便是闺蜜,私下无话不谈,但在工作方面,她始终尽职尽责:“电话里恐怕说不清楚,距离开店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和袁部长当面沟通更合适。” “杨帆,等一等!”楚子枫叫住即将走到电梯口的好友,快步上前低声说道—— “你抽空帮我办件事,向同事了解一下穆秋女朋友各方面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同一时间,楚子琳也竭力压低声音,对餐厅负责人说道:“周经理,我想要今天上午10点到12点期间的商场各楼层监控视频,你和相关负责人协调一下,尽快把视频发给我,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工作暂告一段落,楚家姐妹在网红餐厅开始了测评式的午餐。 楚子枫边点菜边问:“蔡大脑袋那天做的中餐你吃了吗,感觉怎么样?” “蔡颖飞的做菜实力毋庸置疑,我昨天打电话和他沟通过,他关于中餐厅的构想已经基本成熟,只是…”楚子琳思索过后讲出问题所在—— “国内的高端西餐厅起步晚,创新融合菜领域的顶流餐厅少之又少,正因为如此,楚月餐厅才能迅速在业内崭露头角并取得成功,如果进军中餐领域,竞争的激烈程度将会成倍增加,因为高端中餐的市场已经完全成熟并趋向饱和,蔡颖飞的创新式中餐的确不错,可是从客观的角度分析,并没有好到能够撑起一家高端中餐厅的程度。” 楚子枫点了点头,她和姐姐的观点不谋而合。 饭后姐妹两人逛爱马仕店,楚子枫见姐姐在挑Herbag款的包,疑惑问道:“这不适合你的御姐风格,眼光怎么突然变了?” “是帮我婆婆选的,老年大学的课本重,帆布包比皮包轻,更适合她”,楚子琳称得上是二十四孝好儿媳,指了指杏色和姜黄色的两款包—— “这两个颜色都适合她,你帮忙选一选。” “前几天还和婆婆闹矛盾,这会儿又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你可真是善变!都适合就都买呗,还挑什么挑”,反正是花花蠢渣爹的钱,楚子枫一点都不心疼—— “牛油果绿和石榴红的也不错,现在老年人的心态都特别年轻,素色和亮色搭配着买,才能真正合老人家的心意。” “我婆婆勤俭惯了,如果我一次拎四个同款不同色的包回家,非得被她唠叨三年不可!”因为估计着婆婆的自尊心,楚子琳一向尽力收敛着富豪财力,最终她选定了姜黄色—— “刚才我挑了一个白色拼大象灰的Garden Party款,再买个亮一点的黄色Herbag,两个包是我婆婆接受能力的极限。” 忽然,边上响起一个微哑的老人声音,音调颇高:“你婆婆有你这样的好媳妇,可真是好福气啊!” 楚家姐妹以同一频率转头,看向旁边陌生的老妇人。 正文 81.吃饭吃到大瓜 楚家姐妹这顿饭吃的别有一番滋味,因为logo母女的“表演”着实精彩。 女儿靠在窗边花式摆pose,老太太的姿势也不断变化,熟练地用手机从各个角度为女儿拍照,餐厅的过道本就不宽敞,被老太太一挡,服务生送菜的速度慢了不少,大堂经理劝说了半天,logo母女才肯安安稳稳地吃饭。 楚子琳诚心祈祷:“老天保佑,希望这对母女永远不要来楚月餐厅。” 楚子枫直接上狠手段:“不如拍下她们的照片发给楚月旗下所有门店,只要见到这对母女,通通找理由不接待。” 一直克制着嗓音的楚子琳很是不自在:“这里的位置安排的太紧凑了,完全没有私密空间,说悄悄话和做贼一样。” 楚子枫倒觉得好玩:“我们就当体验一回谍战剧接头的神秘感。” logo母女全无顾及,讲话的声音大到周围几桌全能听到,老太太翻看照片,不甚满意—— “如果能去隔壁那家日本料理店拍照,画面肯定更好看,你大嫂真是的,明明约好一起吃午饭,到饭点儿又说忙来不了,没有她结账,我实在舍不得去贵的餐厅。” 老太太的女儿和母亲的观点截然相反:“您老趁早放弃贪小便宜的心吧,为了吃顿好的贵的,要挨大嫂成百上千个白眼,还不如舒舒心心吃顿家常便饭。” 老太太抱怨不断:“你那个大嫂,仗着家里有钱,眼睛长在天灵盖上,我这个婆婆在她心里一丁点儿分量都没有!” 老太太的女儿尽管装扮浮夸,但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大哥是入赘去宋家的,您本来也没有资格摆婆婆的谱,大嫂确实脾气不好,可人家是豪门千金大小姐,生来就有眼高于顶的资本,这些年陆陆续续贴给咱家不少钱,可是全被您和二哥做生意赔出去了,这可怨不到大嫂的头上。” 老太太探身狠戳女儿的脑门,气愤地说道:“你大嫂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你,可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帮她说话,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老太太的女儿对摄影师亲妈怀有满腹怨气:“我只是就事论事,您和二哥天天就知道做不靠谱的一夜暴富梦,这几年乱投资挥霍出去了将近五百万,还还没完没了地借高利贷,大哥和我都得想尽办法帮你们填补窟窿,我直播带货赚的钱不算少,就是因为时不时要贴补你们,所以直到现在都只能用假名牌!” “跟你亲妈和亲哥还这么计较,没良心!”老太太贪婪的性格暴露无遗—— “宋家是沪宁数一数二的富豪,别说几百万,就算上千万也只是毛毛雨,可是你大嫂却扣扣搜搜的不肯多给我们钱,你大哥那个没出息的在钱的方面也做不了主,原以为以他的头脑和手腕,进了宋家门之后能够扭转局面,没想到他只知道任劳任怨地瞎忙活,生的孩子全都跟宋家的姓,实惠的好处却一点都捞不到!” 楚子琳在听的过程中萌生了一个猜想,遮着嘴悄悄发问:“她们一直提宋家,该不会是宋致远的家吧,他姐姐宋致萱不就招了个赘婿吗!” 楚子枫无法确定:“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姐夫的家人。” 老太太的女儿劝母亲安分:“大哥的日子也不好过,您难道没看新闻吗,大嫂管的那家鸢尾法餐厅出了丑闻,据说有可能会倒闭,如果大嫂被迫离开宋氏集团,大哥的职位也保不住,求您老安安生生的别作妖,待会儿见了大嫂千万少说话,不要不识眼色地火上浇油!” 听到“鸢尾”两个字的时候,喝汤的楚子枫差点呛住,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万万没有想到,logo母女竟然是宋家赘婿的亲人。 她立刻拿起手机,偷偷录起了视频,吃饭吃到大瓜,这一刻相当值得纪念。 老太太依旧活在富贵梦里:“你大哥入赘宋家的时候,说你大嫂最得宋家老太太的欢心,以后肯定能当宋氏集团的接班人,哪知道总裁的位置却被她弟弟抢走了,好在豪门风云起起伏伏,我昨天看新闻里说她弟弟被免职,说不定你大嫂这一次可以成功上位!” 老太太年纪虽大,但用词还算赶潮流。 老太太的女儿击碎母亲的白日梦:“大嫂也被免职了,昨天我给大哥打电话,听到大嫂像疯了一样摔砸东西,情况肯定不大好,估计她当上宋氏总裁的希望相当渺茫。” 老太太一门心思蹭儿媳妇的富贵:“当不上总裁也没关系,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嫂子继承的遗产足够享八辈子荣华富贵,分点小钱给我们理所应当,大家都是亲戚,咱们落魄,宋致萱的脸上也没光,宋家人最好面子,实在不行我就去亲家门上闹,不信他们不给钱!” 老太太的女儿并未继承母亲的扭曲思想,三观皆正:“宋家确实是要面子的人家,老太太过生日讲究一家人齐齐整整,怕惹人非议才会请我们去参加宴会,大嫂担心我们太寒酸丢人,年年都在这个时候给咱们买名牌衣服和包,占占小便宜就该知足了,太贪心当心大嫂把大哥踢出宋家!” logo母女的对话着实精彩劲爆,楚子枫体会到了八卦记者的快乐,马上把视频发给宋致远,并附言—— “吃饭吃到大瓜,速看!!!” 楚子琳真算是开了眼:“宋致萱的架子摆的比武则天都大,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只配给她提鞋,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个妄想软饭硬吃的掉价婆婆!” 楚家和宋家都有下嫁的千金小姐,两相比较,楚子枫觉得自家姐姐非常有福气—— “你总抱怨你婆婆太清高,一分都不愿多花你和楚家的钱,有对比才有高下,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吧,如果摊上宋致萱的贪财婆婆,你哭都找不着墙头扶!” 宋致远刚和岳父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完饭,第一时间打开了视频,听到logo母女的对话,得知姐姐宋致萱因免职一事而被气到发疯,他就心情大好。 楚明洲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盯住了抱着手机会心而笑的女婿,不由分说便冲上前质问:“你在和谁联系?” 宋致远不清楚岳父的火气从何而来,如实回答:“我正在给子枫回微信。” “胡说,你别想骗我!”楚明洲怒气上头,高声说出这句话之后,迫于环境压了压声音,瞪眼警告道—— “你刚刚的那种笑,明显不是对老婆,而是对情人!老实交代,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正文 82.一个岳父半个爹 “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宋致远为岳父的智商感到捉急:“您确定吗?” “不要挑语病,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别想耍花样转移话题!”楚明渊虽然对乘龙快婿一千一万个满意,但在女婿出轨的问题上,他就算再拎不清,也会毫无犹豫地站在女儿的一边。 他在出轨方面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百分之两百坚信自己的判断。 “真的是子枫,不信的话您可以查一查。”宋致远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岳父。 楚明渊将信将疑地接过,一看才发现,女儿的确在5分钟之前给宋致远发了信息和视频,内容令他十分迷惑—— “这是什么视频,吃饭吃到大瓜…是什么意思?” 宋致远向来看不上姐夫钱永一的家人,懒得多讲细节,只说道:“子枫吃午饭时遇上了有意思的事,就拍视频发给我看看。” “哦~原来如此…”楚明洲这才意识到自己冤枉了女婿,瞬间满面歉意,把手机塞回去的时候紧紧握住了乘龙快婿的手—— “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误会了你,你不会怪爸爸吧?” 宋致远自然不会和岳父多计较:“当然不会,您都是为了我们夫妻好。” “坐坐坐,咱们翁婿喝杯咖啡再回公司!”楚明渊喜笑颜开,对女婿更是越看越爱—— “真羡慕你爸爸,有你这么既精明强干又知书达理的好儿子!” 宋致远的眸子蓦地沉了沉:“我爸一向不喜欢我,我们父子一年都难得见一面。” “你爸太过分了,怎么能和亲生儿子这么疏远…”楚明渊纵然脸皮再厚,大言不惭的话讲到这里也卡了壳,不禁长叹一声,迟疑过后交了实底—— “其实…我没有资格批判你爸爸,因为我自己做父亲也不成功,所有儿女都和我不亲近,子枫更是把我当仇人…唉…不提也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呢。”看着郁闷颓然的岳父,宋致远不禁心生几分可怜之意,尽管都是渣爹,但岳父终究比他的父亲强一些。 他和绝情父亲之间,交流仅限于生意,冷漠的如同血缘关系并不存在,而楚子枫则不同,虽然对蠢渣爹横眉冷对,隔三差五就大闹一场,可是他们父女至少彼此了解,有期待才有争吵,不像宋家父子,完完全全是没有情感沟通的陌路人。 “子枫肯定常常在你面前吐槽我是渣爹,我也没必要强撑面子,今天索性好好和你讲一讲心里话”,楚明洲深呼吸几次,自嘲地苦笑,向女婿吐露心声—— “我年轻的时候风流荒唐,养成了心无定性的坏毛病,到现在还改不掉,子枫他们总觉得我是一个毫不顾忌儿女的渣爹,但其实我不是不爱孩子,只是从前犯的错太多,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修复亲情,余生只能破罐子破摔,稀里糊涂地过,和儿女相互折磨,来生我一定会因此而遭报应。 因为我的事,子枫受过不少心理创伤,你肯定也有相同的经历,以后当抵御不住诱惑的时候,就多想想我和你爸爸,想想我们被儿女厌弃的样子有多惨,应该就能管的住自己了,务必记住,千万不要像我一样,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听到这番以己为例、掏心掏肺的话,宋致远不免有所触动,深陷渣海无法回头的楚明洲,表面稀里糊涂、没心没肺,实际心中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清醒与纠结,他不是不在乎儿女,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做一个好父亲。 宋致远和楚子枫各有花心渣爹,看似境遇相同,实则大有差异。 尽管楚家老爹风流的老毛病迟迟无法根除,可他至少对儿女存有愧疚之心,真心诚意希望儿女都能过得比自己好,宋致远的父亲则不然,待正室所生的子女绝情至极,如果不是因为生意,他很有可能会和宋致远姐弟三人完全断绝联系。 楚明洲独辟蹊径,打算从女婿入手,慢慢修复和女儿的关系:“我和子枫之间积攒了太多的新仇旧恨,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做和睦的家人,不过咱们爷俩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一个岳父也顶半个爹,缘分让我们走到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命运的安排。” 收尾的两句,莫名有点像电视剧台词,宋致远忍不住笑笑,点头说道:“好的,爸。” 仔细算算,他和岳父相处的这几天以来,张口闭口所叫的“爸”,比三十多年来称呼自己亲生父亲的次数都多,这声“爸”起初只是称谓,到这一刻多多少少带了几分真感情。 商场那边,楚家姐妹吃瓜吃到饱,欢欢乐乐地开启了刷老爹黑卡的买买买之路,两人逛奢侈品店如逛菜场,买大牌如买大白菜,以至于商场经理专门安排了三位员工,一批又一批地把土豪姐妹花的战利品送进贵宾休息室暂存。 一路逛到爱马仕店,楚子枫选完新品后,见姐姐正在挑Herbag款的包,疑惑问道:“这不适合你的御姐风格,眼光怎么突然变了?” “是帮我婆婆选的,老年大学的课本重,帆布包比皮包轻,更适合她”,楚子琳称得上是二十四孝好儿媳,指了指杏色和姜黄色的两款包—— “这两个颜色都适合她,你帮忙选一选。” “都适合就都买呗,还挑什么挑”,反正是花蠢渣爹的钱,楚子枫一点都不心疼—— “牛油果绿和石榴红的也不错,现在老年人的心态都特别年轻,素色和亮色搭配着买,才能真正合老人家的心意。” “我婆婆勤俭惯了,如果我一次拎四个同款不同色的包回家,非得被她唠叨三年不可!”因为顾及着婆婆的自尊心,楚子琳一向尽力收敛富豪财力,最终她选定了姜黄色—— “我婆婆喜欢素淡,从来不穿大红大绿的颜色,我挑了一个白色拼大象灰的Garden Party款,再买一个颜色稍微亮一些的Herbag,两个包是我婆婆接受能力的极限。”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高嗓门声音:“想不到你们居然在店里买正品,你婆婆有你这样的好媳妇,真是好福气啊!” 楚家姐妹以同一频率回头,与logo母女八目相对,狗血的缘分,让她们再次奇妙相遇。 正文 83.毁爱马仕的疯批 店长殷勤招呼道:“两位楚小姐,最新限量款已经准备好,请移步休息室。” “你们背的包应该都是正品吧…”老太太的女儿这才看出她们的身份不一般,恍然间认出了眼前人—— “我想起来了,你是刚嫁进宋家的那个…那个楚…楚什么来着?” “我叫楚子枫,这位是我姐姐楚子琳”,自我介绍过后,楚子枫装傻道—— “我结婚的新闻一些媒体有报道,二位可能看到过,我和姐姐的包不是高仿,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 “原来你就是嫁给宋氏总裁的那位楚家小姐…怎么…怎么这么巧…”老太太不确定刚刚吃饭时她和女儿讲的话有多少落入了对方的耳朵,不由得心慌,试探性地自报家门—— “那个…咱们算是亲戚,我儿子是宋家的女婿,也就是你老公的姐夫。” 楚子枫展露极富迷惑性的弯弯笑眼,伸出手客套道:“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缘分呐,幸会!” 老太太生性贪婪,但并无太深心计,见到眼前人和善且客气的态度,便立刻放下心来,认定楚家姐妹什么闲话都没有听到,笑容满面地握手—— “幸会幸会,在我见过的富豪千金里,二位是性格最好、最善良的,一会儿我儿媳妇会来,不如咱们一起逛街吧…” 老太太的女儿是消息灵通的聪明人,她从新闻中得知楚子枫并不被宋家人认可,认为此时离楚家姐妹越远越好,于是直接打断了母亲的话—— “我叫钱永真,很高兴认识二位,这家店的衣服不大适合我妈妈,我们先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再见。” “衣服不适合我可以买包呀,谁不知道爱马仕的包包有名!”钱家老太太全然不懂女儿的苦心,非要和楚家姐妹套近乎,拿起楚子琳刚选好的包,上下左右地打量,还瞄了几眼台子上摆放的价格标签牌—— “如今像你这么有孝心的儿媳妇可是不多了,我听到你说婆婆勤俭惯了,难道你嫁的不是豪门吗,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初次见面就对别人的家庭刨根问底,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楚子琳看在老太太和宋家沾亲的份上,给面子地回答—— “我老公是大学教授,婆家是普通家庭,不是富豪。” “我大儿子钱永一以前在沪宁大学做过一年多的讲师,本来也能成为教授,不过后来辞职去了宋氏集团工作,现在是人事部门的负责人,管宋氏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钱家老太太炫耀儿子钱永一,并进一步追问—— “做教授赚的钱不如做生意多吧,你老公为什么没有进你家的公司工作?” 楚子琳耐着性子说:“我老公更喜欢大学的工作。” 钱家老太太的问题一个更比一个越界:“你老公是不是入赘进楚家的?” “当然不是,我和老公是正常结婚,婆婆和我们在一起生活。”楚子琳的眼底尽是不屑,她真心想说的话其实是—— “为了钱做赘婿,这种没骨气的事我老公可做不出来!” 钱永真忍无可忍,拽了拽母亲的胳膊:“妈,不要总打听人家家里的私事,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我还什么都没买呢!”钱家老太太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你们是不是要去选限量款,我也想去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包。” 楚子枫刻意顺着老太太:“不如让店长把包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挑,阿姨您觉得怎么样?” 她猜宋致萱很快就会来店里,看到贪财婆婆和自己最恨的弟媳在一起亲亲热热买包的场景时,八成会当场气到肺叶炸裂。 店长送上香槟,一排戴着白手套的店员如捧古董一般小心翼翼地端提着限量款名包,钱家老太太哪里见过这场面,根本在沙发上坐不住,快步上前一一细看,钱永真拉都拉不住。 楚家姐妹两人从小就习惯了VIP待遇,向来都是描淡写地看,随心所欲地买。 “从左数第三个”,楚子琳将看中的款点出来,店员将包送到面前的时候,她满意地点点头—— “纯白色蜥蜴皮的凯莉包,很难得,帮我包起来。” 楚子枫看上了另一款:“藤编的风格很适合度假,中号小号我全要。” 钱家老太太更偏爱浓艳的色调:“紫色和蓝色的都很亮眼,适合年轻人,你们不喜欢吗?” 楚子枫轻轻摇头:“亮色以前常买,现在不大喜欢了。” 钱家老太太不禁啧啧啧,挨个问了限量款的价钱之后,被惊到继续啧啧啧,抬手想摸一摸金贵的名包,却被眼疾手快的店员劝阻。 老太太因被轻视而大动肝火:“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又摸不坏,就算坏了我也买得起,你们知不知道我的儿媳妇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宋致萱烈焰红唇,着一袭纯黑长裙,脚踩十二厘米高跟鞋,搭配遮挡了半张脸的巨大墨镜,以复仇女神般的造型出场,进店后一扫视,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她想不通婆婆为什么会与楚子枫同在店中—— “这是怎么回事?” 钱家老太太本就不识眼色,更何况此时儿媳妇的眼睛还被墨镜挡着,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宋致萱的情绪已在爆发的边缘,一句句低情商的话准准猜中雷区,手中的气泡水杯晃来摇去—— “致萱你可算来了,我们逛街时正好遇上了你弟媳妇和她的姐姐,楚家的姐妹两人脾气又好又孝顺,那位楚小姐还给婆婆买了好多名牌包和衣服,像她这样好的儿媳妇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老太太故意夸大楚子琳给婆婆买东西的情况,目的是想让富豪儿媳宋致萱也大方一回,买一大堆奢侈品孝敬她。 “你给我闭嘴!”宋致萱对贪财婆婆本就没有正常的尊重,此刻更是恨的牙痒痒,扬手将其端着的气泡水杯打翻。 好巧不巧,那杯水偏偏泼洒在了楚家姐妹刚选好的包上。 店长不由得惊慌失措:“水…水溅在包上了…怎么办…这…这是两位楚小姐选中的限量款…” “暴发户的眼光,果然差!”宋致萱今天提的是爱马仕黑色蜥蜴皮凯莉包,和楚子琳所选的是同款不同色,她并不是讨厌包,而是讨厌人。 心情差到极点的她一秒变疯批,单单砸一个杯子无法泄愤,还冲上去把三个包从店员的手里夺过来摔在地上,不止用高跟鞋狠狠地踩,还抓起一旁的玻璃花瓶重重砸了上去,狰狞的表情比母夜叉还要恐怖。 周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就连一向以疯著称的楚子枫都目瞪口呆。 正文 84.再显戏精本色 楚子枫心理疾病最严重的一段时间,也有过与此类似的疯狂之举,她之前就感觉宋致萱的情绪波动不正常,现在百分之一百确认,宋家这位长公主有着典型的狂躁症症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店长,她赶忙上前拉住疯批:“宋小姐…宋小姐您冷静…” “滚开!”宋致萱甩开拽她胳膊的手,又把旁边架子上的三个Constance包也扫落在地—— “拦什么拦,别说你们小小一个店,就算把整个商场都砸了,我也赔得起!” 她折腾出的响动实在太大,店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用手机拍摄这比电影还要抓马离奇的一幕。 “致…致萱…你疯了吗…”钱家老太太看着一地狼藉,心疼到滴血,再次不合时宜地说道—— “你发脾气砸什么都行,可别砸这么贵的包,几十万就这么毁了多可惜,这钱给我多好…” “给你给你都给你,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死老太婆,你们钱家究竟要把我的脸面丢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宋致萱抓起两个Roulis包狠砸在婆婆身上,怒吼道—— “既然你觉得暴发户楚家好,那我索性就把钱永一踢出宋家,让他去楚家当赘婿坑钱骗钱!” 钱永真见状立即解释道:“大嫂,你误会了,我妈不是这个意思…” 宋致萱如火山大爆发的情绪迟迟无法平复,名包攻击依旧在持续,神经质地嘶吼:“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们钱家人,滚,通通都滚!” 商场保安赶来维持秩序,在制止宋致萱继续摔砸的同时,还让楚子枫等人尽快离开,以免受伤。 钱家老太太拉着女儿不肯走,她并不是关心宋致萱,而是等着捡便宜:“砸了这么多名包,你大嫂付过钱之后肯定不要了,我们可以把包都拿回去,听说爱马仕的包包用十几年之后还很值钱,摔坏划破的新包肯定也能卖得上价钱!” 楚子枫本想借钱家老太太的事好好挫一挫宋致萱的傲气,但见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根本无法正常沟通,只能先和姐姐一起出了店,相隔橱窗玻璃,和围观群众一起在安全范围内观赏抓马大戏。 楚子琳看了看周围,说道:“宋致萱在来之前很有可能就受了刺激,不然不会一下子就疯到这个地步,四周拍照拍视频的人特别多,事情很有可能会在网上闹大,宋致萱傲娇了半辈子,这回算是彻底颜面扫地了,你要把事情告诉宋致远吗?” “宋家姐弟是仇人,学长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开心”,楚子枫拍了几张照片,全部发给宋致远,此外她的脑子里还突然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要亲口把这件事告诉慈禧婆婆!” 楚子琳极为了解妹妹,猜到她肯定是想利用这件事搅和宋家:“宋致远的妈是慈禧太后,而你势比八国联军,一物降一物,遇上你算她倒霉。” “什么八国联军,说得好像我要去宋家烧杀抢掠似的,你堂堂历史系教授的夫人,能不能选择一些正面的历史人物和妹妹做类比?”小小吐槽过后,楚子枫清了清嗓子酝酿情绪,边翻婆婆的号码边自言自语—— “不知道慈禧婆婆有没有把我的号码拉黑。” 电话顺利接通,宋家老夫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楚子枫张口就显戏精本色,声音中满满的都是焦灼:“母亲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呀!” 宋老夫人还以为是小儿子有了什么麻烦:“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致远怎么了?” “不是致远学长,而是姐姐致萱闹出大事了,您听我慢慢讲…”楚子枫牢牢掌控节奏,先急后缓,有意像头脑拎不清似的啰啰嗦嗦,只为吊慈禧太后的胃口—— “今天我逛街,看中了爱马仕的限量藤编凯莉包,您应该知道,这款包特别难买,可遇不可求…” 宋老夫人并无耐心听有关包的事:“讲重点,致萱她到底怎么了!” 楚子枫偏就不说:“哎呀呀,这件事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宋老夫人急不可耐地拍桌子追问:“你就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致萱姐把爱马仕的店砸了,好多人围观拍照,保安来了一大群,不知道一会儿警察会不会来,这场面可真是吓死我了呢!”楚子枫嘴上说着害怕,脸上却分外轻松,溜达进了一家手办店,边逛边忽悠婆婆。 “你既然在商场,为什么不拦住她!”宋老夫人急得恨不能插着翅膀飞来,方寸大乱间迁怒于儿媳,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她不得不摆婆婆的谱下令—— “如果你当自己是宋家的媳妇,就立刻想办法平息事态,我现在就派人过去,在哪家爱马仕店?” 楚子枫自不会受慈禧婆婆的威胁:“一直以来都是您不把我当宋家媳妇,不过这不是重点,主要是致萱姐她一看到我火气就更大,刚才还把我选好的包踩在脚下千百回,如果我现在凑上去,不止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会被她手撕成千百块!” 暴发户儿媳显然是不管不顾的态度,宋老夫人被气到心肝肺肾齐齐地疼,厉声吼道:“哪一家爱马仕,说位置!” “恒星广场一楼…”楚子枫刚说完这几个字,慈禧婆婆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刚变黑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宋致远看到照片后立马打电话询问详情—— “这些照片是在哪家商场拍的,你该不会和我姐姐在一起吧,她发疯的时候有伤到你吗?” 此时,宋致萱的疯劲终于过去,虚脱般地瘫倒在地,两位店员将她扶起,送到了店内的贵宾室。 宋致萱不要说是砸店,就算是放火烧店,只要她没有破产,就是钻石级VIP客户,各大奢侈品店都得把她当财神爷一般供着。 楚子枫注意到宋致萱的左手处有血滴滑落,应是跌倒时被花瓶的碎片划伤,她对宋致远说道:“我没事,不过你姐姐砸店的时候把自己弄伤了,我在恒星广场,很快就回公司,见面再细聊。” 楚子琳虽然没有买到心仪的包,不过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能够弥补一切遗憾,她顺手拿起一个跆拳道造型的Bearbrick积木熊,边看边说—— “冒昧的问一下,你特意把这件事告诉宋家慈禧太后,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正文 85.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 85.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 “我看不惯宋家慈禧太后和长公主的做派,自诩贵族,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成天就知道狗眼看暴发户低,论做生意的真本事,靠家族老本吃饭的宋家老夫人,根本比不上咱们白手起家的爷爷!”楚子枫向来有战天斗地的精神,牟足了劲要压一压宋家人的傲慢习气—— “宋致萱在大庭广众之下彻彻底底疯砸一场,我把这件事亲口告诉慈禧婆婆,为的就是戳破贵族豪门的高傲假面,宋家人其实不比暴发户有涵养,我到要看看,自以为是的老太后还好不好意思再骂我是暴发户家的疯丫头!” 楚子琳点头认可妹妹的想法:“在进宋家门正式做豪门媳妇之前,先把对手的傲慢假面撕个粉碎,这样你将来能少受不少气。” “仔细想想,宋致萱突变疯批,其实是老天爷的安排,刚刚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她讲,她自己莫名其妙说疯就疯”,这次楚子枫白捡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运气好到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本来想了一大堆台词,打算和她好好撕逼一场,结果一句都没用上,心里竟然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用不着失落,等你搬去宋家,天天都能和宋致萱大战八百回合”,楚子琳讲话购物两不误,一边和妹妹说话,一边为女儿笑笑挑手办和小摆件—— “话说回来,宋致萱作为女人挺可怜的,傲娇公主为爱情下嫁凤凰男,最终落得一地鸡毛的下场,老公一家蚂蟥似的亲戚挖空心思从她身上坑钱骗钱,她为了面子还得想尽办法遮掩丑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婚姻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楚子枫倒觉得可怜之人多有活该之处:“宋致萱的婆婆只是厚脸皮的贪财鬼,不是满腹心机的毒蛇,这种人并不难对付,归根到底是宋致萱既没能力又没手段,治不了软饭硬吃的赘婿一家。” 楚子琳认为宋家长公主的境况不容乐观:“宋致萱平时高调爱显摆,她的访谈照片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杂志和网络上,自诩是什么是豪门公主、顶流名媛,砸店的视频一曝光,身份立刻就会被认出来,宋家恐怕很难把事情压下去。” 楚子枫的眉毛挑了几挑,她有预感,宋致萱的倒霉运气还会持续——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致萱流年不利,先是鸢尾餐厅丑闻曝光,再是被宋氏集团临时免职,现在又当众发疯丢脸,她已经是不堪承重的骆驼,这个时候只要再添一根稻草,就会将她彻底击垮。” “再添一根稻草…”楚子琳琢磨着妹妹特别用了重音的几个字,智商在线的她很快就猜出了端倪—— “宋氏的铂玺酒店也归宋致萱管理,那家酒店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服务质量也在不断下降,从酒店入手搜集宋致萱经营失误的证据,应该不是难事。” 楚子枫的笑容别有深意:“铂玺酒店的黑料,宋致远已经掌握在了手里,到底是曝光还是保密,终归要看他和宋致萱之间有几分血缘真感情。” “宋家三姐弟如果真顾念亲情,可能闹到如今的地步吗,亲人翻起脸来,比仇人还要更可怕”,楚子琳猜想宋致远多半会下狠手,深挖宋致萱黑料的事楚子枫很有可能也出了不少力,她拿起一个骷髅杰克造型的小手办递给妹妹—— “宋家其他人再有本事,也斗不过你和宋致远这对神级契约CP,这个手办很符合你们夫妻的腹黑性格,买回去摆在床头辟邪吧。” “要摆就摆最大的,霸气”,楚子枫转头问店员—— “骷髅杰克的积木熊有等人身高的吗?” 店员答道:“不好意思,这一款最高是70厘米。” “70就70吧,旁边那个蒸汽朋克风格的也不错,两个我全要了”,楚子枫的审美品味一向天马行空,既爱粉粉嫩嫩,也爱惊悚猎奇,刷渣爹的卡买买买更是壕气十足—— “今天失去了限量款爱马仕,总得买几个手办人偶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那边的卡通造型人偶很适合笑笑,你把看上眼的全部买下来,在新家给笑笑布置一面手办墙。” 楚子琳没想到妹妹会把自己的调侃建议当真:“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房间里摆一个骷髅杰克的大手办,你确定宋致远接受得了吗?” “我的房间我做主,他看久了总会习惯的”,楚子枫仍旧保持着单身时的我行我素,当目光转向对面的超级英雄手办时,才想起自己如今多了一重继母的身份,走上前想要挑几个,但脑子一时间犯了糊涂—— “宋致远儿子喜欢的是什么侠来着…钢铁侠?蝙蝠侠?还是蜘蛛侠?” 楚子琳忍不住笑笑:“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后妈,下次还是把那孩子带过来让他自己选吧,估计这里绝大部分的手办他家里都有。” “学长的儿子周六来家里玩,姐你到时候也带着笑笑回来,小孩子多一点更热闹”,楚子枫回忆自己和继子宋铭骏之前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孩子我只见过一次,不是很了解,感觉他很有可能是腹黑型的小天才。” “你们正好可以PK一下,看看谁的腹黑程度更胜一筹”,楚子琳期待这对继母继子的精彩表演,另外对一件事心存好奇—— “宋致远儿子的亲妈,到底是谁?” “不知道,我没问过,也不打算问”,楚子枫严守契约夫妇的隐私界限—— “宋家所有的正式活动,他的儿子都没有露过面,身世方面肯定有秘密,我不方便多问。” 楚子琳做红娘撮合契约CP:“感情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你和宋致远挺合适的,你们不考虑做真夫妻吗?” “在没有争到楚宋两家的财政大权之前,我和宋致远没有心情谈情说爱,因为…”楚子枫用抑扬顿挫的戏剧腔讲出原因——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 正文 86.因果报应 回到公司,楚子枫直接来到宋致远办公室,见到他正在听汇报,便说:“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再来。” 乔主管将手中的文件交给宋致远,而后起身:“枫副总,我的汇报已经结束了。” 楚子枫虽然没有工夫时时跟进游乐场项目的具体工作,不过她始终牢牢把握管理重在管人的原则,与老爹和契约老公手下的员工都保持着极好的关系—— “最近几天项目组的同事都辛苦了,乔主管选个合适的时间,我和宋总监请大家在楚月餐厅吃饭。” “好,谢谢枫副总!”乔主管颔首后离开了办公室。 宋致远迫不及待地询问:“你今天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遇?” “我去恒星广场视察新店,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巨大的意外收获,先是在吃饭时遇到了你姐姐的婆婆和小姑子,听到一大堆八卦,之后又在爱马仕亲眼目睹了你姐姐疯狂砸店的场面,比狗血剧还要刺激一百倍!”楚子枫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今日奇遇,并补充道—— “你姐姐发疯不是我刺激的,她一看到我和她婆婆在一起,话都没说几句,就狂摔猛砸,我怀疑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而且可能患有狂躁症。” “我姐从小就狂躁,都是被我妈惯的,一有不如意,就哭天抢地、摔摔打打,对外名媛淑女的端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宋致远狠拆亲姐姐的台,他已从宋氏心腹那里了解到了详情—— “自从鸢尾餐厅用合成牛排的丑闻被曝光,原本就不怎么样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宋致萱却一味推卸责任,拒不公开道歉,我妈仍旧不分轻重地护着宝贝女儿,只是暂时停了她的职,安排其他人代为收拾烂摊子。 公司超过半数的股东都对我妈慈母式的糊涂决定持反对意见,一致要求免去我姐姐在公司的所有职务,另换合适的人选管理鸢尾餐厅和铂玺酒店。” 楚子枫明白了原委:“眼看将要失去在公司的一切,难怪宋致萱的心情差到会发疯的地步。” “不止如此,我姐姐还闹了一场自作自受的大笑话”,宋致远毫无隐瞒,和盘托出—— “之前你收到的威胁短信,发信人为钱永一的亲戚,幕后主使是我姐姐,这件事恰好被钱永一不成器的弟弟钱永辉得知,欠着高利贷的钱永辉以此为要挟和我姐要钱,双方价钱没谈拢,在公司闹了起来,我姐姐因为嫉妒而威胁弟媳的事被传的人尽皆知,脸面彻彻底底丢的干干净净。” “我明白了,原来真正把你姐姐逼疯的,是她婆婆那一通贪财的话!”楚子枫这时才想明白宋致萱情绪失控的真正原因,同时心怀不解—— “都说你们宋家娶妻择婿的标准严苛,为什么长公主宋致萱会嫁给这么污糟的人家?” 宋致远详述姐姐的婚姻详情:“我姐姐不是嫁到钱家,而是把钱永一招来宋家当赘婿,我妈根本看不上钱家,当年出了200万让钱永一和家人断绝关系,钱家人口头上应承得好,但挥霍完200万之后,就恢复了厚颜无耻的嘴脸,折回头来像蚂蟥一样傍着我姐姐,变着花样地吸血坑钱。 钱永一别的能耐没有,舌灿莲花的本事特别大,我姐看上去聪明,实际却傻的无药可救,偏就吃渣男这一套,她情绪失控乱摔乱砸的时候,只有钱永一能劝得住,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我妈在钱的方面懒得多计较,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最终落得了现在的结果。” 楚子枫越听越觉得宋家人糊涂:“一次又一次地妥协给钱,只会把贪财鬼的胃口越喂越大,而且情绪时常失控是心理问题,正确的做法是去看心理医生,怎么能单纯指望贪财渣男钱永一劝呢,你妈难道不怕那个渣男用PUA蛊术对你姐姐进行心理控制吗?” 宋致远觉得她的用词很有意思:“PUA心理控制蛊术,你真有想象力。” “在心理疾病方面,我算是久病成医,患有狂躁症的病人,外表霸道强悍,内心极度脆弱,很容易被有心机的人操控利用”,楚子枫认为宋致萱的状况不容乐观—— “你姐姐是趾高气昂的宋家长公主,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多少富家子弟她都看不上眼,偏偏选中了凤凰男钱永一,这么多年不止不离婚,还一次次地对钱家人妥协退让,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假如这次她还不和钱永一分开,那就说明她已经离不开渣男蛊术了。” 楚子枫既不喜欢公主病严重的宋致萱,也极度厌恶PUA渣男。 宋致远对姐姐的心理状况完全不在乎,他对兄弟姐妹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想除之而后快—— “宋致萱眼看就快40岁了,但在我妈眼里她还是长不大的小公主,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鸢尾餐厅黑料的恶劣影响这么大,我妈都舍不得把宝贝女儿免职,宋致萱的心里状况自有老太太关心,而我要做的,是借此机会再添一把火,把她完完全全赶出公司。” 楚子枫听出了他的意思:“学长,你要公开铂玺酒店的黑料吗?” 宋致远点了点头:“对,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明天不仅铂玺的黑料会传遍网络,她飞扬跋扈狂砸奢侈品店的新闻也会登上头条,不把她逐出宋氏集团管理层,我决不罢休。” 楚子枫提醒道:“以你姐姐目前的状态,如果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精神很有可能会彻底崩溃。” 她并不是劝契约丈夫收敛狠手,而是认为有必要坦诚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觉得我心太狠了,是吗?”宋致远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攥成拳的手游守紧了三分,眼眸中升腾着怒杀的戾毒—— “你不知道宋致萱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世间如果真有因果报应,她不是该疯,而是该死!” 世间的因果报应,多数不是天道惩人,而是人在仇恨的苦海中自相残杀。 正文 87.泼咖啡攻击 楚子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宋致远确实需要她做助攻:“丑闻曝光之后,我妈肯定会想尽办法掩盖真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用你的渠道帮我把有关宋致萱的新闻搞得声势更大一些。” 楚子枫点头同意:“没问题,我配合你。” 事业型CP再度达成合作,各自继续忙碌。 今日下班,楚家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回家,因为老爷子发话,晚上要办家宴。 楚明渊带队前往大宅,架势如同没有举小红旗的导游,拍了拍手高声说道:“老爷子今天的心情不错,咱们大家也都乐乐呵呵的,让我看见你们最灿烂的笑容!” 楚子枫和楚子琳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相当不给面子,冷着脸向老爹发起白眼攻击,她们身后的老公倒是配合,不过笑脸完全称不上灿烂,只是单纯地客套。 楚明渊对“战队”阵容不甚满意,边整理领带边说道:“秦翎,你怎么没有把笑笑一起带来?” 楚子琳代为回答:“课外班今晚有活动,笑笑来不了,而且家宴少不了摔盘子砸碗,小孩子参加不合适。” 楚明洲又问:“子杨疯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家!” “子杨在上补习班,还没下课”,汪静说道:“咱们快点过去吧,让老爷子等就不好了。” 走过两幢别墅相连的玻璃走廊时,楚子枫叮嘱契约子枫:“楚家的家宴经常会发生流血冲突,学长你要有心理准备。” 秦翎虽然不是楚家的新女婿了,可是楚子琳对他还是不放心:“再提醒你一次,如果真动起手来,你躲的越远越好,不要傻愣愣的主动往枪口上撞!” 两个月前的家宴上,老爷子的红颜知己Mary和楚家姐妹一言不合就开打,从摔酒杯扔盘子发展到扯头发互撕,场面一度失控,当时秦翎竭力拉架,结果却是受伤最深的人,不止脖子上被Mary抓出了好几道血痕,最后还被甩到一旁的玻璃碎渣上,手肘伤的血肉模糊。 楚子枫提前做出战术性安排:“姐夫是拿笔杆子的柔弱美男子,不适合参与打架这种暴力性活动,假如一会儿情况不妙,你们连襟两人务必谨记,只许后退,不许前进,前线交给我和姐姐,你俩只需要在后方安心做拉拉队,记住了吗?” 秦翎推了推眼镜,预感今晚不会有太大的风波:“Mary已经离开了楚家,楚明渊应该不会和你们动手的…” “你太轻敌了!”楚子枫指出姐夫思维上的重大错误—— “楚明渊是Mary的亲儿子,DNA注定他不是省油的灯,姐夫你一定要拿出斗争阶级敌人的态度对待楚明渊,务必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明白了吗?” “哦…明白…”秦翎一直在大学工作,主要研究方向是中国古代史,有着和古代书生颇为相似的儒雅书卷气,性格温善,一向不爱与人争辩,迎合强势小姨子时的样子略显唯唯诺诺。 楚明洲轻咳两声:“子枫,不要描述的这么可怕,当心把致远吓到,咱们家的家宴,大部分时候是只动口不动手。” “最属您老奸巨猾,一看到有动手的苗头,闪的比兔子都快!”楚子枫揭老爹的底,只对其有一项要求—— “拜托您老人家,撤的时候拉两位女婿一把,行不行?” 楚明洲酸溜溜地吃女婿的醋:“难怪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个个胳膊肘都往外拐,只疼老公,不管老爹!” 楚子琳没接老爹的话,提起一件重要的事:“子枫,下午我没想起来,其实你姐夫认识钱永一,他们是大学同学。” 楚子枫惊讶:“钱永一是读历史系的吗,可他现在在宋氏管人力,专业跨度也太大了吧。” 秦翎简述情况:“钱永一大一时在历史系,和我是同班同学,不过大二的时候就转去读人力资源专业了,虽然做同学的时间不长,不过每年的同学聚会他基本都会参加。 我和他的关系一般,其他同学对他的评价大多是大方且热心,不仅经常请老同学在鸢尾餐厅吃饭,而且和沪宁大学领导的关系也很不错,各个系推荐的优秀毕业生,他大多都能安排进宋氏集团工作。” 秦翎对公司内斗的门道一窍不通,只是客观陈述事实,但楚家姐妹和宋致远则不同,他们从这段话里听出了重要的玄机—— 钱永一所做的事,不是单纯的热情好心,而是有意通过招聘积蓄力量,组建自己的亲信小团队。 人力资源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之一,赘婿钱永一能成为部门,足见其手段非凡, 如果只把宋致萱赶出公司,还留钱永一这个尾巴,后续恐怕会有不少麻烦事。 楚子枫和宋致远相视一望,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那就是铲草需除根,不能只把重点放在宋致萱的身上,必须把钱永一也一并赶出宋氏集团。 蠢老爹楚明洲对状况一无所知,摆出热情好客的态度说道:“你们说的钱永一,是致远姐姐的老公吧,世界可真是小,想不到他和秦翎是老同学,改天把他们夫妻请到家里来,大家都是亲戚,该多多走动相处,这样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楚子枫见缝插针损老爹:“楚明渊听到这话肯定特别高兴,他做梦都想和您这位有一半血缘关系的老大哥关系更进一步!” 她的话音刚落,楚明渊便从中式沙发上站起身:“大哥,你们一家来了。” 私下怼归怼,但面对敌人时,楚家父女三人即刻同仇敌忾,默契地以同一频率瞪眼,六支眼睛齐齐向楚明渊发射冷箭。 楚明渊也豪不客气,言辞暗藏锋芒:“子枫,你的新发型很漂亮。” 这听上去是好话,但却不是好意,明显是在内涵楚子枫因渣爹而耳朵受伤,不得不披着头发遮挡伤口。 “这套杯子是新买的吧,之前没见过,花纹真好看…”楚子枫没有搭理敌人,反倒拿起了茶几上的描花瓷杯。 说话间她猝不及防一扬手,将其中的多半杯咖啡准准泼在了楚明渊的脸上,而后手一松,杯子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声分外刺耳。 楚明渊抹了一把脸,厉声吼道:“楚子枫,你不要太过分!” 正文 88.小狐狸和老狐狸的心机持久战 冲突发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宋致远全无心理准备,见楚明洲似乎有即将动手的架势,他本能地想往前冲,但下一秒就被岳父紧紧拽住。 楚明洲怂性不改,立马向后退了两步,倒是没有忘记按照女儿的吩咐,及时拉住了两位女婿。 楚子枫重重打开楚明渊那碍眼的食指,横眉冷对,正面硬刚:“我已经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爷子在看护的搀扶下走入客厅,听见声响后无奈地问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一见面就摔摔打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明渊气到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了好几条,但他不是性格莽撞的人,在敌我力量悬殊巨大的情况之下,发生争执于他而言毫无好处,迟疑几秒之后,忍气吞声道—— “没什么…只是…我一时手滑,不小心把咖啡泼了一身。” 楚老爷子心如明镜,明明猜得出真相,却选择装糊涂:“快去换衣服吧,不要让大家等你太久。” “等等!”楚子枫刻意在敌人走了两步之后又把他叫住—— “小叔叔只说我今天的发型漂亮,难道以前我的造型都很丑吗?” 正常情况下,她绝不会用“小叔叔”这个称谓称呼楚明渊,除非是搞事情需要。 狼狈的楚明渊努力压抑心头怒火,差点原地变为忍者神龟,咬着后槽恨恨答道:“你倾国倾城,美若天仙!” 口中夸侄女是天仙,心里却恨不能把她立刻打入十八层地狱。 “子枫,你过来扶着爷爷”,老爷子不愿见争执持续,把二孙女叫来身边,并说道—— “你虽然住在家里,可是爷爷两、三天都难见你一面,你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心思要多放在家庭方面,不能一门心思只忙事业。” 老爷子显然是有意转移话题,但楚子枫偏不顺爷爷的意:“我也想像古装剧里那样,恪尽孝道,晨昏定省,每天早晚都给您老人家请安敬茶,可是您身边有最爱的小儿子陪着,日日尽享天伦之乐,我一个出了嫁的孙女,非得厚着脸皮往上贴,只怕会扫了您老人家的兴呐!” 她讲话的调调起起伏伏,准准地拿捏在大实话与玩笑话之间,进可攻退可守。 “说的好像爷爷不疼你一样,这话可是太伤人心了。”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尽显委屈无辜。 楚子枫有着和老狐狸爷爷斗争的丰富经验,不会被任何套路忽悠,不把道理掰扯清楚不罢休—— “我前脚刚宣布婚讯,小叔叔后脚就故意拆台,把伪造的心理治疗报告送到了我婆婆手里,我和致远学长的婚事明明对楚家有利,但就是因为损害了小叔叔的利益,所以他就不顾大局地在背后捅刀子,要不是我有所提防,后果不堪设想,您调他去外地以示惩罚,可这才过了几天,您就急吼吼地把他召了回来,爷爷您是真疼我吗,确定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今日的家宴设在大宅西侧的中式餐厅,正中摆有金丝楠木古董餐桌,上刻吉祥锦纹与一双麒麟,一回首望旭日,一昂首驮童子,寓意富贵安康、多子多福。 楚老爷子落座,看着桌上的锦绣木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就算摆尽天下祥瑞之物,楚家也难有太平的一日,他不得不继续安抚二孙女—— “那件事确实是明渊做的不对,他鬼迷心窍,犯下大错,我已经痛骂过他好多次,他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次让他回来,不是爷爷偏袒纵容他,而是因为华隆超市的扩展项目正在关键时刻,明渊作为总负责人,不能离开沪宁太久,子枫你是最顾大局的人,必定能够理解爷爷的难处。 再者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作为一家之主,我需要对所有子孙一视同仁,你爸爸是我的长子,我对他最为宽容,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过他无数次机会,正因为这样,对明渊也不能过于严苛,总要有所包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爷子使出惯用的杀手锏,将两个儿子做类比,楚明洲这些年惹出的祸比乞丐身上的虱子还要多,楚子枫纵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无法把渣爹洗白,对话进行到这里,楚子枫已经陷入劣势。 华隆是一家老牌超市,楚氏集团三年前将其收购,已经改造成为沪宁首屈一指的高端超市,接下来还将进一步扩展,这一项目先前楚明洲和楚明渊竞争过主导权,最终楚明渊更胜一筹。 “爸,您不要总是拿楚明渊那个私生子…”楚明洲最是沉不住气,耐不住性子想要争辩几句,但脚被一旁的大女儿狠狠踩了一下,只得闭了嘴。 楚子枫随机应变,更改策略,从正面硬刚变为服软智取:“爷爷做事向来考虑的最周全,早早让小叔叔回沪宁肯定是为了生意,这一点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的脾气您也了解,心里有委屈嘴上必须得说出来,爷爷您既然疼我,那无论我说对说错,你一定都不会怪我的吧~” 她故意表现出心直口快的假象,就是为了迷惑爷爷,小狐狸和老狐狸之间的较量,是一场心机持久战。 她边说边走到老爷子身后捶起了肩,语气中撒娇的成分越来越重,变着花样忽悠老爷子。 见孙女不再计较,楚老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爷爷当然不会怪你,一会儿让小叔叔好好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算了,一家人没必要搞虚套路,家宴是团聚开心的场合,不愉快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楚子枫言语豁达,与刚刚泼咖啡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是,在她讲话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换好衣服后走来餐厅的楚明渊。 两人相隔将近十米,尽管一字未说、一掌未打,但犀利的眼神已经大战了一百八十回合。 楚子枫再度绽放甜心假笑,热情招呼道:“小叔叔,快来吃饭呀,爷爷正等着你呢!” 正文 89.两宝贝孙女婿 家宴开始,楚子枫和面色铁青的楚明渊对坐,心情大好,胃口大开。 楚老爷子先与家人闲聊一阵,之后说道:“秦翎,下周二你有空吗,能不能陪爷爷去应酬?” “我…我吗?”秦翎愣了愣神,疑心老爷子把他和宋致远弄混了,因为他是全家社交技能最低的人。 楚子琳也十分费解:“爷爷,什么应酬非得让秦翎陪?” “名盛公司的王董,我的老熟人,你们应该都认识”,楚老爷子细讲原因—— “我们这些已经退休的老朋友,时不时都要聚一聚,最近王董特别出风头,因为他的大女儿二婚嫁了一个什么文化名人,说白了就是在电视节目上胡吹八扯侃大山的半吊子专家。 王董嘚瑟的不得了,隔三差五就带着女婿出来显摆,一会儿讲人文,一会儿谈历史,简直比孔子再世都高调,我实在看不惯那种自以为是的显摆精,所以就想带秦翎去聚会镇一镇场,好让王董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文化人。 历史系博士后、名校正教授、央视节目特聘文史顾问,我的大孙女婿秦翎随随便便拿出一个头衔,就能把王董的伪专家女婿贬到一文不值!” 财大气粗的楚家原本看不上家境普通的秦翎,私下里总讽刺他是穷教书匠,但到了需要展现文化软实力的时候,楚老爷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位教授大孙女婿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宝贝。 楚子枫精准总结:“原来爷爷是想让姐夫充当文化门面呀!” “秦翎是一心研究学术的教授,不是供爷爷显摆的交际花!”楚子琳清楚老公秦翎不喜欢社交,直接回绝老爷子—— “而且他周二有课,没时间陪您参加附庸风雅的聚会。” 楚家人的交流模式一贯以直率粗暴为主,“附庸风雅”四个字无比准确地戳中了老爷子所参加的聚会的本质。 “那个…其实…我愿意陪爷爷去应酬,课和同事调换一下就可以…只是…”秦翎看了看老婆,又望了望老爷子,实话实说道—— “我参加过的聚会不多,也不擅长交际,担心会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丢了爷爷的面子。” 他所说的“愿意”,不是发自内心的心甘情愿,而是碍于现实因素所做出的妥协性决定。 一来老爷子作为长辈,之前从未要求他做过什么,今天首次张口让他陪一次应酬,秦翎总不好回绝,二来老爷子给楚子琳补了一笔嫁妆,房产和店铺加起来的总数目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这些嫁妆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秦翎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老爷子的请求。 楚老爷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有过多年附庸风雅的经验,对于文化人的性格极为了解—— “文人贵在清高,人情客套这些俗事,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爷爷希望你做的,是用强大的文史知识底蕴给在场所有人以直击灵魂的震撼,明白了吗?” “明…明白…”秦翎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且严肃认真,拿出准备课程的态度备战聚会—— “那…那我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想一些适合在聚会上聊的文史话题。” 楚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二孙女婿宋致远:“致远在学历方面也很了不得,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和金融学双硕士,放眼整个沪宁富豪圈,没有几人能和你匹敌,有空的时候你能不能也陪爷爷参加一些聚会,给我们这些老人家讲一讲国际经济和金融界的新形势。” “当然可以!”宋致远也给足了长辈面子,情商不输智商的他顺带还拍了拍老爷子的马屁—— “比起书本上的理论知识,爷爷和商界前辈的实战经验更为宝贵,有机会向各位多多请教,我求之不得。” 楚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好,今天的家宴真开心,和我的两位宝贝孙女婿干一杯!” 楚明洲也凑个热闹:“我和两位宝贝女婿干一杯!” “过河拆桥的无情老爹和绝情爷爷~”楚子枫佯装生气吐槽—— “没有女儿和孙女,哪里来的女婿和孙女婿,按理得先跟我和姐姐喝,怎么我们姐妹俩反倒成了无足轻重的小透明!” 楚老爷子哈哈大笑:“哟哟哟,这还吃醋了,你是不是还想让爷爷自罚一杯?” 今日的楚家家宴,氛围百年难得一见的和谐,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唯一例外的是楚明渊。 被泼咖啡的怒气还未消散,他的脸色仍没有恢复,但时不时还得僵硬地强颜欢笑,生怕扫了老爷子的兴,毕竟在如今的楚家,他已势单力薄,除了父亲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合家欢的快乐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作为身世有污点的私生子,楚明渊的内心本就有着不为人知的自卑,加之母亲Mary红杏出墙一事暴露,他千疮百孔的心中,又多了一道屈辱的伤口。 极度自卑的人,有时会以极度的自信的态度做掩饰,楚明渊便是如此,处境越是艰难,他越是要咬紧牙关挺下去,他宁死也不愿输,尤其不能输给草包楚明洲和狐狸一般狡猾的楚家两姐妹。 楚子枫与宋致远闪婚,这桩商业联姻颇合老爷子的心意,楚明洲阵营实力大增,在这一局的较量之中,楚明渊落于了下风,可他绝不会甘于失败。 楚明渊已经备好一支箭,一支锋利的暗箭,这是他的绝杀武器,利箭一出,必可勾出楚子枫的暗黑心魔。 楚老爷子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凡事均以利益为重,在两位宝贝孙女婿之中,他更偏爱能给楚家带来最大利益的宋致远,特别说道—— “致远,以你的能力,做新项目部总监是有些委屈的,听说因为太仓促,办公室都没能给你好好准备,这些不周到的地方你多多包涵,等到游乐场项目的策划案结束,爷爷会亲自为你安排一个更适合的职位。” 老爷子尽管已退居幕后,但公司的大小事仍旧一清二楚,连宋致远办公室的详情都了如指掌,最后那句亲自安排职位的话,实际是在暗暗强调,楚氏集团的掌舵人依然是他,唯有认清这一点的子孙,才能在楚氏顺风顺水。 说者有心,听者也必有意,宋致远若是蠢笨到听不懂话中暗藏的深意,老爷子自不会再看重他,宝贝二孙女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 正文 90.家宴醉酒 聪明如宋致远,弦外之音、话外之意,皆了然于心,他又敬老爷子一杯,并说道—— “爷爷您太客气了,职位头衔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多做一些有利于公司的实事,另外我初来乍到,对楚氏集团的情况还不大了解,做事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麻烦爷爷费心多多指点。” 这番话回的滴水不漏,正是老爷子想要听到的答案。 蠢老爹楚明洲啥啥都没听出来,光顾着傻乐呵:“致远,你不用这么谦虚,爸爸百分之两百相信你的实力!” “爸,多吃点。”楚子琳为老爹夹了毛血旺里的鸭血和鳝鱼丝,只希望麻辣能把他舌头的语言功能废掉,同时恨不能讲出心中的大实话—— “人傻就要少说话!” 楚老爷子嫌弃地瞥了一眼蠢到无药可救的大儿子,继续说道:“关于游乐场项目,我安排明洲和明渊兄弟两人各出一套策划方案,形成竞争的态势,这样做的真正目的,致远你能理解吗?” 他专门把问题抛给二孙女婿,因为老爷子清楚,如今楚明洲已将策划案全权交给宋致远处理。 老爷子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楚子枫知道,爷爷对孙女和孙女婿还是无法完全信任,这一问题如果回答错误,老爷子的戒备心会更强,所以她有意岔开话题—— “爷爷,一家人好不容易开开心心吃顿饭,您干嘛要像高三老师一样总提问题,把气氛搞得太过紧张,再好的饭菜都显得没滋没味。” 宋致远已经基本摸清了楚家内部的人际关系,他有信心能够应付老爷子的问题,于是开口说道—— “既是亲人,无论是在家团聚吃饭,还是在公司管理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家和万事兴,在公司内部,竞争只是手段,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合作,两方都拿出最高水平的策划案,不是要斗个高下优劣、你死我活,而是融合长处、互补短处,这样才对楚氏集团最为有利。 与其在恶性竞争中互害互损,倒不如齐心协力把公司这块蛋糕越做越大,这样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真正好处的最优决策。” 这番话堪称人类高质量发言,楚子枫着实震惊了一把,宋致远的忽悠实力远远高于她的想象。 “好,说得好!”老爷子被此段觉悟高到天花板的精辟言论征服,再次激动举杯—— “只有公司好,楚家人才能真正的好,为了致远的这番话,我们再干一杯!” 楚明渊不得不陪着喝了一杯,可他并不相信宋致远,刻意挑事道:“致远不仅做得了实事,更说得好哄长辈的漂亮话,这一点我真要多多学习。” “我讲的不是漂亮话,而是真心话”,宋致远见招拆招—— “都是一家人,不怕各位见笑,宋家姐弟三人内斗不休的闹剧已在圈内传的沸沸扬扬,先前我虽然是宋氏总裁,但在很多方面都备受家人掣肘,至亲争斗所造成的损失有多大、对公司发展的危害有多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家与宋家的情况完全不同,有高瞻远瞩的爷爷坐镇,家人之间尽管有小摩擦,可都无伤大局,我们这些晚辈所要做的,是不辜负爷爷的期待,将他老人家亲手打下的这片商业江山拓展到更大更强的规模。” 他的高水平糖衣炮弹一波又一波,而且讲话时的神态相当真诚,甚至连楚子枫都有点懵,要不是因为两人在签婚姻契约前相互交过底,她都差点被忽悠。 宋致远的话句句都能落在人的心坎上,楚老爷子纵是老江湖,也耐不住如此高明的马屁,不禁被孙女婿哄的心花怒放—— “子枫的眼光真是不错,你不仅知书达理,还经历过风雨,最难能可贵的是有一份大气的豁达,子枫能有你这样的老公,我们楚家能有你这样的女婿,真是好福气啊!” 酒过三巡,老爷子唠叨了八次,把宋致远树立为金光灿灿的正面典型,要求全家人,尤其是楚明渊,务必要向宋致远看齐,深入学习贯彻他的高端思想觉悟。 楚老爷子爱酒,年轻时有千杯不醉之称,上了年纪也依旧是海量,一个劲儿地让两位宝贝外孙女婿陪着。 酒量最差的秦翎吐了两次,而后一头倒在桌上昏睡不醒,宋致远比他稍微好一些,不过明显已经喝醉,开始变的絮絮叨叨。 楚子枫担心契约老公会说漏嘴讲出秘密,便劝说道:“不要再喝了,爷爷身体不好…” “男人喝酒,女人不要插嘴!”楚明洲醉醺醺地大着舌头怼女儿,再次拿起酒杯—— “致远老弟,咱们哥俩的真感情都在酒里,干!” 蠢老爹委实是神人,只要醉酒,就必与女婿称兄道弟。 “大哥,干!”宋致远也酒气上头犯了糊涂,陪岳父一起疯。 “别喝了!”楚子枫压低声音提醒了几次都没用,只好在他胳膊上重重拧了一把。 宋致远忍不住呻吟了几声,揉着伤处抱怨,脸上颇有几分委屈:“哎呀,你为什么要掐我,疼!” “不许欺负我兄弟,你给我让开!”楚明洲一副义薄云天的架势,说话间左摇右摆地走到大兄弟女婿身边,死活非要坐在闺女的位置上。 楚子枫被蠢老爹从椅子上生生推开,她气到差点当场掀桌。 楚子琳本想陪老公回房休息,但见情况似乎不大妙,就先让佣人把秦翎扶回房间,她留下来看看这几个喝醉的大男人能闹出什么笑话。 楚明洲揽住女婿的肩膀,发自肺腑地吐槽女儿:“对不住啊大兄弟,我二女儿的脾气实在太差,我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没想到居然能遇上像你这么好的男人,这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没关系的大兄弟,我早就习惯了…”冰山贵公子宋致远不着调起来,和岳父活脱脱像是从同个模子中刻出一般—— “我和子枫从上小学起就认识,她一直就是怼天怼地的暴脾气,一言不合还爱动手,如果哪天她变温柔,我绝对习惯不了。” 楚老爷子亲自为孙女婿倒酒,和蔼的笑脸之下暗怀着别样心思:“致远,听说你对游乐场项目十分尽心,工作开展的也很顺利,要不然你不要回宋氏了,爷爷在楚氏集团给你安排一个管理职位,好不好?” 老爷子仅仅是微醺,他其实是在有意灌醉宋致远,目的是想听其酒后吐真言。 正文 91.想不到你也是戏精 宋致远晕晕乎乎地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我不能长久留在楚氏,也不能长久留在楚家,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和子枫有协议…” 眼看他即将透露契约结婚的秘密,楚子枫立刻拍桌打断:“够了,一喝醉就胡言乱语,赶快回房间休息!” 宋致远委委屈屈地求助于岳父:“大哥,她吼我。” 楚明洲仗义相护,凶巴巴地吼女儿:“咋咋呼呼干什么,不要吓到我兄弟!” 楚老爷子感觉孙女婿的用词很奇怪,追问道:“你和子枫有什么协议?” “协议…协议…”宋致远头昏脑涨,手扶额头,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个词。 楚子枫只想赶紧把契约老公拖离是非之地:“他不行了,我扶他…” 楚明洲的胳膊肘坚定地拐向女婿,扒拉开女儿的手:“不许说我大兄弟不行!” 楚子枫无言以对,只想一酒瓶子把这对缺心眼的好兄弟砸晕。 “协议这个词用的不太恰当,应该改成…约定…对,约定!”宋致远自我纠正用词,并在迷迷糊糊中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宋氏总裁的位置,我志在必得,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争一口气,我要让我妈好好看看,她偏爱的女儿和儿子全都是废物,不受宠的我才是真正的强者、最后的赢家!” 楚明洲做捧哏应和:“大兄弟,我相信你,敢拼一定赢!” 楚老爷子紧紧咬住关键问题不放:“你和子枫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楚子琳看出了老爷子的心思,低声对妹妹说:“爷爷是想趁着宋致远喝醉,故意试探套话吧。” “老狐狸太鸡贼了!”楚子枫暗戳戳地瞪了瞪爷爷,同时告诉姐姐—— “宋致远如果说漏秘密,我就立刻拽他走,你帮我打掩护!” 宋致远一把握住爷爷的手,以交心交底的坦诚姿态:“子枫答应和我并肩作战,帮我争到宋家的一切,我现在离开宋氏只是以退为进,我妈很快就会哭着求我回去,到时候我需要子枫做最强助攻,我们两人联手争夺宋氏大权!” 这番话并没有涉及契约秘密,楚子枫略略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协议内容,是彼此互助争夺家产,幸亏宋致远只提了宋氏,并未透露他们二人对楚氏集团的计划。 然而,下一秒蠢老爹楚明洲又送了她一份说不清是吐槽还是夸奖的大礼:“大兄弟,你可真是娶对人了,我家二闺女虽然有数不清的缺点,但她战天斗地的能力非同一般,分分钟能把你那一大家子治的服服帖帖,得她者得天下,她那圆圆的大脸盘一看就是富贵的旺夫相!” 楚子枫气不打一处来,娃娃脸泛红时愈显圆润:“你才大脸盘,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击!” 楚老爷子拍了拍孙女婿的肩:“爷爷本来还想让你留在楚氏集团,可惜我们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爷爷您过谦了,宋氏如今被内斗搞的四分五裂,发展的势头远不如楚氏”,宋致远醉酒也不忘高高地捧着老爷子—— “我之所以进楚氏工作,主要是子枫想让我趁着空闲时间帮爸做一做策划,以后我虽然会回到宋氏,但楚宋两家的合作案很快就可以正式开始,到时候楚氏和宋氏联手合作、一荣俱荣,岂不是更好吗?” 楚子琳越听越不对味儿,悄声询问:“喝高了马屁还能拍的这么高明,你家学长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楚子枫说不准:“我也不确定,以前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 宋致远的这番醉言醉语,彻底打消了老爷子的疑虑,他老人家终于完全相信,宋致远对楚氏没有企图,只是一心谋划重回宋氏集团做总裁。 在这场智商与口才的较量之中,楚明洲一直都游离于状态之外,净聊些不靠谱的杂事:“大兄弟,爸交代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早点和子枫生个大胖小子或者漂亮闺女,到时候我退休回家帮你们带孩子,怎么样!” 宋致远疯起来比老爹更夸张,似乎把契约娇妻当成了知心爱人:“我和子枫一定努力,生对龙凤胎,儿女双全一步到位,一定让大哥尽快抱上外孙和外孙女!” 他所讲的话辈分彻底混乱,楚子琳忍俊不禁,向妹妹耳语调侃:“酒后吐真言,今晚祝你们性福。” 楚子琳只得甩个白眼:“去你的!”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楚明洲和宋致远这对“好哥们儿”扶回了各自的房间。 楚子枫盯着以“大”字形瘫倒在床正中的宋致远,她万万没有想到,高冷学长居然会有如此狼狈烂醉的一天。 然后,她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拍照留念! 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自是得长长久久留念保存,心情不好的时候翻出来看一看,保证能笑口常开。 于是乎,她拿起手机,前拍后拍,远拍近拍,最后还想要来张面部大特写。 为达最优拍摄效果,她的左腿搭在床边,身体尽量前倾,刚找好最佳角度,突然,宋致远的双眼睁开,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并开口说道—— “怼脸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我其实是想试试看你会不会醒…”楚子枫差点没拿稳手机,不得不为自己的幼稚行为辩解,并说道—— “汪姨一会儿就送醒酒汤上来,你要喝水吗?” 宋致远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从床上坐了起来:“帮我拿一块凉毛巾,谢谢。” “学长…”楚子枫端详着他:“你真的喝醉了吗?” “你猜”,宋致远没有直接讲出答案,似笑非笑间揉了揉太阳穴,忽而余光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转头看发现阳台边侧赫然多了一个骷髅杰克造型的大人偶,眉头不禁皱了皱—— “我可能是真醉了吧…那个人偶…是我的幻觉吗?” “这是我新买的,好看吗?”楚子枫在家宴前就已经让人取出积木熊大手办,摆在了阳台门的两侧。 “好看与否…见仁见智…主要是…”宋致远的审美品味和她有着巨大的差异,委婉说道—— “这种恐怖风的人偶和你房间的布置完全不搭,你难道不觉得吗?” 粉粉嫩嫩的公主房内,突兀地出现惊悚人偶,诡异程度不亚于恐怖片《招魂》里的洋娃娃安娜贝尔。 楚子枫信口诌出一套自创理论:“和谐的搭配早就过时了,现在最流行风格碰撞的不和谐之美。” 宋致远一头雾水:“都说三岁一代沟,确实不假…我…我的思维可能跟不上你的审美。” 楚子枫见他说话时的思维逻辑相当清晰,确定他根本没有醉:“学长,你刚刚醉酒的样子的全是装出来的吧,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的你居然也是个戏精!” “你爷爷有意灌酒,我索性就装一回醉”,宋致远用的是将计就计的招数,不过酒喝太多确实不舒服—— “我酒量还算不错,只是白酒喝多了头晕。” 他参加过的应酬酒局不计其数,装醉的功夫自然不会差。 正文 92.恐怖人偶 “你爷爷有意灌酒,我索性就装一回醉”,宋致远用的是将计就计的招数,不过酒喝太多确实不舒服—— “我酒量还算不错,只是白酒喝多了头晕。” 他参加过的应酬酒局不计其数,装醉的功夫自然不会差。 “我爷爷越老越多疑,如果长一张鞋拔子脸,妥妥就是朱元璋再世”,吐槽老爷子过后,楚子枫到卫生间弄了一块湿毛巾,双手奉上并表达了拜师学艺的愿望—— “学长你说漂亮话拍马屁的水平太高了,抽空培训一下我呗!” 宋致远笑笑:“宋家人的必修课之一,是学习各式各样的违心场面话,以体现所谓的涵养,这种虚伪的套路根本不值得学。” 楚子枫相当有未雨绸缪的意识:“我得多了解一些宋家人交流的套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宋致远倒是更希望她做自己:“你没有必要和他们玩弯弯绕的套路,保持肆意率直的风格,就足以克敌制胜。” “肆意率直…”楚子枫对这个词做出直白的解读—— “学长用词可真是讲究,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我用野路子对付宋家人,对吗?” 宋致远并未否认:“无论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无论正路野路,能实现目的的就是正途。” 楚子枫玩笑道:“李白斗酒诗百篇,学霸微醺创名言,我得找个小本本把这段精辟的话记下来!” 宋致远心情好时也颇为幽默:“记多麻烦,改天我送你一本霸道总裁名言语录集。” 汪静敲门送来醒酒汤,楚子枫端着托盘走契约丈夫面前,摆出举案齐眉的姿势—— “霸道总裁,请用醒酒汤。” 宋致远端起那碗已经泼了小半碗的汤:“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那就换一句词”,楚子枫满身的戏精细胞无处安放,张嘴就是名台词—— “大郎,把药喝了吧。” 宋致远如吞砒霜,一时间被呛的咳嗽不止,不过有个戏精老婆倒也不算坏事,他喘匀了气之后问道—— “这周五晚上你有空吗,有场戏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作为一名有职业修养的戏精,只要有戏,我就有空”,楚子枫询问:“这次是什么戏?” 宋致远细说情况:“之前和你提过,华晟投拍了一部青春校园电影,首映时间是周五晚上7点,我们一起参加首映活动,对于宣传电影有很大帮助。” “我们婚纱照的主题,就是你根据那部电影定的吧,我还挺想看看的,不过…”楚子枫认为这件事有些不大妥当—— “你现在被免去了宋氏总裁的职务,也不再是华晟娱乐公司的直接负责人,高调参加电影的首映活动是不是不大合适?” “我们尽可能地低调,只在台下观影,后续我还会安排一些通稿做宣传”,作为商人,宋致远做戏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生意—— “这部电影演员全部是华晟接下来要力捧的新人,影片的热度对艺人和公司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必须不遗余力宣传,华晟是我进宋氏集团后接手的第一家企业,倾注了很多心血,目前公司正处在内部改革的关键时期,我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楚子枫本着契约精神,扮演好伪妻子的角色:“原来电影的首映活动这么重要,有没有其他特殊要求,我一定全力配合。” 宋致远说道:“没什么要求,到时候你的装扮不要太刻意,穿的稍微休闲一点,像平时逛街看电影那样就可以。” “哦…咦!”楚子枫灵光一闪,脑中萌生了一个好主意—— “咱俩到时候穿情侣装怎么样,我帮你准备衣服!” “啊?…”宋致远不免意外:“为什么?” “我自创的服装品牌‘zhen’上一季推出了男女同款的情侣卫衣,但销量一般般,我想借电影首映的机会进一步提升品牌知名度”,为了促使他同意,楚子枫拍起了马屁—— “学长,你有着男神一般的绝世容颜,运动员一般的健硕身材,外加霸气侧漏的总裁风度,气质yyds,国际一线名模都无法与你相媲美,在发布会上屈尊友情客串一下‘zhen’品牌的代言人,好不好?” 宋致远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小小地端了端架子:“按照行内规矩,请友情客串的大牌明星,都要包大红包酬谢,你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 “红包多俗气,哪里配得上不染凡尘的男神!”霸道总裁的出场费,怎么着也得对标一线巨星,给钱相当不明智,楚子枫决定送礼—— “要不然我把新买的那两个积木熊手办忍痛割爱送给你,全球限量款,收藏保值的绝佳之选!” “不必了!”宋致远毫无犹豫地拒绝了准准踩中他审美雷区的手办—— “不要让礼物腐蚀了我们纯洁的友情,首映时我就穿你准备的衣服,只要不是女装,我都能接受。” 谈罢正事,契约CP洗漱就寝。 宋致远所躺的位置,睁眼就能看到骷髅杰克的手办,窗帘偏偏还露着一条缝,凄凄皎白的月光正落在人偶的脸上,恐怖的脸愈发扭曲骇人。 宋致远实在忍不了,起身拍了拍身旁的契约娇妻:“和恐怖人偶面对面,这感觉太诡异了,我根本睡不着!” 楚子枫原本已经眯着了,睡眼惺忪道:“想不到你怕鬼,要不然咱俩换边睡吧。” “我不是怕鬼,而是受不了诡异的氛围”,宋致远认为换位置也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和人偶背对背我也不适应!”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楚子枫揉了揉眼睛,看着手办后有了主意—— “要不然学长你把手办转个圈,让它的脸对着墙面,行吗?” 宋致远采纳了建议,走上前将恐怖人偶一百八十度旋转,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楚子枫睡意全无,对刚刚躺回床上的契约老公说:“面壁思过的骷髅杰克,表情一定会变得很悲伤,在黯淡无光的深夜,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孤零零地积蓄着无边无尽的怨恨,待。” 她从小就爱看恐怖片,也喜欢给朋友讲鬼故事,声音刻意飘飘幽幽,仿佛被魑魅魍魉附体。 正文 93.别样的诅咒 “以咱俩的关系,只适合讲恐怖风格的睡前故事”,楚子枫俏皮一笑—— “白天不做亏心事,深夜不怕鬼入梦,晚安!” 第二天清晨,楚子枫被闹钟叫醒,朦胧的双眼发现人偶不翼而飞,立马掀开被子下床,高声问道:“学长,你不会把我的手办扔了吧…” 她光着脚走了几步,看到骷髅杰克已被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书桌旁。 宋致远走出洗手间,边系领带边说道:“人偶摆在书桌边更合适,营造一种不努力就会被妖魔鬼怪惩罚的氛围,工作效率能提高不少。” “学长你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工作狂”,楚子枫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便利贴,忽然间有了一个极富创意的好点子—— “从理论上讲,鬼怪邪物都适合下诅咒,我们把仇人的名字贴在人偶上面,好不好?” 她说干就干,在便利贴上重重写下“楚明渊”三个字,啪的一声排在人偶的脑门上,并说道—— “学长,把你姐姐和哥哥的名字也都写上呗!” 宋致远无法理解她奇异的脑回路:“用作扎小人的巫蛊娃娃一般都是手掌大小,平时得秘密藏起来,哪有像你这么光明正大诅咒人的?” “我的爱与恨都坦坦荡荡、光明正大!”楚子枫替他写下宋致萱和宋致诚的名字,一左一右地贴在楚明渊的诅咒签两边,此时的人偶,像极了脑门上贴满符咒的僵尸。 刚刚粘好,她就改变了主意,把宋致萱的诅咒贴换到了正中间。 宋致远疑惑:“为什么要换位置?” “谁居中间的位,谁倒最大的霉!”楚子枫在宋致萱的名字上重重地点了点,今天就是她倒霉的大日子。 鸢尾餐厅劣质食材的丑闻已经让宋致萱的名声一落千丈,铂玺酒店的黑料一曝光,外加狂砸爱马仕店的负面新闻做辅助,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媛女强人的形象必然会毁于一旦。 三大丑闻共同印证了一件事,宋致萱不仅经营能力不济,品德更是低劣,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而且精神状况也不容乐观,如此情况之下,纵然宋老夫人爱女如命,也保不住宋致萱在公司的管理职位。 既然已经下了“诅咒”,那就要将敌方一网打尽,楚子枫晃着笔问道:“学长,要不要把钱永一的名字写在宋致萱的边上?” “没必要”,宋致远完全不把赘婿钱永一放在眼里—— “我刚刚收到消息,律师已经在为宋致萱起草离婚协议,钱永一三天之内就会被我妈赶出宋氏集团。” “豪门赘婿这碗软饭,钱永一算是吃到头了”,楚子枫好奇地打听—— “钱永一在宋氏集团工作了七、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离婚的话,他或多或少能从宋致萱名下的财产中分得一部分吧。” “钱永一一分钱都得不到”,宋致远讲明原因—— “钱永一进宋家的时候签过一份协议,未来只要离婚,不管任何原因,他都无权得到我姐姐和宋家名下的任何财产。” “就事论事,这协议比霸王条款还不讲理,钱永一能同意简直是奇迹,也许他以前是真心喜欢过宋致萱的吧。”楚子枫边说话边在书桌的抽屉中翻找。 “钱永一真心喜欢的只有钱,他之所以签协议,是因为骗不到第二个缺心眼的富家女”,宋致远见她光着脚,就回到床边帮她把拖鞋取了过来,并问道—— “你在找什么?” “现在的诅咒贴不够有视觉冲击力,我要重新做一个!”楚子枫取出大号便利贴,用最粗的红笔纵向写下大大的“楚明渊”三个字。 宋致远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人:“诅咒这种事多少应该低调一点,如果被打扫房间的佣人看见,再传到你爷爷的耳朵里,恐怕不大好吧。” “我爷爷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楚明渊,我身后的飞镖盘上常年都贴着这位私生子叔叔的大名,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楚子枫回头,这时才发现之前的那一张已被飞镖戳到千疮百孔,名字早已看不清楚—— “我要再写一张换上去!” 宋致远出身于热衷粉饰太平的顶流豪门,在家中处处都要谨小慎微,唯恐被对手抓住把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家族内斗居然会有楚家这样赤裸裸的直白诅咒式撕逼方式。 见楚子枫已经写完“萱”的草字头,他阻拦道:“下咒的方式我不大能接受,还是不要贴我姐姐哥哥的名字了。” “那好吧”,楚子枫没有多说什么,把那张没有写完“宋致萱”三个字的便利贴揉成一团抛在桌边,走到人偶身边,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己的最新大作—— “楚明渊真是好福气呀,这么贵的手办只为诅咒他一人而存在!” 她在房间里大部分时候是光脚,瞟了瞟拖鞋,并没有穿。 尽管这不靠谱的诅咒模式很有意思,不过宋致远的时间观念极强,看了看表之后提醒道:“你再不去洗漱,上班就要迟到了。” “公司是我家的,迟就迟呗,没有人敢扣你工资,放轻松!”楚子枫不是单纯地耍大小姐脾气,她自有一番盘算—— “做戏做全套,昨晚你演了一场醉酒的好戏,今天总不能一大清早就生龙活虎地去公司,宿醉萎靡外加上班迟到,才能显得戏更真实,学长你的状态至少得颓废一点,抓紧酝酿一下情绪。” 今天迟到的不仅是他们两个,还有蠢老爹,唯一不同的是,楚明洲是真的被宿醉折磨,吃早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感叹年龄不饶人,从头到脚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楚明渊正在院中练习高尔夫球挥杆,特意站在老大哥楚明洲的车附近,见“敌人团队”走来,立马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么晚才去公司上班啊!大哥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想不到子枫也有偷懒的时候,到底是新婚燕尔…” 楚子枫一步步走近他,猝然间抬脚狠踩楚明渊,言辞更是犀利不留情—— “一出门就听见乌鸦呲哩哇啦乱叫,真是晦气!” 正文 94.断腿风波 楚子枫一步步走近他,猝然间抬脚狠踩楚明渊,言辞更是犀利不留情—— “一出门就听见乌鸦呲哩哇啦乱叫,真是晦气!” 楚子枫今天穿了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的裸色高跟红底鞋,发狠施力间,威力极大的细跟差点把楚明渊的左脚大拇指踩断。 “你这个疯子,走开!”楚明渊疼到尖叫,用力把楚子枫推开。 宋致远左跨半步,稳稳揽住了她的腰,假如这是偶像剧,必有男女主深情相望一分钟的特写慢镜头。 不过,现实往往与电视剧相差十万八千里。 楚子枫躬下身子大声呼痛:“哎呀呀呀,疼疼疼,我的右脚踝好像断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忘记进攻,将手中的白色VALENTINO羊皮铆钉包冲着楚明渊的脸狠甩了过去,在其下颚处留下了好几道长长的淤血印子。 “楚明渊你个混蛋,居然把我女儿的腿打断了!”楚明洲冲上前为女儿讨公道,重重挥了一拳,却被对方躲了过去,火气顿时更大,攥起私生子弟弟的领子吼道—— “我非得去老爷子那里讨个公道不可!” 宋致远无暇浪费时间斗气,一心关注楚子枫的伤势,立即把她抱上了车,并吩咐司机:“快去医院!” 楚子枫不再呻吟,低声对他说:“叫我爸上车!” 宋致远马上去拉老岳父,楚明洲倒也没有恋战,虽然嘴上仍对楚明渊骂个不停,但还是快步走入了车中。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脚腕动得了吗,似乎没有肿起来…”宋致远急急俯身查看楚子枫的脚踝情况,抬手轻轻摸了摸,发现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车一开,楚子枫喊疼的声音说停就停,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好着呢,没事。” “致远,你还是不够了解子枫,她的脚压根儿没事,完全是装出来的,”坐在前排的楚明洲回头看着女婿说道—— “如今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参加铁人三项都没问题,怎么可能随便被人一推就扭伤,而且以子枫的性格,如果真受了伤,单腿蹦着也能把楚明渊手撕成渣,怎么可能只站在原地喊疼。” 宋致远向楚子枫求证:“真的吗?” “我真的没事,现在下车跑五公里都没问题,故意演戏装样子罢了”,楚子枫解释原因—— “楚明渊大清早就堵在门口找茬,不教训他一下我心有不甘,但又得防着他去爷爷面前告黑状,所以我就装出受伤的样子,就算这件事闹到爷爷那里,楚明渊他也占不到便宜!” “好闺女,真给老爸争气!”楚明洲一想私生子弟弟吃了哑巴亏,就兴奋到恨不能手舞足蹈—— “楚明渊的脚被你踩成了半残,脸又被你的包打成了半肿,也没办法请老爷子出面撑腰,他今天的高尔夫球多半是打不成了!” 楚子枫难得认可一次蠢老爹:“老爸,您今天的表现不错,完美配合了我的表演。” 楚明洲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受到表扬即刻就抖了起来,眉飞色舞道:“不要小看老爹,平时我只是懒得动脑子,其实我的智商高的不得了,你和你姐姐的智慧全都是受我的遗传!” “呵呵”,楚子枫仅用两个字回应老爹,又对宋致远说道—— “只要楚明渊回来,楚家就难有一天的消停日子,从早斗到晚是常有的事,装伤装痛都是常有的事,你不用担心。” 楚明洲对宝贝女婿颇为关心:“楚明渊成天变着花样地出幺蛾子,我们早已习惯,致远你初来乍到最容易吃亏,平时尽量离那个浑蛋远一点,假如他非要不知死活地招惹你,你千万不要忍着,一定得告诉爸和子枫,我们帮你狠狠整治他!” 宋致远从小过的是爹不疼、妈不爱、姐姐哥哥全嫌弃的日子,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的苦,来到楚家之后,突然有了两棵主动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婚姻虽然是假,但楚子枫对他的关照是真,无论是在楚家还是在楚氏集团,都为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楚明洲更是把他当亲生儿子般对待,不仅无条件信任他,还最大限度地给以特权,生怕他在楚氏的工作不顺心。 楚家父女二人把他当宝贝似的护着,仿佛他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婿。 宋致远对一事不解:“楚明渊为什么不去公司上班?” 楚子枫决定今天不去公司,发短信告知姐姐,同时说道:“爷爷隔三差五就会让他陪着去打高尔夫,目的是告诉圈里所有人,楚明渊虽然是私生子,但在楚家最得宠,很有可能会成为楚氏未来的接班人。 商界的人不重出身重利益,如今楚明渊的人脉越来越广,大家最多只是在背后议论一下他的私生子身份,台面上基本都抢着和他攀交情,我爷爷为他策划的这条洗白之路相当成功。” 楚明洲脸上的笑容被怒容取代,忿忿不平道:“再多的手段也改变不了本质,楚明渊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他的妈是红杏出墙的放荡小三,跳进黄河都休想洗白!” “身世是白是黑不重要,关键在于楚明渊是老爷子眼里的红人,您酸言酸语的嫉妒也没用,想办法掌握公司实权才是最要紧的!”接着楚子枫对司机说—— “小赵,前面右拐,先去爱博医院。” 宋致远疑惑:“你要做戏做到底,去医院看骨科吗?” 楚子枫摸了摸伤口未愈的耳朵:“看骨科倒不至于,不过我耳朵上的伤要换药。” 楚明洲近来大有从渣爹变慈父的趋势:“你受伤也没好好休息过,要不然这样,今天你和致远放一天假,换完药之后约会好好浪漫一下,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哪能每天只忙工作。” 楚子枫觉得蠢渣爹的表现很反常:“您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又干什么亏心事了?” 楚明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避开女儿的目光,嘴硬道:“你个倒霉闺女,爱休息不休息,好心当成驴肝肺!” 正文 95.医院偶遇 “不疼女儿疼女婿,您老人家可真有意思,如果我离婚,您会不会和我断绝关系,认他当亲儿子?”楚子枫大方让爹—— “这样的绝世渣爹,学长如果愿意要,我倒贴钱拱手奉送。” 楚明洲对女儿的态度十分不满:“没良心的傻闺女,你是想把亲爹卖了吗?” “您还不如猪肉值钱呢,我懒得费功夫卖!”楚子枫推开车门下车,而后对跟上来的宋致远说—— “学长你去忙吧,我只是换个药而已,自己就可以。” 宋致远尽职尽责:“我们现在是夫妻,秀恩爱的场面功夫总要做一做,需不需要我去服务中心借个轮椅推着您?” “轮椅多没意思,换成八抬大轿呗!”楚子枫“狮子大开口”,玩笑间再一次刷新新闻,发现宋致萱已然有登上热搜之势—— “有关宋致萱的负面新闻越来越多,我们两人联手造的这一波热度,宋氏那边肯定压不下来,你家太后娘娘八成又得打我的电话找你。” “你干脆把我妈的号码拉黑,图个清净。”宋致远自从离开宋家的那一刻起,就拉黑了母亲的电话,拒绝与之有任何交流。 楚子枫是天生的女斗士:“没必要拉黑,和太后斗智斗勇还挺好玩的。” “我们搬到宋家之后,你恐怕得和我妈大战三百回合,但愿你可以一直乐在其中…”宋致远的话突然停下,因为电梯门打开,与他面对面的,不是陌生人,而是神色焦灼的嫂子薛清瑶。 正在接电话的薛清瑶见状不禁愣住,直到身后人催促,她才回神走出电梯,用很快的语速对手机那头的太后婆婆说道:“妈您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回家。” 楚子枫先看了看宋致远,而后打招呼:“嫂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薛清瑶难掩心慌焦虑,勉力寒暄:“我…我是来做体检的…那个…你们为什么会来医院,是生病了吗?” “我受了点小伤,过来换药…那个…”楚子枫和宋家这位大少奶奶只见过一面,彼此完全不了解,没聊几句就陷入了尴尬。 宋致远和哥哥宋致诚势水火不容,和嫂子的关系自然疏离,他面无表情道:“我们赶时间,失陪。” “致…致远…”薛清瑶犹豫过后叫住了即将进入电梯的小叔子—— “我想和你说点事,很重要,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宋致远猜测嫂子是想劝他及早回宋家,直接拒绝:“我很忙,没时间。” 楚子枫打圆场,劝说宋致远:“难得遇见嫂子,就多聊一聊嘛,要不然我们去旁边的店里喝杯咖啡吧。” 这件事她本可以袖手旁观,但看着愁容满面的薛清瑶,终究于心不忍。 薛清瑶是豪门女人中最为可悲的类型,本是惊艳了时光的芭蕾舞才女,却为了爱情放弃大好前程,外人眼中她是嫁入富豪之家的幸运儿,实际却沦为依附老公的生育傀儡,为了求子不断尝试各种治疗方法,婀娜曼妙的身材已臃肿走形,闪闪发光的自信神采被消磨殆尽,即便花费重金保养,也无法完全遮掩憔悴的疲态。 见小叔子还是一脸抗拒,薛清瑶顾不得太多,事急从权,只能心急地吐露实情—— “香港那位忽然来沪宁了,说是替爸传达几件重要的事,姐姐现在状态不好,致诚要打理公司的事,妈只能让我陪着去见那位,免不了又会有激烈冲突,我实在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你可不可以出面帮一帮妈?” 她口中来自香港的“那位”,是宋致远父亲的情妇,老牌影星白芸芸。 “什么!”这一情况着实出乎宋致远的意料—— “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清楚,妈在电话里没有细说”,薛清瑶竭尽全力说服小叔子—— “现在家里确实矛盾重重,但我们总不能被那边看了笑话…” “妈既然撤销了我的总裁职务,就说明在她心里我对宋氏集团和宋家毫无用处,那边事我绝对不会出面帮忙,再见!”宋致远冷酷绝情,转身拉着契约娇妻走入电梯。 银色的电梯门缓缓关上,楚子枫感觉到宋致远握着她手腕的手越收越紧,一定是在纠结“那边”的事。 宋家老爷子宠妾灭妻,多年以来常居香港与情人相伴,对大陆的原配一家不管不问,据传妻与妾两家曾经发生过多次激烈冲突,这其中的情感与利益纠葛相当之复杂,楚子枫对于内情并不十分了解,此时不便多说什么,由于手腕被捏的生疼,她轻轻拍了拍宋致远的胳膊,问道—— “学长,你大嫂提起的那件事,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无论楚家还是宋家,家家有本狗血的烂账,多问其他毫无意义,作为契约妻子,楚子枫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对方解决麻烦。 电梯到达五楼,宋致远走出后紧皱眉头迟疑片刻,说道:“你可以帮我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吗?” “我!?…”楚子枫自是意外:“可以是可以…但是…那边人的具体情况我不大了解。” 宋致远解释原因:“为大局考虑,这一次我必须和我妈抗争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我爸情妇的事我不好直接出面解决,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因为我妈和嫂子根本斗不过情妇一家。” 楚子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件事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在斗小三方面我很有经验,尽管没有斗过岁数那么大的,不过只要有我在,对方肯定占不到便宜!” 宋致远叮嘱关键点:“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只说是听到消息之后不大放心,所以主动提出要帮忙。” “没问题!”楚子枫点了点头,为了保证事情顺利,她需要尽可能多地知悉详情—— “学长,你最好给我一份那边人的背景资料,另外在斗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 宋致远任她尽情发挥:“我妈就是因为顾忌太多,才让小三猖狂了这么多年,你尽管放开手脚狠斗,出了任何事我帮你兜底。” “明白了,就是用野路子狠斗呗!”楚子枫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给母亲大人打电话,扮演二十四孝好儿媳!” 宋致远阻拦道:“你先去换药,拖至少半小时再联系我妈,和她见面之后,就说是费劲口舌劝了我半天,但无论如何都劝不动。” “学长,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玩起套路来也鸡贼得很呐!”楚子枫调侃后又说—— “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办好,等我的好消息吧!” 正文 96.壕气钞能力 “学长,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玩起套路来也鸡贼得很呐!”楚子枫调侃后又说—— “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办好,等我的好消息吧!” 换好药后回到车上,为免宋家的事外泄,楚子枫打发走了司机,然后给宋家慈禧太后打电话,但对方一直拒接—— “你妈妈不接电话,估计是一堆事忙的焦头烂额,没工夫搭理我。” 宋致远把手机递给她:“用我的打。” 这一回宋老夫人总算是接了电话,二话不说就吼了起来—— “宋致远,你个逆子,立刻给我滚回家!” “母亲大人,我是楚子枫”,楚子枫自报家门,而后张嘴就忽悠—— “我刚刚在医院遇到了嫂子,听说香港那位来了沪宁,我担心母亲大人会因为这件事大动肝火,所以就苦口婆心劝学长回家帮您,可他的脾气实在太倔了,不仅不听劝,还冲我大发了一通脾气,我只能趁他去洗手间的工夫悄悄联系您问情况,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宋致远忍不住笑笑,默默送上大拇指。 宋老夫人一门心思找儿子:“用不着你帮忙,把手机给宋致远!” “手机一旦到了学长的手里,他就会立刻挂断,您确定要我把电话给他吗?”楚子枫施展忽悠神功—— “母亲大人,和小三对峙,难免会剑拔弩张,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好歹能给您壮壮声势,您老是千金之躯,不便和狐狸精一般见识,但也不能纵容了她,有什么要打要骂的脏活累活,由我替您来干,行不行?” 在宋老夫人眼中,楚子枫是暴发户家的刁蛮疯丫头,原本百般看不上,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在和小三的战争中,像楚子枫这样能打善骂的帮手,能堪大用,老太太三思之后松了口,下令道—— “10点半之前,到Athena咖啡厅一楼等我!” “好的,母亲大人。”楚子枫顺从同意,挂断电话之后,她对宋致远说道—— “她们约在Athena咖啡厅见面,那里的客人大多是名媛贵妇,地方八成是香港那位特意选的,目的是让你妈妈在富太太圈里丢人,那位一看就是有道行的千年狐狸精。” 托风流爷爷和老爹的福,楚子枫对各型各款的狐狸精都了解颇深,单单从见面的选址,就能以小见大推测出对方的道行。 宋致远贴心嘱咐:“我爸的那位情妇,是yan星演员出身,特技相当了得,扮得好贵妇,做的了泼妇,诡计花招层出不穷,你见到她之后务必要多留心,别再受伤了。” “我前两天受伤纯属意外,以前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的跆拳道,怎么可能轻易吃亏”,楚子枫开始琢磨下一步的安排—— “小三来者不善,你妈妈既然爱面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Athena咖啡厅清场比较好。” 宋致远认为这不大好办:“临时让咖啡厅清场,恐怕不太好办,你认识Athena的老板吗?” 楚子枫有暴发户的壕气超能力:“咖啡厅租的商铺是楚家的,我爸给了我做嫁妆,清场的事小菜一碟!” 宋致远将父亲情人一家的背景资料文档发给了楚子枫,一路上还补充了不少与之有关的细节。 楚子枫用最快的速度办妥一切,从落地窗中看到慈禧婆婆走下车,立马快步走到门口,恭恭敬敬地鞠躬颔首:“母亲大人好,嫂子好!” 宋老夫人的装扮雍容华贵、珠光宝气,有意用正妻气场震慑小三,但镶钻翡翠的璀璨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了面色的阴沉,没好气地瞪了暴发户儿媳一眼,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致远知道你来吗?” 在慈禧婆婆面前,楚子枫放低姿态,扮出一副小女人模样:“他不知道,我没敢讲。” “逆子!”宋老夫低低痛骂一句,怀着满腔怨念蹬蹬蹬地上楼,走到二层的时候,才发觉异常,询问一旁的经理—— “店里为什么没有人?” 楚子枫说道:“母亲大人,我担心那位会故意兴风作浪,被熟人看到损了您的颜面,所以我就提前让店里清场了。” 宋老夫人因她雷厉风行的效率而讶异:“你知道这件事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清场清的这么彻底?” 楚子枫说明缘由:“说来也巧,咖啡店租的是我家的商铺,我爸又恰好把这里送给了我做嫁妆,过户手续前两天刚办妥,老板给面子,我刚一提,他就用最快的速度清了场。” 宋老夫人不愿欠她太多人情:“包场的费用由我出。” “母亲大人,提钱可就见外了,我今天既然来,就是把您当做一家人,您又何必说两家话呢”,楚子枫做好事不收钱,只为攻陷慈禧婆婆,而后讲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位在三楼,而三楼只招待VIP客人。” 宋老夫人不由得停下脚步开始琢磨:“她平时住在香港,怎么会是这家店的VIP呢?” 楚子枫将刚刚从咖啡店老板那里获知的重要情报告知慈禧婆婆:“我刚刚才知道,香港的那位打算入股这家咖啡厅,条件基本已经谈妥,计划这周内签合约。” 因为小三坐在VIP层,所以她怀着好奇之心刨根究底,最终大有收获,真真是老天助她。 “什么!?”宋老夫人没料到小三居然有胆子来沪宁做生意,即刻火冒三丈—— “居然敢把手深到沪宁来,我绝不允许,把咖啡店老板的电话给我!” 楚子枫展现壕气钞能力:“母亲大人尽管放心,这件事已经解决,我决定出资入股这家咖啡厅,香港的那位没戏唱了。” “你已经有了楚月甜品屋,为什么还要入股这里,难道…”眼下宋老夫人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 “难道你是想通过砸钱抢合约的方式帮我教训她吗?” “我入股咖啡店的原因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以后再和您细聊”,楚子枫牢牢把握打击小三的重点—— “眼下的重点是,那位一会儿很有可能会用入股的事显摆,到时候您一语反击,就可以完全压制她的嚣张气焰!” 正文 97.你也配!? 宋老夫人虽然对她的安排满意,但绝不肯开口讲出来。 薛清瑶见状圆场道:“弟妹,多亏有你,不然宋家就会因为那个女人大大地丢一回面子。” 楚子枫专讲慈禧婆婆爱听的漂亮话:“沪宁有几百家咖啡店,那位偏偏选择了Athena入股,正正好好撞在了我的手里,这一切都是天意,说到底是老天爷在帮母亲大人惩治那位无良老小三!” 这番话正说到了宋老夫人的心坎里:“确实,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报应!” 楚子枫顺势说道:“之前致远学长说过,那位特别不好对付,我这个人心直口快,见到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就忍不住想狠狠骂上几句,一会儿如果我言辞不当,还请母亲大人多多见谅。” 宋老夫人知道楚子枫自小就毒舌犀利,她思索几秒,决意利用暴发户儿媳出一口气:“狐狸精千里迢迢送上门来找骂,太客气反倒是对不起她,我懒得多动嘴皮子,就由你代劳吧。” 楚子枫欣然应和:“好嘞!” 争执冲突之中,角色分红脸与白脸,大多数人不愿唱得罪人的红脸,而楚子枫却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揽下了红脸的任务。 尽管宋老夫人有三个孩子,但在与小三对峙关键战役之中,却无能人可用—— 大女儿宋致萱就算没有陷入丑闻危机,也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只会无能狂怒,根本不堪大用。 大儿子宋致诚心机深沉,遇到难事向来是绕弯子躲着走,心知父亲的情妇一家不好对付,故意找借口不陪同,反把重任丢给性情柔弱且不擅争辩的妻子薛清瑶。 小儿子宋致远倒是有能力,但他如今已被排挤出了公司,直到现在都还赌着气不留面。 宋老夫人眼下势单力孤,最缺的就是骁勇善战的急先锋,楚子枫恰恰添补了这一空缺,自古物以稀为贵,只要打好这场仗,她在宋家的地位便算是立稳了,即便慈禧婆婆对她心怀一千一万个不满,也不得不指望着她为宋家办实事。 终于来了一位能干的帮手,宋老夫人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奔赴三楼战场,身后的两位儿媳出任左右护法,齐齐迈出了六亲不认的霸道步伐。 看到正房现身,正在补妆的白芸芸合上粉饼盖,施施然起身,用带着粤语腔的普通话说道:“大姐,好久不见,你迟到了。” 她虽已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是不露老态的骨相美女,身着香奈儿黑白粗花呢流苏套装,配华丽的蓝宝石钻石首饰,妆容多一分则妖,减一分则素,雍容优雅不输宋老夫人,端庄又不失时髦,略显狭长的桃花眼不似年轻时那般妖媚勾人,可自有一段风流蕴藏其中,本就是老天爷赏饭的绝世美人,加之保养得当,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 她的装扮,正妻宋老夫人仅看一眼,便会气到心口剧疼。 白芸芸如果像楚家老爷子的红颜知己Mary那样,成天低胸外加高开叉,从头到脚都显露俗不可耐的拜金品味,宋老夫人大可以用正室的气场与傲慢狠狠把她踩在脚下。 但是,白芸芸偏偏不是普通段位的小三,穿衣打扮与外在气质越来越有正妻风范,左手的无名指上还带着一颗硕大的Chaumet鸽子蛋钻戒,在这位小三面前,宋老夫人仅存的最后一丝骄傲也岌岌可危。 渣男之心最是浮浪,今日爱小三,明日便会被小四小五迷了心窍,但宋家老爷子却独宠小三足足三十多年,可谓是渣男界中的痴情战斗机,由此也可看出白芸芸不止貌美,手段也非同一般。 陪同她前来的,是长子宋一迪,如今宋家在香港的产业,全都由此人打理。 宋一迪的外貌遗传了母亲的优点,颜值与偶像男团成员不相上下,只是身高差一些,仅有170出头,加之身形偏瘦,乍看起来缺乏阳刚之气,但花边新闻一点不比其他纨绔子弟少,是香港八卦杂志的封面常客。 他只是冲着宋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打招呼,毕竟如今已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私生子对父亲的正妻无论用何称谓,都不甚妥当。 楚子枫一秒进入作战状态,随慈禧婆婆坐下之后,冷哼一声贬小三:“大姐?这称呼真是可笑,和我的婆婆互称姐妹,你也配!?” 宋一迪外表柔、脾气爆,哪忍得了这口气,攥拳重重砸着桌子:“我妈妈是你的长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果真是暴发户家的女儿,一点长幼尊卑的规矩都不懂!” “暴发户又如何,总比私生子好一万倍,轻视我的出身,你也配!?”楚子枫傲娇一晃脖颈,直戳对方软肋,进攻的炮火更猛—— “古代的妻妾,表面以姐妹相称,但实际只有正妻是主,妾室全都是奴婢,每日晨昏定省,小妾都得跪着给正妻敬茶,这样才有资格叫一声姐姐。 如今的法律明令禁止一夫多妻,但拦不住某些自轻自贱的狐狸精倒贴,竟然好意思大言不惭地叫大姐,腆着个脸计较我们有没有迟到,真是天大的笑话! 命格轻贱的人,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戴着钻戒也不像正妻,靠傍别人的丈夫过富贵日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居然还端着架子摆起了长辈的谱,你也配!?” 白芸芸几次想要打断,奈何楚子枫的嘴皮子工夫过于厉害,像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她实在是插不上话,被气到脸都泛起了青色,左手连连拍桌,右手直指楚子枫鼻尖,反驳的话都连不成整句—— “你…你…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否则我…我…我绝不放过你!” “几句大实话,就让戳破了你的贵妇假面,看来你的道行还是不够深啊!”见小三在气急败坏中原形毕露,宋老夫人的心中无比畅快,先前的态度大改,主动维护起了楚子枫—— “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么方法报复我们,和我的儿媳妇计较,你也配!?” 正文 98.家产争夺战 白芸芸几次想要打断,奈何楚子枫的嘴皮子工夫过于厉害,像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她实在是插不上话,被气到脸都泛起了青色,左手连连拍桌,右手直指楚子枫鼻尖,反驳的话都连不成整句—— “你…你…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否则我…我…我绝不放过你!” “几句大实话,就让戳破了你的贵妇假面,看来你的道行还是不够深啊!”见小三在气急败坏中原形毕露,宋老夫人的心中无比畅快,先前的态度大改,主动维护起了楚子枫—— “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么方法报复我们,和我的儿媳妇计较,你也配!?” 白芸芸盛怒之下为自己争辩:“三十年来熹明提过无数次离婚,是你死皮赖脸霸着宋太太的名号不肯放手…” 这一话题明显对己方不利,楚子枫果断伸手一挥,将白芸芸面前的咖啡杯推倒,堵住了她的话头:“我们没工夫听你翻旧账,有话直说,说完就散!” 薛清瑶也帮腔:“没错,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讲重点,老爷子要传达的话是什么?” 宋一迪依照母亲的颜色行事,说道:“大陆和香港的宋氏本是一家,各自为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爸爸的身体近来有了好转,他老人家想把两个宋氏合而为一,需要大陆这边配合,尽快把宋氏总公司的账目送到香港进行清查。” 白芸芸一边擦衣服上溅的咖啡渍一边瞪着眼前的三人,即便她刚刚落于下风,可是背后有宋家老爷子撑腰,态度依旧趾高气昂—— “熹明这些年基本都住在香港,不插手大陆宋氏的经营,可这公司毕竟是宋家的产业,总资产究竟有多少,熹明必须得查得一清二楚。” “白日做梦!”宋老夫人从牙缝中恨恨挤出四个字,一巴掌拍得桌上的花瓶都震了三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盘算,香港宋氏的生意一落千丈,宋一迪接班的两年以来更是亏损严重,眼看公司即将破产,就把主意打到了大陆宋氏的身上,想用我和我子女的钱填补你们的亏空,简直无耻至极!” “我再强调一遍,宋氏是宋家的产业,您和您子女的钱都姓宋,全部是熹明的财产!”白芸芸不止蛮不讲理,还抓住对方好面子的软肋威胁—— “如果您执意不交账目,那我们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到时候官司打起来,一定闹得满城风雨,我倒无所谓,伤的终究是您的面子!” “你确实无所谓,从拿定主意当小三开始,就已经不知道脸面为何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今天算是领教了!”楚子枫犀利回击,然后对婆婆说道—— “妈,没必要和不值得的人置气,他们那些痴心妄想的胡话多听一句都脏耳朵,我们尽早回去吧。” 大陆和香港的宋氏集团在构架和资金上是否有关系,楚子枫并不清楚,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中止与小三的谈话,尽可能多地为宋老夫人争取解决问题的时间。 宋老夫人的想法与她完全相同,沉着脸站起了身。 白芸芸阴阳怪气地放狠话:“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们不义,索性斗个鱼死网破,谁都别给对方留面子!” “我来猜一猜,你究竟想怎么不义,是不是打算在沪宁投资生意呢?”楚子枫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将揭晓真相的机会留给慈禧婆婆。 入股咖啡店的协议还未正式签订,白芸芸仍需继续做戏:“在沪宁投资生意的建议不错,我会好好考虑的。” “息影这么多年,你的演技倒是没有退步”,宋老夫人鄙夷一哼,戳穿小三的虚伪假面—— “我没有不仁,你就已经不义了,和这家咖啡厅的老板谈好了条件,马上就要签约了,对吗?” 白芸芸和儿子宋一迪不由得诧异万分,他们本以为此事瞒的滴水不漏,没想到对方早已知晓详情。 楚子枫看懂了慈禧婆婆的眼神暗示,再次发起一轮毒舌攻击:“我开出了更好的条件入股,咖啡厅老板已经决定与我合作,你被踢出局了!沪宁是我婆婆的地盘,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瞒不过我们的眼睛,你在这里的投资休想成功,就算用别人的名字投了钱,只要我们查出来,百分之百让你们的生意破产倒闭!” 宋一迪的性格相当浮躁,冲上前挥舞着手臂说道:“你们等着收传票吧,到了法庭上,看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横!” 白芸芸心知打官司的胜算不大,还是继续用威胁的手段,直戳宋老夫人的另一痛处:“大姐,您家大小姐的丑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再多添一桩夫妻反目争财产的官司,大陆宋家将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宋一迪与母亲一唱一和,似有多动症一般,说话时手不停地指指点点:“大陆宋家以正室自居,长公主宋致萱更是比武则天都傲娇,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人,我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想不到丑闻被曝光了一桩又一桩,不善经营也就罢了,还是个乱砸乱打的疯婆子,这性格八成是遗传…” 又野又飒的楚子枫怎会容他如此猖狂,一把抓住了他摇来摆去的右手食指,施力猝然一扭,宋一迪立即疼的叫喊了起来,接着楚子枫的双手移动到了他的手腕和手臂上,很有技巧性地一踢一扭,便将其完全擒住,宋一迪的脑袋被压在了咖啡桌上,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样子极其狼狈。 楚子枫曾是获奖无数的跆拳道黑带选手,对付一个温室里长大的纨绔私生子绰绰有余。 白芸芸爱子心切,赶忙阻拦:“放开他,你这个疯子,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口出狂言的私生子,就该被狠狠教训!”见此一幕,宋老夫人颇为解气,从前她的身边没有像楚子枫这样刚勇的帮手,每次和小三见面,总是憋着一口气,事后至少会因不痛快而怄气三天—— “想告就告,我奉陪到底!” 正文 99.宋家闹剧升级 白芸芸和宋一迪母子被保安强行请了出去,离开时留下了无数句咒骂。 薛清瑶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忧心地说道:“宋一迪如果真的起诉弟妹,那可怎么办?” “我下手不重,一会儿让店里把监控视频删掉,那对母子就算告也告不出结果”,脑子灵光的楚子枫早已把利弊衡量的清清楚楚—— “我倒希望宋一迪告我,在这件事上多拖几天,他们逼迫大陆宋氏交账目的速度就能慢一些,母亲大人可以有更充分的时间思考应对的方法。” 为了宋家的事,楚子枫愿意主动牺牲到如此地步,宋老夫人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一些,思索之后说道—— “那边对大陆宋氏动了心思,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一明白,现在是需要全家团结一心的关键时刻,你立刻打电话给致远,让他马上回家!” “母亲大人,我可做不了致远学长的主…”楚子枫的眼珠暗暗转了几转,从擒拿女斗士变回柔弱小娇妻—— “要不然这样,电话里恐怕说不清楚,我去找学长当面谈,尽全力劝他回宋家,行吗?” 宋老夫人对她仍存怀疑:“你先给他打电话,开免提,我要听!” 她心有怀疑也属正常,楚子枫自小就是不好惹的母老虎脾气,在提到宋致远时却秒变怯生生的小白兔,反差过大,似有蹊跷。 楚子枫没想到慈禧婆婆会来这一手,她和宋致远没有提前串好词,很容易穿帮,只能委婉拒绝:“这…这…电话里讲肯定没什么用…” 宋老夫人不给她留拒绝的余地,用命令的口吻道:“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 楚子枫别无他法,只得拿出手机,拨通宋致远的电话,还被慈禧婆婆强逼着按下免提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抢先开口—— “老公~你现在忙不忙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她有意捏着嗓子,声音甜的发腻,宋致远从没听过她用这样的调调讲话,尤其是“老公”两个字,让他莫名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同时也感觉到了古怪,默契地顺着她的话问道—— “你不在办公室吗,出什么事了?” 见他如此聪明,楚子枫暗暗松了一口气,瞟了一眼慈禧婆婆,继续说道:“我和…和母亲大人在一起,刚跟那边的人见过面…” “你是不是疯了!”宋致远已从她的言语中推测出母亲正在一旁,刻意大发脾气—— “在医院的时候我明明讲过,宋家的事我不会再管,也不许你和宋家人见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楚子枫委委屈屈地说道:“老公,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宋致远一副大男子主义癌晚期患者的架势—— “半个小时之内回公司见我!” 楚子枫挂了电话,急急拿着包起身,仿佛把老公的话当做圣旨一般:“母亲大人,我得赶回公司了,刚才的事我会在第一时间转告致远学长,也会努力劝他来见您,有进展我立即给您打电话,再见!” 她的表现,活脱脱像是中了爱情的毒,一遇老公就秒变恋爱脑傻白甜,宋老夫人对此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等待消息。 楚子枫离店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宋致远,将刚刚的情况简述转达,并说道—— “白芸芸母子来者不善,你妈妈催你回家,我也认为你应该尽早和家人一起商量对策。” “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宋致远只是眉头稍稍蹙了蹙,语气依旧淡定—— “稍后我陪你爸爸参加一个午宴,下午见面再聊。” 楚子枫完全不理解他的做法:“学长,我爸的应酬你没有必要非得陪…” 宋致远打断她的话:“子枫,宋家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宋家的事楚子枫不便询问太多,她所要做的只是配合—— “学长,你妈妈很有可能会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催我劝你,我该怎么应付?” 宋致远琢磨几秒后说道:“你如实说我去应酬了,可以给她透露一个假消息,就说我有创业的打算,最近正在积极扩展人脉。” “创业?”楚子枫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问不清,就先应了下来—— “好吧,我按照你说的做。” 与宋致远的冷静不同,宋家其他人皆焦灼躁动难安。 宋老夫人直接回家,召集律师团队商讨对策,还未讨论出结果,宋致萱便不管不顾地跑来发疯大闹,指责母亲冷血无情,迟迟不帮她解决网络丑闻的麻烦。 钱永一紧随其后而来,虽然他已有被赶出宋家的危险,但还是尽力履行好丈夫的责任,好说歹说把宋致萱劝回了房。 宋老夫人上午就把处理负面新闻的任务交给了大儿子宋致诚,可是大半天的工夫过去,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还闹上了热搜,引发骂声一片,宋致萱的名誉已无可挽回。 糟心事一桩桩一件件,宋致萱和宋致诚一个比一个靠不住,宋老夫人焦头烂额,无力支撑大局,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小儿子宋致远重回公司平息风波。 她一遍又一遍地给楚子枫打电话,得知小儿子有自立门户创业的打算时,心情愈发焦虑,无法直接联系到儿子,她便从儿媳妇入手,直接派车前往楚氏集团,用半强迫的方式把楚子枫“请”到了宋家。 楚子枫摇身一变,成为宋家母子沟通的桥梁,虽然面有难色,但内心却狂喜,她预计宋家内部会有一场互撕互斗的大好戏,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天天有,难得有机会欣赏,断然不能轻易错过。 果不其然,还未走进宋家大宅的客厅,便听到了摔砸和咒骂的噪音,尖锐嘶吼的声音无疑是宋致萱,略显低沉的嗓音应是宋致诚。 敌方团队内斗送人头,这对楚子枫而言自是好事,她挑了挑眉,抿嘴绷紧双唇,努力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然而,世间事总是乐极生悲,她刚走到客厅门口,抬眼便见一个青瓷花瓶直冲她飞了过来,这份“欢迎大礼”,委实令人惊喜万分。 正文 100.既点火又灭火 果不其然,还未走进宋家大宅的客厅,便听到了摔砸和咒骂的噪音,尖锐嘶吼的声音无疑是宋致萱,略显低沉的嗓音应是宋致诚。 敌方团队内斗送人头,这对楚子枫而言自是好事,她挑了挑眉,抿嘴绷紧双唇,努力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然而,世间事总是乐极生悲,她刚走到客厅门口,抬眼便见一个青瓷花瓶直冲她飞了过来,这份“欢迎大礼”,委实令人惊喜万分。 好在楚子枫从小练跆拳道,运动神经比普通人发达,及时偏头侧身,躲过了花瓶攻击。 “天杀的暴发户,我正想找你算账!”宋致萱说着就扑了过来,一副要手撕了她的架势。 楚子枫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要算的是哪笔账,本能地再次闪避。 宋致萱扑了个空,由于速度太快,她一时根本停不下来,直直撞到了墙上,瞬间头脑发懵,狼狈瘫坐在地。 楚子枫被这波酷似碰瓷的神奇操作惊呆了,下意识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我…我什么都没做…” 宋致诚上一秒还在和姐姐撕逼,下一秒就把矛头对准了楚子枫:“你这个暴发户丧门星,我姐姐狂砸奢侈品店,全都是被你害的!肯定是宋致远指使你接近钱永一的家人,故意设局刺激我姐姐的,对不对!” 他字字句句都藏有阴险用心,显然是想强行把黑锅扣在楚子枫的头上,而且还把宋致远污蔑为幕后主使,如今宋致萱已身败名裂,再把宋致远污蔑成罪人,宋致诚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楚子枫自不会平白无故背黑锅,并不多与他废话理论,而是高声请慈禧婆婆出面主持公道—— “母亲大人,您今天请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看我任人污蔑的吗?如果昨天我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您,姐姐的事情肯定会闹得比现在更大,只怕是设局的人气我搅了他的好事,所以贼喊捉贼,不仅把黑锅往我的头上扣,还想往致远身上泼脏水!” 她完美回击,把这口凭空捏造的大黑锅回赠给了宋致诚。 宋致诚不依不饶,故意刁难:“那你倒是说一说,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恒星广场爱马仕店,又为什么会和钱永一的家人在一起,休想用巧合之类的说辞搪塞我!” “我去恒星广场的确不是巧合!”楚子枫理直气壮讲出实情—— “楚月即将开业的新店设在恒星广场顶层,我昨天去商场是为了视察,这是一周之前就定好的日程,工作结束后顺便逛了逛街,在奢侈品店遇到熟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在设局!” 她所讲的并不是谎言,当时她与钱永一的家人确为偶遇,发现钱家老太太是贪婪小人之后,她确实有意与其接近,本意是想看宋致萱因此而出丑,但绝没有故意刺激的想法。 宋致诚偏要在“巧合”这一个点上做文章,不把罪名推给弟弟不罢休:“说来说去还是巧合,暴发户的诡辩不值得相信…” 楚子枫打断他的恶意栽赃,一语彰显高境界与高情商:“负面新闻正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的重点不是追究和推卸责任,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平息风波,你现在的态度根本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借题发挥挑拨离间,蓄意激化姐姐和致远之间的矛盾,引得鹬蚌相争,你才能从中渔利!” 宋致诚平时总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温润君子做派,内心却是彻头彻尾的卑劣小人,一心要把姐姐和弟弟踩在脚下,千言万语只为打压手足—— “一派胡言,别以为巧舌如簧就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姐姐的事就是致远和你在搞鬼…” “够了,都给我闭嘴!”宋老夫人重摔瓷杯叫停闹剧,刚刚所有的对话里,只有楚子枫的言辞戳中了她的心,眼下尽快平息舆论风波才是重中之重,于是她问道—— “楚子枫,如果把当前的负面新闻交给你处理,你会怎么做?” 宋致诚对这一问题颇为不满:“妈,这个暴发户家的疯女人恨不能毁了宋家所有人,您怎么能向她征求意见!” 撞昏头的宋致萱在丈夫钱永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顾额头的红肿胀痛,把满腹怨气都撒在了楚子枫的身上:“没错,这个暴发户丧门星是害我的罪魁祸首,她恨不能看我早死…” 宋老夫人不想再听蠢儿蠢女多讲一句话,厉声呵斥道:“我没问你们!” 楚子枫没有料到慈禧婆婆会向她询问解决方法,一时间既惊讶又纠结,丑闻风波虽然是宋致萱自作自受,可是在背后推波助澜和煽风点火的是她和宋致远,如今突然要从点火人变为灭火员,她的心态和思路都需要有180度大转弯。 尽管应对的难度不小,但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强人,她自不会被轻易难住,脑筋转了几转,便想出了应对的妙计—— “姐姐的负面新闻我有所关注,目前已经错过了最佳控制时间,恶评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常规的公关方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认为目前最好的方法,是转移公众注意力,爆出其他更吸引大众眼球的新闻,以此降低网民对姐姐的关注度。” 宋致诚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只是一味尬黑:“说的倒是轻巧,有什么新闻能比富豪千金狂砸奢侈品店更夺人眼球…” “住嘴,你要丢人丢到什么地步才够!”恨铁不成钢的宋老夫人制止儿子的蠢言蠢语,目前整个客厅的宋家人里,只有她的智商在线,迅速理解了楚子枫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用娱乐花边绯闻来压住有关致萱的新闻吗?” “对!”楚子枫点了点头:“宋氏旗下的华晟娱乐公司有大一批知名艺人,利用他们的绯闻大做文章不是难事,这样一来,既能降低公众对姐姐事件的关注度,又可以借机通过炒作让艺人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正好一箭双雕!” 正文 101.互扇巴掌的狗血剧 宋致诚想不出狡辩的借口,只能用暴怒掩盖心虚:“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轮不到你这个倒插门赘婿多嘴多舌,这个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在楚氏集团也负责宣传运营,不过经验不如哥哥丰富,考虑问题肯定也不会像哥哥那样周全”,楚子枫先扬后抑,夸了两句之后,反手进行报复式质问—— “我能琢磨出的方法,哥哥绝不会想不到,但迟迟不出手处理风波,到底是有什么顾虑,转移公众注意力的办法有哪里不妥当吗?” 宋致诚不得不强编理由:“因为…因为华晟一直都是致远在管理,艺人的情况我并不了解…” 钱永一在宋家一般不多讲话,但在此重要时刻,沉默绝非上策,他毫不留情地驳斥其谎言—— “你一直想从致远的手里抢华晟,反复在妈的面前强调自己更了解娱乐圈,时不时还对华晟艺人的发展路线发表看法,现在却说不熟悉情况,未免太牵强了吧!” 宋致诚彻底摘下君子假面,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一个即将被赶出家门的软饭赘婿,有什么资格插嘴…” “你凭什么打我的人!”宋致萱霸气护夫,狠甩弟弟一记响亮的耳光回敬,此时的她披头散发、鼻边沾血,像极了疯癫的母夜叉,以怨毒的眼神怒瞪亲弟弟。 宋致诚被这猝不及防的巴掌打懵,心头的火气更燃三分:“姐你是不是真疯了,居然为了个软饭渣男打亲弟弟!” “亲弟弟?呸!”宋致萱再扇弟弟一耳光,这声“呸”发自洪荒之力,鄙视到了极致—— “你心里的龌龊小算盘,休想瞒得过我的眼睛!致远突然离开,公司上下混乱不堪,你一门心思盘算趁乱夺取利益,眼下我的状态不好,这正合了你的心意,你想把我老公扫地出门,让我孤立无援,这样整个宋家就是你的天下了!” 宋致诚捂着微肿的左脸颊,气急败坏地与姐姐理论了起来:“昨天明明是你自己亲口说要离婚,现在怎么又改了主意,是不是那个软饭男给你下了蛊…” 宋家长公主疯起来战斗力极强,不等弟弟说完,就扑上前要撕了他的嘴,薛清瑶挡在中间好意劝和,却成了受伤最深的人,不止头发被扯乱,脖子上还多了两道抓痕。 “死肥婆,你给我滚开!”宋致萱重重推开弟媳,抬手直指弟弟的鼻尖—— “钱永一再不济,也能在公司独当一面,我的眼光比你好得多,你娶了个只会吃闲饭的花瓶老婆,连孩子都不会生,一天天就知道用婆家的钱给娘家买面子!” 楚子枫眼疾手快扶住了即将摔倒的薛清瑶,听过这番话之后,她才知道这位外表柔弱的大嫂也是一位有故事的豪门儿媳。 宋家有顶流豪门之称,性情高傲的宋老夫人成日标榜子女是贵族式精英,不明真相者皆以为,宋家当真能够富贵绵延六代,亲眼目睹此场面才知,宋家的大小姐和大少爷完全配不上“贵族”与“精英”这样高大上的词汇,不过是靠家族老本耀武扬威的刁蛮蠢材而已。 宋家人的内斗基本以暗战为主,但今天宋致萱完全暴露了疯批本性,直接导致冲突白热化,暗箭转明枪,姐弟互扇巴掌的刺激戏码把楚子枫都看呆了,只觉自己正置身于泰剧狗血片片场。 “住手,闭嘴,都给我安静!”宋老夫人制止互撕互斗的儿女,连喊三遍无人理会,脆弱的心脏一阵阵剧痛,一时支撑不住,瘫倒在了沙发上。 听到佣人的叫喊声,宋家姐弟才快步跑到母亲身边,不过争斗并未停止,嘴上还在相互埋怨—— “都怪你,是你把妈气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是你挑事,妈如果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好一对“孝顺”儿女,无人真心管母亲死活,楚子枫看慈禧婆婆的脸色和唇色都明显泛白,情况似乎相当不妙,她立马拿出手机说道:“我立刻打120,得赶快把人送去医院!” “不能打120…也不要惊动其他人…只…只把张院长叫来家里…”宋老夫人紧捂着胸口,喘息间话语断断续续—— “有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女…我…我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死…死都闭不了眼!” 她是宋家的一家之主,想问题比年轻人周到得多,如今宋氏集团内部动荡,外部又有小三一家虎视眈眈,宋老夫人重新披挂上阵出任集团总裁,假如在这节骨眼上传出身患重病的消息,对大局极为不利。 宋老夫人勉强喝了半杯佣人端来的参茶,拖着病体安排工作,指了指大儿子宋致诚,咳了几声说道—— “你现在就去华晟娱乐公司,确定可以对外爆料的明星绯闻,三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把你姐姐的丑闻压下来,就再也不要回家见我!” 宋致诚不情不愿:“姐姐的倒插门老公不是可以独当一面吗,怎么不让他去解决麻烦!” 宋老夫人忍无可忍,把参茶瓷杯重砸在地,拍着沙发厉声警告儿女:“从现在起,谁敢忤逆我的命令,就立刻滚出宋氏集团,将来一分钱家产都别想分到!” “我去…我马上就去华晟,妈您千万不要气坏身体”,宋致诚见母亲真发了怒,不敢再造次,生怕丢了公司的管理职位,只能乖乖依照吩咐行事。 宋致萱恨不能把所有人都赶出宋家,紧接着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矛头对准了楚子枫,尖酸刻薄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妈最不想见的就是你这个暴发户,宋致远派你来目的是不是就想气死妈!” 宋家长公主的疯癫脑回路完全没有逻辑,楚子枫正想反驳,宋老夫人先开了口—— “是我让她来的,她陪我回房间休息,律师还在书房商议应对小三的方法,宋致萱你如果还想重回公司任职,就不要无理取闹发疯,立即把自己收拾体面,去和律师一起讨论对策!” 此时此刻的她,被自私狭隘的蠢儿蠢女气到几乎浑身发抖,但越是如此,越不能倒下,不然宋家即刻就会分崩离析。 正文 102. “我去…我马上就去华晟,妈您千万不要气坏身体”,宋致诚见母亲真发了怒,不敢再造次,生怕丢了公司的管理职位,只能乖乖依照吩咐行事。 宋致萱恨不能把所有人都赶出宋家,紧接着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矛头对准了楚子枫,尖酸刻薄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妈最不想见的就是你这个暴发户,宋致远派你来目的是不是就想气死妈!” 宋家长公主的疯癫脑回路完全没有逻辑,楚子枫正想反驳,宋老夫人先开了口—— “是我让她来的,她陪我回房间休息,律师还在书房商议应对小三的方法,宋致萱你如果还想重回公司任职,就不要无理取闹发疯,立即把自己收拾体面,去和律师一起讨论对策!” 此时此刻的她,被自私狭隘的蠢儿蠢女气到几乎浑身发抖,但越是如此,越不能倒下,不然宋家即刻就会分崩离析。 亲眼目睹这场闹剧之后,楚子枫明白了宋致远不现身的原因。 宋致萱和宋致诚是蠢到争先恐后主动送人头的猪对手,越是面对复杂的情况,他们就越是蠢性毕露,趁此机会可以让宋老夫人好好清醒一下,明白谁才是真正能担得起宋家家业的继承人。 不过楚子枫没有料到的是,宋老夫人居然点名让她陪同回房休息,她一时间猜不透老太太的心思,只能先装出孝顺的样子,乖顺地搀扶着婆婆。 宋老夫人没有回楼上的卧室,而是在一楼北侧佛堂边的禅房休息,楚子枫配合着婆婆的步伐在长长的中式走廊中前行,只觉周围所挂的山水画与花鸟画颇有熟悉之感。 宋老夫人吃过药后心脏的疼痛缓解了一些,见暴发户儿媳左右张望,便皱着眉头说道:“坐立行走都要注意仪态,左顾右盼成何体统!” “以前我来过宋家,那时候别墅的内外布局和现在不大一样,不过这些国画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挂了十多年的名画吧”,步入清幽雅致的禅房,楚子枫环顾四周与窗外景色,又回忆起了往事—— “这里以前是不是一个聚会用的小客厅?” “走廊的画是我祖父和父亲的墨宝,已经挂了将近二十年,小客厅改成禅房已经将近十年”,宋老夫人坐于罗汉榻,也忆起了旧事—— “致远高中时有一年在家办生日宴,你是客人之一,这件事我有些印象,你上学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 楚子枫如实回答:“只有那一次,因为被您当众内涵鄙视了一通,所以我再也不敢随便登门。” “那时我当众让你难堪了吗?”宋老夫人对细节是记忆已然模糊,疑心她在捏造故事—— “你从小就嘴皮子了得,曾经为了排球队的一点小事,就带着一大帮同学在校长室闹事,根本不把我这个家长会主席放在眼里,如果我真在致远的生日宴上刁难过你,你必定不会白白吃亏,我讲一句,你至少得怼十句!” “天地良心,我当时默默承受了一切,完全没有顶嘴,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情景还原,帮您回忆这段往事!”楚子枫说着就坐到了罗汉榻的另一边,详述往事—— “那时致远学长已经吹完了蜡烛,我们一帮同学正在有说有笑地分蛋糕,突然间您出现在了门口,严肃的表情像极了站在教室后门玻璃边监督学生的班主任,吓得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多喘,您后来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客套地招呼了大家几句,我刚觉得您有温柔慈祥的一面,您就对学长说了一句令我终身难忘的话…” 既然是模仿,语言动作需要全面到位,活泼好动的她站起身昂首摆出与婆婆极为相似的傲娇架势,复述了当年宋老夫人的原话—— “致远,多和同学相处是好事,可是挑朋友的眼光总应该高一些,不要多接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子弟,妈妈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模仿秀结束,她又坐了回去,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坐在离您最近的位置上,您说‘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子弟’的时候,就垂眼紧紧盯着我,全桌人都能看出您对我万分嫌弃。” 宋老夫人冷眼观赏她的表演,脸色愈发不好看:“我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有那么刻薄吗?” “啊…?”楚子枫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演过了火,于是立马靠智慧和话术补救—— “母亲大人的气质既雍容华贵又霸气犀利,我的演技太差模仿不像,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让您开心一下,愤怒与郁闷最伤身,笑容才是治疗身心最好的良药。” 她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冰雪聪明,靠着巧舌完美圆场。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我让你坐下了吗?”宋老夫人瞥了她两眼,不经意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几分刻薄。 “坐还得请示您吗?”楚子枫哪知道宋家有这么多带有封建色彩的规矩,但既然入乡,就需要随俗,她不止顺从地站了起来,还走到婆婆身边轻轻捶起了肩—— “实在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有做到的不周到的地方,劳烦母亲大人多多费心指点。” 宋致远与家人呈决裂态势,连母亲的电话都不接,他不是为了离开宋家,而是想要让母亲发自内心地认可他的重要性,楚子枫做好配合工作,在宋家积极表现讨婆婆欢心,为宋致远的回归暗暗铺路,契约CP红脸与白脸默契配合,共同唱好这一出大戏。 宋老夫人清楚回想起了当年的种种细节:“你当年为什么忍气吞声,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因为那天是学长的生日,我作为客人,应该让寿星开心,而不是让寿星为难”,楚子枫自有善解人意的一面,更重要的是,由于原声家庭皆不幸,所以她能够完全理解宋致远心中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和学长一样,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却没有享受过正常的父母关爱,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办再大的生日宴,也很难有发自内心的快乐。” 正文 103.惨遭软禁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是在兴师问罪吗?”宋老夫人清楚她讲的有道理,但好面子的性格使她无法在晚辈面前认错,只能强辩——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楚子枫硬刚的轴劲儿又起:“不懂,以后我做了父母,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错误归咎在孩子的身上!” 宋老夫人再次捂着胸口呻吟,并且把责任都推到了暴发户儿媳的身上:“你气我…没完没了地气我…每次见面你都得气我一回!” “怪我怪我全怪我,您千万不要生气…”楚子枫总不能和病人多计较,不得不服软,急忙高声问门外的佣人—— “医生呢,怎么还不来,赶快去催一催!” 医生看诊的间隙,楚子枫给宋致远打了电话,万一老太太真有个三长两短,总得让他来送最后一程,即便有天大的矛盾,终究还是血脉至亲。 宋致远却冷静到近乎冷血,得知母亲只请了一位医生来家里,就断定病情不重,特别提醒楚子枫—— “我妈是想用装病的方法逼我回去,这招她使过不止一次,她这个人本就喜欢摆架子,假装生病的时候更是矫情、怨天尤人、外加没完没了地折腾人,你简单应付一下,找个理由尽快离开。” 果真是婆婆整人花样多,楚子枫心里稍稍有了底,开始盘算逃离慈禧婆婆“魔爪”的方法。 薛清瑶很快也来到了禅房,刚刚被扯乱的发型已重新整理过,还换了一件高领毛衣,遮挡脖子上被宋致萱抓出的伤口。 楚子枫本能地感觉,这位嫂子不是有心机爱挑事的性格,妯娌两人并不熟悉,简单交流了几句后,便略显尴尬地沉默。 医生检查过后,不止开了药,还讲了不少注意事项,薛清瑶将大夫所讲的重点一字不差地记录在手机中,妥妥是二十四孝儿媳的典范,楚子枫在旁静静地看着,十分想颁一个感动中国好儿媳奖的奖状给她。 有了宋致远的提醒,楚子枫开始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宋老夫人的病情,尽管医生反复叮嘱说老太太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再受刺激,不过神情并不紧张,由此可见病症并不严重。 送走医生之后,薛清瑶上前将斜躺在罗汉榻上的婆婆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妈,厨房刚炖好石斛养生汤,您喝过之后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为杂事费神了,姐姐和致诚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的。” 楚子枫站在婆婆的五步之外,一言不发,自降存在感,只觉这位嫂子的话术实在不高明,从刚刚的闹剧中足以看出,宋致萱和宋致诚明显只有搞事的能力,没有平事的实力,这是宋老夫人急火攻心的重要原因,她所讲的话不止没法让婆婆安心,还会重新勾起其心中的怒火。 “晚上我吃素斋,你去准备!”宋老夫人满面不悦,蹙眉扇了扇手打发大儿媳离开,又说道—— “其他人都出去,楚子枫留下来陪我。” “我…我留下!?”再次被点名,楚子枫无奈至极。 宋老夫人沉着脸质问:“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楚子枫编造理由应付:“我…我笨嘴拙舌…担心再惹您生气。” 宋老夫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今天就要教一教你该如何恭顺地孝敬长辈!” 逃离魔爪计划暂时失败,楚子枫接过佣人递来的托盘,强颜欢笑地把人参乌龙茶送到了婆婆面前。 宋老夫人并未伸手借,只问道:“你刚才一定给致远打过电话,那个逆子在乎我的生死吗?” “我的确联系过学长,可他一直不接电话…”楚子枫转了转眼珠,开始忽悠—— “上午我擅自做主和您见面,学长大发脾气,他很有可能把我的号码拉黑了,要不然我现在去找他当面谈,让他尽快回来探望您!” 她以溜之大吉为目标,当即就打算扔下托盘脚底抹油。 “你又做不了他的主,去找他说有用吗!”宋老夫人恼她驭夫无术—— “不是我说你,你是活在封建社会的受气小媳妇吗,新婚就活的这么卑微,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倒不是希望儿子变成妻管严,只是通过儿媳控制儿子的计划受阻,气到头比心脏更疼。 楚子枫又一次微微躬身把茶递上:“您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此时此刻的我,像极了旧社会的童养媳。” “你这是在讽刺我!”宋老夫人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不禁怒目圆瞪,拍着案几大发脾气——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居然敢当面嘲讽我是旧社会的恶婆婆!” “没有没有,我哪敢,您千万不要误会”,楚子枫急忙道歉—— “我这人开玩笑总是没轻没重,母亲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我留在这里除了惹您生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要不然…” 宋老夫人使出硬手段:“除非宋致远那个逆子回家,否则你休想离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楚子枫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婆婆会来软禁这一招,脑门顿时挂了三道黑线,头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电话给致远的助理,听到你被软禁在宋家的消息,我不信他不回来!”宋老夫人以逼迫小儿子回家为核心目标,而且不出宋致远所料,她很快就开启了怨天尤人模式——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的三个孩子全都不合心意,孝顺的不成器,成器的不孝顺,娶回来的媳妇也一个不如一个,牙尖嘴利,犯上忤逆,一天天就知道气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生有何欢,不如一死!” 这种时候普通的劝解方法根本没有用处,楚子枫另辟蹊径,展现一物降一物的绝技—— “母亲大人,就算您对我心有不满,也不能诅咒自己发泄,用常规的套路方法解决我足矣,只要您甩一张两亿的支票,我立马拿着钱离开学长的世界,民政局差不多还有半小时下班,一切顺利的话,我今天就和学长领离婚证!” 正文 104.全能学霸的财富小目标 “没有没有,我哪敢,您千万不要误会”,楚子枫急忙道歉—— “我这人开玩笑总是没轻没重,母亲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我留在这里除了惹您生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要不然…” 宋老夫人使出硬手段:“除非宋致远那个逆子回家,否则你休想离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楚子枫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婆婆会来软禁这一招,脑门顿时挂了三道黑线,头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电话给致远的助理,听到你被软禁在宋家的消息,我不信他不回来!”宋老夫人以逼迫小儿子回家为核心目标,而且不出宋致远所料,她很快就开启了怨天尤人模式——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的三个孩子全都不合心意,孝顺的不成器,成器的不孝顺,娶回来的媳妇也一个不如一个,牙尖嘴利,犯上忤逆,一天天就知道气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生有何欢,不如一死!” 这种时候普通的劝解方法根本没有用处,楚子枫另辟蹊径,展现一物降一物的绝技—— “母亲大人,就算您对我心有不满,也不能诅咒自己发泄,用常规的套路方法解决我足矣,只要您甩一张两亿的支票,我立马拿着钱离开学长的世界,民政局差不多还有半小时下班,一切顺利的话,我今天就和学长领离婚证!” “两个亿!”宋老夫人对她的“报价”相当不满—— “狮子大开口啊,你值这个价钱吗?” 楚子枫要价自有一番道理:“电视剧里的富家太太,随便打发个拜金女或者傻白甜就给成百上千万,我好歹是出身于暴发户豪门的女霸总,难道不值两个亿吗?” “白日做梦,我一百块都不给你!”宋老夫人展露教科书式的恶婆婆脸,不仅不给钱,还来了一波人身攻击—— “我真是不理解致远,天下那么多温柔贤惠的大无论如何家闺秀,他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暴发户家的贪财疯丫头!” “不爱财做不好生意,太爱财做不大生意,这句话是我爷爷的口头禅,也是暴发户之家的家训,我的DNA里深深刻着‘爱财’两个字,让您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楚子枫从不故作清高,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而且在她看来,宋致远也有相同的特质—— “其实致远学长也爱财,他对财富的热忱程度,一点都不比我弱。” 宋老夫人向来清高,认为这句话是对顶流豪门家风的羞辱:“开什么国际玩笑,宋家和我娘家欧阳家,自民国起就是儒商的代表,是涵养不输贵族的世家豪门,我们家的子弟,和满身铜臭的暴发户有本质区别!” 通过上午的斗小三事件,宋老夫人对楚子枫的印象有所改观,承认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还是看不起她的出身,话里话外都流露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楚子枫没有过多计较婆婆的态度,以事实击破其偏见:“致远学长留学时期的首要目标,您知道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宋老夫人的回应实际带着三分心虚,三个孩子之中,她和小儿子宋致远的交流最少,对其各个阶段的人生目标一无所知,不过还是嘴硬道—— “致远一贯优秀,在学业方面尤为好强,留学时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得到全A成绩、争取全额奖学金、成功考取研究生、顺利拿到双学位!” 都说母子连心,可是宋老夫人对亲生儿子宋致远的了解,却仅仅浮于表面。 楚子枫摇了摇头,讲出实情:“学长留学时最重要的计划,是在研究生毕业之前,依靠自己的努力,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金额目标是500万美金。 假期时他很少回国,也不常和朋友聚会,一心一意做事业型拼命三郎,从大学毕业到研究生入学,中间有半年的空档期,他选择华尔街做交易员,没日没夜的狠拼一场,提前完成了500万美金的财富目标。 心情大好的学长租了一个私人海岛,包机把所有好朋友都带到岛上玩了整整一周,我记得他当时说过,下一步的目标,是买下那个比天堂更美的热带海岛。” “5…500万美金?”尽管宋老夫人清楚小儿子在商业方面天赋异禀,也知道他在曾在华尔街做过交易员,但没有想到他在大学阶段就能赚到500万美金的巨款,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年致远昔日包下海岛度假请朋友度假,不是开生日party,而是在为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而庆祝吗?” 楚子枫觉得这一问题有些奇怪:“不是生日聚会,我们去海岛玩的时候,学长的生日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宋老夫人这时才醒悟,自己昔日错怪了小儿子。 宋家三姐弟之中,宋致萱和宋致诚自小被母亲娇养,均豪奢成性,二人在留学时不仅常常一掷千金开派对,还总在世界各地逍遥享受,宋致诚有一次在拉斯维加斯连续豪赌三天,输了将近300万美金,这让宋老夫人大为恼火。 恰好在同一时间,她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小儿子包下私人海岛请朋友聚会的事,以为宋致远也是败家性子,就打电话狠狠责骂了他一通。 那时宋致远没有做任何辩解,更准确地说,宋老夫人没有给他留任何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臭骂。 “学长是赢在人生起跑线上的天之骄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家就不止一座海岛,他完全可以像大部分富家子弟那样,逍遥度日,轻松接班,顺理成章地做富六代霸总,为什么非要走打工赚钱这条苦路呢? 归根到底,因为学长是天生的商人,他这辈子虽然没有缺过钱,但他生来就对钱有强烈的渴望,我和学长的财富观基本相同,留学的时候我也打过工、做过生意,虽然没有学长那么成功,但至少赚到了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爱财是生意人最根本的源动力,我不认为这是缺点,您可能会嫌弃我满身暴发户的铜臭,可这是我赖以为生的本事。” 正文 105.菩萨面前的毒誓 “不要怀疑自己,您就是老眼昏花!”楚子枫在心里暗戳戳地吐槽,讲出口是话是—— “敢问母亲大人,您说的早点拆散,是早到什么时候?” 她和宋致远的婚姻是利益为上的闪婚,一天恋爱都没有谈过,很好奇婆婆想从什么地方入手把这段全无爱情的姻缘拆散。 “在你们读中学的时候,我就该想办法把你赶出菁华,或者强迫致远换一所学校读书,安排他留学的时候更应该离你十万八千里远,绝不能在同一个国家、用一个城市!”宋老夫人拍着腿懊悔,昏花的老眼闪耀“看透”一切的神奇光芒—— “致远很少请同学来家里做客,其中女同学更是少之又少,那年他生日的时候,我都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暗讽了你几句,他就向我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们俩之间有猫腻,现在他为了娶你和宋家人离心离德,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你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哪有什么猫腻,我和学长当年都还是孩子!”楚子枫因为婆婆的用词而深感心塞,她的头上又多了一口大黑锅—— “您老人家想的太多了,中学时期我和学长的关系是百分之百纯友谊,读大学时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算了,我解释您也未必会相信,现在宋家正值多事之秋,追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有意义,关键是…” 她边说边习惯性地坐下,但两秒之后又不得不站起来,不是因为明黄色的织锦软垫上有钉子,而是宋家的规矩多到坐都得一家之主发话准许,楚子枫重新站起身继续说道—— “作为致远学长的太太,我发自内心地想融入宋家,而不是拆散宋家,今天我之所以不顾学长的阻拦也要去咖啡店为您壮声势,目的就是向您表达诚意。 学长认为您只偏爱姐姐和哥哥,对他没有丝毫关心,所以才有了和宋家决裂的想法,但血脉亲情不可能说断就断,眼下他正在气头上,很难顾全大局,我知道他以后一定会后悔,所以就主动站出来做他和宋家的沟通桥梁。 您这边的种种难处,我都会及时转达给他,即便学长是铁石心肠,听我唠叨久了,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重新帮您担起宋家的重任,不过这事急不得,学长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您用软禁我的方式逼他,只会适得其反。” 宋老夫人反复打量着她,将信将疑:“你讲的是真心话吗?” 楚子枫伸出三根手指,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对天发誓,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若有半句假话,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她的言语中八成都是谎话,但发誓时心一点都不虚,从古到今,说谎诓骗老天爷的人成千上万,也没见谁真被天雷劈死过。 “你跟我来。”宋老夫人起身,带着她穿过里侧镂雕有莲花的黄花梨木门,进入佛堂。 三十多年间,她被无情无义的风流丈夫伤透了心,只能借助佛教排解心中沉郁,将大宅一层近四分之一的空间改建为佛堂和禅室,每日早晚皆在此礼佛、诵经、冥想。 宋家的佛堂华丽考究、肃穆庄严,正中供奉有四尊高约一米的菩萨神像,楚子枫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既不信佛也不信神,不过在此氛围之下,她莫名有种被十方诸佛环绕的压抑之感,轻声询问道—— “母亲大人,冒昧请教一下,您供的是什么佛?” “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大菩萨。”宋老夫人走到香案前,先点燃四支檀香,递交给楚子枫,而后又点了四支,恭恭敬敬三拜敬香。 楚子枫不懂礼佛的规矩,拿到香之后先怔了几秒,然后才模仿着着婆婆的样子草草拜了三拜。 宋老夫人将香插入佛案正中的金鼎之中,随后跪于蒲团双手合十,见楚子枫还呆呆地站在一旁,皱眉说道—— “婆婆跪着你站着,合适吗?” 楚子枫立马识眼色地快走两步,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母亲大人不好意思,我没怎么拜过佛,不大懂规矩。” 宋老夫人问道:“你家里信奉什么宗教?” 楚子枫如实说道:“我家人没什么宗教信仰,只是爷爷供奉关二爷和财神爷,勉强算是道教吧。” “真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和你这样的暴发户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宋老夫人厌弃地瞪了她几眼,而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在四大菩萨面前发毒誓,绝对不向我讲半句谎言!” 楚子枫被这神奇的套路整懵了:“毒誓?…需要毒到什么程度?” 宋老夫人的判断标准相当主观:“毒到让我满意为止。” “嗯…那个…嗯…”当着神佛的面扯谎发毒誓,楚子枫多多少少有心理压力,绞尽脑汁琢磨,很快便有了对策,合掌满面虔诚地在佛前发“毒誓”—— “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与致远学长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如果我对母亲大人打半句诳语,就请四大菩萨降罪,让我的这段婚姻以离婚收场,母亲大人怎么样,够不够毒?” 这一刻,宋老夫人终于相信了她的“大实话”,从头开始盘问:“你口口声声说致远不大喜欢你,那他为什么会娶你?” 楚子枫半真半假地编故事:“致远学长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一心扑在事业上,不会在谈情说爱方面浪费太多时间,我和他从小认识、彼此熟悉,共同语言比较多,也有能力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综合各方面条件,他认为我是做太太的最佳人选。” 宋老夫人追问:“他娶你不是因为爱你,只是因为客观条件合适,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人心易变,爱恋易逝,情情爱爱最不可靠,客观条件才能经得住时间考验,我要成为学长身边的贤内助,为他提供其他女人给不了的条件,做他最需要的人,让他离不开我,这比虚无缥缈的爱更有意义”,楚子枫狐狸似的眼珠转了几转,将话题引向宋家的妻妾之战—— “母亲大人,别看今天那小三仗势狂妄,其实老爷子真正离不开的人,不是她而是您,因为此时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条件,比她强千百万倍!” 正文 106.婆媳的佛堂交心 “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与致远学长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如果我对母亲大人打半句诳语,就请四大菩萨降罪,让我的这段婚姻以离婚收场,母亲大人怎么样,够不够毒?” 这一刻,宋老夫人终于相信了她的“大实话”,从头开始盘问:“你口口声声说致远不大喜欢你,那他为什么会娶你?” 楚子枫半真半假地编故事:“致远学长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一心扑在事业上,不会在谈情说爱方面浪费太多时间,我和他从小认识、彼此熟悉,共同语言比较多,也有能力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综合各方面条件,他认为我是做太太的最佳人选。” 宋老夫人追问:“他娶你不是因为爱你,只是因为客观条件合适,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人心易变,爱恋易逝,情情爱爱最不可靠,客观条件才能经得住时间考验,我要成为学长身边的贤内助,为他提供其他女人给不了的条件,做他最需要的人,让他离不开我,这比虚无缥缈的爱更有意义”,楚子枫狐狸似的眼珠转了几转,将话题引向宋家的妻妾之战—— “母亲大人,别看今天那小三仗势狂妄,其实老爷子真正离不开的人,不是她而是您,因为此时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条件,比她强千百万倍!” 宋老夫人摘下腕间的念珠,习惯性地一颗颗拨弄,她对楚子枫的想法很感兴趣:“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 “关于如何解决白芸芸母子,我有一些小想法,尽管不太成熟,但还是想向母亲大人讲一讲,供您参考”,楚子枫先客套谦虚一把,然后才说道—— “有关香港宋氏的情况,我通过朋友简单了解了一下,那边公司的金融、娱乐和地产三大主板快全部亏损严重,如果没有外援资金支持,集团撑不到半年就会倒闭。 白芸芸母子来到沪宁,明面上是代表老爷子收回大陆宋氏的资产,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钱挽救香港宋氏,他们嘴上叫嚣着打官司,实际是故意用狂妄的态度给您施加心理压力,逼迫您破财保面子罢了,依我的估计,那边真走法律途径起诉的概率并不大。 近三十年来,大陆宋氏的大局都是母亲在支撑,期间经历过几次经营危机,为了渡过难关,您不仅出售过嫁妆中的房产地产,还曾动用娘家欧阳家的关系网为集团多次融资,这在业内并不是秘密。 大陆宋氏如今的资产之中,有多少姓宋,又有多少姓欧阳,花费一年半载的工夫也未必能算得清,假如这件事当真闹上法庭,官司持续三年五载都不一定有结果,单从时间上就能生生把那边拖破产,这些情况白芸芸母子不会不清楚,他们才不至于傻到真打官司的地步。 从眼下的总体状况来看,真正怕走法律程序的不是我们,而是白芸芸母子,只要您稳如泰山不给钱,他们那边根本狂不了几天,香港宋氏真的走上绝境,老爷子也会认清现实,明白大陆宋氏比香港宋氏的地位更高,知道您比小三更重要,自然而然就不会继续沉迷在白芸芸的温柔乡之中了。” 上午斗完小三之后,她回到公司就向法务部的律师了解了相关的法律规定,认定白芸芸那一方通过起诉的方法追讨宋家家产的概率相当之低。 当前宋氏集团内忧外患,宋致萱和宋致诚无一能派上用场,宋老夫人深陷孤立无援的囧境,楚子枫特在此时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积极为解决小三的事出谋划策,不管她所讲的是对还是错,对宋老夫人而言终归是极大的心理安慰。 楚子枫真正想要达到的目标,不单单是平息白芸芸母子夺家产的风波,而是尽力让宋老夫人的情感天平向她这一边倾斜,为宋致远重回宋氏执掌大权铺路。 宋老夫人的想法与楚子枫基本相同,不过她另有一重顾虑:“白芸芸本就寡廉鲜耻,现在香港宋氏陷入困境,她和她的儿女都有失去荣华富贵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必定会更加不择手段,这个狐狸精亲自来沪宁,大概率不是起诉,而是用诋毁我和我子女名声的方法进行威胁。 她之所以在资金如此短缺的状况下入股Athena咖啡厅,就是看中那里是名流富豪太太集聚的场所之一,便于让整个沪宁的富贵圈都看我的笑话,这次她的奸计没有得逞,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母亲大人讲的没错,害人之心虽然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付像白芸芸那样的狡诈小三,尤其要提高千倍百倍的警惕性!”楚子枫在这一方面已有所准备,她笑眼弯弯地告诉婆婆—— “母亲大人或许已经安排人跟踪调查白芸芸母子了,不过在这方面眼睛越多越有利,所以我也委托了开侦探所的朋友,让他安排人24小时紧紧盯着白芸芸,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在沪宁搞任何幺蛾子!” 她在处理风波方面,一言一行都能准准戳中婆婆的心,宋老夫人目光中的嫌弃渐渐转变为了欣赏,不过嘴上还是不大留情面—— “你的性格不大招人喜欢,既不温柔也不贤惠,好在有几分聪明能干,对付小三倒是很有一套,看来传闻果然不假,你和你姐姐经常替你爸爸处理情妇的麻烦吧。” “命不好摊上不争气的花心老爹,前两天我还因为处理他的烂桃花受了伤,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这些早已传遍沪宁的家丑,楚子枫毫不掩饰,长叹一声直白坦诚,看着饱受小三折磨的婆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难得讲了一段完全出自真心的话语—— “从我记事起,我爸就是处处留情的风流渣男,隔三差五就有小三闹上门,我妈性格软弱,总是退让妥协,总是被那些狐狸精欺负,所以小时候的我就立志,长大后绝不做逆来顺受的羔羊,一定要替我妈妈好好教训那些恶小三。 后来我妈妈的心被我爸彻彻底底伤透,离婚脱离苦海。” 正文 107.撺掇婆婆离婚的儿媳妇 刚嫁入家门的儿媳妇,张口就撺掇婆婆和公公离婚,这还了得。 “开什么玩笑!”宋老夫人最听不得的就是“离婚”二字,说翻脸就翻脸,不顾面前的四尊菩萨,狠砸黄翡念珠,教训言行出格的暴发户儿媳—— “你是在教我做事情吗?” “母亲大人冷静,我的意思不是让您真离婚,而是提起离婚诉讼,抢先一步要求得到宋氏集团和宋家在大陆的全部资产,这样一来,那边就彻彻底底陷入了被动!”楚子枫没想到婆婆的反应会这么大,赶紧将自己的意思解释的明明白白—— “您不仅是名正言顺的宋夫人,而且多年来呕心沥血支撑着大陆的宋氏集团,另外还有三个孩子,分割财产的官司不管怎么打,您这一方都占据绝对优势,老爷子那边一看有富豪变贫民的危险,肯定不敢再生事,离婚官司必然不了了之。” 只要想起一地鸡毛的婚姻,宋老夫人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判断:“既然结果是不了了之,我为什么非要起诉离婚,难道是为了让全天下看我的笑话吗?” 楚子枫考虑问题比婆婆更为周全:“现在是网络时代,我们看得住白芸芸的人,但看不住她的嘴,她很有可能会联合八卦媒体,在网络上大肆发布诋毁您的消息,我们不得不提前提防!” 她之所以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她本人就是搞事小能手,只需换位思考即可,如果她是白芸芸,百分之两百会借助网络的力量掀起舆论战。 宋老夫人骤然一惊,被暴发户儿媳的话点醒,白芸芸既然已经有了在沪宁投资的行动,便是下定决心要和她撕破脸,利用网络力量掀风起浪的概率极大。 “白芸芸用打官司做威胁,就是捏准了您爱面子的软肋,看如今的情况,脸面多多少少得损一损,重点是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楚子枫依据客观状况做出分析判断,力劝婆婆先一步行动—— “白芸芸不认为自己是破坏他人婚姻的小三,倒觉得是您挡了她成为宋太太的路,如果她通过公关公司找几个厉害的笔杆子,把您污蔑成死皮赖脸霸着正妻位置不放的刁蛮弃妇,再结合姐姐的负面新闻一起炒作,对您的声誉将有毁灭性的打击。 不管分手还是离婚,抢占先机都很重要,您这边只要先一步把离婚诉讼的消息对外公布,就说明您根本不在乎宋太太这个头衔,只用这一招,就可以让白芸芸完全乱了阵脚!” 宋老夫人清楚她讲的有道理,但仍旧心存犹豫:“你所能想出的应对方法,只有诉讼离婚吗?” “我的智慧和能力仅限于此,暂时没有其他办法”,跪着讲话实在是别扭,楚子枫挪了挪发酸的膝盖,无奈道—— “母亲大人,咱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在普度众生的菩萨面前谈斗小三的红尘糟心事,不大合适吧。” “扶我起来。”宋老夫人抬起左臂,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吩咐大太监李莲英做事的慈禧太后。 “喳!”楚子枫自觉变身小楚子,站起身搀扶慈禧婆婆。 “少跟我油腔滑调!”宋老夫人站稳后便过河拆桥,打开儿媳妇的手,下令道—— “还不快把念珠捡回来,那是五台山的大师开过光的佛珠!” 楚子枫不得不照做,弯腰捡黄翡念珠时,暗戳戳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想—— “大师开过光的佛珠说扔就扔,不知道您老人家是真信佛还是假虔诚!” 她直起身后,趁婆婆不注意,悄咪咪拿着念珠双手合十,默默对菩萨神像来了一段无厘头式的“告解”—— “刚刚我说谎是迫不得已,四大菩萨大慈大悲、大人大量,看在我敬了四柱香的份上,千万不要怪罪,不打扰您几位的清净了,有缘再见!” 回到禅房,宋老夫人继续摆婆婆的谱,并未言语,只是用眼睛瞟了瞟茶杯。 楚子枫继续伺候着,双手把青花瓷茶盏奉上:“母亲大人请喝茶。” 宋老夫人并不伸手接,而是略显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真是好福气呀,有你这么一位孝顺儿媳,后半辈子不愁没有凉茶喝!” 原来是嫌弃茶已凉,楚子枫只好把茶杯转递给了一旁的佣人,让她去换热水。 茶杯明明在手边,宋老夫人就是不自己动手,知道茶水已经放凉,宋老夫人偏要暗示儿媳去端,刻意设套,最后来一招鸡蛋里挑骨头。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试一试楚子枫的耐力,同时也磨一磨这位暴发户千金的锐利锋芒,宋老夫人的心里也打着算盘,如果现在不把婆婆的威信立足,日后保不齐会被这位既有能力又有手腕的儿媳妇强压一头。 “母亲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多留心,保证让您时时刻刻都能喝到热茶!” 楚子枫没有流露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慈禧婆婆不好对付,而且宋致远在电话里也提醒过,心情不好的宋家老太后,不止性格愈发矫情,更爱没完没了地折腾人。 见暴发户儿媳很有敬重婆婆的觉悟,宋老夫人颇为满意,终于开了金口,准许其坐下。 然而,楚子枫今天注定与坐无缘,她还没迈步,宋致萱就走了进来,擦身而过时故意重重撞了她一下,表达不满的手段酷似幼儿园小班生。 作为最受宠的长公主,宋致萱一向在宋家横着走,“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拍在母亲身边的案几上,坐下之后翘起了二郎腿,口吻不是汇报与商议,颇有几分独断专行的意味—— “妈,律师给了几套解决方案,我认为分家最适目前的情况,尽快把致诚和致远叫回来,商量财产分割的具体方案!” “分家!?”听到如此荒唐的方案,宋老夫人再也无法偏袒女儿—— “你昏头了吗,现在是最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候,怎么能分家搞内讧!” “您别急着发火,先看看文件的具体内容”,宋致萱径直接过佣人端给宋老夫人的茶杯,一边喝一边说道—— “我们姐弟三人把宋家在大陆的所有财产分掉,这样爸爸那边要想打官司,就得同时起诉您和三个儿女,他的诉讼难度越大,对我们来说越有利。” 正文 108.顶流豪门不过如此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试一试楚子枫的耐力,同时也磨一磨这位暴发户千金的锐利锋芒,宋老夫人的心里也打着算盘,如果现在不把婆婆的威信立足,日后保不齐会被这位既有能力又有手腕的儿媳妇强压一头。 “母亲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多留心,保证让您时时刻刻都能喝到热茶!” 楚子枫没有流露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慈禧婆婆不好对付,而且宋致远在电话里也提醒过,心情不好的宋家老太后,不止性格愈发矫情,更爱没完没了地折腾人。 见暴发户儿媳很有敬重婆婆的觉悟,宋老夫人颇为满意,终于开了金口,准许其坐下。 然而,楚子枫今天注定与坐无缘,她还没迈步,宋致萱就走了进来,擦身而过时故意重重撞了她一下,表达不满的手段酷似幼儿园小班生。 作为最受宠的长公主,宋致萱一向在宋家横着走,“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拍在母亲身边的案几上,坐下之后翘起了二郎腿,口吻不是汇报与商议,颇有几分独断专行的意味—— “妈,律师给了几套解决方案,我认为分家最适目前的情况,尽快把致诚和致远叫回来,商量财产分割的具体方案!” “分家!?”听到如此荒唐的方案,宋老夫人再也无法偏袒女儿—— “你昏头了吗,现在是最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候,怎么能分家搞内讧!” “您别急着发火,先看看文件的具体内容”,宋致萱径直接过佣人端给宋老夫人的茶杯,一边喝一边说道—— “我们姐弟三人把宋家在大陆的所有财产分掉,这样爸爸那边要想打官司,就得同时起诉您和三个儿女,他的诉讼难度越大,对我们来说越有利。” 宋致萱的提议,从客观角度来看并无问题,但宋家三姐弟关系不和,如果先进行分家,立刻就会陷入互撕互斗的内乱之中,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分家绝对不可以,除非我死了!”宋老夫人坚决不同意女儿的荒谬建议,把文件夹扫落在地,气愤间连连拍桌—— “立刻让陈律师来见我!” “您太过分了,连文件都不看就否决我的方案!”宋致萱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检讨自己的错误,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受委屈最深的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早就有把我赶出公司的打算,鸢尾餐厅和铂玺酒店不过出了一点点小问题,您就顺着股东的意撤掉了我的管理职务,我的文件您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下一步是不是想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把我从宋家扫地出门!” 陪着她一起来的钱永一适时上前劝说:“致萱,妈一向是最疼你的,不要说这些话惹妈伤心…” “你闭嘴!”宋致萱一门心思针对母亲,倒插门丈夫劝和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狂躁的疯劲儿一上头,脑中理智的堤坝说崩就崩,猛砸茶杯—— “妈只是表面宠我疼我,实际她和那些重男轻女的愚昧老太太没有任何区别,致诚和致远无论闯了多大的祸,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平息风波,我只不过犯了一点点小错误,她就小题大做…” “你太让我失望了!”宋老夫人彻底被激怒,一把抓起榻边的青瓷花瓶,狠狠摔在女儿脚下—— “你那不是小错误,而是经营上的大失误!没想到你完全没有愧疚悔悟的心思,反倒把过错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话还没说完就猛烈咳嗽了起来。 宋致萱根本不在乎母亲的身体状况,依旧撒泼大闹:“您在分配职务的时候就偏心,好的业务板块都给了致诚和致远,偏偏把管理难度最大的餐饮和酒店分给了我,其实就是等着看我身败名裂的笑话,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亲妈!” 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同样是做餐饮和酒店业,楚子枫一手创立的楚月在短短几年里就成为了业界领头羊,而你却连接班都接不好,把鸢尾餐厅和铂玺酒店的口碑和声誉毁的干干净净,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失败的原因!” 楚子枫本在一旁看热闹,心想贵族式顶流豪门也不过如此,长幼尊卑的规矩全都是浮云,母女一言不合就开撕,摔摔砸砸的频率一点都不比暴发户楚家底。 她没料到会被慈禧婆婆突然cue到,内容居然是夸奖,楚子枫莫名诚惶诚恐,只觉今天的太阳有可能会从东边落下。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楚子枫这个不入流的暴发户都比不过吗?”刚愎自用的宋致萱一句批评都听不得—— “您明明看不上楚子枫,为什么转眼间就对她改变了看法?我明白了,就因为她是致远认定的女人,对不对!三个孩子之中,您看似宠爱我和致诚,实际最偏爱的却是致远,不仅把总裁的位置给了他,现在连他的暴发户老婆都捧在手心当宝贝,我索性就成全您,分家之后我拿着应得的那份离开宋家,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您老人家的面前!” 宋老夫人被不孝女儿气到几乎要吐血:“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们三姐弟里我最偏爱的是谁!” “你不配提良心!”宋致萱的狂躁症全面爆发,疯到口不择言—— “你这个糊涂歹毒又偏心的老太婆,难怪我爸宁愿要个yan星戏子也不要你!” 三个儿女之中,宋老夫人最宠爱长女宋致萱,对其百般包容偏袒,她对女儿的爱既伟大又盲目,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底线,宋致萱刚刚的话,触犯了她心中最深的禁忌底线。 “你…你…”如此恶毒的话竟出于亲生女儿之口,宋老夫人怒火攻心,一时间站都站不稳—— “你敢不敢把刚刚的话再讲一遍!” “妈,致萱因为网上的负面新闻受了刺激,说的全都是有口无心的气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钱永一意识到妻子犯了大错,急忙做出解释,拽着宋致萱说道—— “还不快向妈道歉!” 正文 109.慈禧婆婆的小帮手 宋老夫人的观点和楚子枫相同,质问视频里的大儿子:“你选定的绯闻究竟是什么?” “为了方便,我打算把致远的旧新闻拿出来再炒作一遍,豪门公子和女明星的绯闻最夺人眼球,热度肯定能超过姐姐的丑闻!”宋致诚根本不是真心帮姐姐平息丑闻,他的心中另有一套小九九,想要趁此机会让姐姐和弟弟全部声名狼藉。 宋老夫人怒斥蠢儿子:“胡闹,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宋致萱跟着一起宋致诚犯傻:“您就是偏向致远,舍不得牺牲他来挽救我的名誉!” 这对姐弟蠢到辣眼睛,令人恨不能跪求他们长长脑子,楚子枫忍无可忍道—— “如果曝光致远的绯闻,结果只会是你们姐弟二人双双登上热搜榜,这不是白白砸钱让外人看自家的笑话吗!” 宋致萱和宋致远这对姐弟,都是在新闻中出过风头的人物,二人的负面新闻根本起不到相互压制的作用,结局只能在网络舆论中双双阵亡,这对顶流豪门姐弟,最终会落得一疯癫一风流的恶名。 “死暴发户,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宋致萱本就没有冰雪聪明的特质,疯起来更是将狭隘与蠢笨的特质暴露无遗,不是君子的她既动口也动手,用力推搡楚子枫的同时,还吐沫星子四溅地大讲自作聪明的胡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不想看到致远的绯闻被再次曝光!你遮遮掩掩也没用,宋致远就是一个花心大混蛋,他未来还会闹出数不清的桃色丑闻,你等着瞧吧!” “致远的所有绯闻里,几件是他自己欠下的真风流债,几件是姐姐和哥哥栽赃给他的假桃花债,我全都一清二楚!”楚子枫紧紧抓住晃在眼前的那双挑事的手,努力点醒满脑子浆糊的宋家长公主—— “我不是打不过你,而是现在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麻烦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哥哥曝光致远的绯闻,到底是在好意帮你,还是在恶意害你!” 薛清瑶为自己的丈夫辩解:“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致诚一心为了全家好,怎么会害姐姐呢!” 她手中的电话也不消停,宋致诚通过视频大呼小叫:“妈、姐姐,楚子枫这是在挑拨离间,快把这个居心叵测的暴发户赶出家门!” 赘婿钱永一是宋家为数不多的清醒人,他在此关键时刻选择站在楚子枫这一边—— “我也认为致诚的做法不妥当,重提致远的旧绯闻,只会让宋家在网络舆论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害得致萱和致远全都名声扫地,这场闹剧里最终能得利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是…是宋致诚!”在丈夫的引导下,宋致萱的脑回路终于回归了正规,恍然大悟间夺过薛清瑶的手机,指着宋致诚的鼻子远程痛骂—— “你这个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帮我,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上集团总裁,白日做梦!” 脑子不够用的宋致萱酷似墙头草,态度左右摇摆,一会儿恨楚子枫,一会儿骂宋致诚,唯一不变的是,整个过程中她都在被丈夫钱永一牵着鼻子走。 亲眼见证此乱局后,楚子枫更深一层地理解了宋致远内心对家人的失望,宋致萱和宋致诚的愚蠢程度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他们二人之所以能和宋致远形成对峙之势,全是因为有偏心且糊涂的宋老夫人撑腰。 宋致远论实力无疑是王者,但也带不动作妖拆台的青铜姐姐和哥哥,再加上盲目搞子女平衡的宋老夫人从中和稀泥,致使他在宋家和宋氏集团的日子举步维艰,所以才会用放弃总裁位置的极端方式抗争。 “闭嘴,全都给我闭嘴!”迫于形势,宋老夫人无法再纵容蠢儿蠢女,下了生平最大的狠心—— “宋致萱、宋致诚,从这一刻起,你们两人的管理职务全部撤销,反省不清楚错在哪里,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宋氏工作!” 帮宋致远把两大敌手暂时拉下了马,这是重要的阶段性成功,楚子枫正在琢磨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方向时,听到慈禧婆婆发话—— “你来帮我的忙!” 楚子枫抬眼见婆婆正注视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我吗?” 她原本以为,慈禧婆婆是极难被攻略的高岭之花,今天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部,怎料事情的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她居然一步越升为婆婆的小帮手。 “她一个暴发户能帮什么忙…”宋致萱不满母亲的决定,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钱永一劝住。 就这样,楚子枫摇身一变,成为了慈禧婆婆的的特别助理。 宋老夫人先是通知华晟娱乐公司的负责人列出所有可以曝光的艺人绯闻,来家中向她当面汇报,等待的间隙,又前往会议室听取了律师团对财产分割一事的建议。 楚子枫并没有因小小的胜利而得意忘形,拿出一百倍的精神兢兢业业地恪守儿媳妇的本分,在整个过程之中,都把婆婆尊在第一位,不擅自越位插嘴,仅在旁提建议做辅助性工作。 宋老夫人对暴发户儿媳的满意度直线上升,甚至还采纳了她之前的提议,与律师慎重讨论了有关起诉离婚的相关问题。 在解决正事之余,楚子枫还见缝插针地给宋致远发信息,私下将情况一一告知。 尽管慈禧婆婆依旧说话带刺而且摆谱矫情,不过态度已经好了不少,楚子枫也无过多奢求,除了晚饭没吃饱之外,其他一切都远高于她的预期。 饭后宋老夫人询问:“致远他联系你了吗?” “学长还是不接我的电话,不过您尽管放心,见到他之后我一定会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达”,楚子枫把好儿媳这出戏演到了极致—— “学长的脾气倔,有关他回宋家的事,我得慢慢地劝,最近这段时间您这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来帮忙,保证随叫随到。” 宋老夫人疑心她在讲客套话:“你平时应该忙得很,怎么可能随叫随到。” 楚子枫的嘴如抹了蜜一般甜:“就算再忙,事也有轻重缓急,母亲大人的事对我而言是天字号一等大事,绝对不敢有分毫怠慢!” “你原本不符合宋家儿媳的标准,不过看在你一心为宋家办实事的诚意上,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了”,宋老夫人摘下左手手腕上的高冰飘花玉镯送给她—— “今天时间仓促,也没什么准备,这镯子算是补给你的见面礼,改天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和你的家人见面聚一聚,好好商量一下你和致远婚礼的大事。” 正文 110.招财好女婿 帮宋致远把两大敌手暂时拉下了马,这是重要的阶段性成功,楚子枫正在琢磨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方向时,听到慈禧婆婆发话—— “你来帮我的忙!” 楚子枫抬眼见婆婆正注视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我吗?” 她原本以为,慈禧婆婆是极难被攻略的高岭之花,今天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部,怎料事情的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她居然一步越升为婆婆的小帮手。 “她一个暴发户能帮什么忙…”宋致萱不满母亲的决定,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钱永一劝住。 就这样,楚子枫摇身一变,成为了慈禧婆婆的的特别助理。 宋老夫人先是通知华晟娱乐公司的负责人列出所有可以曝光的艺人绯闻,来家中向她当面汇报,等待的间隙,又前往会议室听取了律师团对财产分割一事的建议。 楚子枫并没有因小小的胜利而得意忘形,拿出一百倍的精神兢兢业业地恪守儿媳妇的本分,在整个过程之中,都把婆婆尊在第一位,不擅自越位插嘴,仅在旁提建议做辅助性工作。 宋老夫人对暴发户儿媳的满意度直线上升,甚至还采纳了她之前的提议,与律师慎重讨论了有关起诉离婚的相关问题。 在解决正事之余,楚子枫还见缝插针地给宋致远发信息,私下将情况一一告知。 尽管慈禧婆婆依旧说话带刺而且摆谱矫情,不过态度已经好了不少,楚子枫也无过多奢求,除了晚饭没吃饱之外,其他一切都远高于她的预期。 饭后宋老夫人询问:“致远他联系你了吗?” “学长还是不接我的电话,不过您尽管放心,见到他之后我一定会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达”,楚子枫把好儿媳这出戏演到了极致—— “学长的脾气倔,有关他回宋家的事,我得慢慢地劝,最近这段时间您这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来帮忙,保证随叫随到。” 宋老夫人疑心她在讲客套话:“你平时应该忙得很,怎么可能随叫随到。” 楚子枫的嘴如抹了蜜一般甜:“就算再忙,事也有轻重缓急,母亲大人的事对我而言是天字号一等大事,绝对不敢有分毫怠慢!” “你原本不符合宋家儿媳的标准,不过看在你一心为宋家办实事的诚意上,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了”,宋老夫人摘下左手手腕上的高冰飘花玉镯送给她—— “今天时间仓促,也没什么准备,这镯子算是补给你的见面礼,改天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和你的家人见面聚一聚,好好商量一下你和致远婚礼的大事。” 楚子枫的嘴如抹了蜜一般甜:“就算再忙,事也有轻重缓急,母亲大人的事对我而言是天字号一等大事,绝对不敢有分毫怠慢!” “你原本不符合宋家儿媳的标准,不过看在你一心为宋家办实事的诚意上,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了”,宋老夫人摘下左手手腕上的高冰飘花玉镯送给她—— “今天时间仓促,也没什么准备,这镯子算是补给你的见面礼,改天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和你的家人见面聚一聚,好好商量一下你和致远婚礼的大事。” 楚子枫开开心心回到楚家,汪静见她一脸喜色,便问道:“子枫,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没什么,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楚子枫没有告诉继母详情,只说道—— “我饿了,您帮我叫一份小龙虾外卖。” 汪静向来细心周到:“你平时喜欢麻辣口吻,但耳朵上的伤还没好,今天就吃蒜蓉的吧,也别喝啤酒了,换成酸梅汁怎么样?” 楚子枫点了点头:“可以,辛苦了。” 汪静跟随她一起上楼,并说道:“致远刚刚帮子杨修改了体育社社长的竞选稿,这么点小事都要麻烦他,实在不好意思。” 她居于楚家食物链的最底层,方方面面都得陪着小心,生怕自己和孩子一不留神就得罪了家中哪位不好惹的大神。 楚子枫一贯把楚子杨当亲弟弟看待:“修改竞选稿而已,不费什么工夫,更何况子杨是我弟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是最疼子杨的人,难怪这孩子常说,全家上下最属和二姐亲!”汪静不禁满面笑意—— “子枫你先回房,我立刻去准备小龙虾!” 她在楚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儿子楚子杨,尽管这个儿子不够聪明,也不得老爷子的欢心,但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两人对楚子杨关照有加,这对汪静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凯旋归来啦!”楚子枫推开房门,迫不及待地展示胜利果实,边走向沙发边说道—— “学长,快看看我的造型有什么新变化…” 她还没来得及展示镯子,就发现老爹也在,不由得愣了愣。 楚明洲晃着红酒杯,微眯着眼端详女儿:“你的装扮和早上出门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脸色暗沉了不少,不要总大大咧咧的,女人得活得精致一点,时不时记得补补妆!” “你才暗沉,从头到脚都暗沉!”楚子枫一看蠢老爹就来气—— “我的房间又不是酒吧,大晚上你来这儿喝什么酒!” “我来犒劳我亲爱的女婿呀!”楚明洲眉飞色舞道—— “我前一阵和德国的智能家电新品牌谈过代理权,这件事你还记得吧,之前忙活了两个月都没个结果,今天致远陪我去和对方谈判,午饭短短两个小时,他就帮我成功拿下了代理权,下周就可以正式签约了!” 宋致远补充道:“这件事特别巧,那个品牌的创始人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从前我们的关系很不错,我直接联系他说明了情况,对方对楚氏集团的实力十分认可,很快就做出了同意合作的决定。” 楚明洲对女婿心怀一百二十分满意:“致远既有能力又有人脉,真是我们家的招财好女婿!” 楚子枫打趣道:“招财女婿和败家岳父,般配!” 楚明洲送了女儿一个大白眼:“你如今已经结婚,能推的应酬尽量推一推,不要总这么晚回家!” 正文 111.财神的玉镯 楚子枫摇了摇头,摘下镯子递给他:“你确定有故事的是这个玉镯吗,镯子长得都差不多,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会错的,这就是我妈最喜欢的那只高冰飘花玉镯”,宋致远抚其温润柔滑,观其晶莹剔透,确认就是母亲常戴的镯子,并讲出玉石背后的故事—— “我外公曾做过玉石生意,为了寻找上好的玉料,曾带着全家人在云南住过三年,其间被设赌石骗局的骗子骗走很大一笔钱,一时间生意周转陷入困境。 那时我妈妈只有六岁,对玉石并没有太多了解,但陪我外公在玉料市场逛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一块不起眼的低价石头,哭着闹着一定要买,我外公只能依着她,万万没有想到,切开石头发现,那竟然是一块顶级玻璃种飘花翡翠,百年难得一见。” 楚子枫忍不住“哇哦”感叹:“据说在玉石界,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石破天惊,一刀天涯末路,你妈妈的眼光太绝了,我之前看过一些相关新闻,这种情况下玉料涨一百倍都有可能。” “因为那块翡翠质地绝佳,玻璃种水润透彻,绿色飘花清灵别致,美如诗词,更胜水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价格涨了足足涨了两百倍,卖玉料的钱正好解了我外公的燃眉之急,自那之后,很多人都称呼我妈是欧阳家的小财神”,宋致远边讲边把玩着手中的玉镯—— “当年我外公特别留了一块玉料,后来请最好的师傅做成了一对圆条镯,送给我妈妈做生日礼物,这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天呐,这是财神的玉镯呀!”楚子枫突觉镯子闪闪放金光—— “镯子原本是一对,另一只是给你嫂子了吗?” 宋致远轻挑剑眉:“我八岁那年砸碎了一个,现在玉镯只剩这一只了。” 楚子枫啧啧啧几声:“你一个不小心,就摔碎了这么名贵的镯子,我听着都心疼!” “不是不小心,我故意砸碎的”,宋致远提起年少叛逆事—— “小时候姐姐和哥哥常常欺负我,我妈总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的错,于是我一气之下就毁了几件她最爱的东西泄愤,本来想把这一对镯子都弄碎,但砸到第二只的时候,被我妈发现拦住了。” “想不到你这么败家,生气摔东西都不知道挑便宜的砸!”楚子枫生来既爱财又惜财,在为名贵镯子惋惜之余,还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妈妈送这个镯子,大概率不是在认可我,而是在内涵你!” “也有这种可能,她也许是想让我回忆起那段往事吧”,宋致远的脸色沉了沉—— “她没有因为镯子的事把我再次扔到国外,或许在她老人家看来,我该跪谢她母爱深似海。” 出生即被母亲抛弃至国外,这是他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怨恨心结。 “不管怎么样,你妈妈对我的印象大有改观,你姐姐和哥哥也全都被免了职,这一局咱们赢的相当漂亮!”楚子枫转换开心的话题,听到敲门声响起便说道—— “小龙虾来了,我们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汪静进来后把小龙虾和烧烤在茶几上摆好,看搭配红酒的小食所剩不多,便说:“我再送一份火腿和鱼子酱上来吧。” 宋致远客气地说道:“不用了汪姨,子枫不能喝酒,麻烦您把那瓶红酒拿去酒柜里存着吧。” “汪姨,把小食盘也一并端走吧”,楚子枫虽然开高端餐厅,但饮食口味相当接地气—— “伊比利亚火腿、鲟鱼子酱之类的高级食材我只在招待客人的时候用,平时几乎不吃,因为我只要闻到这些东西的味道,脑子里就会条件反射地响起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忍不住琢磨该怎样赚更多的钱,实在是太累,不如吃小龙虾舒心畅快。” 待汪静离开,宋致远问道:“你在我家连晚饭都没有吃吗?” “你家老太后今天吃素斋,而我生来是虎狼胃,吃不惯清汤寡水的菜叶子”,楚子枫脱外套、卷袖子、扎头发,动作一气呵成,招呼道—— “快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小龙虾和烧烤,味道一级棒!” “你好像从小就喜欢吃烧烤之类的小吃。”宋致远也坐在了地毯上,随手把玉镯放在茶几边沿,没怎么吃过小龙虾的他戴一次性塑料手套的动作都不熟练。 “哎呀我的大少爷,您别一不留神把那只镯子也摔碎了,到时候你家老太后八成会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我可担待不起!”楚子枫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把玉镯放在首饰盒中,并说道—— “这只财神的玉镯子我得供起来,咱们两人离婚的时候,我得恭恭敬敬还给太后她老人家,可不能和老佛爷结仇。” 宋致远很了解母亲自负傲慢的性格:“我妈今天肯定摆老佛爷的谱刁难你了吧,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楚子枫目光长远,不生一时之气:“你家老太后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介意,目前正处于战术性讨好阶段,未来有我扬眉吐气的时候。” “也对,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绝对是能我妈压制的服服帖帖的后浪!”宋致远对契约娇妻的能力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吃了一会儿后提醒道—— “外伤愈合期最好不要多吃海鲜和烧烤。” “偶尔吃一吃没有关系”,楚子枫由此想到了一桩旧怨——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体育社假期集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就因为偷吃了一次烧烤,就被你骂的狗血淋头,大半夜被罚跑五千米,我可一直都记着仇呢。” “你摸着良心回忆一下,那次是你集训期间第一次偷吃宵夜吗?”宋致远与她较真—— “为了提高整体成绩,集训期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定科学饮食,你们女生爱吃零食,我也不好管的太严,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做的太过分了,隔三差五就让旁边的小饭馆悄悄送火锅或者烧烤,你们个别女生悄悄吃也就算了,后来好多男生都跟着凑热闹,我作为体育社社长,不管不罚行吗?” “看不出来冰山学长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呐~”楚子枫有一事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们隔三差五就偷吃,难道是哪个长舌鬼向你告密了吗?” 宋致远卖了个关子:“没错,你不妨猜一猜告密人是谁。” 正文 112.恋爱脑的偶像明星 112.恋爱脑的偶像明星 “也对,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绝对是能我妈压制的服服帖帖的后浪!”宋致远对契约娇妻的能力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吃了一会儿后提醒道—— “外伤愈合期最好不要多吃海鲜和烧烤。” “偶尔吃一吃没有关系”,楚子枫由此想到了一桩旧怨——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体育社假期集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就因为偷吃了一次烧烤,就被你骂的狗血淋头,大半夜被罚跑五千米,我可一直都记着仇呢。” “你摸着良心回忆一下,那次是你集训期间第一次偷吃宵夜吗?”宋致远与她较真—— “为了提高整体成绩,集训期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定科学饮食,你们女生爱吃零食,我也不好管的太严,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做的太过分了,隔三差五就让旁边的小饭馆悄悄送火锅或者烧烤,你们个别女生悄悄吃也就算了,后来好多男生都跟着凑热闹,我作为体育社社长,不管不罚行吗?” “看不出来冰山学长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呐~”楚子枫有一事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们隔三差五就偷吃,难道是哪个长舌鬼向你告密了吗?” 宋致远卖了个关子:“没错,你不妨猜一猜告密人是谁。” 楚子枫猜了一大圈,可疑人物都说了个遍,但就是猜不中,正当疑惑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昔日的老同学、如今的大明星云尚。 宋致远瞄了一眼,含笑说道:“好巧,告密人就是他。” “这怎么可能!”楚子枫疑心他在开玩笑:“云尚明明和我是一个偷吃团伙的呀!” “那时他一身火锅味回宿舍,正好被我抓到,他为了求宽大处理,就把你们偷吃团伙的人全部都供了出来”,宋致远讲明当年的原委—— “不止如此,云尚还在你们叫烧烤外卖的时候,提前给我通风报信,帮我抓到了你们偷吃宵夜的铁证。” “云尚这个混蛋,居然为了自保狠心往好朋友的肋骨上插刀,难怪他从奶油小生转型实力派硬汉一直都不成功,因为他这个人从小就是没有骨气的怂包!”楚子枫摘下手套忿然滑动手机,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个臭不要脸的叛徒,竟然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姑奶奶,我又哪儿得罪你了?”云尚一头雾水:“你哪儿来这么大火气,新婚生活不和谐吗?” 楚子枫和好友翻旧账:“初二那年体育部集训,我们因为偷吃宵夜的事被罚,原来是你告的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贼眉鼠眼的人做叛徒也就算了,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当反派!” “你怎么突然翻起陈年旧账了,这件事是致远学长告诉你的吗?”云尚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夫妻俩新婚燕尔,不甜甜蜜蜜地过日子,为什么要清算我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 楚子枫气撒的差不多了,问道:“你打电话什么事?” 云尚是马大哈的性格,乐乐呵呵地什么都不介意:“我拍完MV回国了,专门给你带了礼物,你和致远学长在办婚礼之前,是不是得请我们这些老同学吃顿饭?” 楚子枫对老朋友毫不客气:“请客也没你的份,你的人不能到,但是礼不能缺!” 云尚和她一起长大,早已习惯了她的霸道脾气,心中颇为庆幸:“幸亏你和我哥没谈成恋爱,不然我这辈子都得受你欺压,致远学长真是艺高人胆大,普通男人还真不敢娶你这样面甜心毒的母老虎!” “如果我是面甜心毒的母老虎,那你就是面精心傻的绣花枕头!”楚子枫边吃烤羊肉串边问——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一件小小的事需要你帮忙”,云尚嘿嘿两声,说道—— “我有一个好朋友下个月五号过生日,她特别喜欢楚月餐厅,我想包下整间餐厅为她办party,你帮我安排一下呗!” “我的餐厅有多火你知道吗,预约已经排到了两个之后,下个月五号的订位早就满了,不可能包给任何人开party,就算是铁哥们儿也没得商量!”楚子枫拒绝了他的请求,而且力劝其低调—— “你说的这位好朋友,肯定是新的女朋友吧,大哥你是走偶像路线的明星,谈一次恋爱就掉一波粉,之前闹过那么多次绯闻,你的人气早已大不如前,千万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高调张扬地谈恋爱了,像其他明星那样悄悄地谈地下恋不好吗?” 云尚称得上是娱乐圈中的一朵奇葩,毫无事业心,只有恋爱脑,这倒也成为了他别具一格的标签,仍有一波死忠粉支持真性情的他—— “我最烦偷偷摸摸那一套,明星的身份禁锢不了我不羁的灵魂,爱就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更何况我这次的女朋友十分特别,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我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另外我打算改走演技派路线,谈恋爱完全影响不了我的事业发展。” “你压根儿就没有演技,走什么演技派路线!你看女人的眼光实在太差,每一任女朋友你都觉得十分特别,后来事实证明,那些女人不是贪你的钱,就是图你的名,而你吃多少堑都不长一智!”楚子枫为这位坚信恋爱大过天的发小操碎了心—— “要不然这样,你租一个合适的场地,五号的时候我让楚月餐厅轮休的厨师去那边做饭,我顺便也见识一下你的新女友,看看她究竟是妖精还是仙女。” “我这次的女朋友,百分之百是不染凡尘的仙女,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恋爱脑晚期患者云尚只要动心就不管不顾—— “全按你说的安排,确定好场地之后我通知你!” “你记得找一个保密性强一点的地方…”楚子枫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放眼整个内娱,在肆意放飞自我的方面,云尚如果称第二,没有人敢抢第一”,一旁的宋致远忍俊不禁。 正文 113.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113.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学长你不要太激动,先听我把情况说清楚”,楚子枫没摘手套就帮他拍了拍后背,后知后觉才发现雪白笔挺的衬衫上沾了自己的五指油印,不得不悄咪咪地缩回了手,解释道—— “你妈妈不是真的要离婚,而是准备提起离婚诉讼,要求得到宋家在大陆的全部资产以及你爸在宋氏集团的全部股份,这样就可以先一步将对方一军,压制小三的嚣张气焰。” 宋致远不解母亲为何会突然间态度大变:“我爸早就对我妈没有感情了,我妈不怕他真的放弃一切离婚吗?” 楚子枫摆了摆手,打消他的顾虑:“你爸爸或许爱美人不爱江山,奈何美人视钱财重于泰山。” 宋致远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对,香港的宋氏陷入危机,白芸芸来沪宁归根结底是为了钱,更准确的讲,她和我爸在一起本质就是图钱,绝对不会同意我爸净身出户离婚。” 楚子枫点头说道:“律师团分析了宋家和宋氏集团资产的基本情况,你妈妈的胜算超过百分之八十,这场官司本质上就是拖时间,反正耗不起的不是我们而是小三,到时候白芸芸走投无路,自然就会任你妈妈拿捏。” 宋致远思索片刻:“建议我妈起诉离婚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是我呀~”楚子枫大方承认:“刚结婚就劝婆婆离婚,我可能是千古第一人。” 宋致远对她的能力和勇气愈发欣赏:“你真是有本事,我妈最听不得的就是离婚这两个字,没有人敢劝她和我爸分开。” “不是让你父母真离婚,这只是迎战小三的策略而已,你妈妈不止不会怪我,心里还特别感谢我呢!”楚子枫回想今天所发生的种种,只觉有不少有趣的地方—— “学长你搜一搜新闻热点,宋致萱的丑闻应该已经被娱乐绯闻压下来了,这个方法是我迫于无奈向你家老太后提供的,想想真是有意思,宋致萱的负面新闻是我们两人暗中联手曝光的,我前脚刚帮你点了火,后脚就在你妈妈面前假模假势地灭火,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 “网友的注意力会被轻易转移,但公司股东对宋致萱的失望已经无可挽回,她再想回宋氏担任要职,必定难于上青天。”宋致远深邃的双眸中闪动着腹黑的光芒,他的根本目标,就是把姐姐和哥哥完全赶出公司。 楚子枫对事态的发展持高度乐观态度:“你妈妈已经对宋致萱和宋致诚失去了信心,学长你差不多该考虑回宋家的事情了。” 宋致远摇了摇头,浅笑中泛着三分难言的苦涩:“你不了解我妈,面对惊涛骇浪,她总会不遗余力把我推上前,可一旦风平浪静,她就会继续走偏心的糊涂老路,让宋致萱和宋致诚继续坐享其成,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心软,必须要让我妈完完全全地意识到,她最爱的一对儿女,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得嘞,那我就替你在宋家这趟浑水里一直搅和着,让宋致萱和宋致诚的蠢性完全暴露!”楚子枫与契约老公心有灵犀,一秒即领会其心思,又说道—— “对了,我有一种感觉,宋致萱不会离婚,钱永一在你家看似没有地位,但其实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你姐姐。” 宋致远深知姐姐的性格弱点:“我姐姐外表高傲强势,实际却愚蠢自负,很容易受人摆布,眼下她失去职位,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钱永一还愿意哄着顺着她,她自然会更依赖这位倒插门老公,钱永一是心机深沉的小人,常常在背后搞小动作,但他没有财权,掀不起什么风浪。” 谈完宋家的事情之后,楚子枫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吃饱了,我今晚得加会儿班,学长你先休息吧。” 宋致远抱歉道:“我妈的事耽误你工作了,不好意思。” 楚子枫会心一笑:“时间虽然耽误了一点,不过我意外收获了一个很大的商机!” 宋致远好奇:“什么商机?” “我现在的构思还不是特别成熟,改天再告诉你。”楚子枫说着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Athena咖啡厅。 第二天一早,契约CP依旧夫妻双双把班上。 来到楚氏集团大楼,偏偏冤家路窄,在电梯上和死对头楚明渊狭路相逢。 楚明渊冷嘲热讽道:“断腿大侄女,今天怎么依旧健步如飞,难道是装了假肢吗?” 楚子枫二话没说,抬腿狠踩其右脚。 楚明洲身形灵活地躲过了她的攻击:“相同的亏我不会吃第二回…啊…疼!” 他没得意三秒,就被细高跟重重踩住了左脚。 楚子枫一边加大脚下的力度,一边狠狠损道:“倒霉小叔叔,被假肢踩的感觉怎么样?”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才收回了脚,脖颈傲娇地晃了几晃:“美好的一天从解气开始,真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楚明渊疼到原地直蹦:“楚子枫,十点和楚子琳来我办公室,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指挥我们姐妹,你也配!?”楚子枫甩下一个大白眼,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宋致远怎么看楚明渊都不像是有心机的狠角色,边走边低声说道:“楚明渊挑事的方法很幼稚,看起来像是不大聪明的样子。” 楚子枫讲出原因:“以前总是他妈妈Mary做恶人挑事,他扮好人在爷爷面前讨好卖乖,现在他失去了帮手,又急迫地想报复我,短时间内方寸大乱,所以才显得傻里傻气,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那厮的心里满满都是阴谋诡计!” 楚子琳紧随其后而来,见状打趣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上班路上都得黏在一起讲悄悄话。” “一大清早酸里酸气,我以后只黏着你,行了吧!”楚子枫挽起姐姐的胳膊,玩笑后说道—— “早会推迟十五分钟吧,有份文件需要你先看一下。” 正文 114.蠢老爹的亏心事 走进办公室后,楚子琳笑问:“昨天你去见慈禧婆婆,没吃什么亏吧?” “我吃甜吃辣不吃亏,慈禧婆婆已经基本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楚子琳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托慈禧婆婆的福,我有了一个扩展楚月甜品业务的新想法,咱们入股Athena咖啡厅,和他们展开深度合作,怎么样?” “和Athena合作,你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楚子琳一目十行地粗略浏览文件,而后说道—— “Athena咖啡厅的知名度很高,在全国的主要城市都有分店,你是想借助他们的平台,在更大的范围内推广楚月甜品,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我不大明白,入股这家咖啡厅和你的慈禧婆婆有什么关系?” 楚子枫详述情况:“宋致远爸爸的情妇白芸芸打算入股Athena咖啡厅,被我及时发现截了胡,起初我只是单纯地想在慈禧婆婆面前卖个好,不过后来深入一琢磨,发现这家咖啡厅对楚月甜品的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所以昨晚就加班做了这份文件,特请姐姐过目。” 楚子琳向来谨慎:“Athena是沪宁知名的高端咖啡厅,这家店有意转让股份,按理说我们应该更早得知消息,但我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宋家的情妇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这其中会不会藏着猫腻?” 楚子枫已经考虑到了这一问题:“我查过基本情况,Athena的老板常居香港,内地的咖啡店生意一直委托专业经理人代管,而白芸芸就住在香港,她早一步得到消息合情合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得找相关的熟人多了解一些情况,这样合作起来更安心。” 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楚家两姐妹并不是空降接班的富三代,而是从基层一步步稳扎稳打走上高层的女强人,在重男轻女的楚家,她们在经营上只要出一点错,就有可能会被老爷子撤职,所以在做决策时必须慎之又慎。 楚子琳对妹妹所提的合作想法十分支持:“我们要抓紧时间查清Athena的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尽快推动合作计划,你在文件里提到的构想很不错,Athena在实体店和网店方面比我们有优势,借助他们在线下和线上已经成熟的平台,从联名甜品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楚月品牌,等到时机成熟再一步步开独立分店,是风险最低的经营拓展模式。” “目前楚月餐厅和甜品屋都处在扩展的关键期,眼下咱们的重心放在餐厅,但甜品方面也不能落下,和Athena合作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楚子枫的心情大好,欣然拍手—— “开早会去吧,正好和大家讨论一下合作的具体方案!” 正在这时,楚子琳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她一边起身一边查看,蓦地眉头紧皱,动作僵滞。 楚子枫走了两步回头,疑惑询问:“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楚子琳回神:“我们开会吧。” 早会结束,楚子琳直接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径直推门而入,满面兴师问罪的怒容。 精致的中年boy楚明洲正在吹着口哨打理头发,被大女儿的推门声吓了一跳:“你怎么连门都不敲,什么事这么急?” 楚子琳目光犀利,冷声质问:“你干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面部的轮廓锐利硬朗,发火时震慑力极强。 “啊…什么意思…”蠢老爹楚明洲不由得心中发怵:“你说的是…是哪一桩亏心事?” 他所做的不靠谱亏心事数不胜数,实在猜不出女儿要追究的是哪一件。 楚子琳怒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让楚少涵和楚少斌回沪宁?” “你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楚明洲顿时慌了神:“他们两人来公司了吗…这…这不可能吧…” 楚子琳逼问父亲的意图:“我就问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姐弟两人回楚家、进楚氏?” “当然不是…我…我…你误会我了…”楚明洲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清:“少涵和少斌一回楚家…那…那家不就乱了吗…” 楚子琳不理解蠢老爹的浆糊脑回路:“你既然知道楚少涵和楚少斌会把家完全搅乱,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回沪宁!” “他们…他们的妈妈得癌症了,病情很严重,我只是帮忙安排医生给她做手术,过了术后恢复期之后,我就让他们三人离开沪宁,我保证,我发誓…”楚明洲的双手摆来晃去,不知该怎么发誓才能彰显诚意,他最担心的是这个消息传到二女儿的耳朵里—— “子枫她…她知道这件事吗?” “韩莉新也在沪宁!”楚子琳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子枫如果知道,她一定会再次失控发疯,先手撕了你,再杀了韩莉新一家!你是不是想看韩莉新再害我和子枫一次,是不是想看她再毁楚家一次!” 楚明洲试图稳定女儿的情绪:“你先不要激动,以前那些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韩莉新其实一直都在忏悔,她如今得了癌症…” “韩莉新得癌症是她的报应,她就该不得好死!”楚子琳怒火中烧间嘶吼声凌厉—— “全中国那么多城市、那么多医院,韩莉新为什么偏偏要来沪宁做手术,她就是贼心不死,想要卷土重来继续祸害楚家! 当年她差点害得楚家家破人亡,而你现在居然还为她说好话,是不是又一次被她的糖衣炮弹迷了心,是不是她的儿女比我和子枫更会讨你的欢心,所以你更想他们在一起生活,是不是!” 楚明洲急急解释:“不是,真的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找医生给她看病而已…” “韩莉新从前期检查到动手术开刀,至少要耗费一个月,整件事被瞒的滴水不漏,你根本做不到如此周全,在背后帮你的人是谁?”楚子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是楚少涵和楚少斌吗…又或者是…爷爷?” 正文 115.卷土重来的仇敌 楚明洲慌忙否认:“你别…别瞎想…没有任何人帮我…” 楚子琳对父亲极其了解,看他此刻的表情便知,自己刚刚的猜测完全正确,帮着蠢老爹一起隐瞒实情的,除了韩莉新的儿女之外,还有楚家老爷子。 楚家从无正常家庭的温暖,这一点楚子琳从小就清楚,近几年她和妹妹楚子琳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爷爷和父亲对她们的态度才有所改观,虽然隔三差五还会起风波,不过在相处之中亲情算是浓了几分。 直至此刻,她才恍然醒悟,和睦的亲情只是表象,爷爷和父亲性格之中的绝情与冷漠没有分毫改变,楚子琳的眼眸寒冽如冰,用撂狠话的方式警告蠢渣爹—— “我重申最后一次,如果韩莉新和她的儿女进楚家的门,我和子枫立刻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韩莉新,是楚明洲的第三任妻子。 十六年前,她以小三的身份来到楚家,带着女儿楚少涵和儿子楚少斌哭诉大闹。 那时楚家姐妹才知道,渣爹除了有源源不断的烂桃花之外,还在外金屋藏娇十多年,楚少涵和楚少斌这对龙凤胎的年纪,比楚子枫还要大一岁。 当时,楚明洲的合法妻子,是楚子枫的母亲。 韩莉新不择手段地闹了整整两年,最终挤走了楚子枫的母亲,成功上位,摇身变为名正言顺的楚太太。 楚子琳和楚子枫同父异母,原本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闹的仇敌式姐妹,但自从继母韩莉新进门,二人就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而化敌为友,慢慢成为知心真姐妹。 曾经的她们,都还只是中学生,手段远不及现在,根本斗不过卑鄙无耻的韩莉新,楚子枫甚至被折磨出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韩莉新既心如蛇蝎,又贪得无厌,不仅想方设法在楚氏集团中安插娘家的亲戚,更趁着楚家老爷子重病住院之际,用花言巧语控制糊涂丈夫楚明洲,哄骗其签下财产和股份转让书,妄图掌控整个楚氏集团。 幸亏当时楚子枫尚未过世的奶奶足够警觉,及时戳穿韩莉新的阴谋,这才保住了楚家的家产和楚氏集团,刚被抢救过来的老爷子得知真相,被气到差点心梗复发,当即勒令儿子离婚,将韩莉新与其子女赶出家门。 这个曾经害的楚家离家破人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毒妇重返沪宁,注定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楚家老爷子对韩莉新的确恨之入骨,但这个女人的手中握着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那就是儿子楚少斌。 韩莉新深知老爷子重男轻女而且偏爱强者,在离开楚家的这些年中,耗尽心血培养儿子,当楚少斌成功拿到曼彻斯特大学金融系的录取通知书后,她第一时间就通过楚明洲向老爷子转达了这个好消息。 老爷子哪里舍得下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宝贝孙子,又与其恢复了联系,三年前还打算在楚氏集团中为他安排职务,但遭到了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的强烈反对。 姐妹两人在重男轻女的楚家虽然人微言轻,但她们用了一个极为高明的办法,那就是与老爷子的情妇Mary结盟,狠斗韩莉新和楚少斌母子。 Mary的儿子楚明渊最得老爷子的宠爱,假如楚少斌回到楚家,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180度大逆转,所以Mary和楚明渊为了自身的利益,和楚家姐妹站在了同一战线,共同对抗楚少斌。 韩莉新为了儿女能重回楚家,拼尽全力与Mary母子狠斗,不过在这一过程中用力太猛,贪婪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再度引起楚老爷子的反感,最终楚少斌未能如愿进入楚氏集团。 这几年老爷子给过楚少斌不少钱,暗中帮他开公司创业,这件事楚家众人心知肚明,只是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要楚少斌回不了楚家、进不了楚氏,家产这块大蛋糕他就只能分到零碎残渣。 所有人都清楚,心比天高的韩莉新绝不会善罢甘休,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只是这一天比楚子琳预计的更早到来。 所幸老天有眼,让她无意之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日在恒星广场,她不经意间一瞥,竟在珠宝店的橱窗镜子中看到了楚少斌的身影。 她疑心自己眼花,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决定把商场的监控查看一遍,在视频之中,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一路跟踪她们两姐妹的人就是楚少斌。 整整一天,除了处理公务之外,楚子琳都在思索应对措施,临近下班时,她面色凝重地来到妹妹的办公室。 楚子枫对即将到来的风波一无所知,一心扑在生意上:“我找可靠的熟人打听过了,Athena咖啡厅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按计划签订入股合约。” 关于入股咖啡店一事,楚子琳的想法已与上午截然相反:“我们私下创一个新品牌入股Athena,你觉得怎么样?” 楚子枫十分费解:“不用楚月分公司的名义投资入股吗,为什么?” 楚子琳的眉头久久紧锁:“楚月隶属于楚氏集团,我们辛辛苦苦为楚氏和楚家奔忙,只怕最终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倒为仇敌做了嫁衣裳。” “仇敌?你说的是哪一个仇敌,楚明渊吗?”楚子枫看着姐姐不同寻常的神情,刹那间领悟其义—— “难道是…是楚少斌?…他要回楚家了吗?” 她的下意识攥拳,牙也恨恨地咬着。 楚子枫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子枫,我左思右想,觉得应该尽早告诉你真相,你务必要保持冷静。” 作为姐姐,她必须要让妹妹提前有心理准备,才能更好应对韩莉新母子。 听到姐姐讲实情前特意做此铺垫,聪明如楚子枫,即刻便猜出了真相:“那个…那个恶毒的贱女人也要回来,是吗?” 她所说的“恶毒的贱女人”,就是指韩莉新。 楚子琳点了点头:“对,韩莉新得了癌症,就在沪宁住院。” 楚子枫瞬间勃然大怒,情绪根本不受理智控制,挣脱开姐姐的手,愤然嘶吼间,疯也似的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正文 116.斗垮死敌的决心 楚子琳尽力帮妹妹恢复平静:“子枫,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要保持冷静,要不然你现在去和心理医生聊一聊,等情绪平复之后,我们再谈有关那个恶毒贱女人的事。” 楚子枫死死攥着拳头,微长的指甲深深嵌在手掌的嫩肉之中,竭尽所能维持最后的一丝理智:“你先把所有情况讲清楚。” 楚子琳将实情一五一十告知,她已经安排了人进一步了解情况,韩莉新那边一有动作,她们立刻就能收到消息。 “这么说来,韩莉新带着儿女回沪宁的事,整个楚家都知道,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楚子枫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又砸了一只水晶花瓶泄愤—— “姐你说的没有错,咱们辛辛苦苦地为楚氏赚钱,但爷爷和爸爸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们姐妹,今天我们出了办公室的门,也许明天就会彻底失去一手创立的楚月分公司!” “不清楚实情的,应该不只有我们,还有楚明渊”,楚子琳客观分析形势—— “假如楚明渊知道楚少斌回到沪宁,他怎么还会有心思和我们周旋?” “对,楚明渊和我们一样,都是被老爷子玩弄在鼓掌间的傻子”,楚子枫绝不能让死对头得意,当即做出决定—— “我们再次和他联手,把楚少斌挡在楚家门外,怎么样?” “这一次…他大概率不会同意和我们合作…”楚子琳觉得这一策略很难实现—— “我们把Mary赶出楚家,算是彻底和楚明渊撕破了脸,他恨不能扒了我们的皮,怎么可能再和我们联手。” “无论我们姐妹两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爷爷的观念,到头来所能得到的,只是有限的房产商铺和少的可怜的股份,楚氏集团的接班人不会是我们那个没脑子的渣爹,而是楚明渊或者楚少斌”,经过多年的心理治疗,楚子枫已不是曾经那个禁不起任何刺激的孩子,在震惊中崩塌的理智防线以光速恢复—— “楚明渊是一个利益为上的聪明人,他对局势看的很透彻,知道楚少斌对他的威胁比我们两姐妹大得多,眼下他在楚家势单力孤,除了和我们结盟,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楚子琳思索后认同了妹妹的判断:“那我们明天和楚明渊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夜长梦多,楚子枫一秒都不拖延:“不要等明天,现在就把他叫来!” 楚子琳担心妹妹的心理状况:“你…你撑得住吗?我们和楚明渊只是迫于形势暂时结盟,赶走楚少斌之后,咱们和他会再一次化友为敌,在与他的交流之中,你不能展露出情绪崩溃失控的一面。” “我不是曾经那个脆弱的孩子了,在斗垮仇人之前,我绝不会轻易崩溃倒下!”楚子枫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句话,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比死敌先倒下。 她的头既晕又痛,痛苦难忍间俯身打开办公桌一侧的抽屉,抓出一盒巧克力,颤抖的手粗暴地撕扯开包装,一颗又一颗地塞入嘴中。 楚子琳拨通了楚明洲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说道:“立刻来子枫办公室!” “论辈分,我是你们的叔叔,论职务,我是你们的上级,你们两姐妹凭什么指挥我做事…”楚明渊不明状况,对两位霸道侄女深感不满。 楚子琳一语打断他的唠叨:“我这里有楚少斌的最新消息,你爱来不来!” 她挂断电话回头,见楚子枫已经吃掉了半盒巧克力,仍在疯一般地继续,楚子琳即刻按住妹妹的手,阻止她的病态暴食—— “子枫,停下,不可以再吃了!” 楚子枫心理疾病最严重时,深受暴食症和厌食症的交替折磨,近几年情况渐渐好转,但在刺激之下,她的旧病险些再度复发,深呼吸克制过后,嗓音低沉地说道—— “帮我倒杯水。” 宋致远结束会议后返回,见几位员工正围在楚子枫的办公室门口窃窃私语,走进一听,其内容为—— “这份文件急着等枫副总签字,但我实在不敢进去。” “还是先等等吧,我刚刚听到里面叮铃咣当的噪音不断,应该砸了不少东西,枫副总肯定在大发脾气,也不知道是和谁生气。” “听他们说,办公室里只有枫副总和琳总两个人,一定是她们姐妹在吵架,这两位姑奶奶都是暴脾气的狠角色,动起手来可不是得把天戳个窟窿嘛!” “琳总和枫副总平时看着姐妹情深,怎么突然间就闹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们姐妹是同父异母,说不定就像豪门狗血剧那样,完全是面和心不合,一言不合就开撕,只是平时瞒得好而已。” 听到这里,宋致远肃着冰山脸清咳两声,醉心于八卦的员工这才回神,一句闲话都不敢再多讲,立刻垂着头逃离是非之地。 他敲门后走入契约娇妻的办公室,看到满地狼藉,疑惑地询问:“子枫,这是怎么了?” 楚子枫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讲太多,只说道:“没事,你去忙吧。” 宋致远担心不已,还是走了进来:“你的脸色不大好…” 楚明渊恰在此时而来,推开了即将关住的门:“哟,这是怎么回事,姐妹掐架还是夫妻打架?” 楚子枫将手中的马克杯冲他狠砸了过去:“再多一句废话,就TM滚蛋!” “你这样我可真滚…啊不…真走了啊!”楚明渊急忙后退两步闪身躲避,差点被惊到话都说不利索,尽管他年纪轻,但辈分大,被两位大侄女这样对待,面子上终究挂不住,口气强硬道—— “你如果是这种态度…那…那我可就走了啊,你们姐妹俩拦我也没有用!”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求两位大侄女请他留下。 “少废话,坐着去!”楚子琳对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私生子叔叔向来没有好话,然后告诉妹夫—— “致远,我们三人要谈点事情,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你们三人…谈什么?”眼前这组合实在过于离奇,宋致远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头绪。 正文 117.老爷子的腹黑心机 这一问题如石沉大海,在场三人无一应答,宋致远迟疑片刻,不便再多追问,离开前特别说了一句—— “子枫,我就在办公室,有任何你需要随时叫我。” 楚子琳送他出门:“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楚子枫黑着脸一言不发,楚明渊看出她的状态反常,心中察觉不妙,门一被关上,便开口说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老爷子又动了让楚少斌进楚氏集团的心思?” 楚子琳直入主题:“楚少斌陪着他妈来沪宁做手术,爷爷和爸爸有意瞒着我们姐妹,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楚明渊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全国的医院成千上万,为什么非要来沪宁做手术,这母子两人摆明了就是冲着楚家家产来的!除了工作之外,我几乎时时陪在老爷子身边,但一丁点儿风声都没听说,他摆明了就是在刻意瞒着我!” 楚子琳有意激他:“我本以为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他老人家已经拿定主意让你做楚氏集团的接班人了,但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楚少斌才是老爷子心目中继承人的第一人选,你充其量只是替补而已。” 楚子枫更进一步地讲出最坏的一种情况:“小叔叔有可能连替补都算不上,他八成和我们姐妹一样,注定是当炮灰的命。 爷爷现在的状态,很像古代那些心理阴暗、老谋深算的皇帝,心中明明已经内定了接班人,却秘而不宣,故意先扶持其他有实力的子孙,设局引诱这些人在内斗中不断消耗、相互牵制,生生把实力派一个个拖垮,待大局已定,他再把心仪的人选顺顺当当地推上皇位。” 楚明渊并非没有头脑的蠢人,不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们别想用激将法刺激我,在老爷子的心里,我的分量比你们两人加起来还要更重!” “分量越重,摔的越惨!”楚子琳客观分析他将来的惨状—— “楚少斌一旦成功进入宋氏,他全力对付的,不是我们姐妹,而是你,你有信心斗得过他吗? 楚少斌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的蛇蝎恶母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女人曾经差一点就掌控了整个楚氏集团,他们母子积攒了十多年的怨恨,做了十多年的准备,卷土重来必定势不可挡,你确定以一己之力应付得了吗? 我和子枫当年差点被他们母子逼疯逼死,你的下场恐怕会比我们更惨!” 楚明渊的心中已有不安,但依旧嘴硬道:“楚家的一家之主是老爷子,眼下他老人家身体很好,不会纵容任何人兴风作浪,楚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争,说到底要靠能力定胜负!” “能力的高与低,没有客观标准,只是主观评价”,楚子琳对楚明渊与楚少斌的实力做出详尽对比—— “论出身,楚少斌虽然出生时是私生子,但他的恶毒老妈后来靠耍手段成功上位,做了几年名正言顺的楚太太,这一点他比你占优势;论学历,你读的学校远不及楚少斌的曼彻斯特大学有名气; 论做生意的真本事,尽管楚少斌创业开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业绩平平,看似比不过在楚氏混得风生水起的你,但你毕竟是在家族企业工作,起点比他高得多,两相比较,你比他强不了多少。 老爷子心中自有一本账,在暗暗给你和楚少斌打分,你当真觉得自己的分数会比他更高吗?” 面对一句句大实话攻击,楚明渊的心越来越慌:“你们两人究竟想说什么,不要绕弯子,直接讲重点!” “你想不想和我们姐妹联手合作,一起对抗楚少斌?”楚子枫心中的愤恨火山已然爆发,将战争全面升级—— “不单单是阻止楚少斌进入楚氏集团这么简单,我们把他的那家创业公司也彻底毁掉,怎么样?” “合作?亏你讲的出口!”楚明渊一时间难以放下旧怨—— “你们两人联手让我妈妈脸面尽失,害得她被赶出楚家,现在居然好意思向我提出合作的要求,你们觉得我可能同意吗!” “你妈妈被赶出楚家的事,在你看来全是我们姐妹两人的责任吗?”对于这个很难化解的矛盾死结,楚子枫刚刚深入琢磨,发现此事并不简单,他们其实全部被爷爷那只老狐狸套路了。 楚明渊不解此问:“不然呢,难道这件事的背后还藏着其他人吗?” 楚子枫直指问题所在:“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并不糊涂,对投资新领域的了解程度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精明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你妈妈和其他男人有瓜葛的事? 另外,老爷子如果真想和你妈妈正式结婚,大可以避开所有人悄悄领证,为什么非要提前一个月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呢?” “你…你的意思是…”楚明渊被点醒,只觉此事细思极恐—— “我妈妈被被赶出楚家的事…是…是老爷子在背后暗中设局吗?” 楚子琳回忆起了一个关键细节:“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之所以会安排人调查你妈妈,就是因为爷爷身边的老佣人周姐唠叨了几句话,说你妈妈常常晚回家,要么一身酒气,要么是香水或洗发水的味道有变化。 周姐是在爷爷身边做事时间最长的老佣人之一,一向口风严谨,从不多讲一句闲话,她为什么会突然在我们姐妹面前透露有关你妈妈的闲话,只有一种可能,是爷爷让她这么做的!” “等等,你们先安静…”楚明渊需要时间独立思考,他抱头深思将近一分钟,思绪仍如一团乱麻—— “老爷子如果发现我妈妈有问题,大可以直接揭穿,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借你们两人的手赶走我妈妈?” “因为爷爷那只老狐狸,想要一箭双雕,他既要惩治你妈妈,还要在你面前伪装好人”,楚子枫凭借对爷爷的了解,准确推断出其深沉心机—— “假如老爷子亲自向家人揭露你妈妈和其他男人有染的事,你肯定会责怪他过于心狠、不念情分,父子关系也许会因此而生裂痕,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才特意设局,利用我和姐姐揭开真相。 老爷子让我们姐妹做坏人,他则变成了纯粹的绿帽受害者,你就算想为你妈妈求情,也根本张不开嘴,而且你会因为你妈妈所犯的错而心生自卑感,变得越来越乖顺,棱角越来越少,最终任由他拿捏。” “爷爷的谋划或许比这还要更深一层…”楚子琳认为老爷子的腹黑程度不止于此。 正文 118.化敌为友 楚子琳刻意卖关子,话说一半留一半。 楚明渊心急催促:“继续讲呀,老爷子的谋划是什么?” 楚子枫默契地配合姐姐卖关子:“就算说了你也未必信,你还是回老爷子身边继续做乖儿子吧。” 楚明渊看得出两位侄女的小心思:“少来吊胃口的这一套,你们要想求合作,必须先拿出坦诚的态度!” 楚子琳这才完全讲出心里话:“曾经老爷子想让楚少斌进楚氏集团,被我们姐妹和你们母子合作成功阻止,也许从那时候起,爷爷就开始对咱们几人有了忌惮之心,所以他才特意设局套路我们,为的就是让咱们三人结下解不开的仇,再也无法联手对付他内定的接班人楚少斌!” 那日家宴的一幕幕重新浮现于脑海,三人后知后觉,这一刻终才意识到,其实所有人都被老爷子耍的团团转。 楚子枫抬手“啪”的一声重重打在脑门上,痛恨自己的脑子不争气:“我们自以为是齐天大圣,沉浸在颠覆天地、扭转现实的美梦之中,可却忘了一件事,齐天大圣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爷爷就是楚家的如来佛,所有人都是他掌中的玩物和棋子。” “我们不是玩物,更不是棋子!”楚明渊也从骗局中彻底醒悟,对阴险的父亲满心怨恨—— “老爷子的腹黑陷阱已被破解,以后我绝不会再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他一直受老爷子器重,虽然他对老爷子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可是他始终无法从老爷子的身上感受到父爱的安全感。 楚子枫刚刚的话,无意间戳中他内心最大的痛点,老爷子如果真想给他母亲名分,完全可以低调地办手续,结婚证一领,楚家众人即便再反对也无可奈何。 楚明渊其实早有感觉,老爷子对他母亲和他的爱,并没有多深。 他的母亲Mary名不正言不顺,他从出生便背负着私生子的烙印,老爷子嘴上常说理解他的委屈,却从不付诸行动改变他的处境。 如今残酷的真相被揭开,他从来都不是老爷子心中接班人的最优人选,至多只能排在替补的位置,一旦楚少斌重回楚家,他极有可能被一步步排挤出楚氏集团的核心管理层。 楚子琳趁势说道:“你妈妈被赶出楚家,全是老爷子的阴谋诡计,和我们姐妹两人联手报复,砸了他的如意算盘,毁了他心目中的第一继承人楚少斌,怎么样?” “你们…你们实在是…”楚明渊看着两位冤家大侄女的脸,痛苦憋屈的过往就一一袭上心头—— “你们姐妹俩平时挖空心思地坑我、骗我、折磨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信任你们,远的不说,楚子枫你接连两天穿着高跟鞋狠踩我的脚,差点把我踩残知不知道!” 楚子枫与他理论了起来:“麻烦你先反省一下自己好不好,这两天是谁先挑的事?” 楚明渊自有一番歪理:“你们姐妹两人合起伙来用假的心理治疗报告坑我,害得我被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挑事报复你一下不应该吗?” 楚子枫比他理直气壮的多:“你还好意思说,那件事是你完全自作自受,如果你不动歪心思揭我的心理疾病伤疤,怎么可能被坑被骗!” 楚明渊继续追溯缘由:“我的心思都是被你气歪的,你让我妈颜面尽失…” “好了好了,如果要一一翻旧账,斗嘴三天三夜都斗不出结果!”楚子琳制止二人的幼儿园式争斗,将话题拉回正规—— “咱们之间确实有数不清的大仇小怨,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相当有契约精神,之前联手对付楚少斌时,在合作期内彼此都严守规则与底线,从没有相互拆台的恶性情况出现。 这回我们依旧延续优良传统,在联手合作的时间段内,放弃旧怨,摒弃前嫌,彻底解决楚少斌之后,我们再好好清算旧账,可不可以?” 三年前的那次合作确实很顺利,不过那时候两姐妹的奶奶还没有过世,楚明渊的妈妈Mary偏要花样百出地逼老爷子离婚娶她,致使楚家姐妹最终与不知分寸的她彻底翻脸,和楚明渊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算了,我现在没有其他队友可选,只能勉强和你们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楚明渊板着脸严肃强调—— “你们不可以在我面前非议我妈妈,不管她做过的事是对还是错,你俩都不可以随意评价,否则合作关系立刻破裂!” Mary是一个槽点多如繁星的女人,先是傍富豪做小三,后又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包养小白脸,几乎把伤风败俗的错全都犯了个遍。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是生养了楚明渊的母亲,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鄙视唾弃她,楚明渊也要尽己所能维护她。 无人有资格选择父母,都是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在别人看来,母亲是楚明渊人生的污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纵然母亲有错,但所给予他的爱远比父亲真诚坦荡得多。 “同意!”楚子琳爽快答应条件,她们姐妹两人本来也不会在合作期内故意提破坏彼此关系的敏感话题,而后接着说道—— “从这一刻起,我们正式化敌为友、结为同盟,接下来讨论一下具体的行动策略。” “首先,我们要明确敌人有哪几位”,楚子枫认为必须先厘清这一基本问题—— “除了老爷子、韩莉新、楚少斌和楚少涵之外,我们姐妹还对一个人恨的牙痒痒。” “恨你们那位事事拎不清的蠢老爹吧!”楚明渊猜得出此人的身份,狐狸脑筋转了几转,趁势挑拨蠢大哥和两位大侄女的父女关系—— “因为血缘亲情,二位一直都在费心费力地帮我那位蠢老哥争权争位,可是你们没有算清一笔账,权利和财产落到他的手里之后,你们根本得不到太大的好处,因为立刻就会有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来瓜分,就连韩莉新的儿女也有得到一份的权利。 你们的蠢老爹别的能力没有,处处留情的本事大的很,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你俩又会多几个弟弟妹妹,未来分财产的时候,楚明洲八成不会偏向你们这两位功臣。 不是我挑拨离间,眼下他在工作上处处要靠着二位,背地里却仍在暗戳戳地照顾曾经差点逼疯逼死你们的韩莉新母子,将来如果他掌握了楚氏的大权,必定会变本加厉地过河拆桥。 你们傻傻地为爹辛苦为爹忙,最终不止争来的家产全都便宜了仇人,有可能连在集团的职位都保不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二位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千万不要被血缘亲情迷了双眼,楚明洲他不值得!” 正文 119.密谋政变 “不止愚蠢的老爹,还有绝情的爷爷,他们都不值得…”楚子枫不仅对韩莉新恨之入骨,对父亲和爷爷更是失望透顶。 十五岁,是她生命中至为黑暗的一年,不止是因为韩莉新的折磨,更是因为爷爷和父亲的冷漠。 那一年,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人虽渡过死劫,心却被阴影牢牢禁锢,其后整整十三年,她都在和心魔苦苦抗争,直至今日,都没有完全走出往事的阴霾。 爷爷和父亲绝情如旧,既然允许韩莉新重回沪宁,下一步必定是安排楚少斌进入楚氏集团,丝毫不顾及楚子琳和楚子枫姐妹二人的感受。 楚明渊也被无情的老爷子伤到心灰意冷,决意奋起反击狠打一场硬仗—— “不如我们三人联手做局,想办法掐住楚氏集团的经济命脉,把老爷子和楚明洲架空,彻底断了楚少斌进楚氏的路,怎么样?” 这确实是釜底抽薪的好方法,不过楚子琳认为实践方面有难度:“我和子枫可以架空蠢老爹和楚月分公司,但老爷子那边的事,我们几乎插不上手,主要得靠你来完成,咱们三人实力有限,恐怕最多只能掌控公司一半的核心资源。” 同盟三人组一个赛一个地狠,楚子枫眼中闪动的仇恨光芒越来越凌厉,将战争全面升级——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策划一场政变,用最快的速度掌握尽可能多的集团核心资源,再用计挑拨公司元老级高层的关系,只要楚少斌重回楚家,咱们三人就立刻带所有心腹离开楚氏,把空架子和烂摊子全部留给老爷子! 我提议让宋致远也加入到计划之中,这样就可以充分借助宋氏集团的力量,实现完全架空和搅乱楚氏的计划,你们同意吗?” 得到能得到的,搅乱不能得到的,楚子枫使出又野又狠的硬手段,决意要和爷爷与父亲死磕一场。 楚子琳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冒险:“眼下宋家内部风波不断,致远和家人的关系又闹的很僵,你婆婆对你还没有完全认可,你确定宋家那边愿意帮你解决楚家的麻烦吗?” 楚明渊也认为她有些草率:“子枫,这事你最起码得先和你老公商量一下,万一他不愿意配合你呢?” “我做的了我老公的主,宋家的事我也有办法解决,这方面你们不用费心”,楚子枫在事业方面一贯雷厉风行,她已经有了全盘规划—— “我的初步想法是,秘密注册新的餐饮、甜品和酒店品牌,尽快完成前期所有工作,楚月的核心管理层和主厨团队全是我和姐姐的人,他们都会跟随我们姐妹离开楚氏,在新天地开辟新事业,小叔叔你在两天之内也要拿出具体方案,及时和我们沟通情况。” “宋致远加入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好事,不过…”楚明渊不免心有犹豫—— “子枫,你和子琳是知心姐妹,和宋致远是甜蜜夫妻,你们三人是亲如一家的小团体,我夹在其中显得很突兀啊。” 他担心被另外三人抱团利用,这一顾虑不无道理,虽说和两位大侄女暂时成为队友,可他们本质还是冤家,警惕之心丝毫不能降低。 楚子枫明白他的心思,提出一个公正且现实的解决方法:“我们四人的同盟,不讲感情,只论实利,一切与经济利益有关的部分,全部落实在合同上,以白纸黑字为据,无论是金钱还是股份,全部划分的清清楚楚,怎么样?” “这个办法不错,我同意!”楚明渊这才放下心来,三思过后,他确定两位大侄女离不开自己—— “集团主体的核心资源基本都掌握在老爷子手里,只有我才能接触得到,而且我还可以在他面前尽力周旋,为整个计划打掩护。” “上午我和我爸发了一通火,逼他在一周之内把韩莉新以及楚少斌和楚少涵赶出沪宁,他表面满口答应,可我清楚他不会履行承诺,你们两人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最近尽可能低调行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楚子琳是三人之中心最细的一个—— “爷爷的眼线遍布全公司,我们今天的见面得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应付他。” 楚明渊倒是有个好主意,先问道:“子枫,还记得我早上让你和你姐到我的办公室的事情吗?” “废话,我又不老年痴呆!”虽说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楚子枫和私生子叔叔讲话时还是习惯性地不客气—— “你找我俩有什么事?” 楚明渊说道:“你们之前和老爷子说,希望在扩建后的华隆超市一层最好的位置开一家楚月甜品的分店,但一楼的铺位寸土寸金,好多个品牌都在开高价抢,我是想劝你们把店开在二楼的超市卖场里面…” “得了吧,你就是不想把好铺位给我们!”楚子枫揭穿他的心思,琢磨片刻过后,根据现实情况做出调整—— “楚月甜品可以挪到二楼,不过我和姐姐的最新甜品品牌必须在一楼的黄金铺位!” “既然我们化敌为友,变为合作关系,铺位自然是任二位挑选,我一会儿就把超市商铺的电子平面图发给你们,距离华隆正式开业只剩两个月的时间,甜品新品牌的开发速度务必要加快”,楚明渊本着契约精神,为队友大开方便之门,并借此事编造应对老爷子的谎言—— “在老爷子那边,我们就说今天是因为华隆铺位的事起了争执,大闹一场之后,彼此妥协,各退一步,楚月甜品的独立货柜定在了二楼卖场的中心位置,怎么样?” 楚子琳和楚子枫对视两秒,默契地点头同意。 想到要大干一场,楚明渊激动地搓了搓手掌:“我抓紧时间梳理一下自己能够百分之百掌控的集团资源,也用注册新公司的方式一步步暗中转移,只要我们的政变计划成功,楚氏立刻就会陷入混乱!” 楚子枫不是真想离开楚家,她的真正策略是以退为进,掌握更大的权力:“老爷子肯定会求咱们回来的,到时候我们所提的一切要求,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楚明渊意味深长地一笑,神情颇得老父亲的腹黑真传:“老爷子岁数大了,我们做子孙的,是该尽一尽孝心,让他不再为公司的大事小情忧心,舒舒服服安享晚年。” 正文 120.往事魔咒 楚明渊口中的“孝心”,实际是夺走老爷子手中的所有权力,让楚氏集团彻底变天。 他对总体计划持支持态度,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楚子枫的心理问题,看了看办公桌一侧的满地狼藉,迟疑再三后说道—— “子枫,一提起韩莉新,你的情绪就很容易失控…” “我控制得住自己!”楚子枫打消其担忧:“我比你更想毁掉韩莉新一家!” “好…”楚明渊不再多说其他,只留一句鼓励式的忠告—— “只要你保持现在的状态,韩莉新一家绝不会是你的对手!” 目送私生子叔叔走出房间后,楚子枫长舒一口气,头深深地低垂,闭目间双手捂住了脸。 尽管理智是她的常态,可是一想到韩莉新,她维持理智状态就变得极为艰难,刚刚那段交谈不足半小时,于她而言仿佛打了一场耗时半年的硬仗,身心疲惫到几近虚脱。 整个楚家,她唯有在姐姐楚子琳面前无需逞强,可以毫无防备地显露脆弱的一面。 楚子琳对妹妹的身体和心理状况相当了解,让助理端来一杯加了双倍糖的摩卡咖啡,送到她的手中—— “子枫,现在的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战胜韩莉新,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你,在战争真正开始之前,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把自己的心理调整到最佳状态,我建议你最近多找…” “多找心理医生谈一谈”,楚子枫猜到了姐姐的后半句,其实她心中也很清楚,越是这样的时刻,越需要专业心理辅导—— “放心,我会去见医生的。” 正在这时,分管酒店的负责人匆匆敲门而入,将突发的意外情况告知:“宏天建设刘董的太太不小心从楚月酒店一楼大厅的楼梯上摔了下来,伤的不轻,现在正在博爱医院治疗,琳总和枫副总你们最好马上过去一趟!” “从楼梯上…摔下来…”这六个字,楚子枫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两次,呆滞的眼神之中闪动着深深的痛苦,手蓦地一松,瓷杯摔碎在脚边,浅灰色羊皮高跟鞋与千鸟格长伞裙下摆都溅上了一大片斑斑点点的咖啡渍。 负责人不明状况,只觉分外疑惑,在他的印象里,楚子枫一向处变不惊,楚月品牌创立已接近五年,餐厅和宾馆内部发生过大大小小多次意外,客人摔伤不算是太严重的风波,按理说楚子枫不该如此惊诧无措。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楚子琳即刻打发走负责人,她清楚妹妹的心结所在,连忙抽出纸巾帮她擦脚面和脚踝处的咖啡渍,并劝说道—— “没烫着吧,子枫你听我说,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楚子枫打断她的话:“你去医院解决事情吧,我自己可以。” “怎么一直不见杨帆,她去哪里了?”楚子琳还是放心不下,知晓隐秘往事的人不多,杨帆是其中之一。 “杨帆去帮我办事了,我能撑得住,你不用担心…”楚子枫勉力强撑,但逞强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顿了几秒后,不得已改变了主意—— “帮我…把宋致远找来。” “宋致远陪你…行吗?”楚子琳不知道宋致远对楚子枫的心理疾病了解多少。 “行…你走吧…我的病情他也了解…”楚子枫的脸又重新埋入手掌之中。 忽然,她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尖锐的耳鸣直刺耳骨膜,同时还伴随着韩莉新、楚少斌和楚少涵三人如魔鬼一般的声音—— “把你外公推下楼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你是杀人犯,亲手害死你外公的杀人犯!” “害人精,专克亲人的扫把星!” 她颤抖的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酷似魔咒的诡声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完全吞噬,往事一幕幕闪现于脑海,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子枫,子枫,你到底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宋致远来到她的身边,拽开她挡着耳朵的手,不停地讲话,却见她如魔怔一般充耳不闻。 情急之下,他一把抱起契约娇妻,准备飞奔向医院。 楚子枫这才回过神来,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就说道:“你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你的脸色真的很差,需要去医院…”宋致远冲到办公室门口,忍不住一愣,因为以他目前公主抱的姿势,开门相当不方便。 “我没事,又不是演偶像剧,你先放我下来!”楚子枫伸手抵住门,并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宋致远感觉她的状态非常反常,手臂的力度不减反增:“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此时此刻,楚子枫既无奈又尴尬—— “你…你确定要用这样的姿势聊天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讲出来我才能帮你解决。”宋致远这时才发觉别扭,弯腰放下了她。 “我…我…”楚子枫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她需要先理清自己的思路—— “我去洗手间,一会儿告诉你。” 正当宋致远费解不已时,蠢老爹楚明洲也跑来凑热闹,环视一圈之后,连珠炮似的提出一大串问题—— “我刚听说子枫发脾气把办公室砸了,楚明渊是不是来过,他们该不会打了一架吧,子枫不在吗,子琳又去哪里了?” 宋致远被老岳父问的发懵:“子枫她…她在洗手间…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 楚子枫听到了蠢老爹的声音,双眸中的痛苦之色渐渐被复仇的火焰取代,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紧蹙眉头间,眼神开始变得犀利且坚定。 很多时候,仇恨比爱更有力量。 她推门而出,对啰啰嗦嗦问个不停的蠢老爹吼道:“我砸办公室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楚明渊询问女儿:“是不是楚明渊那个混蛋又找事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楚子枫紧盯蠢渣爹,冷声质问:“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老爸…老爸一直很关心你啊…”楚明洲被女儿瞪到心中发怵,心中萌生了不祥预感—— “是不是…是不是你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姐姐今天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和我讲”,楚子枫试探蠢渣爹—— “现在主动交代,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正文 121.没有烛光晚餐的二人世界 如果蠢老爹迷途知返,愿意在此刻坦诚实情,接下来的政变式报复之中,楚子枫会选择给他留三分情面。 楚明洲心虚之下眼神闪躲,吞吞吐吐一阵之后,仍不愿吐露实情:“没…没有任何亏心事…老爸已经改…改邪归正了…” “好,我期待您未来的表现!”楚子枫对父亲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她真正期待的,是看既渣又蠢的爹怎样在作死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宋致远适时说道:“咱们回家吧…” 楚子枫需要和契约老公商议“政变大计”,今晚不方便回家,于是说道:“学长,我们说好要过二人世界的,你忘记了吗?” “我…我没忘…”宋致远一秒跟上了她的节奏,配合道—— “只是…以为你今天没有心情了…” “心情不好才更要过二人世界,爱情是治愈心灵的良药!”楚明洲松了一口气,八卦道—— “你们准备去哪里浪漫?” 楚子枫反问:“怎么,想加入我们吗?” 楚明洲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不识趣地当五百瓦电灯泡,破坏你们烛光晚餐的氛围呢!” 楚子枫走到电梯间,瞥见讨人厌的老爹还在身后,不耐烦地凶道:“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下班…要…要坐电梯啊!”楚明洲一脸无辜加委屈,但见女儿双眼中的杀气极重,不得不怂怂地让道—— “那个…我最近长胖了,走楼梯锻炼比较好…再见…拜拜…” 楚子枫的状态在极短的时间内不停变化,宋致远对当前的状况完全不了解,在电梯中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来到地下停车场,楚子枫让司机先下班,而后说道:“学长,你来开车吧。” “我们要去哪里?”宋致远知道不会有浪漫的烛光晚餐,但他实在猜不到今晚的主题会是什么。 “去武灵路的安源大厦…我…我需要见心理医生。”楚子枫说话间下意识紧攥白色香奈儿包的链条金球,痛感可以帮她更好地保持理智。 “是不是…楚明渊他有意刺激你?”宋致远从中学时期就知道楚子枫有心理问题。 “刺激我的人,不是楚明渊,而是我爸和爷爷…”楚子枫深呼吸几次,道出实情—— “之前和你讲过,我之所以患上心理疾病,是因为我爸的第三任老婆…现在…那个女人回沪宁了,我爸和爷爷一直瞒着我,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让那个女人的儿子进公司,甚至一步步接手楚氏集团。” “你爸爸他…他有这么深的心计吗?”在宋致远的印象里,岳父最显著的标签,就是傻傻无心机,他着实想不通岳父大兄弟的行事逻辑—— “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你爸都离不开你的帮助,按理说他不可能让那个曾经差点害死你的女人回沪宁,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在我爸的心里,我的用处没有那个女人的儿子大”,楚子枫难掩语气中的消极,她已将蠢老爹的心思琢磨的明明白白—— “我爸迟迟斗不倒楚明渊,渐渐就对我和姐姐失去了信心,觉得在重男轻女的楚家,光有女儿的支持远远不够,必须要有一个能力超凡儿子压阵,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坐上楚氏继承人的宝座。” 宋致远知她不会善罢甘休:“你有什么打算,想要怎么对付那个女人?” “对付那个女人治标不治本,毁掉楚氏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楚子枫强打精神,将计划告知—— “我计划和姐姐以及楚明渊联手,暗中转移楚氏集团的核心资源,不仅要把爷爷架空,还要把公司搅乱,那个女人的儿子就算进了公司,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烂摊子而已。” “楚明渊?”宋致远不禁诧异:“你确定你没有讲错名字吗,楚明渊和你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明渊一心想做楚氏集团的接班人,那个女人的儿子回到楚家,对他有直接的威胁,与其被动遭淘汰,不如主动出击与我合作,既可以报复楚家,又可以借楚氏的资源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商业江山,何乐而不为”,楚子枫顺势向他抛出求合作的橄榄枝—— “学长,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这一计划,把宋家的一部分核心资源转出,我们两方联手成立新公司,怎么样?” 宋致远思忖片刻,探问她的最终目标:“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彻底毁掉楚氏集团,还是想以新公司为筹码,争夺楚氏集团的控制权?” “这场较量,如同擂台对战,敌留情我留情,敌无情我无情”,这场政变战争的最终结局,楚子枫尚无法断言,她的应敌策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如果爷爷和爸爸顾念亲情,我愿意重回楚氏,并且给他们两位安排一个体面的虚职头衔,但如果他们决意撕破脸,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以德报怨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是她始终不变的坚持。 与楚家三人合作不是小事,宋致远暂时无法做出决定:“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楚子枫相信他一定会加入,没有多讲其他,只说道:“今晚我们不要回楚家了,去楚月酒店住吧,我通知他们准备一间套房,把我送到安源大厦之后,你直接去酒店休息就好。” 宋致远担心她的身体状况:“都已经快七点了,在看心理医生之前先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胃口。”楚子枫摇了摇头,头乏力地靠在座椅后背,失神地望向车窗外。 下班高峰,车速缓慢,她的目光停留在路边一位老爷爷的身上,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只手拿着哆啦A梦的气球,另一只手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孙女,祖孙二人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地前行。 这温暖有爱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楚子枫的心,她不禁回忆起了外公疼爱她的点点滴滴,与此同时,也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在混乱中失手把外公推下楼梯的血色往事。 楚子枫的心痛如刀绞,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悲剧已无可挽回,她的后半生,注定要被因愧疚而生的心理阴影苦苦折磨。 正文 122.便利店大餐 与楚家三人合作不是小事,宋致远暂时无法做出决定:“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楚子枫相信他一定会加入,没有多讲其他,只说道:“今晚我们不要回楚家了,去楚月酒店住吧,我通知他们准备一间套房,把我送到安源大厦之后,你直接去酒店休息就好。” 宋致远担心她的身体状况:“都已经快七点了,在看心理医生之前先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胃口。”楚子枫摇了摇头,头乏力地靠在座椅后背,失神地望向车窗外。 下班高峰,车速缓慢,她的目光停留在路边一位老爷爷的身上,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只手拿着哆啦A梦的气球,另一只手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孙女,祖孙二人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地前行。 这温暖有爱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楚子枫的心,她不禁回忆起了外公疼爱她的点点滴滴,与此同时,也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在混乱中失手把外公推下楼梯的血色往事。 楚子枫的心痛如刀绞,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悲剧已无可挽回,她的后半生,注定要被因愧疚而生的心理阴影苦苦折磨。 虽然楚子枫是在默默垂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宋致远还是察觉到了反常,心中顿生不忍,在她下车之前,特意说道—— “一个人在酒店房间也无聊,我有些工作没有做完,在大厦楼下的星巴克边加班边等你。” 楚子枫怔了怔:“我不确定时间,可能会很久,你还是不要等我了。” 宋致远淡淡一笑:“没事,我加班也需要很久。” “好吧…”二人只是契约伪cp,楚子枫对他没有任何甜蜜期待—— “你如果想提前走的话,发信息告诉我一声就好。” 转身之时,她恍然回忆起一件事,第一个劝她尽早接受心理治疗的人,正是宋致远。 初三那年,她失手害死外公,因愧疚而痛不欲生,当时的继母韩莉新故意用此事反反复复地刺激她,致使她的心理彻底陷入崩溃境地,不止失眠厌食,而且有严重的自残倾向。 那时她不止文化课成绩一落千丈,连体育社的常规训练都正常参加,在擅长的体育项目比赛中也连连失利,不得不推出社团。 当时宋致远是菁华中学部的体育社社长,他并没有收楚子枫的退社申请表,诚心劝说道:“你一直都是学校的体育尖子,这几年在比赛中得过不少奖项,状态不好可以暂时休息,没有必要退社。” 楚子枫本是风风火火的小太阳,但那段时间的她变得越来越消极寡言,执意退社:“我的身体不大好,不想再参加体育社的任何活动,学长再见。” 宋致远追了出来,递给她一张名片,并说道:“我初中时消沉过一阵子,找这位心理医生聊过之后,心理状况好转了很多,我建议你去和他谈一谈。” 十五岁的楚子枫对心理治疗心有抗拒:“我…我不需要。” “至少去试一试”,宋致远把名片塞到她的手中:“你家发生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如果你就此一蹶不振,爱你的人会伤心,恨你的人反而会得意,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恨你的人反而会得意”,这几个字准准戳中了楚子枫的心,原生家庭皆不幸的他们,心理有一种共通的默契,努力在黑暗的夹缝中求生,归根到底是为恨而活,心中始终燃着一团暗黑的复仇之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楚子枫与医生交流了将近三个钟头,心理状态有了很大的改善,对于政变式复仇的计划也有了更多的新想法。 走到大厦一楼,星巴克已经关门,她拿出手机,看到了宋致远半个小时前发的短信—— “咖啡店打烊,我在旁边的全家便利店。” 秋日的深夜,微风中透着阵阵寒意,楚子枫耸肩裹紧外套,走了不到五十步,便看到了坐在便利店落地窗边的宋致远,不知为何,心底忽然间泛起了阵阵甜蜜的暖意。 街边恰有一位摆摊卖花的老奶奶,楚子枫把剩余的三十二支红玫瑰全部买下,将这束包装不甚精致的鲜花送给即将幻化为望妻石的契约老公—— “送给你,谢谢你等我这么久!” “谢谢”,宋致远从电脑页面中抬头,笑着接过了花,打量她几秒后说道—— “你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没错,我现在不仅心情好,胃口更好”,楚子枫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去吃宵夜吧,你想吃什么?” 宋致远一边合上电脑一边说道:“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楚子枫思索间看到了货架上的方便面,顿时有了好主意:“学长,你应该没有在便利店吃过饭吧,想试一试吗?” “你的意思是吃泡面吗?”宋致远在等待的时间里,送走了好几位吃泡面的加班族,他对速食一向没有太大兴趣,肚子里的馋虫并未被方便面的香味勾出。 “奢华版泡面外加秘制速食年糕,你一定会喜欢的!”楚子枫不但喜欢零食,还爱尝试各种各样的创意新吃法,此时颇有兴致,打算好好露一手—— “学长,十五分钟后我让你见证奇迹!” 说着她就忙活了起来,提着塑料小篮子愉快地买买买,结完账后一通捣鼓,不一会儿就像模像样地准备了好几样美食,而且一秒变身五星级服务员,展开纸巾抖了几抖,铺在了契约老公的餐具前,并介绍道—— “宋先生,今天的宵夜是女神主厨为您量身定制的特别大餐,前菜是蔬果沙拉配照烧脆骨丸、主食为关东煮泡面、拉丝蟹柳拉面、关东茶泡饭和秘制芝士年糕,饮料是葡萄冰汽水,餐后甜点为椰汁血糯米奶冻,期待您的好评哦!” 简单的餐具完全就地取材,仅有泡面叉子搭配关东煮的塑料杯,宋致远第一次享用如此级别的“大餐”,愣了愣神之后,用绅士风度hold住了无厘头的场面—— “谢谢兼职服务员的女神主厨。” 正文 123.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楚子枫绷着笑脸询问:“学长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丢过一个背包?” 宋致远点了点头:“当然不会忘,因为包莫名其妙失踪,所以野外生存的那个星期我都是借其他同学的衣服和东西用。” “你的包其实是我们悄悄拿走的”,楚子枫嘿嘿笑了两声,往他的泡面桶里多放了一串贡丸—— “云尚靠刷脸换来的泡面有限,为了提高生存质量,大家不得不从你的身上想办法,暗戳戳地搞了一个小型拍卖会,用你的私人物品换了一大箱泡面。” “什么!?”宋致远被“好队友们”联手坑了一把,十多年后的今天才知晓真相,但他想不通泡面生意是如何运转起来的—— “我用过的旧东西怎么可能换得来泡面?” “学长你对自己的价值一无所知,那时你用过的二手旧物,比明星的私物还要更值钱!”楚子枫用夸张的语调讲出实情—— “遥想当年,你是稳坐菁华头把交椅的顶流全能男神,无数迷妹们爱慕你的颜值,无数迷弟们仰慕你的才华,得到你的私人物品寄托崇拜之情,顺便再沾一沾染学霸灵气,是众多菁华学子的殷切期盼,梦想成真的机会摆在眼前,大家怎能轻易错过,不止积极踊跃地贡献出泡面,还用私藏的零食加码竞拍,那笔买卖真的是赚翻了!” 宋致远脑门上显现出三道黑线,只觉自己被坑的不是一般的惨:“还有零食?我根本就没吃到零食,是不是都被你们私下瓜分了?” “我给过你一次巧克力棒,可你不止义正言辞地拒绝,还一脸严肃地教育我们,必须遵守野外生存的活动规则,私带零食已是犯错,偷吃零食更是错上加错”,楚子枫想起他那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的架势好像要把整组的零食全部没收一样,我们哪还敢和你一起吃,只能悄咪咪地私下瓜分。” 宋致远扶额郁闷三秒,而后质问道:“你是这件事的主谋吗?” “当然不是!”楚子枫拒不承认,澄清的同时还巧妙且含蓄地来了一波彩虹屁—— “主意是组里的高中学长想出来的,我只是稀里糊涂配合而已,由于那几个人长得都不如你帅,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关于那次野外生存活动,我能回忆起来的除了泡面和零食之外,就只有一身正气且闪闪发光的学长。” 看着她圆圆的脸和弯弯的笑眼,宋致远哪里发得出火,唯有无奈叹一句:“我居然娶了曾经偷卖过我私人物品的女人当老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二人边吃边聊往日趣事,尽管便利店伪大餐比不上五星级真大餐,不过愉快又新奇的氛围为速食的味道增色不少。 恍惚之间,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无忧无虑的岁月,但这份轻松终究是短暂的,宵夜时间结束,他们又要回到现实之中,与凉薄的家人继续残酷的权利争夺战。 宋致远放下泡面叉,说出等待时做出的决定:“子枫,我加入你的‘政变’计划!” 楚子枫眼睛一亮,一秒恢复商业范儿,含笑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子枫早就料到宋致远一定会同意合作提议,因为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进行利弊权衡,合作都是他的最优选择。 宋致远与她握手,仅提一个要求:“又一次成为队友,你可不能再坑我。” 楚子枫郑重起誓:“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再做偷卖男神私人物品的缺德事!” 宋致远问道:“你的第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要尽快注册一个甜品新品牌,只是名字还没有想好”,楚子枫托腮苦恼—— “店名既要寓意好,又要朗朗上口,还不能太俗气,我正在考虑请一位研究易经八卦的大师帮忙取名,你有没有推荐?” “婵娟”,今夜圆月皎洁,清辉澄澈,宋致远举头望明月,心中生灵感:“你觉得这个店名怎么样?” “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里的‘婵娟’吗?”楚子枫念叨了几遍这一名字,越琢磨越喜欢—— “婵娟意为明月,是‘楚月’的高端升级版,这名字太合适了!” 宋致远补充道:“婵娟不止代表明月,还意指美女,甜品的主要受众群体是女性,古典婉约风格的店名应该很受女性消费者的欢迎。” “定了,甜品新品牌就叫婵娟!”楚子枫拍手定名字,并大方说道—— “为了感谢你的创意,新品牌创立成功之后,我送你一张终身免费的SVIP金卡!” 宋致远真正想得到的不是金卡,而是甜品新品牌的股份:“我想做婵娟新品牌的投资人,你不会反对吧。”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好队友,你愿意出资我求之不得!”启动资金越多,品牌的起点就越高,楚子枫原以为宋致远对甜品生意没有兴趣,现在他主动提出投资,自然是大好事—— “我尽快做好新品牌的运营策划文件,到时候咱们再具体讨论各自的占股比例。” 宋致远的心中其实有多项待实现的商业规划:“我一直都有扩展新业务的计划,但宋氏集团内部的局面过于复杂,推行商业新规划的难度太大,现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把这些想法变为现实,并且成为刺入宋氏和楚氏心脏的尖刀!” 从这一刻起,“政变”四人组正式结为同盟,开启报复式创业之路。 楚子枫今晚在楚月酒店所开的套房中有两间卧室,契约CP各住一间。 久违的独睡一张大床,楚子枫痛痛快快地左左右右滚了三滚,然后舒展双臂双腿,在床正中摆出夸张的“大”子形。 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偏向右侧,目光注视着贴有鹅黄色壁纸的墙壁,墙那边就是宋致远的房间。 楚家内部的情况越复杂,越证明契约结婚这步棋走的对,架空楚氏的硬仗不好打,所幸楚子枫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赢,不惜一切代价地赢,是政变四人组的最终目标。 正文 124.深入敌后做卧底 124.深入敌后做卧底 第二天清早,契约CP照常上班,刚一下车就和蠢老爹打了照面。 楚明洲乐呵呵地八卦道:“怎么这么早就来公司了,昨晚的浪漫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楚子枫很想举包狂抡蠢老爹,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耐着性子与之周旋,嫌弃地说道—— “呵呵,不告诉你!” 楚明洲一贯迟钝,傻傻地察觉不出异常:“不讲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能早点给老爸生个大胖外孙就好!” “早上好!”楚子琳快走几步追上,和大家打招呼,并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我在催他们两人早点要孩子”,楚明洲把催生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子琳你也要抓紧时间生二胎三胎,多子才能多福嘛!” 多子多福的理论在楚子枫听来分外刺耳,老爷子和蠢老爹就是因为和不同的女人生的孩子太多,才导致楚家多年来家宅不宁。 她犀利发问:“我和姐姐都去生孩子,老爸您一个人撑得住公司和家里的场面吗?” “我…我…”楚明洲迟疑两秒,才做出回答:“致远这位绝世好女婿可以帮我呀!” 楚子枫怼爹小能手的人设不倒:“靠完女儿靠女婿,再过几年子杨长大进了公司,您还可以靠着儿子舒舒服服继续啃小,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精!” 她保持怼爹习惯,表面心直口快,实际另有盘算,仿佛完全忘记楚少斌和楚少涵的存在,以此作为烟雾弹迷惑蠢老爹。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楚明渊恰在此时而来:“哎呦喂,好一副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场面啊!” 一看到私生子弟弟,楚明洲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看得出我们一家其乐融融,你何必凑上前来自讨没趣!” 电梯门打开,楚子琳说道:“爸,大清早没必要和不值得的人生气。” 楚子枫做出请的手势,“诚意”相邀:“小叔叔,有胆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坐电梯上楼吧!” 楚家姐妹和私生子叔叔是秘密结盟,在人前必须演好冤家斗狠的戏码,绝不能被看出端倪。 楚明渊也发挥出了演技的最高水平,装出势单力孤的模样认怂:“我…我不是怕你们…只是…只是不想和你们这一堆人挤电梯!” “他怂了,这个混蛋被我们的气势镇怂了,哈哈哈哈!”电梯门还没关紧,楚明洲就喜不自胜地开始了嘚瑟,但当目光转向女婿时,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注重岳父老泰山的仪态,清咳两声整了整领带,临时现编一段串词—— “父女同心,其力断金,外加女婿,所向披靡!” 楚子琳和楚子枫同时甩给蠢老爹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完全将其无视,开始讨论早会内容。 楚明洲在尴尬之中只能和脾气最好的女婿交流:“致远,我想了解一下新项目组的工作进展,你直接去我办公室,咱们边喝咖啡边聊吧。” “好…”宋致远刚说一个字,就听到契约娇妻清嗓子的声音,立马像妻管严似的改口—— “那个…我…我得先去办公室拿文件。” 楚明洲见状不得不教育女儿:“子枫,老公不是老爸,你如果像母老虎似的每天管他凶他,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可能会离你而去的!” “我更希望老爸你离我而去!”楚子枫甩下一句便走出了电梯,独留蠢老爹一人生闷气。 “子枫,我有一个想法”,宋致远跟着她进入办公室,说道—— “我尽可能地和你爸爸搞好关系,对于架空楚氏的计划应该很有帮助。” “咦…没错…”楚子枫仔细一想,这一提议确实有道理—— “我爸的嘴一向不严,你顺着他的意奉承几天,他肯定会把你当成知心换命的好兄弟,到时候你三不五时把他灌醉套套话,敌情尽在我方掌握之中!” 宋致远不由得笑笑:“我这算是深入敌后做卧底吗?” 楚子枫模仿抗战剧桥段,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励道:“同志,之所以把卧底工作交给你,是因为组织百分之百信任你的能力,这一任务既艰巨又光荣,我代表政变小组对你表达诚挚的感谢!” “好,我努力不辜负首长和同志们的期待。”如果宋致远的性格中多两分无厘头式的幽默,非得敬个礼不可,之后他提醒道—— “今晚要参加电影首映,你没有忘记吧。” “当然记得,咱俩还得穿情侣装亮相呢!”楚子枫的记忆重点,不是夫妻浪漫看电影,而是借机宣传“zhen”品牌。 早会结束回到办公室,楚子琳询问妹妹:“合作的事你老公同意加入吗?” “不止同意,他还想做甜品新品牌的投资人”,楚子枫向姐姐征询意见—— “他还为品牌取了‘婵娟’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 “婵娟…”楚子琳思考片刻,连连点头:“这个名字很好听,婵娟是月亮的别称,我们一手打造了有业内黑马之称的楚月,接下来的婵娟品牌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好,我们的婵娟新计划正式启动!”楚子枫开始和姐姐探讨新品牌的定位—— “我昨晚考虑了一下,现在的甜品市场是以西式甜点为主,中式特色甜品相对较少,新品牌婵娟可以主攻这一市场空缺,蔡大脑袋新研发了一系列中式茶点,正好可以做为婵娟的第一批主力产品,借助Athena咖啡厅的平台高调推出,怎么样?” 楚子琳点头赞同:“田主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季的新甜品,我们明天去试吃的时候,可以把最好的留给婵娟新品牌。” “万事俱备,只欠签约!”为保万无一失,楚子枫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两人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和Athena咖啡厅签约,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做挡箭牌,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得找一个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又很可靠的人…”楚子琳思前想后,提议道—— “你觉得淮姐怎么样?” 正文 125.花痴时刻 淮姐是楚子枫继父的远房亲戚,楚子枫的母亲从患癌住院到病逝,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后来楚子琳生孩子,淮姐又在她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保姆,和姐妹两人的关系都很好。 “淮姐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她绝对可靠,而且搬去郊区帮儿子打理果园已经三年多了,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和她的关系亲近”,楚子枫说着便拿起了手机—— “我现在就联系淮姐,之后安排穆秋用淮姐的身份信息注册婵娟品牌。” 楚子琳继续想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我们还需要安排一个可靠而且能干的人负责婵娟品牌的前期工作,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楚子枫已有心仪的人选:“我昨天把楚月上上下下的人都想了一遍,我认为虹桥路店的店长江珊妮不错。” “江珊妮…嗯…她的确适合…”楚子琳认可妹妹的选人眼光—— “江珊妮虽然学历不高,不过学习能力很强,做事认真负责,虹桥路店开业前的很多工作都是由她完成的,另外她是你慧眼识珠提拔的人才,对你一直忠心耿耿,肯定不会泄露我们创立新品牌的秘密。” “重奖之下,才有死忠的得力干将”,对于忠心的人才,楚子枫向来不吝啬—— “我想让江珊妮从楚月辞职,专职负责婵娟品牌的前期工作,不仅给她提高年薪,而且附赠婵娟的股份,这样她才会死心塌地地帮我们运营新品牌。” “我同意,婵娟新品牌的创建时间紧任务重,必须绝对保密,用股权做激励是最有效的方法”,楚子琳迫不及待推进创业进度—— “晚上我们去蔡大脑袋家具体讨论一下新甜品的运营思路吧。” “今晚我有安排了,一会儿我让蔡大脑袋多想几套中式甜品的方案,我们明晚去和他商议详情,怎么样?” 楚子琳好奇:“你今晚的安排是什么,继续和学长老公过二人世界吗?” “华晟的新电影上映,我和宋致远作为商业CP需要配合宣传出席首映会”,楚子枫展露标准商务笑容—— “明天你应该能够在新闻上看到我,记得点赞留好评哦!” 此时此刻,楚月的本职工作已经不是她们姐妹的重点,二人忙碌一整天,主要的心思都放在琢磨如何将分公司的核心资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出去。 首映的电影院就在恒星广场,楚子枫先前往查看新店的整改状况,与负责人开会交流情况之后,询问频频走神的闺蜜助理杨帆—— “你是不是不舒服,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杨帆忧心的是大明星云尚:“云尚从楚月餐厅请厨师,真的是为了新女友的生日会吗,你有没有劝他调一点,千万不要再惹出更多绯闻了。” “云尚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彻头彻尾的恋爱脑癌晚期,劝他纯属白费口舌”,楚子枫对明星好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你是他粉丝后援会的资深铁粉,有空打个电话去劝一劝,不过八成不会成功,你还是及早粉转黑吧,帅哥偶像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这时,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小姐姐你好,还记得我吗?” 楚子枫回头,看着眼前俊朗的小鲜肉,愣了几秒后回忆起了此人的身份:“你是那个…那个…章鱼烧,对不对?” 小鲜肉略显腼腆地笑了笑:“对,我叫于帅,之前在负一层章鱼烧的店铺打工,想来问问看这里还招不招服务员。 “服务员的招聘本来已经结束了,但你是我亲自邀请的人,而且我看得出你十分有诚意,所以今天特别为你破一次例!”楚子枫立刻叫来经理,为小鲜肉安排面试。 杨帆提出异议:“只看颜值就破例招聘他,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楚子枫的花痴目光久久停留在正在面试的小帅哥身上:“小鲜肉人如其名,五官与我的审美标准高度契合,他一定是老天爷赐予我的惊喜礼物!” “已婚妇女,请把口水擦一擦!”杨帆为闺蜜泼了一大盆冷水—— “你左手无名指上的古董红宝石钻戒足以闪瞎人眼,正经小鲜肉哪敢近你的身。” “帅哥可遇而不可求,为什么要错过这天赐的养眼好时机呢?”楚子枫本着看到就是赚到的原则,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 “我现在已经结婚,不方便出手,要不然你把这个小鲜肉收了吧,这种兼具小狼狗和小奶狗气质的帅哥简直是人间精品,而且如今特别流行事业型女强人和年下帅弟弟的甜蜜恋情…” 杨帆打断她的脑洞:“已婚妇女,你老公来了。” 楚子枫瞥着闺蜜说道:“看帅哥的时候能不能不提老公,多扫兴…” “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小鲜肉”,宋致远走到她身边,非但没有计较,还大方地说道—— “改天带你去华晟娱乐公司看偶像练习生,每一个都比他更帅。” “哇哦~”楚子枫看到契约老公,不禁眼前一亮,宋致远身着蓝白拼色的情侣卫衣,搭配深色牛仔裤,活力十足,青春洋溢,一瞬回归颜值巅峰,她由衷赞叹—— “学长,这一刻的你比小鲜肉更帅!” 宋致远还没来得及客套说谢谢,下一秒楚子枫的言辞重点就发生了变化,上上下下打量契约老公几遍后,向杨帆问道—— “老话说的没有错,果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们穿情侣装卫衣的样子,像不像是大学在校生?” 杨帆打趣道:“你们更像是高中生在早恋,当心被教导主任抓到。” 楚子枫以玩笑回应:“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吧,如果是三个人的话,教导主任应该会考虑网开一面哦~” “楚月新店的位置不错”,宋致远环顾四周,说道:“新月就是楚月开发的新品牌吧,听说是中端定位的时尚餐厅。” “太后悔了…”楚子枫看着“新月”的招牌,低声懊恼道:“如果政变计划早点开始,我肯定会把新月留给自己,绝不会把这家店归入楚月旗下。” 正文 126.电影院中的尴尬亲密 “品牌属于楚氏,但经验属于你”,宋致远在店内踱步,而后压低声音极有信心地说道—— “未来我们联手所开的新店,必定能够超越楚月和新月!” 楚子枫喜欢他的自信:“强强联手,必定超越,咱们的CP名不如就叫超越组合!” 今晚的电影首映,是超越CP第一次合体活动。 影院内的人很多,楚子枫一边随着人流前行,一边问道:“进场后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事情吗?” “我在宋氏集团已经没有任何职务,也不是华晟的直接负责人,首映会我不会上台,也不会发言,只是安排了摄影师以路人视角拍照,明天我们的照片就会出现在娱乐新闻里,配合电影进行宣传”,宋致远见她还在直行,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影厅在右边。” 楚子枫看电影少不了美食标配:“我要买爆米花和可乐,你吃什么?” “我…随便。”宋致远很少有时间来电影院看电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吃点什么。 手捧爆米花和可乐,如同回到年少时,身边人正是往昔校园旧友,这感觉颇为奇妙。 坐进影厅之后,楚子枫翻看宣传册,电影名为《再·见》,名字下方有一段话—— “挥别青春,互道再见的我们,是再相见,还是再不见。” 她边吃爆米花边说:“看样子这是一部青春伤痛电影。” 宋致远点了点头:“结局是悲剧,挺伤痛的。” “学长,你这样直白的剧透会直接影响我的观影体验”,楚子枫一方面不愿听剧透,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打听—— “电影里该不会融合了世仇、劈腿、堕胎、车祸、绝症等等一系列青春伤痛狗血元素吧?” “谁的青春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狗血桥段…不过…”宋致远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因为楚子枫所讲的不少套路元素电影里的确存在,他顿了顿,无可奈何道—— “电影为了加强戏剧冲突,不得不增添一点点艺术性的狗血元素…算了…我不剧透,以免进一步影响你的观影体验。” 楚子枫翻到宣传册的下一页,图片是一整排少男少女身着校服奔跑的背影,她草草扫了一眼,目光久久停留在中间那位少年的身上。 这个身影,像极了她恋恋难忘的那个人。 她的脑中浮现起高中岁月初次心动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那个温暖了她三年时光的少年,背影像极了电影的男主角。 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分别时连再见都来不及讲,徒留无尽遗憾,所以才念念不忘到如今。 宋致远看了看愣神不语的她,寻找话题道:“电影里的这种校服,你高中时期好像穿过。” 高中时楚子枫从菁华中学转到了沪宁一中,宋致远在她读高一时就已经出国留学,二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楚子枫从回忆中抽离,定了定神之后说道:“普通中学大多是这种蓝白拼色的国民版校服,没有菁华的制服好看,不过既方便又耐穿,上体育课都不用换衣服。” “我也想穿一穿体验一下…”宋致远的话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接过电话之后,他迟疑片刻,略显为难地说道—— “那个…摄影师在前面拍照,他希望我们能表现的尽量…尽量亲密一点…” 这个要求对于契约CP来说,的确很尴尬,不过楚子枫的思路重点仍放在商业宣传上:“你告诉摄影师一下,衣服上的‘zhen’品牌logo务必要拍清楚。” 见她并不扭捏计较,宋致远也自在了不少:“好,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楚子枫脑中百分之九十的空间装的都是生意:“我左侧脸比较上镜,最好多拍左边,不过这不是重点,拍下衣服的logo才是关键,我的服装品牌本月销量能不能翻一番,就得看这波宣传的热度强不强。” 宋致远把她的要求转达给摄影师,之后二人不得不面对下一个难题,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亲热。 楚子枫提出一个现实性的解决方案:“我们干脆模仿吧,学右前方的那对黑衣情侣的动作,怎么样?” “好吧…”这个方法确实有用,宋致远点头同意,清咳两声后伸长左臂揽住身边人的肩膀。 楚子枫挪动了几下调整坐姿,半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感而发:“在谈恋爱方面,果然还是要向年轻人学习。” “你刚刚才说我们的打扮像大学生,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老气横秋的口气,今天我们应该回归十八岁时的心态好好看一场电影。”宋致远学着其他情侣那样,喂了她一颗爆米花。 “十八岁,开什么玩笑?”楚子枫吃了那颗爆米花,恢复了无厘头幽默本性:“你才十八,人家明明刚满十六岁。” 宋致远会心一笑:“感谢老天给我第二次十八岁的机会,可以弥补当年没请你看过电影的遗憾。” 楚子枫调侃道:“希望你到十九岁的时候可以成熟一点,看电影可以主动出钱买爆米花和可乐。” 宋致远展现霸总的壕气超能力:“我可以把电影院买下来送给你。” “我更要男主角和男二号,两个小鲜肉都是我的菜”,楚子枫提出“非分”要求:“你重回宋氏之后,能不能把这两个艺人送给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看着玩笑,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热恋期浓情蜜意的真情侣。 灯光暗了下来,电影正式开场,影片中的上课铃声,将所有观众都带入了高中的回忆之中。 剧情有套路的一面,是最常见的男学霸与女学渣CP组,前半段是颇有喜感的甜宠,中间出现了世仇恩怨和第三者插足狗血情节,然后男女主就进入了玻璃渣里掺蜜糖的深深虐恋,在比悲伤更悲伤的三轮虐心加虐身之后,女主远走他乡,男主心如死灰,轰轰烈烈的纯爱深情最终以悲剧收场。 约定从校服到婚纱的男女主,在同学的婚礼之上再次见面,身边都有了新的伴侣,再见,不如再不见。 正文 128.初恋软肋 萧然却刻意冷落着她,连客套寒暄的言语都没有一句,直接对现任女友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萧然待人接物向来彬彬有礼,这是宋一蓉第一次见到他有意无视他人,女人都有着极其敏锐的第六感,她隐隐约约感觉得到,男友和楚子枫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真是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她的男朋友竟是你的高中同学”,目送宋一蓉走出影厅,宋致远才边说边前行,余光见契约娇妻身影一歪,赶忙眼疾手快扶住。 楚子枫满心都在想着萧然刚刚那明显排斥的态度,下台阶时差点踩空,幸亏有身旁人扶着才没摔倒。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宋致远发觉她状态有些反常,并未松开牵住的手。 “我…我们回去再谈吧。”楚子枫的脑中千头万绪,她此时什么都不愿多说,只想尽快了解萧然与宋一蓉之间的感情真相。 她忽然记起,穆秋和萧然的关系一直不错,两人有不少共同的朋友,所以立刻联系穆秋,让他出面问清真相。 回家的一路上,宋致远几次想要开口询问有关萧然的事,但见她一直若有所思,最终选择了沉默。 契约夫妇回到楚家,一进门便看到了汪语琪,楚子枫的心情更差了几分,冷着脸向楼上走去。 汪语琪本是耍着骄横的性子不愿打招呼,在被母亲暗暗戳了几戳之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二姐…二姐夫…” 那日被楚子枫言语敲打过后,汪静狠狠教训了行事出格的女儿,汪语琪迫不得已叫了一声“二姐夫”,但谁都能听得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勉强。 “你们穿情侣装的样子真甜蜜”,汪静恭维之后,又说道:“子枫,你爸爸正在老爷子那边谈事情,让你们回来之后也过去。” 楚子枫问道:“他们在谈什么?” “老爷子打算成立一个生物科技分公司,你爸爸也同意,只有楚明渊反对,这件事我觉得不大妥当…具体原因…你…你懂的…”汪静没有明说,不过原因并不难猜,楚少斌创业所开的公司主营业务生物科技产品,老爷子和楚明洲开设这家分公司,显然是有意为楚少斌进楚氏集团铺路。 假如楚少斌重回楚家,势必会分走楚氏集团中很大的一份,这对汪静而言极其不利,她自然是迟反对态度,不过她一向人微言轻,没有插手公司事务的权力,阻拦生物科技分公司设立的任务,只能交由楚子枫完成。 汪静又继续说道:“老爷子说,前两天聊天时和致远提起过开设新分公司的事,还说当时致远讲了不少有益的建议,所以希望他过去一起出谋划策。” 宋致远当时只是随口讲了几句看法,不想老爷子竟往心里去了。 “我不大舒服,先回房间了,你去和爷爷聊聊吧”,楚子枫现在没心思应付老狐狸爷爷,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契约老公,低声嘱咐道—— “你保持中立,不要发表任何倾向性意见。” 他们和楚明渊结盟的事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被老爷子发现端倪。 宋致远点了点头:“好,你放心休息吧。” 穆秋很快就打听清楚消息回复了电话,宋一蓉和萧然两人是在英国留学时期认识的朋友,多年以来宋一蓉多次主动向萧然示好,直到最近两人才真正确定恋爱关系,关于宋一蓉的家世背景,萧然应该没有太深的了解。 关于楚子枫和萧然昔日分分合合的内情,穆秋了解颇深,讲完打听到的消息之后,他特别劝解道—— “子枫,你和萧然分开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人从本质上来讲并不合适…”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挂了。”楚子枫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无力地坐在窗台边,双臂摆膝,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她清楚人生该往前看,感情方面尤其不该痴恋回头草,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在楚子枫的心中,萧然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有着私生女污点而且一心筹谋夺宋氏家产的宋一蓉明显配不上他。 可是,现在的楚子枫没有任何立场劝说萧然。 昔日两次分离,全都是她不辞而别,尽管这其中有种种苦衷,但终究是她伤他太深,如今萧然冷漠绝情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与她完全划清界限。 宋一蓉是她需要帮宋致远除掉的眼中钉之一,这场豪门争斗不仅会波及到萧然,更有可能会伤害到萧然,为了赢无所顾忌的楚子枫,从这一刻起增加了一根极其致命的软肋。 她仰头望星空,恰好有一颗流星划过湛蓝色的夜空。 楚子枫在迷惘之中双手手指交叉,闭目诚挚许愿,希望萧然可以尽快和宋一蓉分手,远离豪门争夺战的混乱战场,不要沦为钱与权的无辜牺牲品。 对流星许的愿望会实现吗? 她不是天真的小孩,清楚这不过是心理安慰,成人的现实世界,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她厌恶豪门中的勾心斗角,可是她偏偏生在亲情关系扭曲的暴发户之家,又有难以释怀的深深仇恨,所以不得不投身于明争暗斗的漩涡之中,可是萧然不属于这个暗黑的世界,他应享受光明且坦荡的人生,不该蹚宋家妻妾两房相争的浑水。 楚子枫的头靠在冰冷无温度的玻璃上,脑中思索着宋家内斗的种种可能性,既要斗垮白芸芸一家,又不伤害萧然,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宋致远回到房间,见失神的她脸色很差,快步上前关切道:“子枫,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我没事”,楚子枫强打精神站了起来,问道:“爷爷那边怎么样了?” “你爷爷和爸爸开生物科技分公司的意见很坚决,楚明渊反对也没有意义,分公司是否成立,说到底是由你爷爷做最终决定”,宋致远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按照你说的,我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你爷爷对我这样的态度很满意,他甚至提出可以让我做生物科技分公司的负责人。” “这怎么可能?”楚子枫只觉不可思议 正文 129.生孩子计划 “我爷爷该不会…”楚子枫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该不会以此为条件诱惑你入赘吧?” “没有入赘这么严重”,宋致远说出实情—— “条件是我们生的第一个男孩子,必须要姓楚,只要我答应,不止可以得到一家分公司,他还会用楚氏全部的力量帮我争回宋氏总裁的位置。” “爷爷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真是精,每次和他过招,我都比读十年书还要长智慧”,楚子枫不喜欢爷爷的算计,不过十分佩服他的老谋深算—— “用一家分公司,买一个姓楚而且和宋家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就算以后我们离婚,只要有孩子在,楚家和宋家一荣俱荣的纽带就永远存在,这笔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宋致远觉得她离成功更进了一步:“你爷爷的谋算确实深,不过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说明老爷子其实很看重你,只要你同意让一个儿子姓楚,在楚家的地位就等同于男人,可以和楚明渊与楚少斌一样掌管楚氏大权,这不失为一条捷径,现代孩子随妈妈的姓也是很常见的事。” “我爷爷好几年前就开始想尽办法逼我和我姐相亲,希望我们可以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愿嫁给门当户对而且对楚家有帮助的人”,楚子枫顺手把一旁的靠枕抱在怀里,沙发上的一排绿色抱枕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是一组搞怪麻将方枕,她拿的那一个的背面,有一个大大的“發”字—— “你从各方面讲都是高于我爷爷预期的孙女婿,宋家又是沪宁根基最深的顶流豪门,这桩婚事为我加分不少,我爷爷自然会更看重我一些。” 楚家老爷子重男轻女,脑中有不少根深蒂固的迂腐旧思想,认为女孩子都是赔钱货,只在一种情况下例外,那就是嫁给对楚家未来发展大有帮助的男人。 自从宣布婚讯以来,楚子枫的一连串操作都打着精明的商业算盘,不仅趁着热度大力宣传楚月餐厅、甜品屋与酒店,还大大地增加了自创服装新品牌“zhen”的知名度,这些事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 楚家老爷子是天生的商人,在他眼中任何事都是交易,连感情也不例外。 他希望所有后代都可以选择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婚姻伴侣,截止到目前,楚家所有人之中,只有楚子枫做到了这一点,老爷子的心理天平自然而然向这位孙女倾斜了不少。 此外,宋致远自住进楚家以来,一直发挥高水平神级演技,楚家上下都对他的印象极好,他不但出身好、修养高、能力强、眼界广,而且从不摆贵公子的架子,还带着一点妻管严的属性,无论大事小事基本都按照老婆的眼色行事,老爷子几番试探后,认定这位宝贝孙女婿可信更可靠,所以才有了让他管理新分公司的想法。 宋致远看着楚子枫怀中的抱枕下意识愣了愣,而后将身边的两个绿靠枕转了过来,发现一个是红中,另一个是八万,他从没有用过这些无厘头的搞笑玩意儿,觉得十分有趣,笑了笑之后说道—— “楚少斌创业所开的公司并不算成功,楚明渊在楚氏虽然呼风唤雨,但只有一半是靠实力,另一半全靠老爷子撑腰。 而你与他们不同,在不受集团重视而且老爷子不断猜忌的不利条件之下将楚月品牌发展为业内黑马,这足以证明你比楚明渊和楚少斌的能力更强,就算你不和我结婚,你爷爷总有一天也会意识到你比他们更适合做楚氏的接班人。”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爷爷,假如我像我姐姐一样嫁给普通人,他老人家内心的多疑雷达就会立即开启,生怕我胳膊肘往外拐,把夫家的外姓人引入公司抢夺楚家的财产。 他之所以信任你,不是单纯地喜欢你,而是因为你们宋家不仅财大势大,而且最重名声,老爷子确定你绝不会侵占楚家财产,所以才放心重用”,楚子枫把老爷子的心理摸的极其透彻,讲到这里,她忽而有了新的想法—— “直接给分公司的经营权,这个诱惑的确不小,对于我爷爷而言,孙女和宋家贵公子生的男孩姓楚,那是极有面子的事,他肯定会很疼爱这个曾孙子,我极有可能母凭子贵,一举拿下楚氏的继承权!” 宋致远指出问题所在:“但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孩子长大后知道真相,发现自己只是父母争权夺利的工具,而且父母给不了他一个温暖完整的家,他肯定不会快乐。” “父母争权夺利,归根到底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相信我的孩子肯定能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我不会做电视剧里那种豪门坏妈妈,孩子如果不想做霸道总裁,那就雇专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孩子如果不想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那就让他随心所欲追求真爱,有我这样的绝世好妈妈,孩子怎么可能不快乐!”楚子枫在非正常的家庭中长大,对于亲子关系的看法也与众不同—— “我们的童年之所以不幸,根本原因不在于家庭是破碎还是完整,而是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应有的关爱,我不会像你妈妈那样偏心眼,你也不会像我爸爸这样缺心眼,只要双方都给孩子足够的关爱,孩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至少会比曾经的我们幸福一百倍!”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个孩子吧…”宋致远越听越觉得她好像已经拿定主意,要通过生孩子来争夺楚氏的继承权,一时间心和脑子都有点乱。 刚刚他只是客观分析楚家老爷子所提的条件,万万没有想到,楚子枫会真的动了利用孩子来争权的心思。 “这可以当做plan B,反正我绝不能让楚少斌得到楚氏大权,如果之后局势对我们不利,那我就破釜沉舟生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混蛋称心如意!”楚子枫说完后发现契约老公的表情不大正常,瞳孔如在地震一般,这才意识到需要对关键问题做出解释—— “学长你不要太紧张,现代社会生孩子这种事无需亲力亲为,科技手段就可以帮我们轻轻松松地得到孩子!” 正文 130.坦诚前男友 宋致远不但出身好、修养高、能力强、眼界广,而且从不摆贵公子的架子,还带着一点妻管严的属性,无论大事小事基本都按照老婆的眼色行事,老爷子几番试探后,认定这位宝贝孙女婿可信更可靠,所以才有了让他管理新分公司的想法。 宋致远看着楚子枫怀中的抱枕下意识愣了愣,而后将身边的两个绿靠枕转了过来,发现一个是红中,另一个是八万,他从没有用过这些无厘头的搞笑玩意儿,觉得十分有趣,笑了笑之后说道—— “楚少斌创业所开的公司并不算成功,楚明渊在楚氏虽然呼风唤雨,但只有一半是靠实力,另一半全靠老爷子撑腰。 而你与他们不同,在不受集团重视而且老爷子不断猜忌的不利条件之下将楚月品牌发展为业内黑马,这足以证明你比楚明渊和楚少斌的能力更强,就算你不和我结婚,你爷爷总有一天也会意识到你比他们更适合做楚氏的接班人。”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爷爷,假如我像我姐姐一样嫁给普通人,他老人家内心的多疑雷达就会立即开启,生怕我胳膊肘往外拐,把夫家的外姓人引入公司抢夺楚家的财产。 他之所以信任你,不是单纯地喜欢你,而是因为你们宋家不仅财大势大,而且最重名声,老爷子确定你绝不会侵占楚家财产,所以才放心重用”,楚子枫把老爷子的心理摸的极其透彻,讲到这里,她忽而有了新的想法—— “直接给分公司的经营权,这个诱惑的确不小,对于我爷爷而言,孙女和宋家贵公子生的男孩姓楚,那是极有面子的事,他肯定会很疼爱这个曾孙子,我极有可能母凭子贵,一举拿下楚氏的继承权!” 宋致远指出问题所在:“但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孩子长大后知道真相,发现自己只是父母争权夺利的工具,而且父母给不了他一个温暖完整的家,他肯定不会快乐。” “父母争权夺利,归根到底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相信我的孩子肯定能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我不会做电视剧里那种豪门坏妈妈,孩子如果不想做霸道总裁,那就雇专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孩子如果不想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那就让他随心所欲追求真爱,有我这样的绝世好妈妈,孩子怎么可能不快乐!”楚子枫在非正常的家庭中长大,对于亲子关系的看法也与众不同—— “我们的童年之所以不幸,根本原因不在于家庭是破碎还是完整,而是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应有的关爱,我不会像你妈妈那样偏心眼,你也不会像我爸爸这样缺心眼,只要双方都给孩子足够的关爱,孩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至少会比曾经的我们幸福一百倍!”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个孩子吧…”宋致远越听越觉得她好像已经拿定主意,要通过生孩子来争夺楚氏的继承权,一时间心和脑子都有点乱。 刚刚他只是客观分析楚家老爷子所提的条件,万万没有想到,楚子枫会真的动了利用孩子来争权的心思。 “这可以当做plan B,反正我绝不能让楚少斌得到楚氏大权,如果之后局势对我们不利,那我就破釜沉舟生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混蛋称心如意!”楚子枫说完后发现契约老公的表情不大正常,瞳孔如在地震一般,这才意识到需要对关键问题做出解释—— “学长你不要太紧张,现代社会生孩子这种事无需亲力亲为,科技手段就可以帮我们轻轻松松地得到孩子!” “要孩子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全过程亲力亲为比较好”,宋致远一秒变脸,探身上前,拽走楚子枫怀里的抱枕,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副即将兽性大发的模样。 “学长你…你冷静…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楚子枫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伸手想把他推开—— “你…你先往后退,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似乎没什么经验,这样的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冷静”,宋致远说着还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并轻轻揉了几揉她的耳朵。 楚子枫触电般地往边上缩,紧皱眉头扒拉开他的手,圆瞪双眼警告道:“你…你再这样…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宋致远哈哈笑了两声,站直身子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耍我很好玩吗?”楚子枫不由得嗔恼,抓起抱枕扔向他——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学长!” “我是想让你尽快恢复清醒,为了争权夺利而结婚,是我们两个成年人之间的契约交易,任何后果我们都有能力承受,但小孩是无辜而且脆弱的,让孩子出生在扭曲的非正常家庭环境之中,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宋致远已经做了父亲,在这一问题上思维高度理智—— “科技手段确实可以让你轻松得到孩子,但养孩子的过程并不轻松,有很多需要费心费力的地方,无度宠溺小孩的不是真正的好父母,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根本就没有做好真正当母亲的准备。”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楚子枫的确是头脑一热,而且她也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刚才说的那番话在很大程度上是思虑不周的幻想,不过宋致远帮她恢复清醒的方式着实有些出格,她忍不住暗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最成熟的男人,行了吧!”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宋致远问道:“你对宋一蓉的男朋友了解的多吗?” “萧然…他其实…”楚子枫刚刚犹豫了很久,尽管她不愿再提与萧然的过往,可是从现实角度来看,完全坦诚是最优策略—— “其实…他不只是我的高中同学…” “你们难道还有其他关系吗?”宋致远很少见她像这样吞吞吐吐地为难,不消多想便猜出了实情—— “难不成他…他是你的前男友吗?” “对…”楚子枫长舒一口气,吐露实情:“我刚进高中的时候心理状态不是很好,萧然一直对我很好,也帮过我很多,最终分手完全是我的原因,他现在也许还在恨我吧。” 正文 131.吃哪儿补哪儿 汪静解释道:“这是你爸爸特意交代的,他希望你们早点有孩子,核桃杜仲炖猪腰对男人很补…”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楚子枫打断她的话,只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他没有必要补,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七补八补的东西了!” 汪静一心催生:“我听你爸爸说,老爷子发了话,只要你生的第一个男孩姓楚,他就会把新开的分公司交给致远管理,这是多好的事啊,致远那么爱你,几乎事事都顺着你的意,你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姓楚他肯定不会反对。” 楚子枫无奈道:“我们才刚结婚,暂时不想要孩子。” 汪静的真正目的,是提防楚少斌:“致远是宋氏集团的接班人,他可能看不上一家小小的分公司,但如果他不做负责人,老爷子很有可能会把这个职务交给楚少斌,你一定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抵制楚少斌的事情上,汪静坚定地和楚子枫站在同一战线。 “楚少斌的事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轻易回到楚家的”,楚子枫需要汪静这位队友发挥间谍作用—— “我爸那边您最近盯紧一点,如果发现他和楚少斌或者其他可疑的人联系,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我一定多留心”,对于间谍任务,汪静早已得心应手,接着她把托盘上的餐单递上—— “致远的儿子明天来,我已经和李助理问清了那孩子的喜好,新的乐高和手办玩具已经买好,到时候子杨可以陪他好好玩,这是午饭和晚饭的菜单,让致远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要增减的。” 招待宋致远的儿子宋铭骏的事,楚子枫全权交给了心细且可靠的汪静办理。 宋致远换好运动装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便说道:“麻烦您了汪姨,铭骏只是来见一见长辈,一切从简就可以。” “铭骏第一次来,我们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子枫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铭骏爱玩的和爱吃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只有孩子高兴,全家人才能真的开心”,汪静说话做事都相当周到,讲完后拿起了托盘,犹豫几秒之后,还是把汤碗留了下来—— “致远你千万不要客气,要添什么随时告诉我,你们休息吧,我不多打扰了,汤还是趁热喝了吧,多补一补总没有坏处。” 宋致远不解:“补什么?” “这是炖猪腰”,楚子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吃哪儿补哪儿。” 宋致远立刻明白,这是专为他准备的补肾特餐,脑门上不禁出现三道黑线,发自内心地抗拒:“我不吃内脏。” “那你爱吃什么,生蚝、鳝鱼、海参…”汪静开始报补肾食材名。 “转告我爸,他的女婿大兄弟身体倍儿棒,从脑到肾哪儿哪儿都不需要补!”楚子枫把核桃杜仲炖猪腰的碗塞给继母—— “这碗汤适合我爸,他烂桃花朵朵开,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金刚不坏的肾!” 待汪静离开,宋致远费解地询问:“你爸是在催我们生孩子吗,为什么?” 楚子枫耸了耸肩:“你希望你做分公司的负责人呗。” 这与宋致远的预期不同:“我还以为你爸更想让楚少斌接管新的分公司。” “我爸是啃小专业户,能多啃一个是一个”,蠢老爹的心思,楚子枫不用动脑子就可以猜的明明白白—— “楚少斌虽然开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但生意并不好,爷爷应该是不信任他的能力,所以才提出让你做分公司的负责人,之后老爷子肯定会给楚少斌安排其他适合的职务,我爸肯定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傻兮兮地瞎乐呵,以为自己阵营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战胜楚明渊的可能性又增大了三分。” 宋致远仍旧不理解岳父大兄弟的脑回路:“你和楚少斌明明水火不容,这一点你爸难道不清楚吗?” 楚子枫的右手在脑袋上转三转,以此表达蠢老爹的智商堪忧:“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我爸总拿它当摆设,想问题从来都顾头不顾尾,一辈子都活在稀里糊涂的梦里,他可能觉得我会像狗血剧里的圣母一样,被脑残魔咒下了降头,能够无底线地原谅韩莉新和楚少斌这对恶毒母子,见过蠢的,没见我爸这么蠢的!” 她气恼间把抱枕当做蠢老爹,恨捶几下撒气,电话铃声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伸手拿电话时,郁闷地抱怨道—— “好烦,哪个讨厌鬼非得在大晚上打电话…” “谁打来的?”宋致远看到她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心中不禁泛起醋意:“是…萧然吗?” “什么萧然…”楚子枫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是你的母亲大人,我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致远还在和母亲赌气:“不用接,没必要惯着她的太后脾气。” “过一段时间得搬去你家住,现在得罪了婆婆,未来我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楚子枫深呼吸两次,滑屏接了电话,用最甜美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说道—— “母亲大人您好,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宋老夫人照例要摆婆婆的架子:“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内涵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您误会我了,我为母亲大人设置了专属铃声,二十四小时恭候您的电话”,楚子枫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巴结,并用古装戏的腔调说道—— “不知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宋老夫人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楚子枫立稳乖巧儿媳人设:“母亲大人召唤,我随时随地都有空。” “明天铭骏不能去你家,他要和公司重要客户的孩子打网球,你如果有时间,明早9点半到瑞德球场陪一陪孩子们。”宋老夫人的措辞虽有余地,但语气完完全全是在命令。 楚子枫对慈禧婆婆千依百顺:“好的,我一定会提前到球场,为孩子们安排好一切。” “那个…”宋老夫人迟疑过后问询儿子的状况:“宋致远那个逆子在做什么?” 楚子枫瞄了瞄身边人,继续用谎言应付:“学长他健身还没有回来,我会劝他尽早回家见您的。” 宋老夫人放不下面子,嘴硬道:“不用劝,反正那个逆子心里已经没有宋家了!” 楚子枫把演技发挥到极致,谎话张嘴就来:“学长是高冷的倔脾气,从不愿轻易低头,他其实特别关心您和宋家的状况,经常默默搜索有关宋氏集团的新闻,所以我才想尽力为您和宋家多做点事,好默默帮他排忧解难。” 正文 132.傲娇的继子 “楚少斌虽然开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但生意并不好,爷爷应该是不信任他的能力,所以才提出让你做分公司的负责人,之后老爷子肯定会给楚少斌安排其他适合的职务,我爸肯定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傻兮兮地瞎乐呵,以为自己阵营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战胜楚明渊的可能性又增大了三分。” 宋致远仍旧不理解岳父大兄弟的脑回路:“你和楚少斌明明水火不容,这一点你爸难道不清楚吗?” 楚子枫的右手在脑袋上转三转,以此表达蠢老爹的智商堪忧:“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我爸总拿它当摆设,想问题从来都顾头不顾尾,一辈子都活在稀里糊涂的梦里,他可能觉得我会像狗血剧里的圣母一样,被脑残魔咒下了降头,能够无底线地原谅韩莉新和楚少斌这对恶毒母子,见过蠢的,没见我爸这么蠢的!” 她气恼间把抱枕当做蠢老爹,恨捶几下撒气,电话铃声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伸手拿电话时,郁闷地抱怨道—— “好烦,哪个讨厌鬼非得在大晚上打电话…” “谁打来的?”宋致远看到她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心中不禁泛起醋意:“是…萧然吗?” “什么萧然…”楚子枫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是你的母亲大人,我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致远还在和母亲赌气:“不用接,没必要惯着她的太后脾气。” “过一段时间得搬去你家住,现在得罪了婆婆,未来我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楚子枫深呼吸两次,滑屏接了电话,用最甜美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说道—— “母亲大人您好,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宋老夫人照例要摆婆婆的架子:“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内涵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您误会我了,我为母亲大人设置了专属铃声,二十四小时恭候您的电话”,楚子枫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巴结,并用古装戏的腔调说道—— “不知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宋老夫人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楚子枫立稳乖巧儿媳人设:“母亲大人召唤,我随时随地都有空。” “明天铭骏不能去你家,他要和公司重要客户的孩子打网球,你如果有时间,明早9点半到瑞德球场陪一陪孩子们。”宋老夫人的措辞虽有余地,但语气完完全全是在命令。 楚子枫对慈禧婆婆千依百顺:“好的,我一定会提前到球场,为孩子们安排好一切。” “那个…”宋老夫人迟疑过后问询儿子的状况:“宋致远那个逆子在做什么?” 楚子枫瞄了瞄身边人,继续用谎言应付:“学长他健身还没有回来,我会劝他尽早回家见您的。” 宋老夫人放不下面子,嘴硬道:“不用劝,反正那个逆子心里已经没有宋家了!” 楚子枫把演技发挥到极致,谎话张嘴就来:“学长是高冷的倔脾气,从不愿轻易低头,他其实特别关心您和宋家的状况,经常默默搜索有关宋氏集团的新闻,所以我才想尽力为您和宋家多做点事,好默默帮他排忧解难。” 宋致远被她的演技折服,电话挂断后,不止送上掌声,还说道:“改天我买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送给你。” “必须是纯金的,本影后值得拥有!”楚子枫撩头发小小嘚瑟一下,又问道—— “铭骏是不是遗传了你的运动细胞,所有体育项目都擅长?” “铭骏的运动神经还不错,最喜欢的是网球、击剑和骑马,不过他总是晚上才去球场,因为白天总有小女孩缠着他,影响他练球”,宋致远对母亲的不满又增了三分—— “铭骏不喜欢交际性的网球局,肯定是我妈逼他去的,天下没有比她更狠心的奶奶,居然强迫六岁的孙子帮忙拉拢客户!” “遗传的力量太强大了,不愧是你的儿子,从小就是高冷万人迷”,楚子枫肩负起保护继子的重任—— “你尽管放心,明天我会化身结界,好好保护铭骏小帅哥,任何他不喜欢的人,都休想近他的身!” “不用这么夸张,你真正该防的其实是铭骏那小子”,知子莫若父,宋致远料到儿子肯定会搞事情折腾继母—— “我猜他明天会有两副面孔,在人前表现的乖巧懂事,在人后不断找你的麻烦,可能还会自导自演受伤之类的桥段,然后装可怜把黑锅全部甩给你。” 楚子枫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坑儿渣爹”:“背地里揭儿子的小手段,你果然是亲爹,铭骏以前是不是用过类似的方法?” “我妈曾经给我安排过几个相亲对象,铭骏和她们出去玩的时候,每一次都会耍这样的小心机整人,几乎所有的孩子在接触继母初期都怀有敌意,你多提防一点,也多包容一点,他毕竟年纪还小。” 宋致远知道儿子这样做不对,也批评教育过很多次,但因为怀着三分不自觉的溺爱因素,所以管教的效果总是大打折扣。 “原来铭骏是腹黑型的小帅哥,以前我和姐姐经常变着花样地折腾我爸的女朋友,所有的整蛊小花样,我全部都用过”,楚子枫是对付后妈界的王者,她不仅不嫌弃小孩调皮,还觉得这样颇为可爱真实—— “孩子都对继母有一定程度的防备心,这其实不是坏事,因为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兽心的继母在现实中真的存在。 如果曾经的我警惕心能够再强一点,就不会被恶毒继母韩莉新的糖衣炮弹攻陷,也不会傻傻被她牵着鼻子走,更不会被折磨出心理疾病,我就是饱受继母折磨的真实惨案,你将来再婚时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让你的儿子走我的老路!” 楚子枫看待问题的观点总是与众不同,发自肺腑的大实话总能戳中人心,宋致远不由得嘴角上翘,会心而笑—— “铭骏的性格有点小傲娇,有时越是顺着他的意讨好,他越是爱答不理,你不用太宠着他,时不时给他点小压力,挫一搓他的锐气,这孩子生性要强,必定会憋着一口气和你争高下,几个回合斗下来,他和你的关系应该会变得越来越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