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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作者:晓渠        书名:童真年代        类型: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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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在“四季”三楼的养生会馆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小叮”,开始邹童以为他姓丁来着,后来才发现他戴着一只别致的耳坠,是个特别特别小的铃铛,那会儿邹童就觉得这小伙子可够标新立异的。无弹窗小说网www/86zhongwen/小叮的手艺很好,加上年轻俊俏,在会馆有不少主顾,生意相当不错,佟琥就挺喜欢找他按摩的。

    有一次,小叮把佟琥叫一边,拐弯抹角地问他要江洪波的电话号码,正好给邹童听见,当时佟琥没给他,并且说得很明白,江洪波有主儿了,别多想,没用的。这种事在他们的生活中,时有发生,喜欢邹童的人很多,想要挂上江洪波的人也不少,俩人在外头都挺招风的。邹童从来也不给谁机会,追他的人都得先吃药,不然能气死,他就希望江洪波在这种事上也能当机立断,但偏偏江洪波是个谁都不得罪的人,指望他给追求者脸色看,把狂蜂滥蝶赶走,那是门儿都没有,为了这个,邹童跟他吵过多少次。

    不久以后,小叮辞职,打那以后,邹童几乎把他忘干净,却不想又在这里遇见,这让他不能不多想,难道就是巧合吗?那小叮和江洪波还真有缘分呢。醒过来就不想久留,穿上衣服要走,江洪波隐约感到他情绪不对头,但不方便多问,连忙陪着他回家。

    “小叮什么时候到这里上班的?”在车上,邹童问。

    “你怎么知道他叫小叮?”江洪波很吃惊,邹童说得好像挺熟的样子。

    “少给我装蒜,他以前在‘四季’做过,你会不知道?”

    “我没怎么去过四季的桑拿,干嘛呀你,这么大的醋味儿。”他笑着瞅了瞅邹童,这样的戏码在他们之间并不陌生。

    “他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你身上,我还不准吃醋了?”邹童瞪他,继而忍不住讽刺:“小叮怎么喜欢上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开口就撇得这么干净,亏了他到处打听你电话,还换了工作。”

    江洪波心里不痛快,又顾忌自己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俩人要好好过一段呢,况且也担心邹童刚刚晕倒,身体难受,才会比较情绪化。所以忍了,一笑置之。邹童也不想捕风捉影的,跟个捉奸的老女人似的墨迹,没有穷追猛打,这事儿就算过去。

    然而,过了能有两三个月,邹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似乎喝醉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他妈的当你是谁啊?凭什么不让他来我们店?你以为你能霸占他多久?还装病呢,不要脸,下贱到家了”

    邹童听出对方是小叮。

    小叮都跟机关枪一样,完全没有停顿:“还他妈什么硕士博士的,有个屁用,还不照样出来******?不就仗着自己脸长得好?哪天给人花了,看你拿什么张扬?死不要脸的装清高的贱货”

    当时邹童自己在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仔细倾听着小叮到后来完全就是器官名词的谩骂,连生气都嫌得费劲,好像小叮骂的是和他无关的另外一个人,直到对方挂断,他放下手机,搁在身边的沙发靠枕上。遥控器不知放在哪里,竟然换到喋喋不休的购物频道,他低头在收纳盒里找了又找,却发现原来遥控器一直握在他的另一只手里……邹童开始难以控制自己漂浮的情绪。

    我他妈的不就是爱上江洪波了吗?就因为这一段破感情,全世界没几个人看得上我。

    邹童感到无名的燥热,象分泌着毒液的缠藤,从脚下一直绕到头顶,滴水不漏地把他狠狠勒住,越来越紧,他心跳加速,烦乱到无法控制,窒息开始侵扰他渐渐远离的理智。他猛然冲出阳台的门,在三九严寒的夜晚,努力为自己争取可以呼吸的空气。寒冷把所有的情绪冻结,愤怒还是悲伤,都归于结冰后,不能浮动的平静。

    他抓着手机,指头的关节冻得发白,拨通了江洪波的手机。

    “没睡呢?”江洪波的温柔近在耳畔,“我还在外头,有事吗?”

    “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桑拿,叫什么名儿来着?”邹童语气平缓,听不出异样:“就是小叮上班的那家。”

    江洪波没有立刻回答,他搞不清这句话用意何在:“干嘛呀?我以后也不会过去了,邹童,算了吧。”

    “怎不去了?你不是特喜欢那里?”

    “你都吃醋了,我还非去不可,那不是找死吗?”江洪波玩笑地说,“凡是让你不舒服的人,我都拉进黑名单,怎样?这态度够配合的吧?”

    邹童知道江洪波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自己再推两下,就要发火的。他们相处这么久,其实很了解彼此的脾气,每次发火前,都知道在哪里退一步可以避免最终的不欢而散,只是有时候都难免偏执,就是要抱住对方,跳下万丈深渊。

    “你跟小叮睡觉了吗?”邹童终于问。

    果然,江洪波那头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接着传来不屑的一句:“你他妈的又犯病了,是不是?”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连问都不想多问。

    邹童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象丑陋的烟火,在星星之间穿过。

    第二天,当他再拨通江洪波的私人手机,一律都转到秘书台,于是留了口信,说“想冷静几天,别来找我”。他们在一起五年,也许真的需要中场休息的时间。邹童打电话去学校请了假,收拾简单的东西,出门了。

    火车穿越过冬季寂寞的平原,车厢里放着一首老到不行的“祝你平安”。邹童坐在靠窗的座位,脱掉的羽绒服抱在腿上,黑色的毛衣,衬得他的脸,因为失眠而显得略微憔悴。他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六年前,相同的火车,相反的方向,把他从家乡带到这个城市,带到江洪波的身边,而今天,他沿着同样的轨迹离开。

    往事就象车窗外的世界,离得近的,反而因为火车行进的速度而显得模糊,远处的格外清晰,并且好似原地不动,仿佛跑了很久很久,远方还是同一处风光。邹童不太想得起,他和江洪波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初识时的美好,象柚子蜜般清甜的时光,沉淀成固定的风景,不管跑多么快,多么远,只要自己抬头,总是清晰地等在那里

    山风凛冽,寒气逼人,邹童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沉默很久,才找了块地儿坐下来,头抵住石碑,仿佛偎依在她的怀里,这是他经常怀念的感觉。江洪波也会这般抱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亲密。有时候,邹童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还在一起,他低估了江洪波对自己坏脾气的忍耐力。这几年来,追求邹童的人,不会比江洪波身边的狂蜂滥蝶来得少,可他从来也没有动过心。那些流于表面的喜欢,他并不稀罕,等到新鲜感过期,他们说不定会怎么讨厌自己。邹童骄傲,心里也有自知之明,他有漂亮的外表,聪明的头脑,和一身人见人恨的可恶脾气。

    一个人安静端坐,直到太阳快下山。

    邹童动了几下,感觉身上都能抖下冰渣儿来,先前心里那些烦躁和愤恨,却是平复多了。人们可以衡量的砝码,他无法改变;真的感情,也拿不到天平上去称重。难道我就得找个丑八怪穷光蛋,才不会被人怀疑有居心吗?去他妈的。临下山前,邹童对着妈妈的墓碑说:“我是真心喜欢他,只要你和他相信,别人怎么想,我全不在乎。”

    站在父亲家的门外,邹童心里依旧别扭。江洪波劝过他,别跟爸爸闹得那么僵,但每次这话题被提起,他总是少不了要发脾气,到后来,江洪波也不管了。江洪波的家庭观念很重,对父母也孝顺,即使因为自己的性向和家里出现无法调节的分歧,只要父母睁一眼闭一只眼,他从来也不会和他们赌气,逢年过节,都会回家共享天伦。

    开门的是小妹:“哥?你怎么回来啦?”接着就回头喊:“爸妈,我哥回来了”

    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很诧异,邹童从考上大学,回来的次数单手就数得出来。邹童的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怎也没个电话?”

    “我给妈妈扫墓,顺便回来看看。”

    “这么冷的天,你上山扫墓,自己身体太结实,是不是?”

    为什么他爸一说话,邹童就来气呢?

    “进来进来,”阿姨冲他爸使眼色,让他闭嘴,接着过来拉他:“这次回来能呆几天?”

    “明天就走。”邹童对阿姨的态度向来冷淡,这回却正常多了:“我订了酒店,就回来看看你们,不过夜。”

    “订什么酒店?家里又不是没地方,”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晚上给你包包子吃,留下住吧,你爸前两天还念叨你……对了,昨天有人打电话找你来着,哎,跟你爸聊,我炉子上烧着东西呢。”

    邹童坐在沙发上,小妹已经回房间写作业,父亲穿着灰色的大毛衣,带着黑框的眼睛,鬓角开始有白头发了。

    “小妹学习挺好的?”邹童知道父亲最喜欢的就是小妹,这话题比较保险。

    “她没你聪明,但胜在勤奋,全校前三是没有问题的。”父亲的语气里,带着骄傲,“昨天有个姓佟的打电话,问你回来没有。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哦,没带。”邹童心想,佟琥估计给江洪波迫害毁了,每次他们之间闹腾,都得拉上佟琥这个倒霉蛋,“您身体也挺好的?”

    “凑合,这岁数的人,多少有些毛病,”爸爸伸手摸了把邹童的毛衣:“穿这么少山上,能不冷吗?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得有数,又没人照顾你,别瞎折腾。”

    “我知道,”邹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其实父亲是一无所知的,但他多少会有些猜测,这毕竟不是个密不透风的世界,“您评职称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毕竟熬了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呢。”父亲说着,想起来,赶紧督促他:“昨天那个姓佟的说,如果你回来,给他打个电话,他好像挺急的。手机没带,就用家里电话吧”

    “等会儿的吧。”邹童没怎么说话,他和家里人的距离,其实越来越远。

    “明天也才礼拜六,周日飞回去也不耽误,多呆一天吧把酒店退了,回来还订什么酒店?胡扯。”

    父亲看来真是老了,若是以前,自己回来订酒店这种事,不知道会被他揪着骂成什么样。而邹童也会为了故意气他,怎么尖酸气人怎么说,他俩就是前世的仇人。

    吃过晚饭,邹童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床头的电话,有点犹豫。江洪波在外地闭门开会脱不开身,这会儿肯定折腾可怜的佟琥,到处找自己呢。不管和江洪波怎么闹,邹童对佟琥是没有偏见的,这人虽然也带着大少爷的脾气,但骨子里,是讨邹童喜欢的类型,佟琥夹在他和江洪波之间,有时候确实很难做人。

    电话才响半声就被接起来,他明显认识这个号码。

    “找我干嘛?”邹童说。

    一听是他,佟琥悬挂的心材算落了地:“我的齐天大圣小祖宗啊你跑哪儿去了?这头天都要塌了,好吧?”

    “说过别找我了,天塌了关我什么事?”

    “拜托你有点良心吧江洪波会都不开了,跑回来找你,好不?就怕你跑出去喝酒,给人欺负你怎么跑回家了?”

    “给我妈扫墓,顺便冷静冷静。”

    “能回你爸家住,你不是一般地冷静啊”佟琥放了心,跟他开玩笑,“你可把老江同志折腾坏了,一家一家酒吧那么搜,纯心地吧,你?”

    邹童心里一软:“他在你旁边儿?”

    “不在,我正用另一手机给他发短信呢,他还在外头找你。”

    “那么费劲干嘛?我等会给你打过去吧……”

    “别,别”佟琥怕他挂电话,连忙说,“你是不是因为小叮的事,跟他怄气?我跟你说,你真误会他了,他和小叮没什么的,你知道小叮那种人就是幻想症……”佟琥犹豫着问他:“小叮是不是骂你了?”

    “回去再说吧,”邹童不想在电话里说太多,“我累了,想睡觉。”

    晚上,邹童躺在床上,月亮从窗外升起,照进窗户,想起高考前,他也这样安静地躺着,想象将来的世界,想象走出这个家以后,自己独立的生活。那时候,他设想很多很多,却从来也没有构思过江洪波这样的人物,人似乎永远无法猜中命运的安排,想得太多,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半夜就开始发烧,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摸出床头柜里的药盒,里面的退烧药估计都有六七年,快成化石了,他也不想弄到药物中毒。穿上衣服,看时间还早,想出门去昼夜营业的药房买退烧药吃,结果刚出卧室,就看见父亲和阿姨已经从早市回来,手里拎着新鲜的蔬菜,和他特别爱吃的水饼。

    “怎么起那么早?”父亲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可以洞悉一切。

    “哦,出门买点东西……”

    “是买药去吧,家里常用的都有,还用偷偷摸摸的?听听你的嗓子就知道,想瞒着谁?”说完把药盒拎过来给他:“吃药管用吗?吃完早饭,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没那么严重。”

    “水饼和咸菜,都是你爱吃的那一家,我说你回来了,他们还记得你呢,说‘是不是咱那个俊俏的小状元啊?’”

    邹童也记得那对老夫妻,在早市的入口那里卖面食和咸菜,每次看见他,都很热情地打招呼。他们吃过早饭,小妹上学去了,周六也不休息。邹童和父亲坐在沙发上,泡了热茶说说话。可能是父亲年纪大了,比以往爱唠叨,问他学校里的事,教授对他如何,平时都干什么,好像希望把他缺席的这几年,都补全似的,什么都不漏。

    “问那么多干嘛?你又不在乎。”邹童差点就脱口而出,可他好歹忍了,他现在身心疲惫,不想再跟人吵架。

    说着说着,又聊到小妹将来一定要考北大,爸爸开始说:“我就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肯报,怎么说你都不听,倔得要命。”

    “爸,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北京吗?”邹童慵懒地赖在沙发上,蜷着腿,“因为北京离家太近,我怕你没事儿老去找我。”

    “啧,”父亲从老花镜里抬头,看着他,“你这熊孩子,就是爱找别扭。”

    邹童无力地笑了。

    快中午的时候,喝热水逼出了些汗,烧退了点儿。邹童本想给佟琥打个电话,门铃响了,阿姨去开门,问:“你找谁呀?”

    “您好,我是邹童的朋友,他在家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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