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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水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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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凡被带到三官殿的一处水官偏殿，他知晓这是自己扯上什么官司了。
不过幸好是水官殿。
所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只要不是带到地官那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是知道能被带到这里的，罪责肯定不轻。
轻者贬下凡间，重者斩仙台伺候。
想起那明晃晃的斩仙刀齐凡不寒而栗，脊背骨不由的感觉一凉。
堂上坐着一个头插玉簪身穿青衣的小胡子堂官，应该是这水官殿的一位判官，毕竟齐凡这种小角色，不值得大动干戈。
惊木一拍，堂上判官发问。
“三个时辰之前，你去了何地？”
齐凡内心一惊。
“难道我去鬼市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
不过不对啊，这种事情上面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说了，散仙寿元将尽，又没有蟠桃续命的情况下，都会去鬼市一趟的，这种事情已经约定俗成，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没事的。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今天吃了什么，除非把肚子剖开。”
想到了这里，齐凡内心轻快了许多。
“贫道只是接了府衙差事，去柏杨山为其土地庙进行修葺。”
那判官先是长“哦”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
“那你可有何凭证？”
“贫道这里有增长天王的委派单和柏杨土地项目的接收签字。”
见唬不到齐凡，那判官倒是也不慌不急，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你有从下界带什么东西上来吗？”
“东西？什么东西？”齐凡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那土地让自己带回来的那个盒子有问题？
还不待齐凡多想，那判官又紧拍了一下惊堂木，吓了齐凡一哆嗦。
“你别不承认，柏杨山土地是不是托你带给增长天王带了一份礼物。那份礼物是什么？你可知道？”
“贫道不知！”
“确实不知？”
“属实不知！”
“那好，本判就告诉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听好了！”
只见那判官一字一顿的念出三个字。
“忘…忧…丹！”
齐凡只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这忘忧丹又叫欢乐丹，本是治疗心境的一种丹药，但是因其可使人暂时忘记一切忧虑的药性，受到很多仙家的追捧。
一开始这些仙家还没察觉到什么，但是使用的时间长了，有些仙家就对此产生了依赖性，经常大肆购买，使自己沉迷在忘忧的世界中。
这种情况，向来是绝不能被天庭所容忍，所以玉帝下旨，禁止私自炼制忘忧丹，也不许拿来售卖和运输。
齐凡这种行为，虽然主观上不算故意运输这种禁药，但是毕竟造成了运输的事实。
按照天庭法令，像齐凡这种没有品阶的，一般都是先在九幽之下关个几百年，然后永不许再回天庭。
如果齐凡没法再回天庭，那么他的金仙之路就彻底断绝了。
齐凡瞬间如同掉进一瓮凉水中一样，内心懊悔不已，他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几万岁的人了，啥都长了，就是没长心眼子。
也不知道把那盒子打开来看看，这可真的是大罪过啊。就在齐凡懊悔自责的时候，那判官已经坐回堂前的椅子上，慢慢的吐出两个字。
“不过！”
不过什么？
私自运送忘忧丹可是重罪啊，难道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对了，冷静下来的齐凡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今天这位判官，只穿着便衣，身后也只是两个金甲力士，而不是水官府邸的纠察吏。
按照正常的纠察流程，要是自己违反天条，那么这位判官势必会带着纠察吏开堂正审。
只要是正审，那么势必会文武判官同在。
且都必须身着官服，摆出卷宗，武判问，文判记。
一字一句，记录在案！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看来这是真的有回缓的余地。
也不知道这位判官是要仙玉呢还是要宝物呢？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凡想打点一些度过眼前难关。
不过现在齐凡身上已经没有多少仙玉，上万年的积蓄都买了人参果，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问那雷部的同乡借点？
那堂前的判官可不管底下天人交战的齐凡，继续悠悠的说道。
“我这里有份差事，要是办的好了，既往不咎，还有一份功德与你。”
“要是办的不好，哼哼！那就数罪并罚，打入天牢！”
看着拄着桌子紧盯着自己又一脸期待的判官。
齐凡知道这次是真的栽了，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演员是增长天王，土地公，土地婆，收网的正是堂前的这个判官。
增长天王是国防部的，土地公是户部的，判官又是监察部的。
这种三个部门联合起来设计的套路，对付齐凡这么个小人物，肯定是一件比较大的事情，而且搞不好他还得扛锅。
齐凡也不禁感到头疼，但是他并就不想这么任人摆布，虽然他只是个散仙。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心中难得燃起一阵寂灭万年的火气，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个判官。
“如果我说不呢？”
那判官丝毫不让。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句话就浇灭了齐凡刚刚升腾的血气，虽然他有着太乙金仙的法力，但是没有称手的法宝，学着那猴子大闹天宫只能是死路一条。
再说，打打杀杀解决不了本质的问题。
“那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你跟张衡、鲁班实力不相上下。你的能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齐凡顿时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他之前强装的姿态，也不过是一种寻求其他可能的试探。
但是想到那个判官说的话，那么笃定，他好像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生，要么死！
生则是答应判官的要求完成安排的任务。
死则是硬抗到底，神魂贬在九幽之下。
想通之后，齐凡这才不甘的询问。
“敢问大人要贫道做何差事？”
那判官听后脸色稍缓，知晓这个没跟脚的散仙已经被他完全拿捏，得意的捻着自己小胡子。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暂时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委，你只需要知道按照我的吩咐办事，办的好了，自然重重有赏，给你一个带品级的官阶也不是不可能。
倘若办的不好，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重赏的话齐凡自然是不敢去当真，虽然位列仙班确实很有诱惑，但是三个部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想必让他做的事情自然不是一般的事，搞不好他就是一个背锅的。
所谓的后果，齐凡其实也可以想到，身死道消。
没有其他办法，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齐凡心一横，活了几万年了，怕死还不做鬼了，况且也不是全无好处。
想到此处的齐凡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修仙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拖拖拉拉，踌躇不前，念头不通达，何以成仙！
不过走出水官殿的齐凡，满脑子都在想那只死猴子，心里面又开始骂了起来。
不过这次却不是骂蟠桃的事情，而是他从那判官口中得知，自己这次被强迫下凡，竟然也跟那猴子有关。
真是倒霉催的，怎么什么事都得跟那猴子扯上关系。
那判官让齐凡收拾行李，然后去南天门找增长天王报道，即刻下凡。
凡间，那哪能是人待的地方，灵气稀薄，追逐夺利，多争多杀，贪淫乐祸，哪有待在天庭舒服。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把齐凡打死，他也不愿意下凡，毕竟只要在天庭，就还有成就长生的机会。
心烦意乱的齐凡不知不觉的走到自己的洞府。
郝钟杰已经在那门口等着了，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三官殿不是那么好出来的，我都打算花仙玉求人捞你了。”
齐凡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对待自己，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棵摇钱树。
但是如此做派，还是让齐凡感觉心头一暖。
“没什么事，也就是找我问了点话。对了，我要下凡一趟，提前跟你说一声。”
郝忠杰那张胖脸上挂满了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
“你被贬下凡间了？”
齐凡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想起那判官一脸郑重的表情，还是忍住了。
又不想这胖子到处瞎说，毕竟这胖子嘴太碎，话太密，八卦之术炉火纯青。
只好找个回老家看看的蹩脚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看着郝忠杰那挂满狐疑的胖脸，齐凡只觉得好笑。
“行了，我先回去把报销做一下，你该忙忙去。”
郝忠杰“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搞完报销就走。”
“这么着急？”
“没办法，修道之人念起即行。”
“那你等我会。”
那胖子不等齐凡回话，一溜烟不见踪迹。
齐凡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回了洞府，做好报销，收拾好行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上万年的洞府，心里面不由的唏嘘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了。”
出门刚好碰到气喘吁吁的郝忠杰，也不是他跑的多累，主要是肉多给压得。
那胖子也没多废话，直接塞给齐凡一个掌心大小的玉珏。
告诉齐凡只要在下界遇到麻烦了，可动用此玉珏召唤当地的土地、山神，说完就又急吼吼的走了。
齐凡摸搓着手中的玉珏，上万年干涸的眼眶竟然有点雾气，谁说修仙忘情呢？